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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吴文正集卷二十四
元 吴澄 撰
序
滕国李武悯公家传后序
上天生不世之主将建不世之丕绩开不世之丕基必
生命世之才而羽翼之而爪牙之有汉高祖则有何参
良平信越布哙有汉光武则有禹恂异弇彭复宫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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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则有靖通绍高敬德世绩圣元世祖皇帝平一
海内极天所覆尽地所载靡不臣妾开辟以来未之有
也一时文武将相或效智谋或奋勇力各展所长以佐
兴运如云之从龙风之从虎共成丕丕不世之勋业视
汉唐诸臣盖有光焉滕国李武悯公西夏人大考以贵
戚命边城天朝兵至城陷死节惟忠甫七龄将殉父死
兵帅奇其幼慧以献皇弟得之甚珍后作州牧治淄州
子十三人公次居四结发从戎熟历行阵技精气锐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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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莫禦庙算平南自荆襄始公长万夫率众在行筑围
绝援以孤敌势由是得樊得襄劲卒前导与宋力战额
中流矢弥壮弥毅殪彼骁将挫彼老将师遂渡江洞庭
捷而岳阳附沙市破而江陵下有旨分三道进军一径
趋浙一收湖广公以副帅偕大帅定江西师薄洪城仅
一交锋不支即降抚及建昌瑞及临江相继皆降移师
指吉吉人侦师所过不杀不扰叹曰此仁义之兵开门
迎师赣南安闻之亦来纳款民按堵不动不知干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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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运代之革也临安顺命宋臣有揭益卫二王航海者
立于闽中江西近闽之郡逋官遗民聚众以应公驰至
旴众俱败散洪起大狱诛籍巨室公闻亟归平反其辞
全活百数时席犹未宁它师往援公独镇洪遣偏裨荡
清赣境半年之后宋之荩臣又自汀出公以精兵逐之
循赣之鄙追及吉之鄙支党悉平宋益王终卫王嗣立
列舟驻广之厓山公暨张弘范并膺蒙古汉军都元帅
之任期于必取至元十六年春二帅师集彼敌虽小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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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未易摧相持踰二十日二帅舟师合攻大战自朝至
于日中宋师踣相陆秀夫朝服抱宋主蹈海后宫及文
武官弁妻子从死者万馀人将张世杰溃围奔南恩后
数月溺水死宋祚乃讫公生平战功此其最大者公留
洪五年迁湖广省治潭越二年治鄂又二年扈皇子征
交趾明年抵其国则已空其国逃逮夏水涨师还中途
毒矣伤膝转战愈力拥护皇子脱于险行七日次思明
州竟卒公之官肇端淄莱路安抚司郎中继授诸军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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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继授副万户继兼益都淄莱两路军职升副都元帅
同知江西道宣慰司事遥领福建道正使寻改使江西
由宣慰使除行中书省参知政事由都元帅除行中书
省左丞阶宣武明威宣威将军定远昭勇大将军以镇
国上将军换资善大夫赠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谥
武悯加赠推忠靖远功臣太保仪同三司追封滕国公
公之长子荣禄大夫江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世
安长孙翰林直学士中议大夫屺澄所识也因阅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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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神道碑载公之忠武勤劳夥矣而澄数奉教于中州
诸老窃闻世祖皇帝笃信孟子能一天下之言习知曹
彬前平江南之事睿谋神断专以不杀为心故南行将
相必丁宁戒敕其能钦承上意者固有而亦岂人人如
曹彬乎惟公天资仁厚江西之受其赐为独优公之去
洪适潭也老稚嗟惜垂涕攀留如失慈父然夫天道好
生而道家忌世将为其世将多杀也今公之子孙政事
文学表表显庸方兴未艾之福如长江大河源源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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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混不竭观天之所报于公则知公之所勉于人其何
如哉予于公之盛德身所亲见者乐为江西之人道之
而凡公之隽功难以遍举者碑状具存不复一一论述
也公讳恒而字德卿云
赵国董正献公家传后序
上天命皇元一四海多生硕才以拟其用河北史董二
家最著董氏由龙虎卫上将军俊始归国竭忠力战而
死越四十馀年其门子文炳竟佐丞相伯颜取江南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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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其季子文忠以近臣侍左右朝夕讽议有裨君德
国体兵谋民病者甚夥恭谨谠直人比之石奋魏徵官
至资德大夫佥枢密院事加赠体仁保德佐运功臣太
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赵国公谥正献适嗣士
珍资政大夫御史中丞赠纯诚肃政功臣太傅其馀官
勋封国并如父谥清献适孙守中今参知湖广行中书
省政事谓正献公行状墓志神道碑事迹有缺遗嘱其
客修成家传纂述该悉夫论撰称扬其先祖之美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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烝彝尝鼎以明示后世此古昔孝子孝孙之心记礼者
嘉之参政之心同乎是心也呜呼为人臣下克忠于君
为人子孙克孝于亲忠孝之行萃董氏一门其世美之
久而弥彰也有以哉
崇仁三谢逸事编序
邑西谢氏有讳九成者字子韶子贵赠承议郎尝往见
临江谢尚书谔尚书称为宗人书前贤训诫之辞贻之
承议六子长公旦字清父一字景周淳熙壬寅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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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嘉定癸酉贡士明年登科初授迪功郎主永新簿班
改通直郎知通城县转奉议承议朝奉三官直宝章华
文焕章三阁外历制机郡倅内历监察御史崇政说书
迁太常少卿丐祠而去起知赣州持宪浙东浙西终闽
漕淳祐乙巳卒年六十四次洪字申父申父一字景范
淳熙丙午二月生开禧丁卯嘉定壬午两预贡宝庆丙
戌免举登科初授迪功郎主江陵簿班改通直郎知万
安县淳祐丙午十月卒年六十一其三琳字贡父淳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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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六月生嘉定丙子己卯两预贡庚辰登科初授迪
功郎南丰簿班改宣教郎知郢县官奉议承议朝奉职
文思审计监三省门密院编修拟右司文字出知徽州
淳祐丙午奔伯兄丧至家哀恸成疾四月卒年五十九
其四公浩其五灏其季公望常卿之子东之字若水仕
至儒林郎淮西总领所辖干官万安之子镕之字若砺
右司之子清之字若冰父泽授将仕郎总干之子宗斗
宗礼宗周宗礼一子宗周二子一为宗斗嗣澄之从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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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梦隽嘉定庚午贡于乡越五年甲戍随长卿同试礼
部自此有事契后五十七年咸淳庚午长卿之孙宗斗
与予同贡欲偕予编纂三谢先生逸事多方搜索苦无
文献足徵又五十七年宗斗之弟宗周以所得一表示
予冠以尚书公所贻前贤训诫承议有跋语常卿亦有
跋语长卿总干遗文若干篇虽廑廑一二然犹幸存此
矣三先生俱无行状墓志而三圹记叙述颇详继今傥
再裒辑庶几世美不坠呜呼三先生伯仲叔接踵擢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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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叔以清节著闻仲氏亦号贤今长同门三杰焜耀一
时盛哉万安右司不幸无后而长卿之苗裔能若是可
嘉也夫亦可嘅也夫
邢氏孝行序
晋散骑侍郎贺乔妻于氏养其夫仲兄贺群之子率为
子乳哺鞠育同于己生使乔广置侧媵后有妾子曰纂
于亦子之今观大同穆氏妻邢氏子夫兄之子与夫妾
之子恩勤备极二事适相类然于氏为士大夫之妻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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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史能文章咸和五年上表于朝援引古今辞义蔚然
以此妇人而有贤德固其宜也邢氏生长民间非有见
闻之益敩学之功也而其贤不减于于可不谓难能者
哉呜呼近世士大夫不能正身以御家纵其妻悍妒无
道无子而不肯子兄弟之子钳制其夫不令有妾阻隔
其妾不令有子卒至绝嗣为不祀之鬼者吾见多矣闻
邢氏之风独不内愧于心乎夫妇人无非无仪岂欲善
行之闻于人而君子乐称邢氏之贤亦将愧夫世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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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者也
项氏守节诗序
从仕郎法物库副使黄汝贤妻项氏年十有六而归三
十有七而嫠无子止一女守节自誓不复他适其姻亲
孔善卿为予言予嘉叹焉易曰恒其德贞妇人吉象曰
妇人贞吉从一而终也呜呼世俗衰漓士大夫或丧其
良心况妇人乎有七子而犹不安其室者有矣盛年无
子而从一而终可不谓贤哉昔卫有共姜汉有陈孝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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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有夏侯令女前圣存之于经后贤具之于史今项氏
与三贞妇虽所遭所处时位不同其贞正自守一也好
是懿德之人安知无诗以美之书以褒之示世仪则者
乎予于是纪其事以俟夫续列女传者考焉
赵氏庆寿诗序
爱其亲者欲其寿其心无所限极也上寿百岁中寿八
十下寿六十下寿期于中寿中寿期于上寿为人子孙
之心皆然广平赵庆甫昔为转运司属官庆其父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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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贵马尚书德昌以诗为倡中朝硕彦当代名流莫不
有诗一时荣之距今三十五六年矣而庆甫又八十寿
且康强行御史台宣使礼其孙也寿其大父如昔庆甫
之寿其父自今八十中寿以至于百岁上寿而礼之所期
者犹未已赵氏世世有子孙之贤能致爱亲之诚世世
有高年之亲得受子孙之奉夫岂偶然者非家之积善
何以获天之厚报如此哉礼也将裒诸公庆寿诗为一
卷予为之序云礼字仲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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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琴士李天和序
新淦李天和儒宦之裔少倜傥任侠客四方即襄阳而
家焉游艺之暇寄迹于丝桐子嵩寿年十八已善继昭
文之纶蚤慧可尚已天历二年秋自襄来淦于冬之仲
命其子造吾门贻书评三操之殊考五弦之合意若就
正于野叟夫术业有专攻天和于琴专业也叟腐儒耳
颇究心礼乐之名数而非习于其艺者乌足与议哉叟
之所知盖曰匠师之目虽巧而不能不资规矩以成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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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乐师之耳虽聪而不能不资于六律以正五声琴工
之调弦也间二则按九徽间一则按十徽宫之于徵商
之于羽徵之于半商皆九徽间二而协角之于半宫必
进半徽焉商之于徵角之于羽徵之于半宫羽之于半
商皆十徽间一而协宫之于角必退一徽焉按律定声
则然也若审之以耳而不资于律譬犹恃目力之巧不
用规矩而能成方员者叟有所不能也至于琴操之古
不古此又关系乎天地之气运国家之政化尤未易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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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言也乐调之声随天地之气运而淑慝天地之气随
国家之政化而醇醨三皇五帝三王之盛如春之发生
夏之长养秋之成熟一时民庶熙熙皞皞于洪钧坱圠
之内陶然太和充满六合其发于声乐而为咸英茎章
韶夏濩武尽善尽美后世蔑以加周衰诸侯放恣周未
战国纷争礼乐久已沦废及秦燔灭诗书礼乐遂泯绝
而无馀汉兴不能汲汲讲求以复于古陵夷极于晋隋
唐初用祖孝孙乐直谓乐声无预治乱是自安于今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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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于古也开元成一代之典岂能耻其所因之陋礼
且苟也而况于乐乎宋世讲求亦屡至大观之大晟乐
而定斯时何时也国家之政化若何天地之气运若何
而可为此事哉宜其听者之辄昏睡而厌闻也沿袭逮
今不过掇拾唐宋之绪而已夫乐有八音革木不分五
声姑未论金石之声舂容匏竹之声条畅惟丝声不然
大乐之瑟俗乐之筝一弹一声简短易歇古者升歌四
工四瑟倡一和三连四为一然后可配它乐之一声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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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琴韵取声于托擘抹挑勾剔打摘而有吟猱绰注汎
指等类以衍长其声一琴之中而与古乐四瑟之倡叹
同意惜其音调虽非教坊俗乐之比而终未脱郑卫之
窠臼以今三操北操稍近质江操衰世之音也浙操兴
于宋氏十有四传之际秾丽切促俚耳无不喜然欲讳
护谓非亡国之音吾恐唐诗人之得以笑倡女也呜呼
此关系乎两间气运之大数岂民间私相传习之所能
变移者哉天和精于其艺达于其本试取三操参互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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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之以庶几乎古当今君明臣良超越前代但所在郡
邑吏贪谬而民愁怨犹不免亏伤天地之和此惟政化
孚洽由上而风乎下由近而渐乎远贪谬易而循良愁
怨转而康乐于此之时所改之操乘革乖为和之休运
其近于古也不期然而然矣叟虽期耋尚幸须臾无死
冀得一闻此音也天和父子将北游京师人物都会宁
无奥学卓识愿赞明君良相之制作者傥出予言谂焉
其必不以为野叟之耄言也嵩寿行书此为赠琴士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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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和序
送乡贡进士董方达赴吏部选序
庐陵支邑之远乡有董氏一族自宋初迄宋末以文儒
发身者七八十人祥符甲寅淳滋渊湘一家同父兄弟
四人同预贡次年乙卯淳登科明道癸酉洙暨弟仪汀
子师德师道一家父子兄弟五人同预贡景祐甲戍皆
登科此其科名之最稠者登科之儒累累相续敦逸官
至侍从德元官至执政此其官位之最隆者绍兴间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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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分创一支邑割庐陵支邑之乡𨽻焉由是董氏属抚
而文风士气犹如属吉也逮宋之季咸淳庚午定得雷
先省翁一家同父兄弟三人同预贡次年辛未定得又
登科越四年甲戍江西混补试中太学进士选者讳德
屯田员外郎文肇之十世孙也科举之文甚精宋祚迄
课其孙肄业犹不辍比及贡举复其孙天衢至治癸亥
预江西乡试贡次年泰定甲子礼部会试人期其文百
试百中既而小郤期者
望而识者则曰此天将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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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而大其成被特恩长龙兴路宗濂书院处三年职业
修举公私交相敬爱以为不特可以文学称又可以政
事称也将谒吏部选士友以序若诗赠行者不一天衢
之大父殿宋三百年进士之终今其孙肇皇元万亿年
进士之始董氏儒科之有人虽运代更易而不替盛矣
哉天衢来告行予谓之曰子之家世如此子之才艺如
此有光于前有开于后将为皇元董氏文儒之第一祖
予辄因子之族推而上之原其受氏之久自黄帝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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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春秋之时若汉唐之际名世者多矣实与庐陵一族
相照耀而为古今第一者江都相也盖正谊不谋利明
道不计功数语升入孔圣之堂室三代而下以至于今
诸儒未有能及者也充子之家学溯而极之有得乎此
则文学足以发身政事足以涖官既在人之先矣又将
可为圣门四科之首非但为一族儒林之最而已也天
衢之字曰方达云
赠饶熙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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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嘉熙庚子抚郡贡士以春秋经第一充第一人者
饶君燧也以诗经第一充第六人者娄君建也二贤长
厚君子温然粹然有如玉之德非轻扬峭拔但以一日
之艺称辈流者也晚年并特奏名授官而娄之子一登
进士科一预进士贡饶之子若孙骎骎继娄之躅而宋
亡科废矣二家胤胄孝友慈良忠信谨重人人而然目
其仪容耳其论议往往与时俊克济世美不坠家闻者
哉澄五十年前已与娄之子文辅同贡饶之曾孙熙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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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再及吾门与二姓交际虽久近浅深之不同而知其
胤胄之贤则一也熙在吾家坐间有风予劝熙仕进者
予应之曰士之出处各有意熙之才固可以仕其进其
退在彼非予所可劝沮也澄抚人也且为言抚之事宋
之盛时抚之曾王二姓最盛曾再世擢科矣乃至中书
舍人巩周产五人皆进士王一世擢科矣乃至丞相荆
国公安石同产三人皆进士其一又特赐及第然二姓
之所以盛盖不止于科名中书丞相之文如丽天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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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与汉之贾马唐之韩柳等夷而丞相之志行吾陆子
所谓洁白之操寒于冰霜者百世一人而已饶娄二家
贤祖父之所积累所酝酿自宋末至于今其蓄也久而
深则其发也大而远乘皇元文运之隆饶娄二姓之盛
讵知其不如曾王二姓之在宋乎娄之子孙已小试者
未可以自足饶之子孙未一试者不可以自画也志行
之卓文章之古科名之显予之所期于二姓者远且大
而不愿其以近利小试自安也因书遗熙俾自勖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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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陈与道序
陈与道资质谨厚其为医也详审留洪廑十季凡台省
达官廛里编户朋友旧知远迩羁客召诊问药者纷至
诊无不中药无不效廉而无所觊人重其术而高其行
不惟亲之而且敬之既而自洪归乡则昔之详审又加
之以精巧讵非更历之多试验之熟而然与夫人之求
医喜世医喜老医何也为其更历多而试验熟也予谓
其多其熟岂系乎世与老哉世而荒其祖父之业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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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老而昏耄曾不如少壮之明察也秦越人少为舍长
则非老也遇长桑君传其禁方则非世也彼其术之神
固无俟于历试验也然犹之齐之晋之秦足迹几半天
下所适之地广所治之疾不一而弥多弥熟虽神医不
能不然也予期与道之学秦越人则其术不但可名于
今而已尚勉之哉
赠教谕荣应瑞序
豫章之武宁分宁山峭而水清人生其间者大率任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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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气虽士亦然盖其土风然也荣应瑞亦分宁士官崇
仁邑校三年与少者相安与老者相得内无町畦外无
圭角自始至逮官满如一日蔼然如周旋揖让于洙泗
之乡视其乡之土风无毫发肖似予其敢以分宁之士
伍之哉夫生于其乡而异于其俗此世所谓非常人也
况其发言也驯雅而不媚其处事也雍容而不懦是又
得其土风之善而合乎中庸之道者夫如是使之有言
责必不依阿而诡随使之有官守必不罢软而不胜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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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乎沈晦于下寮局促于冷职而未得以展所蕴故予
于其去也勉之益加培养以俟遭逢予之未死也犹将
见其有立于世也
赠史敏中侍亲还家序
敏中崇仁县尹史侯之子也数十年来风俗大坏居官
者习于贪无异盗贼已不以为耻人亦不以为怪其间
颇能自守者千百不一二焉侯真定人真定有史董诸
大姓各以材武起家皆沈毅质朴无文史之险谲无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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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之缘饰其子孙出而仕宦者往往能廉侯至崇仁首
示教条谕民以所应为所不应为涖政数月任己所见
悉无所私因公过予予问之曰侯能始终自守如是乎
此县无职田俸不足以自养如之何答曰吾于沔阳种
田若无旱涝可以粗给终岁之食前任佐邑钱塘彼俗
浮靡喜以贿赂污官吏而吾不染其污也身虽在官而
耕者在家不废岁收家之所收以供官之所用予闻其
言为之嘉叹处此三载一一践其言如初噫人每以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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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之所挐攫而肥其家侯独以居家之所营办而赡其
官今世所希有也不惟是也凡居官有所施与类皆虚
言无实侯修庙学自助钱二十万侯家𨽻解送赡用之
赀至实捐二百币畀修学之司亦所希有之事今世贪
官之子随父行者父受贿赂子又外有所取或父虽不
受子亦私取于人敏中洁白自将不损侯之廉名可谓
贤子哉官满侍亲还家求予诲言予谓人之保初节易
保晚节难今侯年六十晚节完矣敏中年方少壮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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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仕始终不改其父操则史氏世世有廉吏岂不有光
于真定之世族哉敏中字逊卿云
赠何仲德序
先汉之初任文吏宰相往往由吏起吏贵重故吏亦自
贵重严酷者或有之而贪浊者鲜有也其后重者浸浸
以贱逮宋之季极矣国朝用吏颇类先汉至元间予尝
游京师获接中朝诸公卿自贵戚世臣军功武将外率
皆以吏发身盖当时儒者进无它途惟吏而已曰官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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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靡有轻贱贵重之殊今之官即昔之吏今之吏即后
之官官之与吏情若兄弟每以字呼不以势分相临也
而其时之吏多修洁越十数年吏习丕变何也杂以南
土旧日之吏故也夫南土旧吏人所轻贱不齿于大夫
士者也国朝之吏又所贵重可至于宰相者以可至于
宰相之地而卑不齿于士大夫之人其无识无耻岂能
自贵其身哉不惟彼不自贵重也而向之稍自贵而且
重者亦且相熏相染同为无所顾藉之归通天下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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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可救药可叹也夫近年有儒流选而为吏者则异是
浔阳何自明仲德年少工儒先世登进士科官至御史
中丞仲德儒官之裔读圣贤之书吏于临川郡三载不
刻不污蔼然文儒气象视世所谓吏者霄壤既考满而
迁当路达官争相罗致它日能如吾前此所见之名公
卿也何难予惜其去又喜其升于是赠之以言嘉之也
亦勉之也
赠周南瑞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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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姓虽支分派别其初实同出乎一本舂陵之周
与庐陵之周岂有异也安成周南瑞敬修扁濂溪二字
于书室或者议之予谓无可议者然慕濂溪之名当继
濂溪之实濂溪之实未易继也予尝有意于慕效求之
六十馀年茫然也而仅识其路径之所由趋略窥其门
户之所从入敬修欲为濂溪后人亦颇知其门户路径
否乎为之难者言之不敢易故予不欲遽以所识所窥
告子归而求之取通书熟读精思一旦豁然有悟他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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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来予一望间见子有吟风弄月气象即席而共语其
必有以起予予将喟然叹曰是真可为濂溪后人已夫
濂溪有云圣人之道韫之为德行行之为事业彼以文
辞而已者陋矣敬修之文辞固已卓冠乎乡儒之上自
濂溪视之则陋也盍暂舍其所已学而勉进其所未学
者哉
赠道士谢敬学序
乐安招仙观提点曾法师之徒多才而各有所嗜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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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有其仲袁天启其少谢师程黄嗜道书佛书袁嗜
儒书谢嗜医书谢造吾门留止过信次谈及五运六气
予与言曰医家论六气流行丑中至卯中一卯中至巳
中二巳中至未中三未中至酉中四酉中至亥中五亥
中至丑中六而一岁之气周又自大寒节起为来岁之
始交承之际隔越一气不相连接揆之造化疑若不合
宋时青神扬子建善读内经谓气运肇于子中冬至后
三十日在第一气之前是为岁首之初气冬至前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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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在第五气之后是为岁末之终气地气六十日判而
二之分管初终子午之岁燥金在泉则子中至丑中初
气三十日属燥金下生丑中寒水第一气及亥中相火
第五气竟终气三十日又与初气之燥金同丑未之岁
寒水在泉则子中至丑中初气三十日属寒水下生丑
中风水第一气及亥中燥金第五气竟终气三十日又
与初气之寒水同寅申卯酉辰戌巳亥之岁皆然燥金
生寒水寒水生风木风木生君火君火生湿土湿土生相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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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火生燥金六十年循环继续相生并无间断谢闻吾
言欣然领会予虽博观医书而未尝学医也谢既从师
得医术而于医书又肯参究其进进不已而为良医也
盖可必矣因笔吾言以赠焉谢之字曰敬学云
赠易原迁袁州掾序
古之为士者苟可以仕则选于里举于乡而长治其乡
里之民在公得以行己志在私得以资禄养此古之士
所以自安于分内而无愿外之想也后世取士之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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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虽存选举之名而实与古不同何也所取不于其可
用之实能而于其不可用之虚伎可以仕者或不得仕
而不可以仕者乃或得仕时之多失人士之多失志往
往由是学者易原庐陵人也其父禄仕于抚因而家焉
原资敏才俊习进士业颖出辈流然一再试艺不利贫
无以养不得已而受庶人在官之禄从事于郡四年矣
上莫之或尤下莫之或怨职其所职有声称例当迁它
郡于是由抚而袁其行也处者咸惜其去而莫可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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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予告行期且请所以赠予无可言则言谨身以养庶
人之孝也勉之哉异日以艺进而伍于士子优为之迟
速则有命子其居易以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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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文正集卷二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