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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吴文正集卷九
元 吴澄 撰
字说
玉元鼎字说
学者阿鲁丁以玉氏以元鼎字其先西域人也始祖玉
速阿剌从太祖皇帝出征同饮黑河之水为勋旧世臣
家名载国史今其苗裔乃能学于中夏慕周公孔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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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可谓有光其先者矣以其字而请教训之辞予语之
曰鼎者重大之器烹饪以养老养贤享帝享亲皆鼎之
功也其在于易巽下离上之卦为鼎盖取卑逊于内文
明于外之义卑逊者进德之基文明者进学之验进德
在于克己以变气质进学在于穷理以长识虑气质变
而若下巽之逊识虑长而若上离之明此所以成其重
大之器也元鼎读大学论语甚习所谓穷理克己岂俟
他求哉于二书格言实用其力而已笔之为元鼎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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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赠
赖致广字说
豫章士赖致广字其渊善读四书推绎其文义亦可谓
有志者然其命名命字一取诸中庸之书予切异焉夫
致广也者充其德性之用而至于弥满贤希圣之事也
其渊也者全其德性之体而极于静深圣希天之功也
人皆可以贤可以圣固在学者已分内然学而能以圣
贤自期者几何人哉寻行数墨出口入耳往往近于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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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言所谓渊渊其渊是岂常人之所能窥测知造之之
难则言之何敢易也若夫致广之事尚其勉之勉之将
如何充其所不忍达之于其所忍则凡所忍者皆不忍
而仁不可胜用矣充其所不为达之于其所为则凡所
为者皆不为而义不可胜用矣由是而进进不已虽未
可以希天亦庶乎可以为贤人也不然徒择格言之美
者以自诳而实之不称其名宁不重可愧矣夫
熊井仲洌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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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洁清谓之洌井之洌者其水洁清而为人所用井之
泥者其水污浊而为人所弃故井卦五爻莫善于五莫
不善于初丰城熊生井名而洌字盖以水之洁清自拟
也人之容貌脩于外德行脩于内是其洁清如此水谁
不取而用之傥不脩而惰焉外则尘内则秽人将见其
污浊而远之矣邵子云外内俱脩何人不求外内俱惰
何人不唾生殆庶乎外内之不惰者吾知其为可用之
井而人之求之也可计日以待岂或有唾而弃之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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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渊字说
抑尝观圣门诸子之名与字乎水之回旋者渊也人之
由行者路也六材之合而雍和者弓也九旗之垂而偃
蹇者斿也农耕既穫有服箱之牛上赐既受有报礼之
贡物损少则骞求索则有以至予之字我商之字夏其
名略无夸大其字姑以配名未尝取甚尊甚高之义而
使之莫及也近时之人往往择第一等之言以名已字
已而不复计其义之何如曰天曰圣曰性曰道昔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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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以自称者皆称之而不以为惭惑也久也吾郡余氏
子名渊弱冠及吾门而字深道屡请予书训戒之辞为
字说予曰渊渊其渊此中庸论圣神之极致深于道而
后能子之年犹未随群逐队学世俗为人之学者尔而
遽以圣神之极致称可不可也盍更诸既而又请予为
之更予曰礼名子者父字之者冠宾予非父也又非冠
之宾也辄更汝字岂礼也哉渊请字说益勤乃为之说
曰子以深道自期太早太易太僣然斯道也子所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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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与以仁义礼智之性则有此仁义礼智之道义礼智
后于仁而仁莫先于孝弟孝弟子可能也若何而善事
亲当效内则所记若何而善事长当效曲礼所记或入
或出实践而无违勿谓其浅阶之可造而深也虽至于
尧舜亦不过是道故曰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渊乎其
勉哉
徐基士崇字说
清江徐基字士崇其先汴人宋开禧乙丑进士广西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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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之后裔咸淳戊辰进士第三人黎先生之外孙也年
少有志于学请予作字说而示以为学之方予为之言
曰基者自下而起崇者积至于高也故曰高以下为基
九仞之山基于一篑之覆九层之台基于尺土之累为
学亦然有其渐而不可骤也有其序而不可紊也若躐
等若凌节骤而不渐紊而失序学之虽劳而无所成矣
正心诚意自格物致知而基致知格物自明伦敬身而
基明伦基于孝弟敬身基于恭谨以其序以其渐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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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积也不期于崇而崇终之崇肇于始之基也虽世儒
凡近之学亦未有不立基而能崇者不究百家说必无
吏部之文不读万卷书必无工部之诗恃小小之才思
资浅浅之见闻非如韩杜之先立其基而曰可以文可
以诗是不犹屋之不堂而构田之不菑而畬者乎俗学
且尔而况圣学哉士崇欲其德之崇循序积渐而学焉
以为之基可也
陈壮伯高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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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定三年十有二月辛酉陈壮冠字之曰伯高其父升
可请为说其命字之意俾知所矜式夫冠而字礼也字
而有辞亦礼也然其辞载在礼经祝颂之微寓训戒焉
尔及考大戴礼公冠篇所记亦有别为冠辞者近世弥
多而予为人作字说殆不啻数十是以升可之请宜诺
也文三士为壮盖积土之多也土积而多则高矣故字
书以土高释壮积土者自下而起以至于高高以下为
基也务学而欲学业之日崇治生而欲生业之日广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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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期于高者也治生而期于高必勤于理财不可谓已
足而惰必俭于用财不可恃有馀而奢或惰或奢则已
高者将有替之渐岂复日进日长而益高也哉务学而
期于高亦若是汲汲而求之勉勉而为之不敢自满且
自画也先哲有云自下者人高之身之才能家之赀力
虽高出众人之上惟当退然谦下而不骄庶可保其所
已高而增其所未高也倘佩服予言而勿忘予见伯高
之不自高而常高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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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通哲仲字说
万理无不洞达之谓通明于其事之理之谓哲哲今俗
书作哲与悊晢并谐折声义俱训明周易之明辨晢其
字从日月之明也汉书之躬明悊其字从心心之明也
从口之哲口在下或在左禽声嘲哲之哲陟辖切假借
为明哲之哲仓颉古文哲读如折哲者省文也事理苟
明动罔不吉故合三吉二吉而成字王文公云上哲能
官人下哲能保身可谓吉矣由明于一事之理推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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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十事百事千事之理以至于万事之理无所不明万
理而贯于一此名通而字哲者之义也然岂初学所易
能哉吾将勉通以其所可能夫哲也者万理均所当明
也而其要在于明伦五伦均所当明也而其首在于明
父子之亲圣门闵子骞人不问于其父母昆弟之言夫
子亦以宗族称孝语子贡记礼者又以州闾乡党称其
孝为人子之道乂以国人称愿曰幸哉有子如此为君
子之孝然则明父子之亲亲者宜如何乐其心承其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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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听从无违咈而已必得乎亲而后可以为人必顺乎
亲而后可以为子其顺乎亲也何以验其顺必父母称
之必昆弟称之必宗族称之不唯亲者称之也疏而二
十五家之闾五百家之党亦称之不唯近者称之也远
而二千五百家之州一万二千五百家之乡亦称之不
特此也虽大而一国群庶亿兆之众靡不称之如是乃
可无愧于为人子如是乃可谓明于父子之亲而哲者
所当务者莫先焉先所当哲而充其类其驯至于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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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禦不然昧其所先匪哲也恶乎通是为游通哲仲字
说
崇仁县元侯木撒飞仁甫字说
昔我世祖皇帝建国号曰元元者众善之长天地生物
之仁也皇元之仁如天地唯仁足以长人故能臣妾万
方混一四海而为天下之君也郡县设官实分天子所
仁之民而牧养之者一郡一县各有官长一员统治于
守令之上以令官制参合古训今之长官古之所谓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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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也岂非期之以长人之仁而命之为民官之长乎崇
仁夙称壮邑生齿之繁习俗之美他县莫及木撒飞承
务郎自州倅升县长承天子之命统治崇仁前时足迹
不到江南而民情靡不通达事体靡不谙究涖政以来
凡所施设无一不当人心而使民悦服咸曰仁哉元侯
二三十年所未尝有也侯慕效华风欲立字以副其名
夫字者匪但副其名而已盖将表其德也以予尝位于
朝忝文史之职则讨论命字之义所不容辞于是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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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表之德而字之曰仁甫亦因圣朝之重长官而喜崇
仁县之得此仁侯也
吴成三子字说
周氏甥归吴成山则子三人肯务学其名俱以年其字
俱以久而代伯仲请予为之字长子名芳年骚人之辞
以众芳比君子之德芳年者久其德也字之曰久德中
子名彭年养生之家谓彭祖享八百之寿彭年者久其
生也字之曰久生少子名当年用世之士当年壮盛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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汲仕进唯恐后时者意在久其用也字之曰久用久德
也久生也久用也一者兼该其三三者总贯于一何也
静能保其生动能显其用唯久于德而后能内可常其
德外可永其用唯久于其生而后可此心之德既久此
身之生又久其久于用世必矣三久同而异异而同一
而三三而一也虽然三久其效也有本焉学是已为学
譬诸为山始一箦终九仞是为山之成也陆子曰拳石
崇成泰华岑三子之于学进进如父之成其山则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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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久生之可久用之必久盖不期然而然
柴溥伯渊字说
豫章柴溥以渊为字数造吾庐请问其说予曰子之名
与字盖取中庸溥博如天渊泉如渊之语也此言圣人
至德之极溥也者如天之大而不可穷渊也者如海之
深而不可测岂初学可与议哉虽然人皆可以为圣人
特患不为尔学世俗之学而外圣贤之学心利欲之心
而丧义理之心则将沦于非人为常人且不可况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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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又况高出贤人之上而为圣人乎至圣之德虽如天
如海然亦有从入之门也子思子于中庸末章承溥博
渊泉之后反本而言示人以入圣之门甚明且切首引
衣锦尚絅之诗俾学者先立志也次引潜伏孔昭之诗
俾学者急修行也立志在务内修行在慎独务内者笃
实不衒为所当为而其志不求人知也慎独者幽暗不
欺不为所不当为而其行可与人知也能遵子思子之
言而立其志如此修其行如此则其本正矣继此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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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何患不可以晞贤晞圣溥其无忽予之言哉
聂谊字说
宋侍郎聂公之裔孙名谊字隆道将如京师肄行业于
国子学来告行予勉之曰圣朝养士之恩为甚渥用士
之途为甚捷士之遭遇斯时者当怀其恩之渥而图有
以报称不当幸其途之捷而妄有所希觊也汉董子云
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朱子取其言载在
小学之书国学之教首以小学书为入门就学于彼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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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道谊不志功利是之谓能遵其教合人事之宜者谊
也循天命之性者道也谊其用道其体二者一而已思
勤行业人事之宜也而天命之性存焉谊不失则道日
隆矣夫志于道谊者功名利达不足以累其心然岂无
功之道不利之谊哉不谋利不计功其利其功实不出
乎道谊之外也故曰脩其天爵而人爵从之既以斯言
勉之因书之为字说以赠
吴椿年久闻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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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者五福之最先人情之所同欲也庄子所称上古大
椿之寿寓言而非实也人孰不知其非实也而每期长
年必窃比于椿者于以见其愿慕之至也乐安吴学则
名其子曰椿年而子字之曰久闻慈父所期于子之寿
者岂徒曰日饫晨晡之饭日复一日以至于无尽之日
岁易寒暑之衣岁复一岁以至于无尽之岁而为久也
哉亦期其有闻于世而已小而扬名显亲大而化今传
后生于世愈久则其闻于世也与之俱久夫子极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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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之可畏又言老而无闻之可戒欲人于少壮之时而
自彊使其学行有闻也所以勉人警人者厚矣夫所谓
闻盖非过情之虚誉也在乎有实学有实行可以取重
于世焉尔椿年方游洪以广交务得予乃诒之字说而
督其进学脩行云不然年之久如椿而无一善之可闻
虽久奚益
李安道字说
县尹李仲清甫名其季子曰宁而字之以安道年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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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闻庭训而不可得以其父名已字已之意问于予予
曰甚哉慈父之爱子也其所以期于子者盖厚矣无一
事挠心之谓宁然唯安于道者能之或曰道岂易言哉
予曰不然道者日用常行之路非有甚高甚难之事甚
高甚难则非道也孔门四子言志曾点独见与于圣人
曾点不过安其日用之常而已日用之常所谓道也其
常谓何净垢于沂水之温泉散烦于雩坛之凉风行而
歌咏以归此点之安于道者而宁岂不能哉宁藉先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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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业室庐足以居衣食足以给内而兄弟之聚处外而
宾朋之过从欢然而可乐夫孰得以挠其心彼之不能
安于道而无以自宁者皆其自取也穷则梦富贵达则
梦神仙妄想外慕虽梦中犹且役役而况觉之时乎宁
不如是也俚谚曰生事事生省事事省人之于世事不能
以尽绝省之可也省之则心不为事所挠而宁矣斯其
所以为安于道也夫
曹璺君与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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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士曹璧字君瑞数及吾门其弟璺字君与训授生徒
于郡庠求字说于予予为人作字说多矣然字之有说
非古也古人之名之字非有意义孔鲤字伯鱼因一时
之馈物而名之字之也卜商字子夏假二代之国号而
名之字之也何义之可说璺美玉也玉从与者谐与之
声尔无所取于与之义也璺名而与字其可强为之说
邪虽然兄璧弟璺皆用玉而名已者非以玉为天下至
可贵之宝乎君子之言行浑然如玉之温粹而无瑕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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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亦天下至可贵之人也岂非人之如玉者哉倘欲以
谐声为会意而释其义如吾荆国丞相之巧说则必曰
与者人所亲比许可也德美如玉而人与之斯其为君
与名玙之义也已
雅德思诚字说
雅德弥实养阿北庭钜族慕华风请予为立字其高祖
武都王开府仪同三司国朝重臣予愿王孙晨夕念尔
祖之忠实忠实者诚也于是以思诚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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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肜文明字说
学子吴肜年未弱冠就孙先生受学肜字文明问其字
学于予予谂之曰书有高宗肜日篇许氏说文云肜祭
名也讹传肉傍从彡戴氏六书故以肉彡二文之合非
会意又非谐声义无所取遂废其字而谓肜曰之肜盖
彤字之假借彤丹傍从彡以丹饰物也徒冬切而亦有
融音考之韵书融与彤通用注援张平子思元赋为證
今按思元赋中之彤彤本祖左传其乐融融之融而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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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傍从彡寻声画戴氏之言假借不为无㨿也融鬲傍
谐虫声释为炊气之上出而散融亦训明诗曰高明有
融朱子曰融者明之盛南方阳明其气融散是为文明
之地人之阳明胜则德性用而天理春融是为文明之
人也融肜二字一义尔肜之字文明其以此欤
黄钟仲律字说
昔黄帝命伶伦取嶰谷之竹断两节间为管而吹之其
长九寸本此九寸之管递相损益各因其长三分之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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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其一或益其一而为十一管并初管之一凡十二以
候每年十二月之气是之谓律吹十二管之声管最长
者声最下管以渐而短则声以渐而高于是各如其管
声之高下而铸十二钟焉其声合于九寸之管者其钟
名黄钟其钟声如十一管之以渐而高者名大吕名大
簇名夹钟名姑洗名中吕名蕤宾名林钟名夷则名南
吕名无射名应钟此十二名钟之名也既定各律之声
遂以管声而铸各律之钟既各立钟之名就以钟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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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各管之律盖十二钟之声由律而起十二律之名则
由钟而得也黄氏子名钟而字仲律予为推言钟律之
义十二管之称为律何也律者行节也十二管声有高
有下为乐之节犹行之节也第一钟之称为黄者何也
黄者中也黄钟之声中声也其声比十二钟为尤下而
曰中声何也十一钟者乐所有之声也但以乐所有之
声而较则黄钟之声最下通以乐所无之声而论则黄
钟之声正当高下之中也声下者浊声高者清乐声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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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贵轻清贱重浊惟黄钟为中声截自中声以上轻清
者用之其中声以下重浊者不用也故乐有黄钟以上
之声而无黄钟以下之声用其清不用其浊也律管之
长短黄钟之九寸适其中他律皆短不及黄钟之管则
为清声而可以入乐倘若加长过于黄钟之管则为浊
声而不可以入乐矣黄钟介乎清浊之间其声非清也
亦非浊也所以谓之中声欤君子无过无不及之中德
为众行之本其亦犹黄钟不清不浊之中声为众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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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者哉
曹贯字说
曹氏子年未弱冠而勤于学虽从俗学举子业留吾门
数月获闻道德性命之说欣然若有领会盖可与语上
者贯其名也奉世父暨父之命请予字之而予字之曰
伯通绳穿钱谓之贯夫子以贯之一言喻门人惟子贡
曾子得闻之尔朱子之释曰贯通也凡学之大端有二
知必致也行必笃也子贡之于知每物而致焉曾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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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行每事而笃焉及其日久而功深也物物无不致事
事无不笃夫子乃举一以贯之之语以告俾其所知所
行之十百千万豁然浑然而通于一故曰贯虽然此未
易到也今之学举子业者亦欲其经明行脩然而经岂
易明哉行岂易脩哉必也逐字逐句而䆒诸经随明随
处而谨细行䆒之䆒之而于经益以明谨之谨之而于
行益以脩则子贡曾子之真知实行渐可睎而夫子一
以贯之之传又岂待借力于人而后可几也哉贯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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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于通也亦为之而已矣
何自明仲德字说
读圣经者先四书读四书者先大学大学篇首第一事
则明明德也读之者几千万亿人其能知明德之为何
物而明之之法宜何如者果有其人矣乎予每叹世之
读书者大率如梵僧之诵咒依其字作其声而漫不究
其所以然江州瑞昌之何世科世儒自昔多才子弟若
宋景祐进士御史中丞宣敏公之十世孙名自明字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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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者其杰也始予闻其名闻其字固骤然异之及见其
人方役役郡从事之劳而超超尘埃外之趣益有以验
其资质之美既而以其名以其字请其说于予予久病
夫大学篇首之三字读者往往忽视今以是为名以是
为字而有所请其殆知此三字之不易能乎德者人人
所同得也而鲜或明之何哉有查滓以混淆于未生之
先有邪秽以污坏于既长之后德之所由不明也必也
销镕其查滓必也杜绝其邪秽而后可使吾气血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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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身如无身使吾耳目所接之物如无物明之参半邪
秽渐无矣明之十全查滓悉无矣噫亦在乎明之至于
尽而已尔明之之法不一读书为入门亦其一也然读
而不过寻行数墨之读纵使精通训诂洞了意义亦外
也而非内也虚也而非实也而况训诂之不通意义之
不了者乎噫见孺子入井恻然不忍是心从何而萌闻
犬马呼已艴然不受是心从何而起举世伥伥如无目
之人坐无烛之室金玉满堂而冥然莫知其有此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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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能感触前圣之所已言归求吾心之所同得而一旦
有觉焉譬犹目翳顿除烛光四达左右前后至宝毕见
皆吾素有不可胜用也此仲德之德而能自明则如此
凡予所云愿与今世之士共学而未有肯同者也仲德
将思称其名称其字乎暇时尚当竟所未竟之说
张彝字说
益都张志道之子名彝彝者常也予谓字之曰伯常彝
之训为常何也彝尊也常旂也尊之属有六而彝以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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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鬯灌之所酌也彝在六尊之外视六尊为尤贵旂之
别有九而常则绘日月王之所建也常在九旂之中视
九旂为最重凡人臣之功铭之于彝书之于常取其常
用常存之器物与宗庙国家同其永久也是以日月之
旗名为常郁鬯之尊名为彝而亦训为常也张彝之父
今良吏彝勉勉进脩克常所学异日学成其事业将如
古之铭于宗彝书于太常者此予所以字之之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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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文正集卷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