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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少室山房集卷一百十九
明 胡应麟 撰
书牍十六首
报李仲子允达
允达足下语有之百世一贤接踵而起喻才之生也时
之同者之难也千里一士比肩而立喻才之生也地之
同者之难也同其时难矣同其时又同其地弗尤难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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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其地已难矣同其地又同其心弗尤难之难乎此有
两人焉时则同地则同乃其心又无弗同若是者百世
而喻之接踵吾犹诧其速矣千里而喻之比肩吾犹骇
其繁矣夫不佞之与足下何如哉不佞生肃皇之末足
下产穆庙之初时之相后弗能一纪也不佞处瀫水之
滨足下隐东阳之麓地之相去弗能数廛也仆尊古允
达亦尊古仆卑今允达亦卑今仆矜名允达亦矜名仆
负气允达亦负气仆善病允达亦善病仆寡交允达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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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交仆狂迂允达亦狂迂仆疏戆允达亦疏戆盖不佞
之于足下摩顶放踵无一弗同者小有弗同则不佞已
绝意进取足下稍染指事功也而其无一弗同者较若
也顾仆与足下时同地同者三十年而未尝一把臂一
游从焉抑又何数之奇也此其失宜归于仆诚不意足
下一旦抑迈往之衷勤下人之虑求虚已之益扩包荒
之度极友善之量陈启万言纚纚自通将进而若局促
于雁行退而若忻慕于骥尾者此非不佞所敢知也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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嗟允达才之难于天下久矣才同者限于时时同者限
于地地同者限于心心即同矣尚犹有限于迹者若前
乎此三十年不佞于足下是也乃今足下不鄙仆而辱
施之仆不自揆度而应之若鳞之纵壑矣羽之搏风矣
胶之投漆矣两人者庶几哉一无遗憾矣如是而仆犹
抱其区区而有所弗尽于吾允达非夫也嗟嗟允达吾
与足下婺产也婺越之东国也厥初人才何如哉学术
则孝标之博洽笼千秋诗歌则宾王之绮藻焕百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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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婺产也唐宋之际稍陵夷焉伯恭同父一再振之至
黄晋卿柳道传吴立夫辈联翩胜国殆十数家而婺之
才遂以一郡踞海内者十之三至王子充苏平仲胡仲
申辈驰骤皇朝又十馀家而婺之才遂以一郡割海内
者十之六盖至于宋文宪景濂而一代之才咸归吾婺
矣今去文宪仅二百年虽豪隽迭兴鸿钜间出而嗣续
前规者胡寥寥希遘也岂造物者以其初泄之太盛而
阏之其终耶将犹有未足于其先姑阏之其中而大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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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耶嗟嗟允达弗可预知者彼苍意也弗容自己者
吾党志也语不云乎法乎上仅得其中当文宪之从事
于学尝沾沾仲尼孟轲矣而迄成其为文宪也使其所
师下于仲尼孟轲则其所就将又有下于文宪者今仆
之才浅薄委琐万不足以办此而足下俨然抱绝人之
姿空群之足又卓然弗夺于时尚而敏而好学不耻下
问又惓惓焉舍足下而弗告其谁可告者仆之所以弗
敢终匿其愚也夫世所谓不朽者三德也功也言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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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为不朽亦三文也诗也学也夫学如孝标博矣极矣而
制作之传未之广睹也诗如宾王高矣美矣而淹贯之
域未之洞精也文如景濂大矣成矣而声律之途未之
深造也是非三君子才有弗逮也孝标六代宾王唐初
景濂元末其时则非也即穷三君子之力而挽之而欲
以一人焉尽革其旧力固未易也今仆与足下之世何
世也大明御宇非江左偏安匹矣神圣重光非垂拱再
传拟矣车书全盛非至正末造伦矣则夫集三君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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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以上接周楚汉唐之绪使婺之为婺异时不以一代
一方限者非生乎今所当有事耶嗟嗟允达仆犬马长
矣聪明衰矣少之时殚力于诗歌而莫能究壮之岁覃
思于学术而莫能备洎乎晚节而垂涎于文事诚哉却
行而求及前人将一无所就是惧而觊希三者之万一
乎惟是足下年甚富力甚强中甚虚思甚远才甚闳今
之世而规图大业于吾郡宜无踰足下者徒以不佞臭
味之间有相契而谬相附且欲相师焉诚非不佞所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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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也无己则当今天下固有全执三事之权以追踪三
古之上者足下亦知其人乎吴会之墟洞庭之泽洋洋
乎大观焉由婺而趋仅旬日之轨也足下闯其垣而有
得焉其于三君子之业思过半矣夫才逞则禦之以格
格定则通之以变气扬则沈之使实节促则澹之使和
数语也琅琊法门以始基不佞也不深不玄不沈不坚
入之沈深出之自然完之粹然数语也琅琊法眼以终
授不佞也顾不佞实未之能副也敢敬以布之足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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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潜绎此而有得焉其于琅琊之道又思过半矣嗟嗟
允达不佞自还里以来楗关结舌不为人谈艺久矣而
独谆谆然辞费于足下以足下于仆时同地同心与迹
无弗同有所言而弗尽于足下非夫也惟足下无弃葑
菲无择刍荛以毋忘比肩接踵之义异日者青鞋布袜
惠然肯来将与足下遍历金华诸洞天呼牧羊两小儿
登芙蓉万仞之杪振衣长啸极目齐州为生平一大快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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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陈立父
曩岁获交尊公窃闻足下谊槩则私衷向往久矣顷黄
金台上一奉教言公方酣燕杏园仆遂翻飞林麓云泥
异趣闻问无从自车驾莅止越中一时人士凭轼而东
岁以百数不佞每邂逅知交剧谈大雅未尝不色飞神
动梦游天姥之间也明府至自钱塘远拜手书嘉贶之
辱重以琼瑶下赠清风穆如足下之轸念故人意则蒸
蒸厚矣乃不佞疏节隐衷其何藉以自文于左右名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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钜圃胜槩冠绝楚中不佞夙闻之都人士委赋大隐诸
题即未能负笈携筇以尽挈林樊之胜而想像高深徘
徊靓丽固已神怡采菊之轩耳饱松风之阁矣贱疾未
平笔砚芜废残暑渐收敬如来命不敢辞也尊公雄飞
直上宇内系心一代词人将为吐气倘遂获移镇浙中
俾大海澄波长湖增艳岂不亦千古快心哉使旋附谢
卒卒无次不任主臣
报顾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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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迂僻狂戆人也世缘落落顾独好慕古文辞尤愿交
当今作者曩岁侍家大人游楚获交在明朱丈每卜暇
相过从为文字饮一日在明与诸同志屈指当代名流
辄盱衡谓不佞曰子识顾君朗生乎是吴会间铮铮者
也不佞时则私窃识之方潦倒风尘不获藉在明交欢
足下既家君出参楚藩在明旋亦拂衣海上鳞羽乖隔
岁不能一再闻问春间裕卿使者有吴中之役辄附一
札通在明洎返舍持在明书至则足下手教俨然辱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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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陈义缱绻寄情委折披诵再三不能去手重以瑶篇
下赠清声古色意气所寄千里若新吁嗟顾生仆何以
得此于足下哉仆自束发拈弄笔墨欲为今人而志弗
安欲追古人而材弗逮踯躅二途迄无定趣间为二三
同志左提右挈形之篇什一皆委琐芜杂曾不足当大
方一噱柰何足下独从而好之好之不己又从而笔之
书而托之诗也即葑菲之采足下不遗令当今综核名
实者谓足下何愧矣愧矣仆自去冬坐老母病己无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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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偕念将来或可从黄勉之孙仲可辈作吴楚间閒人
不妨称足下同好也承谕高轩远吊子鸣审于何日倘
遂不弃扁舟皂帽惠然衡门之下仆虽鄙劣尚能拉足
下溪头为十日饮或深秋过海上访王长公亦当首诣
足下徜徉薜萝谈讨芝桂延津之合不远有期康使再
过草草奏报小刻二种并往拙诗四章附酬大雅瓦砾
视之可也
报宗良王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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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佞十载前从山阴刘生得画梅诗一帙读之至足下
辄击节赏叹以为不意今人中有才如足下者而是时
不佞方索居无能藉交游通尺素于左右顷岁周旋文
父始稍稍窃闻下风迩者邦相兄来令敝邑王次公往
来瀫水间每一晤言辄交颂足下不容口私心则愈益
乡往欲藉明府君绍介相闻屡矣顾恒以病冗夺乃兹
辱手教俨然临之雄词丽藻穆如清风雅谊款忱投我
肝膈不佞何以得此于足下哉以足下才而当西京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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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无论梁孝诸王即陈思兄弟奚能难足下者顾不自
满足而过知不佞不佞非枚叔刘生其人曷以称同调
下执事也不佞自髫丱习古文辞念载于今靡能尺寸
自树惟是海内名流什九不鄙而与之交独以未识足
下为憾乃今得一当足下十年寤寐之思慰矣邦相人
便敬布腹心小刻俚言就正大雅足下傥有意卒教之
者彭蠡归鸿不佞尚当翘首俟焉
报孔旸王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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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佞曩从友人黎惟敬辈结社燕中每与扬扢当今名
胜至大江之右则惟敬辄津津口足下也于时私心窃
以向往久矣迩者邦相丈借重敝邑不佞以臭味获与
朝夕过从晤间尤亟称述足下不置杪秋遂荷佳篇并
属诗册方藉手以尺素通记室乃足下大教辱先临之
而且申以瑶草侑以华刻一再捧阅恍然若与足下晤
语龙沙之上不自知楚越千里隔也足下丽藻清才宿
根天授竟所造诣岂直雄视东南故当凌铄大历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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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上而倾才下士亹亹一念尤信陵梁孝以来所仅遘
见者至如友雅之辑即李何徐薛辈相与愉快九京何
论当今乃不佞株卧一丘顾得因缘邦相缔神交下执
事抑何奇且幸也匡庐滕阁不佞寤寐有年矣重以足
下洎诸君在则何能顷刻忘深春或遂挂帆之兴当舣
棹江门首诣足下依隐亭中能分孺子半榻偕胡生为
十日饮否
报何仁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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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佞童丱时即厌弃博士家言少长随侍家大人都下
稍援笔习古文辞顾当世贤豪作者未数数睹也一日
家大人从署中归手一编示不佞曰是汉东何仲子诗
也是曩尝从余习举子业今且翩翩以诗自雄矣于时
即受置几席读之具见足下神情朗逸风疏霞举埃壒
之表恍然若于仆之衷素有相入者辄和之以寄足下
一再相闻后尺素夐绝惟心念之顷为世路所驱黾勉
北上燕楚异域分于足下无缘晤语比至都下过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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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甫就席有骑而叩门者问其姓名即曩所称说何仁
仲也辄相对握手欢极平生挥毫雄饮狂态淋漓旬日
之间十数聚首一何奇且快耶俄不佞落羽东归足下
亦鼓枻南返十年寤寐得之一旦旋复失之区区七尺
何能堪此离索回望黄金台馆腑欲为裂惟黯然长吁
而己里中落落追念旧游日以为岁昨忽别驾熊公持
一书一刻至云足下自楚中寄我者亟取阅之则燕中
倡酬之什与不佞诸诗种种具在嗟乎足下之于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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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矣自得深矣顾不佞何以当辱也披诵来教无非里
言三复之馀令人气结至订期过我又翻然神动色飞
第所谓米家画舫迄今寂寂岂汉东仲子易而卧游宗
生耶抑子猷兴尽中道遽返也足下勉之兰亭春色不
减武陵来岁愿暂辍渔竿一操瓢笠若耶云门之畔倘
有青鞋布袜长啸而来者不佞虽驽劣犹能一旗鼓相
当也别驾使旋卒卒附报不一
报吴叔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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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佞结发操觚闻海东吴叔子稔矣顷浪游金阊武林
邂逅诸同志称述足下不容口鄙心窃愿交焉顾无从
修短刺谒姓名于下执事昨偕汪司马过两琅琊海上
归抵舍而乡人以双鲤至亟投箸发缄则足下见贻手
教洎下赠诸篇也足下艺苑菁英人伦秀出鸿骞鷟举
横绝无前不佞固亟愿执鞭奚翅接席而乃先施菲劣
谕义茅衡雅量虚怀太丘有道高情远韵摩诘襄阳风
霜之气飞动于寸蹄金石之音铿訇于尺箑不佞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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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过既私窃庆幸于吾乡一当足下而临风长谣美人
离隔则又未尝不叹河山之邈如憾执手之无自也仆
自髫鬌厌弃时规妄希大业研精毕命念载于兹虽间
辱钜公滥相呴沫而幽忧疾病进寸退尺加以倥蒙狷
戆索处穷居青眼既乖二毛滋见丈夫树立伥伥莫之
惟是足下崛起颓波力追曩哲即大浙之西家骥人璧
分庭抗礼寡见其俦矣勉之叔通日月如驰努力不朽
异时左提右挈方驾前修西京盛唐讵曰遐轨哉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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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待报音卒卒未展鄙言四律敬谢琼瑶惟足下之垂
教焉
报张茂才
癸已之夏陈观察过我定交不佞与抵掌谈天夜分而
罢别去武林甫阅月而以贤书寄我意观察奇人所渔
猎当得瑰玮绝特之士比开卷而足下姓名巍然首举
焉不佞之为观察喜可知也又阅月而洪茂才来敝邑
辄传致足下惓惓云将以返棹之候抵不佞结文字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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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以足下才何有于不佞顾才如足下诚不佞愿为执
鞭者于时窃又大喜过望盖不寐而企足下高轩四浃
日矣岁迫易使君御者在门不得已一赴三衢归而家
大人出示手教而知足下之已过瀫水也则岂直惟河
山之戚踯躅鄙人足下鼓枻而东亦宁无兴尽之憾耶
翰谕谆谆靡非肝腹至五七言诸体清声古色隽调瑰
词黄初开元灿烂筐箧不佞读而应接不遑错愕自失
咄咄张生胡足下埋名铲照东海之滨闳抱大观一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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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当今诸老垂尽宇宙寥寥代兴盛世使全越山川
重于九鼎非足下而畴其任之仆犬马长矣聪明衰矣
才尽于文通涕下于逸少岂其敢以鼠璞鱼目矜侈隋
和惟是足下厚谊虚怀雅不容已同声之契实缔于今
惟足下念此盟言毋忘夙昔也大集索序鄙人宁有推
诿乃静卿行迫而新岁文逋辏沓几夺寝溲谨先缀七
言四章附骥末简即词愧腆娴总之衷膈所摅非敢为
佞惟足下鉴之亮之异日序成更觅便鸿致之都下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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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之台黄金百尺足下左策飞黄右骖騄駬方一骋而
空率土之群何言蓟北暇而过问昔时屠狗复有狂生
胡元瑞乎华阳无恙碣石独存秋清木落幸挈荆高二
三子击筑放歌歌易水之章以待我
报崔子王
鲍生回辱手教缕缕置之袖中字犹未灭而嗣音荐至
大贶之锡云霞烂焉载读诲言故人所以属我者厚矣
第不佞自结发以来委身铅椠犬马日长碌碌蓬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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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能以鸿笔润色皇王之大猷退之不能以微言绍
明神圣之绝学即间以雕虫末业染指大方不朽之涂
恐难预必且病近世之殚精性命者薄九丘百氏为陈
言刿志词章者鄙六代五朝为剿说弘靖之间一二名
公卓然特立而时无英雄轻于持论今其著述流行海
内后学取信贻盭良多故不自揣揆掇拾謏闻用相质
正或得以夤缘曩哲传示将来庶几虞稗之流犹贤博
奕之士可耳足下盛谕云云讵仆所敢望哉惟辩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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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词间伤激大槩为高因下本之前人藉非足下古谊
古心何从领略今兹以往仆将守雌齐物以毕馀生坚
白异仝匪所计矣昨载晤王参知咏叹高雅甚悉足下
如冰壶秋月回绝尘缁而光辉朗润弥不可遏又如玉
盘露屑虽食之寒澹而能令俗子脏肺泠然未易为饾
饤纷华者道也讼堂清暇卧理馀间篇章綦富休文八
咏一一和之以寄胡生武川双鲤辰发酉至鄙人日侯
于瀫江之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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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张大来
郭隗台前高贤满坐仆酒态狂发而足下川澄渊渟若
千顷之波浩乎而无纪极也仆于时窃已心醉久之俄
策蹇驴出春明门青衫无赖不复能觅足下五陆三市
间客岁秋首赴燕满意物色曩时诸酒人击筑放歌寻
荆高故事计望见足下颜色不远复以病卧京口委顿
东归一榻衡门汤药为伍生平意气尽矣明府公甫下
车即出足下手书副以华什叙致缱绻许予真切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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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骨习习欲飞噫嘻足下仆五上春官两刖大都三返
穷谷丈夫树立自分己矣惟是雕虫之技妄冀于著述
稍见一班若足下盛业伟才绝出一世谓宜登石渠坐
天禄大者黼黻帝猷追踪夷契次亦当如左马杨刘辈
然藜秉笔洋洋纚纚以播告八方乃燃尾曝腮亦且数
四岂造物小儿必欲以盐车阨良骥耶兰陵酿法颇异
往时郁金之香不减唐日足下傥有意乎曳屐放舟为
临邛十日饮乘兴历武夷穷䧹宕而归粗足作东南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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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不落莫也新春扫榻以待高车君典遗集梓行何似
幸至一观禹金足下所称鼎足于来谕中得之乃仆素
乐道其人者计亦能联璧同来乎盛暑挥汗作荅俾刻
百卷悉索敝赋以上惟大匠斤削之
再报大来明府
晨起启关而叶令君使人手持双鲤至曰得之西江上
游者急呼童剖之素书烂焉无论加餐相忆语语肺肝
而且怀以新诗授以素笔至酒赀之馈寄顿杜康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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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酩酊柴桑之秫也足下捧铜章宰百里栽花鸣琴之
暇日跨双凫入上阳名姓纪于御屏且为天下治平最
异时文人循吏两传并入辉赫简编吾党士良为吐气
乃若叶令君之宰敝邑足下亦欲闻其政乎古所谓恺
弟神明公勤廉饬当官之美咸备一身今海内贤能所
在蔚起仆不敢妄恣较量至夷考唐汉以还史书所录
即裒然一代未有若令君之绝出者也自令君下车即
以足下故知不佞骊黄之外顾不佞于令君踪迹旷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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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不载觌岂解为缓颊随生惟是贤声惠绩下彻闾阎
上通衿佩万众一词亦岂能掩其实耶足下西江政绩
仆得之参知王公大自瑰异兹者复令君矫矫相望楚
越间计闻此而喜可知也罗太宰学术风猷岳峙当世
其遗言绪论掇拾而表章之实在足下此外皆牛刀馀
割无所俟不佞云云矣
报胡文父
次公车骑己达龙沙计日相与下上德甫用晦宗良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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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孔旸诸君子鳞比里中一呼毕集含毫洒翰白雪四
飞将遂匡庐之颠瀑布无色斗牛之分紫气烛天千古
快心殊令人妒不肖索居海上互乡难言迩邦相至始
获一吐胸中块磊第彼此相对旁观遂无复人也一笑
一笑
燕中与文父小牍二通
裕卿鸡鸣出函谷殊骇听闻昨晤惟寅亦云挥泪而别
而何仁仲以为尚留都门误也今特遣一信问诸水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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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信归已悉彼寓所裕卿片纸至黯惨不可读且欲拉吾
及足下同买一蜻蜓艇鼓枻而南亦宇内至快心事仆
凌晨前发迟足下潞河之阳足下须办装亟至无为使
燕世子闻率荆卿渐离辈击筑放歌大闹黄金台下也
报李通侯惟寅
读贝叶斋草鄙人以姓氏占籍青云几十七焉快哉无
所憾矣自君侯倡盟大雅域中诸谈艺士凭轼趋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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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碣石之间蔚为隽国每花朝月夕风天雪郊挈盒携
尊连镳并辔无论双阙五陵西山金银楼殿四百馀题
名其上殆遍虽寻丘仞壑稍具遐观君侯必联络宾朋
穷其胜而后已按是编一时倡和宴游之盛触目可想
像也今往事遂为陈迹而故人亦大半入岱仅君侯与
仆以其时年齿差少故相望仅存若太白之配残月耳
君侯虎头燕颔行且立勋万里外一通侯故物不足言
仆自别君侯离群索居持一竿东海之上即拥众扶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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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王夜郎安能与英卫元勋絜量高下哉贤郎隽声杰
起几跨阿翁不佞发种种矣而心故长何日相遇中原
睹其腾霄历块也
与李临淮
连朝风色莽莽咫尺间遂不能相过一道别悰行期己
卜暮春之朔扁舟溯潞河发矣古人所以执手徘徊临
岐恋恋者非无丈夫之志以知己之难遇也仆于君侯
诚所谓倾盖如故者况益之二十年之雅而值兹数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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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之别彼此恋恋更当何如析双剑于河梁坼长虹于
蓟野中夜悲歌不自知衰涕之交集矣俚言二律呈正
大方心长调短不足言别君侯念之
少室山房集卷一百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