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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吴文正集卷二十五
元 吴澄 撰
序
送董中丞赴江浙右丞序
天子一新庶政御史中丞董公改授江浙行中书省右
丞于是朝野之正人君子咸咨嗟叹息相与言曰人臣
之所以委身报国者二言责也事任也事任有大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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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相侵越而言责实关天下之重故公之昌言直气心
有所不可无不言往往阨于任事者之非其人而不得
行化且更矣非公得行其言之时乎而又以一方之事
任出是不系乎一身之轻重也余谓诸君子之忠虑诚
深抑古人有云臣之事君不择地而安之忠之盛也公
之先世出总戎行则破敌摧坚入践禁闼则格非献可
所谓不择事而忠者公廉正刚明得于天资成于家训
当事任而敢于为当言责而敢于言不坠其家不负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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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者知忠而己身之或出或入庸何知焉今以大臣出
行中书省事视古牧伯为尤重江浙之地公之先正暨
公皆抚临之与召伯世掌东方诸侯何以异其任岂轻
且小哉迩年上下相蒙远近相师政乖民怨无处不然
况江浙地大人众素号难治者乎凡弊之根株蠹之孔
宄公盖瞭然于胸中刬除剔决无难也本之以廉正刚
明辅之以精密详审毋偏听毋轻信不期年而政事成
夫子论为邦终之以远佞人乂申之以佞人殆圣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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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危辞以恐人也彼佞人者其言可取也其才可爱也
而孰知其不可近也哉江浙东南之都会人物之渊薮
而公好贤乐善为天下最听言信行之际尚其慎诸会
见公政成而来归有以解诸君子咨嗟叹息之怀而余
于烟霞泉石间闻之亦将共为天下喜也
送卢廉使还朝为翰林学士序
往年北行徵中州文献东人往往称李徐阎众推能文
辞有风致者曰姚曰卢而澄所识惟阎卢二公焉阎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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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徐为翰林长卢公繇集贤出持宪湖南由湖南复入
为翰林学士夫翰林之职自唐宋至于今一所以宠异
儒臣也公之文名天下莫不闻岂以宠异之数而为轻
重哉是盖未足为公荣也然而有可以为天下喜者何
也国有大政进儒臣议之此家法也公事先皇帝为亲
臣三十年朝夕近日月之光朝廷事宫禁事耳闻目见
熟矣凡宏规远范深谋密虑有人不及知而公独知之
者事或昔然而今不然昔不然而今然苟有议公援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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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以对言信而有证听者乐而行者不疑其与疏逖之
臣执经泥古师心创说而于成宪无所稽者相去万万
也诗曰维今之人不尚有旧谓其明习旧事者也儒之
为天下贵也用之而有益于斯世也若曰是官也职优
而地散秩崇而望清步趋襜如言论渊如炳如也锵如
也华虫黼黻如玉磬琴瑟于以仪天朝瑞盛世而已言
及当世事则曰夫既或治之又奚庸间公不如是也而
亦非天下士所望于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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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赵子昂序
盈天地之间一气耳人得是气而有形有形斯有声有
声斯有言言之精者为文文也者本乎气也人与天地
之气通为一气有升降而文随之画易造书以来斯文
代有然宋不唐唐不汉汉不春秋战国春秋战国不唐
虞三代如老者不可复少天地之气固然必有豪杰之
士出于其间养之异学之到足以变化其气其文乃不
与世而俱今西汉之文最近古历八代浸敝得唐韩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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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而古至五代复敝得宋欧阳氏而古嗣欧而兴惟王
曾二苏为卓卓之七子者于圣贤之道未知其何如然
皆不为气所变化者也宋迁而南气日以耗而科举又
重坏之中人以下沉溺不返上下交际之文往往沽名
钓利而作文之日以卑陋也无怪其间有能自拔者矣
则不丝麻不榖粟而𦇧毯是衣蚬蛤是食倡优百戏山
海万怪毕陈迭见其归欲为一世所好而已夫七子之
为文也为一世之人所不为亦一世之人所不好志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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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遗乎今自韩以下皆如是噫为文而欲一世之人好
吾悲其为文为文而使一世之人不好吾悲其为人海
内为一北观中州文献之遗是行也识吴兴赵君子昂
于广陵子昂昔以诸王孙负异材丰度类李太白资质
类张敬夫心不挫于物所养者完其学又知通经为本
与余论及书乐识见夐出流俗之表所养所学如此必
不变化于气不变化于气而文不古者未之有也子昂
亟称四明戴君戴君重庐陵刘君鄱阳李君三君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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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未能悉知果能一洗时俗之所好而上追七子以合
六经亦可谓豪杰之士矣余之汨没岂足进于是哉每
与子昂论经究极归一子昂不余弃也南归有日诗以
识别
畸人坐书癖殊嗜流俗笑解弦三十秋已矣钟期少近
赋远游篇上下四方小识君维扬驿玉色天人表伏梅
千载事疑谳一夕了诗文正始上白昼云能蹻乐经久
沦亡黍管介毫杪瑟笙十二谱苦志谐古调科斗史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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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篆隶楷行草字体成一家落笔如一扫草木虫鱼影
自植自飞跳曲艺天与巧谁实窥奥窔肉食肉眼多按
剑横道宝鹤书徵为郎瑚琏惬清庙班资何足计万世
日杲杲蹇驽厉十驾天下君共操
送邓善之提举江浙儒学诗序
世以儒为无用久矣惟撰述编纂之职讲论传授之事
不得不归之儒是所谓无用之用者隐有用之用难也
而无用之用岂易哉予观儒以无用之用用于世而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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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焉者几希则儒之见轻未必皆轻之者之过也殆亦
由己取之而于人也何尤往年初识吴兴赵子昂亹亹
说蜀人邓善之为畏友子昂标致自高平视一世其所
称许必有以大惬其心而然越十有六年善之与余俱
被当路荐为翰林国史之属始克会于京师益信子昂
之与为不苟予不及试而去善之善于其职冉转为修
撰其辞章炳炳琅琅追典诰命制之作得颂雅风骚之
遗见推于同辈传诵于人人知与不知莫不脍炙其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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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其行为儒者一洗见轻之耻善之有力焉虽善之所
可重岂直无用之用而已而未尝以有用之用用也掌
文翰垂十年出领江浙等处儒学事留于朝者咸惜其
去而善之怡然无不可于意矣苟未至于达可行之天
下而守一官效一职顾何往而不可而恋内者或以补
外为戚羡外者或以留中为苦二者各有所为以图便
其私而儒者不如是儒者不如是况儒而如吾善之而
肯如是乎夫无所不可者儒者之心也惜其不留者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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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之情也情发于声于是各有声诗以落月满屋梁犹
疑见颜色为韵盖其情犹子美之于太白云尔夫李杜
文章才气格力相抵相视如左右手离别眷眷之情乂
岂常人之所可同宜乎咏歌嗟叹之不能已也诗若干
首临川吴澄为之序而系之以诗诗曰
所谓温如玉如今见此人形神两素淡文行一清淳禁
著声华重东南教事新朋知相继出吾亦欲垂纶
送吴真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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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文宏道元德真人翊赞其师留京师三十载典司其
教靡所阙遗祷祠供给出入禁密被眷遇至渥前时推
恩官其父授翰林学士中顺大夫新天子即位追崇太
庙达其孝于群臣之家封赠逮三世或冉世或一世于
是真人之曾大父母大父母例追赠而父进秩荣禄大
夫大司徒封侥国公母封饶国夫人真人将上旨祝釐
江南祗奉恩命以归而荣其亲世儒率谓二氏之徒去
家离亲而外伦纪固哉言夫夫竺土之习不可知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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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流则守藏吏者也予观礼家所记答夫子问礼之辞
纤悉周遍其后注宫假解传世演迤谓外伦纪可乎真
人虽游方之外而事亲之孝儒家子有不能及其事君
也恭顺其事师也无违礼盖在三如一矣而又通儒好
文乐道人善凡所尊所嘉所容所矜一一各得其欢心
是以无贵贱无长少无远近翕然称之曰贤所以光其
亲者诚如昔人所谓幸哉有子如此岂特人爵之荣荣
其亲而已哉真人予同姓吴自延陵季子以来历汉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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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代有闻人以老子法中而有斯人也予焉得不为
吾宗家喜其归而荣亲也予又焉能巳于言乎
送孔教授归拜庙序
昔朝议大夫孔宗翰叙家谱闵其宗族之贤俊多所遗
仁矣哉朝议公之心也孔氏居江南者有临江之族在
宋以三仲显有温州之族盖自后唐同光年间讳桧者
厌中土之乱避地吴越家于温之平阳越十有三世其
孙文定少时以孔氏胄试补国学弟子员后授初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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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仕入国朝为南康路教授有文有学有时才可为
当世用官满冉调例当膺民社之寄诠曹屈之复俾教
授于温公议咸为君嗛予独以为不然吾夫子之教素
其位而行不以获乎外者为轻重教授官虽卑职则儒
师职也诚能得英才而教育之以称明时兴文右儒之
意其功异于他官奚翅百倍君家于温而淑温之士訚
訚然彬彬然浸用丕变温其不为小洙泗矣乎然则斯
官何可少也况今之屈讵知不为后之伸哉虽然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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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容心焉泰然安之以俟命而已矣予之所期于君者
大与人之所嗛者固不同也毋以人之所嗛者自沮而
以予之所期者自壮且自励可也是行归拜曲阜坟庙
当以予之言质正于宗家父兄其然乎否夫朝议公之
于宗族也恻然念已往者之无闻接乎耳目者又当何
如也今无朝议公则已如有有不为君恻然者哉
送监察御史刘世安赴行台序
天子所与分治其民者古有百里之国有七十里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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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五十里之国不能五十里者为附庸国有卿大夫士
任其职有谏诤辅弼匡其过又有连率州牧方伯董正
于其上是以鲜或敢为慝政以病其民古制然也民生
斯时者何其幸哉后世封建既废郡县之长是亦五等
诸侯为天子治民者也汉之部刺史唐之观察使所谓
董正于其上者欤然其于郡县也监临统治之意多而
不专于举刺弹击若夫专为督察郡县而设则武帝绣
衣宜指之使顺帝八使之遣是已而特一时创见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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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不常置皇元因前代郡县之制损益之郡之大者曰
路其次曰府若州其下有属县若古附庸府若州如古
次国小国路设总管府如古大国之为连率路总于道
古之州牧也内有省外有行省以总诸道古之方伯也
此其监临统治之职也内有御史台外有行台台之属
有监察御史各道有肃政廉访使视刺史观察则其事
专视直指八使则其职常此其举刺弹击之任也各道
各路府若州若县廉访司纠之内省外省监察御史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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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故监察之权比各道廉访为尤重夫服七品之服而
自一品以下之官府莫不畏惮地无远近事无大小官
之得失民之利病有闻无不得言有言无不得行其权
不既重矣乎权之重若此其权不大重矣乎而岂人人
当其选哉济宁刘世安刚毅伉直少勤劳民间闾阎之情
伪苦乐靡不究悉长而奋迅读书为儒教于国子学十
年由助教而博士在学以礼法纲纪为先务诸生严之
凛然肃然吏仆有欺罔侵盗发摘惩戒无以逃其罪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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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达擢为江南等处行台监察御史命下之日佥谓得
人余自江南来贰国子监与世安同僚冉阅月一见知
其才之有用而又喜是官之称其才也于其行也不能
已于言夫贪邪害民者之侧目于宪府也犹羽族之于
鹰隼毛群之于猫虎何如其畏惮也以弹击去官或终
身不复得仕者前后相踵也而未闻其有所惩而少戢
何也导之以德不先而齐之之刑徒密也夫澄源正本
使人相率为善者上也发奸摘伏使人不敢为恶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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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而世之议者曰御史之职以发奸摘伏为事而已耳
而曰澄源正本何其迂也夫世安儒者也与予同业也
是以为是言也夫孟子之言时君咸以为迂夫子之言门
人犹以为迂也以儒者之言言之于儒者之前人之迂
之也固宜而孰知其有不迂者存乎其间哉不然今日
罢一官明日挞一吏今日平反一狱明日改正一事如
是而曰吾职已尽噫此才御史也非儒御史也世安非
徒才者也才而儒者也才而儒儒而才他日御史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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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不在吾世安乎夫行台所纠三省十道若路若府若
州若县不知其几皆御史按行所至也事之可为当为
得为者亦众矣得为即为之予将为江南之民幸
送杜教授北归序
五方之人言语不通而通之者曰译曰鞮曰寄曰象周
之设官也总名象胥皇元兴自汉北光宅中土欲达一
方之音于日月所照之地既有如古之象胥通其言犹
以为未也得异人制国字假形体别音声俾四方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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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因目学以济耳学之所不及而其制字之法则与
古异古之字主于形今之字主于声主于形故字虽繁
而声不备主于声故声悉备而字不繁有形者象其形
无形者指其事以一合一而会其意三者犹未足然后
以一从一而谐其声声谐则字之生也曼衍无穷而不
可胜用矣然亦不足以尽天下之声也有其声而无其
字甚夥此古者主于形者然也以今之字比之古其多
寡不逮十之一七音分而为之经四声合而为之纬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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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纬子经先纬从字不盈千而唇齿舌牙喉所出之音
无不该于是乎无无字之音无不可书之言此今之主
于声者然也国字为国音之舟车载而至中州以及极
东极西极南之境人人可得而通焉盖乂颉籀斯邈以
来文字之一助也皇风浩浩无远弗被建学立师以宣
其教内置学士外提举官而路府州各设教授与儒学
等敕国字在诸字之右示所尊也河北杜唐臣以国字
教授富州慈良纯厚州之人莫不崇重官满而去相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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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诗文以华其归余官于洪移病就医至于此州人以
其诗文属余叙其首余一见唐臣而知其贤果如州人
之所称乃为之叙耳
送吕诜赴江西行省掾序
中书省选儒吏四人往补江西行省掾范阳吕诜宗道
其一也宗道尝受学于翰林承旨郭公安道后为国子
学生升伴读以儒学教授贡未及受命而出充宪府之
属继丁二亲忧复入充工部之属工部事最繁夥志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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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脩人服其才今往江西诣予言别其同往有申屠子
迪余已告之以获乎上之道矣所以告宗道者又岂有
异于说哉然获乎上之道本诸身持其身之道儒者自
知之予不赘言也予方将以老病归田得二三俊佐其
长而江西之境内大治则两道生齿皆为幸民予亦与
受其赐二三俊勉之无俾两道之民觖望
送皮溍赴官序
学者皮溍嗜唐李秘监书宋黄太史诗学之俱各升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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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哜其胾博记览工谈论儒群之骐骥也受父泽贰邑
令洁白持身惠爱及民吏治之凤鸾也昔也年盛而今
则衰矣昔也家富而今则贫矣然年虽衰而气不挫家
虽贫而节不改自邵阳丞考满以逮于今将二十馀年
受朝命者冉一为名州民牧之参一为会府征司之长
皆以疾不赴今又掌流通钱币之职官于东南之第一
郡噫溍文儒也而不获齿馆阁之清班良吏也而不获
试抚字之善政乃俾录录任泉布会计之劳疑若枉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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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者常人处之宁无怏怏不怿者乎而溍之赴官也䜣
䜣而往绰绰而进略无一毫怏怏之意留于中予是以
深嘉而重喜之也夫乘田委吏夫子之所屑为盖居上
而官人者当择人居下而官于人者不当择官也顾已
之所以堪其事者何如尔溍之至官也其竭乃心践乃
职使国用民用两利焉是亦儒术吏能之一端也他日
得展所志行所学亦如是而已
赠学录陈华瑞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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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华瑞儒家之佳子弟真所谓如芝兰玉树者受行省
命为洪都教官之参往就职过予请曰洪江右会府也
游居辐凑俊乂林立某将观善而进学焉学之方其若
之何予曰今之处庠序者大率计较斗升铢两之利子
有恒产有恒心恶肯效彼而为鸡骛之争狗鼠之盗不
义之得视如土草即此一节固已超越乎辈流况平日
耽玩四书四书进学之本要也知务本要趋向正矣虽
然读四书有法聊为子言之必究竟其理而有实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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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诵习文句而已必敦谨其行而有实践非徒出入口
耳而已朱子尝谓大学有二关格物者梦觉之关诚意
者人兽之关实悟为格实践为诚物既格者醒梦而为
觉否则虽当觉时亦梦也意既诚者转兽而为人否则
虽列人群亦兽也号为读四书而未离乎梦未免乎兽
者盖不鲜可不惧哉物之格在研精意之诚在慎独苟
能是始可为真儒可以范俗可以垂世百代之师也岂
仅可以掌一郡之教乎予言止此子其勉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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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徐则用北上序
至顺二年春予八十三矣卧病踰月不出户有清江徐
镒来访强起迎之语甚久从容谓予曰镒读易至观卦
观也者坤地柔顺卑下之民仰观九五阳刚中正之君
也然观之初六曰童观观之六二曰窥观童者盖如婴
孩童稚之观窥者盖如妇女窥觇之观所观狭少而所
见不能以广大是何也初与二在下远于九五也夫至
广大者天也戴盆而观之坐井而观之岂能见天之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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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也哉以下观上而远于天位何以异于戴盆坐井而
观天者乎若观之六四则切近九五矣故其繇曰观国
之光利用宾于王然则观盛治者宜近不宜远也镒尝
有四方志曩一至京师获观山河之高深土宇之绵亘
都邑之雄大宫殿之壮丽与夫中朝钜公之恢廓严重
目识若为之增明心量若为之加宽此身似不生于江
南遐僻之陬也未及一期适罹家难仓忙而归距今二
十二年在家已无亲可事矣已有子可应门矣将毕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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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谋冉趋辇毂下以观国之光先生可之乎予曰子于
观卦诸爻远近之义精且悉善读易者也予复何言子
通经术闲时务方当强仕往近天子之光其可观之上
九曰观其生观其生者自观其一身也上九远处一卦
之外物外人也他无所观唯自观其身而已子年鼎盛
宜在近而观于国予年衰耄宜在远而观其身所观虽
有不同其幸得遭逢圣世一也
赠豫章高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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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高晋以儒试吏而求儒言余谢之曰子逃吏归儒
则可问余今舍儒就吏当以吏为师而奚于余乎问腐
儒本迂阔而老年逾昏耄子方备世用开仕途不资长
于卓荦奇伟之时流而拾短于迂阔昏耄之野叟为计
不亦左欤礼辞固辞而请不置于是为之言曰孟子尝
谓矢人之心岂不仁于函人而择术不可以不慎挟矢
人之术则虽有函人之心不能不变而伤人矣孟子所
言盖为工人而发工人者庸俗人也庸俗人之心因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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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而变君子则不然虽杀人而有生道虽劳人而有逸
道外术恶足以移其内心哉况今所谓吏古之府史也
从长贰以施政官府之所不容无夫岂皆有矢人伤人
之心者以伤人为心殆末世贪残之吏所为古府史不
如是倘使余年少而为吏何但云无害而已将悉令民
无冤而子子孙孙受无穷阴德之报于天今之吏非不
能之特不为耳此余迂阔昏耄之言也然乎不然乎子
其择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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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宋子章郎中序
今之行中书省古之分正东郊也而江浙行省视诸省
为尤重土地广人民众政务繁而钱榖之数多也朝廷
之所注倚故其用人也常不轻昔顺德忠敏王答剌罕
自湖广涖江浙江浙之民想望其风采未几入相成宗
名著于天下至今号称贤相王之子克嗣先德又以圣
贤之训益其资质之美治江浙数年而江浙大治比来
入觐天子宠嘉之进相位还治所而为贰为参者亦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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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一时之选汴梁宋子章操守猷为表表在人耳目尝
自外而留中复由中而补外为江浙宰属之长彼地之
民俗政体固所熟谙今位冠都司而一省之政可否是
非必先经君审处而后行夫以天下人望之所归萃于
一省公平廉正上下长属靡不合志则其行事又岂有
龃龉扦格之患哉江浙一省之治其为天下最也宜矣
余为数道之人幸是以于子章之行也不能已于言
送崔兵部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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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五方之人言语有不通也嗜欲有不同也而其仁义
忠孝之心则一而已岂以东西南北之地而间哉何也
人之生于两间也地之所以成其质者异而天之所以
成其性者不异也仁义忠孝根乎性者也兵部员外郎
崔耐卿高丽人也今上潜龙时宫内史府仁宗朝入典
京城商征常数之外岁赢五十馀万缗不私取一毫而
悉归之公又恐其数增而后难继则或至于厉民也乞
不以为例此一事也而见其义焉见其仁焉高丽王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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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于京师竭智殚力以匡赞之而得复位晨夕惓惓慕
父母送其王归国而因过家以觐省此一事也而见其
忠焉见其孝焉中国之与之接者靡不爱之敬之如兄
弟如僚友亦其仁义忠孝之天昭昭然不昧有以感动
夫人也故余于其东归也赠之以言而勉之以晞贤晞
圣之学俾益扩其仁义之良心益敦其忠孝之善行庶
几他日遂为中国名卿云
送邵天麟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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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麟去史院而适淮土中书参政王继学赠之以言其
纲一曰慎其目六曰惧也曰平心也曰扩虑也曰明无
恃也曰聪母偏也其为言也忠矣予虽欲有言复何言
哉天麟其绎之徒悦之而不绎焉则非予之所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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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文正集卷二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