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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西湖志纂卷十一
大学士梁诗正等辑
艺文
钱塘湖石记 白居易
钱塘湖一名上湖北有石函南有笕凡放水溉田每减
一寸可溉十五馀顷每一复时可溉五十馀顷先须别
选公勤军吏二人立于田次与本所由田户㨿顷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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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时量尺寸节限而放之若岁旱百姓请水须令经州
陈状刺史自便押帖所由即日与水若待状入司府下
县县帖乡乡差所由动经旬日虽得水而旱田苗无及
也大抵此州春多雨秋多旱若堤防如法蓄泄及时即
濒河千馀顷田无凶年矣自钱塘至盐官界应溉夹官
河田须放湖水入河从河入田准盐铁使旧法又须先
量湖水浅深待溉田毕即还本水尺寸往往旱甚即湖
水不充今年修筑河堤高加数尺水亦随加即不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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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脱或不足即更决临平湖添注官河又有馀矣俗云
决放湖水不利钱塘县官县官多假他词以惑刺央或
云鱼龙无所托或云菱茭失其利且鱼龙与生民之命
孰急菱茭与稻梁之利孰多断可知矣又云放湖即郭
内六井无水亦妄也且湖底高井管低湖中又有泉数
十眼湖耗则泉涌虽尽竭湖水而泉用有馀况前后放
湖终不致竭而云井无水谬矣其郭中六井李泌相公
典郡日所作甚利于人与湖相通中有阴窦往往堙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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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宜数察而通理之则虽大旱而井常足湖中有无税
田约十数顷湖浅则田出湖深则田没田户多与所由
计会盗泄湖水以利私田其石函南笕并诸小笕非浇
田时并须封闭筑塞数令巡检小有漏泄罪责所由即
无盗泄之弊矣又若霖雨三日以上即往往堤决须所
由巡守为之预防其笕之南旧有缺岸若水暴涨即于
缺岸泄之又不减兼于石函内笕泄之防堤溃也大约
水去石函口一尺为限过此须泄之予在郡三年仍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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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旱湖之利害尽究其由恐来者要知故书于石欲读
者易晓故不文其言
冷泉亭记 白居易
东南山水馀杭郡为最由郡言灵隐寺为尤由寺观冷
泉亭为甲亭在山下水中央寺西南隅高不倍寻广不
累丈而撮奇得要地搜胜槩物无遁形春之日吾爱其
草薰薰木欣欣可以导和纳粹畅人血气夏之夜吾爱
其泉渟渟风泠泠可以蠲烦析酲起人心情山树为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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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石为屏云从栋生水与阶平坐而玩之者可濯足于
床下卧而狎之者可垂钓于枕上矧又潺湲洁澈粹冷
柔滑若俗士若道人眼耳之尘心舌之垢不待盥涤见
辄除去潜利阴益可胜言哉斯所以最馀杭而甲灵隐
也杭自郡城抵四封丛山复湖易占形胜先是领郡者
有相里君造虚白亭有韩仆射皋作侯仙亭有裴庶子
常棣作观风亭有卢给事元辅作见山亭及右司郎中
河南元藇最后作此亭于是五亭相望如指之列可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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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境殚矣能事毕矣虽有敏心巧目无所加焉故吾继
之述而不作
胥山祠铭 卢元辅
有吴行人伍公子胥陪吴之职得死直言千五百年庙
貌不改汉史迁曰胥山今云青山者谬也夫差既王宰
嚭受贿太伯庙血将乾阖闾剑光先失公朝焉晏焉入
则谏焉属镂之赐竟及其身鸱夷盛尸投于水滨愤悱
鼓怒配涛作神迄今一日再至海鸱群飞阳侯夹从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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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阙望杭人以旗鼓迓之百城聚观大耀威灵荡漭千
里洪波砥平有滑有腯有咸有腥遥实乎下庭山海梯
航鸡林扶桑交臂乎卯阶金狄在户雷鼓在堂魏尊汉
豆六代笙簧可谓奉天爵之馨香获神人之盛礼佐皇
震怒驱叱大邪万里永清人观斗气铭曰矫矫伍员执
弓挟矢仗其宝剑以谒吴子赫赫王闾实听奇谟锡之
金鼓以号以诛后王嗣立执书不泣颠越言润宰嚭谗
辑步光欲飞姑苏待执吾则切谏抉眼不入投于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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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统波涛昼夜两至怀沙类骚洗涤南北簸荡东西夷
蛮卉服罔敢不来虽非命祀不让渎济帝帝王王代代
明明表我忠哉
有美堂记 欧阳修
嘉祐二年龙图阁直学士尚书吏部郎中梅公出守馀
杭于其行也天子宠之以诗于是作有美之堂盖取赐
诗之首章而名之以为杭人之荣然公之甚爱斯堂也
甚久而不忘今年自金陵遣人走京师命余志之其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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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六七而不倦余乃为之言曰夫举天下之至美与其
乐有不得而兼焉者多矣故穷山水登临之美者必之
乎宽閒之野寂寞之乡而后得焉览人物之盛丽誇都
邑之雄富者必据乎四达之冲舟车之会而后足焉盖
彼放心于物外而此娱意于繁华二者各有适焉然其
为乐不得而兼也今夫所谓罗浮天台衡岳庐阜洞庭
之广三峡之险号为东南奇伟秀绝者乃皆在乎下州
小邑僻陋之邦此幽潜之士穷愁放逐之臣之所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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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乃四方之所聚百货之所交物盛人众为一都会而
又能兼有山水之美以资富贵之娱者惟金陵钱塘然
二邦皆僭窃于乱世及圣宋受命海内为一金陵以后
服见诛今其江山虽在而颓垣废址荒烟野草过而览
者莫不为之踌蹰而悽怆独钱塘自五代时知尊中国
效臣顺及其亡也顿首请命不烦干戈今其民幸富完
安乐又其俗习工巧邑屋华丽盖十馀万家环以湖山
左右映带而闽商海贾风帆浪舶出入于江涛浩渺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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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杳霭之间可谓盛矣而帅是邦者必皆朝廷公卿大
臣若天子之侍从又有四方游士为之宾客故喜占形
胜治亭榭相与极游览之娱然其于所取有得于此者
必有遗于彼独所谓有美堂者山水登临之美人物邑
居之繁一寓目而尽得之盖钱塘兼有天下之美而斯
堂者又尽得钱塘之美焉宜乎公之甚爱而难忘也梅
公清谨好学君子也视其所好可以得其人焉
乞开杭州西湖状 苏 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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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之有西湖如人之有眉目盖不可废也唐长庆中
白居易为刺史方是时湖溉田千馀顷及钱氏有国置
撩湖兵士千人日夜开浚自国初以来稍废不治水涸
草生渐成葑田熙宁中臣通判杭州湖之葑合者盖十
二三耳而今十六七年之间遂湮塞其半父老皆言十
年以来水浅葑积如云翳空倏忽便满更二十年无西
湖矣使杭州无西湖如人去其眉目岂复为人乎臣愚
无知窃谓西湖有不可废者五天禧中故相王钦若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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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西湖为放生池禁捕鱼鸟为人主祈福每岁四月八
日郡人数万会于湖上所活羽毛鳞甲以百万计皆西
向稽首仰祝万寿若一旦湮塞使蛟龙鱼鳖同为枯辙
之鲋臣子坐观亦何心哉此西湖不可废者一也杭之
为州本江海故地水泉咸苦居民零落自李泌引湖水
作六井然后民足于水井邑日富百万生聚待此而后
食今湖狭水浅六井渐坏若二十年后尽为葑田则举
城皆食咸苦其势必自耗散此西湖不可废者二也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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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易作石函记云放水溉田濒河千顷可无凶岁今虽
不及千顷而下河数十里茭菱谷米所获不赀此西湖
不可废者三也西湖深阔则运河可取足于湖水若湖
水不足则必取足于江潮江潮所过泥沙浑浊一石五
斗不出三岁辄调兵夫十馀万开浚而舟行市中盖十
馀里士卒骚扰泥水狼籍为居民大患此西湖不可废
者四也天下官酒之盛未有如杭州者也岁课二十馀
万缗水泉之用仰给于湖若湖渐浅狭水不应沟则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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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人远取山泉岁不下二十万工此西湖不可废者五
也臣辄巳差官打量湖上葑田计二十五万馀丈度用
夫二十馀万工近者伏蒙陛下以本路饥馑特宽转运
司上供额斛五十馀万石出粜常平米亦数十万石又
特赐本路度牒三百而杭当得百道臣谨以圣意增价
召人中米减价出卖以济饥民而增减耗折之馀尚得
钱米约共一万馀贯石臣辄以此钱募民开湖度可得
十万工自今四月二十八日兴工农民父老纵观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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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陛下既捐利与民活此一方而又以其馀兴久废
无穷之利使数千人得食其力以度此凶岁盖有泣下
者臣伏见民情如此而钱米有限所募未广葑合之地
尚有大半若来者不继则前功复弃深可痛惜若更得
度牒百道则一举募民除去净尽不复遗患矣陛下察
臣五不可废之状利害较然特出圣断别赐臣度牒五
十道仍饬转运提刑司于前来所赐诸州二百道内契
勘赈济支用不尽者更拨五十道价钱与臣通成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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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使臣得尽力毕工半年之间自见西湖复唐之旧环
三十里际山为岸则农民父母与羽毛鳞介同沐圣泽
无有穷巳臣不胜大愿谨录奏闻
表忠观碑 苏 轼
熙宁十年十月戊子资政殿大学士右谏议大夫知杭
州军州事臣抃言故吴越国王钱氏坟庙及其父祖妃
夫人子孙之坟在钱塘者二十有六在临安者十有一
皆芜秽不治父老过之有陨涕者谨按故武肃王镠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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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乡兵破走黄巢名闻江淮复以八郡兵讨刘汉宏并
越州以奉董昌而自居于杭及昌以越判则诛昌而并
越尽有浙东西之地传其子文穆王元瓘至其孙忠献
王弘佐遂破李景兵取福州而弘佐之弟忠懿王俶又
大出兵攻景以迎周世宗之师其后卒以国入觐三世
四王与五代相终始天下大乱豪杰蜂起方是时以数
州之地盗名字者不可胜数既覆其族延及于无辜之
民罔有孑遗而吴越地方千里带甲十万铸山煮海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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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珠玉之富甲于天下然终不失臣节贡献相望于道
是以其民至于老死不识兵革四时嬉游歌舞之声相
闻至于今不废其有德于斯民甚厚皇宋受命四方僭
乱以次削平西蜀江南负其险远兵至城下力屈势穷
然后束手而河东刘氏百战守死以抗王师积骸为城
洒血为池竭天下之力仅乃克之独吴越不待告命封
府库籍郡县请吏于朝视去其国如去传舍其有功于
朝庭甚大昔窦融以河西归汉光武诏右扶风修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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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祖坟茔祀以太牢今钱氏功德殆过于融而未及百
年坟庙不治行道伤嗟甚非所以劝奖忠臣慰答民心
之义也臣愿以龙山废佛寺曰妙音院者为观使钱氏
之孙为道士曰自然者居之凡坟墓之在钱塘者以付
自然其在临安者以付其县之净土寺僧曰道微岁各
度其徒一人使世掌之籍其地之所入以时修其祠宇
封殖其草木有不治者县令丞察之甚者易其人庶几
永终不坠以称朝廷待钱氏之意臣抃冒死以闻制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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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其妙音院改赐名曰表忠观铭曰天目之山苕水出
焉龙飞凤舞萃于临安笃生异人绝类离群奋梃大呼
从者如云仰天誓江日月晦蒙强弩射潮江海为东杀
宏诛昌奄有吴越金劵玉册虎符龙节大城其居包络
山川左江右湖控引岛蛮岁时归休以燕父老晔如神
人玉带裘马四十一年寅畏小心厥篚相望大贝南金
五朝昏乱罔堪托国三王相承以待有德既获所归弗
谋弗咨先王之志我惟行之天祚忠孝世有爵邑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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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武子孙千亿帝谓守臣治其祠坟无俾樵牧愧其后
昆龙山之阳岿然新宫匪私于钱惟以劝忠非忠无君
非孝无亲凡百有位视此刻文
钱塘六井记 苏 轼
潮水避钱塘而东击西陵所从来远矣沮洳斥卤化为
桑麻之区而久乃为城邑聚落凡今州之平陆皆江之
故地其水苦恶惟负山凿井乃得甘泉而所及不广唐
宰相李公长源始作六井引西湖水以足民用后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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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公乐天治湖浚井刻石湖上至今赖之始长源六井
其最大者在清湖中为相国井其西为西井少西而北
为金牛池又北而西附城为方井为白龟池又北而东
至钱塘县治之南为小方井而金牛之废久矣嘉祐中
太守沈公文通又于六井之南绝河而东至美俗坊为
南井出涌金门并湖而北有水闸三注以石沟贯城而
东者南井相国方井之所从出也若西井则相国之派
别者也而白龟池小方井皆为匿沟湖底无所用闸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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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井之大略也熙宁五年秋太守陈公述古至始问民
之所病皆曰六井不治民不给于水南井沟庳而井高
水行地中率常不应公曰嘻甚矣吾在此可使民求水
而不得乎乃命僧仲文子圭又引其徒如正思坦以自
助凡出力以佐官者二十馀人于是发沟易甃完辑罅
漏而相国之水大至坎满溢流南注于河千艘更载瞬
息百斛以方井为近于浊恶而迁之少西不能五步而
得其故基父老惊曰此古方井也民李甲迁之于此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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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矣疏涌金池为上中下使浣衣浴马不及于上池
而列二闸于门外其一赴三池而决之河其一纳之石
槛比竹为五管以出之并河而东绝三桥以入于石沟
注于南井水之从来高则南井常厌水矣凡为子闸四
皆垣墙扃鐍以护之明年春六井毕修而岁适大旱自
江淮至浙东井皆竭民至以罂缶贮水相饷如酒醴而
钱塘之民肩足所任舟楫所及南出龙山北至长河盐
官海上皆以饮牛马给沐浴方是时汲者皆诵佛以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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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余以为水者人之所甚急而旱至于井竭非岁之所
常有也以其不常有而忽其所甚急此天下之通患也
岂独水哉故详其语以告后之人使虽至于久远废坏
而犹有考也
六一泉铭 苏 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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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文忠公将老自谓六一居士予昔通守钱塘见公
于汝阴而南公曰西湖僧慧勤甚文而长于诗吾昔为
山中乐三章以赠之子閒于民事求人于湖山间而不
可得则往从勤乎予到官三日访勤于孤山之下抵掌
而论人物曰公天人也人见其暂寓人间而不知其乘
云驭风历五岳而跨沧海也此邦之人以公不一来为
恨公麾斥八极何所不至虽江山之胜莫适为主而奇
丽秀绝之气常为能文者用故吾以谓西湖盖公几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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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一物耳勤语虽幻怪而理有实然者明年公薨予哭
于勤舍又十八年予为钱塘守则勤亦化去久矣访其
旧居则弟子二仲在焉画公与勤之像事之如生舍下
旧无泉予未至数月泉出讲堂之后孤山之趾汪然溢
流甚白而甘即其地凿岩架石为室二仲谓予师闻公
来出泉以相劳苦公可无言乎乃取勤旧语推本其意
名之曰六一泉且铭之曰泉之出也去公数千里后公
之殁十有八年而名之曰六一不几其诞乎曰君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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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岂独五世而巳盖得其人则可以至于百传尝试与
子登孤山而望吴越歌山中之乐而饮此水则公之遗
风馀烈亦或见于斯泉也
游龙井记 秦 观
龙井旧名龙泓距钱塘十里吴赤乌中方士葛洪尝炼
丹于此事见图记其地当西湖之西浙江之北风篁岭
之上实深山乱石中之泉也每岁旱祷雨辄应故相传
以为有龙居之然泉者山之精气所发也西湖深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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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纳光景而涵烟霏菱芡荷花之所附丽龟鱼鸟虫之
所凭依漫衍而不迫纡馀以成文阴晴之中各有奇态
而不可以言尽也故岸湖之山多为所诱而不克以为
泉浙江介于吴越之间一昼夜涛头自海而上者再疾
击而远驰兕虎骇而风雨怒遇者摧当者坏乘高而望
之使人毛发尽立心掉而不禁故岸江之山多为所胁
而不暇以为泉惟此泉蟠幽而踞阻内无靡蔓之诱以
散越其精外无豪悍之胁以亏疏其气故岭之左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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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多泉龙井其尤者也元丰二年辨才法师元静退休
于此山之寿圣院院去龙井一里凡山人有事于钱塘
与游客之至寿圣者皆取道井旁法师乃即其处为亭
又率其徒以浮屠法环而咒之庶几有慰夫所谓龙者
俄有大鱼自泉中跃出观者异焉然后知井之有龙不
谬而其名由此益大闻于时是岁余自淮南如楚省亲
过钱塘访法师于山中法师策杖送予于风篁岭之上
指龙井曰此泉之德至矣美如西湖不能淫之使迁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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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浙江不能威之使屈受天地之中资阴阳之和以养
其源推其绪馀以泽于万物虽古有道之士又何以加
于此
浙江观潮赋 罗公升
罗子客于钱塘适时仲秋皓月初缺长空阒寥万里清
绝乃江皋乎逍遥想故国之馀烈巳而金鏦鼙轰毂戛
蹄踣嚣尘涨天斗艇弥泽行云低回而不飞山川苍茫
而异色罗子怪而问之客曰子独不闻钱塘之潮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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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之间有高有深有明有晦有动有植有常有怪赋形
而立者以亿计而海为大海之大浮人间其如空与太
虚而为对其变化翕忽一日万状而钱塘之潮为最钱
塘之潮捲海山吞吴会力拔寰中声出天外其瑰伟杰
特之观亘万古信四时而八月既望为快方潮之未至
也乾坤为炉阴阳为鞴一元之气秋高而益盈望舒之
精霸生而变态倒河海于累空纳万流于一噫阳侯捲
波其欲立百神严驾兮有待及潮之既至也怒如惊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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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若飞雨日车为之掀簸风师助其呼舞峨峨兮层冰
之来千里飞雪汹汹兮万马之奔四合如堵倏谷变以
陵迁恐山摧而岳仆见者胆落闻者毛竖于是贲育之
伦虓虎之士因兹水嬉以习战事捩文舠建彩标破惊
湍逐骇猋驾蛟蜃以为车履鲸鲲而成桥大鼖挝灵鼍
之革修竿曳鲛人之绡三山为阹阳谷为徼纵横南北
合散先后鬼没神出鳞甲相吊或拥盖以高骧或援戈
而疾剽或观海若而分馀甘或叩珠宫而逢一笑欢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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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于淮壖馀风腾乎越峤层澜既平鼓音未息掣鳌首
耀鲲脊洗月窟探地极冯夷詟游龙𠙆吕梁丈人陟降
乎左右蓬邱仙人逢迎于咫尺此阖闾夫差之所以雄
长百蛮凭陵上国也是日也朝者休务贾者辍市裸粮
而快睹者累属乎八九百里鸡林日本琉球阇婆万斛
之舟卯发而辰至朝采夜光珊瑚火齐希世之珍山积
而云委茂先所不能识弘羊所不能计此真天下之巨
丽也今子重趼百舍来游三吴盖将览江山之伟奇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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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墨于游戏亦有乐于此乎罗子蘧然变色曰此固吾
之所以吊也而子所以乐乎且方全吴之时左沧海以
为池右梁山以为郭内重湖以为襟带外长淮以为篱
落水犀万艘石城百仞乘车踵申公之策伏轼藉延陵
之信子胥运筹于帷幄孙武受钺于行阵前茅未启中
原巳震谈笑举六千里之楚指挥压四十县之晋宋子
齐姜麇至于后宫鲁壶郑缟雨集于主进迨夫孽臣擅
朝艳妾供寝长虎狼于肘腋进蜡毒于燕饮酣歌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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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之呼利口弛重关之禁积薪巳然盲者安枕爰有一
老身佩宗社观大厦之欹倾忍寒蝉之瘖哑乃逆鳞之
屡批竟属镂之不赦岂九州之莫容耻中道而更驾人
生得死其实难犹有以见先王于地下鸱夷朝浮越甲
暮入栖乌之曲未终至德之庙巳泣甬东之徙胡颜馆
娃之行莫絷委钟虡于瓦砾啸渔樵于都邑层台鬼哭
而燐明荣楣兽号而乌集于是忠魂上诉帝阍朝启乃
锡命书以长兹水乘象载之舆策玉虬之驷鱼须前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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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伯作使凡排山倒海之威皆鞭荆栖越之气且夫骨
鲠之臣生死一节岂生不忍去其故都而死乃致憾于
宗国彼涛头之所指宁强弩之能移想乘波而东击犹
遗恨于会稽荐馨香而知痛竞箫鼓以为嬉虽千秋万
岁之来归恐沧海桑田之增悲也呜呼自有天地即有
此江如此潮汐阅几兴亡较朝菌于大椿竟孰短而孰
长昔祖龙之虎视拾六国其若芥拥万乘以绝江投马
箠而填海曾勒功之未能巳旁观之欲代况乎吴越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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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蜗角并吞割据不出掌握朝弁冕于庙堂夕蝼蚁于
沟壑谅遗迹之几何不足供谈笑者之一噱惟夫杀身
成仁终古不朽横大江以扬灵真不亡而曰寿彼舍义
以取生徒含羞而遗臭观乎斯潮愧汗乃走故吾谓明
月之夕庆云之朝㴻雨降瑞雪飘名山大川清泉怪石
之流峙奇花异卉嘉禾美竹之夭乔皆忠臣孝子贤士
大夫精神之所寓而况于潮乎客乃太息反顾落日觉
悲风之四起忽洪涛之俱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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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跑泉铭 宋 濂
虎跑泉在杭之南山大慈定慧禅院距城十里而近唐
元和十四年性空大师来游兹山乐其灵气盘郁栖禅
其中寻以无水将他之忽神人跪而告曰自师之来我
等邀惠者甚大奈何弃去南岳童子旋当遣二虎来移
师无忧也翼日果见二虎跑山出泉甘冽胜常大师因
留建立伽蓝苏文忠公守杭为之赋诗有虎移泉眼趁
行脚之句盖纪实也师名寰中蒲坂卢氏子得法于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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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海一时龙象如南泉愿临济元赵州谂岩头奯雪峰
存无著喜钦山邃咸来咨叩道要则其德服鬼神彰灼
灵异有不难致者于乎拔剑刺山水为之涌折腰拜井
泉乃仰流武夫健将一诚之所格尚若此况大师心悟
无际者乎洪武戊午冬十有一月濂朝京师道经山下
今主僧定岩戒有道之士也邀濂观泉且披法衣率其
徒同举梵咒久之泉觱沸而出若联珠焉巳而微作涌
势濂心异之遂为作铭铭曰天一所形厥质乃凝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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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渊与势俱升至人来居地不爱宝谁信清泠生于虎
爪山后川君与道为谋肯私一勺不师之留师既留止
化泉为雨式沛且滂润于千里幻此荒墟遂成宝坊群
生依之为正法幢命世大才犹龙类象来游来咨如山
答响代祀虽邈声华勿亏至今草木尚被馀辉我于世
缘逢触辄碍泉特相知献万珠琲扰扰征骖风埃渺㳽
有素者衣化而为缁愿挹寸波如习禅定洗涤根尘一
时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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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修复石堰记 李 旻
武林诸山之水汇为西湖西北际山东至钱塘涌金二
门之城下濒湖数千百家为稼为圃为池以畜鱼皆湖
是资穷民钓弋网罟衣食于湖者不可胜纪馀波所及
为六井为清湖河达于运河城外并河之田千顷赖以
灌溉湖所利济如此白乐天通石函苏子瞻筑石堰所
以钟其源而节其流用意深矣石函之流细故曰减水
一寸可溉田十五顷每一复时可及五十顷此蓄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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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而溉田之大较也若石堰则所堰有一定之则日
夜长流其流入于运河虽有霖雨暴涨不使骤溢以为
濒湖之害无馀则蓄而待石函之泄函与堰不可偏废
也后之人不深维其意坏堰而易之以版由是守者得
以为奸涨溢乃靳而不启旱则启而竭之遂因而取货
焉为湖之病数十年于兹矣弘治丁巳监察御史吴君
一贯巡按浙江以兴利除患为巳任予告之由君谋于
都水主事姚君文灏欲复其旧适安福胡君道以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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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知钱塘县事遂以属之胡君询之乡老相与求之故
迹因地势测水平定其高卑之准鸠工琢石不日告成
濒湖上下之人一旦获享旧日之利而除其害莫不欢
忻鼓舞叹颂功德群告予请书其事于石予尝谓长源
乐天巨川子瞻诸君子皆古今所称伟人其才识宦业
俱非寻常可及而在郡必汲汲于西湖者岂游观之乐
足以动其心哉亦惟因民之所利而利之特加之意云
数百年来郡乘书之民庶歌之诗人赋咏之至于今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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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盖惠利之浃于人心自能不泯灭焉尔后之视今亦
犹今之视昔然则石堰之复其系于人心之思当何如
哉余郡人也乐为斯民道之是为记
请开西湖奏议 杨孟瑛
杭州地脉发自天目群山飞翥驻于钱塘江湖夹抱之
间山停水聚元气融结故堪舆之书有云势来形止是
为全气形止气蓄化生万物又云外气横形内气止生
故杭州为人物之都会财赋之奥区而前贤建立城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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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跨吴山北兜武林左带长江右临湖曲所以全形胜
而固脉络钟灵毓秀于其中若西湖占塞则形胜破损
生殖不繁杭城东北二隅皆凿壕堑南倚山岭独城西
一隅濒湖为势殆天堑也是以涌金门不设月城实倚
外险若西湖占塞则塍术绵连容奸资寇折冲禦侮之
便何藉焉唐宋以来城中之水皆藉湖水充之今甘泉
甚多固不全仰六井南井也然实湖水为之本源阴相
输灌若西湖占塞水脉不通则一城将复卤饮矣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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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兴利以便民而臣等不能纂巳成之业非为政之体
也五代以前江潮直入运河无复遮捍钱氏有国乃置
龙山浙江两闸启闭以时故泥水不入宋初倾废遂至
淤壅频年挑浚苏轼重修堰闸阻截江潮不放入城而
城中诸河专用湖水为一郡官民之利若西湖占塞则
运河枯涩所谓南柴北米官商往来上下阻滞而阛阓
贸易苦于担负之劳生计亦窘矣杭城西南山多田少
榖米蔬果之需全赖东北其上塘濒河田地自仁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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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宁何止千顷皆藉湖水以救亢旱若西湖占塞则上
塘之民缓急无所仰赖矣此五者西湖有无利害明甚
第坏旧有之业以伤民心怨讟将起而臣等不敢顾忌
者以所利于民者甚大也
西湖游览志序 田汝臣
海上之士往往谈蓬莱三岛之胜恍惚渺茫莫可踪迹
岂若西湖重青浅碧抱丽城闉陆走水浮咸可涉览况
帝都之馀藻饰华富即海上之士所称珠宫贝阙琪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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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花当不过此宜乎胜甲寰中声闻华服也然海内名
山率皆有志而西湖独无讵非阙典曩五岳山人黄勉
之尝谓予曰西湖无志犹西子不写照霓裳不按谱也
子盍图之时予敬诸而五六年前宦游无暇迨乎宅忧
除服聊寓目焉风景不殊良朋就世言犹在耳负约巳
长因念古人踰祥授琴将以舒其菀结闻篴作赋用以
感于幽冥予不敏窃比山水于笙歌拟佔毕以酬诺一
物二义爰契我心于是䌷集见闻再證履讨辑撰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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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列山川附以胜迹揭纲统目为卷者二十有四题曰
西湖游览志裁剪之遗兼收并蓄分门汇种为卷者二
十有六题曰西湖游览志馀客有病予此书多述游冶
之事歌舞之谈导欲宣奢非以长化也予则以为志者
史家之一体也史不实录则观者何稽焉故泰华终南
守国者恃为金汤之固武夷雁荡栖真者隐为解化之
区岳麓鹅湖讲学者辟为都授之所西湖三者无一居
焉而欲讳游冶之事歌舞之谈假借雄观祗益浮伪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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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家不为也客又病予此书名系西湖而旁及城市覈
实不符予则以为西湖者南北两山之秀液也南北两
山者西湖之护沙也滋灵酿淑条贯同之若非元本山
川要原别委则西湖之全体不章故旁及城市正以摹
写西湖也学使文谷孔公尝览而嘉之曰殆郡史也美
刺具陈欲为锓传而以忧去侍御纪山曹公亦欲锓传
而复以忧去至是侍御剑泉鄢公按部两浙政肃风清
博雅崇文垂情艺苑布宪之暇访及此书谓郡守严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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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是诚郡史可以传矣严公敬诺属贰守邱公综理之
而民部秋轩薛公水部洪宇王公咸𣙜税于杭亦捐资
焉未浃四旬勒梓巳竟窃愧才绵识昧笔削无方符号
詅痴虚上官之雅意楮宜覆瓿贻大方之哂言若肯苴
其阙略弼其讹谬裒为别集被我宠光是大愿也
请疏西湖议 陈 善
西湖形势利病何纳言田学使论之详矣予惟西湖实
为郡城元气所钟设湖水淤塞若人之元气痞阂末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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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生者矧上塘数千顷之田恃以为命可无虑乎吴越
时湖葑蔓合岁置撩卒千人诚知所利者大虽岁役千
夫而不靳也今纵不能置撩卒以任疏浚独奈何任淘
沙之卒分㨿湖滨日负数十石之土而填之乎顷见沿
城诸堤学士桥以东至西二十一丈南北二十七丈回
回坟东西三十九丈南北七十二丈柳洲亭东西二十
八丈南北十丈黑亭子湾东西二十二丈南北百馀丈
受沙碛者俱为平陆堤增数百丈即湖水减数百丈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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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今不禁则湖水日隘过数十年将遂无西湖矣淘沙
军人皆自清波涌金钱塘三门而出若悬禁国门严责
主守吏卒拒遏此辈无或阑入以为湖溷敢或相容比
者连坐庶人知畏法而其源可绝矣又汀莲岸芷半为
豪右之家占以规利葑草蔓塞实此之由嘉靖十八年
巡按傅公一尝禁之未几复纵四十四年南海庞公来
巡复申厉禁而法久禁弛株蔓如故为今之计谓宜申
明前事禁治占塞至于三桥四桥五桥外内湖水势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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涸葑草弥望不可以舟亟宜疏浚以潴蓄者今度其施
功之序而题请于朝有事修浚使湖身深广蓄水汪洋
上塘暵旱无恐此杭民百世之利也若乃淘沙之患既
行禁止仍以逻察之事责之湖傍里甲每获必严加法
惩示警则湖流不涸灌溉有赖郡城气脉亦不至于耗
竭矣
武林山辨 邵重生
武林杭之名山因以名郡而古今皆朦胧未有直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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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为某山者旧志以武林门右土埠俗称祖山者当之
为其山先名武林以避唐讳改称虎林成化志引杨正
质虎林山记谓钱王时祖山在郭外有异虎其山自名
虎非避讳也及引宋楼攻愧诗武林山出武林水灵隐
后山无乃是且宋淳熙志言汉书明载武林山为武林
水所出安有又避唐讳之说决非城内无水小山明矣
是夏公断以灵隐后山北高峰为武林山矣与薛公通
志同惜偏而未全一统志列武林山当矣下曰一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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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一名灵苑一名仙居乃以灵隐山飞来峰二山为武
林山是矣特认而未的至沙门契嵩武林山志与泗水
潜夫武林旧事直以飞来峰为武林山似矣又局而未
广近田公西湖游览志陈公万历志皆不列武林山而
以灵隐山下注一名武林山岂惟龃龉不明而名言更
不正今予为辨者三以俟质之君子凡都邑之著称者
必以郡中佳山水祖山蚁蛭不足以当固矣特灵隐之
名发于东晋其先秦两汉厥名伊何愚意凡谓之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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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其全体而言也高耸者曰山峰如脊者曰山岭至冈
陵邱阜皆有分别而一山字足以概之故武林山之名
乃灵隐天竺诸山之祖名也自慧理既来以后有飞来
之名焉有灵鹫之名焉有灵隐之名焉有天竺而后有
三竺之名焉五印度而后有中竺之名焉至于莲华佛
国白云白猿狮子香炉皆继慧理发之而为武林之支
名至于南高北高五云双桧乳窦月桂诸名又后人之
滥觞也其曰形胜乌石灵苑仙居龙门杨梅西源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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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正瑞云庆化集庆秦亭又土人之私谥也自有诸名
而武林反以无专主而晦如子姓众多而又著则祖父
之名远而晦久而亡此常道也如罗浮有七十二峰皆
谓之罗浮山黄山有三十六峰皆谓之黄山武夷有六
十三峰皆谓之武夷山是可辨者一也罗处约灵隐碑
曰浙水之右有山曰武林卢襄西征记杭地北环天隐
国朝杨太守开西湖疏曰杭州南跨吴山北兜武林观
前人之文曰右曰环曰兜三字则非一二山之指其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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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者二也且求武林山者必当求武林水杭南北二山
之水孰有大于三竺灵隐之溪乎南则从扪壁岭水出
岭合双桂永清月桂诸坞北从石人西源合白沙韬光
诸坞正与旧志合曰武林山有二水南出者曰南涧北
来者曰北涧若惟以灵隐山为武林山则惟有北涧而
无南涧若以飞来峰为武林山则飞来峰无水不出涧
若以灵隐飞来二峰为武林山则南涧从天竺诸峰来
发源不全况旧志云西湖汇武林山水秦时名武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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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汉方有金牛明圣之号南北二山凡有水流入湖者
皆武林山其可辨者三也质高人之伟见稽形胜之现
存吾于武林也奚疑
清湖八议 沈匡济
西湖为一郡灵气攸钟人文之秀发土田之沃饶靡不
阴赖于斯取润金水尅制火龙尤非谬妄迩者祝融肆
虐所在为墟将来灌溉无资千顷失望实为杭民剥肤
之患宁止苏公之五不可废哉故湖之宜清不宜占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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浚不宜塞与清浚之宜速不宜迟不待智者而后知也
惟是议论欲一规画欲定时日欲宽钱镪欲裕弗勤始
怠终弗此傅彼咻弗朝令夕改兼此数者始克有济谨
将一得之愚列款上请仰候采择一请亲勘湖额虽占
册籍不磨按志按册古额如镜奈兼并者视清查为故
套或播为流言以灰其心或结连豪右以掣其肘必请
道府亲临蹋勘十日前先行出示檄县同水利官唤集
里排照册逐一细看悉依古界标竖明白绘图贴说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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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道府候按临亲勘庶远近之人咸知事在必行负固
之胆稍摄一收佃帖濒湖占踞动以官帖籍口然帖有
真有伪有远年者有近日者有无帖而诡称有帖者出
示将原给官帖尽行送验无帖即系白占有帖者亦须
以今次换给为准旧帖不许沈匿一覈实数无帖与有
帖而碍方隅者固均在垦浚之数矣其有帖而方隅不
碍可通融议留者亦须查原帖内原佃丈尺止许照原
数承管官为钉界责令石砌以防日后延占其佃一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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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尤属通弊尽行釐剔庶清出必多矣一酌祠墓先贤
祠墓固不待言其指称祠墓任意拓占者止查原勘亩
段丈尺为界馀占者尽行拆去其民间坟墓不论久近
尽其四至存留馀悉裁去一审挑运浚湖必分段筑坝
以次开深即以次运泥挑运仅可于数十步之内即须
弛担假使竭湖水而后挑则全湖皆乾矣若专责肩担
恐一篑之土挑运数里之外则用力多而成功少不若
筹船运之法为便一陈肤见钱粮动经万计措处必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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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一经奏请耽延必久以职肤见止须院道详允以
二千金为费便可收二万金之功盖湖中葑草污泥非
畚插可施莫若造小船六十只每只连篙橹价银三两
合计一百八十两每船用夫二名每名日给工银四分
计一百日每船工银八两合计四百八十两每人给长
柄铁钯一把方广一尺五寸该价二钱共计十二两又
人各授木掀一把该价二分共二两四钱通共六百七
十四两四钱每两人合操一船各持铁钯捞取葑草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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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满则摇至空阔岸边用长柄木掀抛堆岸上每日可
扒六船百日可扒三万六千船计此湖用如此工力疏
通可遍矣尚馀一千三百二十馀两即以为沿边开掘
硬土之费盖硬土一方较浚污泥不啻十倍每工亦议
给工银四分计千二百金可募三万工尚有一百二十
金可募船夫运泥通计以三万船疏淤塞三万工掘涨
阜事不思过半哉一运积土湖中捞起葑泥并开掘乾
泥先日酌量某堤尚可高阔某处尚应填筑即令载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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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处所堆积其不必高阔填筑者不许妄加一篑一考
工程朩杆一根于湖心亭边竖起将齐岸高处用朱漆
记号未浚时从朱漆下量至水底某处某官管下若干
深某处某官管下若干浅逐一登记自开浚起十日一
量便知用工虚实勤惰虚惰者惩仍罚捞运勤实者奖
赏容本职亲自稽核
重修放鹤亭记 李日华
昔人次第隐逸以声光泯绝邈不可追如披裘石户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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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太上余曰此程品之论也亦憎夫借径终南佐命句
曲者耳夫隐品当程而隐材尤当覈璞惟引虹是以贵
其不雕剑惟犯斗是以惜其终掩彼碌碌铮铮者譬如
猿蹲树杪鷇饮岩阿顽然有生一无表见则真深山野
人何从觅几希之异而命之隐君哉宋和靖先生嵚㟢
磊落之士也应制科不第退隐钱塘明圣湖初亦婚娶
生子洪著有山家清供一编每称先人非不妻而妻梅
不子而子鹤也祥符天圣间二虏日骄韩范之略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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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靖忠佞糅杂丁夏之党互为水火先生咿吟漆室纡
轸于怀故发其遗书有曾无封禅之句所赍之志槩可
见矣当日有绘湖景装轴鬻钱湖上于林麓端标数字
云林君复放鹤处先生见之曰世亦知有老逋耶后人
想像其处作亭非先生自亭也先生一日倚杖柴门得
句云夕寒山翠重秋净雁行高吟讽满意抵掌曰平生
读武侯传未尝不心折其鸿树然视余今日鏖句于翠
绿中觉神韵孤上翻似过之过之者轶之也亦骛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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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未尝忘世世亦不能忘先生想见点雪冲虚绦旋
不设八瀛照影指纵由心飘萧尘壒之表先生与鹤其
俱在耶闽崔君仲徵泬漻耿亮风采毅如生平宦辙所
经惠泽煦若春霖丰棱凛于霜锷一触珰焰几燎昆墟
幸霈新恩大节昭布来佐鹾司贲我邦国回翔湖山之
上狎主骚坛之盟其品与材与和靖先生而两虽其显
晦夷沮判乎各遭然皆金玉其音而糠秕万有者也崇
祯壬申嘉平月友人陈则梁以书来云崔使君割廉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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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孜孜未替前月一新湖心亭蓝山人田叔监之韩太
史求仲记之今又新放鹤亭徐文学仲夌监之吾子当
记之余谢不敏既而曰是诚在我余既慕崔使君之品
与材每坐驰明圣湖头即胸中著两和靖而生平诠次
隐逸所耿耿欲吐如是敢附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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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志纂卷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