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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蠛蠓集卷二
明 卢楠 撰
启
为浚诸生留贤令陆侯启
浚学生某等斋沐企悚谨奉启大台辅侍御杨公台下
某等顿首顿首死罪死罪某闻有虞膺历而咨命群牧
夏后宅揆而式叙九功哲懋官方业闳天绪圣神罔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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兹焉托始嗣是载往云涌川徂若公旦报政绵鲁惠于
优渥尚父奏功揵齐声于标亮渐摩浅深之术胤祚兴
衰之运世固可得言之矣昔子产莅政讹言屡腾滋世
殆久咏歌始畅卒使楚师望尘于溱洧晋人捲甲于曲
冀由斯论之履任久暂之效不可诬已且夫卓茂迁密
境绝飞蝗牟融宰丰治存异迹史云莱芜釜鱼蜚唱孔
奋姑臧盘蔬育馨蔡肜偃师诏书增秩刘陶顺阳童谣
发叹之数公者权仅百里之用秩非万石之贵囿时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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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职岂无由夫泰山之坻讵一朝之霤城门之轨非两
马之力圣人久适其道王者期世后仁稽古载昔风猷
弗舛爰惟有浚实卫故墟河山相薄雨旸互患夏燔槁
烬秋旅鱼鳖杼柚爇燬仓庾粪秽国赋报征官师淆乱
男女质剂马牛逋没困顿狼狈流离贸迁櫩宇之馀鞠
为禾黍婺妇坐啸野哭晨兴村坞萧条痛心在目虽贤
俊继踵颇加损益然宣尼不著世丧道矣介石独往皆
恳于守经者也人皆守经则天下几于无权矣是以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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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之政治秦则紊干羽之舞敌忾则靡何者势穷于不
可用则用者退事适于不可禦则禦者来若乃昧淮南
堕发之论𦕈孙卿百仞之旨执闵损仍旧之谈陋董子
更张之喻行类刻舟智侔胶柱相时之器殆其不然窃
惟浚县知县平湖进士陆侯肇自下车识量洪迈治俶
烹鲜法由社鼠凝思风草流润脂泽功绪宏綍名纪父
老故其建学兴师首先风化恢启金墉绸缪廨宇浚流
距川骈归闾族雠校驿传蠲除里需藉赈备荒贷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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亩流竞
贿静一奸宄罢斥山石裁抑传置捐俸养老
分禄赙士甄表忠贞洒雪冤狱是皆命世成务反经合
权行昭日域思旷天波铭表太常之旌功缀羽陵之简
岂徒郭子赏识许公亮鉴而已哉是岁十月陆以三载
考绩如京咸曰上当见留上当见留则浚人鲜终矣浚
自孝武皇帝以来靡敝不振尹是邑者若上饶工部侍
郎杨公镇以廉介太原监察御史魏公持以公方然即
政非人鸿泽未䆒辄见擢去陆之前事稍集方期大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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殚之岁月乃可底绩若使政讫小康功亏一篑长未洗
之疮痍亟转加之涂炭民命弗堪乱离斯瘼我心悠悠
谓之何哉夫超绝穷壤非尺蠖之力驰骋千里必騄耳
之驷终陆之政希陆之人时或改辙偾功立见属者公
车告启攀辕若在骊驹戒路截镫如存阖境髦倪倾方
士庶人蓄怨慕家怀诉书惶走交顿翼陈魏阙昔寇恂
河内愿借一年焦延小黄乞还旧职以今方之何有乎
尔或乃制锦方纯遂断机长往割鸡未竟即解刃弗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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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虚召伯之思缁衣劳武公之咏甚不然矣夫万物
之所不通圣王因而不夺长誉以显朝著之用何如好
民以树藩篱之固夫贤哲善世民所弗能忘也黜易渐
危民所弗肯遂也夺其弗忘与之弗遂是谓政盭是故
朱弦洞瑟希世之音师旷之雅好天球琰琬秘异之珍
宗庙之至宝也贤人君子民之爱也亦然某等素荷德
教乐育菁莪偎荣桃李简劳至公爱而无厌辄敢进闻
傥以秕谬之言枉垂听览矜某所恳进呈圣裁特停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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擢俾以原任衙门从事则彝章无毁治化有终遽尔不
效治某以诳悖之罪不胜丹悃屏营之情谨具陆知县
十八政随启奉白某等死罪死罪
记
滕王阁图记
楠少闻南昌当吴楚雄镇而滕王阁则俯瞰西江延引
瓯越瑰琦绝伟为东南楼观第一及读王韩所为赋诸
所称引益奇常自语以为当及壮游往视造物之妙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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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滕王阁者庚子岁楠坐佣奴事击狱秋九月巡按
监察御史樊公白其冤平反明年殷公追寘之大辟由
是愈益锢其身不得之南昌观滕王阁矣戊申山东石
公以明进士治浚加恩囚傫楠法少宽因市诸所蓄故
物得画一卷曰滕王阁图自阁道始傍达连房阿观旋
室㛹轩离檐倚楶戢孴翔翥于霄汉之上怪石幽筱危
松苍然护映屏障俱点缀人物山水图书象态呈露咸
极巧丽独恨僮仆数辈不可役使黄衣客兀然吹笛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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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焉尔阁阴穹山崭嵓横碧黛绿腾赴环抱流泉瀸沃
会为洲潏石衣萍藻委靡悠然而可赏者是诚天作地
藏以助兹阁为天下伟观者也于是抚卷慌忽若失缧
绁栩栩乎若驭云軿而超越江汉飘飘乎若遗浮埃之
表抟扶摇而游览于阊阖也乃知向昔王韩所为文赋
不诬而楠亦得睹所谓滕王阁者窃偿其私愿焉失滕
王阁楠未之见所传图画又未知真得肖其形与否今
遽喜跃为庆幸如是设使楠诚得一凭览尽江南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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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美即当乘元气游六合灏乎长往与世相弃岂直今
日苟活为僇囚依圜墙溲厕而已邪楠幽拘多感每戍
卒更番至则道故旧事或曰某游宦业美田蚕园宅今
丘墟矣或曰某见某服舆刀鼎奇器在若州县盖售之
也或曰噫某死矣其子孙不能享有富贵穷且丐也嗟
乎楠待罪七载视犹瞬息斯世已有陵谷变迁之意而
滕王阁独淹蔑吾庐无闻于缙绅士夫是不几昧于天
道往来消息盈缩之理欤假令斯画为匪人有不过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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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瓿之具抑安知是图清淑之灵于楠无衔而吾烛物
之智不见晦于滕王阁也龙川孟君思才俊豪爽尤深
画理于楠龆龀友善因持轴语之曰是宜与君即楠不
幸死君可日哦其下以慰吾滕王阁之思幸而见原则
吾与君观天下形胜登会稽涉彭蠡溯洞庭越衡阳临
汉水以望方城猎云梦窥荆门下岷江还行淮海之间
貙鼠所邻蛇龙所居历幽显崎岨之观以求所谓滕王
阁者周章而遍览之楠虽驽蹇尚能为君歌咏其事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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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藏图画乌足为之羡叹云因戒之曰去汝好适孟君
家待吾考订姑作记与汝别
世义堂记
秦皇帝令乌裸比封君以时与列臣朝请而巴蜀寡妇
清亦以资见客为筑女怀清台夫裸畜牧长耳间以奇
缯物献遗戎王清穷乡之妇贿财免侵犯俱未尝显德
泽物益当代而乃礼抗人主名敷四海者何哉周人都
河北走汴宋汴宋天下一都会也属杞东贾齐鲁西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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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党南梁楚北赵中山饶材木器用鱼盐筋角漆丝卮
丹沙铜铁连犀齿革珠玑玳瑁农工商贾率岁巨万息
故其民豪杰富者谷千斞酿千石帛续纨䋤千钧锦千
纯薪藁千辆
千引马千蹄耳虔牛羊驴彘千齮臧获
指千鮯䱝石首千䰝夏屋千楹耚垦膏腴[田*耎]千万亩则
负气任侠巧悍为一切不法丈夫相游戏悲喜无常怒
即相超距椎击或居讪诮善骂行奸蛊是盖不如裸清
之适用财守其业自卫也独杞巨族张公钦廷恩氏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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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嶷好学阔达宽缓足智好议论尝以忠孝大节自许
可语其人曰吾治生犹伊尹吕尚之谋孙吴白起用兵
不足效也乃取之以权断之以勇守之以仁义久之家
遂不訾弘治中军储告乏廷恩以八伯金往助边天
子嘉之授昭勇将军宣武卫指挥使是后岁屡歉前后
输粟六千石金千馀两巡抚李公俱以事闻诏下附国
史又出远田六千馀亩给无力夫家留邑田三分之一
供饘粥由是夫家子孙能免饥寒者无不感廷恩德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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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恩既卒二子长希仁次希义希仁尝为国家捐金五
伯两粟一千二伯石助赈巡抚潘公奏绩诏旌其闾授
指挥使卒而希义承父兄懿德尤克自隑
能振施成
名家阀阅以故长女为周康王妃康王府属有以罪逮
系者或求救遂绝之曰恶去吾以礼辅王是岂可受干
谒者里人鬻女偿逋责希义问之曰所负几何对曰五
千缗即与钱五千赎其女人有称贷久不偿则焚其劵
约三千馀两而士大夫假藉者无算焉戊戌秋黄河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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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官卒不知所为希义出钱五万募夫塞其灉嗣是军
国不给则接撚输粟三千八伯石而巡抚河南都御史
徐公魏公俱以疏上自兵马进阶指挥使赐三品服色
嘉靖丁未秋七月希义以疾终于家子三人长曰衍祚
美仪度尤精藻鉴处事咸中肯綮谈仁义乐道诗书传
载通籍诸侯拥盖拉轊束帛之币属望于陶雎陈郑间
四方文学之士争与交游无不欲望见风采盖翩翩然
佳公子也次景祚胤祚其所著与兄伯仲孙一人曰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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隽逸恺爽笃志力行无异于诸叔语曰君子富好行其
德又曰侯之门仁义存迹张氏所传累世善祥今亲见
其后如是彼乌寡之行何为哉夫富者人之气势所关
匹夫得之可以雄断乡曲权夺卿相力抗万乘者也今
夫百金之家一当意则汔所有以誇闾巷饰冠剑连翩
车骑为富贵容市骏马走狗弋射渔猎与少年相驰逐
由是天下学士大夫闻之回面裹足不肯与之言其视
张公子孙世义不亦甚可羞哉诗曰贻厥孙谋以燕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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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易曰有子考无咎盖张氏之谓矣
序
赠郭增序
乙已岁浚医学乏承群医白之令令曰人无恒心不可
以作巫医夫天能生民不能时其饮食节欲于是乎授
之父母父母能养民不能察其寒暑六淫宣泄之宜于
是乎授之医夫医固所以寄民命驱慝疠而安吉祥也
孰克膺兹命群医曰郭增氏可令召增问之曰即令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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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医其何以供事增曰丛舆药之材取必菁华达必性
情卢扁之所推也可以供事与令曰粗迹虽足以卫民
未可与善政增曰表里六脉洞察虚实声色喘息不敢
怠逸黄帝岐伯之所问对也可以供事与令曰敬通而
思惠可与善政未可与无力增曰渊默潜通守一弗易
行乎神明达之庶绩宓羲氏之所以善世也可以供事
与令蹴然曰此圣神之化也狭士之所以褊心若焉得
有是夫命掌医政于是增乃教膏医和衷痈医视标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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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养老稚医慈幼妪医釐妇瘖医资兽鸠以空青硫黄
犀象茵参勃溲之殊以辩卢扁之用焉质以玄脉肥脊
五内升沉吟思痫夷之寓以极黄帝岐伯之旨焉颛以
鸿潜渊嘿旁通裁运之机以知宓羲氏之化焉靖虖癣
疥溃虖县疣仰虖戚施驰虖灭趾邑用康福国无昏夭
札瘥之民繇是对养于父母以合生虖天命之曰天医
以复于令令曰善遂世掌医学事
赠刘丞赴兴州经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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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有天下尤谨于东北西三陲四方岁时职贡京师马
类千万数而太仆遴选中式者则严符劵饬司养以备
三陲庸调或夷狄猖獗将士得马长技则能轥轹成大
功国初浚编氓马几千伍百匹春秋例上太仆者十之
一有司以是为重请设丞一人主之讫嘉靖丁亥大臣
议县官经用大空宜捐冗员节用奏罢可由是浚微部
马丞者十三年岁已亥复建官守而吏部推朔州刘侯
适今任侯被命之明日冠带入见今工部左侍郎上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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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公拜且辞公曰浚某旧治邑东濒大河故墟西连崇
冈浮壤礓砾之原值暵则赤郊无草木潦则淇卫湓溢
长澧诸陂泽汜滥渟滀湮禾黍坏民舍人将为鱼鳖奚
问马今君临兹土驱罢民以供军国之需其必有术矣
侯曰诺适治先升任广东道御史太原魏公今山东益
都进士石公尹于浚皆严明不轻可与暨侯语悉合因
奇其器而委之以政侯于是竭虑殚材励精博施爬壅
解纷扼撮关要疏排而曲畅之搯擢而延引之间见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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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令民贫富贷贳期约取盈唯其褒大于时故岁或甚
绌而马无漏一之患有以严刑说侯者侯愀然曰某储
贰有罪无罪惟长令在予无所用刑为遂不易其政而
民爱敬之一出于忠悃用是见杨魏石三公为知人而
侯亦不负人期望云岁丙午月日奏报侯升兴州卫后
屯经历先是侯著闻上下俱次第荐扬褒异极优礼及
是浚士大夫闻之皆扼腕曰屈侯于其行无歌诗以道
之是非纳民大公考贤昭德之义也因著诗以饯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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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奠民基在黎之阳河水三东厥猖以狂讫今千祀浡
潏而圮禹迹既湮金堤沙里右连积灉左介浮沙螭盘
狨啼孰蓻蔬麻林有饥鸢壄有枯骴孰克乃来苏我怨
怼帝曰冢宰选侯视良俾侯来尸佐此大邦侯之来尸
不遑宁食擢剔肾胃以苏民䀌拊之姁之饮食慰之节
之罧之砭而剂之凡我浚人谓侯予父侯有严程孰敢
侯侮草之油油载彼郊坰騋牝三千龁之有声泐沟如
凫积蹄如铁碨礧连[騣-凶+]顾影骄齧浟浟河流云雾晦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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簸荡鼋窟蛟龙降精行天匪龙行地匪马羾此王国以
藩函夏侯之为浚载籍有徵岂曰无谷乃有斯行骊驹
在门攻车在路谁为长绠系此日暮日暮柰何送侯河
干愿侯寿考亿万千年
赠杨生序
孟轲氏称孟施舍之守气以为视不胜犹胜也岂唯兵
为然虽士亦用之夫士抱经艺适有司或不得其当虽
屈抑顿踣而不能夺其操力愈攻业愈颛神凝而守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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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其心以挫其气而卒全其技此老师大儒之所失
守者是岂幼冲学子所能练要耶是故幅巾而方抱操
觚而摛思进有矩退有度剪䌽组缋鳞纶焕耀而游轫
乎文苑者肩相摩轊相挂也求所谓遇屈抑顿踣力攻
业颛神气不爽而卒其技者孰足以当之是非孟施舍
之徒吾独不得其人杨氏子某年未冠丁未岁文战于
铨衡失利归而求之师覃研摭割驰精于翰蓺之林猎
英于绮藻之囿愈益愤励淬湛卢之剑求犀象而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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挟轩辕氏之瑟合律吕歆鬼神以试乎清庙也是年复
战于开以大捷归此夫孟施舍守气之验信非幼冲学
子所能练要者与夫孟明视济河焚舟拜晋之赐曹子
手剑而盟刷鲁之耻古之克复旧物光显社稷者皆败
衄之馀也今杨氏子若是非兵之豪杰则文之良将尔
比其选余为之辞既以高其材又以壮其节且令懦者
闻之有立志也
赠常翁就举乡饮礼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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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代养老之制唯周最备国老由胄子著通籍濡染之
化深故其老昜尊尊亦不枉所举独庶老发迹乡塾寡
问学之道故其老难尊尊不得其人则隳宪典蠹风化
官司有冒公之让是故州县有所尊则辩于士考于社
诹于闾阎非上寿不如宴非资于故实可辩理而博物
者不如宴非夫黜凡鄙崇严雅以极乎温恭盛德者不
如宴宴惟庶老之贤者始就举焉嘉靖庚戌十月朔有
司遵王制行乡饮礼于邑庠诸生其偕乡长老若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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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北冈常翁如宴以状闻浚侯陆公是其议届期宾介
正犠樽陈升歌清唱琴瑟和鸣翁乃峨冠裒衣渊淳严
翼訚訚循循陟阼阶磬折之容无爽于度数夫是为盛
德之徵考轩羲之迹纪时王之典错综乎人文之变笃
尚论以镇雅俗夫是为博物之验鲐其背齯其齿礥植
筋骨熊经鸟视以隮乎期颐之域夫是为上寿之表夫
上寿博物盛德庶老盖无几也翁兼有之于是乎遂如
宴浮丘卢子曰为政之道尊贤为上养老为要陆公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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浚期年得常翁其人岂非贤令尹哉周迪以里闬之材
与翁孙茂才游能疏其行丐余文亦世之贤也呜呼尚
矣辛亥岁孟春吉日卢楠序
赠李伾岩游太学序
伾岩子将游太学浚之缙绅夙友执腆币入贺者几数
百人其内兄浮丘卢子独病以最后至就坐伾岩子以
巨觥觥卢子且恳之曰某不佞得侍兄通籍三十年猷
顺友悌无遽声无苛色兄之待某何如也今某有筮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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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行兄复惓惓然亦将何以教某卢子避席蹙然曰仆
刑僇馀民也奚足与有言虽然抑闻之曾子有曰狎甚
则简庄甚则不亲故君子狎以劝交而庄以成其礼吾
少也于子甚狎今长且老请济之以庄何如夫圣人之
道廓之则体夸散之则用细夸尽而细遗虽大不行命
之曰曲士其说有似于奚仲之为车正也夸与细偕乘
之以慢心焉则备行之业荒命之曰堕士豢龙氏法之
故其术衰行成业修由是君有所弗砥于治也民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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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润于泽也命之曰弃士公孙侨耻之故独著夫夏后
氏以奚仲为车正也辀
轮輫之属备独亡键驾之使
行则覆焉不进尸子曰文轩六駃无四寸之键而车胶
者小亡则大者不成也豢龙氏好龙求其嗜欲以饮食
之未几志怠龙亡去郑公孙侨者博物之君子也与子
皮俱事简公定章服比井庐备火政应对辞命雍雍揖
逊于大国之间西平晋南禦彊楚卒保郑国孔子曰子
产古之遗爱也伾岩子能以奚仲周于事豢龙氏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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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公孙侨懋其业于戏太学吾无足与游已
赠陆侯擢官留都祠部序
癸丑夏南都祠部王政阙员大臣议以为是部典秩所
出宜简授材俊以称礼让为国之义于是冢宰治齐万
公列侯名以闻上可其奏即日驰驿马赍符促侯履任
其少尹徐君梦龙段君瑭幕史初君学礼设祖帐于黎
水之阳遣使丐余文谨按侯治浚其邑西鄙马湖长丰
诸陂泽田岁为水所没者三万馀亩侯至则命贤佐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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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渫其水于河民始耕穫逾年计得利数十万斛岁饥
仓廪不继侯请贷于郡守不可侯曰县之民非郡之民
耶守语塞予之粟千石是年秋乏种侯又权宜处麦七
千石助民播殖之民以垂亡馀得自立饱食思有所致
效莫不流涕感激相率力以奉侯命由是虽大凶歉而
沟壑无转徙之民焉浚靡敝传置无所供上官取便道
往来侯辄不应以是皆觖望去三年蠲费数千万缗民
不觉利而侯亦无所訾哫若侯者为民任怨是岂当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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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吏所易及者耶虏窥京师侯谋于士大夫察便形势
高深城池楼橹观望制胜于千里之外有谏之者侯曰
贤者制之不肖者守之后盖有知我者吾何恤其临治
首先伦彝修葺学舍殿庑时时课诸生讲习然皆自振
奋丕变斐然有可观盖侯宽明廉仁不事苛锻处大节
尤击断无所顾避故有此治效尔向时乡耆马质鲁辈
不忍侯遽去率其子弟数百人诣阙上状留侯如汉
人借寇恂事天子下其议至是复以侯屡被荐剡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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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久淹擢今官吾以为礼官人必先之以论辩任爵
之道然后进之有渐别等威贵贱上下假于人神以享
乎清庙尔使治政未协遽凌之大位则其人必喘息顿
踣蒙负乘覆餗之诮今侯所措立赫赫如是而其绩又
已升闻于上行若所职其功名事业又何止于治浚也
且夔龙在位必将与侯同寅偕力以光辅主上三代之
英翘足可及也侯复何所疑南都去侯乡甚近而封君
胥山方切倚闾之思侯归而以此献膝下以悦其亲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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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万年无疆之休而楠诚有所望哉
送高少尹致政西归序
嘉靖甲寅岁关右高子以浚少尹亟致政于有司有司
谓高子能贤绝弗去踰时高子益自陈恳恳乞罢御史
马公以闻得制可归焉其同寅大同段君福山高君张
祖帐南门外奉辞于令长右坡董子曰少尹在愿大夫
行事大夫飏觯前高子曰嗟乎夫子奚若是之行也吾
请为君择言高子曰唯唯大夫曰窃闻之浚卫旧邦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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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岯右河黎南走梁宋北距燕赵形峻势固河朔之雄
君佐治三年民无怨叹之音而士夫重儒雅之望是故
行李告戒则闾阎閧然脱骖服要旌竿戴目仰首愿留
斯须而卒不能遏属骑之清尘意者君有不殚之怀与
是何果于行迈而莫之恤也高子曰然大夫曰燕云之
阙京室郁起三事五侯貂珥之家人摩肩车挂轊纷纷
纭纭雾丽云绮日夕沓杂笙钟鼎沸时序代谢不知其
逝夫闻长安之乐者西向而笑过屠人之门者嚼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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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君之意既有所歉故其去者或在是乎高子曰否某
虽陋岂敢望外事大夫曰鹏抟九万非南溟不足以戢
翼骥驰千里非荒阪不足以捷骋故太阿之剑必断犀
象明月之珠不照蔀屋何则治大者耻侵细穷远者恶
施迩也君负高世之姿被下僚之惭张敞自谓无奇东
方生故设客难以今揆之殆不出此乎高子曰否吾不
是为也大夫曰岱马嘶北越鸟巢南橘柚不踰淮鹦鹆
不过济故夫庄舄写东瓯之唫钟仪服南楚之冠君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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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籍王臣乡土之思能无少撄乎高子曰否男子以弧
矢射四方吾不为此也大夫曰琨璐之宝岂池隍之毓
琅玕之树非园林之株臂鹰垂思于解韝豢龙逸神于
顿辔是以庄周曳尾涂中不为庙堂之龟子真游心物
外躬秉岩石之耒君久膺缠冠冕脱屣之意乃今为之
兆乎高子曰否鄙人奚足语此也然相其貌宇气溢广
颡恍乎投刃大窾矣大夫窃视高子之志已得六七遂
恢旷其说以进之曰大道无迹其虚太空君子察理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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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有形日中则昃至月盈则晦来膏之见销明为祸胎
兰之被爇实香为灾知机以运神执左契以驭物恬身
以退荡放予志以自往朴吾樵渔文吾诗书盱盱于于
瞿瞿喣喣孰谓之宗以天为墟故夫庚桑顺化不释于
老𣆀之言王倪坐亡无见乎齧缺之问君诚往宁复有
他说乎于是高子跃然而喜曰盖大知识夫大贤要妙
之辞足以破我矣因酌酒与大夫别
折冲卷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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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梁张公守滑之三载未奏绩辄升北京户部主政期
行王子大伾侍御孟子思汝再刘子炤文昭咸诗赋以
颂之而其事则擒盗缮之则折冲卷或诮之曰张公莅
政特折冲也邪张公雄俊惠裕足智量解纷无梗縻境
杂军屯田而其长又皆武夫儳僈獧
乃张公则仁覆
威约之有弗敢背畔去者故其经务剸蔽蕴利乘时推
化与民偃息天下称最焉未几河南贼师五乱修西城
楼保障乃感嘉禾明年饥大赈民生活者万计御史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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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廉其能疏上天子嘉之诏赐银十两纁一袭所在
有利往劳夫张公虽不由铨考此其誉已籍籍升闻奚
以之奏绩而后擢也由是又恶用夫折冲卷所云张大
乎哉楠曰不然夫万物对茂无可称名迫冬则松柏独
也其色青青是尤择夫异者邪今之大夫从政规庙略
树奇功者无不被召命夫张公政虽美犹夫大夫也
张公折冲不犹夫大夫也初张公视事忽二人称锦衣
驰入挟之以匕首要万金丞簿未入义农未见蒙锸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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畚之夫未进公乃孑立与伍于存亡嘘噏之间啜杯茗
溢言笑坦坦訑訑神色无变而卒以计縳二盗设使诸
大夫处此吾未遽见其得如公否也嗟乎闻震雷者失
箸突麋鹿者目瞬骇投璧者按剑志不足以禦气易丧
焉耳矣昔曹沬手刃于柯齐侯色惧毛遂颈血未溅楚
王与之盟彼二君者岂非张公罪人哉传曰三军可夺
帅也若张公所谓不可夺者矣楠受知张公既久乃因
兹卷槩序其折冲之义于诸君子后然而未悉乎公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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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亦不忘乎公尔
为孙两生赠张㠠山擢曹郎序
太史公曰韩子称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二者皆
讥悲夫儒者显易见侠士之不偶可胜道哉设有慷慨
奋世少有取于侠士者去之日又不得杯酒弹剑以慰
其悲歌别离之思是盖有数焉不可逃非苟而已也剧
孟任侠吴楚反条侯乘传车将至河南得剧孟喜曰吴
楚举大事而不求孟固无能为矣夫剧孟布衣耳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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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亚夫岂易言哉今年夏浚两生孙绍芳传芳诣予指
其从子采曰是父吾先兄承芳以侠闻游燕赵间尝一
应募塞下捕虏首功还射于卫沙中滑侯张公过望见
承芳召问力钧石兄即以弓许之未几疾病属后事目
壁上鞬曰必以是赠甚勿令我食张公弓卒仆奉其弓
往张公曰噫侠客哉翼日临奠为之哀乃返今张公擢
北部主政届行乞为我辞何如卢子曰游侠之徒投分
历肝重取予然诺径往不顾千里称义挟声名雄郡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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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非承芳之谓哉昔孟尝春申原陵之徒皆以王者亲
属藉卿相之富招天下杰俊显名诸侯张公以郎官之
贵为匹夫下吊方之史所称忠信贤豪者是耶非耶谚
曰苍蝇千里即附骥尾夫承芳所谓附骥尾者非耶然
其行必跈其诚必遂存亡死生不易其要而所望张公
者奚若今车已发轫曾不得为钩键天之厌毁斯人不
已甚哉张公见徵廊寝澡易思虑僶俛以自立陈匡勋
庸施之钟鼎其荣著可量哉是犹扼腕呜唈引领不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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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也昔昭代之士唾手取功名历台省鸣珂锵玉乘款
段马朝夕从容出与张公游或有人避地而处之上下
不交冠履顿绝拾草菹节粒与雀鹜争食卒不得追希
高踪如承芳类者何可胜算也窃甚悲之然犹以为性
也有命焉又何怨诗曰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又
曰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郑武公为政人爱之
及其衣召伯循行南国人思之不忍戕其树君子树厚
德重爱与人人未尝不以德报之孔子曰以德报德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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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乡曲武断之士修侠砥行其所攀附不如张公者恶
能垂誉天壤哉予素知张公者于是因两生之请而寓
之以言
善政实录序
传曰鸾凤讳枳棘而百里非亨衢此言易喻而学士多
称于世云殆夫以儒术起家立卿相翊赞其主上垂勋
竹帛与三代贤者显名此非偶而已也古今事何可胜
道哉至若朱邑召信臣盖闾巷人尔其为啬夫上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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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大如长者廉平不苛以爱利先物所居见称述故其
去之日讴歌见思而二子卒以大司农少府九卿著若
是百里信易籍枳棘何负于鸾凤哉今人玩习耳目即
有良二千石若长令不合于时久而弗调者遂指为口
实此即虎豹在圈应龙盘泥沙昧者谓其绝文威终不
能登天泽云雾而雨四海者是不可大哀也邪嗟乎难
言哉难言哉君子于贤者之不遇亦可谅已愚观董大
夫莅政行事未尝不扼腕而叹也初大夫衔上命尹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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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俗好气任侠射机利一切猲獢不均则谇啸而讼
之丈夫相聚不得则瞋视怒詈相豗系休即六博樗蒲
作机巧行娼优女子则弹鸣弦跕屣其谣俗犹有卫之
风也大夫曰百姓之行淆在上者汩其源尔于是先学
宫建青云楼勤博士弟子员职业日省更定殿最覈名
实邑中妇人贤而有节者不时问遗米盐衾襡征戍丁
壮分翻武呵于乡里者趣寘之法不敢复谁何民间先
是徭法倚重民多逋负大夫料民产率平易使自占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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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无所隐而复增益数千口白寺长礼诸陂多积潦没
民田大夫循行泽间视地泄水势筑金堤防之岁饥粟
石千馀钱吏惧不敢白则大夫即上还报开仓赈给以
纾其敝田中官马裸多水草不任乃下令禁驰负畜益
贡内必得贤属吏往计上之其敝狱必悉情称法必及
典章民自不冤以报大夫大夫亦乐民之弗冤也时时
益自劝所部钟寺野多蝗隧师未及捕有异鸟群万自
天下食之歼顾以后沃其禾弗灾衣冠之士重廉耻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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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竞持重而矜节闾阎之间休息安堵相忘于耕凿洿
贯之习一变殆尽向非大夫德化深至又曷能歆动上
下若是也今年冬大夫将报政于天子夫以大夫治行
宜擢之以不次然犹俟夫三载考庸者其旨甚未易明
也大夫宜自信而已即入天子问君何以治浚大夫对
如王生告龚遂者曰皆圣主之德非小臣之力也则天
子数其绩悦其让尊显大夫必有如渤海者矣舍人促
装行将祖道北门外大夫谊不得自序其绩乃县官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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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某等若干人伤大夫之贤不早大用于世也遂撰其
迹为善政实录以自附于太史氏若为大夫立祠岁时
祀享则问之父老或亦有取于斯录也大夫姓董名某
字某癸丑进士河南钧州人
碑
浚邑石侯碑
皇帝即位乙巳冬十月山东益都石侯茂华字君采以
进士来尹浚御史按是邑者考侯政异迹屡荐章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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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岁已酉吏部尚书万公疏侯治能以闻天子嘉之授
侯户部贵州司主事比去父老咸扶杖流涕争取擢軿
帏牵裾凝视侯面目遮道请曰侯何往我等得侯如父
母育字腹㝅是赖奈何忘我怛痛遽舍去侯何往侯何
往是时上方严命促侯不可留遂去后人益讴歌思侯
壬子岁邑耆老某偕乡民若干辈议为侯立碑以永厥
思乃卢桥氏从徵予文窃惟浚地北沙东卤西簿长丰
泊白寺诸冈绵络塪崄熯即焚如或时淫潦洳渐泞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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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于蓻树赋烦政扰讹谣继煽民将转徙维侯下车省
视方略磢制汰度□夷阽险日融春煦薰蒸既至众乃
大固先是太原魏侯钧赋已久媮伪滋甚侯将事预请
监司受牒之日出宿佗馆饬部吏诸不得有所关白羸
精魝思推诚万夫乡胥史保罔肯诳悖丁口息养输不
下万计明制十年覆籍民缘为奸货赂交至侯多方裁
革老吏咸咽媢白手无一钱御河水涨自淇门东下汩
汩走百里没民田舍侯曰防以制水犹墉以禦盗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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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奚盗之禦于是筑堤距丈广如之命监者曰明年堤
溃罚若役以偿由是堤完固无漏处河南贼王经率徒
几千人劫掠于延郓曹濮之间涉侯境侯密出奇画掩
捕禽杀之侯为治务大体不拘小节人有过即不问再
则决责之无少贷外峻内仁在邑三年无苛忒之行是
以民有恒业公鲜逋负闾阎之间生长孳息日益蕃殖
今浚或载有称举辄曰某事侯所建明某事侯所罢斥
其治行类为人所爱慕如是嗟夫中世缙绅以官为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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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挟声势蠹民往往见恶于世人唯恐其不速去故尹
子心治长安恶少年尔史氏已不少假籍其复何有可
爱者即令他吏能善又皆见爱于临去时独不知其后
果爱与否今石侯去浚已四岁而邑人思之为刻碑是
岂两汉循吏所多见者哉因为之赞镵诸石以纪其事
辞曰
维康侯建国于卫德爱弗匮享祀永久呜呼邈哉诗称
蔽芾甘棠勿事剪伐召公之德懋著于南土石侯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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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名族割鸡兹邑翼畏党敏寅亮天工斯民怀贤勒石
颂德其殁世不忘之意乎使侯后时乘风厉响享高官
巍爵致身台鼎辅圣主流治化垂声名于千万世者顾
不在是哉顾不在是哉
滑令张侯碑
蜀之先黄帝之裔其孙挥好弓矢主祀弧星因以张氏
故张虽子孙遍天下独铜梁之张为近始云侯继其胄
名佳胤字肖甫以嘉靖庚戌进士来尹于滑先是灵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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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公莅政治效循良侯绍前烈克勤克慎饰化竟务天
明地德光照四鄙甲寅岁乃感嘉禾数十伯本侯为起
楼浚人卢楠作赋以纪其事台史持节察其才能逯繠
荐剡乙卯夏四月召拜户部福建司主事于是老弱随
号创悼崩痛攀辕持毂横当车轫遂强喻间去次于黎
水之阳百姓郁邑思侯其父老秦纶等将表生祠如桐
乡故事列状先请勒碑传置予好其款为辞以慰之曰
㠨伊岷嶓彻淫开阳鲧湮禹𨗳大陆昌传山岳降灵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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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旁魄拂郁瀜扰钟之于侯膺硕敏之姿懋天人之萃
以跃迹于鱼凫之里北游京师洒然释褐帝心简在授
以是邑税鞅弗遑折节皇术抚循耆旧问民所虐痛水
火贸算衡石轻重抉剔薆壅敦㥶庞固靡不䆒极但邑
故洪河之轨西堑白马东侵瓠子沙灉坟薄萑芦横翳
高下钜湮民用蛟蛙大歉未竭疠疫踵至夭殇札瘥之
厄家累巷哭远迩交望侯闭阁深自刻引奉职无状伤
为流涕乃延庶富裒列差等以相助籍然又命岐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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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以生死选开方药洒濯燋烂忧思劳瘁达诸面目由
是民生活者盖不下数伯千计巡抚艾公特章以闻上
异其绩赐之纁一袭白金十两邑境军民淆处閧嚚诈
牒云拥山峙两词俱造龙蛇隐形听之人无不扼腕者
侯不事钩钜片言析理应机立断讼者悦服侯为国家
均徭恐撄夙弊乃内设方略外示疏远举事之日霆发
鸷击里书错愕不易晷而占丁口几巨万明年睅虐甚
侯徒步祷雨出二十里外比返甘雨随澍岁即大穰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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耻邑乘湮灭治政不著则综核史载章具典明成一家
言以凌轹迁固先是燕人有任敬高章者诈密旨挟匕
首以千金劫侯侯形志晏如神生智长不渝刻蹶二盗
于樽俎之间远近闻之靡不颔首浚尹平湖陆公平政
爱民尝城浚民戴之如父母侯谓陆公曰滑与君邑实
为声援而其城睥睨
坏不幸有变若临以冲车谁吾
与守于是易之以砖基壳廙致与浚城等时边人猖獗
河北诸镇大城小邑为之惴慄独滑屹屹恃以无恐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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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者将不谓为今之长城哉侯白面少髯温恭懿塞遇
大事则云蒸雷奋果敢不避譬之青萍干将随用转利
无施不可翠黄汗血之马翘陆历块不崇朝而致千里
矣侯之休光令闻垂之竹帛夫岂有既诗曰蔽芾甘棠
勿剪勿拜召伯所说邦人思侯何以异是哉因为之刋
石称伐以尽铭赞之义其辞曰
梁益之墟粤惟坤维金精丽天哲人与期豹变龙升千
载来游于皇景运寔命于斯作帝股肱慰民云霓兴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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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峨发
殊疣智摅神殚纷自化裁人安物阜厥惟侯
哉悠悠白云似侯之旆我欲从旃闽海增波海波不增
侯舟沛嘉青翰赤羽载游载开遵我滑土以纾我思福
禄自天维侯克配
滑县东城门见山楼碑
滑古颛顼之墟隆安中范阳王德㨿之名为南燕天造
鸿纷雄图割有或登或叛仳离反复世代不绝故汉郦
食其说沛公守白马之津以示诸侯形胜之势曹操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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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关公刺颜良于邑北鱼池里河朔有事争城以战议
者必以滑为首乙卯岁上海孙侯以新淦令起服来莅
兹土明年丙辰岛夷入寇濒海诸郡汀漳延邵乘势偷
攘腥风虐焰煽动江淮土著之贼潜发肘腋揭竿斩草
谁何于延卫之郊侯行邑至东门城闉倾轧飞堞危观
寝废弗治乃喟叹曰易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周官掌
固修城郭沟池树渠之阻今滑如是卒有兵变其谁为
干城耶特部行事官师人卒鸠工建谋隐略基址舀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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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用斪斸板干材漆绦垩瓴甋之属靡不纤备乃肇穷
台爰始磐石连络砖甃阖扉落时檃以金铁旂牙剑壁
虎豹雄踞䡾䡾崟崟矗如山岳上建楼四楹轮广高下
法制应图浮柱连栌云征鸟逝杂遝复叠若元气搆天
方地承舆乘墉敌忾万夫夺气丁已三月旦落成侯暨
僚佐酒酣登览前引邹峄后拥太行左大伾右石丘四
山环绕云霞映眦侯顾诸从事曰美哉兹楼之观名曰
见山何如众谒之曰诺凡此役不干时而绩已懋著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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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不启民享遐福帝心克厌嘉社攸传风雨时至品物
滋润士女商贾载歌载咏鼓舞忭笑充满路衢非侯盛
德何以极是县丞王锜王文辉主簿黄甲典史谢镇等
遂劖隆石铭勒功伐垂号永久以风来哲其辞曰
郁伊殷墟奥区蕴隆白马作镇黄汗渎停四隩匪宅三
民告怆戈矛横骛若骞若烹哲侯来临温恭尔雅缁衣
逶蛇有斐君子行城循隍东门告圮启闭之菑孰不觊
我侯曰噫嘻斯谁之尤椟箧见毁龟玉以偷爰召耆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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爰诹爰谋敬尔插畚郛尔有家京台既起飞甍既会积
石锵锵威仪隆嵑挝此羯鼓建彼云旆百城之特万里
无外康衢井井乘夫啴啴饮酒谑笑乐此乔关孰能为
是介帝雄藩孙公泰宇亿万斯年
檄
大名太守移州郡让农檄
岁壬寅月日大名太守某檄州郡诸父老曰某不佞膺
天子宠命来守兹土作尔邦长牧尔唯雍熙实守之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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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之弗克若化若育唯守之忧天命民隐上下寅畏予
岂唯夙夜遑遑哉先是予踰河徂蒲抵陈留界道遇流
饿控诉屡极俾予心有戚戚焉夫为民父母行政令其
子弟老弱转徙沟壑而莫之省
恶在其为民父母也
曩者涉冬燠温阴阳奸忤使其民大无麦禾后兹雨雪
有濡泽渥后土阳瘅湓溢黄膏流懋然而农事未讲也
方是仲春檄尔诸父老其悉心听之曰繄唯古昔圣王
践大宝垂鸿猷驭天立极匪唯弓矢戈矛取威定远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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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示武也匪唯城郭沟池飞堞楄栅足以固险也匪唯
法象图数足以应天也匪唯典章足以约民也匪唯黼
扆圭冕兕虎鲛韅弥龙貔貅足以章制也易称耒耜书
载璿玑玉衡用齐七政诗咏豳风春秋书六月雨周官
太史顺时[瓜*见]土赞王耕垡庶人终亩凡此靡不以农事
为首务尔诸父老附山泽依阡陌负暄曝背顾弗躬率
子弟深耕力耨遂令腴腯封壤硗埆弗易榛芜延蔓使
水火之化不行夫然后上违徵科之令下冻馁其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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贳贷不足则弃乡里背坟墓散而之四方使其庐狐狸
为穴鼷鼠跳梁蓬藋横翳过者指为丘墟不亦悲乎且
夫恒产所以养恒心也以故子弟多孝弟使无恒产尔
欲使子事父弟事兄天懿无犯者得乎哉夫天不秘其
宝地不藏其利尽天地之能而利用厚生者存乎人尔
父老惰其四体五谷不分极之流离困苦而后愤怨天
地咀咒民物是惑也夫麒麟凤凰苞彩翩
不足以充
餔球琳瑟瑟碧珠琅玕不足以供炊沙棠桂㮵揭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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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江茝之英芳香酷烈不足以给㸑尔父老淫习奇异
急于耳目之所难继顾不近取诸举手投足之至易者
何耶夫考玄索隐探性命之赜谈天人之蕴者士正行
也面方视势制器尚象极𠠫工之能者工致考也积贮
市廛行居贸贩以供征榷者商通经也而农秽其疆里
舍其鏄耒徜徉出境何所事乎且予闻庖羲树蓻五谷
肇始也唐尧平秩东作重务也有虞敬授民时勤政也
夏后成赋中邦则壤也夫圣王崇高富贵方且畜之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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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翼之播之不恤胼胝悯悯仡仡如是尔父老悾恫颛
蒙顽而居约企视圣王万万不逮而顾求所以过圣王
者是邪非邪予又闻周制九年耕馀三年之食一谷不
熟曰饥二谷不熟曰馑三谷不熟则国非其国书有之
曰民非后罔戴夫民以卫国也国而非国谁之咎与曩
昔吉囊窥夏大入薄侵太原之墟积粟殷陈卒老其师
以挫其锋仍致大俘向使投鞭河山以东之国农务既
弛杼柚其空尔之子弟化为
膻尔之妻孥披发左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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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唯饿死沟壑委骨函夏而已哉方今春气融和尔父
老其亲率子弟躬耕畎亩者故喻
对
对卫大夫问
卫大夫问于卢楠曰闻滑令张君肖甫以才量偾二虏
先生越境远唁谓非驰辩以诡世与何偃蹇誻刺之已
甚也卢楠莞尔而笑曰然诚有之大夫固以此诮仆仆
亦诮大夫之未尽善也请复以所闻楚王好康瓠委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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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山三年不收而化为鮾好黄支车渠帑之以䋪缟好
周之彝商之鼎夏后氏之龟玄纁十袭藏之秘府朔旦
有事必斋戒沐浴而后敢见其物益珍爱之益贵非独
人为然鬼神亦自有之也是故黄帝张乐洞庭之野享
山川洽群神皋摇乎层霄之外夫瓦缶之音奚足与之
感天地哉欧冶子铸干将之器泰乙鉴坛飞廉鼓橐云
雾晦冥升降乎上下夫铅锥之末岂能与之动造化哉
非独鬼神为然士亦有之也夫君子钟山岳神秀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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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世将铭功山石虽少膺险难而神明已禠其贼夫草
苴之智抑安知天之所为哉大夫退曰先生行予小人
也诚不能知若事
传
申氏传
周道微而棠棣之咏兴晋室衰而扬水之赋作先王立
教始之义详著于饮食慎密于阃臬非苟而已也将谓
亲亲之道足以昭远逖而联疏梗也敦天谊齐民情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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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以里闾同之以乡塾缔之以姻好交之以社腊连之
以沟洫会之以井牧视患难疾病而差相吊慰邻有丧
舂不相里有殡不巷歌先王之教民淳风懿俗亦甚厚
矣哉及其既衰离父而居背母而炊违宗党而赘富室
窃娣姒之资而充妇屋蹀血裂眦于锄耰井臼之间官
长岁敝于庭里胥日钳于市由是廉耻之道丧礼乐刑
政之典阙矣浚乡鄙民申锐弟遂嘉靖初俱析㸑以处
役力阡陌给食耒耜备养各适其力以撙节恭俭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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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畜鸡犬黍酿待宾客储粟帛以供繇赋浑朴同尘偃
仰村舍虽泰古之民日与草木禽兽媞媞相处者何以
过是哉锐卒戊申岁距前异业时约二十馀载锐子文
选遂子文进各以材给为府县掾属言动法于宗族行
能饬于乡里声誉昭于士夫不谋于私室不议于朋友
二子各奉其母还合前业厩无异马用无定器衣无常
体奴婢无卒主岁时杂拜堂除饮酒称寿愉呴欢欯以
娱其母乡人贬刺则笑甚则拱而退故当时闻者始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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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中则疑终则贤之乐与处民间子孙负贪嗜财产者
率直之以钟寺申氏而先王设里闾乡塾姻好社腊沟
洫井牧之教其义于是著焉浮丘子曰孔子有言礼失
而求之野先王典礼草茅所未习若郑庄鲁桓诸侯之
贵独于兄弟不少假焉者何哉有能继圣统绍易传法
春秋游志诗书礼乐之际而既得其意者予何敢诬焉
申氏先人循民俗异土托处亦古人裂封之义至其子
孙能忘町畦合室庐绝无忿悖乖争之意其视寻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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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倍万也哉诗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申
氏殆庶几矣
赞
张公赞
夫圣人明时而变化贤者承运以立义故象纬之数物
理之化造性命之微极情文之蕴有非洞玄源发真阃
者不足与议也唯至人者约天地于毛发总天地于肢
体通之为川塞之为渊升之致云雨下之泽膏土是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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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说版筑卒相高宗尚父渔泽济显牧野此盖乘风以
振响与期而流福泽所以神变化也子胥浮于江大夫
种灭于伯屈原沉于汨罗贾谊沮于长沙冯都尉老于
郎署此盖明世偕否各适其适不乱行以溢志不徼欲
以叛道所以乐命运立义制也安陵张公为浚三年治
政廉平百姓欢诵未几以病三致政于有司得归嗟夫
此非微于变化笃于立义者与吾闻张公有言曰荣行
不如适性兼任不如守约夫进则仕职得圣人变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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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也退则乐行得贤者立义之真也易曰君子见几而
作不俟终日张公以之矣苟曰上下易方台衡有司易
逊张公陆沈宜若不相及然盖不知黄鹄一举千里斥
鴳翱翔蓬蒿松菌同毙彭殇齐年此皆达天地之化忘
物我之观者也且夫李斯叹黄犬邵平匿东门张汤载
以牛车长孺没于淮阳董贤赫于成室杨雄隐于太玄
何得于彼何失于此哉张公非台衡之任则有古杰士
之行其陟泰山踰梁父跨溟渤寻务光揖涓子御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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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辨而游造化之外也余何言
辞
故浚尉静庵蒋公哀辞
公讳某字朝用世为登州栖霞人自公以上至曾祖大
王父皆以端悫直方见重闾里然亦不大显公生年十
六以明经补邑诸生遂籍籍有声公年少负盛气逴跞
魁绝探赜经史诸子百家之学浸贯濡润深入阃隩人
有测之者淼涵渟泓渺然无津涘可窥至其为文则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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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博衍紏沓搯擢描写古今人物治乱日月列星水火
雷电山岳河海鸟兽龙鱼菑祥事谊变态无不纤备一
时朋辈咸贴然推公称首嘉靖初有司以公名贡京师
天子庭试中式例即教公
然太息曰某读书当拾取
甲乙科第益自奋拔树功名见用于世即不遇则已又
安得远名流龊龊与壁鱼蠹简册中乎因拂衣去遂病
风痫家居十馀年丁未岁或劝之仕辞以疾既而曰官
无崇卑以尽职为能孔子不羞乘田委吏急为行道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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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发轫诣吏部补浚县簿时山东毅庵石公以进士宰
邑事政精明吏无私交上下斩斩端僚詟服公与之言
咸中委以政公乃触微洞奸椎坚疏壅治具张弛民咸
怿悦未几公疾发大寝浚自缙绅大夫下至圉台司养
之士偕走交致医药朝夕唁吊无懈明年春三月癸卯
公卒年五十二呜呼登州距海数里海中多山穹奇黛
碧而贻贝玉珧珠蜃之属往往依附兴吐云雾变化城
郭楼障船车旄纛旂帜其灵异之所穷盛之不踰则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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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为人必有忠正文彩琦瑰之士生其间若公者殆非
所谓其人耶或者疑公之事业不集早见厌弃谓其灵
异所感神怪虚幻以为华而不实之验若伯夷鲁仲连
晏婴田横隽不疑薛宣匡衡公孙弘逢萌皆海滨贤豪
是何清淑之气特盛于昔所谓神怪虚幻华且不实者
独啬于公耶识者必为公辩云因作辞以哀之曰
夫何东方之大人兮矫烟霏而翱翔轶游镳于扶桑兮
揽若华之朝光被云霓之锦裾兮倚阊阖而延伫顾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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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侘傺兮归弭节于海渚兹幽兰之芬蕤兮怅愲郁
其谁语永修姱而匪遁兮曰予俟时而轻举拟南昌之
仙尉兮躅卫上之清尘视康侯之先轨兮霈洪泽于蒸
民翼冈陵之弗坠兮愿徼福于鲐耇何造物之胶戾兮
俾梁木之先朽岁涒滩之吉辰兮扬翩翩之素旄騑马
哀鸣以四顾兮悲风起而长号指青兖之修阪兮君于
此乎逍遥送予怀之悢悢兮拟江南之大招
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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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尹张㠠山祖妣哀诔
嘉靖三十三年三月十七日滑明府张公祖妣大封人
讣报至浚卢楠素衣缟马联词越境就其主再拜哭且
为之奠礼也羲月罢彩哀云结觞庭瘁纤柯池凋素芳
痛泉室之永隔悼蕙帐之如存想殡位而轸念抚灵衣
而沾巾国蕴闺彦之思家堕母仪之泣辄兴辞于下陈
翼旌德于罔极其辞曰
浑胚既魝象纬殚形式维纶绍肖以俪营缅彼岷梁阀阅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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礽兰光启度金魄降精钟兹美媛于蚕之里奇馨苾馞丰霭
迤㳽幼而严凝长则斐亹栖景昭华应图女史待年既至比
迹乘龙玉䈂载珈玳揥有容如山如河象服是崇懿此昌
轨惠我王风鹊巢既居泉水斯赋孝先蘋蘩敬惟保傅陈
诗挹藻彟礼思裕展如之美缉其永祚兆运冢嗣发祥元
孙岐豳蔚凤冥海飞鲲影礴方舆声蔽昆崙芳猷殚著义
训聿敦阃闑风清簪襦霜屑春融宗姻秋照臧获弋绨在
御纷华匪悦壸政渊宣阴英之特造化沕穆斡流变迁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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翳画晦雪散宵捐玿质既毁瑶魂无还隳音虚漠伫䌽
空烟呜呼哀哉闺扉晨启素帷夙开䀀酝微陈槃飧将
颓
销殷沃裷组䯱䰄遑遑有求莫之能陔呜呼哀哉
鹈鴂鸣兮黛草残秋风起兮变罗纨音容霭兮长夜暮
金膏灭兮华簟寒云仍擗其号咷私倩痛而汎澜顾视
天之梦梦虽蹈地其何攀呜呼哀哉大渐斯临四顾彷
徨执手唹唈神色沮丧愿遗言于白马沓万里之莫将
卒饮恨而长逝寄永爱于琳琅㠠山之岊巴水之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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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鬣兮启玄台绥灵寝兮寿黄肠谅佳城之不可渝兮
享千万世之休光呜呼哀哉
祭文
祭李复斋郎中文
维嘉靖三十二年岁次癸丑十二月癸酉朔越二十日
同邑布衣卢楠谨以少牢庶品之仪敬奠于故河东督
转运盐使司副使前工部营缮司郎中李公之墓再拜
哭且告之曰呜呼士有慷慨悲歌杯酒弹剑意气相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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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少罹
患即为之决胸臆刳心膂痛哭流涕无已者
则其心为何如邪若乃掊锁裂垣泽及枯骴权夺造化
之私惠洽茂育之德公其视慷慨悲歌杯酒弹剑意气
相倾者有间矣一旦天陨玉棺世丧游龙逝川莫返大
夜长扄琴轸雍门之调歌伤蒿里之音其罹祸患顾谓
之少邪即令仆不为之决胸臆刳心膂痛哭流涕无已
者是不可得也已昔公首宰咸阳继佐大郡𨗳河治民
何若风采官曹擅两部之英王命获三锡之显古称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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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若赵中大夫白公魏西门豹公岂遽出其下哉既而
权奸扇仵诏狱逮加公独处之晏如谪判宁国人固以
此高公矣雠者衔公诬以他事去公官公之来归一无
愠色教子课农容心澹漠此岂愁戚婴心汲汲于功利
要势者所易及邪始仆被罔在狱公于当路曲为解原
当是时仆贯三木负明刑盖不知公果能出仆公亦不
知仆之有今日也今仆既出乃公之墓木已拱把思为
公陈视形魄伸展衷曲极平生冤颈顿踣之苦者而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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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得矣且公之盖棺几时也长掩泉圹几日也未亡
者尚不知公之亡矧公之既亡又安知己亡者今复不
亡邪公邪我邪乃大变邪抑亦恍惚不可为辩邪或谓
礼丧者之墓有夙草则不哭公之葬已久而子哭之或
失之缓审如是仆前所云云又何为邪夫哭之及时者
物理之精不可哭而哭之者吾道之穷公之灵凭日月
骑星辰御六气之辩以浮游于两间者其必有鉴于斯
他复何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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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晁次山翰林文
维嘉靖三十四年岁次乙卯三月丙申朔越十有二日
丁未浚布衣卢楠谨以牲果致奠于故翰林庶吉士次
山晁君之灵再拜哭且告之曰呜呼次山君少年起甲
科登翰苑声名籍籍于京师方二载未几弃世长往天
之夺君亦何速邪次山钟毓奇秀风思俊朗读书涉滈
瀚无所不至肆之词翰僪佹瑰琦若周之鼎商之彝陈
列左右沨沨乎如朱弦洞瑟升歌于清庙也识次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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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其材鸿气固为福寿之徵乃一病洽岁体孱孱而惫
心
而疢脉理不治卒骨立以死者谓之何哉昔次
山以事如州治余时在论贯三木金铁匍匐道左君睨
之曰去余窃望次山额角骨隆然
发丰颐奇步远视
夫人貌六法象俴薄者弗寿倠而横蹙者弗寿殙回阐
谩神不檃括者弗寿次山形宇超旷宜跻遐龄而顾不
永年者吾盖不得而知之矣说者谓麒麟凤凰不久畜
于家卿云不崇朝而散希世之宝造物者所爱夫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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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天之至宝也既生之而复取之则亦何怪耶夫不可
怪而怪之者吾又深痛惜乎次山矣嗟乎次山余刑僇
囚傫也以君父子再睹日月是死者复生生者反死将
谓天道为不爽耶就令余侍下风闻续论又安可得耶
往岁次山讣至即欲拊棺一哭而阨于贫贱羁于官府
万万有不可道者每辄东望慌汗交作余固知次山将
原之弗疑而又幸亮其不果于负德也次山乘元气上
下宇宙其必有歆吾之享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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蠛蠓集卷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