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十五 第 1a 页 WYG1290-0615a.png
钦定四库全书
少室山房集卷八十五
明 胡应麟 撰
序十首
送张参知睿父擢江右宪长序
高皇帝稽古设官上律三代其于外藩众建分部之秩
所以树屏翰而寄旬宣盖即成周召伯分陜保釐之遗
意焉厥为任至崇钜也惟我三郡都全越上游而婺自
卷八十五 第 1b 页 WYG1290-0615b.png
高皇帝抚运应天率先归化故圣心系属尤廑特为置
大参知行省于郡城以控制东国非德望穹窿才猷烺
赫者例不轻授至满秩奏迁辄有非常之命所为报称
劳伐甚殷若今擢大观察吴郡张公尤其卓卓者也始
公由高第列木天博学宏词中秘无两上识公稠人以
为古之遗直亟遴诸史局俾长掖垣公夙夜矢心言无
弗契会憸人挟私搆讦蜚语蔓延天子赫斯玉石咸坐
公飘然一苇溯越入闽徜徉七台九曲放于琅琊所在
卷八十五 第 2a 页 WYG1290-0616a.png
以文事饰吏治公馀篹述充栋汗牛代醉一编传播宇
内久之公论益明遂以大参知分部东浙是时三郡并
以水陆之冲丁疲薾之候壤瘠民劬财殚力竭游閒掉
舌武健操矛猾黠舞文顽嚚聚讼豪强影射孱懦流莩
公下车周览四境喟然叹曰是庸讵可以多事扰也于
是建之以惇大驭之以宽柔触之以真诚鼓之以信义
作之以礼让期月之间喁喁向风既而教洽化流仁孚
耻格暴戢而驯狡创而愿贪激而廉懦振而立库藏实
卷八十五 第 2b 页 WYG1290-0616b.png
户口增狴犴空萑苻绝甘棠之阴蔽芾万家故老遗黎
咸以宁谧和平之福数十年所未睹也余待罪辇毂凡
奏最都门者交颂公之为政不绳而联不约而剂不斤
斤而办不察察而明且也崇祀前修弘奖后学式林泉
之耇宾山泽之癯盛节高标名言莫罄兹豫章命下台
疏竞留白叟黄童攀辕属路盖允矣上对帝衷下厌群
望无论庖丁之解全越有馀即由此跻九列宰百司皆
恢恢游刃其于公又奚难焉公治装在即惟是居婺日
卷八十五 第 3a 页 WYG1290-0616c.png
久故婺人德公弥深是行也荐绅逢掖争致命犹子凤
城徵不佞片言以祖公前道余闻公先君子佐理三衢
肸蚃名宦仲兄明父氏吁天代母精贯穹冥公后先济
美忠孝比肩固宜其政绩之瑰异不凡也余岁比乞休
误恩未遂目睹公誉命腾踔行且用成周召伯故事入
禁廷筦枢轴棠阴之蔽芾三郡者益推而大厦四方余
虽耄且惫犹能操天禄之管计日为公颂之姑勒言以
当左劵云
卷八十五 第 3b 页 WYG1290-0616d.png
信州土瓜诗序
信州土瓜奇产也生深林土窟中形质菌蠢类山蓣而
色香味绝与梨同至醒酒之功即李太尉平泉石弗过
也余九龄行脚燕市与四方贤豪长者游颇历啖殊珍
独是物未登牙颊仲冬客三衢适李司理以文艺定交
夜燕出此骤尝殊不能辩载询乃知因叹物固有抱灵
孕秀而沈伏草莽埋没于山嵓者即以兹瓜之奇上之
曾不得偕吴柑闽荔贡御府荐寝筵下之复不能如冬
卷八十五 第 4a 页 WYG1290-0617a.png
薯春菘交布田畦妇人童子咸识其形食其力非好奇
如司理则终吾世且无繇睹之嗟夫士之遇弗遇亦犹
是矣虽然老氏曰知我者希则我贵而物之贵于天下
亦往往希有焉然则瓜之弗遇政其所以为贵也夫瓜
也司理识之余食之既弗为弗遇矣而俾其名竟没没
于后则虽遇犹弗遇乎夜归倚酒辄赋五言律二章以
呈正于司理焉
更定九流序
卷八十五 第 4b 页 WYG1290-0617b.png
余所更定九流一曰儒二曰杂三
曰兵四曰农五曰术六曰艺七曰说八曰道九曰释儒
主传统翼教而硕士名贤之训附之杂主饰治救偏而
旁蹊末学之谈附之兵主法制权略而纵横占候之籍
附之农主稼穑蚕桑而饮馔药饵之方附之术主蓍龟
历算而禽星宅相诸技附之艺主书计射御而博奕绘
画诸工附之说主风刺箴规而浮诞怪迂之录附之道
主冲退恬愉而房中炉火符箓章醮附之释主经典禅
卷八十五 第 5a 页 WYG1290-0617c.png
观而论宗戒律梵呗机缘附之夫上圣哲王之治亡尚
六经故首之以儒崇大道也异端衰世之观咸徇一典
故次之以杂覈支流也国所重在戎故次兵以审大机
民所天在食故次农以植大命术虽浅数神智工巧之
规寓焉故次术艺虽末流弛张游息之务存焉故次艺
说出稗官其言淫诡而失实至时用以洽见闻有足采
也故次说道本柱下其言放荡而难遵至齐物我达死
生不可易也故次道释本西方其言荒忽而亡据至明
卷八十五 第 5b 页 WYG1290-0617d.png
心性破尘幻不可诬也故次释而九流之事终焉
罗氏路史序
三皇而上若存若亡矣史迁䌷绎旧闻肇基五帝盖暴
秦烈焰载籍焚如祖述尼经用当前导云尔六代凌夷
史才中绝马贞补传刘恕外纪语焉弗详罗氏此编最
称后出乃独穷蒐眇邈剧探幽微图书河洛之文封禅
云亭之迹旁逮大隧荒林之窃伏下兼颓垣败壁之深
藏片款只词一章半策有关前乘具网周罗遂俾辰放
卷八十五 第 6a 页 WYG1290-0618a.png
以还燧人而往遐踪绝轨逸事奇闻缀属森然粲如指
掌斯其辍羹谢馈之劳闭户然膏之力固已至矣乃若
灵篇秘笈散见群书久缺传流向湮纪录者率赖是编
提携弗坠后世亦因综核大都良哉学圃之邓林词场
之宝筏也特其才高意广见戾识偏异说放言纵横亡
忌且矜靡炫博鲜所折衷揆厥研摩仅当草创有能整
齐笔削勒成不刋上翼麟经下恢马史则明诸君子有
木天金匮之责者当亟为究心云
卷八十五 第 6b 页 WYG1290-0618b.png
贺张侯考绩荣封序
海阳张侯之莅吾邑也下车之始播扬仁风宣导德意
期之岁纪纲饬令甲新越明年大稔农有馀粟夜户弗
扃又明年化洽教沦礼乐具兴颂声沄沄彻于大廷于
是大冢宰以考绩报侯课上上天子既录侯姓名于御
屏复追念侯笃生所自赠侯父瀛峰先生如侯秩而侯
母某太夫人封孺人命下之日士驩腾于庠农踊跃于
野商若旅播布于涂荐绅先生摩肩接毂于侯堂皇之
卷八十五 第 7a 页 WYG1290-0618c.png
上咸上赞圣天子之明而下庆侯与二尊人之遇博士
庄君陈君孙君邑佐桂君唐君乐观盛典相率诣不佞
乞一言纪之不佞鄙曷足以知侯顾窃视侯政之大而
谂侯获福扬休之未艾也今之仕者释褐而当一命孰
不曰大丈夫当树无前之烈成踔厉之勋使事功暴一
时声名揭宇内乃愉快人心耳不佞窃以为非然论治
道莫辩于六经载治效莫良于诸史诗称子民必先岂
弟史传贤吏辄首循良彼庸不知威仪徼察多赫赫之
卷八十五 第 7b 页 WYG1290-0618d.png
光葆大舒徐为闷闷之政哉盖令长之秩于民最迩于
下最亲故其称则曰父母其事则曰拊循故恫瘝疾痛
咸切厥躬煢瘁颠连若蒿而目生之殖之化之诲之斯
父母之任已即养有难遂困之劳之教有弗率楚之挞
之亦父母之任已世代波流吏不师古恃督责为精明
袭鞭箠为教化彼其当时建竖讵不斐然顾黎元气脉
日铲削而月枯稿亡论三代岂弟之风两汉循良邈不
复睹于天下矣若张侯之于吾邑岂非所谓岂弟循良
卷八十五 第 8a 页 WYG1290-0619a.png
民之父母者哉兰踞两浙上游瓯闽楚粤之所绾毂声
名文物之所会同舟车廪饩辐辏传邮案牍簿书旁午
道路科徭税敛狱讼斗争纷纭轇轕堂署之间盖东南
最岩邑也顷者大役频仍户口流移岁比弗登教尼弗
行侯始下车叹曰是胡可以峻法绳而多事扰也视篆
之明日大戒于郊与民更始一切烦苛悉宥悉除于是
挈纲总维开诚布公集思广益建之以惇大畜之以宽
和镇之以静谧作之以勤敏舟车廪饩先事而储案牍
卷八十五 第 8b 页 WYG1290-0619b.png
簿书当机而发征徭税敛絜力而科狱讼斗争平情而
听行之期岁宾旅如归氓庶复业讼简刑清政且有成
侯曰未也闾阎未实孰愈流离则躬俭节以先四郊绝
苞苴以风群下洁粢盛以召天和观树艺以罄地力精
诚布假㴻雨应期百谷咸登道靡拾遗侯曰犹未也礼
让弗兴曷取饱煖则又申约束以导乡闾播声歌以镕
俗习敦贤达以示范型一彰瘅以昭惩劝德义薰蒸教
化大明薄渍而敦戾革而仁盖侯之令兰至是仅三载
卷八十五 第 9a 页 WYG1290-0619c.png
而吾邑之民始勃然苏继盎然足终陶然化即诗称岂
弟史传循良繇昔揆今孰侯愈者固宜大冢宰徵之民
风受之监郡以上考录侯而圣天子崇褒宠命上逮二
亲备存殁之荣极显扬之愿也夫为民者戴吾父母而
溯念吾父母所自生则睹侯二亲沐崇褒膺宠命而欢
腾踊跃播告相贺尤其情所必至藉第令侯以威严饬
下皎察驰声即与古赵张衡烈邑之黎民有革面戒心
而已欣欣喜色弗谋自集胡为乎然哉虽然兹特侯始
卷八十五 第 9b 页 WYG1290-0619d.png
事耳侯博大闳深肩钜克胜纳繁不乱固屹然台铉器
也异时循吏往往由郡县而入三公圣天子方大蒐牧
保之良以风厉海内旦夕用故事擢侯心膂之任侯之
政将自一邑而四方而二尊人之封将自一命而九命
庸讵止自今已哉于是庄君桂君等咸耸然曰善乎胡
先生之颂侯也敬书文绮为异日徵
贺严封翁洎孺人锡命序
余读太史氏书至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辄击节其言达
卷八十五 第 10a 页 WYG1290-0620a.png
于天人之际乃其究归之闾巷之人必附青云以施于
后则未尝不私窃陋之夫士也砥节砺行甘困穷亡悔
要以弗欺其意讵宁有尺寸希冀于天哉卒之天久而
定郁遏其始而厚植其终隐约其躬而崛兴其裔身不
出闾巷之下而望隆乎冕黻之上是之谓无用而用挫
名而名太史氏所称天之报施善人匪虚语也而鳃鳃
焉挟一长矜一善苟依托显重以蕲没世之称语于狭
小丈夫可耳胡以谓善人胡以谓天道耶以余所睹记
卷八十五 第 10b 页 WYG1290-0620b.png
嘉定严翁洎谈太孺人益信严翁者婺邑侯浦阳君尊
人也以厥考南皋翁故自称曰梦皋南皋翁蚤即世翁
甫壮起当户尽推故殖三孤弟而淬励其仲以儒显与
人豁达大度把臂洞肺肝至慈悯惠利好周人缓急尤
天性亲故迫患难以情告翁辄罄所有输之坐是家旁
落几废箸翁亡毫发介颜面独与太孺人勤垄亩自给
日夕屡空晏如也而太孺人尤能以德义相翁姑葛病
躬汤药视寝溲十岁所遇臧获绝诃谇声妯娌远近风
卷八十五 第 11a 页 WYG1290-0620c.png
其德咸相率为孝谨太孺人之好周人缓急一如翁翁
平居锐施予比穷折弗自振犹欣然有以相乐皆太孺
人为之内也而是时明府君甫髫丱已颖脱群儿日诵
读数千万言矣翁顾谓太孺人是儿昂昂千里先大人
遗命经术教子孙其何敢失坠亟节饘粥馆明师课迪
之稍不给太孺人簪钏随其后明府君用是感奋甫踰
冠业成以周易试南省试南宫连首掇既对大廷授政
百里贺者牛酒填里门翁与太孺人顾相对不释然曰
卷八十五 第 11b 页 WYG1290-0620d.png
儿幼未习吏仓卒负任使柰何趣为教赐明府君勉以
廉平字恤凡当官务甚悉太孺人亦数寄声儿为县第
视而翁居家状毋浮慕赫赫称明府君敬奉教治青溪
治改而治东阳东阳复大治今皇帝戊子明府君报政
成大冢宰署君考上上而后翁洎大孺人喜可知也曰
审尔吾夫妇高枕亡虑矣天子既内嘉明府君政绩诏
推其爵爵二尊人命下吴乡族姻娅庆于闾婺父老吏
氓庆于邑咸啧啧严翁有子而明府君以大孝扬其亲
卷八十五 第 12a 页 WYG1290-0621a.png
于是一时同官吏方君辈币而诣不佞若翁年家子讵
容无一言纪之夫梦皋翁用布衣起闾巷皇皇仁义如
弗及岂其骛奇吊诡苟附托青云以要来世哉要以独
行其意自愉快于心其惓惓课督明府君亦以先君遗
命当尔卒明府君用经术奋推二尊人泽灌溉一方而
翁洎太孺人烂焉沐恩纶袭冠帔声实际乎九重景曜
烛乎当代非所谓无用而用挫名而名者耶所谓天之
报施善人非耶方翁力行善致困穷八口馑千年百楹
卷八十五 第 12b 页 WYG1290-0621b.png
烬于火律以天人际宜不能无少动翁顾力行善自如
其识量诚过绝寻常万万宜迄能待天之定而遹观明
府君之硕大其后也虽然不佞言尚有进于是明府君
方以循良最天下异日者柄枢衡筦喉舌将益推二尊
人泽布海内而二尊人食报将益与明府君展布之泽
相为无穷万钟之养九命之锡翁一切视之汉然无加
损乃不佞固与诸君子执左券俟矣
贺叶母赵孺人七帙诗序
卷八十五 第 13a 页 WYG1290-0621c.png
太孺人邑明府叶侯母也桃叶宜家柏舟当户清水矢
志匪石为心训贤胤以一经卜芳邻于三徙精诚所格
维帝若临福佑所钟维侯克大花封驯洽云霞回百里
之春叶县飞凫雨露藉九重之赐维孟秋之朔日为设
帨之嘉辰金风乍起于庭除玉宇初澄于院落四郊赤
子欢呼禾稻之登场万室黎元快睹蓬莱之锡命紫凤
衔书北极虹光挟婺彩以齐飞苍龙传诏东华奎画跨
金垣而并耀地控兰阴之麓如阜斯登天悬瀫水之流
卷八十五 第 13b 页 WYG1290-0621d.png
犹川甫至蟠桃荐熟祝王母者三千年寸草长春颂神
君者八百载七言偕赋十韵俱成
登赵鸿胪溪云阁诗序
赵君文镇新居北浦别搆西泠缥缈飞楼高插星河之
上嵯峨杰阁俯临云汉之中左顾则兰阴横峙耸翠壁
于千寻右瞻则瀫水斜来濯清漪于万丈胡子元瑞登
而乐之辄抒彩毫爰赋四韵落霞秋水匪云远附才情
芳草晴川抑或同舒兴象云尔
卷八十五 第 14a 页 WYG1290-0622a.png
大参知张公二难双美诗序
二难双美者大参知长洲张公乔梓昆玉也先是参知
太孺人呻吟霜露淹历岁年叔子明父氏匍匐庭闱周
旋床笫神祗上下无祷弗虔巫医近远亡技弗奏痛蔑
施于人力竟吁代于天曹真宰鉴观神明有赫太夫人
既康宁宿障明父氏亦委顺初心俄参知繇明经奋巍
第读书秘省都谏掖垣象服龙章褒崇备极而叔子精
诚之行卓绝之踪遂益以艳耀三吴流闻四海时人咸
卷八十五 第 14b 页 WYG1290-0622b.png
谓季公之孝匪叔也莫为前而叔子之孝匪季也莫为
后即陈氏二方蔑能尚已乃兹者大参知分辖之境实
曩昔太封翁游宦之乡去思未遐故老犹在沐保釐之
新泽者咸追恺弟于风闻沦抚字之深仁者弥快旬宣
于世及君子以张氏一门众善毕辏盖不惟佑启感通
肇家声于莫二而显扬继述弘世业于无双于是邑诸
生郑云鹏辈目击躬逢踊跃盛际蒐罗篇什垂贲千秋
以不佞应麟受知国士被化州民属赋短章俾同舆颂
卷八十五 第 15a 页 WYG1290-0622c.png
通家子弟谊弗容辞辄用秕糠前导金石云尔
松茂兰芳集序
今皇帝万历庚子清源蔡景明先生七秩加四矣悬弧
之旦为仲夏朔三日而嗣君适以前三日举先生冢孙
于是姻友之昵先生者咸共传诧绘松若兰为图而诗
歌以侈大之不佞伏读卒业作而叹曰天道之报施善
人抑何婉而彰曲而中也当江陵相之擅国炎炎之势
上蒸乎朝署而下铄乎乡邦一时巧宦之士蕲旦夕速
卷八十五 第 15b 页 WYG1290-0622d.png
化其门即社稷生灵彼且窃而中柄臣之欲而矧乎一
名第之微也而癸酉之岁先生以棘事莅楚闱同官目
案头卷亟称奇货不可失先生心知为权相子自念以
名器纳交贵倖臣节之谓何卒摈之孙山外用此大拂
当事心投劾罢而当是时他藩臬以衡文自媚者往往
雄飞直上推而馀膏剩馥溉子若孙而先生秩不过下
大夫禄不过二千石悬车之日行道之人亡弗以志业
未售为先生愤而宗嗣未立为先生忧先生夷然穆然
卷八十五 第 16a 页 WYG1290-0623a.png
无几微介颜色第掩关却扫时取故所藏法书名画三
代尊罍彝鼎卣鬲之属摩娑抚玩之间用诗酒琴奕取
适里中者十馀载一日轻装小舠度钱塘历吴会访古
秦淮石头东行越齐兖青冀鲁卫间穷竟诸方之胜者
又十馀载而后归归而嗣君候门则已昂昂汗血居然
千里之驾先生为一掀髯笑盖至于悬弧之旦冢孙并
诞于一朝而先生喜可知也世方以大材蚤售为先生
惜先生顾得以葆真茹和卷其未试者还之造化以倍
卷八十五 第 16b 页 WYG1290-0623b.png
易乔松之遐算且得以望八之龄睹兰芬于奕世而以
身所未竟属之而彼一时也市宠乞荣之徒不旋踵而
褫夺澌尽并其子若孙之忝窃亦缘手化为子虚而先
生方逍遥乎上皇以坐照其成亏而付之乎一吷彼苍
之捷于报施抑何其婉而彰曲而中之若是也昔陶元
亮以折腰束带故去彭泽就孤松其劲干挺节诚磊砢
相肖乃五男之咏弗能亡怅憾箕裘谢太傅欲芝兰玉
树并生庭阶于时子姓群从亦曰彬彬而文靖之年曾
卷八十五 第 17a 页 WYG1290-0623c.png
未及登乎太上是松也兰也两者并跻其盛固难而交
遘其盛不尤难之难也先生颖迈天植十四即以异数
燕宾兴距今政一甲子而冢孙适诞于初度彼其歧嶷
夙成行步武先生之故躅而造物所为娱先生于晚暮
者且绳绳乎日升而川盈兹集也特其嚆矢云耳辄为
弁其端以俟之
卷八十五 第 17b 页 WYG1290-0623d.png
少室山房集卷八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