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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五
明 范景文 撰
序
姚给谏奏疏叙
昔先龙图之为谏议也予固尝叙其言以为极意反复
切劘计虑矫拂情欲或辨别忠佞而处其进退章有一
再以至数十上者或阴争独陈或悉引諌官御史合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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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言当时人主虚心采纳为之变命令更废举近或立
从远或踰月或至于其后卒见听用故其时天下之情
无不上达事之害理尝不果行奇邪诡随终归败毁遂
能海内乂安致治极隆三代而后与汉文宋仁同称繇
此道也又曰因人而不自用者天也是非予夺一归公
议而不自用此人君之所以如天也每览斯言未尝不
至于流涕夫人臣即殚忠竭虑岂真能智过人主有裨
高深要以议出于公天下人尽知之亦尽欲言之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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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上或未及知也惟是言官为天子耳目故言官之言
即天子之聪明也譬之日月丽天敢有其功哉永言姚
公以贾董之才读书中秘出而珥笔青琐知无不言其
所论列动关大计慨慷条晰本于忠诚最后以论谷城
抚寇事失柄人意为所挤排借题镌职以去夫抚局难
终中外识其必败特怵积威相顾熟视莫敢发口永言
数争上前往复再四同列为颈缩汗流而不少止其时
柄人自护其失遍钳人口凡语涉军计者秘不使传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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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上天下不及尽见永言以军国之故发愤不得遂时
私取谏草读之掩涕以冀积诚感动其志可悲已然是
事不佞亦言之柄人所谓南北同词者也其所以衔不
佞者刺骨今竟何如哉夫不幸而言中非言者意也反
是不思而以疾为忌则固无可如何矣永言至性肫笃
立身皎然是以身系天下安危之重不独以言也即就
其言观之忧时似长沙凯切似敬舆守正不阿似长孺
有臣如此宁忍弃之天子神圣一旦憬悟披览封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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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验之言问故时给谏安在召询天下大计则给谏所
对必将有进于是者无徒抑郁悲往事也
赠王庆我一门三节奉诏旌闾叙
余近里居却扫少可与语者惟时与王伯绳昵就无间
每相过从酒酣耳热谭及节烈事则必眉竖色飞意勃
勃欲起余于是知伯绳有心人也一夕据夙昔所闻伯
绳前人事历询之愀然缕悉曰先大父以义侠闻里中
其挺身救王鹾使于难慷慨谊甚高至今诵说不衰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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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所具悉也忆大父捐馆舍时大母方二十七龄耳遗
孤伶仃先君尚在襁褓姑方离于怀萧然壁立四顾靡
依夜绩朝㸑抚子若女以至成立饮痛吞声几出万死
一生矣比姑长适陈氏子未二年而所天亦折孑然一
身归依母家嗣子未立外侮环至而意卒不悔也当其
时两嫠相吊悲风夜号幸先君生计渐拓携赀营殖入
供滫瀡而母氏躬操作佐之中祖母欢以无失姑氏意
而孰意彼苍不仁酷罚相继先君复中道见背煢煢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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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且并母氏而三哉一门之内数年之间丧车频驾白
昼为昏挫志摧肝泣泪成血三母日夜教督不肖兄弟
又如大母之抚先君与姑且上无片瓦下无卓锥历十
岁七迁其居三老人望不肖无异望岁矣今头颅如许
尚困公车仅以四方束脯资为姑氏置田庐立嗣子终
其馀年而三釜有待一命未沾吾何以报余母若大母
哉言讫泣数行下不止余于是益知伯绳至性人会今
岁直指廉其节行具以状闻于朝诏旌其门建楔褒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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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盛典也嗟乎当三母挫志摧肝泣泪成血时岂意有
今日哉其至今日虽圣朝励世之微权乎然而稠锡不
一与王氏若有独私者亦可谓人世至荣矣夫其茹荼
檗以含饴和丸者母之慈也悲蓼莪而刺股画粥者伯
绳之孝也为慈为孝皆足以传于世王氏一门奇德懿
行不一而足而岂仅仅以节著耶伯绳果不忘报二母
尚其奋励功名精白事天子移孝作忠以成二母之慈
荣施王氏者殆将未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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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王甥申之首入泮宫序
余甥申之以总角应童子试为新安汪公太丘萧公奇
赏联冠多士报到日余喜动悲来悯默不得语者久之
趋至妹家相向慰劳既而泣下为伤吾父母之不及见
也中秋后一日令君躬率诸生临泮听采芹之歌甥以
白晰青衫袖然引首观者欣羡礼毕来拜余于思仁堂
坐定因吁嗟勉之曰汝亦知汝一身所系属乎乃汝王
父母汝父母暨汝外大父母及余三世七人之精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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魄年年岁岁炊累之使成形者也今为汝述往以志之
汝家先世素封率用入赀为郎汝祖城武公崛起为名
儒及仕鲁擅循良声为名宦乃花萼七棣尽艰于嗣公
以阴德增积越四十而举汝父及汝姑人以为天之报
善人不爽也乃其生平独与先中丞厚善即古廉蔺陈
雷无以过辛卯之役公得隽先中丞佹得复失之公意
邑邑不色喜及卒于官先中丞哭之恸无异鹡原其时
汝父仅七龄耳王母张孺人髽绖衰苴握两孤自任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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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内难外侮旋抑郁奄伏沈疴先中丞拊膺叹曰王氏
孤嫠其烬矣乎虽有良朋烝也无戎婚姻之约中心盟
之夫岂忍忘其以弱息往汝母为王氏妇矣张孺人未
几亦殂两孤煢煢相吊伶仃光景岂意有今日哉遂将
汝父而携之怀抱顾之复之教之诲之余父官于东则随
之东余父官于湖于松则随之松之湖十年中无跬步
离者汝父无父有父也延师择友陶成佳士有声庠序
余父母之生死交情至是始快而心良苦矣乃天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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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汝王氏者复犹未巳汝方起立而汝父又以赴试卒
京邸汝母自分以身殉者百遍千回忧我父母与余则
指汝环泣劝救谓死易耳立孤实难盍为其难者于是
始糜日仅方寸匕以泪洗面更几岁不易含辛茹痛丸
熊教汝无日不盼汝成立以冀稍开颜也故予于今日
喜动悲来为追叙往事如此夫夫子不云乎立身行道
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寒门单族一窥黉序便称亢宗
生在阀阅衣冠诗书乃其家物即拖青紫翔皇路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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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穷深极远难语入室升堂况一入门发轫便为汝荣
而令予辞赘耶即今王族世衰凋落已尽城武公雁字
一行因风变灭窅无留韵一丝未泯独萃汝躬可不夙
夜努力以崇明德酬罔极追先绪乎子归而阖门垂帏
当深自念弃时如弃身则庶几焉予言止矣
贺杨明府太孺人节寿叙
鸣宇杨明府自清移安陵及期而政成天子下玺书褒
美适母太孺人七十有七暮春之始其初度也乡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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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旅进为寿交相让使余修酌者之辞嗟乎太孺人自
有寿道余何能寿太孺人虽然从来论寿者莫精于仁
者之一语以生生之谓仁有生生而后可以久生外生
生而言生者妄也乃说者执舍生成仁之旨以为疑夫
必待舍生而后成仁则仁为戕生之具为仁者不益少
乎或者此中自有心安理得之处仁者第勿求生以害
之耳非必其舍之也彼慷慨舍生者志有所激名有所
成岂不足愧夫世之隐忍苟活者而质之本心未至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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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惬适其于生生之理谓何故曰仁者寿正克全其生
生者而生不能穷非吐纳也太孺人其有得于此深乎
太孺人当所天见背时方廿龄耳昏绝仆地勺水不入
口舅姑抚明府谆谆开谕杨氏所不绝如线者赖有此
藐诸孤在谁实乳哺忍复相从地下乎太孺人乃强起
食饮屏去簪珥井臼操作进滫瀡以无失舅姑欢且家
仅四壁岁值大祲脱粟日未尝饱独昕夕督课明府甚
力母绩子读寒夜一灯共之比教有成立登贤书绾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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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而太孺人喜可知也筮仕时召明府至庭下诫曰未
亡人茹荼含檗垂五十年尔服官其无忘此意不然儿
不肖母矣四知尔家世事可陨越以为清白羞乎明府
再拜受教迄今两袖清风皭然不滓太孺人之教也想
太孺人决策绝粒时誓已不复有生矣向使引于一决
计不返顾自可艳称一时芬流千古而耿耿此中或尚
有不了者在卒之辗转图维心安理得无复遗憾斯不
谓仁者耶仁者生生生不可已即百岁未有艾矣故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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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孺人自有寿道也闻之太孺人虽踰七帙而渥丹健
饭神气弥王今且抚视四境颂声交作太和所蒸福履
绥之合千万人欢心以成聚顺明府之所以寿其亲者
又自有道而岂仅仅削酏奏酒舞斑祝釐以为寿哉明
府出治大抵仁心为质必乐闻余言其以进之太孺人
当喜为加一卮矣
贺韩霈霖学博擢令柏乡序
天下事未有不习而能者也夫习而后能上智弗能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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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中智而下不习则不能矣凡事皆然而况大如用世
乎语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盖言习也夫学以学
所仕则古人之学仕以仕所学则古人之仕是以颜氏
子一陋巷匹夫耳日所讲求者皆绍明虞夏损益商周
之事而不以为僣即由求赤辈平居辨志亦惟是兵农
礼乐诸大政而不以为诬此何莫非仕中事而今之学
者则咿唔章句而外无他及矣至于仕如宓之琴言之
弦而季路蒲之庭綦清闲此亦何油油甚适也彼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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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中古务尚省约地有分土民亦简稀故得绰有馀暇
耳而今则日赴期会夜理簿书手批牍而口敕断犹且
不给而何从得一剩晷哉古今人之不相及亦时为之
也故学以兼仕近世无此官然则学士家多迂阔而无
当实用而仕亦漫然为尝试奚怪焉不习故也嗟夫此
何事而以不习之人当之其害必有受者民生岂有幸
乎以上智所不能而槩责人人安在其不驱天下而为
尝试久矣夫世之无吏治也虽然绝世才杰其人或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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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乏而隆中画三分作秀才而任天下者已戛戛难之
若官前代所无而国家则有之矣令甲孝廉上春官列
一榜者例得署博士事考有功绩需次入为成均其通
儒有经济者推择为郡县吏祖宗创制意宏远矣士离
蓬累冠进贤所入皆仕场也所与皆仕流也所见所闻
皆仕事也而又以旁观之冷眼无累之閒身局外阅历
闾左便害何不烛照数计焉在仕学之间孰有如此官
者霈霖韩公产于越东尽撷四明慈水之秀其人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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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智一流癸丑闱中已上第矣以数溢中削来谕吾吴
训迪多士而外民间隐伏幽曲之情状有一不瞭然在
目者乎而其喣喔爬搔即未入手而有一不洞然在心
者乎又再视邑篆益复娴敏若素宦今报升柏乡令柏
𨽻在畿内距吾邑仅三百里土风俗尚不甚相远其中
肯綮习之不啻熟矣于以奏刀砉然吾知其必恢有馀
地也是擢也且未暇为君贺而先为柏之人额手称庆
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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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参军诗小序
古松下茯苓樵牧不能识牛羊践踏之及逢扁鹊拾为
灵药遂能济疗寰宇留功千古惟人亦然余于庚午夏
出镇潞河以笺牍识李掾时羽书旁午掾给事左右多
著劳勚其所资翰墨出入经史而于兵阵象纬刑名之
学俱有所宗矢口抽声蔚然可观余药笼方蓄溲勃惟
恐良史之不为仙苓也因移其绩于铨部期年而得津
海参军谒余于庐持其松斋集丐叙余素知掾谐音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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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在戎旃不暇与言今睹掾诗流利菁葱情景双合使
掾生晋唐之世或当附孟嘉韩翃之后乎老子于此兴
复不浅因为弁篇首而更勖之曰子今出而一行作吏
矣其操修素履而从政津门沧海月明必有青眼若余
者谓予笼中所拾不谬子之程业未可量也子其勉诸
苍雪轩集序
尝披览舆图粤稽龙门之胜自神禹开凿遂擅千古地
灵往哲辈出不可更仆数然后世学士宗尚首推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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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为德行文章之冠当其年少慷慨上太平十二策名
动天下洎乎归隐河汾千人从游立说不朽虽以史迁
之雄藻景纯之博洽下至裴柳之群才辐辏未有过焉
顾天下嘉其学之正而未尝不惜其遇之艰也我明人
物蔚起耆宿如林而家学渊源足绍前贤者莫如吾师
哲臣先生先生承父任斋公以德行文章世其家海内
士大夫咸望龙门如山斗不佞受先生特达之知逾于
恒等窃奉师资稔知先生擅豪杰之干济兼圣贤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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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殚精濂雒关闽既已窥其堂奥而摅吐沆瀣又能以
古铸今直空作者早入承明锐然以经世自任历跻宫
詹浸登揆席海内以其用舍卜世安危不谓大业未究
而已骑箕驭矣朝野欷歔有哲人云亡邦国殄瘁之叹
然先生在史馆为一代词臣在讲帏为千秋正学神明
意匠湛心广览自奏疏传记以及微言小咏罔不取材
宏富命格超旷有词人之炜藻而无其俪有山林之俊
爽而无其癯大雅典则足称雄著作之林矣试一循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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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编渊乎莫测涯涘但睹璘㻞瀚博鼓吹经史总经术
之大参性情之微岂非诞质灵异蓄物渊畅斐然有得
而集其大成者乎久拟较梓遗集以尽门墙之责而予
同门李仲晦司马先为搜辑传诸梨枣今每一讽咏篇
什风规如在不胜泰山梁木之思然先生即未竟调元
之业而藻润花砖灵光艺苑黼黻明时其视文中子之
不遇固已出处殊致则主圣时清知公独深而古人不
及也若夫笃学著书陶铸后人亦庶几河汾遗绪不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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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灵允符人望矣后之学者三复私淑有是编在将百
世之下闻风兴起可徒睇龙门而太息乎
朱吉甫稿叙
朱子吉甫负不世才交予善有年矣以都人士薄游东
南博学强记复富经济至阴符之术象纬之学无不揣
摹尽善意中经营以天下事为己任其尊人旬宣楚豫
从事行间朱子趋庭之馀佐画帷中非斤斤读父书者
比也当其侨寓襄阳中丞宪使每就询方略朱子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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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画奇正互生且时登陴策守一方长城倚之未几越
境而襄不可守矣嗟乎使其得展志略或听遮留半壁
可恃或不决裂以至于今不幸而成朱子之名岂朱子
意耶朱子生平工制举业伯仲先后齐声艺苑仲氏以
己卯隽畿闱伯氏独天老其才屡试坎坷有奇不得自
见乃卒业南雍大司成王公少司成吴公一见识之月
较多士辄置高等试之经术于兵法王制律历盐铁之
务暨术数诸书洋洋洒洒洞悉源委穷神尽变一时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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髦莫之或先二公洵知人哉时梓其文因索余叙亦以
余交善有年知其能大用于天下也余亦可谓知朱子
矣遂自信知人乎哉
长干三子时艺序
时文一道屡趋而变数风所动渐积使然然其间必有
人焉出大力以转之乃不至波流澜倒而无所底每三
年房牍行有识之士相与谢朝华振夕秀隐隐隆隆志
意开拓另辟门牖后一科之风气即于是而兆故得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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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文成家立体定于先年者为多吴君汝为少司马行
可公子也侨居长干之里据胜地招名友与一时贤士
大夫气谊相得发为文章拔新简异盖先一时之变而
体制明简于先正规度无毫发失斯其志意所存非苟
为异者也嗟夫长干之里从来兴废多矣登浮屠者不
知有瓦官之魏阁吊平原者不知有凤台之江流而钟
阜郁盘浩波东逝千古不变者大势存也今之苟为异
者力则不足而遽欲田沧海鞭泰山识者以为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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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来岁之秋三子转时而不为时转文悬国门为雅人
所步趋当以余言劵之矣
送余侯内召诗叙
余侯之莅吾邑也值兵燹残破之馀死者未葬创者未
起逃亡转徙者未复盖辔策若是之难也侯下车吊死
扶伤力为抚循而先以饬备安众为第一义出橐中装
鼓舞士民建修砖城人咸踊跃从事以四十二日之劳
收亿万年保障之绩厥功茂矣至于养鳏寡恤孤煢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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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兴学起弊维风审察冤屈平反狱讼使凋敝之俗郁
然改观则大有造于下邑者岂莱芜之足歌而山阴之
足诵欤余每览古人所谓治行高等大率以鸣琴之化
身不下堂而庶事就理他如垂帘昼日花满河阳者何
若是暇整绰有馀閒以今观侯孜孜矻矻至废食寝不
复托于优游以玩时日而究也化行讼理士庶恬熙其
于鸣琴种花古人风流亦何必远过也今且以卓异上
闻天子嘉与特下徵书内召置木天掖垣之间大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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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光社稷余不佞仗庇宇下欣逢盛事又何幸焉虽然
侯行矣难为继者元纮之迁乌鹊拥行攀辕遮道者不
知其几余昔淹羁旅彳亍道路未获从父老后截镫乞
留而终不能自己于言也乃远望作歌以送之歌曰勉
勉我侯厥维天授玉垒钟灵蛾眉诞秀忠孝神明蜚声
腾茂我侯孔嘉读书五车瞻言百里含英咀华诗书满
座疏帘退衙侯有异政五申三令抚弱以仁忧民如病
民之生子以字以姓金堂去思釜鱼留咏谁宰崇阳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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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植桑导以德化墨绶铜章榆次集凤茂陵杜蝗维我
仁侯人识甘棠甘棠蔽芾荫兹下邑吊死扶伤仳离辍
泣圮堞增修戎伍日习捍患禦灾民是用戢缅惟我侯
山川间之渠渠夏屋帡覆无私俯仰琴声三善十奇朗
然秋月如何勿思明明天子念此循吏赐绯褒称五题
召试一日九迁杜稷伟器行焉邑侯拥道遮留歌诵明
德孰与之俦纪碑刻石遗爱千秋展矣君子百禄是遒
我思其风山高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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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扶摇李契丈庐墓礼成叙
北溟李子笃志学道人也平居有为圣贤之志立身高
洁一介不苟取予其事亲至孝曲尽色养及殁庐居墓
侧三年中多感灵瑞远近传诵以为奇节异行即古紫
芝白兔何以踰焉李子逊谢曰某不敏尝有志于学矣
学何为者所以学为人也而为人之道莫大于孝故舜
之怨慕终身闵子昆弟无间曾子读丧礼而涕下仲由
念枯鱼而长悲凡所以尽为人也至如卧鲤哭笋涌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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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冰赤乌巢门白雀游冢皆以一念笃挚妙有感格一
尽为人之道而天地通焉故不孝何以为人不尽为人
之道何以为学某孜孜求尽于是而日虞其未至即躬
自负土以终先志不过尽孝中一事讵敢诩诩自矜奇
异乎若以奇节异行而为之以邀誉其何以为李子余
闻之而重有感焉噫嘻李子真所谓学道人也以彼至
性何减闵曾而退然不足其心何心乎圣人之德无加
于孝而圣人之心至百行醇全而犹若不足李子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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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几于是乃可与之言孝矣经曰身体发肤不敢毁伤
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孝之终也李子试扩
而充之体验于事君立身之际以求所谓通神明光四
海者则行成于此名立于后总此不足一念为之也李
子勖之哉众皆曰善乃书于缣当赠词焉
祝含翁萧侯父母初度序
含翁萧侯分符我吴期月而政成适值初度之辰于时
瑞雪遍洒膏雨旁滋黄童白叟式歌且舞喁喁效华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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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祝多福多男之外曰多寿余素庇德宇心铭口颂其
何以寿侯哉缅想侯下车之始萑苻四起棘荆将生肌
髓已枯魄魂未定侯先之镇定继以绥怀清矢日勤戴
星无日不取民闾疾苦筹画而拊摩之至于孽衅潜伏
不动声色立行平芟其中苦心几费经营食不甘味卧
不贴席任劳怨捐发肤以几民间之有宁宇也是谓以
身之苦以寿民迨于今而雉堞屹如闾里宴如虽复震
邻为警剥床可虞而四境犹得安其耕田凿井之常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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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如登春台也小人何知向其利者为有德咸交手曰
安得长借我侯以保我人也侯亦抚而乐之曰今而后
可稍自愉快和气致祥人助信而天助顺难老且永锡
也是谓聚民之乐以自寿寿民寿身盛德大业富有日
新无疆之休勿替引之余更何以寿公哉比者颂声四
布剡荐屡腾圣天子莹精化理加意旁求如公治绩当
立召为耳目臣于以培国祚而流淳化造世平康之福
寿国者将未艾矣禔福岂仅仅一邑云乎哉我之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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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公者如此若夫吐故纳新辟谷引导之术不足当侯
一吷矣
梁匠先豹陵初集序
余向承乏梁州每一东望豹陵白云紫气氤氲蛇伏意
必有异人窟宅神往者久之比伏处山中匠先先生持
节行役纡道过访留连林壑间相对累月吐发流美深
穆其度而中不可涯迄今间阔数载风旨蕴藉时系余
寤寐勿谖也先生禀质清淑托怀雄古于经史百家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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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条贯故神气遥集淹综厚蓄发为文章雅博宏远如
川谷泻流而具范兼镕偏精独诣各极其所至而工焉
凡叙传记述以及赋颂诗歌皆臻佳胜文则两汉诗则
三唐词则宋人绝调不屑襞积前人而方轨并驾地不
相远岂第胜士韵流詹詹以文言华世者比乎余揽汴
梁之胜嗌呃九舆绮才芬出代盛风雅汉晋以来往往
雕奇汇藻不难咏雪歌风后先辉映匠先崛起晚季类
冶铸而兼有之具嗣宗之瑰姿慕幼舆之风节援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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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似彦伯之赋材骋思轶群挟元晖之秀句沨沨乎集
诸家之大成当代作者人窥酉穴之书家擅灵蛇之誉
如斯典则卓然成家未易一二见矣匠先以柱史乘骢
太行沧海动摇山岳大江以北藉以建威销萌公馀哦
吟感慨系之吊古观风一付篇咏至于挥羽投鞭经济
皆其馀事当世依毗其在斯人乎长公大行君且以名
进士大振家声父子词名互竞如房融之有琯李泌之
有繁勋名行且世济琳琅家乘悬示国门兹编岂其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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矢欤愧余年来浪迹尘途笔墨之趣半耗羽书昔游大
梁之苑受简徒惭今览六朝之遗笔花无梦展诵雄文
瞠乎后矣
鹿奉常集叙
余自癸丑通籍与定兴鹿伯顺吴门周景文同试政司
马署中志意叶洽彼此以名节相砥期为岁寒交嗣余
与景文先后出理齐闽而伯顺为计部郎以争留金花
左迁去余庚申入吏部引景文为同舍而就家以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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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伯顺辛酉予休沐里居移书长安荐伯顺可入吏部
议既定时高阳相公行边伯顺自愿辞铨相随五年量
移尚玺己巳转奉常浸浸大用矣心嫉要人柄政竟移
疾归海内喁喁方以公出处卜世道隆替丙子遇变竟
殉城以死呜呼生平大槩若此矣其人固无需文以传
而予又论定其文梓之序之岂其人之必待文以传哉
则固以为伯顺之文也已爱其人者即其人之片语只
字宝若天球琳琅况伯顺之文实足以传者乎方今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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坛错峙鞶帨徒工即使振起作者之林步武先民之轨
以是而称词人之雄止耳于世道人心固未有赖也今
伯顺文具在用意忠厚摛词恳恻与君父言慈仁臣子
言敬孝兄弟言友恭朋友言贞信上自军国朝庙之容
下及闺闼帷房之故言必究情语无留指笔光墨沈剥
露血腥指拂残笺剜剔肠肾使读之者欢爱鼓舞悲愤
流连忾然以思卒然相感而中正之心油油乎以生繇
是而究伯顺立言之意不模古不规今发乎情止乎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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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百世之下闻者犹将兴起焉然此伯顺之文亦即伯
顺之人也垂白孺慕四世一庖家无嘻嗃人风静穆其
植本良厚矣故帑可以无争也以续三军之命而毅然
争铨可以无辞也急君父之难而洒然辞官可以无去
也愤柄人之嫉而飘然去最后慷慨殉城计不返顾使
素庇一廛咄嗟遇难或牵于难割之家累徼夫倖全之
金汤又或怵功令束文法与存与亡计无复之乃死耳
伯顺有一于是哉然则伯顺固可以无死也夫可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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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者圣人不以之律人而贤者以之自见至性所存不
可强抑善学圣人者孰如伯顺乎然躯命不惜浩气常
存扶进淳风廉立顽懦伯顺果死也哉因是而覆绎集
中忠孝之语伯顺自为写生留照人传文乎文传人乎
则是集之有功于天下后世匪浅鲜矣宁屑与缀文之
士计工拙耶伯顺尝自题其草曰认真真故人与文两
传矣
来禽馆文集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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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曰文章一道与世运为升降者也余应之曰非也各
随其耳目之习尚移之屈宋辱于芊衰丘明后乎麟获
唐之季也韩柳代兴宋之终也文谢崛起安在其世之
为升降也匪特世无升降即文亦未有升降善作者各
极其精神之所到而已矣易曰物相杂故曰文此言夫
文之贵乎杂也然则厌绮靡而惟取夫拙朴黜组练而
惟遵夫浅易是黼黻之观不如裋褐之饰而凤麟之质
无以与于牛羊之皮也岂不悖哉汤临川每言自有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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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前人业已登峰造极后有作者度无有能过之称能
而已此诚可谓知言其无能者随人步趋如优人之行
乡饮献酬秩秩未免俳气能者则才及于格情轨于法
踌躇满志不极不止此岂升降为栀蜡者哉国初之文
盛于刘宋迨李何出而讳言刘宋矣七子出而又讳言
李何矣七子之持世较久海内宗之逾百年乃取其浅
易之说而攻之不旋踵而败矣今之治攻具者生吞注
疏之剩语以为理学襞积策论之蠹括以为经济而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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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为拙朴悉扫前辈而空之嗟乎此一算子书法三
家村学究所能为耳岂复有过人者哉余犹及见临邑
邢先生先生生济南后其为文也亦欲破济南秦汉之
拘而稍稍漱润于六朝然先生为人自标风检豪翥乐
易推贤爱士尝若不及故其为文才足以冒其度韵足
以称其情虽偪现先生之精神而要不失济南之风范
语曰齐鲁之间其于文学盖天性也济南而后舍先生
吾谁与归当神庙时尝欲蒐良史材欲以先生与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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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卿楚之本宁应而布衣王生者亦与焉自今观之王
生直能为吴侬纤语耳长卿颓放俗气不除彼楚材者
堪勍敌然吾微惜本宁先生不善护名世岂有撰集至
等身而无芜败者哉顷来南中南人之知先生者徒以
先生临池妙天下至其为文不少概见昔人谓右军松
雪皆以书法掩其文吾于先生亦云故序而传之
三山游日记小序
人有能游且得不游乎有不能游且得游乎善乎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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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首逍遥而重以外物也曰胞有重阆心有天游天之
为物缥缈苍元远而不可致诘者也心又何物岂有形
区垠堮可韄而捷者心与天相遇而成游游至矣于是
取欢于仁智而寄畅于山水谓非此心此天不可也昔
有骛海上之三神山者此盖游心于伪人而非天蓬莱
方丈瀛洲心具之天俱之矣吾友阮氏有游三山日记
彼之三山至大之域此之三山至细之倪谓细与大其
有辨乎其无辨乎观其自序及谢皋羽而益有感于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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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也皋羽闽人当文信公制置时上书幕府礼为上客
资筹画迨信公成仁柴市皋羽往来洒泣于吴越间有
纪游有歌诗总以写其沈伉郁烈之气卒不归闽归骨
于严滩之南与严祠相望示千秋知己焉严先生自荅
君房数语外言论风旨不概见而皋羽著作种种又一
则不事王侯一则王臣蹇蹇后世游者登子陵之台上
皋羽之墓其有辨乎其无辨乎大林丘山之善于人也
亦神者不胜神者胜则取欢寄畅何之不可陶沈伉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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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于人间世为缥缈为苍元而胸中并不设一优柔平
中相也即荡而企海上之山虚而历亡何有之乡寂而
托广莫之野怪而倡逍遥外物之篇惟心有天游者能
有之阮氏殆近之矣
赵忠毅公文集叙
自昔伟人钜儒崛起一代风师百世者往往以节义掩
其文章然宇内得其尺幅绪论辄讽诵低徊相与爱而
传之故士大夫畸立特行秉正不阿也者其所论著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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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随人步趋志至帅其气气生尽其才于以感愤激烈
之志吐章摛文波委云属而后世闻风私淑之士亦得
缘所言以想见其人则是文章一途未尝不繇节义传
也余于少保赵忠毅公见之公初成进士以汝南司理拜
度支郎时江陵卧病不与祷祝者三人公其一也已迁
吏部考功以彊执忤贵人废逐去家居三十载闭户著
书海内仰之如霱云曙星熹庙初以奉常起田间历长
西台旋位冢宰正统钧可谓遇矣时中外方向信公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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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委蛇岩岩肃峙一时升引多正人端士与公同意气
者也然忌者眈眈交伺而嫉奸益力乃悉谋附珰珰提
热柄能碎人欲得公而释憾竟诬赇戍振武以死公死
名益重重以直节以忠谠关时隆替岂不悲哉公负海
内重望馀五十年天下目为司马元城不屑屑以文士
词人显而笔跃七曜气沛三湘濡毫伸纸又何磊砢浩
瀚也即赋咏閒情啸歌简佚不事庄厉而片语微词皆
足耸动天下亦足不朽当世矣若乃司铨秉宪启事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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谟黜邪辨奸推贤让能虽有晁贾方斯蔑如岂不足登
作者之坫坛为千秋之标准哉自古忠孝蒙冤牢骚怨
怼每多悱恻感慨见于诗歌论次今披公遗集其以扶
忠殛佞之意发为崩云裂石之音感慨深而蓄积大是
固然者至若托怀峻烈摅词冲淡志正直而不夸忧君
父而不怨非中实有得力乌睹是乎余附公梓里后进
钦其风槩每师严之仪以为鹄当天启之季后先忤珰
去国公去不已而难作公子及甥与公之客皆及于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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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亡散失不有其家嗟乎虽司马元城吾未知于公何
如矣顾独剩此残篇不尽厄于酒鸱馋蠹若有护持之
者后公子上书讼冤上诏礼部议恤予谥晋秩少保天
子悯其忠亮鬼神知其正直天下后世想见其风采而
公之集未传于世则后死者之责也余为釐次得诗若
文二十卷爰命梓而传之要之公之所可传者在彼不
在此矣
葛震甫诗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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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余初读震甫梅花诗神相订也闻其家震泽苍翠间
念何日买一小舠荡漾烟水至梅花深处对坐伊人以
慰平生后在铨曹见选人籍震甫名在焉喜甚则又念
若高士何缘到此及识之行队中神采奕奕超然尘表
人也不负向来摸索心为之喜及白单一付以去浮沈
数载清誉自喜垂橐归来惟解诗卷一囊耳潞河相对
文酒畅酣经岁又复别去今守留枢则震甫正携家此
地时事孔艰忧心如醉每对震甫未尝不涣然暂释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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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相慕甚殷踪迹乃多巧值盖亦有天幸哉震甫好为
诗余好读震甫诗震甫诗无不使余读者计知震甫莫
余若今序其诗遍海内而余不一言奚其可余尝笑文
人多事坛坫相高其意莫不欲尽易昔人所为独雄千
古不知矫枉有过指摘适滋往者代生数人相继以起
其议如波如吴下之正用修近代之翻王李后必非先
沿为故事今则各在户庭同时并角其议如讼拟古造
新入途非一尊吴右楚我法坚持彼此纷嚣莫辨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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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观震甫论诗入微顾其口中从不闻臧否一人以自
位置而一时名能诗者指及震甫无不内自屈服然则
震甫匪惟才胜即其识度去人何止万里譬之高会群
贤辩难迭送中有真人安坐无言静气所摄众义皆堕
请问此一坐人孰为优矣今之耆宿并称陈葛或谓震
甫输眉公尚在出山一著虽然诗以穷工亦以游胜震
甫家昔不贫索米长安故业乃尽而车蹄间关动辄万
里九州奇险足目几遍向使坚卧故山此味何从得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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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其诗老而益胜安知不从此进造物与人千秋何可
恒情测也震甫既老于此得失寸心不言自喻于余是
语宜有莫逆之叹而余序其诗不于诗是品第存今昔
欢聚因缘与称诗之概于篇者盖知震甫诗其传可必
无俟余言且欲后世知余两人相知独深有如此也
参同悟真译翼序
魏伯阳自言不乐权荣脱屣名利以静退澹泊张平叔
幼亲善道于儒家法家历算家医家兵家阴阳家谶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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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靡不究心后遍游海岳遂遇异人此皆英雄豪杰超
出世间用以御气养性强已益身秘采灵文咸著丹诀
其原本于羲易其言不诡于圣人乌有旁门异术哉圣如
夫子问及老聃及门之士传有施存者得遁化变景之
道第不列于七十二贤夫子故不以元同为教耳大司
寇甄公体湛道德羽翼圣真列在杏坛讵出端木氏下
端木氏以为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不可
闻自可参可悟为圣门之伯阳平叔即一辞犹赘矣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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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道微性隐天凿同离于异真灭于妄若黄石丹书所
名身之八杀命之四业者司寇公恻然恫悯取参同悟
真两编译之翼之译以辨殊言翼以辅三注理抽秘密
妙解真诠复首立五戒为敬事天地忠信君亲贪嗔杀
妄抑又其次则主于立人伦由仁义牖民化俗俾毋罹
于刑诛凶德之祸性命可以长久天下可以治平噫不
亦大与至于日月龙虎男女刚柔诸言不过阐析玄微
正彼讹舛虽明采炼之元功直指金丹之大药而非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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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长生徒慕冲举以为骖虬控鹤地者也公忠亮慈恺
详刑慎恤方欲补国家之元气通四海之精神导阴阳
之和息水火之战何暇治元同而学广成耶考古名世
大臣率从神仙示现昔杨文公为武彝君陈康肃为南
庵主欧阳文忠为神清洞主韩富二公为紫府昆崙真
人公当名登玉简籍谱青华译契翼篇知了悟在性天
心传在元始而功行在著述矣余善病拙于卫生不能
如唐仲俊读千字文有悟于心动神疲之语又安能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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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于公之译翼也愿就公乞刀圭而幸药石之
友梅先生四集序
脱名利之途而远引以去其志宜无所不得然亦视其
时矣天地既闭身焉用文是激而逃也即能超然独往
其志必多幽忧惟世已治矣我出何为一丘一壑一咏
一吟皆帝力耳生斯世也而为斯民亦云快哉故有考
寂寞之音寻栖逸之旨可以见世运之隆污与朝廷之
所以为治者此一论世法也我朝累叶熙洽孝皇世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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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国尤永淳化洽翔下遍穷谷而大江以南山水蔚清
林壑深秀吾意必多幽人遗老徜徉其间不与名近名
亦不及独寐寤歌而不传于世者不知其几矣乃今从
震甫知其祖友梅先生先生生宏治之年而老于嘉靖
生长三万六千顷七十二峰间居在东洞庭尤峰最胜
处家多遗书玩物及其先人之庐皆世守宋元以来其
于用世之书无不读者先是山中有王文恪诸公功在
朝廷吴人多为兴起先生独语同志曰世幸无事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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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侪吾与子为太平之民不亦可乎遂坚箕颍之志余
尝敬展遗像讽咏其诗为慨然神往久之以彼闲家厚
族教行于乡生为墓志使后世知其为人是岂徒放情
林草一意埋名者使出为世用必有可观终焉隐沦是
亦不可惜乎夫使生当盛世不知咏歌化日近舍湖山
之胜蹭蹬风尘或如晚季素封子从事猗顿之术敝敝
焉权子母衡肥瘠日夕持筹不休志识逾下欲如先生
婆娑铁柯香雪间日与山水朋旧浩歌而忘老岂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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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然则先生胜槩遐踪固可想不可攀而得以閒适之
身据烟波之胜振寥廓之羽发淳古之音者虽尘外卓
轨实盛代休风读其遗文思其高致有不怀我孝皇世
皇深厚之泽者能乎哉昔者子美有祖称诗唐初至厥
孙而家风大振震甫今之子美草堂近我枢署时与唱
酬往还人比浣花昔游用为佳话今又传其祖集于灰
烬蠹鼠之馀而属余为之序余固不敢以固陋辞而予
抑何厚幸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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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臣不易编序
先司马官云间时常喜述郡中人士首推澹志黄先生
盛有才誉与难兄太守不减二陆然溯其抡魁实与余
同以己酉登南北榜文章气谊遥相契合甚久不谓宏
才硕抱浮沈小草仅以佐郡终也余犹记长安道上偶
见为臣不易编一书其时未获观览固已心识兹来承
乏南枢盈盈一水未遂把袂适其馆甥章子宜昭游余
门下持是编问序余乃得受而读之感慨时事箴砭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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僚渊乎有深长思焉余惟人臣之谊至今日盖难言
之矣经世以才持世以节才不可以辞难节不可以
有已两者相须此上臣之大凡也自昔名臣哲士秉
志坚贞图回远大以一身系国家安危之重扶今古
名教之衰志虑感通精神繇之以出故能尊主庇民
成光明俊伟之业流光史册声施烂然若夫庸庸者
流经营止在身家干办不过簿书究所建竖大略可
睹安望卓然自立睹将相之鸿烈感节义之幽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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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澹志援古风今自虞夏以迄赵宋仅得百人其所
扬扢严且覈矣然而托寄宏远阐晰遥深观其系赞
微意即春秋褒削之旨何以加兹虽伤其遭者谓蹉
跌明时跼蹐下寮位不配德然疏进是书黼座嘉赏
称为有裨臣鉴立言不朽足资明良观感之助亦不
可谓不遇也闻先生少工古文辞编纂甚富是编尚
论古人感怀触事忠不忘君婉言微讽诗曰维其有
之是以似之其于篇中所称引节才之大者微者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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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愧焉今学使者采风懿好祀之瞽宗余不及见其
人见其文知先生天性笃挚博物醇雅力足兴起顽
懦识能进退贤豪谓之有百世风识者知余言之不
诬也夫岂徒规模先进仪型乡闾为足竟其志量也
乎
岳心翼先生医家正印序
史载阮氏七录有医经九卷郑渔仲艺文志载医方
一家凡二十六种而马氏经籍考又以医家列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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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与经史集四部并传广成河上于斯著矣心翼先
生渊源六籍薮泽九流于脞谈冗辑罔不澜翻咀茹
而时出之著有医家正印其取意盖印诸医家之畔
于正者也先生少而善病如李云翼遇安期生遂以
工医医益精良保身之心心存保世为著此书中凡
广嗣保赤颐老尊生以至男女證治家居读书客旅
仕宦行师舆疾济难扶危虽寸肤必护小眚必刮指
脉理之委源辨药石之损益消息于五运六气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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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温凉散抑燥急坚脆衰强因时因地因人而施按
治以病制方以方疗病无有不尽其意者吁亦微矣
从来幸灵之神于术长桑君之圣于医陶宏景之精
于养生服饵大都以甘苦之味手调盐梅以补泻之
方斟酌元化故救时则藉名相度世则仗良医夫岂
小道哉先生三吴名儒理学经济无不精诣奥微而
葆和式榖有万石朗陵家风长君以画省望郎出守
名郡颍渤同称翰中忌口不以同明识者卜其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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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游彦哲问政于宗论政曰为政不难治气养心而
已心正则不私气平则不暴仲舒养气之说亦然
此政通于医医可通于政也今天下气且日病民方
劳恐悲思思则气结悲则气销劳则气耗恐则气下
多呻吟创痏以求更苏尤所望于医国者安得先生
针石艾焫立起之是编也当与艺文经籍并载以传
矣
范母八行图说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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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之藨蓘致功必获殷丰余尝览古阃懿若陶侃孟博
之母教诲式谷如响斯孚至于天表之应集福迎祉其
家之绳绳蛰蛰食报于贤母者为多何则感而后动人
之性也原夫嬉戏俎豆之时未就外傅靡依匪母触目
提耳能自得师忠孝虽自性生楷誉必本慈训有繇然
已余与虞城范氏同出先文正谱系比与乘六使君交
好问闻不绝稔知王太君母仪克娴不减钟郝大家方
其阅历诸艰诸孤呱泣歌鹄丸熊备尝荼苦惟母声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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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度尝自教儿洎乎拮据门祚绸缪阴雨不靳簪珥之
费佐诸藐孤绩学令闻乘六为名进士偕诸昆季凤翥
鸾飞才德并懋文武具举至于乡里之选弓旌之贲惟
虞城范氏为最比古之积笏传研者休有烈光则归诸
母氏之教实弘且钜乘六使君尤雅继前修服膺先哲
龚黄治行翔被滹水恒山间既已展朱幡之业不失婴
孺之思爰镌母氏遗训图说手为续编广而行之岂徒
彰兹内则无忘南陔将以示诸后人披是编者童习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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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成家传而里化用阐太君画荻剪发淑思懿事以锡
类广慈以教一家者教天下此非坤贞之德垂誉无疆
者欤乘六泫然寄语曰以我母之辛勤藨蓘也而潘舆
不逮矣庶几藉兹编之贻令我曹永砥名行无坠家声
也亦犹先公之无忘齑粥时云尔余敢不拜为家范
眉寿集序
余往闻维扬有不盈顾小侯少年人杰也负文武俊才
志意不凡久已心仪之嗣备留钥适逢寇扰淮甸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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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震扬亦戒严乘陴而守不盈出方略佐当事筹策
为多警少定晤余于白门与语甚合胸所营综皆关天
下大计始叹所闻之不谬也夫不盈为少保超之介弟
环卫横刀身衣五色袍乘六闲马直屯官宿仗内岂不
贵显甚都问胡为归来则向以珰燄薰人急急避去其
中所存不可想见哉归而杜门著书留心史学不问户
外一事守礼义法度奉母太夫人甚孝太夫人安之于
于适也顷以羽烽恐惊杖履迎超之通侯邸第今岁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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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春仲适当设帨之辰不盈指云山为豆凤河为觞觞
母又丐东南诸人士荟言以称寿余惟太夫人英国女
兄少保德耦朝廷命妇袆翟在躬龙章在椟乃仍襄恪
与荣靖荣僖之贫素持盈保啬留有馀于后人不其多
乎少师尝膺命封岳祝天子万寿即再拜乞太夫人以
百岁之身又日娱侍堂上以列侯鼎食入奉滫瀡出则
宣力矢忠匡卫社稷而不盈复左握龙泉右操不律将
坛文苑饶欲兼之太夫人何不愉快康乐食为加七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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兹将酌者之言汇集成帙余一再读叹夫故国世臣富
贵其所固有而报国传家一惟忠孝如超之不盈溯所
从来实本母教得此流传当时辉映来兹奉之膝前益
昌炽而康然世之寿其亲者固有道哉昔张都督德远
为母秦国夫人建眉寿堂兹有眉寿集今昔同揆余喜
且服题而归之
王质行制义序
文章一事天下贤豪雄俊之士大都以精气相取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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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摸必得其人以宏通气谊如导师传衣一语当心便
授麈尾当闱中灯火青荧神气往来时已一一心识固
无俟发策探名而已欢然性情之同量矣丁丑榜发石
斋黄太史得士尤盛如鲁詹彦升卧子诸君称一时玉
笋班而王质行氏尤以年少奇才为时流推仰有庾鲍
之目云余溷迹戎马久不与此道作缘近以羽书少暇
偶披房牍见质行文伟丽特出兼有众裁心赏不置比
质行授官南曹倾盖欢甚睹其人又何冲然柔服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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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矜饰之容也余因叹石斋能得士矣石斋评质行有
曰文弱若处子意度欲开辟宇宙扫除狂翳廓如也夫
人与文非两截负殊绝之才者必有宁澹之致抱渊宏
之学者必根忠孝之心可谓帖括小道无所原本乎今
观质行文或温如春暾或明如秋江或舒若散绮或洁
若立冰皆往往有一段不可磨灭之气见于语言尺幅
之外曰月之行若出其中以此才魄救时龛世与诸同
人秉正直之志建俊伟之业以大其师传上报天子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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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沾文章之士已乎抑吾观质行志不屑当世耻不若
古人如汉孺子圯上受异书体性高渺吾不知其所至
矣试质之石斋以为然否
王子云留响草序
子云之以文著于世者久矣然子云岂直文章之士哉
其惇行砥节慷慨慕义有古烈士风则子云正不以文
见也余观士之弱志纤趋日汨没声利场中身心之地
无所挟以自重即有憪然称雄艺林所谓采春华忘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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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曷足贵乎子云世守清白不问家人生产时苦贫寠
至绝厨烟著书饮酒晏然也今年春以经理弟丧误上
公车行次金陵执贽见余邸舍时时过从非道德仁义
不谈饥则啜粥啖面如家人尝与余书云生平服膺惟
赵忠毅及余而已夫余行能薄劣何敢望忠毅而子云
日夕手忠毅遗集讽诵不暇故其为文声情法脉亦绝
相肖余思忠毅浩然正气充塞宇宙大节烺烺与日月
争光是固不以文显者也而子云于风雨之馀焚香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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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读其文想其为人至于太息流涕不能自己则子云
岂直文章之士哉今子云方在困阨骏发未闻牢骚穷
愁非此无以自娱故梓其稿以行于世则世之读子云
文亦想见其人为欷嘘感叹者又不知几何人也虽然
蓄谷者不病凶年蓄珠玉者不虞殍死子云有此亦可
无悲不遇矣
赠白斋上人序
客有徵余近况者笑谢之曰汎流月之夜回曳光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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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匝鸟稍狎而知来云无情而自合余其忘世之人也
哉时渔猎内典似有悟入益觉山樵野衲都可与参闻
有白斋禅师昔从楚泛舟而下驻锡南郊业将二十载
其发愿也广大其持律也精严缔构净居工欲侔于造
化接引众信念欲等于佛功余心异之就与之语如远
山相荅积雪交辉一切声光俱堕至闻每众缺供则七
日不食感动人天施者云集可谓分身百佛应现十方
者矣自时以后梵声乘虚三大佛鉴其苦行天花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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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大寺逊其宏功千香灵树自起风烟九乳慧钟独鸣
霜雪何难普济游侣广植莲因而檀越善信鳃鳃焉虑
其势不可久则功不克竟也冀邀众信之鸿慈为市数
顷之福地庶粒粒栴檀更无杂草而村村檐卜不嗅馀
香直上炤一天二天乃至三十三天无门不辟更下彻
一地二地乃至一十八地有障皆开业非细也德莫大
焉余因有感于儒释两教之相近也精严其律则似为
忘世人广大其愿则又非忘世人而总之不能精严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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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广大则两教圣人其入手出手各有證解白斋乃
可与参此耳语云一念之仁于物必有所济白斋形枯
骨瘠日惟啜水不谭禅说法而以精严广大出世度世
又何必沾沾乘权谢事以课其功能之所至哉请再与
檀越善信共参之
张蓬元抚畿疏草序
都御史张公填抚畿以南越期年章凡数十上梓既成
出以视余不佞余读而叹圣明知公之深用公之大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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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之所以效于国家者远也恒山一镇咫尺神京此其
地何地哉天子南顾嗟咨以为非公不可命持中丞节
以往而其知公也深矣公至而简军实备储糈实员缺
拯灾祲一易置间诸废犁然具举盖内地先绥安外方
先震叠而此兼之无事先绥安临变先震叠而此又兼
之兼之讵不甚难而公弗与知曰功名非吾所有发肤
非吾所有期洒一腔热血上报君父耳顾今天下动矣
势将渐不可为亦唯是厚固元气以徐解其毒猝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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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吾有以待之足矣会白莲妖人所在揭竿日蹂躏邹
滕间业奉诏以师助𠞰将发而景武告急公当夜飞檄
集东援师协津兵合击之而复亲授方略攻其不备一
指顾间白家屯之巢以覆矣一时群不逞之徒乘机观
望蠢蠢思动者无不鸟兽散而邹滕亦以援绝就平若
非神谟素定应机一迟听其往与妖贼合以北窥津瀛
而辇毂之奸细线索潜通边圉之环卫精神寻馁其羽
翼之在四处者蜂拥竞起鱼烂瓦解尚忍言哉夫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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隅急止见一隅耳今一隅无不动关天下而况畿南岂
一隅哉然则是役也以绝二东之掎角人之所知也以
弭四方之衅孽人之所未必知也而其他密歼大憝豫
销祸本更有在人所不见者嗟乎此时何时而尚堪有
可见之功哉公之功大可知已即今时势如何岌岌而
比闾安堵若不知有抢攘者独恃我公在耳公犹孜孜
询民间疾苦日抚循之斥墨抑暴洒然与百姓更始盖
初形急而情缓公应之以整暇后形缓而情急公饬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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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励缓急之间其意虑远矣以此言之其效于国家者
何如哉以故凡有补牍当宁无不撤纩以听次第报可
余于上之知公用公以卜太平而未暇颂公公亦非一
二颂言所可既也是为序
将略标序
有一代沿袭之气运有一时激壮之干略盖干略生于
气运者也积衰之渐即后起之师故豪杰骏雄之士感
愤时事兴怀往昔观世务之所少指事几之所系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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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几以几植务毕一世之胆力赴之而干略出焉是运
气迁流之故能困天下才亦能生天下才也陆贾曰天
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国家几十年来轻于卜相
而难于选将每遇事变拊髀兴思左右四顾而不得其
人非一日矣盖缘承平日久文弱相沿即号称宿将重
帅亦且雅歌缓带坐镇为乐谁复知运筹帷幄决胜千
里几尚变合略贵宏通也乎然比来东西交讧阃外无
功岂皆师武臣之咎欤考古验今发纵指示谋之不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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繇文士未有尽心焉尔余近辑战守等书用以训练戎
伍庶几晓畅方略而上观千古攦指未遑及览东南之
彦留意时务者往往亶思沈算揆策发机人传韬略虽
复屈首雕虫不忘弃繻请缨之意骄兹纨裤羞彼巾帼
或亦气运激之使然也江左诸州为人才丹穴艳称海
内台公尤负玮奇饶经济下幄之馀每喜仗剑幕下参
谋行间中丞张公雅意重之时时窃叹时事流失干城
靡倚凡𠞰抚进退著多失宜不胜感愤于是从史传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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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中摘其可训师中合古兵志者系之曰将略标夫师
者水行地中之义也将得其略如水之逢其源也于以
行地莫之禦矣譬之于医有方有案一经指点岐黄精
意如指掌神而明之存乎其人耳易曰知几其神知几
则知略用兵若神亦何难哉余喜南国多才羽翼气运
行将有待如周子留心大计不难立奏肤功辱国之耻
我知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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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忠集卷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