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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吴文正集卷五十三
元 吴澄 撰
铭
潜斋铭
卫李君宗伯名其读书之斋曰潜呜呼君其果于潜也
夫夫六经莫奥于易四书莫奥于中庸君读其书矣潜
也者周公所以始夫三百八十四爻子思所以终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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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者也其义不渊且溥矣乎德之未成欤藏而不
行潜也德之已成欤晦而不显亦潜也及其进修之极
而不容隐也充积之久而不可掩也则有不终于潜者
焉何也藏也者不急于时而不必其不遂行也晦也者
不衒于人而不必其不遂显也隐者身之用掩者名之
彰君之自赋亦云然是君之潜名是也情非也虽然君
子亦何恶于不果潜也人之汇不一槩也随其所至而
有所就身之用也名之彰也人情所同好也而何恶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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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果潜也君曰子之言然也吾以潜名吾斋而子欲从
吾情违吾名吾宁从吾名违吾情也予曰君之情不必
违也君之名固可从也予将从君潜之名君能从予潜
之实乎君所谓潜藏而遂行晦而遂显始于潜不终于
潜者也予所谓潜主而不宾家而不旅始而潜终而潜
不可一时而不潜者也是潜也非易之潜非中庸之潜
潜者孰谓谓潜心也是潜也法言尝言之未必能尽之
敬斋箴尝言之匪徒言之也曰靡他曰弗贰潜之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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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之退藏于密也中庸之不可须臾离也潜而至是其
至矣请以箴敬斋者名潜斋可乎君曰可哉于是为之
铭铭曰
宜壑幽鳞蛰冬跃春今而膏屯后也厉云文锦宏聚表
黯衷炯初而避景卒也脱颖寂寂而张寐寐而光理也
固然义也何伤爰有大物善潜罔逸害防维离害宅维
密水贮于壶火宿于炉维水弗泄维火弗灭呜呼潜只
维敬斯潜守护禁诃夙夜具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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蜦山铭
旴东有山挺拔嶙峋山中有人蔚秀清纯蜦山维季旭
山维昆各已专壑谁复争墩山以人重名当永存伊人
曰山伊山曰蜦亦名之寄奚实之论彼蛇彼蜧夫岂不
伦
讷斋铭
君子之讷不尽其有馀小人之讷将言而嗫嚅得善敏
于行近仁者欤是为君子儒非小人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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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恕堂铭
百字可以睦九世一言可以行终身中人之行聊以寡
怨君子之道将以同仁苟内有宿藏涣兮冰雪之销则
外所周被盎然天地之春是知有事于恕者忍不必有
无事于忍者恕不容无斯其可与论元氏名堂之意乎
中倪庵铭
浑浑沌沌非合非分窅若无朕秩然有伦问地何所问
天何时于起处起此中之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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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斋铭
了了省省而无不知瞿瞿惕惕而有不为谓盈难持谓
高易危醉梦昏昏彼何人斯
虚室记后铭
室则有居曷其为虚虚则无质何者为室既无有室曰
虚奚谓室岂其名虚岂其字弗可以字而乌乎记弗可
以名而乌乎铭古古今今信信宿宿了无一有万有具
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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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泉亭铭
木之先花者梅也水之初出者泉也以其先花于冬而
不同乎桃李之春也以其初出于地而未浑乎泥滓之
尘也故梅之于木也为独清泉之于水也为最清而他
木他水莫得而拟伦焉广平毛巨源往年总戎荆州构
亭别墅有独清之梅有最清之泉主是亭者逍遥容与
日参乎双清之间山南宪副冯寿卿过而喜之名亭
曰梅泉夫梅之清岂有资于泉泉之清岂有资于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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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物者偶相值乎亭之侧亭中之人又与亭侧之二物
交相值焉皆得天地之至清其气类之相求盖有不期
然而然者然非二者之清景不足以称斯亭之清非斯
人之清操不足以合二物之清非寿卿之清致亦不足
以发巨源之清也巨源有政事有文学持宪节绾郡符
所至有名声予闻之旧矣今始识之乃因其亭之名而
为之铭
幽然一枝暖玉晴雪泓然一规明镜皎月作亭者谁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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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孤洁资而羹之众口调适流而行之群品膏泽梅乎
泉乎于以比德
勉庵铭
勉生于不足不勉生于足不足则勉勉则进足则不勉
不勉则止昔之圣贤兢兢业业孜孜汲汲不自足故也
世之自以为有馀者反是莘县杨氏代有闻人行省郎
中杨士允学足以堤身才足以周务仕登要路矣而慊
慊不自足也其进而未止讵可量也哉临川吴澄为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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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庵铭
硁硁鄙夫哆然有馀柴楠厥衷䏺肛尔躯怙恃孤雄气
凌万夫矜持小黠术笼众狙视今之人曾莫我如欲其
勉也不亦难乎谦谦自牧欿然不足深藏若虚上德若
谷海纳百川如秕一粟山崇九仞如篑初覆视古之人
思蹈往躅傥其未逮何敢不勖温温杨君允艺允文维
学是种维业是耘维事克敏维职克勤弗辞劳瘁弗惮
紏纷光于世美懋乃官勋勉哉无斁尚永有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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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景瑞墨铭
磨研靡坚点染弥赡弥坚玄玄弥赡艳艳
静斋铭为学子王章作
群动飞奔扰扰纷纷鸡鸣度关马迹辙环智人内观净
室蒲团九渊鲵桓龟息龙蟠
自如轩铭
自自自寂无事如如如绰有馀惟委顺靡固必由由然
坐一室陈福叟自如轩铭者谁吴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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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止轩铭
老庄氏及学佛之徒言真三代以前儒家之书无言真
者周子程子朱子始言之书易大学皆言止而二氏之
学亦言止淮西黄仲亨儒也而以真止二字铭轩其取
儒家所言乎抑老庄佛所言乎余尝闻之矣真者实也
曰诚是也止者物各得所不相侵越之谓于是铭其轩
铭曰
惟皇斯极有实无伪一物一则各至其至主敬闲邪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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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斯存明究万微派别枝分如是而忠如是而孝天秩
天叙不紊不挠粤若二氏亦云悟真静定为止以息外
因视圣圣心似罔差殊鉴虽空洞衡靡锱铢世远言湮
此学几绝弗知弗蹈腾驾虚说儒读儒书真止何如铭
示正途展也匪诬
宝敬斋铭
吾闻老氏有三宝提举薛玄卿学老氏道而三宝之外
有一宝焉曰敬夫修己以敬吾圣门之教也然自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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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失其传至程子乃复得之遂以敬之一字为圣传
心印程子初年受学于周子周子之学主静有如老氏
守静笃之意而程子易之以敬盖敬则能主静矣玄卿
之所宝者敬虽同乎孔氏而亦老氏归根复命之静与
铭曰
惟周学圣云主乎静惟程学周则主乎敬惟敬故静惟
静故定定故不迁心得其正定而无适虚明若镜应而
无二公平若称湛然澄莹不将不迎斯敬之功存我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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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卓哉玄卿学有印證所宝非他上帝正令
逊斋铭
兵部员外郎崔君字耐卿名其斋居之室曰逊铭曰
粤稽商训惟曰逊志聿观周诰亦曰逊事逊之为言其
意曷谓谓当早顺谓宜退避卑顺伊何顺理顺义退避
伊何避权避势理义谦谦致福之原权势炎炎召祸之
门谦君水流永久滋液炎如火炽奄忽灭熄心常卑下
不欲尊己身常退后不敢先彼自下者尊自后者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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逊之馀百嘉萃焉有扁有铭朝夕警惕神所扶持俾尔
多益
游寿翁墨铭
凡木之类松之寿为最其液降而下者为琥珀寿可千
岁其气升而上者为墨寿可万世惟尔不朽此所以久
惟此可久尔所以寿寿以此乎寿以尔乎此寿尔寿两
相无穷尔寿此寿一将无同莫明初终问之墨工墨工
为谁游卿寿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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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斋铭
中有实地下泽上天初行其素终视其旋毋轻于夬虎
尾在前大道不径履之坦然余既为之铭又为之说曰
履言虎尾者三释之者云乾有虎象兑蹑其后履虎尾
也然虎尾一也卦之象履之而亨四之象履之而吉三
则咥人而凶何也一阴不中不正而当群阳也履者慎
诸
詹见翁墨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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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磨则磷以涅则缁一时之施其昭不缁其久不磷万
世之信孰全孰亏往问詹尹
和乐堂铭
兄弟二人初实一身未俗薄恶各视其橐郭氏善门相
好克敦异株同根罔有间言内无私贮外无私与或出
或处奚我奚汝既翕既具且湛且孺子孙继武赡此堂
宇
鹿外亭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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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尘内尘在身外身之所在尘之所在身不出尘尘
内有身尘不入身身内无尘我身非身则如太虚彼尘
身尘而奚乎外作亭何年黄氏体元铭者谁与伯清父
吴
明极阁铭
佛性如天佛慧若日彼哉蒙翳黑暗抹漆云雾划天大
明东出荡荡晴空普照纤悉讲僧惟觉有明极阁铭之
者谁吴澄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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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斋铭
纯气晃朗炯然莹净元形漭广颓然安定斯宙斯宇斯
游斯处所戴所履所用所体惟虚之极惟静之笃心既
虚白命根静复湛兮独尊此不尘昏寂兮长存彼自飞
奔西庆之孙南华之昆廓廓屯屯我乾我坤斋居清宁
薛氏玄卿谁其为铭临川吴澄
山钟琴铭
八音悉谐于律然律之于钟名者四他音不与焉律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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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为金之一音设乎曰非然也金者八音之长也长尸
其名属从之矣金音之钟可以名八音之律岂不可以
名丝音之琴哉此琴之所以名山钟也与琴自饶而升
号为众琴之甲前后铭者不一临川吴澄复嗣铭之铭
曰
横理庚庚流响泠泠日暖风轻月明露清吾志所贞触
指成声如山钟灵气应自鸣主姓四更今既昔程宾一
其名寿百千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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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云仙墨铭
前湛然后云仙得一研可千年
观澜亭铭
滔滔江河浩浩湖海水天混茫风力撼摆雷轰电击冰
涌雪洒晴摇目眩神悸心骇乾坤一亭今古万态傍观
静观大慨永慨初而涟沦倏尔澎湃奔腾哮吼变现奇
怪
省吾斋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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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之为吾凝气成躯前有深阱亦有坦途惟吾所择任
吾所趍兢兢惕惕慎乃驱驰私邪险艰省之锄之公正
平易省之劬之已如不疚内省而惬彼或不贤自省而
慑耳闻雷震吾省斯惧目睹机张吾省斯度曾省者三
皋省则屡夕省及朝晨省至暮昼之所行夜可告晨夜
之所思昼可语人俯仰无愧心安体舒省焉若是吾知
免夫
率性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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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原道字率性为之说者奚翅数十又索余言余谓率
者循其自然之谓非人之所以用功也有志性学者宜
如何其用功有二曰知性曰养性知之精养之熟则率
而行之庶其少亏缺欤为作率性铭
仁义礼智性同一初随其气质而有万殊惟性所禀湛
然粹然率其所性无一不全苟非圣人其率各偏或相
伍什或相百千在物尤贱窒塞蔽蒙问有含灵一鏬仅
通物不能人人则可圣盖由乎学以复其性复性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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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功有二知性其先养性其次若何而知格物穷理若
何而养慎行克己知则知天养以事天孟子之云子思
所传天之自然率而循焉人之当然知而养焉有实造
诣非虚语言因孟溯思勉旃勉旃
墨铭与袁自心
袁自心墨最晚出前山后溪几若一其坚如石黑如漆
光燄透纸又宜笔得此玄圭镇石室我为铭之著其实
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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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而墨有此黑体刚坚耐磨研用濡染发光燄文印千
年东鲁所传
舟铭
匪舟之舟又玄之玄小则己疾大则延年其功在医其
道通仙鼎炉造化传自先天
落月古镜铭
清池月霁青萍点缀月中微云如月生翳葆光混尘用
晦以涖风刮萍开莹净无滓全体圆明普照一世宝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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韫藏尧舜之智
缉熙铭
客示实得实见缉熙顿悟八字予曰悟未易顿也见岂
易实哉况于实得乎
夜光壁一团夜明珠一颗奉持常在手永永不失堕
着乐堂铭
弗耗吾神弗戕吾真耆匪以天其耆也人匪醲而鲜匪
管而弦乐弗以人其乐也天时定时省百岁永永岁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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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耘四时䜣䜣侗然游嬉如汉亩翁泯然识知如尧衢
童田心逸民今代皇风耆乐常春谁之与同
舟铭
细药成九嘉名曰丹铭生已死可温冱寒却老还少扶
危即安炼治维谨功行其完
杏坛铭遗陈应元
洙泗之上太和融盎累士功崇嘉植天降元造无声花
开实成丹腮艳艳蜡弹盈盈暇日从游春风归咏頫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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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观尽心至命两间生意万古在今睹物思人如侍缁
林
新城县观音寺钟铭
岁玄侯月九会日丹鼠煽炉韝巧治铸隧景带金之刚
永不坏声远闻醒众瞆耳悟入得佛鲜观音寺新钟成
一吾山吴澄铭
菊庭王时可墨铭
黄金盈庭玄玉韫椟无价之珍有待而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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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厚堂铭
猗嗟邃古巢木冗土既基既构层级峻宇有修其楹上
干杳冥有累其台下绝壒尘达士苟完近临远观仰戴
巍巍俯蹈安安不栋而隆不庐而穹不蒉而覆不版而
筑所崇惟德其智湜湜所厚维伦其仁肫肫
存斋后铭
存存何事吾有吾天孟后千年斯秘失传谁其嗣之宋
代儒先臧塾揭名希古圣贤柴笔摛辞耀今简编闻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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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世守护弥虔玉韫于山珠潜于渊为之难甚言若易
然前修迈美来者勉旃
南轩书院山长臧廷凤朝瑞之先大父扁其书墩曰
存柴献肃公铭之临川吴澄复观遗墨申之以三章
章六句系于左方云
明德铭
此心此德如镜如水物来毕照明彻底里云胡或昏尘
集风起云胡复明尘去风止静无挠心动则察理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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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大用全体
诚善铭
此性此善我固有之是曰天真而匪伪伪云胡未诚或
间以私人所未睹谓彼不知神也与俱岂其可欺诚斯
慥慥莫显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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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文正集卷五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