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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西湖游览志馀卷二十五
明 田汝成 撰
委巷丛谈
石林叶少蕴言刻书以杭州为上蜀本次之福建最下
汴京比岁印板不减杭州但纸不佳蜀建多以柔朩
刻之取其易成而速售故不能工然则建本之滥恶
盖自宋而巳然矣今杭刻全不佳国初蜀尚有板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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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建刻今建刻益下去永乐宣德间又不逮矣唯今
日苏刻稍工然则技艺工拙岂真为地势所分不过
习俗使然耳杭人作事苟简重利而轻名但顾眼底
百工皆然而刻书尤甚板之老嫩不均一也燥湿异
性二也厚薄异体三也板不宿沤而取办新材易瓦
易裂四也刻手工拙淆杂都料藉拙者以多尅头家
钱五也其他琐碎料理不周则奸伪百出此杭刻所
以不佳也知其弊而经心焉即宋刻亦可得而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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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哉
金箔销金之尤者上供之外非严禁不可乃今民间首
饰衣裤器用文轴榱题多用涂画岁靡不赀大中祥
符间杭州周承裕私鍊金为箔郑仁泽市千枚转鬻
他州事败全家徒配转运使陈尧佐言仁泽情同罚
异不可惩奸乃定转卖者减造者一等著为令此法
似可援引而奏行于今日者也
杭城多火宋时巳然其一民居稠比灶突连绵其二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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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居多砖垣特少其三奉佛太盛家作佛堂彻夜烧
灯幡幢飘引其四夜饮无禁童婢酣倦烛烬乱抛其
五妇女娇惰篝笼失检宋朝建都城中大火二十一
度其尤烈者五度绍兴二年五月大火顷刻飞燔六
七里被灾者一万三千家六年十二月又火被灾者
一万馀家嘉泰元年辛酉三月二十八日宝莲山下
御史台吏杨浩家失火延烧御史台司农寺将作监
进奏文思院太史局皇城司法物库及军民五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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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四百家绵亘三十里凡四昼夜乃灭其时术者言
年号嘉之文如三十五万口泰之文如三月二十八
又都民市语多举红藕二字藕有二十八丝红者火
也皆为谶云嘉泰四年甲子三月四日粮料院后刘
庆家失火延烧粮料院右丞相府尚书省中书省枢
密院左右司谏院尚书六部南至清平山万松岭和宁
门西及太庙三茅观下及军民七千家二昼夜乃灭
绍定二年辛卯大火比辛酉之火加五分之三虽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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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亦不免城市为之一空
辛酉之火烈焰满城而吴山上一老翁家独存翁平日
诵经乐施火起之夕以老惫不能跬步遣儿与妇令
亟走儿妇竟不忍相舍同处烈焰中举家昏睡庭有
葡萄架亦不焚灼明为神物护持也其时杭人称积
善而免祻者必曰葡萄架云又有马将仕者居坝头
亦好施与其时火逼诸丐者争为搬挈家资火息尽
以还主马甚喜将厚劳之丐者曰报公平日之恩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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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重费乎皆不受且罗拜而去
绍兴丙子六月临安火先是周必大任和剂局门官适
乳媪姚病甚占之其繇云药不蠲痾财伤官磨困于
六月盍祈安和未几姚果卒必大深以六月为忧迨
晦日以为无恙矣同僚举酒相庆宴毕而火随作所
居在漾沙坑与运属王氏者连栋王夜醉奏圊其婢
插灯于壁首焚必大之居仅以身免时临安帅韩仲
通知火自王氏而王之妻弟马舜韶方为御史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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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执必大及邻比五十馀人皆下狱奏行三省勘
会必大问狱吏曰失火延烧在律云何吏曰当徒必
大曰我以一身承之以贷邻比罪居何等吏曰法止
除籍为民耳必大叹曰人果可救吾何吝一官且财
伤官磨占繇定矣遂自诬服竟落职依其妇翁王彦
光于广德彦光前夕梦里人扫雪云迎丞相明日必
大至彦光叹曰失职子宁应梦耶顷之彦光强必大
赴宏词科必大以未尝经意辞彦光激曰君怀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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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大不得巳怏怏入行都值秦桧死高宗更化汤鹏
举知贡举试法甚严而必大首捷驯登台辅人谓救
人阴德所致云
嘉泰四年火及太庙宁宗避殿下诏自责右丞相陈自
强等上表请御正衙曰沴虽作于郁攸咎实由于黎
献嘻嘻出出本微豫告之妖业业兢兢自秉谦光之
德赦百辟瘝官之罪下十行责巳之书万家赐予之
有差民无胥怨九庙尊崇之如故神罔时恫顾黼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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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犹迁在苍生其何赖愿仍旧贯出视外朝诏不许
又上表曰灾降于天应从其类燬西都之白鹤盖因
贵近之游爇北寺之黄门乃示极阴之变上帝警具
寮之失圣君非逸德之招与其侧席以焦劳孰若宅
尊而废置犹不许又上表曰惟我宋之开基应心星
而尚赤阏伯配炎精之祀既主于辰商人测旧衅之
生每由于火在数虽逃于巳定弭灾惟取乎交脩就
令入奏延英曷若会朝北禁诏乃许之其词虽谀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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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葩藻骈丽亦可纪也
辛卯之火太庙俱灰而韩侂胄府独全盖殿帅冯时力
为扑护耳洪舜俞诗云殿前将军猛如虎救得汾阳
令公府祖宗神灵飞上天可怜九庙成焦土其时权
臣之威加天子一等矣
元至正辛巳暮春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济尔噶台衣红
服入城之任儿童谣曰火殃来矣明年壬午四月一
日大火自昔所未闻也数百年浩繁之地一旦凋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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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
东坡仇池笔记云杭人喜食鹅日屠百鹅予自湖上夜
归屠者之门百鹅皆号若有所诉鹅能警盗亦能却
蛇有二能而不能免死又有祈雨之厄悲夫嘉靖十
五年侍御张景按浙中令巡官日报屠鹅之数大约
日屠一千三百有奇而官府民家公私燕会皆不与
焉较之宋时又加十倍矣
古之所谓廋词即今之隐语也而俗谓之谜人皆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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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于黄绢幼妇而不知自汉伍举曼倩时巳有之矣
至鲍照集则有井字谜杭人元夕多以此为猜灯任
人商略永乐初钱唐杨景言以善谜名成祖时重语
禁召景言入直以备顾问今海内佳谜甚多不独杭
州有也其用字谜云一月复一月两月共半边上有
可耕之田下有长流之川六口共一室两口不团圆
又云重山复重山重山向下悬明月复明月明月两
相连一字谜云上不在上下不在下不可在上止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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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贺资二字谜云目字加两点莫作贝字看贝字欠
两点莫作目字看门字谜云倚阑干东君去也眺花
间红日西沈闪多娇情人不见闷淹淹笑语无心木
楔谜云我本无名因汝有名汝有不平吾与汝平木
楔者翣卓之具杭人市语谓之恰好日谜云画时圆
写时方寒时短热时长又云东海有一鱼无头亦无
尾除去脊梁骨便是这个子染布霞头谜云身居色
界中不染色界尘一朝解缠缚见姓自分明持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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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彼亦不敢先此亦不敢先惟其不敢先是以无所
争是以能入于不死不生字点谜云寒则重重叠叠
热则四散分流四个在县三个在州村里只在村里
市头只在市头印章谜云方圆大小随人腹里文章
儒雅有时满面红妆常在风前月下金刚谜云立不
中门行不履阈俨然人望而畏之斯亦不足畏也巳
蜘蛛谜云上不在天下不在田中心藏之玄之又玄
又云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拄杖谜云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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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焉
用彼朩屐谜云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
遇刚则铿尔有声遇柔则没齿无怨蹴鞠谜云瞻之
在前忽然在后乐然后笑人不厌其笑墨斗谜云我
有一张琴丝弦长在腹时时马上弹弹尽天下曲打
稻耞谜云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瞻之在前忽然
在后夹注书谜云大底不曾说小底小底常是说大
底若要知得大的事须去仔细问小底元夕灯毬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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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我有红圆子治赤白带下每服三五丸临夜茶酒
下日历谜云一尺长十二节两头冷中间热手指谜
云大者两文小者三文十枚共计二十八文水中石
谜云小时大大时小渐渐大不见了或以为小儿𩕄
门手巾谜云八尺一片四角两面所识是人面不识
畜生面接果谜云斫头便斫头却不教汝死抛却亲
生儿却抱过房子又有以今人名藏古人名者云人
人皆戴子瞻帽君实新来转一官门状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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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王介甫潞公身上不曾寒又有以古诗
赋败弓云争帝图王势巳倾八千兵散楚歌声
乌江不是无船渡羞向东吴再起兵过山龙谜
云一曲盘龙初展渴饮寒潭春暖霎时喷雨檐前四
海五湖皆满
吴歌惟苏州为佳杭人近有作者往往得诗人之体如
云月子湾湾照几州几人欢乐几人愁几人高楼行
好酒几人飘蓬在外头此赋体也而瞿宗吉往嘉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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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故妓歌之遂翻以为词云帘捲水西楼一曲新腔
唱打油宿雨眠云年少梦休讴且尽生前酒一瓯明
日又登舟却指今宵是旧游同是他乡沦落客休愁
月子弯弯照几州如云送郎八月到扬州长夜孤眠
在画楼女子拆开不成好秋心合着却成愁此亦赋
体也而黄山谷之词先有之你共人女边着子争知
我门里挑心是也如云约郎约到月上时看看等到
月蹉西不知奴处山低月出早还是郎处山高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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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此词虽淫奔然怨而不怒愈于郑风狂童之讪如
云高山顶上鹁鸪啼闻说亲爷娶晚妻爷娶晚妻犹
自可前娘儿子好孤凄此兴体也如云画里看人假
当真攀桃接李强为亲郎做了三月杨花随处滚奴
空想隔年桃核旧时仁此比体也有守一而终之意
外方人嘲杭人则曰杭州风盖杭俗浮诞轻誉而苟毁
道听涂说无复裁量如某所有异物某家有怪事某
人有丑行一人倡之百人和之身质其疑皎若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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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之风焉起无头而过无影不可踪迹故谚云杭州
风会撮空好和歹立一宗又云杭州风一把葱花簇
簇里头空又其俗喜作伪以邀利目前不顾身后如
酒搀灰鸡塞沙鹅羊吹气鱼肉贯水织作刷油粉自
宋时巳然载于癸辛杂识者可考也
杭人以冬夏二至后数九以纪寒暑云冬至后一九二
九招唤不出手三九二十七篱头吹觱栗四九三十
六夜眠如露宿五九四十五太阳开门户六九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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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贫儿争意气七九六十三布衲两头担八九七十
二猫狗寻阴地九九八十一犁耙一齐出夏至后一
九二九扇子不离手三九二十七冰水甜如蜜四九
三十六拭汗如出浴五九四十五头戴秋叶舞六九
五十四乘凉入佛寺七九六十三床头寻被单八九
七十二思量盖夹被九九八十一家家打炭墼
陆放翁尝问高似孙曰比在都城见䌽帛铺榜曰翠色
真红殊不晓所谓红而曰翠何也似孙曰嵇康琴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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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新衣翠灿缨徽流芳班媫好自伤赋曰纷翠灿兮
纨素声翠灿取鲜明也东坡牡丹诗云一朵妖红翠
欲流盖取乡语放翁击节大喜
自元丰制尚书省复二十四曹繁简绝异在汴京时有
语曰吏勋封考笔头不倒户度金仓日夜穷忙礼祠
主膳不识判砚兵职驾库典了袯裤刑都比门总是
冤魂工屯虞水白日见鬼及驾幸临安丧乱之后士
大夫亡失告身批书者多又军赏百倍平时贿赂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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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冒滥相乘军饟日滋赋敛愈繁而刑狱亦众故吏
户刑三曹吏胥人人富饶它曹寂寞弥甚吏辈又为
之语曰吏勋封考三婆两嫂户度金仓细酒肥羊礼
祠主膳啖齑吃面兵职驾库咬姜呷醋刑都比门人
肉馄饨工屯虞水生成饿鬼
杭州酂侯祠有三汉书酂音赞今亳州赞县乃音才何
反而字书酂字亦才何反云邑名作酂而赞字亦云
邑名按班固十八侯铭云文昌四友汉有萧何序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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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受封为酂唐杨巨源丹凤楼宣赦上文相公诗
云请问汉家功第一麒麟阁上识酂侯是此字有二
音颜注未必是也
宋朝王沂公欧阳公登第皆有三元之目沂公自乡而
省而廷对皆第一欧阳则自乡而监而省皆第一张
伯纪自本州升贡次公试次内舍校定次上舍合格
次升补上等上舍皆第一释褐之日徽宗叹曰自来
止说三元今张纲五元矣遂除太学博士我朝惟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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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商文毅公辂乡试会试廷试皆第一文锦坊北所
建三元坊是也及公秉衡乙未科王文恪公鏊乡试
会试皆第一廷试策又冠场舆议当第一而文毅公
顾抑之第三恐其轧已也
淳熙间苏州有唐姓者兄妹皆长丈二日啖斗馀行倦
则倚市檐憩坐如堵墙不可出出则倾市观之诏廪
之殿前司德寿欲见之遣诣北宫惧其聚民乃卧而
泛之河至望仙桥专舟焉又江山寺有缁童眉长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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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来净慈寺都人争出视之喧傅禁中诏给僧牒寺
僧日坐之门护以行马士女填沓炷香施资谓之活
罗汉皆非践形之正近于人妖矣
曹元宠题村学堂图云此老方扪虱众雏争附火想当
训诲间都都平丈我语虽调笑而曲尽社师之状杭
谚言社师读论语郁郁乎文哉讹为都都平丈我委
巷之童习而不悟一日宿儒到社中为正其讹学童
皆骇散时人为之语云都都平丈我学生满堂坐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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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乎文哉学生都不来曹诗盖取此也吴敬夫一联
云阑干苜蓿先生饭颠倒天吴稚子衣亦得景况
杭人削松朩为小片其薄如纸镕硫黄涂其锐名曰发
烛亦曰淬儿盖以发火代灯烛用也史载周建德六
年齐后妃贫者以发烛为业岂即杭人所制欤陶学
士清异录云夜有急苦于作灯之缓批杉染硫黄遇
火即燄呼为引光奴今遂有货者其名颇新
杭人称四司六局盖宋时官府贵家置四司六局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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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掌筵席排当凡事整齐都下街市每遇礼席以钱
倩之四司者帐设司厨司茶酒司台盘司也六局者
果子局蜜煎局菜蔬局油烛局香药局排办局也祗
应惯熟不烦宾主之心今时虽无此名而礼筵率有
包办咄喏而集他如珠冠礼衣方巾花扇䌽轿盒担
帏幕吉凶器具皆有置赁者犹行都之遗风也
世态炎凉缁流尤甚宋时杭州有丘浚者谒珊禅师接
之殊倨顷之有州将子弟来谒珊降阶接礼甚恭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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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平伺子弟去乃问曰和尚接浚甚傲而待州将
子弟乃尔恭也珊曰接是不接不接是接浚勃然起
掴珊数下曰和尚莫怪打是不打不打是打此言殊
快人意
赵师𢍰尹临安时有黠贼每盗人家必以粉书其壁曰
我来也严捕久不获而我来也之名喧傅都邑一日
所属捕至一贼云即是我来也勘鞫不承且无赃證
其人久淹狱底谓狱卒曰我固尝为盗却非是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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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今亦自知无脱理但乞稍疏刑具有白金数千藏
保叔塔上可往取之卒疑其绐已贼曰无疑但往寺
作少缘事托点塔灯盘桓其上便可觅矣卒始试往
果得金大喜入狱以酒肉犒贼越数日又曰有酒器
一瓮寘侍郎桥下若令家人以篮盛衣洗桥畔取瓮
置篮覆以衣可得也卒又试往所得愈多复以酒肉
相犒卒虽喜得财而未测贼意一夜贼谓卒曰欲暂
出四更当复来决不尔累卒甚难之贼曰我固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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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设负你不来则我所遗足为尔失囚配罪之费有
馀矣苟不从恐生悔吝无及也卒惧不得巳遂纵之
去坐以俟之忧念间闻檐瓦声贼巳跃下卒甚喜复
桎梏之甫旦张循王府告云夜被盗府门上书我来也
三字赵尹抚案大惊曰几误此狱宜乎勘鞫不承也
遂以犯夜律杖出之狱卒归其妻曰昨半夜后闻叩
门声开视之一人以二衣囊掷户内而去卒惊取视
皆黄白物也乃悟其夜贼盗张府之物以为赂耳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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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逃命而赵尹终莫知其奸也
宋时都城内有人家土库中被盗绝无踪迹一总辖谓
逻卒曰恐是市上弄猢孙者试往胁之不伏则执之
又不伏则令唾掌中如其言其人良久觉无唾可吐
色变具伏鞫其由乃令猢孙自天匆而下取物或问
总辖何以知之曰吾亦不敢必但人惊惧者多无唾
可吐聊以试之幸中尔又一日总辖坐坝头茶房有
一卖熟水人持两银杯一客衣服济然若巨商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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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取杯饮之总辖遥见呼语曰我在此汝不得弄手
段将执汝矣客惭悚谢罪而去人问其故曰此必奸
盗之魁也适饮水时以两手捧杯盖阴度其广狭将
为伪者以易之尔一日韩王府中失银器数事掌器
婢被贼伤手府尹赵从善命总辖捕之乃执掌器婢
讯之具伏归以白赵盖婢与仆私乃窃器与之自以
刃伤手诈称有贼以掩之赵问何以知自伤其手曰
伤在左手必自伤也以此诘婢中其情故不能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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辍耕录言杭州人好为隐语以欺外方如物不坚致曰
憨大暗换易物曰搠包儿粗蠢人曰杓子朴实曰艮
头白獭髓言杭俗浇薄语年甲则曰年末语居止则
曰只在前面语家口则曰一差牙齿语仕禄则曰小
差遣此皆宋时事耳乃今三百六十行各有市语不
相通用仓猝聆之竟不知为何等语也有曰四平市
语者以一为忆多娇二为耳边风三为散秋香四为
思乡马五为误佳期六为柳摇金七为砌花台八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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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陵桥九为救情郎十为舍利子小为消黎花大为
朵朵云老为落梅风讳低物为靸以其足下物也复
讳靸为撒金钱则又义意全无徒以惑乱观听耳
宋时临安四方辐辏浩穰之区游手游食奸黠繁盛有
所谓美人局以倡优姬妾引诱少年有匮坊局以博
戏关扑骗赚财物有水功德局以打点求觅脱瞒财
货有以伪易真者至以纸为衣以铜铅为银以土朩
为香药变换如神谓之白日鬼有剪脱衣服环佩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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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者谓之觅贴儿其他穿窬胠箧各有称首至如顽
徒拦街虎九条龙之𩔖尤为市井之害今之风俗大
抵仍之而插号稍异白手骗人谓之打清水网夹剪衫
袖以掏财物谓之剪绺撒泼无赖者谓之破落户
杭人言宁可曰耐可音如能可汉书杨越之人耐暑注
与能同李太白诗耐可乘明月又耐可乘流直上天
皆读如能言人胸次不坦夷逞独见以忤人者曰□
音如列挈汉书□
而无志节言人愚不省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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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儓魏万诗五方造我语知我非儓痴亦曰憨隋书
袁宝儿多憨态得宠怜言人犹与不前猛者曰墨尿
音如眉痴蕴藉不躁暴者曰眠娗音如缅沗出列子
又皮日休反招魂上瞹昧而下墨尿言人进退不果
曰佁儗音如炽腻司马相如赋仡以佁儗柳子厚梦
归赋纷若倚而佁儗兮言事频烦不易作者曰郑重
法王莽傅非皇天所以郑重符命之意言人无用者
曰不中用史记始皇闻卢生窃议亡去怒曰吾将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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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书不中用者尽去之骂人曰老狗汉武故事上
尝语栗姬怒弗应又骂上为老狗言纷纭不靖曰海
红花盖海红花乃山茶之小者开时最繁闹故借以
为喻詈人桀猾不循理者曰杂种晋书前燕载记赞
曰蠢兹杂种奕世弥昌见人有不当意者曰嘴鼻金
史宋破金泗州守将毕资伦不肯降系狱十四年及
盱眙守将纳哈塔迈珠降北望哭拜谓之辞故主资伦
见迈珠骂曰国家未尝负汝何所求死不可乃作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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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嘴鼻也言人聆言不省曰耳边风杜荀鹤诗百岁
有涯头上雪万般无染耳边风作事助力曰阿癐癐
武后时南皮县丞郭胜静每巡乡唤民妇托衣缝补
而奸之其夫至缚胜静鞭数十主簿李懋往救解之
胜静羞讳其事但忍痛不禁低声唱云胜静不被打
阿癐癐冲寒而饥粟卒起曰□噤韩退之斗鸡诗磔
毛各噤□日光微暖曰温暾王建宫词新晴草色暖
温暾白乐天诗池水暖温暾言巳是如此曰隔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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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之诗隔是身如梦频来不为名问何人曰阿谁讹
为兀谁刘先主破成都置酒为乐庞统谏曰伐人之
国而乐之非仁也先主怒曰武王胜商前歌后舞既
而悔曰向者之论阿谁为失统曰君臣皆失言人有
病曰不快华佗传体有不快起作一禽之戏又曰不
耐烦庾炳之传为人强急而不耐烦俚语又言要不得
盖人有病则嗜欲不遂要吃吃不得要行行不得意
义虽粗亦有可解迁居而邻友治具过饮曰暖屋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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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暖房王建宫词太仪前日暖房来言不洁曰鏖糟
霍去病鏖皋阑下注云尽死杀人为鏖糟盖血污狼
藉之意也诟人佣工曰客作三国志焦光饥则为人
客作饱食而巳贱丈夫曰汉子北齐书何物汉子与
官不就女子及笄曰上头而娼女初荐寝于人亦曰
上头花蕊夫人宫词新赐云鬟使上头呼女子之贱
者曰丫头刘宾客诗花面丫头十二三草木稚而初
萼者曰始花音如试月令桃始华蝉始鸣注皆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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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戏扰不巳曰嬲音如袅嵇叔夜书嬲之不置称善
能营生者曰经纪唐滕王蒋王皆好聚敛太宗尝赐
诸王帛敕曰滕叔蒋兄自能经纪不须赐物鄙人之
庸贱微薄者曰小家子霍光傅任宣谓霍禹曰使乐
成小家子得幸大将军言日间小食曰点心唐史郑
傪夫人云我未及餐尔且可点心言人作事无据者
曰没雕当又曰没巴鼻苏长公诗云有甚意头求富
贵没些巴鼻使奸邪言人不通时宜者曰方头陆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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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诗头方不会王门事尘土空缁白纻衣事相邂逅
曰豆凑盖斗凑之讹也或云吴越风俗除日互擎炒
豆交纳之且餐且祈曰凑投殆此语所从出欤事多
褒贬曰包弹盖宋人以包孝肃多所弹劾故云包弹
畏惮之词也言人虚伪不捡者曰楼头盖宋时何家
楼下多亡赖以滥恶物欺人其时有何楼之号楼头
者盖何楼之恶魁也言人举止仓皇者曰獐麇马鹿
盖四物善骇见人则跳趯自窜故以为喻又曰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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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势亦此意也言人仪矩可喜者曰庯峭音如波峭
庯峭本梁上小柱名取其有曲折俊俏之意也
杭人有以二字反切一字以成声者如以秀为鲫溜以
团为突栾以精为鲫令以俏为鲫跳以孔为窟笼以
盘为勃兰以铎为突落以窠为窟陀以圈为窟栾以
蒲为鹘卢有以双声而包一字易为隐语以欺人者
如以好为现萨以丑为怀五以骂为杂嗽以笑为喜
黎以肉为直线以鱼为河戏以茶为汕老以酒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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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以没有为埋梦以莫言为稀调又有讳本语而巧
为俏语者如诟人嘲我曰淄牙有谋未成曰扫兴冷
淡曰秋意无言默坐曰出神言涉败兴曰杀风景言
胡说曰扯淡或转曰牵冷则出自宋时梨园市语之
遗未之改也
元时荐桥侧首有高楼八间皆殷富回回所居其娶妇
婚礼绝与中国不同虽妇女伯叔姊妹有所不顾一
日回回娶妇街巷之人肩摩踵接咸来窥视或攀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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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槛窗牖者踏翻楼屋宾主婿妇一时皆死此亦大
异事也郡人王梅谷戏作下火文曰宾主满堂欢闾
里盈门看洞房忽崩摧喜乐成祸患压落瓦碎兮倒
落沙泥彆都丁折兮木屑飞扬玉山摧坦腹之郎金
谷坠落花之相难以乘龙兮魄散魂消不能跨凤兮
筋断骨折氁丝脱兮尘土昏头袖碎兮珠翠黯压倒
象鼻塌不见猫睛亮呜呼守白头未及一朝赏黄花
却在半晌移厨聚景园中歇马飞来峰上阿剌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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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无闻哀哉树倒胡孙散阿老瓦倒刺沙别都丁朩
契非皆回回小名故借音及之象鼻猫晴其貌也氁
丝头袖其服色也阿剌其语也聚景园回回冢在焉
飞来峰猿猴往来之处也
宋时灵隐寺缁徒甚众九里松一街多素食香纸杂卖
铺店人家妇女往往皆僧外宅也常有僧慕一妇人
不得其门而入每日归寺必买胭脂果饼之属在手
顾盼不巳如是久之妇人默会其意语其良人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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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之渐至谑笑僧喜甚谓可谐矣妇人曰良人在奈
何僧尽捐衣钵使之经商数日果见整装尅日戒行
僧于是日到其家呼酒设馔献酬交错巳而妇令先
解衣就寝妇取其衣束之高阁忽叩门甚急妇人曰
良人必有遗忘而归矣僧皇遽不知所为妇曰有空
笼好避僧亟窜入笼中妇遂钥之僧不敢喘动与夫
舁于远路迨晓逻卒见之舁于官府启钥则一髡裸
体在焉京尹袁尚书笑曰是为人所诱耳勿问复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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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投诸江
灵隐寺僧明了然恋妓李秀奴往来日久衣钵荡尽秀
奴绝之僧迷恋不巳一夕了然乘醉而往秀奴弗纳
了然怒击之随手而毙事至郡时苏子瞻治郡送狱
院推勘于僧臂上见刺字云但愿生同极乐国免教
今世苦相思子瞻见招结举笔判踏莎行词云这个
秃奴修行忒煞云山顶上持戒一从迷恋玉楼人鹑
衣百结浑无奈毒手伤人花容粉碎空空色色今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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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臂间刺道苦相思这回还了相思债判讫押赴市
曹处斩
宋时湖州一士人携妻至杭访亲泊舟盐桥河下士人
语妻曰我去借轿来迎汝我或不来当令轿夫持紫
衫来为證汝可即来也士人去未踰时有一轿携紫
衫至妻乃登轿而去入一寺中有少年指引曰官人
在此随之而入深巷数曲有小室少年去巾乃僧也
妇惊呼僧以刃挟止之复引入一土窟阶级深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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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曲窟内方广十丈许上有小窗透明窗外高坎坎
外堆石石外叠高阜阜上复有墙窟中四壁以朩板
装嵌有椅卓床帐裀褥饮食之具先有妇女三十三
人皆有姿色至夜有僧行二十馀人至此每数日则
置宴欢饮群妇私相语多是宦家妻妾有居此数十
年者老者病者则相次引去亦时有新至者盖妇被
引入寺先于别室居宿数日乃至此则杂然群通一
日引一女子至年十四五群妇问之乃某太守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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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差临安因观灯于人丛中与婢相失被一士人引
至此乃僧也在其私室宿十夜矣于是诸妇日夕切
齿谋脱身无计每日有二三僧居守一夕止一僧守
之妇问故云各僧送丧过海明日方归群妇遂谋遁
有三四妇勇健者伺僧睡熟启关而出至窟外逾墙
得达大路离临安城五里一妇颇知路名访问归家
陈告于府府大惊时孝宗内禅明日放赦府尹即部
百卒捕杀僧众焚其寺以群妇召主收领府尹至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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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众僧方归置宴窟中初亦眊然不察三妇之遁也
湖州士人妻因得归盖其夫初在舟语妻时僧巳瞰
舟有美妇往来岸边窃闻其语遂以紫衫并轿舁妇
而去初有一婢随行至郊外轿去如飞婢遂失后不
知所往初府尹捕僧时诘其老者病者言引出皆杀
之瘗于寺后掘出骸骨三十馀副金帛亦不赀云
宋时有士人候差临安一日与妻联舆出市井丛杂处
停舆市买转盼间不见妻舆士人执舆夫至官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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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可究竟年馀忽有舆来门外乃其妻也云初被人
扛去时巳非原舆夫矣约行数里入大门长廊下暗
室中出舆询问官人舆夫曰且入内一僧迎之心疑
退步僧自后推之乃大呼僧挽拽而入曰此间是要
性命去处转数曲入暗室扄闭甚严略无人声虽钟
声亦觉甚远坐久微觉明僧携酒殽至忧忿不能饮
食每日两次送饭暮则携酒强之饮就同寝一日僧
出忘扄户行出暗巷中遥望灯明甚远至则观音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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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明灯也遂礼拜愿再见天日解帕上金钱落索环
系观音身用指甲掐观音足上成川字文复回入室
月馀僧力疲意阑妇泣求归僧曰到此本无出理念
尔本分又可商量一夕舍之达旦天微明引出登舆
送至此也士人诉临安府时赵师𢍰尹府值亢旱祈
祷明日行香集僧众曰夜梦观音感应凡远近寺院
观音皆请来此若此寺观音有感当申请寺主加号
赐紫行童皆给度牒备榜遍挂明日辐辏迎至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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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系金钱络索足有川字文者遂集合寺僧行会士
人妻于帘内窥认正本寺主僧也送狱推问承服戮
于市
高宗时赵待制子绣尹临安府方留意元宵张灯甚盛
游人繁夥有亡赖子造五色印于人丛中印妇人衣
印文云我惜你你有我白衣用黑印青衣者用黄印
闹市中殊不觉也次日视之方骇虽贵官良眷无不
含羞点污事闻于赵赵素以弹压自负即命总辖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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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之督责甚酷捕者乞勿张皇更宽一夕可以计获
赵许之即于牙侩处假数婢饰为村妇出游自后视
之至喧闹处亡赖果如前所为俱就执缚其为首者
乃睦亲宅宗子也素号拦街虎府尹以叔父行戒云
俟坐衙即押来不得言是宗子遂命左右以巨箠笞
之虽叫呼竟若不闻须臾搒死赵即自劾得旨放免
时人服其刚决云
柳洲寺侧有花圃曰清晖宋时慈福宫别墅也一珰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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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庆元戊午夏珰移舟乘凉垂钓圃外闻僧房中有
妇人谑笑声密觇之乃僧挟妇而啮其颈也遣人物
色见肩舆在门询之其仆云乃六房王中奉宅眷珰
翌日访王问曰令閤昨到柳洲寺乎王曰家间有小
缘事躬往耳珰具白其事王惊怒验其颈果然遂闻
于官府尹赵师𢍰逮僧得实乃僧讶其爽约而啮之
僧坐徒妇人杖而离之
孙元规知杭州号为神明有僧元夕市中炙顶求化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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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山积公命捕得美女数人遂寘于法又有僧醉卧
道上为逻者所擒公问为僧而饮何也对曰野性所
嗜不能自禁与酒一壶一引而釂公令扶归戒勿侵
侮僧明日声鼓登坐曰吾西域人也溷迹于此不幸
为此子所识不可复留跏趺而逝
绍兴间崇新门外鹿苑寺殿帅杨存中郡王所建以处
北地流僧一岁元宵妇女阗溢有将官妻携其女入
寺观灯乃为数僧邀入密室盛酒馔奉款沈醉杀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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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而留其女女亦不敢举声及半年二僧皆以事出
女独留室中倚窗见圃外一卒治地女因呼卒至窗
语以前事托令往报其父卒如言而往将官密以告
杨帅遂遣人报寺约来日修斋至日杨帅到寺僧行
俱候见王命每一僧以二卒擒之搜出其女认二僧
斩之毁其寺尽逐诸髡
至元十八年诏天下除道德经外其馀说谎道经尽行
烧毁道士受佛经者为僧不为僧者娶妻为民时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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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释教都总统嘉木扬喇勒智自至元二十二年至
二十四年恢复佛寺三十馀所如四圣观者昔之孤
山寺也弃道为僧者七八百人皆挂冠于上永福寺
帝师殿梁间而飞来峰石壁皆镌佛像王元章诗云
白石皆成佛苍头半是僧鉴湖天长观有道士为僧
者献观于总统云贺知章倚托史弥远声势将寺改
观乞复原日寺额杨髡从其语真可笑也
元时临平明因寺尼刹也豪僧往来多投是寺每至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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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尼之少艾者供寝寺主苦之于是专饰一寮以贮
尼之淫滥者供客僧不时之需名曰尼站寺内有宋
仁烈皇后手书众生自度佛不能度欲正其心先诚
其意无视无听抱神以静罪从心生还从心灭三十
二字
南宋时杭州人物凑集诈伪百端有富少年刘某者湖
州人携资巨万寓居城中闻邻壁日奏音乐询其店
主对曰此湖南张安抚宅眷安抚往苏州勾当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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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无正室亦无男子诸妾肆欢乐耳刘遂动念店主
穴壁隙令刘窥见诸妾皆妙色也刘询店主欲造之
店主许诺云门婆处须得三百千方可入也刘如数
勿吝既往留连累日忽傅报安抚回矣刘仓卒不得
出匿床下安抚升厅诸妾以次拜讫备问家事一小
童曰侍郎出后一刘官人在此款宿尚在房中安抚
大怒索之以出刘拜伏请罪安抚怒骂书牒送临安
府管家婆等再三拜恳不许刘窘甚请店主谋之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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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所携金帛赎罪入状领刘归别寓刘既罄然后访
知其故乃店主瞰刘资货之富谋集诸娼伪为安抚
宅眷以欺之也讼之官竟无益焉又岳州方德长随
父通判寓临安偶如厕忽小门中一女子捧水盥手
延茶方意娼家随女子入坐阁中茶罢忽一婢仓皇
报曰官人来也方匿床下官人入阁少坐略检点而
去方出问女子此何人女曰此乃曾侍郎宅官人乃
侍郎妾乃直阁妾也妾慕官人少年故奉邀茶话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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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始惊非妓馆急欲出女子强留与合未及绸缪忽
一妪入室大声叱骂群至捕缚将解官方惊跽求免
遣仆取金帛千缗求脱得释翼日再访之即无曾侍
郎宅此室乃是皇城空房有客僦之居月馀去矣
盐桥富室李省者贩盐出必经年绍兴元年省与同业
六七人出亘四年弗反且无音耗其家绝忧之有与
李善者谓其妻曰同业数客尽归不应独后得非堕
于非命乎宜往占之妻历访十数肆皆云不吉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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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归召僧建道场招魂挂服闻空中泣声甚哀出视
之见李在渺茫烟雾间宛如存日询问幼稚婢妾且
云赖汝荐拔获离苦难明日妻买地造冢备极劳费
又一月李泛舟达江口原不死也黠鬼依人而见幻
往往如此
朱思彦淳熙初知临安钩校官物得押录高生侵盗状
其妻尤贪冒时高事上府先擒其妻置狱中高归廷
诘之复不逊思彦怒并系之日加絣讯一夕丞定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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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泣诉言楚毒巳极恐无生理丞恻然怜之会思
彦燕客未散遂破械使窜明日丞诣思彦言高为胥
长而夫妻盗没且对长官咆哮诚宜痛治然久在囹
圄昨夜呼其名巳困惫不能应窃便宜出之比至家
俱死幸不殒狱下不必彰闻其子亦愿敛瘗矣失于
专擅此情悚然思彦喜丞之嫉恶同巳且处事委曲无
迹致辞谢迨反室复念彼罪不致死一旦并命岂不
累巳即不然将有阴谴自是寝食不安遂见二鬼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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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披发箠痕遍体挽衣号曰我罪不过徒𨽻乃沦冥
涂非得尔往地下辩证决无相舍理思彦噤不能对
遂感疾二鬼朝夕在傍丞来问疾思彦告之故且曰
不忍一时之愤悔不可言丞笑曰两人实不死吾悯
其困而脱之绐以亡告耳思彦惊曰若是则见形者
为何人丞曰忧疑太过所致即呼高夫妻拜庭下思
彦豁然疾愈命高复故役焉
淳熙初王良佐者居观桥下初为细民负担贩油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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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小康夫妇奉佛施舍无虚日一日焚香见塔影七
层黄碧璀璨金书三字曰保叔塔乃捐资脩塔塑其
夫妇像于第一层或云王少年系狱逢巨盗同牢款
密因语王曰我行盗杀人无生理有金银甚多埋保
叔塔下悉以赠君我伏法日幸收骸骨高原广作佛
事则我瞑目矣王出狱果得金银塔下故假塔影以
盖其事云
包宏斋恢年八十八以枢密登拜郊台精神老健贾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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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问之意必有摄养奇术恢曰有一服丸子药乃不
傅之秘方似道欣然叩之恢徐徐曰恢吃了五十年
独睡丸满座大笑子乡有老人九十馀矣而啖食不
减少年予问以服饵之法答曰吃食须细嚼细咽以
津液送之然后精味散于脾家华色充肌粗快则秪
为糟粕填塞肠胃耳又一老人为予言一生临食秪
啖其半常留有馀不尽之心盖人无寿夭禄尽则亡
未见有暴殄之人得皓首也嗟乎人能服独睡丸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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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而又以服食法自辅庶乎不夭其所生矣
京师人鲁时绍兴十一年在临安送所亲于北关下忘
携钱行解衣质于库见主人如旧熟识者思之而未
得退访北关税官朱子文言及之盖数年前所尝见
丐者也其人本豪民遭乱家破与妻行乞于市使三
子拾杨梅核椎取其实以卖少子常见一白鼠在聚
核下归语父父戒曰明日往捕之得而货于禽戏者
必直数百钱勿失也迨旦母与偕行至故处果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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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之及涌金门墙下入穴中母立不去遣子归取锸
斸地深可二尺望鼠尾犹可见俄得一青石揭去之
下有大瓮白金满中遽奔告其父父至不敢取亟诣
府自列愿以半入官而乞厢吏护取府主从其言得
银五千两即日买屋以居而用其钱为子本遂成富
家即库中主人也
乾道六年冬吕德卿偕其友王季夷魏子正上官公禄
往临安观南郊舍于黄氏客邸王魏俱梦一人著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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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冠通名曰班固既相见质问西汉史疑难临去云
明日暂过家间少款可乎觉而莫能晓各道梦中事
大抵略同适是日案阅五辂四人同出嘉会门外茶
肆中坐见幅纸用绯帖尾云今晚讲说汉书相与笑
曰班孟坚岂知在此也还到省门皆觉微馁就入一
食店视其牌则班家四色包子也且笑且叹因信一
憩息一饮馔之微亦显于梦寐万事岂不前定乎
宋时吏部有一胥好滑稽有董公迈参选失去官诰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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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印纸遂投状给据一日侍郎问其胥曰此事无碍
否胥曰朝公大夫董公迈失一官诰印纸在也不碍
侍郎觉其谑侮杖一百罢之盖俗有舞十般癞云一
般癞来一般癞浑身烂了肚皮在也不碍如是凡十
首语言相𩔖故应声为戏云
宋时行都节序皆有休假惟七夕百司皆入局不准假
有时相古朴问堂吏云七夕不作假有何典故吏应
云七夕古今无假时相但唯唯不知其有所侮也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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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柳词七夕二郎神云须知此景古今无价
元时浙省广济库岁以富户司出纳延祐间有富户侵
用官资无以为偿府判王某素残忍乃拘其妻妾子
女命以小舟载之西湖趁逐游人收其买奸钱纳官
鲜于伯机作湖边曲云湖边荡桨谁家女绿惨红愁
羞不语低回忍泪傍郎船贪得金钱强歌舞玉壶美
酒不须忧鱼腹熊蹯弃如土阳台梦短去匆匆鸳琐
生寒愁日暮安得义士掷千金遂令桑濮歌行露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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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王判之子孙有为娼流天之施报何其捷哉
宝祐间马光祖尹临安不畏贵戚豪强庭无留讼福王
府讼民不入赁房钱民云房漏光祖判云晴则鸡卵
鸭卵雨则盆满钵满福王若要房钱直待光祖任满
临安一士子踰墙盗人室女事觉光祖试踰墙搂处
子诗士人挥笔云花柳平生债风流一段愁踰墙乘
兴下处子有情搂谢砌方潜度韩香巳暗偷有情生
爱欲无语强娇羞不负秦楼约安知汉狱囚玉颜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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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何用读书求光祖喜之判云多情多爱还了平
生花柳债好个檀郎室女为妻也合当雄才高作聊
赠青蚨三百索烛影摇红记取冰人是马公遂令女
子归生为妻且厚赠之
钱塘罗贯中本者南宋时人编撰小说数十种而水浒
傅叙宋江等事奸盗脱骗机械甚详然变诈百端坏
人心术其子孙三代皆哑天道好还之报如此
处士田大年者予伯父也倜傥工诗尝有与友人夜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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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云鸡黍论交信有期不期而会暮冬时绣屏入夜
香围席碧浪摇春酒满卮星乱铜盆频剪烛唾霏玉
屑互评诗情深不计更筹尽月过梅梢第几枝词致
清婉他作𩔖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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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游览志馀卷二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