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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温恭毅集卷一
明 温纯 撰
疏
修实政图治安疏
臣窃惟天下事不患不可为而患不必为故任天下事
不得曰不可为也而使其事必可为治且安者乃为善
治我皇上嗣登宝极盖三年于今矣视天下为治且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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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视诸臣任皇上事者以为可为而必于为耶抑以为
不可为而不必于为耶夫病者求三年之艾而不得必
为之蓄今天下病矣而艾犹不蓄是可惑也已臣观今
日之所最急而付之无可柰何者有三一人材缺而无
计能振一财用匮而无计能理一武备弛而无计能整
岂真无计哉有之而不为为之而不力也臣为此惧恐
因循之风日甚一日将来之弊竟若之何是以忘其迂
陋披素衷为皇上画计幸留神采纳焉臣闻天生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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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材自足一代之用夫何迩来一遇员缺动称乏材即
推补多用试之可则已不可则别举而试之又复不可
又复试竟未有得人如古昔盛时者此其故何也臣以
为责成泛资格拘又储养之无素也盖唐虞三代典礼
典乐司马司寇始终俱一人掌之而今之时则今日司
民牧明日改兵衔今日计钱粮明日理刑名甚至以一
人之身而各司庶务罔不历焉傥以钱榖坏即长于刑
名弗计矣傥以吏治坏即长于文学弗计矣汉县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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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为太傅今即有卓茂之贤谁其超迁之乎即超迁谁
不骇疑而指议之乎是以循阶而进虽左右先后亦不
敢越次且当其会推也一人曰可众唯唯而退袭公举
之虚名诿是非于铨部又或明知其人可用而曰资格
未及待其资而老将至矣国家之树人犹树木有摧折
无长养材未有能成者今天下方面有司如故而举刺
衙门日多有一人焉或目为蹠或目为夷倘其时不相
值则以蹠目者谁是之而以夷目者谁非之乎即今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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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之方面两京之有司不足以应其刺矣至于各州县
佐贰首领尽天下无虑数千百亡不视为虐民者上既
以虐民视彼安得不虐民乎禄不足以养廉资不可以远
到而以廉望之已难矣况廉未必即显不廉未必即罢
人孰肯为廉哉臣愿皇上特敕吏部通行内外九卿抚
按衙门或年终或考满将各属分别所长开送该部责
其一不责其二凡钱榖甲兵刑名吏治文学各照所长
终其身用之宜原任者不妨增秩久任堪别用者不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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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长升调以后部寺藩臬等衙门不得视为传舍随级
递转使人得各精一业以求他日实用每遇会推大臣
合无预行在京会推衙门各举所知一二人揭送该部
公同拟用拔其尤不计其资亦为官择人之要也至于
举刺或专责抚按或分别职掌州县佐贰首领贤之尤
者另疏荐举不贤之尤者不时问遣庶激劝之中未必
无长养之意行之数年而人不思奋者臣不信也臣闻
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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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国非其国今内而太仓无一年之蓄外而府州县无
数月之蓄一遇水旱不惟不能赈且额办岁办日望其
取盈焉假如不幸而年不再登敌人又侵恐追徵之令
难复如故而民之贫者逃逃者盗臣且不忧门庭之寇
而忧萧墙之寇矣然天地间财物产于一岁者自足一
岁之用产于一世者自足一世之用乃匮乏至此臣以
为年例增武职滥屯田废也盖国初各边年例不过四
五十万而兵非不盛食非不足也何今之为将领者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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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勾而乐召募为士卒者假逃亡而顶新军夫以召募
之力为清勾何所不可以扣除逃亡者为召募何所不
宜乃不此之图而日请月益漫无已时计今岁所出已
不下三百万矣是国初六年之用仅足今一年之费万
有警急增赋则病民不增则病国司国计者计将安出
国初武职非军功不授应袭严比试之法何今之武职
不尽出军功比试之法又习为故套以故乳臭之子皆
可领印绶豢养之流不堪任坚锐以朝廷有用之财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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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无赖之徒至所望以摧锋陷阵者又不在是焉是
所养非其所用所用非其所养有识者付之长叹而已
国初各边充实堡塞星罗粒米狼籍屯政盐法相须并
举不烦内帑而饱歌腾槽之休犹可想见今军民日困
于掳掠土地日见其荒芜米珠薪桂之谣所在而是说
者归咎于盐法改折是矣而不知屯田既废欲盐法不
改折不可得也近差都御史庞尚鹏清理屯盐诚计之
得者然以九边而付之一人令其清理之可也欲望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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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且守如赵充国成金城之功鹏一人能之乎故得一
王之诰则辽束之屯田兴矣得一张守中则密云之屯
田兴矣是在督抚兵备加之意而已臣愿皇上特敕该
部将各边岁出之数总计若干各省直岁入之数总计
若干如其相当宜图积馀之策如所出多于所入尤宜
早为奏请会官议处以求万世之利其武职应袭必严
比试之法凡不由军功授者尽行罢革是除冗官即所
以除冗食也至于都御史庞尚鹏应否久任督抚兵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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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否加以兼理屯田职衔任事兵备如张守中者应否
改调𦂳要边镇以为诸道之倡务使督抚指挥于上兵
备实行于下如有仍前因循玩视者许总理都御史与
屯田御史指名参究行之数年而财不足用者臣不信
也臣闻天子有道守在四夷今各边惟蓟辽二镇颇在
得人其馀宣大山陜所恃无策闽广惠潮急利旦夕倘
一隅失守则肢体不完岂得腹心无恙且堂堂天朝顾
不能振武威以扫彼氛孽哉臣特患赏罚不严任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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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又边腹异视焉耳盖朝廷之赏罚行而后将帅服将
帅之赏罚行而后士卒服故穰苴得以诛庄贾亚夫得
以抗汉文今福建巡抚涂泽民冒叙功勋欺诳朝廷广
东副使陈纪推故避难久误推补原任总兵汤克宽玩
寇殃民久不正刑是用一人不为我用罪一人不为我
罪朝廷之赏罚何在耶至于总兵将领则屈膝重臣与
士卒同其卑分守信地与参游同其权平居无一金之
赏则无恩可怀临时无必诛之刑则无威可畏世特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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穰苴亚夫耳有之而亦若是臣知其必无功也古之善
用兵者莫如诸葛亮终其身不迁尚无全功今督抚之
臣一蹶即罢既罢又起恐今日所起者多前日所罢今
日所罢者未必非后日所起矣是以为督抚者一心以
筹边又一心以图归宁以一蹶而去不欲久居而待罪
如宣大总督陈其学素系时望亦通书当路欲求归计
他尚何望哉穷边之地莫非疆域穷边之民莫非赤子
而今则腹里之不职者调边方矣边方之不职者调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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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矣即铨补边方有司亦往往以举贡之下者充焉疮
痍遗民岂能抚摩累卵城郭岂能保守方今惠潮之民
朝应役于公堂夕执杆于贼党吾有赤子不令其爱我
卫我而令其与我敌焉有司者安可辞其责哉臣愿皇
上特敕该部将汤克宽亟正其刑陈纪禠夺其职涂泽
民既经论劾必难措布别选才望素著如侍郎吴百朋
者代之令其刻期赴任仍申明各边将领之权总兵得
以生杀偏裨偏裨得以生杀士卒凡赏劳钱粮苟得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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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即令便宜行事可也各边督抚要在慎择于初万一
有蹶果系可用之才而罪非极刑宁降级罚俸以责后
效不轻易改迁以滋劳扰总督陈其学清谨雅望臣所
夙钦挥霍雄才原非所长亟当议处以重锁钥母贻他
日临敌易将之虞边方有司改调不职之例即应停止
博选才望布置郡邑候有保守之功照依军功升赏以
酬其劳如是而武备不修者臣不信也夫此三者皆今
日之急务臣亦据所知以陈其梗槩耳然尤有大可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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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焉昔先臣王守仁有曰忠义降而为气节气节降而
为客气臣又曰浑厚降而为调停调停降而为因循客
气与因循合而天下始有不可为之事不可与之人矣
今之以客气待人以因循自处者何其多也故论人才
则以爱憎为毁誉议政事则执已见而拂众论或阳为
唯诺而阴肆诽谤或身在一堂而心如千里又其甚者
则以君子攻小人以小人攻君子又以君子而攻君子
至于自处则任事者少避事者多持两可以为善处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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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同而陷孤直以此临事祗见其掣肘而不可为以此
与人祗见其暌隔而不相入矣此臣之所大虑也伏乞
皇上申敕吏部通行内外大小臣工各洗夙习无事为
同心一德之孚有事切同舟共济之念在已者不必尽
是在人者不必尽非与其攻人不如自攻是非必归于
一定议论毋涉于雷同至于任事者不以求全之毁而
去避事者不以媚时之态而留又当事者留意焉耳如
是则国是可定实政可举而万世治安之效在是矣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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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患天下事不可为哉
恳乞圣明亟图览本顾问之要以隆交泰疏
臣读易至泰而曰坤上乾下至否而曰乾上坤下乃知
君臣与天地等天地交而后化工可成君臣交而后万
几可理自昔圣帝明王以及我朝或宪老或乞言或顾
问或形诸章奏今宪老乞言不可复矣顾问章奏即汉
唐宋之主亦未有不胥此以为治者我皇上御极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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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讲勤矣言路开矣巨奸斥矣独览本顾问二事虽言
官往往言之而该部未暇为皇上请者岂非以皇上即
位之初服制未阕在古有三年不言之礼乎又岂非以
政务旁午奏牍杂陈欲皇上一一而览之一一而问之
将涉于劳而无其要乎今先帝三年之丧已毕中外臣
工莫不以高宗迈训成王访落故事仰望我皇上我皇
上必思有以答臣工之望者臣计今切务则莫如览本
顾问而已何者往岁臣在山东闻皇上于讲筵之暇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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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州残破下问辅臣臣不胜欣跃以为圣天子留意边
方如此不惟臣欣跃而海隅苍生莫不传颂九边将领
莫不警惕是我皇上一言即可以兴邦一怒即可以安
天下倘由此日与大臣商确时政则其所激发又不知
当何如也我皇上何惜一言而不为天下计哉方今天
下灾异频仍盗寇弗宁闾阎多枵腹待哺之状边镇有
脱巾求粮之苦我皇上试于此时勤顾问览章奏而诸
臣中必有以修攘大计为皇上言者诸臣言之皇上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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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行之一留意而天下太平之期可坐致无难也且览
本不必于诸司之章奏而尽阅之也盖诸司章奏有关
于圣躬者有切于民瘼边疆者有招拟题覆为各衙门
之所当径行者于此辨之不移晷而章奏可览也顾问
非必于天下事理而泛问之也历代何繇而兴衰君德
何繇而进退中国何繇而久安四夷何繇而宾服于此
审之不终日而问对可悉也伏乞皇上乘此谅阴之馀
俯顺臣民之望敕下礼部会同内阁九卿诸臣再加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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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如果臣言可采合无行令阁臣俟皇上日讲之暇将
票拟过诸司章奏分为二等凡招拟题覆为各衙门之
所当径行者不必烦渎其关于圣躬切于民瘼边疆者
另开节要进呈御览即时面请应否采纳施行我皇上
一有疑难更望或召阁臣或召部院诸臣特齐天颜俯
赐清问必使历代兴衰之迹君德进退之由与夫安内
攘外之要昭然如在目前始若势分悬隔久之而上下
情孚将见都俞吁咈如家人父子蔼然于一堂矣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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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万年无疆之运不其永孚于休哉臣不胜愿望悚息
之至
慎选将领以重营务疏
本月初七日该兵部为披沥恳诚再乞天恩辞免重任
事内覆恭顺候吴继爵辞免总兵缘由奉圣旨吴继爵
不准辞三营事重还都用勋臣著会推堪任的来看钦
此臣等窃睹我皇上轸念军国重计思欲慎选将材以
为转弱为强之机甚盛心也但自古人君筑坛拜将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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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诸行伍或取诸奴仆如韩信如卫青朝为一旅暮统
三军兵戎重寄岂顾轻易若此哉盖天下难得者材尤
难得者将材用将而必于其类则不免计数取盈之诮
而挥霍长材或不在所选中矣故将将者以其官择人
不以其人充官以官择人者求必广而事集以人充官
者求必隘而官旷今天下苦无将材耳有之则勋臣可
也流官亦可也不则岂惟勋臣虽流官亦有不可尽使
者矣迩当分营选将之时议用勋臣吴继爵流官袁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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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虽一时就近推补未必尽惬人望然用人不于其类
臣窃是之今欲取九万甲兵尽付之三二勋臣即使所
用者尽当其才臣犹恐后之选将者亦拘拘焉而难继
矣况诸勋臣日侍殿陛前其谋略应否堪任必不能逃
皇上日月之明继爵既以不得已而用之自继爵而下
者将以为得已而用之乎方今营务废弛疆场多故所
赖整我天兵壮我国威任亦重矣而必曰勋臣乃可恐
不能知兵于平日而遽欲练兵于一旦臣不能不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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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求三大将于数十人也难求三大将于数千百人也
易臣岂敢曰流官尽可用勋臣尽不可用哉惟以天下
事谋之在始断之贵果即京营一议历数月经阁部九
卿诸科道始而曰永革勋臣既而曰兼用勋臣今皇上
又欲尽用勋臣是议论日多绩效无期假令以后诸勋
臣无一可遣者则该部且将曰有皇上天语在谁敢违
之如此则京营大务终落故套而已臣故曰今日京营
之将惟其人而已矣勋臣流官何暇拘哉伏乞敕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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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再加详议如果臣等所言不谬合无将京营三大将
不拘公侯伯及流官等职惟择韬略谙习笃中不欺者
使充其任庶将领可得其人而练兵之实务为不虚倘
诸勋臣念与国同休之义能养成万人之敌虽三大将
俱用勋臣臣等且为我国家庆矣
定庙谟饬边防疏
近据宣大总督陈其学塘报等因到臣臣等看得
自俺答归巢以来志未尝一日不在中华当此薰和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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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之候深入虽难然备禦差缓万一遂彼奸谋蹂我疆
场则在我耕穫之利一失而今岁秋防殆有较往岁为
尤难者况宣大督抚将领诸臣在陈其学则当回籍在
方逢时则当新任在王遴则方内转在马芳赵奇则始
更置继总督者尚侯代于秦地继抚臣者始闻命于洛
中加以尚书郭乾尚在留都致本兵之经画无人夫临
敌易将兵家所忌虽诸边臣久荷渥恩必不以去就易
志必不以难易回心但恐士卒之观听未一行伍之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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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未正敌人闻之无有不乘隙生心者所有一切防禦
之事伏乞申敕宣大总督镇巡等官各要同心防备相
机堵截应去任者当思一日不去其职则已之身犹朝
廷之身朝廷之事犹已之事不挨日推委以遗他日追
论误事之愆仍乞敕该部马上差人速催总督王崇古
巡抚孟重星夜前来赴镇以纾国家北顾之忧如或耽
延误事责有攸归再照原任吏部尚书杨博久历边镇
素抱忠猷今当疆场之际岂宜别求边材恳乞皇上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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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兵戎重寄委用贵于得人起博以司本兵则庙堂之
谟猷自有定算而皇上欲为封疆计当不出此矣
贼势猖獗据城杀掳官民乞赐究处失事官员
并议剿灭事宜以远布国威疏
昨十三日据总督两广军务左都御史刘焘揭报为防
守疏虞纵贼越城劫虏事等因到科臣等看得百
越地孤悬海畔患不在倭亦不在寨惟我民便于贼不
便于民则为患最大盖守土诸臣既不能布德扬威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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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未萌之寇又不能整律振师以遏方张之势以故民
从贼则苟活斯须不从则立死锋刃自广州以至潮州
沿海千馀里有民亦贼贼亦民之谣往臣纯尝为我皇
上陈之今犯广海卫者计倭贼寨贼才四百馀徒耳一
旦戕杀职官掳劫人财据城自卫若履无人之地究其
故则曰奸徒内应我兵四散是守城者贼攻城者贼一
方守土诸臣尚不相报闻又安望先事备禦哉盖总督
刘焘托病辞难已置岭南于度外总兵郭成巡抚熊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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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贼未至既不知预防城已陷又饰词解脱参政姚世
熙佥事周舜岳均有防守之责难免疏虞之罪千户杜
良材钱国卿果系阵亡自当与王桢同录如袭躲避故
智即应明正法纪内刘焘熊汝达一当革任一闻新命
而新任李迁吴时来未经启行均乞敕下兵部一面将
刘焘熊汝达郭成姚世熙周舜岳住俸戴罪或用原遣
狼兵罗思诏等或令郭成亲行督兵务乘机剿灭以成
收复之功焘与汝达仍以去任委托则国典昭然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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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贷一面差人移文李迁吴时来星夜前去赴任不得
逗遛延日以致彼此误事之愆其焚劫过地方与督抚
以下诸臣功罪及临阵死事官员即行彼处巡按御史
候事定之日径自覈实分别奏闻至于广中之民既不得
已从贼则在我招徕抚摩之计尤不可不讲再乞敕下
该部或慎选良吏以司民牧或蠲除赋役以宽民命使
东南倒悬之困得复沾太平恩泽而后彼贼之向导可
绝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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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报日急再乞亟敕边臣严防禦以慎固疆圉
疏
昨二十二日据宣大总督陈其学塘报据大同总兵官
马芳塘报据西路参将张刚塘报据迎恩堡守备解一
清塘报敌中走回男子一名猛圪太供系山西人原充
平敌参将下家丁隆庆三年七月内蒙差哨探被敌捉
去在营时听得众人将河西并山后诸部调知每家杀
牛二只羊二只三月十三日祭旗要从东自大同西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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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营堡一带俱在本月一齐入攻困城堡边墩等情据
此看得自春以来各酋传调攻困之谋已非一日今既
杀牛祭旗入犯似在旦夕除行三镇镇巡遵照近题事
理督责各边远为哨探加谨慎防但有侵轶消息务要
同心戮力相机遏剿期保无虞等因又据蓟辽总督谭
纶塘报据署管古北口事原任游击张延赏揭报据提
调潘一麟等禀据尖哨张廷甫报哨至地名无碍离边
三百五十馀里入属部汤卜赖妹子比济营住探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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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八日有敌人辛爱家黄达子卜儿挨等二骑到营
说敌人安滩把都儿恶儿都只昂辛爱五个头儿传调
达子赶著有奶牛马说在地名插汉脑儿聚兵齐了等
青草高了要犯大同宣府独石地方等情备报到职看
得插汉脑儿系在白庙儿三间房地方今称在彼聚兵
在宣府则永宁四海冶在蓟镇则黄花镇石塘岭古北
口墙子岭为近我马兰以西当严为堤备其太平以东
则有土蛮一枝时萌报复之念自去秋至今屡见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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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西贼一动则土蛮乘机窥窃东路亦势所必至相应
一体饬兵预备等因到臣臣等节据警报熟按敌情则
有不可不过为预防者盖时当春夏之交在我兵往往
以无惧为辞而攻其所不备出其所不意虽在彼敌人
亦未尝不习用其说况敌人自正月以来调其首黄台
吉把都儿永邵卜垛落土蛮阿儿都司兀慎摆腰等黄
台吉欲犯新平并宣府洗马林一带俺答永邵卜兀慎
摆腰恰台吉阿儿都司蒿奴垛落土蛮欲犯大同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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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的里罕欲犯独石永宁一带今安滩把都儿恶儿都
只昂辛爱等又欲犯宣府大同独石至老营堡等处是
敌情狡黠变诈不一岂欲分我之力令无所不备无所
不寡欤抑声西击东令我顾此失彼而后图之欤今既
广聚酋首杀牛祭旗意在必骋无疑若不觑破奸谋令
彼计沮势窘则数月传调攻困之举岂肯遂已我宣大
蓟辽山西诸镇惟明吾哨探严吾烽燧不论诸酋欲犯
某镇凡我守备参将各照信地或整兵理饷或据险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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隘使贼不得乘隙而入其总兵游击尤要预探彼贼向
往之地相机赴援如并力直攻一路则集我邻兵以遏
其锋如分兵齐攻各镇袭丁卯故智则随急堵截以却
其进毋执守一隅误中奸谋亦毋托名策应避处善地
各边督抚诸臣既任锁钥之司不妨再三申谕至于新
补山西巡抚石茂华既当服阕之期又承金革之命难
执馀哀旧例即应催赴边关伏乞天语叮咛宣大蓟辽
总督镇巡等官各遵节次题准事宜宁过为防备不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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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患不得以气序渐暑遂弛边防其土蛮报复之念假
威西贼窃犯东路真有如谭纶所计忆者蓟辽二镇督
抚将领自当专任其责老营堡孤悬一隅实敌入晋孔
道往岁三岔五寨岢岚临石之害足为后鉴山西巡抚
靳学颜虽受新命犹任封疆之寄务与总兵郭琥鼓舞
三军毋以去任推诿致遗后愆仍乞敕下该部行文速
催石茂华星夜前去赴任以副朝廷任使之意如少稽
延万一三关多事其责不可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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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腹多故亟处任人事宜以专责成疏
臣等待罪该科目击四方奏报通计各边镇则为国家
门户各省直则为国家腹心而我朝建都北平去敌穴
又仅数百里自保定以南东至齐鲁有盐矿徒西至秦
蜀云贵有山寇土蛮土舍东南至闽广有林道乾等与
倭贼寨贼古田獞猺诸贼而金陵以北江洋有江贼海
滨有海贼凤宿之响马出没无时徐邳淮扬之盐盗窃
发接踵汝南襄邓故多岩险易以啸聚曹濮临德密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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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河岁苦流劫燕赵畿民本以慷慨习成懭悍白莲玄
狐等教又往往鼓惑人心漕河一线之路为国家命脉
咽喉少有阻滞便成坐困兴言至此谁不寒心二百年
来设官分职非不详密于沿边沿海设督抚总兵于直
𨽻设巡抚兵备又于淮安特建兵府守以文武重臣虽
司转运而统领官军一十二万有馀盖已默寓控扼之
势何自去岁以来不惟边报𦂳急广海失陷而中原之
地一遭水旱如江洋如徐邳如汝南如山东川陜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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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众焚劫杀人夺财者日相闻焉又其甚则都门之外
白昼横行万一奸徒乘机而发恐所谓盐矿徒白莲等
教者将为人凭藉而又有强敌侵我边疆比其时臣不
知计所出矣然在今日则犹有可预防者臣闻之天下
事阅历久虽中材足以自办任不专即上智不能俄顷
而奏效今不二三年两广总督则四易矣大同巡抚则
五易矣广东监军兵备则四易矣臣无论北方即广寇
始发也一兵备剪之而有馀既猖獗乃徵兵遣将糜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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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赀犹不闻平宁之期此其故可尽曰寇盗难平哉臣
谓督抚兵备既受地方之责而破格体悉之例又视诸
臣为独优凡各用兵之地即以其人委之必令灭此而
后朝食虽由兵备佥事为副使为佥都副都以至左右
都御史亦无不可盖国初有先超迁后久任先久任后
超迁之例今独不可仿而行之乎人之材如松柏桃李
世未有取桃李以充栋梁者今或以文事而责武备或
以清谨而望挥霍当此国家多事之际与其用而后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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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若试而后用即今督抚兵备诸臣一时之选虽多得
人而材质所限或有宜于彼不宜于此者未必尽无且
内地万一多警凡策应保土之责即与边臣无异而广
东之势危若累卵各道兵备半属书生今不亟议处后
无及矣国家原不借材异代岂无才猷克壮者足堪其
任乎诚有之即速令改调可也漕运之军一困于军职
之剥削一坏于沿途之顾觅尺籍虽存无补缓急而淮
安于山东河南又统辖曹濮兵备裁革无名济宁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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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任疏通思患预防可无一酌处以消祸萌臣谓济宁
既当三省适中之地又得重臣以司弹压之权诚加以
总理军务职衔节制兵道添设参将酌量募军数千复
设曹濮兵备以固中原而奸徒不轨之念自可潜消至
于漕运官军既有定额当事臣工宜体国家设兵微意
即令把总等官置立年貌牌面各用正身赴运不得因
而科害如仍前弊许巡仓御史及臣等指实参究臣等
又谓国家所最急者将材或杂于武弁或溷于行伍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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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非博访岂能人人而知近日文职边才已经多官会
荐臣恐天下至广岂无韬略素闲抱许国之忠无由自
见者乎又其次岂无膂力过人欲死封疆以图功名者
乎臣愿问诸九卿科道问诸边腹抚按不论大小官职
军民某堪大将某堪副将某堪参游等职某膂力可作
先锋某勇敢可赴行伍而又略其细过如汉用陈平故
事或不次推升或量授职级而谓天下尽无人者臣不
信也均乞敕下吏兵二部再加详议如果臣等所言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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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期令著实举行则社稷幸甚天下军民幸甚
将臣轻率失律抚臣谋虑太疏致损军兵乞赐
严究并图善后事宜以振军威疏
臣等接到贵州巡抚右佥都御史王诤题为自劾不职
并参主将无能纵子贪功致损军威事内称其略谓臣
奉钦依调集土汉官兵抚剿土舍安国亨该总兵安大
朝过信阿傀之言谓有兵数万可为内应有粮数万可
为军饷乃决意进兵及至陆广河而阿傀兵止五百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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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升合彼时苗兵乘机劫掳不能尽免臣同蔡御史恐
其无成节次差官抚谕国亨母子一闻即差目把诸人
迎接进寨缘阿傀意在复雠即纵兵攻杀迎接之人大
朝应袭男安荣既急于专功酉阳铜仁等苗兵又利于
虏获遂进兵至水西地方与国亨守隘目把阿弟得费
等相遇诈降兵三千倒戈夹攻以致苗兵杀伤一千馀
人及参安大朝并伊男安荣致损军之罪自劾鲜周慎
之谋并称安国亨今虽哀辞请罪但杀伤人众欲调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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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四川云南土兵征剿或仍待以不治之法责令送出
奸徒赔还所费粮饷从重问罪等因奉圣旨兵部知道
钦此又接到巡按贵州监察御史蔡廷臣题为将臣轻
敌取败军兵损伤甚多乞赐重究以振边威以安地方
事内称其略与巡抚王诤所题相同但诤言苗兵杀伤
千馀廷臣言军兵万馀死亡过半诤言苗兵劫掳难免
廷臣言安大朝军兵无纪劫掠财物三十六屯寨草木
不留杀掳人民所在老幼俱无噍类道路积尸惨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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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安荣亲手所戮者独甚千户单廷勋百户詹春阳依
从残虐同恶相资致贵州村寨军民恨安荣之害尤甚
于恨安国亨咸以此为天理之报及参总兵安大朝徒
勇无谋贪功偾事或从重究处或念平日勇敢姑令戴
罪立功要将应袭安荣千户单廷勋百户詹春阳提问
如律巡抚王诤量行罚治等因奉圣旨兵部知道钦此
到科臣等不胜骇异因恨当事臣工不知抚剿大计使
朝廷威信不见重于遐方臣等抚事疚心不惟以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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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失为可惜而尤以国体轻亵为大可惜焉盖贵州水
西诸夷恃富逞奸自相剪伐固其恒性而朝廷之所恃
以振震压服者在威与信耳威由我振乘其屈服而遂
行诱杀非威也信由我施因其跋扈而方事姑息非信
也土舍安国亨与其母禄氏穷凶极恶神人共愤矣我
力能制其死命虽一鼓而擒之谁曰不可我不能胜与
其一战而肝脑涂地孰若不战而犹存虎豹在山之势
今总兵安大朝身为主将既不知量敌虑胜乃轻信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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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应援之说陷万军于必死之地当是时也欲剿既无
可恃欲抚又非真情大朝父子尚敢冒昧深入岂不欲
假此抚处之名或可成掩袭之功而不知诸夷观望所
系纵或倖而取胜然于国家服远之体统亦甚亵矣况
既欲其剿又欲其抚既欲其抚又肆行杀掳如故是我
之抚既出张皇不得已之计官军之杀掳又重彼反侧
疑畏之心至于彼兵无故来降岂待有识可知其诈顾
甘蹈食饵之戒溷置营中始受欺于阿傀继被诱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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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失律无统几丧全军且使蕞尔小夷置大将于术中
视抚臣为诱杀之计国家抚安远夷之道不可复见信
于遐方总兵安大朝虽正刑章岂足以赎巡抚王诤久
冒老练虚名一旦当事而狼狈若此徒以止兵抚处之
辞摭饰始谋不臧之罪应袭安荣千户单廷勋百户詹
春阳横逆杀掳之罪果如御史蔡廷臣所言尤可痛恨
即应提问如律以泄西南军民之愤诤与大朝之罪终
当深究即令解脱恐又遂彼避难之计目前误事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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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虑所当先行酌处以责后效再照贵州既当危疑之
际所有一切应剿应抚事宜关系甚重仍候彼处奏请
则万里遥制缓不济事臣谓庙堂之上亟当即图画一
之策盖欲抚则损威丧师之耻系于国家神气正臣所
谓因其跋扈而方事姑息者也欲剿则彼酋造器攻城
之具蓄谋已久我非调集官兵相机慎重则又不格明
矣伏乞敕下该部将安大朝王诤或即分别正罪或先
住俸通令戴罪杀贼候有奇功议处应袭安荣千户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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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勋百户詹春阳先行巡抚御史提问正罪如果应剿
其应调官兵该部速议上请务令刻期济事但我军大
创之后彼方乘胜非万全不得轻举而整兵养锐以徐
兴问罪之师以不可胜制彼之可胜者在今日镇巡诸
臣加之意焉耳
敌人进边乞严饬当事臣工亟图防禦以保万
全疏
本日该镇守山西总兵官郭琥火牌报称节报敌人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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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声言攻困老营本职统兵于初八日申时至老营堡
当将奇游老家官军分布摆守城垣关防门禁正兵列
营内外严防初九日大举敌兵果从阻掳柏杨岭燕家
山贾家堡等处进入约有三四万馀径来本堡攻围等
因到科又先㨿宣大总督陈其学塘报三月二十六日
地名兔毛河敌兵营帐满川俺答在丰州城住牧要犯
偏老地方本月初一日敌兵三千馀骑到云川城东南
住牧又地名乾沙沟迤北敌兵约一百馀骑初五日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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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约七千馀骑到平敌边艾河沟墩西空折墙督发总
兵马芳游击尚智趋威远等处堵截臣等与兵部已经
节次题覆申饬当事诸臣矣今数日以来天城平敌二
边外之酋虽闻渐次退去而老营堡之围又甚𦂳急敌
计叵测即退去之意安知非鸷鸟将击之状但目前事
势在老营堡尤当并力策应马芳尚智果至威远城其
去老营堡不过二百里东西声势相倚自可就急赴援
臣所虑者惟三关之兵素称怯懦自丁卯汾石之惨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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遛观望如刘宝田世威犹得不死以故各将官习成躲
避之套如去岁云中失事即本镇将领亦望风而走他
可知矣今敌兵既犯老营堡所有一切机宜在总督军
门酌量缓急凡应调兵马但求济事虽先发后闻亦无
不可总兵郭琥素称骁勇乘此敌马羸弱之际用奇设
伏出彼不意如因刘宝田世威有可生之隙遂致玩寇
殃民听彼处巡按御史就近覈实以闻国法凛然自难
轻贷至于刘宝田世威赎罪立功一节臣等触事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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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不一为申明者盖督抚之职在相机调度将领之
职在冲锋破敌迩岁以来成则众冒其功败则分任其
罪而将得以戴罪立功将如之何不懈况既曰立功必
其临阵当锋或擒斩或堵截的有实效而后可以言功
可以赎罪乃往往戴罪者不雕斩零酋以张功则托名
捣巢以杀降不掇拾汉级以充数则收买军功为已力
督抚将领方欲成就其人已矣何暇为国体计也迩刘
宝田世威荷皇上不杀之仁固因其才可用然于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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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罚之威亦甚损矣如又仍习故套取暧昧不明之级
皇皇焉为摭饰已罪之计其罪又不在失事下矣臣谓
当此敌兵猖獗之秋正二犯立功之会果当犯边攻城
时能奋勇争先或迎阵斩敌首级以遏其锋据守某隘
口使敌骑不敢南下然后准入议功之列至于雕斩零
酋止宜量给赏劳其杀降买功拾汉级等项尤当重致
其罪若贼已犯边一筹莫展即便系狱处决毋赦盖才
可惜法尤可惜天下不患无才而患无法法有所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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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赦则人知进则生退则死而勇敢之气自倍法可挠
孰肯甘心白刃而不思退避为侥倖万一之计哉臣谓
御将之道宁失一才不可失吾法亦以才可求而法不
可复振也伏乞皇上敕下本兵速议上请申饬宣大山
西当事诸臣著实防禦施行疆场幸甚
敌患可忧营务久废乞重事权以专责成疏
顷者皇上轸念京营重务革总督为提督改恊理为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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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真转弱为强之一大机括未几该三营提督恭顺侯
吴继爵等奏称臣等才力绵薄智识肤浅须得部院大
臣资望隆重庶可共济欲与文臣一同提督等因奉圣
旨文臣一同提督兵部知道钦此又该提督左都御史
曹邦辅题请分别职掌等因奉圣旨已有旨了凡营务
遵典礼行不许妄议纷更钦此臣等反覆参详不谓世
受国恩如继爵等乃敢装饰巧词蔑视成命大肆欺罔
以至于此盖文臣如李靖武弁皆当属麾下武臣如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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苴文职不得仍牵制此自古人君用将之大较也惟今
日京营之将不问其人之能胜与否但取纨绔备员以
为故事不得不假知兵文臣以司督理阅视之责此我
皇上一时将将之微权在臣等私忧过计犹谓任将之
道必破格慎选方可得人乃继爵等惯谋身图罔思国
计耻居调度之列假以推让之辞一则溷邦辅于旧套
不使纠正其非一则惧营务为重任或可分任其责此
其用计亦甚诡矣不知人臣忠君但求利国家安社稷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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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继爵等苟有利国家安社稷之心其自谓资望隆重
者足以服众志乎抑才力绵薄知识肤浅者足以服众
志乎我皇上试一问之而彼当无词也且国初勋臣躬
冒矢石凡军旅之事皆所尝习即使专任其责谁曰不
可今三勋臣中有身不出都城目不识一丁足不便矍
铄者万一胡马南下虽令作偏裨且不可欲望使数万
甲兵悉听约束不乱不散者能乎我皇上试一问之而
彼当无词也昔路思令上魏明帝疏云比年将帅多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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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子孙衔杯跃马轩眉攘腕以攻战自许及临大敌忧
怖交怀雄图锐气一朝顿尽臣不意今日景象即蹈此
故辙然犹置练兵事不讲纷纷焉于礼度仪文间争上
下臣窃谓他日误军国大计者必此辈也兴言至此臣
实寒心伏乞敕下该部从长酌议邦辅既改提督凡各
营之勤惰虚实及一应练兵事宜务要不时督率纠正
不许推诿以负朝廷委任之意仍乞严饬继爵及蒋佑
陈王谟等既欲藉邦辅资助即虚心听从如天顺中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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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蒋贵之听人指挥䘚成名将乃无愧与国同休之义
如袭旧套滋弊误国听巡视科道及臣等参究罚治以
后推补将臣尤望皇上博选才贤勋臣流官之例不必
尽拘庶责成专而统纪有定任用当而营务可振矣
看详章奏广贼滋蔓奏词各异功罪欠明恳乞
圣明大奋乾断正法纪破欺罔以亟救远方
生灵疏
臣等接到广东巡按御史杨标题为边城失守被贼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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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事内称大略谓本年正月初六日倭贼凑合寨贼四
百馀徒突入广海卫城要将总兵郭成参将陈濠革职
戴罪参政姚世熙罚治同知常若愚致仕两广总督刘
焘广东巡抚熊汝达丁忧升任广州兵备佥事周舜岳
免究及称曾贼就擒即报尽绝至今遗下许瑞二千馀
人尚费处分数月以来山海倭夷四起杀掳数万将来
事势且不可知等因奉圣旨兵部知道钦此又接到广
东和平县民何友益等奏为剿除山寇急救地方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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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大略谓广东远在岭海外久因上下欺瞒养寇流毒
自嘉靖三十七八等年至今惠潮百姓十去七八见在
山寇江汉曾摚曾廷凤等各分剿寨动以数万计皆向
日报捷招安之所留也今和平新反逆贼徐仁器等僣
号虎王纠集流徒各称将帅去年攻破土城杀死把总
余大邦生员徐星民叶彬等二千馀命今正月内又杀
死寿官黄约等三百馀命海寇许瑞林道乾等数万充
满海岛必与山寇通同将使惠潮人民扫荡殆尽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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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剿真招等因奉圣旨兵部知道钦此又接到两广总
督刘焘题为仰仗天威克复卫城查参失事人员事大
略谓广海失陷调发同知郭文通把总焦绍领兵五千
馀名前往剿捕各贼闻风押带被虏于二月初十日夜
逃至海晏场屯聚守巡二道亲临新会督摧官兵与贼
交战斩级一十七颗生擒三名并勾引劫城内应贼六
名各贼不支于二十一日夜下船遁去要将失事千百
户宁绍杰杜良材等提问参政姚世熙同知常若愚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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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总兵郭成佥事周舜岳免究陈濠仍充为事官死事
指挥王桢镇抚周秉唐恤录同知郭文通升赏等因奉
圣旨兵部知道钦此又接到本官题为类报擒斩倭夷
山寇功级事大略谓据海防兵备各道呈报陆续擒斩
山倭海寇功级一千一百零七名颗臣于剿灭曾酋之
后专师征倭次及山贼今各起倭寇已被官兵攻击败
衄奔命计日可殄至于山海又幸各路官兵协心效命
随处剿灭无不成功虽未能尽数歼灭然当挫败之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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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颇畏威敛迹等因奉圣旨兵部知道钦此等因到科
臣等再三参详除总兵郭成同知常若愚参将陈濠总
督刘焘巡抚熊汝达已经吏兵二部及臣等节次题覆
奉有钦依住俸戴罪改调无容再议矣今既收复卫城
至于各官之住俸者应否开支戴罪者应否宥免死事
者应否恤录领兵者应否升赏非覈实定夺恐姑息朦
胧既失朝廷纪纲而避事养乱者且遂其计广寇何时
而灭盖贼既入城必大振军威如往岁兴化之陷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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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勇夺城救斯民于水火之中乃可以言平复今贼屯
据广海三十六日回至海晏押带被掳男妇勒令赎还
又十馀日其时不为不久同知郭文通把总焦绍统兵
且五千馀逗遛旁观听其洋洋而去臣始闻之犹不敢
信以为然今据奏词其出城下船自来自去之状既与
臣等所闻相同而谓追逐出境将谁欺乎文通与绍既
同领兵彼处该道原未叙及今叙文通而不叙绍其未
交战甚明况既战矣兵至五千不能挫四百之酋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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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不明数级希图升赏又将谁欺乎参政姚世熙佥
事周舜岳既有守土之责自当均任其罪在舜岳乃欲
以去任免究不知朝廷赏罚果可以见任去任别乎广
海不啻一县治以其为不足重轻将必待攻陷省会而
后行吾法乎吁亦晚矣且遐方奏报有功则张一而为
十有罪则掩十而为一将官饰诈以欺督抚督抚袭套
以欺朝廷十五年来吴平除则曰海隅晏然矣未几而
曾一本之横行如故曾一本擒则又曰两省宁居矣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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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而许瑞林道乾之背逆如故今督臣曰随处剿捕无
不成功按臣曰山海倭夷杀掳数万督臣曰攻击追剿
计日可殄按臣曰将来事势且不可知至于民奏各山
海贼首动以数万计又有出于节年闻报之外者不知
当以督臣之言为真乎抑以按臣及民所奏为真乎焘
赴苍梧甫月馀即能平曾贼方张之势冒朝廷升荫之
恩顾终其年而不能除已平之馀孽臣不知平曾贼之
功可属之焘而养今日之寇当属之谁此其故由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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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抚互相推诿以故巧于避难者苟可延挨而去斯已
矣孰肯怀奋不顾身之念为国家净万里妖氛也伏乞
皇上悯念东南赤子慎重朝廷纪纲明察远臣欺罔敕
下该部将郭文通暂停升赏即行彼处巡按御史先将
宁绍杰等提问如律其馀节次奏报各官功罪一并覈
实奏闻果如臣言贼既自去万无以侥倖复城为各官
赎罪之理及贼势猖獗是否真伪亦要明白声说庶督
臣欺罔之罪自不可逃姚世熙周舜岳既有住俸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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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又循资升迁是赏罚并行于一时似于国体有碍查
无收复之功合照原职改调以示实罚至于督抚二臣
应否革去一员止以总督移驻广州兼任巡抚听该部
从长酌议上请定夺则地方幸甚
将官贿敌出边地方难保无虞乞赐究勘以惩
玩弊振国威疏
臣等节据赞理军务都御史大同巡抚方逢时山西巡
抚靳学颜各报敌退疏大略谓本年四月初九日俺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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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举从平敌边口入犯老营堡该正副总兵郭琥钱栋
及各参游固守趋援官军李汝华等射打死贼人贼马
数多斩获首级一颗贼遂遁去分犯威平比见正副总
兵马芳麻锦及各参游兵形显露转向水头儿一带围
聚马芳摘拨通丁于西古城等处对敌血战十数馀阵
砍死敌人敌马数多贼续增敌酋合营一处隐有围困
威远之意该原任总兵胡镇等奋勇冲敌各贼渐退东
从天城榆林口拆墙进入又该胡镇及坐营王士进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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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丁生擒敌人一名斩级三颗夺马二十一匹其贼败
去在山西则欲查有无失事与各官功罪在大同则谓
城堡保全战有实功等因俱奉圣旨兵部知道钦此又
据总督陈其学揭帖访得平敌参将张刚因敌到伊所
管地方辄用黄伞二柄角带一束藤棍二副金段四疋
银一百两潞䌷十疋梭布四百馀疋贿买俺答移营威
远地方又称大敌入犯虽未南下所至地方难保无虞
将领勇怯不无有异要将张刚贿敌并地方失事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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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畏法偾事人员通行查勘明实等因到臣臣等窃念
各边自嘉靖辛丑之变大同总兵王升纳贿俺酋嫁祸
于晋人至有猕猴移识避死之喻自是宣大诸镇遂恃
此以为苟且自全之计在大同西北二路与偏老等处
尤甚今敌入犯老营堡历平敌威远以至天城共计二
十馀日倏焉而老营倏焉而威平又倏焉而天城既曰
伐彼狂谋不敢南下旷日持久又不闻堂堂一阵即彼
酋忽来忽去之状臣等已不能无疑今参将张刚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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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敌嫁祸之谋则诸臣奏称古西城等处对阵十数阵
可尽信乎平敌既以纳贿而免不知威远老营天城果
皆不战而屈人之兵乎当此之时天气渐暑敌马最弱
东西奔驰岂无一涣散之时乘胜远来岂无一骄惰之
会昼牧夜宿岂无一可惊扰之机彼之散不过千百人
而我以其全力制胜则可战彼视我兵无复敢战而我
出其所不意则可战彼往来无宁居而我夜砍其营昼
伺其便则可战何诸将计不出此甚者纳贡求免如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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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者以邻国为壑但幸其出吾境焉耳未甚者拥兵自
卫随贼远避以张虚声即为上计此其故臣知其不敢
战有三而其所可恨亦有三盖诸将素未尝练兵所恃
者数百十家丁耳家丁蓄则三军之气懈盖既不能以
蓄家丁者蓄三军又安能使三军尽若家丁此其不敢
战一也敌少挫即为失利一失利即恐有报复之计岂
知敌失利亦来不失利亦来耶此其不敢战二也各镇
堡辅车相成唇齿相戒何不可战今信地之外如秦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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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失事之罪在本管而不在邻境策应于彼又恐移祸
于此此其不敢战三也三者合而边疆几不可为矣臣
故以为可恨一恨前未有当此炎夏之时敢于大举入
犯者今一犯不待战而货物银两拱手以献比秋高马
壮又不知何以应之今以往防夏之兵渐不可减矣一
恨全盛天朝不能整旅振师至以中国而贡边塞即正
张刚之罪然首足倒悬之耻其何以赎一恨货物银两
岂出将官已赀其藉此剥削于军者恐不止此即此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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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可贿遗中外以求脱罪饰功者何不为也巡抚方逢
时且陈列各将战功其于张刚贿敌之谋固知非所与
闻但抚臣不言而督臣言之其一切敌过地方尽谓保
全又于督臣所言差异所有该镇及山西诸臣功罪与
地方有无掳掠非严勘正法恐无以破旧套而伸国威
伏乞敕下该部先将参将张刚杻锁来京从重问拟仍
行宣大山西巡按御史严查通敌缘由是否止于本堡
马芳胡镇等曾否交战各堡寨村落有无抢掠擒斩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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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是否真正及敌人进边失守人员一并覈实奏闻定
夺俟勘明之日再乞通饬诸边督抚将领敢有通敌如
张刚者即便纠举以凭重治其相邻镇堡务要协力驱
贼毋分彼此而失并守之义毋畏报复而失可乘之机
毋以家丁而沮三军之气如仍前弊致妨军国大计听
各该巡按御史参究庶苟玩之风渐革而边事或可复
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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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恭毅集卷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