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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盘山志卷七
流寓
盘之宜于隐固矣而汉唐以还鸿冥凤逸之士寥
寥无几岂前此地处荒僻其人韬光葆真不欲显
迹人世故记传多未之及耶
圣主咨访遗贤寄怀薖轴安知南山之南北山之北不
有匿姓氏于渔樵耕牧中甘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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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之逸民不令此山作终南捷径者尚期物色及之
一为鼓幽兰之操也
古
田盘先生自齐来栖迟此山
汉
田畴字子泰无终县人董卓迁汉帝于长安时
幽州牧刘虞闻畴奇士署为从事遣问行在畴循
间道至长安致命诏拜骑都尉畴以天子蒙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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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荷佩荣宠辞不受得报还虞已为公孙瓒所状
畴谒虞墓哭泣返命瓒怒收畴畴不为屈瓒壮之
畴得北归率宗人入徐无山中从而徙者五千馀
家畴为约束兴学校期月道不拾遗建安十二年
曹操讨乌丸将其众为乡导论功封亭侯辞后拜
议郎终不能夺其志
曹操表论田畴云文雅优备忠武又著和于抚下
慎于事上量时度理进退合义幽州始扰胡汉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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萃荡析离居靡所依怀畴率宗人避难于无终山
北拒卢龙南守要害清静隐约耕而后食人民化
从咸供资奉及袁绍父子威力加于朔野远结乌
丸与为首尾前后召畴终不陷挠后臣奉命军次
易县畴长驰自到陈讨胡之势犹广武之建燕策
薛公之度淮南又使部曲持臣露布出诱胡众汉
民或因亡来乌丸闻之震荡王旅出塞途由山中
九百馀里畴率兵五百启导山谷遂灭乌丸荡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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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表畴文武有效节义可嘉诚应宠赏以旌其美
又令曰蓨令田畴志节高尚遭值州里戎夏交乱
引身深山研精味道百姓从之以成都邑袁贼之
盛命召不屈慷慨守志以徼真主及孤奉诏征定
河北遂服幽都将定胡寇时加礼命畴即受署陈
建攻胡蹊路所由率齐山民一时向化开塞导道
供承使役路近而便令虏不意斩蹋顿于白狼遂
长驱于柳城畴有力焉及军入塞将图其功表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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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侯食邑五百而畴恳恻前后辞赏出入三载历
年未赐此为成一人之高甚违王典失之多矣宜
从表封无久留吾过
陈寿田畴传云田畴字子泰右北平无终人也好
读书善击剑初平元年义兵起董卓迁帝于长安
幽州牧刘虞叹曰贼臣作乱朝廷播荡四海俄然
莫有固志身备宗室遗老不得自同于众今欲奉
使展效臣节安得不辱命之士乎众议咸曰田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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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年少多称其奇畴时年二十二矣虞乃备礼请
与相见大悦之遂署为从事具其车骑将行畴曰
今道路阻绝寇虏纵横称官奉使为众所指名愿
以私行期于得达而巳虞从之畴乃归自选其家
客与年少之勇壮募从者二十骑俱往虞自出祖
而遣之既取道畴乃更上西关出塞傍北山直趣
朔方循间径去遂至长安致命诏拜骑都尉畴以
为天子方蒙尘未安不可以荷佩荣宠固辞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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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高其义三府并辟皆不就得报驰还未至虞
巳为公孙瓒所害畴至谒祭虞墓陈发章表哭泣
而去瓒闻之大怒购求获畴谓曰汝何自哭刘虞
墓而不送章报于我也畴答曰汉室衰颓人怀异
心唯刘公不失忠节章报所言于将军未美恐非
所乐闻故不进也今将军方举大事以求所欲既
灭无罪之君又雠守义之臣诚行此事则燕赵之
士将皆蹈东海而死耳岂忍有从将军者乎瓒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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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对释不诛也拘之军下禁其故人莫得与通或
说瓒曰田畴义士君弗能礼而又囚之恐失众心
瓒乃纵遣畴畴得北归率举宗族他附从数百人
扫地而盟曰君仇不报吾不可以立于世遂入徐
无山中营深险平敞地而居躬耕以养父母百姓
归之数年间至五千馀家畴谓父老曰诸君不以
畴不肖远来相就众成都邑而莫相统一恐非久
安之道愿推择其贤长者以为之主皆曰善因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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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畴畴曰今来在此非苟安而巳将图大事复怨
雪耻窃恐未得其志而轻薄之徒自相侵侮偷快
一时无深计远虑畴有愚计愿与诸君共施之可
乎皆曰可畴乃为约束相杀伤犯盗诤讼之法法
重者至死其次抵罪二十馀条又制为婚姻嫁娶
之礼兴举学校讲授之业班行其众众皆便之至
道不拾遗北边翕然服其威信乌丸鲜卑并各遣
驿使致贡遗畴悉抚纳令不为寇袁绍数遣使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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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又即授将军印因安辑所统畴皆拒不当绍死
其子尚又辟焉畴终不行畴尝忿乌丸昔多贼杀
其郡冠盖有欲讨之意而力未能建安十二年太
祖北征乌丸未至先遣使辟畴又命田预喻指畴
戒其门下趣治严门人谓曰昔袁公慕君礼命五
至君义不屈今曹公使一来而君若恐弗及者何
也畴笑而应之曰此非君所识也遂随使者到军
署司空户曹掾引见咨议明日出令曰田子泰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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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所宜吏者即举茂才拜为蓨令不之官随军次
无终时方夏水雨而滨海洿下泞滞不通虏亦遮
守蹊要军不得进太祖患之以问畴畴曰此道秋
夏每常有水浅不通车马深不载舟船为难久矣
旧北平郡治在平冈道出卢龙达于柳城自建武
以来陷坏断绝垂二百载而尚有微径可从今虏
将以大军当由无终不得进而退懈弛无备若嘿
回军从卢龙口越白檀之险出空虚之地路近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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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掩其不备蹋顿之首可不战而禽也太祖曰善
乃引军还而署大木表于水侧路旁曰方今暑夏
道路不通且候秋冬乃复进军虏候骑见之诚以
为大军去也太祖命畴将其众为乡导上徐无山
出卢龙历平冈登白狼堆去柳城二百馀里虏乃
惊觉单于身自临阵太祖与交战遂大斩获追奔
逐北至柳城军还入塞论功行封封畴亭侯邑五
百户畴自以始为居难率众遁逃志义不立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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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利非本意也固让太祖知其至心许而不夺后
拜为议郎年四十六卒
王嘉拾遗记云田畴北平人也刘虞为公孙瓒所
害畴追慕无巳往虞墓设鸡酒哭之音动林野翔
鸟为之悽鸣走兽为之悲吟畴卧于草间忽有人
通云刘幽州来欲与田子泰言畴神悟远识知是
虞之魂既进而拜畴泣不自止因相与进鸡酒畴
醉虞曰公孙瓒购子甚急宜窜伏避害畴对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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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之道生则尽其义今见君之灵愿得同归九泉
骨且不朽安可逃乎虞曰子万古之高士也深慎
尔仪奄然不见而畴醉亦醒
古仙人辞梦入云山宫阙幽鸑鷟同侣鸳凤流桂
月竟夜光不收世俗扰扰成嚣湫醉飞星驭鞭金
虬八仙浪迹追真游龟玉筌蹄二十秋摩霄注壑
须人求觅剑如或笑刻舟阳燧非无□绮俦元鼎
以来虚昆丘东井徒劳冠带修松餐竹饮度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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崧顶坐啸垂直钩祗应惭愧刘幽州
雷渊题古仙人辞云兴定庚辰夏六月望予与元
好问赵郡李献能同游玉华谷又将历崧前诸刹
因憩于少姨庙元周行廊庑得古仙人辞于壁间
然其首章直屋漏雨为所漫剥殆不可辨乃磴木
石而上拂拭汎涤迫视者久之始可完读观其体
则柏梁事则终始二汉字画在钟王之间东井又
元鼎所都幽州必贤宗子虞也夫眷眷不忘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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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非吾田畴尚谁欤田复所事之雠却曹瞒之赏
衰俗波荡中挺挺有烈丈夫风气其死而不忘盖
无疑其能道此语亦无疑观者不应以文体古今
之变而疑仙语也噫仙山灵岳宜有闳衍博大之
真人往来乎其间而世人莫之识也予三人者乃
今见之夫岂偶然哉再拜留迹以附知音者末
黄天全田畴论甚矣处乱世之难也身负济世之
具矣暴得大名不祥宜必择主而事然仁者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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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而英雄或有邪心将沉晦以自全乎寇盗蜂起
旦夕叵测伊欲身名俱全诚未易为策也子春弱
龄应刘虞之辟献表汉帝以群雄惟虞为正耳反
命而虞已毙于公孙瓒畴何以为心哉哭墓焚诏
气谊凛然瓒胁以威卒不为屈去而隐于徐无山
既忠且智矣居数月徙而从者五千馀家彼固知
田生之雄略良足以庇之也畴为约束兴学校期
月而道不拾遗鲜卑遣使问馈此岂可以声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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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致之哉又数年乌丸张甚操讨之不克畴为略
教之竟歼乌丸而复誓不为操用贤于荀彧远矣
方孝孺田畴赞云古之观人不于用舍考其所存
以第高下譬如龙驹垂首粪车岂以其贱斥之为
驽齐侯千驷如南面王仲尼之叹夷齐有光汉季
分争得国者操吾独何为田畴是悼操虽据国犬
鼠之雄杀后无君天下不容奚若田畴忠义盖世
委质刘虞身死靡贰使受之命为汉大臣杀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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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必不顾身呜呼鄙夫惟利是就谁能为畴我与
为友
明
李孔昭字光四蓟州人崇祯癸未进士以天下将乱
不赴廷对甲申闻都城变白衣冠哭田间者三岁
丧妻不再娶或劝之辄不答独奉老母入盘山一
子尚幼僮仆庐舍悉弃去躬自樵采往来水村山
市间形踪数变易无识者或晨炊乏母呵责辄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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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痛哭母为感动山中人观者皆泣某中丞慕其
名遣吏持书币往迎遍走山中遇负薪者呼问若
识李进士耶负薪者张目曰汝问阿谁吏具道其
意负薪者遥指其处吏寻至室空矣访之邻叟笑
曰若面失之向所见负薪者即是也吏再求卒不
得戊戌春梁公玉立有蓟门之役访光四于州吏
又登盘山叩老僧皆云光四无定居往来盘山僧
寺为多梁公低回久之留一诗付山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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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清标访李光四不遇诗忆昔看花傍帝畿十年
避弋羡鸿飞登山欲问桐江叟风雨冥冥冷钓矶
宋荦桃花寺吊李处士诗幽绝招提境嘉名自昔
云阳厓疏树映大壑乱淙闻日暖催红杏堂空养
白云鹿裘邈何许猿鹤尚思君
国朝
崔应魁永平人居柳河屯少游心于医人有疾医药
不论直皆尽心焉晚岁学道法名德茂下上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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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以参究为事康熙戊辰秋示微疾遍告常
所往来者期日诀别至朝众问疾环坐谈笑如平
日久之乃曰万事无常百年有限依我行之决不
相误索笔书偈而逝其偈曰来去赤条条不挂一
丝毫本来无一物纵横任逍遥
李锴字铁君号眉山奉天铁岭人以门功当袭职病
不就好佳山水晚卜筑萝村课耕穫以食地居廌
峰之阴又自号廌青山人山人通敏工诗古文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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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力尤殚于经史著述甚富年七十卒生前自筑
圹于山居之旁
永宁石氏号东村长白山人家素贵显壮岁折节读
书奉母孝母没移居田盘作山居诗以见志与李
锴为世外交一庐山南一耕山北藤杖棕鞋相遇
穷崖陡壑间无间风雪桐城方苞为作二山人传
载其迹甚详
方苞二山人传廌青山人李锴辽东铁岭人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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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如梓明宁远伯成梁兄子也万历已未铁岭城
陷死其官入
国朝三世皆盛贵伯叔父兄弟或嗣封爵都统禁军或
开府建钺布列中外康熙四十一年父少司寇蒲
阳公卒时西事方起议绝漠屯极边山人既练自
请兴屯黑河踰年归母卒再使南河赐七品冠带
乃尽以先世产业属二昆移家潞河潜心经史凡
六七年邻里未得一识其面尝游盘山乐其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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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田廌峰下构草舍杂山氓以耕其尤贫者授之
田而无所取疏材果实与众共之其声远闻邦工
每采山石过廌峰独无扰焉暇时行游四山必挈
炉炭瓶罂樵苏者遥望而知所在曰此李山人茶
烟也白山石东村闻其风而慕之东村名永宁世
饶于财祖都图为
圣祖亲臣每议公事不挠于权贵山人少豪举好声色狗
马年三十始折节读书会家事屯邅时伯兄既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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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诸弟皆幼独出身当之家既落奉母居郭东垦
墓田以养盎无斗储遇无食者即罄之久之里中
有奇邪咸惧其闻母兄没移家盘山与眉山游每
严冬大雪携手步西潭以杖扣冰相视愉怡见者
咸詑而不知其何以然会功令禁内府人出居近
畿复挈妻子入城僦屋授经自活乾隆元年举孝
廉方正诣有司力言弱足难为仪众莫能夺也廌
青举博学宏词及试亦被绌廌青之诗不丐于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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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必求与之并东村则即事抒指翛然有真意或
刻其山居五言律二十首遂不复为诗尽焚旧稿
曰吾幼学难补虽殚心力所造适至是而止耳吾
幸以悲忧穷蹙悔曩者之冥行今老矣可更以詹
詹者扰吾心曲乎廌青中年后以急兄之急益窭
艰老而无子自为生圹日典衣节食以养戚属之
穷孤又以所著睫巢集尚史稿未定矻矻不自休
而东村长子及弟之子同举甲科其僚友为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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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少司马德济斋延教其兄子辅国公众皆谓东
村自是可安居东村曰吾终不以妻子故使廌青
煢煢行当独身留盘山俾有所资以待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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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盘山志卷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