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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吴文正集卷六
元 吴澄 撰
说
丹说赠陈景和
丹出井中玉质而日色盖至阳之气所成知丹之名则
知丹之实矣希夷先生陈图南所传六十四卦丹之道
具是鲁山景和非图南后人乎好外丹夫外者内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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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也如好之有图南之图在
药说赠张贵可
人无恒不可以作巫医古有是言也张贵可设药肆三
十年馀自前至今如一日其生药精而不倦于治择其
熟药真而不杂以伪赝又得方外高人传授丹法墨法
与众迥别养命者服之而效濡豪者用之而良取信于
远近有年矣而敝衣羸形安守其业恬然无欲赢贪利
之心庶几乎古之所谓有恒者欤柳子厚嘉宋清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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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为市人之行余于贵可亦云
丹说赠罗其仁
丹也者至阳之气所成也似朱非朱似赤非赤丹之色
也似玉非玉似石非石丹之德也古之真人阳纯阴绝
方其初也以无象有用铅非铅用汞非汞成之而温养
使精神魂魄混合不离可以长久者内丹也及其究也
以有象无用铅为铅用汞为汞成之而服食使骨肉血
髓消铄俱融可以升举者外丹也后之名医以药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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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之汤以治经络为之散以理中焦为之丸以达下部
而丸之别或名为丹何哉盖以其匹配阴阳依放造化
可以愈沈痼可以扶危急可以救卒暴可以起死回生
可以延年益寿虽医之用而有仙之功焉其名之曰丹
也不以此乎庐陵罗其仁克绍父之业工铅汞交媾之
术鼎垆烹炼之法推其馀为丹药以疗未病之人其为
人慈善笃实志于利物不志于利己其为丹也既有仙
之功其为人也又有仙之行矣功行可仙则丹非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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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得是而服食焉者不谓之得仙丹也欤
琴说赠周常清
昭文善鼓琴而文之纶施及文之子何也以其伎之异
乎人也盖若僚之丸秋之奕养叔之射造父之御然苟
非精于其伎有以自好则不终其身而废业者有矣尚
能家传世守之耶庐陵周大江挟琴游士大夫间号为
琴师莫之可俪也其子常清得其父之伎延祐戊午春
予与同止宿者再浃日每于隔壁听其吟弄之妙尘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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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之倾消于是深服其伎之精予自少有志于乐尝叹
古乐泯绝学之无由夫八音之中革木无当于五声匏
竹土之与金石五声虽具而其节奏不过教坊燕乐丝
之一音若筝若𥱧若箜篌若琵琶非古雅乐器无足论
者唯琴瑟古乐器也瑟之器虽古而声亦今庶几可以
古者琴而已琴之谱调超出俗乐之上然自古及今不
知几变矣更造改作者果皆石夔师旷其人乎抑亦犹夫
人也唐宋盛时韩子欧阳子所听之琴犹不免可憾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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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此者乎以予所知未百年间已变三谱愈变愈新其
声固有可尚而纤秾哀怨切促险躁或不无焉淳古遗
音和平安乐澹泊优游之意其亦若是否也世之能琴
者往往非儒能儒者又不知音欲与论此而无其人大
江儒者也而精于伎常清归省其以予言质正于家庭
他时再会必有以起予者故于其行也书此以赠
丹说赠刘冀
刘冀仲山通医之书明医之理传医之方得医之法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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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脉也精其识證也决其用药也审而不缓奇而不险
其收功也全多而失少又遇异师授丹法其上之却老
还童者颇秘未暇问其次之济世活人者嘉与众共之
药物有交媾火候有进退有烹炼有温养宜其妙合阴
阳巧夺造化而愈难愈之疾长弥长之寿也是岂可与
药市市药者同日语哉
丹说赠吴生
有神仙延年之丹有神医愈疾之丹实殊而名一葛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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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仁叔丹药作效于人多矣取信于人久矣一门二弟
同得其法今见其弟如见仁叔焉
文泉说
昌化县主簿钱自牧言其所治县有隐士陈希仁博学
能文以文泉号其所居之地予问之曰文泉者旧有此
名欤抑新为之名也簿曰地有泉而陈以文之一字名
之尔予曰人称苏明允为老泉者以其地有老人泉故
借其地以号其人非新创名也惟柳子厚谪居冉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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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特以愚名其溪元次山在南方往往为水立新名道
州有水名濂溪者亦次山之遗教其后周茂叔先生寓
江州城外取道州旧地名名其书院曰濂溪苏子瞻诗
云先生本全德廉退乃一隅谓其取廉之义以名溪而
旁加水字也泉之名为文者其亦昔人以愚以廉名溪
之意欤愚非美名廉亦一善而已昔人薄于取名盖如
此若文之名则其义甚大非愚与廉所可同也天有天
之文地有地之文人有人之文天地人之文具备于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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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身尧舜禹汤文武而下惟周公孔子可谓之文也
故曰文不在兹乎秦汉以后儒者不知道惟以言语之
工为文则既非矣苏子瞻尝言吾文如万斛泉源以言
语之工为文者倘如苏子瞻殆亦庶几焉夫水天下之
至文也而泉者水之初出陈君以文号其泉自负岂浅
浅哉最下犹当为苏子瞻溯而上则周孔之文又非子
瞻之所得闻者名之浮于实君子必不为也钱簿请录
吾言辞不获遂书以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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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友说
松木之贞坚也其为友者为谁鲁论美其后凋蒙庄美
其冬夏青青皆与柏并称然则柏其松之友乎戴记美
其贯四时不改柯易叶则不止与柏俱而又与竹俪世
俗亦以松竹梅为岁寒三友然则竹梅其松之友乎人
之可与松友者必如柏如竹如梅而后可盘桓于孤松
之侧松所友者晋渊明也吟哦于二松之间松所友者
唐斯立也鄱阳陈圣举嗜书有清致以松友名其居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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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我友松而松与我友者其节其心当有以肩陶而
轶崔不然松之为松丝萝施之矣何以表然特立于柏
与竹梅之上哉临川吴澄为作松友说
冰花说
清江镇李巡检廉惠人也所涖之地瓦屋有霜结为冰
花史图其状以美侯客传其图以示予予为之言曰凡
天下之物每有多有者为宜希有忽有者为异妖者宜
则祥者异也常者宜则怪者异也其妖其祥其常其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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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谓之宜或谓之异在天在人一也夫廉耻道丧贪浊
成风瘠人肥已残下罔上者比比而是于斯时也而有
人焉以清谨为行以宽厚为政乃见于卑小之官遐僻
之地岂其宜哉异也有电有雷有风有云气侯严肃则
露凝为霜雨凝为雪水凝为冰天之常也若夫霜坚成
冰冰镂成花稽诸前志参诸杂记其似此者于昔为间
见于今为非常岂其宜哉异也由此观之李侯人之祥
也冰花天之怪也众皆若彼侯独若此惟其祥故在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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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异常时所无一旦所有惟其怪故自昔以为异夫
人之异非必有以感乎天天之异非必有以应乎人二
异于一时而适相遭吾安得不以人之异者为斯时喜
又安得不以天之异者为斯时叹也哉
观澜说
予家有清池可十亩泉冬夏混混不竭月夜乘舟扣舷
荡漾其间彷佛赤壁之游之乐地四平无山林障碍微
风发则粼皴沦涟倡披缤纷如绮如縠如鳞如鬣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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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状有天下之至文焉大父尝结庐西南涯开轩面之
曰观澜轩有客难曰澜之雄伟壮盛者长河大江之流
洞庭彭蠡之潴也今以一勺之水而观其所谓澜得无
见笑于天吴哉主人答曰子知孟子之言观澜者乎观
水有术必观其澜盖贵乎水之有源也潢潦之水雨集
而盈雨止而涸何澜之可观若夫有源者则异是彼之
经数千百里而来合数千百川而一者有源也此之历
四时千载而如一日者亦有源也有源既同则有澜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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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也泰山之与秋毫政未可以大小而殊其观于是客
无以应也金溪洪君恢廓尚义所居有观澜阁浚渠导
溪引活水至前殆与予之大父同其趣盖有源之水不
必如长河大江洞庭彭蠡之广且深而后可观也青田
陆子近世大儒之知道者洪君生不同时而与同里增
修祠宇以表钦慕是必悠然有会于其心兹非所谓有
源者耶譬之水然有源如是其有澜可观也固宜窃虑
时人未达洪君之所以名其阁之意也故述予大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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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客难者以谂
虚舟说
真定赵时中扁其燕坐之所曰虚舟盖取诸庄氏书夫
彼之所谓虚也者谓有其舟而无人主之也大概庄老
氏之学以无心待物若无主之舟然任其汎汎于水中
虽偶触他人之舟而人不怒以其无主而非有心故也
待物一皆无心倘或伤于物物亦无憾于我故曰人能
虚己以游世其孰能害之虽有己而已无心虽有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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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无主是之谓虚虚舟者虚己之喻也其远害之计高
矣而终不及吾圣人之中道吾圣人之舟有主而实非
如彼之无主而虚也然操之于节度行之于空隙百艘
并进狭涧相遭其舟亦无所触既无所触谁其怒之彼
无主之虚舟固为无心而亦有时触人之舟人虽不怒
心实不悦吾圣人之舟未尝有触于人人不惟无怒于
心而其中亦无不悦之意盖庄老以无心待物圣人以
公心应物其心公虽曰有心亦若无心利之而民不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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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之而民不怨又奚啻能使惼心之人不怒其触而已
意古圣人邈矣吾于后世得汉相诸葛武侯焉廖立李
平被废黜而终身无怨尤感之至于垂涕非其公心足
以服人而然欤岂必如老庄之无心也哉时中方以才
名为世用与其学蒙吏之无心而纵无主之虚舟孰若
学汉相之公心而运有主之实舟乎
春谷说
河南赵和卿以春谷名其居予闻陶唐命官羲氏司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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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名其宾日之处曰旸谷旸之为义固取日出之明亦
取春旸之温春谷之春亦犹旸谷之旸也欤盖河南为
天地之中得气候之正非特每岁之春然也世道太平
而万物皆春惟河南为尤盛周公营洛而验诸阴阳风
雨之和其事远矣前三百年有卲子自卫来居而以收
天下春归之肝肺自幸和卿河南人而曰春谷夫谁曰
不宜然天地之气与化移易又不知今之河南视昔何
如也和卿宦游四方鲜或归其乡则亦随所在而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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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奚独河南之谷可以为春乎春之时在天地为元在
人心为仁元者蔼然发生之理仁者盎然恻隐之心存
此心之恻隐以同乎天地之发生则春吾心也灵明四
达何往非谷而岂系乎身之所居也哉和卿赋质慈良
而施于政者多宽惠此其所谓春谷者也扩而充之与
天地之春如一在乎人而已
方舟说
舟所以济不通也士特舟大夫方舟诸侯维舟天子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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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其多寡不同何也示有等也南面之君由天子下达
于诸侯北面之臣由士上达于大夫臣之位至大夫而
极士之志期于大夫而止龚仕璋士也而以方舟名其
燕坐之所盖以大夫自拟者欤方舟济川之具也济世
必以人犹济川必以舟欲得舟之用宜备舟之材古之
舟刳木而已后世解木为片编以为舟一舟所须其材
不一也有一不备舟不可以成济川之具其难如此济
世之具岂不犹难于舟也邪如夫子之上圣孟子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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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备全人之能乃可为济世之舟也义理有一之未莹
才艺有一之未优临事鲜不致缺败乡相王文公学孔
孟而志伊周节行文章为天下第一若官爵若货利若
声色外物之欲一毫不入其心及其为相设施竟不满
人意甚哉济世之不易能也惟完舟能济川惟全人能
济世以荆国所志所学犹未得为全人也况不及万分
之一者乎夫济川者聚众材成完舟若楫若维若樯若
帆靡有不完而后可以浮之江湖之中置之风涛之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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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无渗漏覆溺之虞苟学不至孔孟才不逮伊周则皆
未完之舟也其可轻试于一济哉仕璋字民望吾同乡
人也因其所名而勉之以实作方舟说
宽居说
京兆卲信可以宽居扁燕坐之室临川吴澄问之曰何
谓也对曰宽者仁之德居者以之宅心也澄遂为之说
曰人性所有仁义礼智四而四之仁其一尔四而一之仁
其统也仁之量宏仁之施博故状仁之德宽为首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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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是理赋于人木之神曰仁金之神曰义仁之德为宽
义之德为猛二者可相有不可相无若专于一则偏矣
金之神王于西而秦俗往往尚义信可西人也持身峻
洁涖政勇决其所得于天者义之分数多盖欲扩仁之
宽济义之猛俾所由所居义与仁合而以宽居自懋也
圣贤之学使人变化气质损有馀益不足裁其偏而约
之中宽居之扁殆古人佩韦之意乎抑尝观夫子所言
宽者实居上临下之本论语末篇记帝王出治大概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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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得众一语亦冠信敏公之前宽之用大矣哉究宽之
用可以该仁之全非特可以济义之偏而已其量兼容
而并包其施广被而普及八荒皆我闼四海犹一家宽
居则然也此仁所以为天下之广居者夫信可名思诚
初以儒而仕继为一道臬司之辅又为两路民牧之殷
充其所到可大受可大任是乃宽居之极功吾将有俟
焉
蒙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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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夫子之亟称于水也果何取于水哉孟子以为取其
原泉之混混也夫泉者水之原也水必有泉为之原其
来者混混而有常是以其往者续续而无尽也苟无是
泉则沟浍之乍盈不崇朝而已涸湖泽之极深曾几时
而亦竭水之有贵于泉者如此泉之名不一也尔雅名
其所出已有三名之殊世人名其所见奚啻百千万名
之众曰甘泉者味之宜于供饮也曰寒泉者气之宜于
救暍也曰清泉者质之宜于鉴照涤濯也推是而名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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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历莫能殚真定河北之雄郡其地有名之泉甚夥而
吾令君崔耀卿之别墅独专其一滃滃而出涓涓而流
堰之为渠潴之为池引之导之灌田若干亩昔未有名
自言蒙被兹泉之德于是假借易经卦名之字而名之
曰蒙泉其取义则与易卦所谓蒙者不同也何也蒙之
字义巾羃物也其加草者草之蔽犹巾之羃焉尔障隔
而冥迷之蒙昧之蒙也覆帱而资益之蒙蔽之蒙也易
卦所象之泉潜出于山腹之下而未达于外譬如童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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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昧所向惠利未能及物者也令君所名之泉显出于
平地之上而遄达于远随其流注蒙被所润惠利己能
及物者也前此固有以蒙名泉者盖取易卦蒙字之义
今此之以蒙名泉者非取易卦蒙字之义也一以蒙昧
之蒙而名一以蒙被之蒙而名蒙之字虽同而蒙之义
则异蒙之名虽旧而蒙之义则新庐陵文士刘道存主
崇仁簿为官长作蒙泉记镇阳之山川形胜崔氏之家
世阀阅该载瞻丽蔑以加矣予复因令君蒙被兹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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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而剖析旧名新义之各有当于人俾得所蒙者兹
泉之至德也于泉不忘所蒙者令君之厚德云
车舟说
曾子言士不可以不弘毅弘所以胜重也毅所以致远
也夫可以胜重致远而行于陆者车也可以胜重致远
而行于水者舟也豫章揭秀才从吾游也久其广博也
期于无一理之不知无一事之不为其健敏也期于视
万里而咫尺视万古而瞬息故车以为名舟以为字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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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胜至重之任致至远之地而通行于天下者乎虽然
予尝间诸卲子曰物者身之舟车身我也车也舟也物
也物以载我而行者也然我之所以为身岂五脏六腑
四肢百骸之谓哉身非身也其所主者心也心非心也
其所以具者性也性非性也其所原者道也道者天也
天之所以为天我之所以为身也然则我之身非人也
天也天也者道为之身也至重莫如道至远莫如道倘
非恢扩坚强之车舟何能胜其重致其远者重也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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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有此道故也苟无此道则虽有车舟无所可载虚车
尔虚舟尔出与处与用与舍与身之所值有不同而道
无不同也或以道而殉身或以身而殉道身之所在即
道之所在车舟所载匪载我之身也载天之道也秀才
有非车之车非舟之舟以载矣又将假有形之车有形
之舟以行于陆以行于水而达于京师仰瞻奎阁清光
于九天之上亲而大有辅星焉疏而小有郎星焉试以
车舟所载之身一鉴照于星光之下道果无所欠车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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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有所载则其重其远我所自有而此身之出处用舍
又奚足云
兰畹说
兰有君子之德其名见于易系辞传春秋左氏传礼之
二戴记至屈子赋离骚则其言兰悉矣兰有德有用而
有益于世匪但载于儒家之书在医经为草部上品之
药后之注离骚者援据医经以辨其名物曰兰生水旁
与泽兰相似紫茎赤节高四五尺绿叶光润尖长有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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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小紫花红白色而香五六月盛盖有茎有枝之草卲
子所谓草之木者而今世所谓兰则无茎无枝草之草
尔豫章黄太史以一干一花而香有馀者为兰一干数
花而香不足者为蕙俗间同声附和谬以此草当离骚
之兰寇宗奭本草衍义亦复溺于俗称反疑本草图经
为非甚矣其惑也夫医经为实用设非虚言也其可误
识哉不知今之所谓兰者医若用之果可利水杀虫而
除痰癖否乎且其种莫盛于闽之漳与南剑夹漈郑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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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亭朱子皆闽人也岂有不识其土之所产朱子楚辞
辨證既以洪氏所引本草之言为是而复申之云本草
所谓之兰虽未可识然似泽兰则处处有之可推类以
得其与人家所种叶类茅而花有两种如黄说者不相
似古所谓香草必其花叶皆香燥湿不变故可为佩若
今之兰花虽香而叶乃无气香虽美而质弱易萎非可
刈而佩者其非古人所指甚明但不知自何时而误郑
氏通志于昆虫草木略则云近世一种草如茅叶而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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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根谓之土续断其花馥郁故得兰名误为人所赋咏
夫郑朱二先生之辨析如此而世俗至今承误犹以非
兰为兰何其惑之难解也古称兰蕙兰茝是兰与蕙茞
同类蕙者零陵香也茞者香白芷也皆可采而乾之收
贮以为香药经久而弥香非若今人所名之兰不过如
茉莉瑞香之花能香于一时而已章贡连芳润修洁士
取屈子离骚之辞以兰畹名其书室屈子所好往往与
楚俗异芳润心屈子之心其所谓兰必不与世俗同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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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诵予以所闻作兰畹说以解世俗之惑欲人之诚真
兰而不惑于伪兰也
无作说
内息贪嗔痴心外绝淫杀盗事此为学佛初阶绮语亦
合禁断我不作以媚人人犹作以奉我人我虽殊罪业
则一作绮语人不如无作试问居士如何如何一吾山
人说
吴文正集卷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