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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宗伯集卷八
明 孙继皋 撰
志铭
通议大夫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掌詹
事府事赠礼部尚书谥文裕王公墓志铭
吾师故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掌詹事府事
东岑先生南昌王公之卒也上闻诏所司予祭予葬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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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诰赠尚书礼部已又特予谥曰文裕于是朝廷所以
闵恤儒臣之典綦隆以备矣而独墓中石有所请焉而
弗雠也公既葬之若干年为万历丙午公之子今广西
浔州守时文方郎南曹则以范学宪廷言状委余曰张
上恩耀先猷以毕不孝遗责是在吾子余公甲戌所举
士也夫孔子之葬也而公西华识之小子何人敢为地
下辱盖逡巡谢不敏又可一岁所而始获按状为之志
志曰公讳希烈字子忠东岑号也世江西临川人其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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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讳本渊者徙为南昌人再传为绍肃绍肃传竹轩公
崇祯是为公祖崇祯传澹斋公廷望是为公父两世皆
以公贰礼部满祖若祖妣喻得诰赠父若妣徐得诰封
并视三品而两亲之及于封尤人子之希遘云公生有
贵徵质又奇颖七岁能为诗乃祖赠公尝携之过邻家
指和壁间韵公应声有敲落梅花衬笔香之句坐客嗟
异曰此今之杨亿也他日必以文名天下年十七补邑
诸生又二年为嘉靖庚子举于乡顾不利礼部试公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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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结同志为文社相与切磋其艺学日以进而文日以
高又十四年为癸丑成进士改翰林院庶吉士解馆授
其院编修丁巳充节使封益藩己未壬戌两分校会试
理诰敕预修永乐大典癸亥除侍读乙丑主武试丙寅
大典成赐金币晋左春坊左谕德隆庆改元补经筵讲
官公次当讲盟心积诚几有所感悟所进讲章因事寓规
讽反覆劘切上动容耸听丁卯主应天试是科用言者
议革国子生所编皿字号者而以夷于郡邑生迨放榜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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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额大诎会主司庙谒噪而前公谕以礼法且许为请
复故号噪者唯唯退迁国子监祭酒都人士惴惴惧乃
公毋怒而色耶公顾无几微第数召集之馆下诏以忠
孝大节间为讲明道术剖析经义款款不倦毋论诸誉
髦斌斌顾化即跅𧿇辈一变而鱼雅矣己巳擢礼部右
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俄转左遣祀先医疏言神农
古炎帝神圣首出而旅医师不伦宜改正不报寻署其
部篆肃藩有营为王后者政府为关说公力持不可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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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辛未知会试贡举壬申补日讲官秩满貤恩赠封如
制癸酉今上改元改今秩视詹府篆充世穆二庙实录副
总裁无何以穆庙实录劳进一阶食二品俸仍赐金币
甲戌副吾师少傅吕文简公主会试时江陵子在试中
意不无公乎属公若为弗悟也者裁所呈卷信心矢笔
略无所物色厥子弃弗录其翁弗慊也为辍是科馆选
盖公生平恬穆雅不欲示踔厉声乃义所不可则又崭
崭不旁夺如此于是二老人春秋高矣日夜谋请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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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遽持其封公服服除为丁丑上亟召公践故官为吉
士师而公固寝疾疾增剧遂终于家公内行淳至始侍
读时尝一迎其亲养邸中乐也后虽违离然不以远旷
省不以艾弛慕以故封公没而公致毁凡四兄弟兄没
事寡嫂恭甚两弟亦前没卵翼其犹子以植于成未中
年断弦虚其室不更续曰吾不欲辜人处子也与人交
不言而意有馀久而使人加亲所馀奉赐往往以急人
困厄行为赍遣死为殡殓若邑子徐生贵溪江孝廉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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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著听睹者不习世有机械事人或侵我我置弗较亦
不记为谁何宽然古长者之风焉所论撰宗欧阳文忠
温醇典雅泽乎道德庙堂之容盛世之文也诗婉淡评
者以儗王右丞公尤注思鸿业凡朝章国典因革损益
之故靡不隐心屈首考求探索识其大者上幸思旧学
起公于家意且大用公而公逝矣易箦而言惟是上恩
未报母养不克终以为臣子恨无穷也悲夫公卒万历
丁丑六月二十一日距生正德辛巳十一月初十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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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五十有七谕茔在临川罗家山当江陵柄国初也业
好修郤而尚修名故甲戌之役虽少望犹诇公洁完无
以中也盖公教士之词曰正心术保皇极深乎深乎心
正而极遵而朋比消矣而臣主荣矣假令公不持服留
相天子砥柱岩廊之上士大夫阴有所风厉张氏科名
不熏灼祸亦不烈矣夫孰使公以忧去且以毁瘁朝廷
不获赖正人之用而尽伏罪案者岂非天哉词林于是
有两文裕今夫强学好问之不足以尽公也而公得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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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詹事詹事尝于经帷忤宰执而公乃于棘闱嘻其可
以齐称矣为之铭铭曰
豫章之生七年可知公年甫七咏梅赋诗赋丽以新
中乃铁石广平往矣宛见风格南宫典校择才而收
天临日鉴谁为贵游宁触贵臣敢辱公典贞心亮节
愧彼巽软豫章之产豫章之材言升庙堂地切三台
梅则有实不以调鼎肖其芳华鸿业炳炳徵车在门
哭者在庐行服死孝苍生其如帝悯遗德赠恤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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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实易名华衮一字小子服义污不至阿人思泰岱
世叹江河公神行天公魄斯瘗追铭其幽用诏来世
贵州布政使司左参政澄斋张公暨配陆宜人合
葬墓志铭
自余行服于家而参政澄斋张公亦持其母夫人服幽
忧中两人数相对涕泣已转相譬抑也公之服除而将
终焉则数召邑之荐绅长老为高会山水之间修香山
洛阳故事惟余亦往往而与则公忘年而昵余久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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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公饭客罢自言我头岑岑者趣就卧顷之不起万历
庚寅十一月十日也余既哭公寝门而其葬也厥子大
受大任以墓石来属嗟乎余安忍铭公余安忍不铭公
铭公而余之悲其又可知也按高大行攀龙状公讳子
仁字安甫澄斋其号世为我常之无锡人胜国时有讳
居仁者居仁生显显生翼翼实说伪吴将迎明兵以降
邑赖以全事见宋文宪墓文中翼生筹以荐仕国朝终
礼部尚书筹生讷讷生允恭允恭生恕恕生珍珍生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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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廷圭生守平守平生累赠奉政大夫湖广按察司佥事
小竹公炯公父也母袁太宜人公生而颖异甫十岁已能
咏庭中花稍长课制义即不好雕饰务禀于理嘉靖甲午
遂以儒士比应天乙卯举乡书丙辰落南宫试归而屏纷
累下帷窥濂洛诸儒先语录充然有得盖公志慕为正学
不独欲以文艺知名也而公之为制义顾愈益工己未成
进士主事南京兵部当是时丰城李公为其尚书实参留
枢公所以事李公如严师而李公亦引公为助相与讲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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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利病朝家故实未尝不移日问夜则公且志慕为经
济不独精力其职而已而会岁满主爵者用公佥事楚之
湖南湖南故讼府又盗薮公廉讼师数十辈杖遣之庭为
清以计擒盗之剧而逸者而脱其囚之系而冤者境内为
肃又会岁满晋公参议蜀藩于是有九丝之役公赞其决
身为监遂以其巢平某都御史疏公功袖然举首而公无
所报谢也客或说公公笑曰夫使举者为张安世而见举
者为叔向不可乎且吾终不欲以市道交无何果中公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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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事公弗辩拂衣东下其后蜀复有征军兴大窘然至
公故所辖累累积囷也后都御史曾公具白状上乃置
中者言赐白金奖公前劳下补佥事辽阳公至昼夜调
兵食宣朝廷恩德遇行间士甚厚士得宿饱人人呼万
岁寻移佥浙嘉湖嘉湖俗侈靡公帅以俭俗恣横公绳
以三尺盖豪右凛凛若负霜雪而闾左若登春台于是
有海塘之役塘成而上复赐金奖公劳还公少参仍巡
察其地良异数也久之擢副使广西治古田时当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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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省官大裁巡守而古田在裁中公即家迟铨改凡三
岁拜浙之金衢之命浙当兵变之后士骄而惰公搜廪
蒐伍剔其老羸者而简壮健者以时训练具有程约伍
无伪占廪无虚縻屹然一军寇不敢窥则擢公参政贵
州公愀然曰夫轻万里游而忘八旬慈白耶是曳裾叱
驭为烈而舞斑御舆不得言孝也吾休矣不能捍兹远
藩两上章致其仕公宦辙驱驰几三十年所操不离兵
刑然一切治办著声迹世以此推公果娴于经济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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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且功且罪且前且却处之无几微介意蒋径不除偃室
不入虚怀若不足奖借下士若不及世又以此多公学
力云公配陆宜人万历甲申六月二十四日先公卒于
金衢官舍父王国官云竹公某母某氏也归公而贫宜
人进宽譬既贵进规劝无傲容公远仕太宜人皆留进
温饱秉哲宣懿以相夫于孝忠而无斩厥祀抚二子有
立此皆女妇人所难能者若公与宜人真可谓齐德矣
公生嘉靖甲申宜人生嘉靖丁亥子男二长大受次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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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将以今年癸巳合而袝之青山祖茔之次礼也盖余
获侍公久私以谓公所称于当世又不独其学术与政
术而已长身玉立白皙美须髯望者以为此何难节钺
枢衡而仅老一参知尊生寡嗜厚伦而乐善靡所不敦
固而仅迫中寿天人之际亦固有不可必哉史公之言
曰人貌荣名宁有既乎公仕而兵民以为天居而公车
牍交荐光映乎东山之下高吟畅咏与陶韦同趣公与
世不死矣以方龌龊至大官多寿而多辱者屈信脩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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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如也宜人生而共其荣殁而共其藏铭焉宜铭曰
世风日波声利汩汩孰是矜谨施用则竭公譬大匠
尺寸规矩小役指使大运斤斧勇退早收浮云去来
彼耄而荣漏急钟催矧是外物我身亦幻委化须臾
何恋何患还神太虚魄则斯藏尔淑与居青山夜长
刻铭贞石以诏来祀以诏来祀视此铭懿
云南按察司副使昆源华公墓志铭
云南按察司副使昆源华公卒将葬其子太学道时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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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族父参知公启直所为状哀而诣余泣请铭参知公
公门下士也其人恂恂笃论君子余生晚且陋虽言岂
复有重参知公然太学请甚坚余安可终让按状公讳
汝砺字用成昆源其别号华之先为南齐旌孝子宝家
锡之惠山其后自原泉扈汴跸南渡复家隆亭族蕃以
杂簪绂鹊起其在兴道则德昌公始肇厥基德昌生勤
勤生䪻䪻生治安是为公父以公贵赠奉政大夫刑部
陜西司郎中母陈累封太宜人公十岁能属文十二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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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家读书禅宫所治易能旁猎左国史汉诸书掇其菁
华十八推择邑诸生踰七年进食廪直指使者拔冠决
科试文誉籍甚顾不第迄嘉靖壬子始举应天己未举
南宫成进士又皆踰七年而售则公荏苒强仕矣以进
士一饷延绥军还拜主事刑部四川司分宜败厥子世
蕃当论罪公职其比即奋笔署曰狼贪螫毒不足为喻
法当戍士论快之陟广东司署员外郎满三岁考是时
赠公虽老尚健无恙与太宜人皆被封有诏公虑囚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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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未行持赠公讣奔还行服服除仍故官浙江司公既
追痛赠公不胜风木之悲而又内念太宜人迫景光桑
榆寻请告归侍阅二岁强起补陜西司郎中适三法曹
会勘省台臣大狱公复从众中掀髯抗议一禀于法尚
书为倚重主爵者习公风采谋以内秩处公而公自以
无劳遇恩赠公进今赠太宜人进今号于臣子分足矣
不当觊非次会又遘客难日夜虞太宜人愈益急力请
外得浙江按察副使备兵温处过家母子相劳苦重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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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白相映照而后慰喜可知也温处故边海上既到郡
忽海水暴涨坏民田庐浸淫决城郭公排有司议亟启
下流坝杀其势郡以得完岁大祲旁近郡下令平粜米
涌贵公独弛禁商乃大集民得不饥公临事察变以一
身救百姓其捷如此而独不能庇贪墨吏引绳批根忤
台使者指竟中蜚语论调调乃得云南治澜沧云南去
家国万里公咄咄欲毋行太宜人不可为强食齿决示
不惫者公乃黾勉单车行而南省台会疏备外计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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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名上则犹用前郤故然主爵者雅知公为不平不以
累公也而公亦自感奋不鄙夷其地庶几为上捍疆场
报大恩凡摄六道一切厉廉布诚宣示威德军民土夷
皆大感悦所以爱戴公甚于温处矣俄而公之配杨宜
人与太宜人之讣先后狎至公仓皇纳玺书间关以奔
而终天之痛又可知也于是公归葬太宜人羊祈山与
赠公合悬车不复出公为人直亮恬雅居平无疾言遽
色亦不习为矜誇扬诩事其事二亲虽宦游不获奉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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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然手状问眠食戒子妇以时顺适其意千里一室也
赠公有弟而贫拊循之百方公拊循其遗孤亦百方太
宜人特怜爱幼女数问遗之不绝公亦数问遗之不绝
曰此吾二老人意也宗党有缓急必为之画邑里有所
兴罢必首义曰此吾职所当办也又何功为其乡请于中
丞公损赋额十二三又请于水田使者筑大堤以捍沮
洳之区几化为上腴则皆公闿泽鸿烈云以故公生而
乡人尸祝之没而村吁巷哭也亦可以观公平生矣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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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嘉靖癸未卒万历己丑余因是而叹吏治之不振繇
扬激之道失也夫铨衡意也内而给事御史外而中丞
直指耳目也分而曹郎又分而藩臬郡县手足也今夫
耳目淆而意眩手足无所效其持行矣他余不能知即
华公一官二十年中外不离执法讵不称贵倨然可以
内矣胡外可以留矣胡调则意亦随耳目而化也公之
言曰吾固兢兢者而及此殆有四病世好结纳吾寡合
世好伛偻吾强项世好游谈吾拙讷世好将迎吾不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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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公之四病古所谓贞介正直四德也假令汲黯备禁
闼鲍宣持斧邓攸秉铨且引与同列又何病焉公自以
为病世亦以病公吾故曰失也虽然仕而其民思之为
立碑颂德居而俨然宾郡邑称乡先生士亦在所自树
肯以彼易此哉余既为之志而系以铭铭曰
金科玉条公所持绯衣豸冠公威仪碧鸡金马公驱
驰石楼雁荡公埋碑南人吹芦东人思公去胡为无
返期人乎不容天不遗寿仁生直乖难窥芝原缛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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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离离千秋片石长如斯
中宪大夫陜西按察司提学副使雨亭李公墓志
铭
公讳应祥字善徵别号雨亭李氏世吾无锡人相传宋
忠定公后国初有元丑者饶勇略事高皇帝累战功予
之官辞不拜居锡邑之陡门土田千亩以老李始著陡门
元丑五传为拙逸公拙逸生茧斋公望博学工文辞邑
名卿才大夫多出其门以贡仕峡江谕峡江公生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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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郎浙江临海知县沐斋公缯配杨太孺人公之父若母
也公之生也峡江公尚无恙一夕梦骑鹿而手其尾导从
甚都寤而子舍报举公峡江公私独喜曰之儿殆其祥乎
因以命名公生不数岁而峡江公卒赠公当户产挫于役
室庐燬于倭家徒四壁立陡门之业衰焉赠公则称句读
师教授里中公从之里中已赠公教授吴阊门又从之吴
阊门父子间相授受一经终不名他师然公所为文业
脍炙吴人士口甲子𨽻博士弟子籍其年娶毛孺人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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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吴产也公婿于毛可五年而赠公卒公丧之如礼服
除吾郡太守闽施龙岗先生以选拔公龙城书院文誉
出侪偶上癸酉举应天丁丑成进士谒选得临海令临
海浙岩邑公以书生随牒往顾不啻若素宦所剸割
拊循名美政非一而其大者无若为民履亩而丈搜伏
税为则而均之而赋清输赋惮海仓险远公力请于上
官得改折民间苦养马公用帑金易马民以休息小弱
户困积逋逮系无已时公每岁捐其羡代为偿囹圄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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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凡此皆公精心毕力筹便利计长久真欲为山陬海
堧谋千百年之安而独不畏强禦间有所得过豪贵人
以此得强项声在事且六年台荐无虑十许上仅徵拜
主事户部而督饷越行县延见旧民而辙下之攀恋其
可知也于是杨太孺人卒公丧之如赠公服除守故官
晋其部员外郎出而督饷楚遂擢其省按察佥事治湖
北所积赎锾檄所司买谷备赈不秋毫润私橐会楚饥
湖北民独不饥转参议陜守关内矿事起公调剂百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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陜民粗得保旦夕不至憯为矿使鱼肉者公之力居多
久之再转副使楚治驿传俄调陜督其学前是公楚臬
入奉新太宰迎而曰君非临海令耶淹矣调督学用此
公于吏事绝精然其雅志殊不屑也所好评骘举子业
尝两抡浙闱所收皆知名士又尝自教儿斤斤先民之
程既闻命驰传入关毅然以兴文造士为己任而旁摄
四篆吏事益蜂涌猬集盖昼而理牍宵而阅卷而精以
销亡矣以其间出校商洛再校同州而病乃在膏肓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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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节归归无何竟卒公居平恂恂无所奇至其排难解纷
万人必往台兵哗哗以台吏朘饷故兵使者度不可制
以属公公毕召其队之长来吾与汝曹约自今队予一
大镪听汝剖谁朘汝者众崩角谢陜青衿士忿加税将
甘心税使公奋曰是不可激激且生祸立散士税使又
将甘心三原令公引义据正折其角卒援令其从容镇
定多此类公为贫诸生时朱中丞峡江公门人也来抚
吴行求得公问生有言乎吾与生有言也公谨谢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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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之居官廉毛孺人卒不能具十金殓则由其素也公
之以诸生应郡试也自苏走常不能具舟楫入而不能
具晨餔公居官苦节徒步祷雨二十里外不言疲行役
宿荒野恶溪瀑涨几不保不言危则亦由其素也而于
内行至淳笃每追忆二老人遗训朴遫泪数行下一兄
夭弟又蚤世为植其孤女兄弟而嫠者为嫁其遗女族
人而窭者岁给之廪以为恒公育黎保赤惟恐伤之则
亦由其家之推也盖公之雅言曰为学须识本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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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且革曰吾不愧盖棺矣夫本来者何不愧者又何夫
非人真心哉公惟真心好修故不为名高为质行惟真
心爱百姓故不务赫赫务悃愊然公居而乡里咸信爱
之仕而临海民为立祠至率金买田供俎豆志勿绝嗟
乎斯可以观公矣貌癯古须飘然善诗所至题其壁行
书遒劲有法所撰有常试编昼帘清断宦游等稿藏于
家卒万历己亥七月十八日距生嘉靖壬寅八月初八
日得年五十有八配毛孺人继陈孺人亦吴产用临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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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赠封子男三墓在邑西南军将山葬以今年壬寅十
二月十九日丙午启毛孺人之兆合焉礼也余与公同
乡书举者知公既按状为之志而系以铭铭曰
世好画龙有墨而儒孰赝孰真流风之趋公无近名
矧彼功利一真肫肫所至而治秉衡执宪往校秦中
天将丧文乃瘁厥躬去徵青羊来召玄鹿魄焉斯藏
万世之卜
中书舍人斗墟邹君暨配王孺人合葬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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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书舍人斗墟邹君守官长安邸中而其王孺人卒于
寝君悲焉孺人卒之明年而君奉使齐鲁之间以间从
孺人丧归吴归未六月而君亦卒则人又无不悲君者
以为君夫妇皆才而贤又皆盛年方贵不当夭而相随
以夭也及是将葬其子弘基持所自为状泣而谒余铭
余与君同举乡书交最昵余安可不铭君虽然余铭君
而余之悲其又可知也按状君讳龙光字彦为斗墟其
号邹氏相传出宋龙图待制忠公浩之后忠公从子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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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晋陵徙无锡故今为无锡人朴八传而入我明为桂
堂公庄庄生霜桧公普普生学古公堂堂生履坦公钲
皆世隐德为其乡祭酒钲生汀州郡丞右湖公子进是
为君大父子进生宁陵令龙桥公懋昭是为君父两公
在嘉靖中父子先后举应天仕皆以惠德直节为声而
邹益大以著宁陵公配华太孺人生二丈夫子君其长
也君生而岐嶷居恒默默端坐澄然内朗汀州公绝怜
爱之稍长伸纸属词纚纚数千言不休甲子推择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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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生𨽻吴郡自台使者郡守邑令试辄最君君于时髦
籍甚矣而都试即报罢者再万历癸酉举于乡又再罢
南宫试然君弗为愠也开小楼集图书其中遐览勤思
修宏博之业以时治肴醴召群从奉宁陵公次第起为
寿以顺适其意宁陵公为数举觞宾客望之比于星聚
焉庚辰成进士典在纶綍见推贵近而君不自喜曰陛
下置我凤凰池幸甚顾安得手持黄纸身向沧洲升堂
而拜吾亲乎会格于禁一切不得请望白云忧思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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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宁陵公之讳闻矣君奔归则疽发于背盖君既内恨
不得终事宁陵公椎心裂肠不胜哭而又外为宽譬以
无伤太孺人心愤懑约结宜其及也然当是时滨死者
数矣适有天幸不死服除趋朝铨旧官日引月长自以
决不死矣猝不幸赋彼悼亡疽复发竟死呜呼其不可
知也君内行醇谨始宁陵公令应城独君留侍汀州公
二老人二老人忘其子之不在侧也而安君于家宁陵
强项景恭王亲天子介弟忤其中涓被逮乃得调君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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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中装佐资斧绝不令宁陵公知宁陵公忘其困也而
安其遇于官割田以赡宗妇之嫠而贫者分馆榖以教
姑之子之贫而不能学者其妇若子忘其贫也而安其
志节于阨穷无聊之际宗人尝残躯搆君君螫其毒几
败迨贵遇之有礼无所憎而讼者亦遂忘其尝毒君也
而内安君坦夷忠厚厚施德而薄报怨皆此类本之君
天性孝友亦王孺人助之力也孺人名家女父曰太学
与春公休道母茹氏大父曰兵部司务五湖公业宗党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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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簪绂照映名有家法故孺人幼而敏慧娴于女诫归
而操家廪廪米盐靡密无所不程度盖婉娈以佐大人
欢而拮据以相夫子为德于乡而成名于时懿烁所从
来矣呜呼以君夫妇相笃而庄虽巨源不媵于千乘奉
倩取怜于庭除岂有异哉而不得相守以老德则双美
数乃齐折其益不可知也君生嘉靖甲辰卒万历丙戌
孺人生嘉靖壬寅卒万历乙酉墓在塘庄原以万历十
七年正月初一日同穴而窆太孺人命也于是余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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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铭曰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我思古人慨焉永叹嗟尔夫妇
德则同贯人琴将亡弦乃先断麻姑先导玉楼挥翰
长夜不晓鸡鸣历乱寿年有极寿名无算我得铭诗
彤史青汗以信来兹其永勿漫
敕封文林郎福建泉州府惠安县知县加按察司佥
事服色培橘刘公暨配何孺人合葬墓志铭
余友江西参议长洲刘君弘道之佥事湖广也而其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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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封文林郎惠安县知县诏进佥事服色培橘公卒于
家惟是提学副使陆君檄实状之少宰学士徐公显卿
实铭之然厝而未克葬也其后刘君起佥山东徙参江
西而其母何孺人卒于廨刘君以丧归既卜吉将葬以
封公来合而手所自为状请余铭其合葬之石余于刘
君同举者再封公吾丈人行孺人视吾母于明德显懿
习矣铭恶乎辞谨按封公讳承宗字继仁自号培橘培
橘之号以其高王父橘泉公王父梦橘公故刘故籍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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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自国初有讳溥者用明医徵𨽻太医令归而止其郡
金昌之濠居焉以故籍长洲溥生赠兵部主事资资生
传所谓橘泉公者也传生礼部儒士鹏鹏生会则所谓
梦橘公于是刘氏之于医度三世矣会生炳炳娶于杜
杜腹封公七月而炳以疾夭死炳死而杜免身谛视之
子男为封公而杜乃大悲泣且泣且乳褓封公以长长
而梦橘公老健亡恙悉授封公禁方及药论书封公性
颖慧善悟所揣摩设方往往与梦橘公悬合盖其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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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于大祲疫立起人阽危而诸老医逊避以为不及即
梦橘公亦心喜孺子似我似我益试于备倭之士士环
聚疲者饮釜中汁皆能苏僵踣提戈鋋而名在部使者
诸公间封公以此最劳书被冠服杜以此被旌而后母
子相慰藉可知也顾独恨生不得见父岁时飨祭像而
拜拜而泣数行下低徊久之以为常极甘毳奉杜馀年
杜有兄而独有外母而寡于我乎衣食殁于我殡然他
亲交用缓急受恩无等本之好行德不独于母氏为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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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而已事梦橘公能望指副意尝为卜兆其夕感异梦
寤而得善地梦橘公以寿终适与倭变会仓皇敛含无
抑痛无杀礼人尤以为难晚而刘君起家进士令惠安务
以德化终不持一钱归惠安人至今思之徵入垣疏请
裁三服官增置行水使者东南赖其便封公之教也会
有所弹劾忤执政补外计且留侍杖履毋行而封公固
不许日夜召所善客置酒为高会鸡鸣月落觞相属不
疲曰儿强效官置老人家山甚乐大都封公好客豪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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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其天性何孺人佐之末尝不咄嗟办也施与狼藉不
问生产孺人未尝不御机杼综米盐以俭勤补苴也舅
而重闱姑而嫠居孺人未尝不晨昏定省相成以孝敬
也课其子博士家言孺人未尝不躬洁滫瀡敬其师调
膏火励之攻也而犹数献规封公身幸用子贵释药囊
衣绣而乘轩其务保身惜福毋忘异日又数劝封公公
之为遗腹儿危哉则曷不多置媵广支庶媵有子抚之
若刘君无两孺人之合于鸡鸣樛木之指如此此其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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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公庶几齐齿媲德者矣封公生正德己卯卒万历癸
未子男三长即刘君弘道墓在宝华山之阳余惟封公
𦕈焉孤童耳盖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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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开封府太康县知县友樵周公暨配曹孺人
合葬墓志铭
余最严事故太康令周公云公宜兴人也而婚吾无锡
曹氏因留止锡称寓公而余与公邻也居平习见公古
衣冠危坐庄语高视阔步人目之迂及其遇知己慷慨
谈天下事掀髯抵掌多奇计大略公即不迂顾其意殊
不可一世乃世亦竟迂公一为太康逐矣归不十年遽
卒悲夫天且弗容而况人乎公卒之一年而孺人亦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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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厥子诸生天瑞等用公遗命将以其二人之丧还
而葬之其乡而手状问墓铭于余悲夫余最严事公而
公折辈行忘年而最昵余也而今不可复见矣余忍铭
余又忍弗铭公初名之禧字子敬号友樵仕而更讳淳
字还之宜兴之周靡不系孝侯而公世谱独系齐纯阳
侯周盘龙故当有据其后不知若干传而为晓三公隐
于医子二长仲彬洪武初仕太医判坐累戍河间次仲
达家六陵村赘亳村子宗礼自亳村徙下裴宗礼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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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钦自下裴徙城南门子六衍衎衢卫衡冲衎善治
产得节侠声是为公祖子望山公有仁望山公尝后于
其叔冲冲字道通王文成公高第弟子也文成尝称曰
吾门笃实无如周道通举正德庚午筮仕邵武终唐王
相门人称之曰静庵先生先生后自有子望山公不复
子而抚其子身后顾甚力配薛生公城南舍公生时天
寒气息微婢惊是死儿请弃之祖母储弗弃也腹之苏
乳之乳辄来凡三岁襁褓皆在储于是储母年五十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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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矣而自哺其孙活邑传为异公亦以是慕储终身公
幼脆弱善病然质敏强记叔孝廉有容尝逮事静庵先
生而亲炙文成公独曰此吾家学渊源也往禀业焉当
是时公孱然小稚子耳乃其志已不颛颛应举决科矣
而为文固不凡年十七故大司马嘉鱼方公来宰邑拔
公童子中特见器重台试复高等于是公再授室连断
出而资馆谷以养实主故大宗伯万文恭公塾遂因文
恭游唐中丞门公于主宾师友之间多所切磋养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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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而文亦日以精遂婚于曹始居锡久之念且归矣而
有祖祠之事于是公家祖祠在城南敬宗收族咸于是
乎在而一豪计并之公发愤曰国有社家有祠等耳可
异乎我必复之讼于官豪外螫宗人内蛊讼连岁不决
事几败盖祠复而橐洗矣丁丑罢南宫试时方公开制
府云中边币聘公为其子师公蹶曰此吾知己也敢以
孤远为解遂行且行且求问山川险夷敌情忍悖与夫
兵食盈缩尽得其要领讲艺之暇间与方公借箸而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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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石画也方公大诧赏吾以君冉闵而堪颇牧也耶
相得甚骧方公入为大司马柄用而公乃谢归归而持
望山公服锡庐火公自是不作仕进想矣而会邑令固
劝驾乃以丙戌谒选得河南之太康下车树二誓于堂
皇月朔望望阙伏令两吏高声唱之以为常其为政先
教化后刑罚额忠孝廉节四大字学宫而以出师表陈
情表四知传归去来辞分署其下表先贤子羔冢复子
禽冢牒学官诸生以时洒奠亲临祀韩烈士王节妇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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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街巷小儿所读书多讹误则市书订句读选耆儒充
教读督之且令相与诵说古名贤遗事诱使向往卑高
贱良使有别而公乃尽法豪之噬民而持吏者邑大安
悦公略于事上官而谨于勤民未事常忧劳而临事常
整暇旱饥公府下檄流民赈境内贷公抗之一孑遗也
而赈与贷是两也夫其目前之不救而问异日偿乎立
发粟千石赈之公府又下檄练兵而公练兵极精有诮
公多事者公笑曰彼不闻乡者师尚诏事耶不恃兵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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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此土城易穴耳其曷敢安汴河决而溺死人畜以数
万计公仓皇集人徒给畚锸疏壅决阏畅其下流水至
境平矣一日正宴客吏民相惊言寇至惶遽甚公弗为
动已愈汹汹公心知是讹坐益坚客色动数起公愈益
留客竟酒罢无寇盖公见事捷持重老成深坚故能缓
弗弛防急弗摇众也而独强项直指所当非法历阶引
律争监司有所督过当谢固弗谢卒以劾罢始望山公
好言人禄命公亦好言禄命已丧望山公又好形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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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迨罢归为两家术者坐上常满然公意指殊与术家
异布算必参验人事善败以定凶吉往往奇中相宅必
欲荫子孙为圣贤豪杰者不贵富卜也公执古守正薄
晚近称先王毁誉荣辱不以扰其中似得诸万文恭唐
中丞静庵先生馀绪为多其深心远识视宇宙内事都
无足为者则廿年老公车风尘边徼耳目习而思虑审
矣惜哉一为令不克终竟死公初娶储继徐又继为吾
无锡书孺人孺人父曰汀州守察母王兄曰徵献亦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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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举应天者也汀州公以厥子故得公榜下曰夫夫宜
兴城南周氏耶吾宦邵武而邵武人至今悲思宜兴周
静庵先生此其后必贤乃以孺人归孺人汀州公爱女
不欲令去远为治宅城东隅绝甘分旨担负络绎于路
没而属其子岁资钱榖乏绝而孺人弗屑也曰父死之
谓何又因以为利执勤累纤垂四十年祠之讼为脱簪
珥庐之火为拾瓦砾官之廨为扃筦钥男女之婚嫁为
画奁币补苴相助终以成夫子孝廉大节亶哲妇云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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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嘉靖己丑卒万历乙未得年六十有七子男四墓在
乡之善计祖茔之次合而祔焉礼也古语不云乎曲如
钩封公侯直如弦死道边故夫强项几于见箠折腰缘
而解印所从来矣公虽坐强直早废然去而士民拥车
哭走冰雪斯又何也夫直道犹在人心哉彼剥民买声
誉奉上官而下以润妻子虽共荣偕老方公夫妇冰花
腐草矣为之铭铭曰
学不苟同文成真宗吾家道通仕不苟禄我梦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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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食孝肃白璧不完朱弦不弹鹿门盘桓其芬如兰水
归木落返葬乡郭斯丘偕乐以尔子孙永托
例劄授千户心田马公暨配许夫人合葬墓志铭
余同年故别驾如皋马君一日渡江谒余里居累累衰
绖也余骤问君何服君泫然曰某不肖不能事亲某之
先人千户公暨吾母许夫人相随弃养逝矣嗟乎已矣
愿有以累子出所自为状拜而请一词志铭其墓余谨
谢不敏君复泫然曰某不肖不能业官某之先人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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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暨吾母许夫人之逝也而某竟不获徼一命以报矣
嗟乎已矣愿终有以累子夫君之分谊可思而其情事
又可悲也余其敢终让按状千户公者讳应祯字汝福
别号心田世扬州如皋人尝遇诏恩以赀赐爵级得千
户故称之曰千户公云公曾祖讳茂才用人才仕忠义
右卫经历祖讳继祖起家进士仕南京云南道御史屯
田闽广避逆瑾焰自免隐然厉风节父讳绅举应天仕
宝丰令亦以病自免而归母某宝丰令三子而公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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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生故颖异为举子业良苦有名矣会病羸中废而以
其才用之家督顾一切治办当宝丰公心初宝丰公当
朝正居官廉至无以具资斧公是时未弱冠也已自能
其家百方集若千金独身走河洛间佐宝丰公北宝丰
公是以无虞于宦公两弟其仲应科守诸生久弗振公
亦阴为集若千金令应例入太学季应中公所教也久
之亦弗振为应例挂秩太医左右提挈绝不关宝丰
公知宝丰公是以无虞于家于是公自有子矣子凡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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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别驾君才公召之前敕曰吾家世有名甲乙贤书而
今绝于余乎子必勉之子必勉之毋忘吾所训励矣君
跽受教丁卯举应天甲戌成进士而后公喜可知也然
公务好行其德故事邑举一士自额金外令自以意裒
民间金累百私举者家命之曰作兴南宫捷尤倍公前
后频蹙谢家有负郭幸不贫毋庸也亟召主计其尽削
逋租籍悉焚债劵以相娱乐毋重困吾窭人佃户恩流
惠行墟里之间林林作颂矣而其后君令会稽中谗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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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昌又中谗左迁重庆倅未上罢而公顾弗色愠曰藉
令吾儿逄上骪法至大官孰与直道而黜父子相守老
林下乐乎召所善客来谈笑移日夷然不屑也而其好
行德益甚族饥无糈者寒无襦者死无槥者咸于公乎
取邑䘲捐金百佐贫民邑疫捐閒田十馀亩为泽园以
瘗邑城城捐上腴数十馀亩以筑以凿无所吝奉禁迁
夺古冢毋得占城市宋王龙图夫人冢在公田中祭而
后敢迁若新封然则急仁骛义固公天性也大都公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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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长而无释恭似鲁恭养亲极滋味似黄香推产其
弟似薛包平心率物判正争讼似陈寔盗耻见知以德
感人似王烈晚而结社游赏留连觞咏则似白居易云
尝一宾其乡饮乡人望见公眉宇为快后固匿不肯出
配许夫人故诸生珊女母范媪也甫十三归公然已能
相公事宝丰公问疾侍汤药无豫色顺适其姑某暮景
无惰容没而含殓丧葬无违礼接娣姒无间言指机杼
督诸子学数见箠楚无溺爱臧获若干指时其燠寒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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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无阙芘俭以成其勤严以修其慈守闺閤六十馀年
白首若宾则又似鸿光夫妇已公生正德癸酉卒万历
丙戌许夫人生正德癸酉卒万历己丑五子余惟万年
教謟咸以卧听延年暴酷严媪死诀夫独非天性欤则
何其相缪戾焉余雅闻别驾君再中谗皆以强项故其
为寿昌视会稽治行尤烈去之日刻石颂德父老过之
有泣下者岂其以不徼一命贬孝公则称先公兢兢清
白之诫弗暴贵意得弗骤废意失岂其以不沾一命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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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则公家父子间慈与孝适相得矣而况许夫人齐德
偕老人貌荣名故有不在彼而在此者余故志其行事
系之铭以慰其夫妇九原而舒别驾君之悲焉铭曰
胡玉弗沽有子升墀于何武衔不换文资匪衔之荣
曷换而怡父实教忠宁拙毋脂亦有贤母煌煌母仪
是曰齐德福寿攸宜没而同藏江河带之以妥以宁
以佑来兹后千百年考迹铭诗
上林苑监林衡署署丞鲁川朱公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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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讳汶字文鲁别号鲁川吾常州靖江人也其先凤阳
人有德四者以元进士仕扬州路总管即泰兴家焉国
初吏部侍郎颙以其子良瑜渡江而来止东沙靖江于
是始有朱氏再传至柏轩公㥴㥴生太学怀柏公承恩
公父也太学公故长者令长榜其名县亭以章有德实
娶于刘生公公生英颖太学公授之春秋公即能为春
秋所师事颛门老生莫能难也年十四遂补邑博士弟
子明年晋食廪髫而青衿超冠其曹道路观者藉藉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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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谁家郎君以彼其年何论明经擢桂乎然公六上有
司即不得一当会廪食久次贡礼部廷中都肄公乃得
第一其秋遂繇北太学上顺天几得隽矣而以额满撤
去是年隆庆元年也事闻自同郡周太史而下靡弗为
扼腕公顾弗戚曰先生不见射乎夫射有及的而不必
穿札饮羽者则犹有遗技也归而愈益发愤切磋其业
又六上有司冀终得一当而竟弗得而公后乃大伤恚
曰悲夫悲夫人其如命何且古有弃繻而入关牧豕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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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朝者此两人非耶吾自髫而壮而艾今发种种矣而
十馀上而不得一当吾其复何望万历丙戌起家谒选
人久之拜上林林衡丞非其志也然公强力一岁中犹
执讯一横胥当之法按籍而饩宿蠹为一洗捐俸入兴
修社学教之歌诵刻虑竭节欲以观其能声称卓然中
贵敛手诸公交誉以为公不负丞也一日行部出意忽
忽不自得亟移疾请老江上得请卧江上甫三月卒矣
公为人谨严居平畏俗若缁惟恐其涅之临事即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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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为无所避让当为诸生县令特见尊宠公以间言令
罢无名更徭六百名所省县庸钱几以千计宗党有讼
赖公一言而解则公著才名上林其素所挟持也而公
惟是名不中第禄不逮养为愧其亲晚幸有官乃其意
即不自得徒以亲故其卒也以哭其爱弟戎幕君人琴
一痛闻者尤悲焉公卒万历己丑距生嘉靖戊子配江
阴贡氏贤明有闻先公八年卒盖余闻公之娠也得之
天瑞云冬夜室中水在盆而冰冰棱起可寸许作花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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缬里人聚观以为祥也必生奇子明年公生夫公挺洁
白掞葩藻几似之矣而卒官冷局上林春风曾不再荣
何花不瘁何冰不澌天之所兆谁能违之哉然公故亦
有不死者宜铭铭曰
曷名太早何官暮年曷举十馀而仕不再迁上林一
枝以当腾鶱弗击弗搏惟其命然匪人也天德则大
全我怀高贤勒铭黄泉其以公传
上林丞王公暨配胡夫人合葬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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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丞见岩王公卒厝而未克葬也踰四年而其配胡
夫人亦卒又踰三年而厥子化醇德醇始获启公兆以
胡夫人从而即其祖茔所谓前王之阡者合而窆焉而
问铭于余余生后公甚然仕而及公同朝也余之妇北
而胡夫人舟相衔以行余徙而得公里为比邻余有女
胡夫人爱之而以其孙来聘两家殷勤通往来若昆友
娣姒然公夫妇鸿烁纯懿微余谁知而铭者按公邑北
郭王氏讳望道字懋及初号见庵中乃更见岩以其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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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九岩公故九岩公讳表繇进士选翰林郎中南京礼
部者也礼部公四子长尧衢先生立道亦繇进士选翰
林为其编修次梁川公重道为序班鸿胪而又次乃为
公当编修先生在时父子相继起词林践华贯而公仲
父五湖公业业亦魁乡试顺天后司务兵部一门之内
簪缨照映贵盛无比独公以一青衿下帷而修诸生之
业帷是父若兄以为才曰吾家青缃其幸有托乎命鸿
胪公任家督而公任读公遂以诗游唐中丞薛督学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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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之门两先生亦以为才爱之试督学御史御史以
为才前后数列公高等而公弗第也升太学太学先生
才公如御史数亦列公高等而公即弗第公黯然太息
兹命也夫兹命也夫且贤书奏籍岂独吾一家物哉会
编修先生卒礼部公哭之痛公涕泣与鸿胪公诀兄其
留侍生者而弟往送死者偻行走京师以丧归归则礼
部公亦已上章请老公趣具尽召所善客宛转宽譬顺
适之百方以无伤礼部公心而久之礼部公亦卒当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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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邑不幸适中倭当受军兴役公又涕泣与鸿胪公约
以其上腴予孤童明吾伯兄贫官也次以酬吾兄拮据
而后敢言弟于是田取其瘠者室庐取其僻者而役则
当其钜者城之治战舰长区赋倾橐佐县官不赀绝不
欲偏苦鸿胪公而久之鸿胪公卒公仰天椎心大悲悼
曰吾今而后而乃独称子矣出而持门户卵翼吾兄之
孤入而破颜色奉其母朱太夫人宛转宽譬顺适之百
方一如礼部公而太夫人顾不怿一日呼公前敕曰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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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恒不言科第非一家物耶汝视我老矣我视汝亦发
种种白而犹以儒衣冠侍徒令我思汝两兄无休已时
公唯唯受教为太夫人举八十觞遂行谒选人当外公
因请内亦序班鸿胪遂以其年赍水衡钱两淮拥节乘
轺车间归拜堂下而后太夫人喜可知也明年报使俄
迁丞上林所署良牧一切治办然公日夜念太夫人老
疏请告凶问亦寻至星奔哭棺下一恸几绝公自此且
与社榆垄柏盟矣公始配顾夫人继乃胡夫人胡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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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保毗陵忠安公玄孙女也生而端慧名家礼法见而
熟实佐公盖公好读书于书靡所不观不耐视事而胡
夫人操家斩斩积纤累微以佐公于勤公好行德尝捐
若干金脱宗人弃市罪负责者焚其劵而胡夫人益散
丝粟贫人以佐公于义公斥园囿莳花卉楼船板舆以
娱二老人而胡夫人辨色而朝翁寝门盗斧关入身翼
姑以免以佐公于孝公扫城中居舍鸿胪公避馀燹返
而栖郭门外而胡夫人掇瓦砾理薪木以佐公于让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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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公有官私钱锾金峻却无所受凡以洗垢剔蠹而胡
夫人严扃鐍惟谨以佐公于洁廉又晚而公病稍溺尊
生家言焚香礼维摩冀以延年而胡夫人故习为吐纳
导引指授公大要以佐公于摄公与胡夫人相笃庄虽
白首不衰其有繇也公祖赠承德郎户部主事约斋公
冕曾祖友竹公某公卒万历癸未生正德丁丑胡夫人
父锦衣冠带舍人一山公某母庄卒万历丁亥生正德
辛巳得年皆六十有七夫浩劫滚滚孰测其终元化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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芚孰知其始异哉公首娠也太夫人梦佛指一儿授焉
寤而生公公为人终长者里中亦号之佛胡夫人少而
好修长而梦一媪慰之若良苦行见度矣其后海上有
昙阳之事胡夫人叩厥宗旨约略若梦卒之日若有期
会焉公夫妇岂独明去来之因而夙悟始终之故者乎
夫此余不敢知独其育世阀而忘丁落门而安中外肃
穆令德皆有于人间世亦足以不死矣为之铭铭曰
耦世甲子踰周而七同归玄扃异宫而一何去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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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何必百我最其德以尔子孙千亿
湖广长沙府浏阳县知县致仕柱峰朱君墓志铭
君讳正裕字在问初号志咸既乃更柱峰云朱之先至
元而有仕左丞相清者督漕事海上家焉则今太仓州
也左丞生都水监虎都水生枢密院判枢密生荆州刺
史源泽荆州生判簿暹判簿避兵江阴之马沙则今靖
江县也判簿生昶昶生岩岩生鸿胪序班軏鸿胪生三
子其季东阳公庶之君父也母陆君生甫三月而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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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卒则其继郭实襁褓君以长君长而特英颖日诵千
馀言十二善属文十六应童子试年少娟好望若璧人
可念遂为其邑诸生俄而晋食廪屈其侪辈矣而君务
刻苦精攻其业所治春秋渡江而游吾梁溪孙一元长
洲陆安道两先生之门昼夜手一编切磋究之尽得两
先生之说诸专门老师莫能难也而君乃归而谒其从
父参元先生参元先生为良知之学号为入室海内讲
学之士往来质问殆无虚岁君从旁闻所谓玄言绪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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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如有悟于是口耳训诂亦且莫能尽矣而君遂以甲
子举应天君弗为喜也务刻苦专攻其业愈益甚甚于
诸生时然数奇屡上春官皆不第而君亦弗为愠携其
妇刘击鲜烹肥佐二老人欢延师盛供帐课其二子诸
生肇启肇修者读白首在堂青衿在庭而君自以孝廉
在公车年且未艾也无何刘一疾死二子相继夭于瘵
冢妇秦亦夭君独持其最少子泣二老人持君泣则为
君取继于江阴亦刘也刘来无何为甲戌君自出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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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东阳公丧甫成葬刘亦一疾死当是时人无不为君
伤心酸鼻者而君亦不胜楚神理都尽忽忽病念以母
郭故再继于刘携家家江阴而身复上春官冀得一当
乃又不第寻谒选得楚之浏阳令时丁丑三月也浏故
山县又楚徼其俗剽悍君至用片言折狱之久系而疑
者片纸按盗之魁而逸者远近藉藉称为神明而会奉
例丈田君上下山阪蒙犯雾露身履亩而丈病繇此急
亟请致仕归归而拜母郭堂下幸健无恙而后喜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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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也然君病即不衰止留江阴数年还故土困床箦又三
年竟以病卒君为人清简和易出于悃愊子游之室不
至曹丘之金不顾然宗党有挂文罔怜其老未尝不奋
袂起也阮家竹林之游陈氏聚星之会怡怡觞咏移日
卜夜然非仪不义未尝不微哂示箴戒也在官不能候
满考飘然去之曰陶彭泽吾师也閒居驾板舆娱太夫
人曰吾不欲潘令擅风流洛涘也淳风远韵方美前哲
度越尘表而骨肉多故连蹇奇疾忧能伤人何坚弗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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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悲之君卒万历庚寅生嘉靖甲辰子肇隆以其始
继两刘母合而乞余文其墓石也余惟靖江于吾郡故
乐土而艰科名更数十年一捷乡书而君以明经鏖战
得之郡县吏不得自移疾而君美治行直指使者请于
朝为予告荣遘异数易人所难如此而无所树勋业以
死何也君家光禄君手具事状猥云不当贵寿嗟乎迹
君生平岂其囿风气而生待贵寿而传者乎铭以慰之
铭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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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无意乎孰使崛兴为吏而能天有意乎胡二竖是
乘而下寿弗登物忌多取文乃命憎匪风气之然造
化之恒所以达观彭殇齐称我身泡影名于何矜君
魄止是君魂天升山萦水纡以勿骞崩复千百年繄
吾铭乎徵
敕封文林郎山东东昌府冠县知县凤山张公墓
志铭
山东副使汝州张君维新以岁甲戌与余同南宫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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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于是其尊人封文林郎山东冠县知县凤山公卒将
葬副使君哭授书使者令踰汴涉颍浮淮渡江以来曰
天乎孤之不获比于人子也孤愿以藩臣养吾父者数
矣而会拜今秩弗敢请也孤徼灵捧表亦惟吾父故归
而迫数舍近矣而吾父弗能待也天乎孤之不获比于
人子也惟是墓石以累子余览书悲焉质所为状则其
州太守方君应选方君亦与余同籍奏应天其人备文
武质不䛕且讼言非宪老学宫希睹公面也则公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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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矣余乃按为志志曰公讳从易字以时凤山其号家
汝上无虑若干世大都闇䀜不耀而自公之祖高厓公
克用始倅某州州倅生柏庵公粹娶于孙生公公生伟骨
相柏庵公奇爱之顾不幸甫三岁丧其母孙实褓于祖
母何以长柏庵公抚公泣曰是儿似李密耶微吾母谁
为吾子者课之读辄忆试之艺文蔚纷以藻柏庵公则
又喜吾门待吾子而大日者告我矣而亡何公复不幸
丧柏庵公当是时公内不胜痛而外不胜宗人齮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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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堕然公批却导窾终亦弗为窘也而久之服除遂娶
于丁为封孺人公推家秉孺人身卒业所谓清溪观者
寻推择郡诸生试即倾其侪辈籍甚独都肄连报罢公
仰屋咄咄日者欺吾翁乎抑吾子实当之于是副使君
七岁矣而公有异祥公又居副使君所谓高厓别墅者
旦暮督之峻又七岁副使君推择州诸生又若干岁籍
奏河南明年捷南宫又三年为丁丑廷对成进士而后
公愉快可知也进士以次当拜令得冠时执政方好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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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吏事以刻核为声公戒冠令奉法循理可以为治何
必威严哉厥后执政败诸为刻核者名沉采灭而冠令
用循良召入给事中公又戒给事官以諌为名勉旃报
上恩无以二老人为念给事乃发舒效恳款上治兵大内
疏谨微贵介滥赏贤书疏更辙中土饥疏赈急飞挽费
不赀疏剔蠹言官坐言废疏奖直他封驳一岁中凡十
馀上间以启事入侍文华劝讲彻所赐上尊珍膳出羞公
子舍公引丁孺人额手谢宴而歌天保而后公愉快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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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可知也然给事竟以数言事不获久居内擢参议湖
广而公无几微憾惟是丁孺人溘焉捐帷渐老而单公悽
怆不自得参议奔自楚所以顺适公百方进名碑佐临
池进骚雅副墨佐吟进花石觞豆佐枌榆社中会而公
忘亡矣参议起藩山东擢副使公一疾遽卒则辛卯六
月廿又六日也溯生嘉靖癸未公为德于乡非一自副
使君成进士业置负郭百圳为义廪赡其族置塾诲族
之子弟晚而属岁祲公益捐馀钱输幕府以风餔殍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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骼为桥道以济汝洛之间义声为满公又善感谕人有
阋于墙出数言立解豪生截公门使酒走匿若弗闻生
醒愧悔诸为长者多此类以故公在而闾里化之没而
填户哭嗟乎公之明德信远矣公配丁孺人婉慧有淑德
进士云峰公女也盖闻天降时雨山川出云故世有有
用之用有不用之用公固一诸生以老泽不出其乡然
副使君推其绪馀焚香伏蒲往往多天下大计公不用
以副使君为用用乃大光矣身食隆报享有荣名不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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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哉彼薛宣行县置吏职万年教谄怒不省此其父子
间独何也是宜为之铭铭曰
至道之精精于治身守一处和物将自亲广成谈天
黄帝下拜宫于崆峒至今勿坏公家是间实遭异人
授以其秘俾之维申我握其精弃其土苴有推而行
以雨天下不用用光大德德忘天凝天行返于芴芒
魄则藏是勿震勿毁为铭幽扃以诏来祀
粤始兴医学训科岩山谭公暨配李孺人合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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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铭
自余解宫官行服于家而粤始兴谭文学先生来教谕
吾锡先生孤介寡合士也然独昵余而余亦独严先生
一日叩门拜而后言吾先子训科公之葬也吾叔父司
徒公实铭之然而门以内笔也吾先慈之与训科公合
也吾司徒公之门人陈博士实状之而未有铭也某不
肖适有天幸辱在兹土敢以合葬之石请余谨谢不敢
当而先生左迁王国官吾锡之荐绅大夫与诸生席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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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者无不惜先生去以戚而先生顾私独喜曰吾乃今
得拥破毡以归以不朽吾原下人矣诣余请益坚余又
谨谢不敢当而先生留津下不去示坚决不浮慕也余
其可终让训科公者讳大中字宗正南雄始兴人境有
南岩山公爱其奇胜因自号岩山云其先出宋朝散大
夫文焕公之后文焕公事行具郡志中六传为铜川授
敏铜川公子懋材懋材子为寿昌丞逊寿昌公子升升
三子其季为医学训科公骥骥尝用寿昌公命越世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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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其叔祖恭其后以司徒公太初贵卒与升皆累赠
户部左侍郎是为公父赠公配刘公嫡母也生母亦刘
亦皆以司徒公累赠淑人公与司徒公为同母兄而公
独为其嫡所奇爱生不离襁褓帷帟之间以长疑不慧
然公实非不慧也或进諌曰夫人亦爱子乎父母而真
能为爱子者非爱之呴呕美衣食也爱之以艺业使游
四方故男子生而弧矢悬其门所以志也当是时赠公
方以医领职事苍梧幕府苍梧幕府者东西粤总镇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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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其地得便宜开局曰军门医学尽辟所辖官医之精
其技者更番肄其间曰上班而赠公以其邑训科名高
见推择为领袖于是嫡感諌者言令公提药囊侍赠公
则尽得其方又以赠公指从他师受针灸八法尽其术
又旁习星卜诸小道尽其变化而后知公之果非不慧
也公既于医精具于拔沉起痼一切随手效遂以世业
补其邑医学医生十年为其训科会赠公自幕府请老
公竟嗣其职在职又十年而公引疾归则司徒公举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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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当偕计北上公不忍其独行也护之京师亲见司徒
公成进士而公乃翛然鼓柁而南历齐过鲁涉淮浮江
度吴绝越尽揽中原上国文物声名之盛而其先往来
苍梧间又已极潇湘洞庭武夷仙岩幽遐之观一筇双
屐几遍宇内而后知公之果能游四方为男子事也公
虽隐于医乎乃其为人长者坦衷质行斤斤一禀绳墨
以故嗣幕府最久上下一口称之曰贤彼其中心诚信
于士大夫非独用医重云而自司徒公践华据津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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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长者益甚有怀暮夜金要公居间公正色拒之固郡
太守约以通家礼见积数岁弗能得也即以疾请亦避
弗应曰吾老弗任医且吾终不欲以吾故而损吾弟名
杜门检方书寡所酬接间独喜从田间野老沽村酒一
鲑一菜引满索醉古朴真率有五柳柴桑之风焉配为
李孺人讳明贞处士北隅公华女母某妇也十八而归
公两刘淑人严持新妇嗃嗃孺人事之婉娈有仪曰吾
幼所事吾父若母如此也子生而才脱簪珥佐之读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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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不少借曰吾闻吾两姑督汝叔如此也嫠而总家政
特井井墓以有田所居以有室庐内外事一切治办曰
吾先君子遗令如此也耋而轻万里程就其子禄养溧
阳曰吾儿子不欲旦暮背舍我如此也而其后蒙诏恩
有司给肉与帛榜其门曰圣孝锡类乡里以为荣盖自
孺人归公而公往往有苍梧之役孺人则代为子公没
孺人代为父令妻寿母卓行明淑晚而丁盛朝遘异数
虽时与年会亦其纯德备福所私于天厚矣公生弘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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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卒嘉靖辛酉孺人生弘治己未卒万历丙戌子男
四次即先生所繇溧阳训迁谕封川起谕吾锡者也余
惟道之精以治身其绪馀以治天下国家世但见司徒
公致位文昌显名朝廷以为儒之用大而不知调剂补
泄以佐燠寒惨舒侵蚀之偏公所操固性命之枢也其
乡国但见生死肉骨比于仓公扁鹊以为克推隆赠公
之传而不知公皭然好修澹泊寡营其所身有固儒者
之粹实也孺人德齐而寿考过之夫非公活人多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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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脩龄大年而造物者特推其馀以畀孺人而报公于
冥冥欤然有子教三邑所造士无算植节励风出处具
有终始儒之用卒不为不大而活人之世泽其将益衍
以昌无疑也为之铭固宜铭曰
繄儒而医已疾扶衰赠公之遗繄医而儒矩蹈绳趋
以兄司徒医以畅泽儒以传轨振铎起迷文学之以
有美媲德望若鹿门藏斯妥斯长彼兰孙胡轨弗传
胡泽弗延弥大而宣后千百年视予铭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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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寿官杨村吕翁墓志铭
江阴杨村吕翁卒而其从子应钟丧之哀曰天乎自吾
父逝而吾伯父犹吾父也吾伯父不子吾弟应律以夭
而吾犹子也而今已矣其如何则又曰夫死生命之恒
也蕃悴数之值也窀穸人之归也金石事之永也吾其
从史家乞一言以殉吾伯父地下矣斋而诣余泣请铭
余雅闻吕翁为人而又悲应钟指不敢辞吕翁者讳讲
字明学所居杨庄因号之杨村云吕翁非实吕姓也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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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承氏宋迄元入我明世负江而居间有仕邑宰者自吕
翁之曾祖悛丁家难早卒子巢云公坤藐焉孤童耳其母
周衽而之所自出吕匿焉吕拊循之有恩巢云公矢曰生
我者吕也吾子孙世世不得复顾承氏矣遂冒吕氏巢云
公之废儒而医以病痿故传子春林公夔而医大著春林
公娶于李生两子为吕翁兄弟而医又大著初吕翁髫时
巢云公尚无恙也一日召吕翁前敕曰吾使汝兄弟儒而
偃蹇以老乎孰与医而颉颃以名乎吾材汝审矣汝何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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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焉吕翁跽对曰惟大父命乃亦废儒而医尽得巢云公
禁方及药论书偕共仲阳桥翁读切磋究之他日杂出视
人病察色脉传变相与设疑难算功效同者十九不同者
十一而后知巢云公之材之弗爽也病者家以得吕翁
兄弟一药而安以不得吕翁兄弟一药而危声价鹊起
几掩春林公出之上而后知吕翁兄弟之名之果颉颃
也然吕翁不独名医而已其治人病人治而我收其功
功不必我出我治而人收其利利不必我得无乘危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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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安曰吾闻诸先大父之与人交率意哆口不习为苛
礼疏节一言投契虽终身可也间谭说古今人成败慷
慨感愤朴樕泪数行下人目为迂曰吾不讳迂丐贷无
所取横逆无所较焚劵拭唾曰吾师乎晚而用诏恩拜
官服岁不四三御邑令召乡饮不肯往曰吾德不任此
仁心为质蝉蜕声利第好读古人书泛滥经史不专轩
岐家言好诵诗忆可千首好蓄名贤画染讽咏展玩翛
然清远而后知吕翁之卒未尝以医废儒也盖吕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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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述与应钟所为余述者云尔而余益访求吕翁遗事
欲尽其为人则潜德美行甚夥不胜书夫急知已疾而
逆之淮执不令具资斧一何笃也疾凡在死法中戒其
家勿他治他治徒损金钱乃无益又何悃也终老踯躅
衢路不休不远郤步不暑加盖复何质也出入必荐所
嗜于先园花开必折以献若对若思又何孝也遇佳山
水扁舟独往留连不忍去益何旷也逍遥待尽检所爱
图书且披且吟禁毋得呼佛抑何定也夫是者不独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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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儒又类知道也余又安能尽吕翁吕翁卒万历庚寅
距生正德戊寅配蒋氏继娶李氏亦无子余考齐仓公
师庆年七十馀无子遭仓公喜方授以其书史公传仓
公动必称师庆然不言庆何如人也吕翁亦年七十馀
无子然有重名于时又亲其从子应钟克绍明德润色
其业此之所托以方庆不亦幸甚无憾哉乃其为人进
于技矣余故撮而列之付应钟纳诸其幽令后世有考
焉铭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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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泽生挽香山自铭齐一生死逍遥醉醒吕翁慕之
垂老有述曰无胥䛕世好曲笔我笔无䛕贽此玄室
必铭而刋小阮之意医术儒行合为一志以诏来兹
其两勿愧
太学古泾华君墓志铭
余不习华太学古泾君习其子诸生寯云寯与余同以
丁卯游于学宫采采芹藻之间相乐也余为诸生七年
用射策中科而寯一旦厌弃其业罢诸生籍又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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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还守先人冢浮沉里门而寯持其尊人丧未葬也衰
而诣余言志铭事问谁状则赵郡丞道隆郡丞尝别驾
福州余邂逅之福州其人择言而发择地而蹈之非苟
为䛕者状宜信然余竟读大都言家庭之恒节非有殊
尤绝迹于世也而又偃蹇守太学以老名不挂选人泽
不被闾左安所名不朽焉虽然公之为承德郎尚絅公
子也嫡而兄者三而公居季称孽子矣而公不自菲薄
方迎师求友切磋经生之业十六补郡诸生十七进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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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志行醇美为伦大司成所宠异弱冠婿于秦妇翁赠
奉直公泮太翁宫保尚书端敏公也端敏参机务留中
称贵婿矣而君不自侈汰兢兢践绳墨为乔太宰魏大
理诸名流钜人所进承德公且死分异诸子田庐君独
得所谓刘团桥者地偏以瘠称下产矣而君弗为较勤
以补瘠屹然植立于浇漓嚚薄之中以宁厥居晚而困
长赋称落门矣而君亦弗为摧食粗衣韦俭以补约以
卒无乏绝盖公须髯如戟好面折人过似亢厉然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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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开爽无他城府纤啬不轻予人一钱似笃于利然顾
名义厚伦理非其有不取于其先人家法庶几能力守
而勿坠者以余耳目所睹记华山千支林林始未尝不
殷厚好礼后稍陵逼彼其铢两尺寸而累之声色酒食
博塞斗争而屑越之何聚弗散何盛弗衰奈何笑俭勤
曰毋庸雠礼法若桎梏嗟嗟以此持家家可知矣君固
无奇行闿泽可以不朽乃其处丰履盈常有以自下窘
且老顾又若不肯下人者岂其常游天下士有所闻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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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流钜人耶余故不辞而为之志志曰君讳谅字企明
古泾其号承德公讳
秩用王国官授嫡母安人过氏
承德之父为听竹公守吉听竹之父为怡隐公宗寿实
惟鹅湖始兴之祖其上不具次总之南齐孝子宝裔也
配秦氏君生于正德已卯卒于万历甲申余又为之铭
铭曰
史公有言人貌荣名君貌人憎而名弗荣第考其平
生孝友而勤耕是惟先民之程吾故以铭君之幽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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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文学养吾堵先生暨配苏孺人合葬墓志铭
堵养吾先生既卒且葬之二十有三年而其配苏孺人
亦卒厥子邑诸生维藩闽南平令维垣及维屏将以月
日之吉奉孺人柩启先生兆合焉而谒志铭于余盖余
髫而与维藩维垣两兄弟者友也于先生乎假馆朝饔
而夕飧于先生乎授粲先生不以余孱稚厌弃余所以
拊循如其子切劘如其友而模范又如其师乃余之幸
而第也而先生不及见也即先生之子之第也而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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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及见也悲夫先生夫妇明德潜懿具在事状余得
藉手墓中石舒生平之感其安敢弗力谨按先生讳鸿
字鸣秋养吾其号吾无锡之堵自义兴徙其先有志三
者生文玉文玉生理理生伦伦生乐耕公岳先生父也
乐耕公行古之道厉操行乡人尊为长者配薛继曹实
祷于句曲山而生先生先生之生也乐耕公春秋五十
馀高矣而先生质又敏慧乐耕公私独喜抚而曰儿将
大吾门耶华阳神告我矣六岁就外傅受章句十二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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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制举文弱冠僦居邑城之崇安䘚业焉夏不帷冬不
被攻苦食淡昼夜兀兀以为常功几与苦行头陀埒而
后获以丙午成郡诸生也是时乐耕公夫妇老无恙先
生愈益奋汎滥百家言咀其英华几一当京兆试慰二
老人意而四上应天皆报罢二老人又相继没先生泫
然曰天乎亲弗待矣而守青衿何为乎且吾幸有子吾
休矣于是维藩两兄弟并崭崭露头角先生业为择良
师友身又自操督之极严竟两兄弟所繇立本之绩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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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严父力云先生少而具卓识自乐耕公好行德户纳
亩千宗亲以匿徭而我以任役先生跽请曰此夫以虚
亩以贾实累者也盍洗诸户空而累释而后乐耕公之
于耕乐也母曹之在殡也而倭适来焚掠特惨先生哀
号吁天计无所复之则仓皇陈牲酒米蔬于庭而大署
其屏曰幸甚毋燬我先骨倭绕棺大嚼去竟以不火人
谓孝感先生恂抑善下人足不肯践公府而独不能忍
强禦豪有假长赋鱼肉人者势张甚先生恚曰是里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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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我必撄之立白诸令绳以法闾井始贴席凡先生所
重然诺所谨取与燕居必衣冠终其身不习为狎游谑
浪矩矱森肃见无不严惮而于宗亲故曲有恩意割田
以佐窭者醵金以资娶者画山以妥葬者盖环而家者
倚若外府人又无不亲先生归焉先生雅病啖喘病得
之哭乐耕公居平即无一日不病即不一日卧病也岁
癸酉秋顿剧遂以䘚余忆是岁初夏学使者试义兴余
忝诸生甲维藩两兄弟于童子中自甲乙盛矣先生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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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曰同志同遇盍同载泛具区归乎猝而遭狂飙洪涛
沸天舟且覆赖先生色定指夫椒以免悲夫余辈甫以
其夏徼先生灵以活而先生遽以其秋死耶且夫不死
湖波死牖下天未为无意先生也苏孺人者父西涧公
良弼前母张母王孺人生十有七年而归先生相先生
三十有二年而称未亡人又十有五年而见其子成进
士又四年禄官廨以䘚孺人之相先生婉娈以奉舅姑
辛苦约束以佐读为令妻绝甘私馀以养父母老为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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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延师洁滫瀡进衣履不以子通塞为喜愠于士言命
于官言职为哲毋则孺人于先生其所以内外相成生
死不相悖者矣先生卒万历癸酉七月二十八日距生
为嘉靖壬午正月初六日得年五十有二葬于祖茔之
昭而孺人之合而祔也以今年丁酉十二月孙继皋曰
曩余请业西溪之上则甚德两先生一为王泽南先生
其人坚忍强力饩郡学宫将得贡死一为先生两先生
皆产邑西鄙家并太湖而城居又皆在西溪皆有子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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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师纳友余故皆得厕席焉然余窥堵先生外严而内
沉类有体用者非文士而已藉令柄事当机应猝决谋
定虑声色不动而事集矣惜乎不一遇以死式谷似之
以昌厥施其在南平乎孺人后死二十许年睹其子之
成以报先生地下先生亦永有慰也铭曰
学以苦植行以严操弗逢弗庸咄嗟青袍亦既有子
蜚黄绾墨譬彼藨蓘报乃斯食淑也道捐终焉同藏
宅斯兆斯祖宗之旁煌煌天书有来无已我志厥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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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诏来祀
惠泉孙隐君墓志铭
君讳炯字季明别号惠泉君非实孙姓也故蒋氏居江
阴之刘庄自其七世祖竹坡公观徙吾无锡之湖塘居
焉故遂为无锡人竹坡公生萝月公椿萝月公生桧轩
公祐桧轩公生慕岩公世昌慕岩公生思仁公辅实后
于其姑之适孙而斩者于是蒙孙姓思仁公生太学梓
溪公岐娶于钱生四子长炤次耀次焕君其最少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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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之父母往往爱最少子而君顾以生晚毋爱然君生
英颖雅不好弄其诸父西郊公者一见奇之以为此儿
宁馨得而衽之去会他日西郊公自有子乃归归而父
若母则皆已老矣产亦已析其上腴悉已瓜分诸长兄
而二老人仅拥其馀瘠以自支给逋日起君入而低回
膝间出而就外傅读读不丙夜不辍蔚然文儒也而即
不幸二老人相继以没遗令授君其瘠并授君其逋当
是时君孱焉一孤童诸债家执契劵窘子母钱危矣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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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中倭急军兴里胥追呼按籍而窘役益又危矣顾君
弗自危也曰吾故农家子吾力农亦足以佐县官而封
殖其私何必用儒起哉所谓吴戴村者君所受瘠也荷
耒耜往耕焉栉沐风雨与僮畯分功适有天幸多岁穫
以倍入而逋渐减损矣以身殉义以义终事而役弗困
矣盖自君徙吴戴而田畴墟落芃芃郁郁几与湖塘之
业埒君之果能用力农立厥家如此君有至性方髫龀
尝身捍梓溪公于盗弱冠而持丧毁且骨五十而慕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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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祠祀呜呜泣数行下事诸长兄犹父抚循诸长兄之
孤犹子也不以谗间亲不以久渝爱人尤为难君为俭
至于米盐靡密衣不四三浣弗易室庐非倾圮弗治而
缓急能周人窭人佃户以无携其孥宗党无瘐死于狱
则皆以君故君为慎至于朝夕相戒若罟在门若阱在途
而事至患来即又处以镇静筹以理势神情弥朗卒亦
无恙夫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君振家开业良本之
乎勤乃其人实卓然有以自立故足述也君居平好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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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医药诸书间从野老村氓卜晴雨砭疾病效验多有
又好为吐纳偃仰以时修息自诧有得然其晚而为勤
益甚外强而中乾竟以瘁终其可悲也已不竟为儒用
其才当官治民而第用之阡陌劳来僮仆殿最之间诏
书不赐爵郡国不举徵不获比于汉之孝弟力田而第
用捐粟振闾左旌门予冠服以老其又可悲也已君䘚
万历己丑距生嘉靖乙未配靖江朱氏墓亦在吴戴村
君尝以子维圻从余游余于君不为不深也铭安辞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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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
于斯乎徙于斯乎藏枌榆松槚郁乎相望彼何老人
君其乡匪瘠乃腴其以子孙永昌
邑诸生文渊谈君墓志铭
谈君讳经字子常别号文渊其先汴商也宋南渡来居
无锡莲蓉湖上入明有讳寿者用从征劳授官七品又
传而生志广志广生景芳景芳生仁仁生乾是为君父
母朱氏君生而颖慧年十二通尚书能为制举义气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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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君父尝坐事当诣县对簿君随之入垂发争庭下
甚力县令槜李卜公奇其辩问童子能属文乎君谨对
曰能立试君书义君奋笔立就卜公乃大嘉赏事遽释
无所问于是县人为之语曰谁不生男即不如谈居久
之君推择县博士弟子员故广西按察仲山王先生与
今善化令文峰钱公者皆世所称文章家者也先后讲
艺县之洞虚宫中从游者云集君课其间常最称入室
弟子君又魁然伟人当是时人无不逊避君此特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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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第耳即君亦内自许我固饶为之而君五试应天顾
皆报罢然君弗为沮气乃愈益高曰苏不敝貂卞不刖
胫孰能明其璞用其策者乎且我幸壮未老终当有知
我者则亦出讲艺洞虚宫中后生从游亦云集其远乃
有自白下与金坛溧水之间来者往往得君指南归而
籍甚有名间举于其乡而君依然青衿也自此君乃视
贤能奏书真比于千佛名经矣郁郁销损竟䘚君虽业
儒生食贫然能资所进修脯奉其父若母旨甘又能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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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馀婚嫁其弟若妹又能辅族人光复其先世所遗业
毋废此皆君笃行大者然亦以此无积赀宗党有相搆
君为分别曲直各得所欲去有冤为奋白公府即致怨
不恤也盖其刚直之节信于平日云君且䘚呼弟诸生
纬与其子诀曰我才非不如人志非不如人而今已矣
我死必遗二老人忧善慰之是在吾弟忠信俭勤以持
门户是在吾子言讫遂瞑嗟乎以君其气身不离庠序
年不踰艾以死命止此耶其亦可悲也已君生嘉靖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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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
万历壬午子应奎葬君小岭原而乞余铭其墓中
之石余与君同里闬而君又尝同学为诸生又先后同
出仲山先生门余每从诸门人以春秋祠先生未尝不
遇君俎豆间也低回久之未尝不殷勤相劳苦而君亦
不可作矣嗟乎余不当铭君哉铭曰
君胡气之高而命之卑仅止于斯彼胡挟持而印累
累而寿永绥嗟嗟谈君人忌犹可天孰谅我身没坎坷
山深水左木茂樟楠君长此妥以尔孙子繁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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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室谈孺人墓志铭
往嘉靖中少司马中丞十山谈公恺解两粤总镇归老
城东功名富贵一时无两而介弟鸿胪明阳公悌韦布
粝食依然寒素也邑争言第五之名不减骠骑矣而华
在南郭自封户部海月公麟祥用计然氏言起高赀埒
素封其子户部郎中补庵公云贵而无释文未老而谢
为义廪食其族人颇方之范氏父子云封公晚而得今
太学次庵君露奇爱之必择妇曰妇无必名公卿家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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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离寒素者而可也鸿胪公娶于秦再举而女亦奇
爱之必择婿曰婿无必高赀其家不乏贤士大夫者而
可也于是孺人归太学君孺人之归太学君也而封公
业前卒嫡某安人益又前卒独所生薛氏姑在耳孺人
所以隆薛氏姑不啻若嫡也食饮必旨甘而敬进之筐
篚筦钥无敢或专擅而后薛氏姑乃大喜曰新妇贤幸
善事我我无虞瘁矣封公之命太学君也汝父事伯兄
而母事丘嫂孺人则亦舅事兄而姑事姒旦夕问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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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时上履所以事杨安人不啻若薛氏姑也而后杨安
人乃亦大喜曰娣贤幸亲我我无虞间矣太学君禀学
户部公所而异厥居间而归省侍孺人未尝不引乐羊
断机之事相激勉也太学君好招延茂异为文社切劘
其业孺人未尝不洁滫瀡益膏火佐之攻也而后太学
君乃亦大喜曰吾妻贤幸克匡我我无虞画矣盖自孺
人称太学君妇而门以内外无不贤孺人者孺人又识
重见远谙晓大义不落女妇人跼蹐闺阁见解一夕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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斧关入势张甚孺人不钱帛问也急扣薛氏姑寝门身
仓皇掖走以免薛氏姑且惊且定泣谓孺人而何第善
我而实生我煦煦德之矣而太学君以父户部公故所
分授田庐降而与其子五人者齿太学君意不无鞅鞅
孺人从容言先大人不徒手起南郭乎丈夫在所自致
何龌龊计较为且微兄公君宁有今日太学君遽感悟
自此绝不以挂口故知向者孺人之事杨安人非独引
分亦其中心诚不背本也而久之孺人即不子则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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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馆饰一姬侍太学君又不子又以一姬进他日果有
报后房举子者而孺人喜可知也曰先大人其终祚君
以无遗吾姑矣亲卵翼呴濡惟恐伤之疾几殆捐橐装
召医巫省视卒以不败长而督之读龂龂如也䘚以观
其成其为门户嗣续计长久如此此岂但相太学君为劝
学助勤比于益友而已乎于是远近亦无不贤孺人且
以贤太学君能孝恭母兄而不坠其宗也且又以徵士
不离寒素者其女必贤而能择人者又贤也孺人生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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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辛卯卒万历庚寅葬孺人梅里新阡而以孺人弟太
学君信余修状令二子来乞铭夫弟也而居平不轻丐
姊一钱没而肯溢一词乎状宜信然余尝厕文社昵太
学君久彼其鸿懿淳烁耳而习之矣即微状信也铭安
辞铭曰
维诗二南古歌房中关雎梦寐小星在公里巷化之
俗美且同世衰教熄遐哉王风巧妒工谗索家殄宗
有卓明淑惠仁以容姬子吾子曷生匪躬以幸厥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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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厚尔终谅古有闻亦德之丰郁郁高原于作新宫
藏斯妥斯祚滋无穷我揭以铭诏彼嚚矇
敕封孺人孙室尹氏墓志铭
孺人尹氏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操江南畿莱阳孙公旬
继配也公受操江命未上而母戴太孺人卒于里惟是
含殓诚信毕在孺人公奔归且踊且号微吾妻谁代吾
子乎太孺人之服𧝓而孺人亦卒公即又悲泣吾妻从
吾母地下耶吾弗忘吾母忍忘吾妻于是自为传传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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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而贻书继皋志铭其葬嗟乎教之衰也勃溪之俗成
而嫖忽之歌闻矣如孺人所称贤孝妇非乎遂为志志
曰孺人莱士族祖诸生天麒父煌孺人腹母柳六月而
煌卒生数岁柳亦卒实鞠于祖母薛慧且淑也薛怜爱
之甚偃蹇其偶年十七其季父文学某察公诸生中异
之以为贵人会弦再绝孺人乃来为继入门逮事王舅
姑暨其舅陵川公咸婉娈有仪而独事姑太孺人久终
其天年继以死初太孺人失陵川公也嫠且病性又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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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持新妇嗃嗃鲜所当意公又淹诸生未达孺人逆色
望指调旨甘而敬进之以时奉衣襦病走医巫间拮据
绩纴累纤啬佐朝夕凡以顺适太孺人欢其心抑安公
读也而公果用丁卯举乡书甲戌成进士拜大行人选
入台为御史皇华直指之使骖牡而乘骢十九在官十
一在家太孺人无离忧以孺人在也公自御史久次贰
大理以陟都御史一意宣风亮采庶几藉太孺人馀年
报主上大恩亦以孺人在也而竟相随以死计孺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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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禄邸中分华而享佚月日可屈指数耳其可悲也已
孺人为懿烈非一自处妯娌逮宗党下至里妇无所不
周睦人人自以德已损赀植诸尹亲为长久毋使坐糜
敕其子必曰积德积德不专责读书先后置二媵侍公待
之并有恩礼无丑穷无溢盈斯皆女妇人所难能者然
无大事太孺人以身相终始非独至性亦其于经训习
矣孺人生嘉靖 卒万历壬辰盖孺人被今称用公
御史时诏恩与元配李孺人同赠封者也公伟望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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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倾向久即家拜煌煌显号贲孺人幽潜宁一二锡
然哉皋既志之如此而又为铭铭曰
女而士兮妇而子兮以奉姑终下而从兮以相中丞
往靖共兮呜呼斯其为尹吉氏之封兮
华母安太君墓志铭
安于无锡最著华又著两家皆累高赀乔木相望所从
来久其在嘉靖中华则鸿山先生察繇翰林吉士累官
侍读学士视南篆安则胶峰公如山亦繇吉士外迁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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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四川地望官阶略亦相当学士先生有子太学洞庵
君伯贞长而材绝怜爱之曰必妇名家女而佥事公之
季太学胶阳公如石有女贤故华所自出也曰必婿名
家子于是太君归太学君太君之归太学君也而学士
先生业焚鱼家居然所识拔门生故人满天下他日拥
车盖造请鹅湖之滨者趾交错不乏惟是饮食燕劳一
切需太君取咄嗟办太君不为难也曰妇不幸不及事
吾姑钱宜人幸及事吾翁何敢不尽力学士先生课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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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君严所招延皆四方名士旦暮各有程而太君相以
勤太学斤斤守其家微近啬而太君相以礼宗党有缓
急岁时伏腊有赠遗问太君僮仆千指饱饥燠寒问太
君不问太学君也盖太君身不出帷帟足不离机杼而
阃内外事斩焉以理绝无难太君者太君所难子乃又
不妒饰宜子之妾以进而太学君有子矣幼而顾复长
而督诲太君忘其非吾出也即诸子亦忘太君非所出
而太君有子矣嗟乎教之熄也樛木小星之诗不歌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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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而妇以妒败德士以妇灭宗者岂少乎如太君不
亦秉谊达识女妇而丈夫者哉吾独叹乡者学士先生
老矣其少子礼部君叔阳又弱冠用名进士起家当此
之时太学君伏枥未衰而其长子诸生师皋髫而妙文
辞复隐然负青云之器家方隆盛簪缨衿佩堂阶映照
太君一俯仰而慰意可知也久之学士先生以寿终礼
部君夭虽太学君父子不能俟一第相随逝矣岁曾几
何太君一哭其翁再哭其子更哭其夫菀枯炎寂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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躬阅亲尝而后以身殉焉太君所能为华氏世者人也
所不能为华氏世者天也其可悲也已太君殁万历己
丑距生嘉靖辛卯卜以今年己丑启太学君兆合焉礼
也吾既为之志而系以铭铭曰
不子而子以祚华氏其传二祀没而葬此世号皇妣
后多受祉厥祚不已
邑诸生涵虚马君妻徐氏墓志铭
诸生马君希尹之妻徐氏卒而涕泣自为状来请铭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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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江阴人也江阴之徐望于我常州之五邑而太学
生璜拙翁某与其配秦实生吾妻方吾妻之在室也父
若母绝怜爱之吾妻亦婉娈而承事也盖其家尝一受
盗火著其父之身伤焉吾妻则亦自灸其臂曰以分痛
也父病几殆则早夜起而呼天曰愿以不肖女之身代
也于是称为孝女而自归于吾则以不及事吾先大夫
与吾之嫡金宜人为恨所以事吾生母林与所以事其
母无两是吾妻之能顺也吾之少也不能问生产吾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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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为意也吾窳惰不力于学而吾妻乃諌諌弗从则往
往涕泣道矣吾昼与友朋切劘文史之业而吾妻进滫
瀡无阙夜而篝灯读而身以女红佐吾劳也吾出而试
学使者而吾妻已病然犹归宁傍父母以安吾于试而
倖成诸生而吾妻病已笃顾犹谆谆戒我无佚废业无
利伤行也嗟乎吾妻吾益友也二十而来归四年而遽
弃吾以夭遗形永离遗息仍丧断弦孤堆能不悲乎今
之葬也子其幸铭之余尝考览载籍妇德之裨士行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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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大也故王章愤激于牛衣羊子终业于断织相成之
效自昔而然今无论马君所称思之皆有事实可信即
其缉文励行卓然将振其家声非孺人之贤而何也孺
人生嘉靖戊午䘚万历辛巳得年仅二十有四铭曰
相彼凡鸟双飞并翔凤兮凤兮乃失其凰嗟何续矣
鸡鸣之章
王母华孺人墓志铭
华孺人者故鸿胪梁川王公重道之继室也本邹氏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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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泾翁泳母郭其氏华者郭卒而长于姑邹竟乃母邹
而父
山翁惺也华邹皆无锡大族孺人生长其间两
家父母绝怜爱之以孺人婉慧静庄称其为女也逮归
于王王又大族也舅曰礼部郎九岩公兄公国史编修
尧衢公其父子并践华贯赫奕贵盛家又饶礼法孺人
甫入门称贤姑朱安人太姑唐太安人无不宜孺人孝谨
称其为妇也编修公卒官礼部公卒于家而王氏遂多
事会岛夷飙起有司用军兴法百方窘鸿胪公鸿胪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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捐橐应之凡以佐县官城守而家顾承岛夷火焚掠几
尽然鸿胪公无深念以孺人能譬说慰解无伤其心而
又身拮据以补助之也鸿胪公卒孺人称未亡人十六
年卒睹孤之有立以孺人能教也若孺人者所以为女
为妇为母之道何其备也然孺人处贵富而多忧劳之
攻不出帷帟而婴门户之虑故未老而病痹病八年竟
卒矣距其生为嘉靖癸未卒为万历辛巳盖余闻里中
化行之事其母孝也八年于病而身抱扶卧起殁而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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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绝者数则孺人有子矣葬孺人前王村祖茔之次启
鸿胪公兆合焉而手状来请铭余安敢以不文为解乃
为铭铭曰
邹有淑华则嫁归于王亦继华奉尊嫜顺以下德多
有闺门化中道艰良人谢爰立孤陶母亚美崇原水
纷迓石上铭照长夜
徐孺人薛氏墓志铭
孺人薛氏文学澄宇徐翁之配而茂才文光文瑞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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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徐江阴大族素封丹毂所在相望而薛自观察畏斋
先生以名进士起家道德文词宗表当世其配宜人谈
也实生孺人孺人生而静婉观察绝怜爱之曰吾女不
与凡子而会徐翁少而负隽声择焉乃字于是孺人归
翁孺人之归徐翁年甫十六耳而徐翁之尊人忽然捐
馆舍孺人相徐翁丧葬易戚一禀于礼宗党内外叹息
哗曰毋言妇新不俭人之亲徐翁于诸兄弟中最少田
割其瘠者庐割其狭者而又中岛夷寇藐焉一孤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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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苦岌岌本业几废孺人斥钗钏御荆布拮据操作比
于寒女一不以累徐翁而徐翁遂推择为诸生所为文
益工声益起则孺人左右之也徐翁数奇都试辄报罢
久之用恩例拜章服聊以自老孺人为不怡晚而二子
茂才亦少而负隽声而喜可知也孺人则督其二子甚
具往往诫曰夫业美家传誉归宅相尔不闻之乎勉旃
毋遏佚尔前光忘尔所自出矣而二子并以诸生高等
次第廪学宫骎骎乎凌云而擢桂则亦孺人左右徐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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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之也凡此皆孺人大者本之能明识道理自其天性
然观察闺阈观刑之教所从来矣孺人生嘉靖庚寅卒
万历丁亥二子请于其翁谋以葬孺人土渎新阡而泣
诣余丐铭其墓中之石夫道美扬辉助流政教史氏职
也余何敢以服为解铭曰
观察楚楚不愧为女冰食檗茹文学厚负不愧为妇
行汲操舂胡德孔良而算弗长其后将昌以为莽泱
视子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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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伯集卷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