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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海壑吟稿卷九
明 赵完璧 撰
高八姐传
高八姐者胶东鸿胪南泉翁季媛早孤鞠于匡慈匡出
宪长公淑源有自孀闺风节蒸以性成古列史种种默
识温然良璞在韫也及适密也砺山进士之仲子管二
元者阃仪雅慰堂室戒二元缉学励行光休维奕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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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游虎闱省鄢陵而东值馀疴未殄严霙野飙长征遄
劳黧然颓然几不获税驾故密八姐一睇震惶神爽飞
越即趣赴胶幸图饵砭卢扁察而谢焉八姐审不可为
飞悉宦所阿姑星戴以还二元剧且慰薄请金遗别八
姐不忍迕泣怀之无何罄珥饰暨二元堂授备以札归
姑前一号投顿弥日乃苏诸莫谙故二元寻就含八姐
掩罔知潜自密经众亟索释之二元少苏闻故求阅嗟
痛久之遂幽约会合越日弃客八姐自二元报革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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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食至是惫馁弥甚伺间三死未果五日哭不辍泣尽
音竭待毙而已或以寡姊之生例解焉乃懊愤曰吾方
寸事已定为常识拂扰怜我者愧我深矣天云坠不徒
作未亡人若阿姊抚有襁孤用延线绪是可无死管无
遗育其谁与图存荀氏之缓已为下策为身防者吾衷
且叵窥焉遂绝水饮僵卧不起凡六日母姑泣劝直一
沾漱即吐曰起若儿吾可食矣五内蒸灼舌燥以槁齿
渐以脱骨立容毁母怜之曲为调摄觊少延焉八姐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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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逆已儿以死慰以生忌也匪石之心徒尔劳益我苦
耳再逾日厥息寖微畅然曰今果贞初志愧贰怀也一
节有终从容为诸骨肉诀无憾矣乃殁时嘉靖辛酉闰
五月之廿一日越二元之殂其浃辰也八姐以廿一卺
合甫三祀萃涣靡常恩爱几何管之宦裕可以温饱高
之雄宗科名儒俊可以终赖矧古今夺志之权抑亦不
鲜八姐冲年弱质乃能精识茂见就死不易青女炎乌
超氛埃而特烈美丈夫弗迨也英皇之死有商均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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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过也叔姬存纪无裔绪焉过而生也徇义蔑生邈焉
其罕媲矣夫海壑子栖遑溟曲厌衰颓久矣骇闻而槩
纪之用彰圣化表坚贞励靡风也异时备良史薄采
张老传
张老者不知山左何许人亦不悉其名字但东人率以
老张称之性敦朴鄙啬鲜以贿交人多与其厚而贱其
吝也适有恶少往访之坚拒不应索之亟力拉于庭瞬
息格杀而出至门惊惶莫措踟蹰而言曰我将焉往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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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门者再俄亦仆毙少焉张渐苏以生恶少竟以死矣
候徼特声恶少之死绝不允张先见杀恶少因以自残
也听者卒以相殴鞫煅抵死虽屡录未决其谁能轻脱
之噫始以无故之死而人自偿我继以不死之故而我
顾偿人冤哉虽然恶少之死其究也贪而忿无足罪者
张之死而生生而死得非蓄祟其身啬囮其累耶
蟏蛸传
蟏蛸搆罗牖侧大才若杯局狭而缕微仅以困蠛蠓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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蚋即为巨充曷敢横异图哉伏匿罗际用需来者会有
飞蝇卒误触之窘鸣间蟏蛸震慰望表速前以承天陨
既而所以为具与力寻集私揆忽复却目伺之罔措中
殆幸以一获蝇鼓翼奋跃极力蹴踏小罗旋空而脱蟏
蛸亦随荡越相失海壑子嗢噱叹曰微质也本不足以
制宏幸觊也竟顾以灭家小而谋大曷可不程懵以幸
免者其戒诸
古妆镜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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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大夫收春翁博洽好古正德间宦游开封曾购获一
古妆镜背银黧而寖玄朱翠斑驳铭字宛然余窃爱慕
先大夫因以畀之余敬承良用珠椟未暇考究嘉靖乙
酉之十月曝日短檐漫阅菊坡丛话适有宋景德间军
人杨起于凤州遁赤山郭家崖下洞穴中入见有石镜
台一座镜圆五寸背铸水族回环有三十二字云炼形
神冶莹质良工当眉写翠对脸傅红如珠出匣似月停
空绮匆绣幌俱涵影中方取镜闻后有风雨声既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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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镜存而匣烂矣详是妆镜不知何代文义甚佳惜不
见于文集而独见于郡志故传录之以补款识之一云
注出学斋佔毕也阅既掩而叹曰有是哉相遇之奇也
其所述规迹文字相质无舛但中二联与镜文差越前
后想亦当时纪录误耳及再考博古图形制有大小之
异文字有多寡之殊皆云自汉不可证据大抵世久传
误诚难得真即今存者是则庶可以徵诸传非也谓为
汉制亦宜噫器物之在天地间如金石类者历古今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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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变寓隐显如絮流风如萍涣水恶知其有定在耶要
不可以意图而力致乃者传之古汴者越千里而归于
吾室藏之先人者于诸昆而遗之不肖况入洞以前杨
起以后历年几世传经几手虽纪于学斋时亦不识此
镜攸寓纂于菊翁时亦徒慕此镜芳声耳今宛在兹物
虽微理数存焉不亦良可幸矣乎乙丑秋慎脩儿举进
士出令盐渎以便省归余会倦于家政悉付诸郎而是
镜特授之慎脩以方民社攸归观人观已之间足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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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厥意滋深岂徒傅红写翠已哉其绎之其世守之海
壑翁识
书诸子侄自社引
我列祖诸丘垄皆在南山下去城百里时祀维艰自先
大夫欲迁之不果而逝以是先大夫卜葬城南之二里
许诸兄弟相继而亡序昭从之子孙之拜扫者始便于
时又趋赴各异萃合无常情虽同而礼不一甚非所以
睦下而事上也隆庆辛未冬会慎脩儿以兵曹郎送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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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归怀慎侄相与议其事以质于余适符吾志因可其
言遂集诸子侄世恩堂而教之曰奉先惟孝不以礼非
孝也孔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吾于
尔生事葬祭无容喙矣而祭祀之仪得无谕焉已乎搆
祠未竟况晦翁家礼已有成式亦将待时举行姑以坟
祀论之昔我尼甫亦不以为非春秋已为野祭而东汉
初遂成俗焉继今不可不遵古奉先以立吾家之准也
月为三会会有常品因人以序齿无越酌家以出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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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掌握一人每岁时致祀预委一二幼而才者置之于
吾父为尊祖之义特一具虽丰而不为奢于尔等亲为
追慕之均虽杀而亦必成礼礼竟而合享之著为定式
似于逝者粗有常制而生者又不可无常训焉每会毕
除宦游者不遑考问官守徐图寄勉其馀士农商贾必
询其课某业作某田居行某货学业进而家道亨及安
常生理者则诱掖之诵美之其有颓惰不才骄横非礼
者劝戒之再三不率将必痛惩之期尔善斯安矣倘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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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悛恐非吾门子弟也然又或别有处焉是会也遵行
无怠孝思可谓有永而义训不为无方泉台慰血食之
休子弟乐中才之养淑厥家而风厥俗不亦善乎噫吾
兄弟五人长兄南泉享年四十有一遗孟焕次兄春泉
享年七十有五遗之蔺之苏之范之蔡之琴四弟介泉
享年五十有一遗怀慎怀贞怀礼怀明怀远五弟垂璧
享年四十有二遗怀中予今年七十有二子三人慎脩
慎几慎动俱已成立但吾之内外同胞零落已尽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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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衰老颓然独存幸年龄之过望顾骨肉之不相及可
胜悼哉所冀吾儿当喜惧之年宜爱日以承欢诸子向
无天之期敦犹父以悲庆趋耄之论恐不足以悚清狂
然垂老之年亦或可以系骨肉也其恪循之尚期不替
代撰明威将军匡公墓志铭
隆庆庚午夏五月十九日诏进阶明威将军署指挥佥
事匡公卒越年冬余将还任京师其孤受爵衰绖踵门
捧同年公弟兵科给事匡君松野所状行实丐余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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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不忍辞按状公讳天伦伯仁字北田号也仰溯遥宗
故鲁匡卜勾须后初寓海州及七世祖以兵徙赣榆之
赤涧里祖福者值元末之乱志奋廓清却伪吴元帅之
授归翊我太祖高皇帝茂树奇绩累封东莱副千户子
德移镇胶州寻以功擢正秩遂世守兹郡德生济济生
英英生勋勋生允中弗嗣允道以次弟承之实生公焉
公赋性颖异器度豁如敬脩厥职忠勇之略不忝先世
参涉书史古儒将风烈也屯田海上利裕军需提旅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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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勤劳屡效分甘恤苦士卒乐附伈伈有礼以遇乡人
敦睦宗族惠爱优渥其有负愆自暴者则务规于善尝
历图先像纂制谱牒奕世英风宛然在目岂徒光美前
烈而照激后昆之意殊为深切悯伯父之女于孤贫虽
及其嗣而弗怠全伯母之侄于荒歉终始赒恤恒情所
难普济于无私垂恩于罔报仁人君子之心推而无所
不至者殆不可以缕数也公生于正德丁卯九月初一
日距奄弃之期享年六十有四配吴氏赠宜人继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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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宜人男三人长受爵正千户三荐武闱一占乡解总
戎即墨赫然有声时亦有上之帝廷者伫膺异宠次受
业补弟子员次受诰尚幼女二长适本所正千户汪士
弘次适士人高一夔孙五人曰持曰极甫成童进学未
艾曰扬曰择曰拱尚幼孙女八长适本州士人纪国瑞
次适国子生郭景完次聘庠生刘汉嗣宋一魁次聘千
户应袭刘肇基次聘杨时春馀幼在室辛未冬十一月
二十有六日甲申葬于州之郊南高卓山铭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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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桓神武辉昭厥祖仁勇性生帝臣维虎维世之英维
国之桢于朝有纪于乡有评长眠南亩佳城不朽大树
萧萧攸钦弥久巅如相望白云渺茫海山休逸万古无
疆
高丽砚铭
英英紫玉渺渺沧波贞归华夏契结贤科龙光香霭泽
润江河登瀛奇选百战良多补天高节五色靡过水旌
厥信无胥缁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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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砚铭
真确懿质渐磨惟良文林奇品世宝弥光来自宣和其
获也有陨究自御用其归也靡常
又砚铭
贞而固也不磷温而润也近仁依之朝夕翰墨崇勋磨
之岁月辉光日新允斯文之良友其子孙之世珍也夫
收春先大夫暨先母恭人高氏行状
先君讳从龙子云其字收春其别号也世家胶西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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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异有奇识乡人奇之以为先大父未扬之报先大父
讳本字宗源绩学种德纯雅君子弘治间有司贡礼曹
辄厌奔趋归颐天和因授先君以易学先君甫弱冠义
理精深文词俊逸金陵沈公钟督学海上一试大奇之
极加题品才识迥超尘俗禀赋优出伦侪殆凤毛出色
者也取冠胶庠先叔亦列上第兄弟一日隐然名动齐
鲁先大父一喜而殒沈为之震悼命有司礼葬东人恒
为美谈我先君居丧哀毁弗胜哭尝呕血葬之日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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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茔去胶南百里先君狭之迤南百馀步别创新域沙
水特秀遂改迁我高祖以我先大父合叙于穆北迁之
举虽有志焉未敢卒议至弘治戊午先君领乡荐凡五
谒南宫不遇辛未以太母夫人就衰乃即铨曹简判开封
水任是寄先君阻绝奸贪大革弊政行所无事水政脩
焉始塞荆隆再完铜瓦继而罗卜张口之患寻已焉凡
三大工皆前哲历岁所难而先君以初仕次第就绪且
复堤防疏导民安而运利数十年间皆先君子之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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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职之外且多造官舫以便度广脩廨署以便公慨包
老之祠岁久卑隤一新焕美神妥而人安之断狱则公
无私托法无冤民虽异境疑狱莫不恳请当道以趋速
理凶顽无知释雠息忿皆弃利敦德有藏我先君之主
而报祀者弥久不衰也正德壬申大河南北流贼猖獗
当道殷忧乃于先君倚任不贰兵马大政一时偕归早
夜忧遑用图报称大购骏马广募骁雄旬日之间军声
大振且调遣有方输饷不匮是用𠞰绝鲸鲵以济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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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功又尝行寓属邑贼势突至方经残破城无完堵先
君通夕率理达旦俱兴居民赖全河北渠魁裴昆者诸
帅攻之久而不下我先君外张兵以窘其势内遣使以
詟其衷不血一刃元凶授首河非以宁抚臣邓公璋历
试诸勋既偕众以联扬复特章而超荐其略曰转输效
劳督调有策才力既赡勤苦亦多而中丞刘公承华御
史陆公鳌李公元皆以贤能交荐六年之间凡五疏焉
丙子春擢贰武昌士林歌诵以华其行曰导水疏壅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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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舟利涉曰平分冤狱曰增垒禦防曰募勇得人曰智
获渠魁曰转输效劳曰督调纡策今犹未泯也度江而
南当道嘉其廉能吏民怀其威德三月之间声动江汉
丁丑春先以不狎媚悦中伤萋菲拂衣而东士民嗟泣
上下挽不可留侍御王公度有舍斯人其孰与理之叹
行之日方舟琴书殊无长物来归海上萧然洒然黄犊
在亩青衿在塾偕三五同志高年酣觞赋诗陶写林壑
以终天年尝喜咏未老得閒真是閒及回看官爵是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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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之句谓古人良不我诬也隐念宗族之流离贫困者
招辑而慰悦之老弱有养壮者有给一身荫庇靡所不
至盖恒以祖宗为心平仲文正为法也尝置一宅第故
主悲怆不能舍去辄留之不令遽徙抚谕之久仍益金
帛以悦其意有扬州士人自东海来者病疮穷途垂死
萧寺赒恤生全舆马遣归南北美之嘉靖乙酉东方大
疫叔父分训潞庠子病于家不至殒绝者特一息耳先
君日夜悯抚哀祷之曰我先君育我两人吾子有五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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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惟兹一焉吾老矣复何为愿以身代以永弟传以慰
先人于地下乡人叹服叔父之子寻愈是秋先君亦渐
不豫遂卧疴不支鬼神之理虽不可知而先君之疾会
逢其适呜呼痛哉先君知不可为言念先大父夙爱万
无一酬泣下交颐顾诸儿曰某初欲搆甲第建先祠脩
古蒸尝以报先德传之子孙再欲恪卜佳城移请先骸
哀畴昔之薄葬易今日之美完弃遐就迩以时祀扫实
抱区区也更将妥老母于幽宫尽人子之终事岂意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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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者尔康而我顾先零也惟此春秋窀穸之事两无一
得送死莫大之故竟莫能及皇天有终此恨不朽兹不
有俟诸尔曹焉矣乎呜呼呜呼夫复何言越明年五月
二日子时忽谓吾母曰适有人衣我仙衣指示之曰是
何鲜美也停午卒于正寝先君体干秀伟丰神英爽天
性仁孝才识通敏理义充然襟度豁如慷慨有古人风
而康济之志老而不倦博通书史多识物理文章雅健
诗律清古善楷书行草图画其骑射百工技艺之事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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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谙晓好音律而不暇于琴命子学之以适古怀不
多饮酒常爱醺然谈论有章声音朗彻衣裳有度进退
可仪笃爱宾友情如同胞四方知名之士罔不悦契接
物则务谦退奉身则欲留有馀勤以持躬俭以垂训不
喜逢迎鄙视龌龊制行之美每为乡人取则耿介之标
绝非尘俗可班也生于成化己丑十二月四日戌时距
终之期享年五十有八仕至奉政大夫嘉靖戊子冬权
厝介城之北俟先母别议改葬先母姓高氏胶西处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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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之女也维性贞慧维质淑雅勤以奉我先大父母慎
以侍我先大夫先大父早卒先大母孀居严肃我先母
朝夕温慰委曲周旋未食不敢先未卧不敢休恒恐炎
凉之不摄于时而安养之不适其宜也凡我先子所不
能躬致者举一身悉之而不遗或谓母曰太夫人早尝
苦汝留怨乎母曰夫苦我者乃以进妇德以劳阿母罪
也今复以怠敬尤罪也吾不图家世学礼可以怼亲乎
甚非所以垂训表风也日慎一日四十馀年终始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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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母临终之日亦以贤妇归之从我先君蓬茅中灯火
辛劳久而不倦十馀年相取乡第二十年从仕梁楚报
国恤民之心未尝无助早见之明处制之宜坚贞之操
洁素之行先子每有取焉淑子女以礼义贞诸妇以典
法勤俭有恒虔恭茂著家声有赫于乡邦懿德不忝于
前烈也嘉靖丙午秋儿完壁应省试白璧较庠首母戒
曰各勉旃以绍汝先志以慰我馀龄各勉旃既而门下
有膺荐者吾兄弟俱未捷母嗟儿之不利而悼已之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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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因不怿宿疾增剧凡六越月而逝生于成化己丑三
月之八日寅时卒于嘉靖丁未三月九日戌时享年七
十有九制封宜人生子四长良璧读书未仕先我母卒
娶萧氏继娶崔氏孙男一孟焕女孙一适雅士杨宪次
廷璧无为州同知娶李氏生孙男一之蔺次完璧国子
生娶高氏生孙男三慎脩慎几慎动女孙二长适千户
杨世芳次适尚宝司丞毛照次白璧庠生娶栾氏生孙
男二怀慎怀贞女孙一生女二长适高密仪宸国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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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适安丘黄祯吏部文选郎侧室姜氏生子一垂璧女
一适诸城庠生张西铭今将迁先君柩合先母葬于城
南完璧不敏不能详悉先行草述槩略以俟采风者志
之
故乡进士直𨽻和州知州进阶奉直大夫行斋
毛公行状
公讳槃字世用别号行斋世居东莱掖邑之东里高祖
考讳伯全曾祖考讳福英祖考讳敏由乡贡士任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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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学教授俱赠光禄大夫柱国少保兼太子太保户部
尚书武英殿大学士考讳纪号砺庵晚号海翁早擢省
元举进士累官光禄大夫柱国少保兼太子太保吏部
尚书谨身殿大学士致仕赠太保谥文简高祖妣丁氏
曾祖妣王氏祖妣赵氏刘氏俱赠一品夫人妣官氏累
封一品夫人兄棻癸酉举人顺天府推官槩乙未进士
户部员外郎弟渠亦以省元登丙戌进士任太仆卿业
治儒术未第俱先公卒集官生都匀府知府公天性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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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弘治丁巳甫六岁即欲从兄治业文简以冲靳竟弗
已比长慨然欲尽友天下士德业日益茂正德庚子以
儒生应试补员府庠及弱冠文简爱携宦邸学易于汪
东麓太史领其微奥发为文词弥无尚焉嘉靖壬午大
中丞浚川公督东士阅其文以伟士奇之是秋领乡荐
凡六不偶于春官辛丑春文简书谕有命且又致尔年
我暮之警及是亦显扬之道公得书志以命制遂谒天
曹授守泰仓编氓当海寇初平流移未定公推诚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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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为招来复安如昔州东境旧筑堤数里用虞潮汐厥
利维深岁久骎夷兹为民患公毅然增修不扰而矗崒
宛然士林赞永赖焉壬寅文简公寿登八帙圣天子笃
念元老驰遣抚按官及门存问公荷主怀亲守官云望
将图海岱长春之庆维时文衡山朱玉峰太宰洎吴下
缙绅且绘且文以从欢祝遣延照子恪致遥寿张天恩
慰庭怡诚一时忠谊仁孝之盛癸卯侍史周公南疏荐
略云纯诚笃慎练达老成除奸弊而事克有济理海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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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民利无穷遂调知和州盖移简就剧彰德辨才也行
之日迓以来苏留以去思道路相属得民若兹亦鲜矣
及视和城闉故存雉堞楼橹已就凋敝公曰预备不修
何以待暴非政也殚心力惩苟且不再踰月颓者兴敝
者焕矣和人慰维新之仰初文简蓄文稿二十六卷归
田集识二卷圣朝存问录二卷久未传播虽文简不欲
彰人而人未尝无探珠之志也公匀序于徐崦西少宰
捐俸梓之文简手书与其显亲继志之一端甲辰公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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觐倾境遮留相与歌诵不尽怀私侍御舒公汀疏荐略
云性资老练事务精详真实心以爱民堪任重而致远
复改西陜之乾州盖抡才试用倚效边筹也居无何公
以塞程巇崄耄亲杳隔高志诎于盛时孝诚违于西日
辄解组浩然以东慕乎乾者亦犹慕乎和与泰也琴鹤
以随鲜闻长物会太仆都匀二弟咸以省还金紫相庆
乡人以古万石荣之越明年乙巳夏文简翁不起公获
侍属纩咸自尽焉公可谓有感有见也寻与二弟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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恤典悉获如制戊申建祠寝东遵礼奉祀公徬徨祠墓
间永慕弗替冢子延照以恩授尚宝司丞考绩进公奉
直大夫制词有世家宿学科目流英仕罔玷于官箴居
克敦乎乡行之褒公禀受灵淑虽抵暮气鲜失平庚申夏
偶撄微疴即不就砭药至五月二十有七日寅刻处正
寝神閒气定无乱无惕从容以还元化公生弘治壬子
十月二十有七日时距终期享年六十有九配雷氏赠
宜人莱州卫指挥勋之女也前二十有一年卒继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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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宜人广西南宁府通判廷臣之女侧室姜氏子男三
长延照尚宝司丞次延慧次延炯俱府庠生女五长适
莱州卫指挥张栋次适平度州国子生崔旦馀幼孙男
三长引增次引埙次引来俱庠生女孙三长聘莱州卫
指挥王道男梓馀幼曾孙男一鈇曾孙女四公孝友夙
成事亲曲尽其道虽宦游异土时献不爽约以自奉享
祀致涓笃爱宗亲终始不衰晚年与季弟集偕休林壑
觞咏陶写琴瑟好合王谢高风非尘庸所知垂训以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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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居官以清慎恭无谄和无骄人咸慕之守有先庐扁
堂裕庆郭田百亩他无厚蓄清白世绍无改焉每春秋
扫祀躬率诸子若孙礼成齿序文会尽欢而返居暇则
坐一室图书前后日夕潜泳随笔词章不事雕饰涣理
可爱著有行斋手稿数卷藏于家善行书有晋风公鸿
笔懿行媲美前脩不幸制诎礼闱拟古则过人远矣况
位刺史寿古稀萧散溪壑历久完名无异议公亦人所
难矣哉某旧以通家兼忝葭莩其世系事业粗得考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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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葬且有期始掇其槩略僭为状托立言君子图不朽
焉
海壑吟稿卷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