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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西湖游览志馀卷二十二
明 田汝成 撰
委巷丛谈
宋时临安三学之横盛于景定淳祐之间凡有所欲出
者虽宰相台谏亦直攻之必使去其权乃与人主抗
衡或少见施行则必借秦为谕动以坑儒恶声加之
君相略不敢过而问焉其所以招权纳赂豪夺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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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摇国法作为无名之谤扣阍上书经台投卷人畏
之如狼虎市井商贾无不被害而无所赴愬虽京尹
不敢过门一时权相如史嵩之丁大全不恤行之亦
末如之何也大全时极力与之为敌重修丙辰监令
榜之三学时则方大猷实有力焉其后诸生协力合
党以攻大全大全终于得罪而去磨去大猷题名之
石以为败群之罚自此之后恣横益甚至贾似道作
相度其不可以力胜遂以术笼络重其恩数丰其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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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增拨膳田种种加厚于是诸生啖其利而畏其威
虽目击似道之罪而噤不敢发一语及似道要君去
国则上书赞美极意挽留今日曰师相明日曰元老
今日曰周公明日曰魏公无一人敢少指其非直至
鲁港溃师之后始声其罪无乃晚乎盖大全之治三
学乃惩嵩之之不敢为似道之不敢轻治乃鉴大全
之无能为至彭成大之为前廊竟摭其平日之赃决
配南恩州学舍寂不敢发一语此其术亦有大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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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
宋时临安太学多四方之人淳祐辛亥郑丞相清之当
国朝议以游士多无检束群居率以私喜怒轩轾人
甚者植党挠官府之政扣阍揽黜陟之权或受赂丑
诋朝绅或设局骗胁民庶风俗浸坏遂行下各州自
试于学仍照旧比分数以待𩔖申将以是岁七月引
试为始会教官林经德对士子上请语微失于是大
鬨肆骂时赵京尹与𥲅委官调停一时但欲求静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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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以三百名内一半取土著一半取游士于是乃息
越数日宰执奏事上面谕曰近行诸州各试之法正
欲散游学之士不知临安府凭何指挥复收外方之
人赵尹闻之恐甚乃移牒俾游士限日出斋其计始
穷乃为檄文相率而去云天之将丧斯文实系兴衰
之运士亦何负于国遽罹斥逐之辜静言思之良可
丑也慨宗祖之立法广学校以储材非惟衍丰芑以
贻后人盖亦隆汉都而尊上国肆惟皇上克广前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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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炳宸奎釐为四学戋戋束帛例及诸生蒙教育之
如天恨补报之无地但思粉骨何畏触喉直言安石
之奸共惜元城之去实为公议不利小人始阴讽其
三缄终尽打于一网不任其咎移过于君是诚何心
空人之国郑侨犹谓毁校不可而李斯尚知逐客为
非今彼不顾行之使我何颜居此厄哉吾道告尔同
盟毋见义以不为宜行巳而有耻苟为温饱可胜周
粟之羞相与提携莫蹈秦坑之祸斯言既出明日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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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八月朔乃相率而出复作文告先圣曰斯文将丧呜
呼天乎吏议逐客呜呼人乎乘桴浮海呜呼圣乎遁世
无闷呜呼士乎敢告又作诗云塞翁何必恨失马城火
可怜殃及鱼一笑出门天万里担头犹有斥奸书又诗
云郑五不去国金陵深误君校存知必毁书在巳如焚
自是清流祸非干北党分归欤虽幸矣恨未效朱云又
诗云上书如啜卢仝茶直论国体宁无哗依然茅苇纵
横斜龙钟老柏休槎牙呜呼世事如丝麻食肉者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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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哇鬼蜮空含射影沙逐客令下堪吁嗟识者将绍秦
德邪淳祐浸不如端嘉邪人刚指正人邪时有引喙鸣
灵鸦失脚奇祸遭罗罝尼山草朩枯无花奄奄山鬼相
揄揶我今束书归山涯不惜一去惜国家于是京尹待
罪两校官各降一资而陈显伯郑雄飞方以公道自任
且欲收誉士林乃相继上疏欲复其旧而贾似道居淮
阃至以游士欲渡淮投北敌以胁上必从而理宗以周
粟秦坑等语怒未解深不然之至开庆巳未吴丞相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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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登揆席首欲收士心复旧法会去不果戴庆炣以
参枢轮笔竟作指挥许京庠有籍无分人引试一次
于是渐复云集矣
太学古语云有发头陀寺无官御史台言其清苦而鲠
亮也其时斋舍质素器止陶瓦栋宇无饰国有大事
谠论间发言侍从之所不敢言攻台谏之所不能攻
公是公非伟节相望自嘉定以后习尚华靡亭榭帘
幕朱碧焜煌妓饮酣沈黄白错落权门要路阳为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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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阴则附丽而徒以健吻剧舌雌黄国是去古语远
矣
宋制车驾飨景灵宫太学武学宗学诸生俱在礼部前
迎驾临安府有人作十七字诗讥之曰驾幸景灵宫
诸生尽鞠躬头乌身上白米虫盖讥其幞头襕服岁
糜廪禄不得出身年年迎驾耳
行在太学造工之初鸣鼓集饭有刘耆者山东来目双
瞽善听声过之问曰此何地适闻鼓声官气甚旺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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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以建太学语之耆曰若如此则不出宰相永无火
灾所以自中兴以来六七十载绝无郁攸之惊而未
闻有爰立者嘉泰中高文虎为祭酒欲为陈自强之
奉遂谓鼓坏请更鞔之未几自强正拜遂以为更鞔
堂鼓而自强破揆席之荒也名其鞔鼓之所曰鞔鼓
桥且讽斋生建登槐之亭于旧所肄业斋之前及韩
平原败而自强尽削在身官职窜死岭表诏籍其家
殆与庶民同是犹不出宰相也登槐之亭亦随折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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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太学各斋除夕于祭斋榜品用枣子荔枝蓼花取
早离了之谶执事者帽而不带以绦代之谓之叨冒
爵中有数鸭脚以酒沃之谓之侥倖游湖不至三贤
堂盖以乐天子瞻君复并坐谓之落苏林此皆速化
之心可发一笑
绍兴间清漳杨汝南就试临安待捷旅邸夜梦人以油
沃其首惊寤辄不利如是者三乙丑岁复与计偕惧
其复梦也揭晓之夕招同邸者告以故益市酒殽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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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张博具相与剧饮期以达旦夜向阑四壁咸寂有
仆曰刘五卧西牖下呻吟如魇亟振而呼之醒乃具
言初以执炙之勚视博方酣幸主之不呼窃就枕忽
有二人扛油鼎自楼而登仓皇若有所顾见主之在
坐也执而注之我怒而争是以寱语汝南闻之大恸
曰二千里远投今又废矣同邸亦相与叹咤为之罢
博及明漫强之观榜则其名俨然中焉黯若有迹油
渍其上盖御史涖书以夜仓猝覆灯故耳宛陵吴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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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熙辛丑得隽于南宫将赴廷对去家数十里地名
朱唐里之士夜梦有语之者曰吴胜之入都至朱唐
返矣时吴有亲垂白意其或泥于行也既而无他集
贤赐第乃在第三甲上曰朱端常下曰唐廙始悟所
梦二事绝相𩔖要之科第有定分非可以智力求也
绍兴二年两浙进士𩔖试于临安湖州谈谊与乡友七
人谒上天竺观音祈梦谊梦人以二楪贮六茄为馈
恶之盖杭人以茄为落苏而应试者以落苏为下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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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惟徐扬梦食巨蟹甚美迨且同舍聚坐一客语及
海物黄甲者扬问其状曰视蝤蛑差小而比螃蟹为
大扬窃喜乃以梦告人以为必中黄甲之兆洎榜出
六人皆不利扬独登科后二年谊复与周元特赴漕
司举又诣寺祈梦前一夕周梦与诸人同登殿谊先
抽签三反而三不吉馀以次请祷周立于后曰所以
来唯欲求梦尔何以签为众强之方诣筒下遇妇人
被发如新沐者从佛背趋出谓其贵家人急避之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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寤明晨入寺谊所卜三签果不吉馀或吉或否周但
焚香再拜愿得梦是夜梦乡人徐广之持省榜至凡
列三等巳为中等第一人巳而贺客四集有道士在
焉明年七月省试罢还吴兴待榜他日阅市闻呼于
后曰奉贺奉贺元特回顾乃徐广之也云适过郡门
见揭试贴司榜内一人与君姓名同聊相戏耳周方
谯责之则又有言曰省榜自南门入矣遂相与散归
及家而报至次日数客来贺一道士俨然其中周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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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不相识何以辱顾我道士笑曰君岂忘之耶去
年君过我卜我推君五行知今年必及第故来贺以
印吾术非有所求也遽辞去沈思其人乃开元寺卖
卜者始验昨梦无一不合周果居中等虽非首选而
于吴兴为第一人夫广之之戏谈黄冠之旅贺皆偶
然细事也而梦寐魄兆巳先于旬月之前人生万事
不素定乎
真德秀会试于行都祈梦于吴山梓潼庙题其鼓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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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则大应小扣则小鸣我来一扣动五湖四海闻其
声是夜得吉梦其年果及第
郑丞相清之在太学十五年殊困滞无聊甫升舍选而
无名阙仍赴省试临期又避知举袁和叔亲试别头
愈增怏怏及试青紫明主恩诗押明字短晷逼暮思索
良艰漫检韵中有赪字可押遂用为末句云他年蒙
渥泽方玉带围赪归为同舍道之皆大笑曰绿衫尚
未能得着乃妄思系玉乎巳而中选攀附史弥远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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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极品竟赐玉焉遂成吉谶
癸酉岁庆元秋试两浙运司干官临川龚孟戣为考官
龚道出慈溪忽梦有人以杯汤饮之且作四字于掌
中晓起便觉目视昏>昏>及入院发策第一道中误以
一祖十三宗为十四宗于是士子大鬨径排试官房
舍悉遭箠辱至有负笈而逃者龚偶得一兵负去而
免刘制使良贵亲至院外抚谕遂权宜以策题第二
道为首篇续撰其三久之始定于是好事者作隔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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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龚运干出题疏脱以十三宗作十四宗刘制使下
院调停用第二道为第一道明年秋度宗宾天于是
十四宗之语遂验
度宗崩幼君谅阴榜第一名王龙潭二名路万里三名
胡幼黄行都为之语曰龙在潭飞不得万里路行不
得幼而黄医不得
谢深甫台州人家本寒微父母赁舂以食父之友某招
深甫教子一夕宾主对饮夜半酒渴无从得水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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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梨方熟遂登树啖之群犬环吠深甫不敢下主人
梦黑龙蟠树上为犬所吠惊觉开户视之见树上有
黑物诃问何人深甫曰我也逐犬深甫下主人奇之
遂妻以女深甫始不过读兔园耳得妻后始学作程
文领乡荐妻家亦贫但稍稍自给深甫草履赴省宿
于逆旅明发不颒面而遁至曹娥渡渡子必得若干
乃载深甫予之钱少渡子不肯曰不怕汝作转运黥
我深甫乃从他处渡至嵊县宿古庙中祝遇之厚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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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以酒深甫讶之祝曰夜梦神告我明日当有宰相
来宿必官人也深甫焚香祝曰若成名当为县官使
庙貌一新果登第遂注嵊县主簿修庙焉后为浙漕
至曹娥召渡子谓曰今竟何如渡子伏地请罪深甫
笑曰吾岂果黥汝厚赐之使去曰台州秀才往来勿
取渡钱也
咸淳戊辰兴化李权举进士唱名后乞以本身致仕合
得恩例尽以回赠父母上书毕辞先圣及三魁同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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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钱唐门脱绿袍挂门上泛舟而去时三魁同舍皆
送别权有诗云人言学古思入官我谓学易而官难
平生透出梦觉关本来面目只儒酸吾亲不待若为
欢不如归去卧林间殿前三策罄忠肝多谢皇恩天
地宽绿衫卸了白衣还扁舟飞过子陵滩前修亦有
逋与抟圣世待之俱宽閒何物种放大厚颜山鬼移
文伐其奸此行无复出闽山休音息影谷之盘今朝
酾酒酹云坛便向钱唐门挂冠又有诗云有手须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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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衮衣有头须叩九阶墀有口须读离骚词有腹须
饱商山芝有身不愿挂绿皮笑问此身欲何之宝石
山之巅重湖水之湄陶公云乐夫天命复奚疑
淳祐癸丑临安试监补者天下无虑数万蹂践死者十
有七人省试又死一人当时有诗云南省观图丧一
名补闱又试万人英两重门阈如天险十有七人倒
地横谁设秦坑来贡院枉教唐士梦登瀛云山万里
家何在月白风清鬼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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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山苏大章乙未魁南省戊午就乡举时试出忽梦人
告之曰公与荐在四十一名公觉而喜言于朋友遂
傅播其事有同经忌之者投牒于州谓苏与主司有
私若预荐当行驳于府帅枢使叶通叔羽喻之云姑
留牒俟拆卷当为区处既入院对号至四十一卷治
经果符梦中语未启颇异之帅出士子牒示考官云
留此一卷不须拆俟填榜毕却于待补经魁取一卷
易之众以为然榜毕取卷则原封者却非苏而待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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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乃苏卷也帅与主司各大惊异始知得失前定乃
不复再易次年苏遂登春榜第一
绍兴初有梦经德斋生为省元者时太学诸斋无经德
之名至二十七年祭酒周绾请增三斋曰节情经德
立礼至乾道间何澹从经德斋冠南宫作诗云太学
中兴七十年续添经德梦先傅不才如我惭休应革
故从新定胜前
三宝珠者色目人居杭州至治元年举进士以才学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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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虽湛湎酒色而练达吏事为浙省郎中大书四句
于门屏曰逆刮蛟龙鳞顺捋虎豹尾若将二事论犹
比干人易其意欲杜绝请托也
元至正庚寅浙江乡试八月二十二日夜二鼓贡院彷
佛见一物驰过甚疾其状若猛兽军卒因而喧哄考
官遂以角端命赋题角端者似麒麟而角在鼻上先
是元太祖驻师西印度忽有大兽高数十丈一角如
犀牛能作人语曰此非帝世界宜速还左右皆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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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耶律楚材曰此名角端乃旄星之相也圣人在位
则斯兽奉书而至且能日驰万八千里灵异如鬼神
不可犯也帝即回驭
皇明洪武三年始定科举之法三年一行寻以收罗未
广诏比岁一行八年罢科举至十七年复诏三岁一
行到今不改也尝得徐一夔乡试录序云皇上既平
海内诏以科目取士寻以大比之期为稍稽滞而天
下有遗材复命岁一举行甚盛典也浙省岁贡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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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洪武五年八月省臣合属郡之士二百馀人命老
于文学之士如格试之而差次其高下有司遵故事
凡职掌之方选择之法防闲惟谨既撤棘得士如额
以贡初科目之行上意欲斥浮华以收寔效是以廷
议稍变前代之制以趋于古故义必以经论必以礼
乐策必以时务夫义以经则其言务奥雅以达性命
道德之原论以礼乐则其言务精覈以明文物度数
之懿策以时务则其言务切实酌古今明事变以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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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之宜不然玉卮无当亦奚益于用哉此国家之良
法美意而凡为士子者之所当知也既竣事有司以
其程文锓版以贻四方盖将以上昭国家兴文之盛
而下以励来者有所矜式云尔其送赵生序云洪武
五年秋八月浙省乡贡既撤棘一榜烂然悬于省门
之上观者荣之杭之士预贡者五其第三人则钱唐
赵惟一执中也初执中受经于郡助教何彦恭甫而
何彦恭甫则受经于前乡贡进士徐中先生授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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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委故其试于有司也卒以易冠同经云执中将上
春官予告之曰科目之设在隋唐者吾弗暇远引
宋以方州贡士谓之乡贡元暨国朝以行省选贡
士亦通谓之乡贡杭为方州时贡士之额自淳熙至
景定增至二十二人元置行省于浙领郡三十二杭
𨽻焉贡士之额仅二十八人是时杭之士不加少也
三年或不能贡一人今领郡九杭亦𨽻焉其额增至
四十人矣杭之士不加多也三年一贡有至六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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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犹虑未足以尽其材也复比年一贡焉执中盖比
年所贡士也元有科目名存而实不副如以二十八
人之额而欲收三十二郡之士几何其不遗也方今
天子更化鉴观前代之失独出睿算以为宜近法宋
首建科目以广取士之涂诏书既下家有弦诵之声
人有青云之志如杭之士预贡者无虚岁宁复有皓
首穷经之叹者哉杭为东南都会人物最盛隋唐以
来大率以科目得之而惟宋为最吾试枚数宋以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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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起家有誉于天下后世者为子陈之政事则有若
唐肃郎简度词章则有若钱易钱藻杨蟠文学则有
若沈括沈晦洪咨夔论建则有若赵汝谈汝谠李宗
勉是数人者或扬声郡国或致身馆殿或执政庙堂
功名事业播之乡评傅之国史昭昭在人耳目今子
幸生斯世又为此邦之士去而拜官于朝固将如昔
人所云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以扬芳迈烈媲美
于前人矣岂徒要取名爵以为乡荣而巳哉是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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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之盛轶元而追宋于子之行卜之矣
杭州科第莫盛于洪武永乐间至弘治正德间而稍衰
嘉靖巳来始复旧贯仁和县解元六人洪武十七年
花纶二十三年王羽二十六年施谊二十九年姚震
天顺三年沈继先嘉靖十年张濂会元一人正德三
年邵锐钱塘县解元四人洪武三年俞友仁永乐十
五年朩讷景泰七年陈纲成化十七年李旻状元二
人成化二十一年李旻嘉靖十七年茅瓒仁和县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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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二人江澜由进士任南京礼部尚书谥文昭胡世
宁由进士任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谥端敏钱塘县尚
书五人胡祯由人才任刑部尚书方宾由贡生任兵
部尚书柴车由举人任兵部尚书徐琦由进士任南
京兵部尚书谥贞襄洪钟由进士任太子太保刑部
尚书谥襄惠其原籍钱塘者三人南京礼部尚书倪
谦谥文僖吏部尚书倪岳谥文毅兵部尚书苗衷谥
文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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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友仁字文辅工诗书亦俊逸仕终学官王羽字仪之
预修五经四书性理大全历官太常少卿乞归改馀
杭学教谕姚震字起东历御史按察副使刚介有闻
洪武中仁和学生陈瑶勤敏有时誉宪官至学出对云
笔底春风转转生瑶对曰弦间晓溜嘈嘈泻又云轻
摇纨扇清风透入人怀瑶对曰高捧玉盘明月飞来
我手时庭下芭蕉开花命赋之瑶诗一联云白藕作
花还叶叶碧蜂生子自房房形容酷似诸生皆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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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以岁贡赴京除叙州邑簿竟以诖误谪死岭南
李子阳旻以成化庚子解元癸卯冬将赴春闱友人锁
懋坚者送之赋正宫谒金门词云人舣画船马鞁上
锦鞯催赴琼林宴塞鸿声里暮秋天绿酒金杯观留
意方深离情渐远到京廷中选今秋是解元来春是
状元拜舞在金銮殿已而子阳果魁天下子阳明达
史学尝云莽操温卓者皆篡弑贼也纲目于魏书太
祖于梁书太祖于新独斥之为莽者何实录也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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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之实录各因当时之文也新者国也莽者名也魏
梁之继世皆有天下庙貌偃然而莽死于乱兵之手
美恶无一定之谥将从何书书其国系之名尔此春
秋据事直书例也其言甚有理
丁文焕煜者杭人幼业举子入郡庠豪迈忤当道谪为
掾史历事太师英国公张辅后以年劳授苏州司仓
能诗善书苏守杨贡甚爱之复以不阿强禦为守累
罢官尝有咏钉靴诗为人脍炙其颈联云行过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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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啮齿步回芳草软埋头又有挽大平侯张軏诗云
大将星沈坠柳营貔貅百万尽吞声总戎不见旗常
影扈跸无闻铠甲鸣麟阁画图遗貌像龙章金劵著
功名昔年翠幕劳青顾哀讣惊闻泪满缨至成化中
卒于家
洪武中仁和郁鲁珍以辟举官陜西被罪居独山不入
城市竟以松石诗累被逮死狱中时瞿宗吉有元宵
诗一联云三市花灯依旧好一天明月为谁圆鲁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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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云夜灯閒论谁家好春月初看此度圆为众推许
盖其时承元末之习缙绅能诗者多也
正统丁卯海宁张靖之赴省试其母梦老人持笔如椽
蘸毫天水缸书孙字于墙上崇广专堵其年靖之领
荐两试春官皆下第辛未靖之祷于京城隍庙梦登
海塘前有大山老人指谓曰此昆崙山也惊寤取禹
贡织皮昆崙研省䌷绎因不复寐场中出题果织皮
昆崙也是年书经举人多为所窘桐乡杨青者席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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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近谓靖之曰六题皆得旨惟禹贡一题不能通靖
之因为开陈意义详述注疏青遂登第名在第七录
其文一篇靖之竟下第甲戍始登第名亦在第七录
文一篇其年状元乃孙贤也母氏之梦验矣惟织皮
之梦既验而虚若为杨青设者然靖之名第事实一
与青同鬼神之示人显而隐如此
张靖之为礼部给事中一日暮归更衣解下裳暗中有
火星星自裙带中出转摺至椸上晶荧流落凡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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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举家失色明日语王汝霖汝霖曰先君为工部侍
郎时尝暮归见此然惟绫裙中有之不足异也靖之
因忆张茂先积油致火之说悟所服下裳乃吴绫俗
所谓油段子也况归时被酒体气蒸郁或以致火嘉
靖十年宁波陈约之与予同为祠曹一日暮归梳发
火星自发中出及解衣亦然想其时亦被酒蒸郁而
首为阳宗发复油腻热气融结暴得舒解而迸落欤
仁和张文衡铨成化辛丑进士官刑部主事郎中鲠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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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阿内臣以事来干者率执法不听南宫白尚书委
曲劝之亦不从也与丹山屠冢宰有葭莩之戚文衡
绝不登门虽庆贺亦不往人有荐之者屠公曰吾家
贺轴无张铨名是傲物也且闻其酷好大棋废事文
衡持介愈烈其妻糊纸锭以续食九年升广西参议
殁于水
于肃悯公少有大志出语不凡八九岁时衣红衣驰马
有邻长者呼其名为戏之曰红孩儿骑马游街公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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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曰赤帝子斩蛇当道闻者惊异长补钱唐县学生
家有文文山像一副悬置座侧为之赞曰呜呼文山
遭宋之季徇国忘身舍生取义气吞寰宇诚感天地
陵谷变迁世殊事异坐卧小阁困于羁系正色直辞
久而愈厉难欺者心可畏者天宁正而毙弗苟而全
南向再拜含笑九泉孤忠大节万古攸傅我瞻遗像
清风凛然
西湖游览志馀卷二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