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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始丰稿卷三
明 徐一夔 撰
序
序灌园生
钱唐潘时雍读书赋诗廉介自将视当世贵富虽非不
愿欲者使其脂韦取容以侥倖一时宁贫贱而肆志郡
城之东未傅城二百步而近有地十馀亩古井一宋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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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基也入于居民久矣荒弃弗治暇日过见之徘徊相
度曰是岂不足为吾生乎既而购得之除治一亩为庐
用其馀地析而为畦纵横数十塍茹菜若干品天稍不
雨辄置桔槔井上俯前仰后声轧轧如龙鸣出井水以
灌已则摄弊衣屦循行畦间顾见菜色青青若绿云覆
地喜曰生意若此足矣掇其脆美为其父母妻子供具
而斥其馀卖诸市中日以为常不辍或曰钱唐陆海之
府鱼盐蜃蛤之所产羽革竹箭之所生象犀珠玉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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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街居之民用贫求富十金为母则子百金百金为母
则子千金万金若此者家相望也又其地为今行省丞
相治所往时承平丞相守法而已今天下多故丞相承
制得自爵禄人卜医众技苟有以自见不必去妻子违
父母跋涉远道辄致位显要纡金曳紫翱翔康庄之衢
中世以降道德之意泯矣惟声与利可以惊动世俗子
年甚富又居声利之场不为彼以取宠荣顾乃为此何
哉时雍曰嘻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彼所能者我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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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吾亦岂能枉吾之性以我所不能为彼之能故宁自
附于农家者流使人称之曰灌园生灌园生不辞也嗟
夫习俗之移人也久矣自今以往钱唐之人不尚货殖
而尚德义不尚奔竞而尚恬退不自时雍始乎余故序
其出处以为趋附声利者劝焉
钱南金诗藁序
诗人之言贵平易而不贵奇怪横渠先生有言三百篇
之诗不过举目前之事而寓至理于其中此最为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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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者夫诗情性以本之问学以充之才气以发之思致
以廓之此之谓诗不知出此而务炳炳烺烺以惊世骇
俗谓之诗未可也三百篇不可尚已涉汉魏晋宋齐梁
陈隋唐宋以及国朝之盛作者代有其人大家钜集具
在也试取而读之虽其材力所就不无等差观其缘情
指事寂寥乎短章舂容乎大篇有平易而无奇怪至于
隽永其味则悠永宏阔而反覆无穷下视近时斥平易
为庸腐指奇怪为神俊号为一家之体非神仙鬼魅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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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锦绣龙虎鸾凤名花官酒高歌醉舞等语不道者何
如也华亭钱君南金深居不出呻吟啸咏在云水泬寥
之境不求人知向见豫章辛好礼有与君唱和什知君
善诗比会曲江钱思复论淞上诗人亦以君为称首二
君以诗擅名者而皆称君心甚慕之今年夏会于茜溪
兰若周旋旬日因举前所说与之商确君以余言为然
因请序其平生所为诗余阅其诗尽卷清而不枯华而
不艳整暇而不汎精切而不刻屏去奇怪之语得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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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意焉君年向老成克自充养珠藏渊媚当有知者吾
姑著其所以合者弁诸首云
齐寿堂诗序
番昜周君叔彬之二亲同生于至元乙酉其奉以避乱
于浙也逮今至正丙午皆八十有二而康宁如一叔彬
喜曰此天以福我也爰就其亲起居饮食之处署曰齐
寿以悦亲心叔彬方以明经起家其所与游皆能言之
士遇其亲始生之日至奉觞为寿仍赋诗以悦之积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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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帙叔彬属余序之余惟天下之不可必得者人寿是
也间有得者亦未必并见于一门今叔彬之父母同生
同寿又同康宁是能得人之所不能得者矣叔彬之喜
宜何如也尝试论之二老人之得寿有二焉大江之东
洪流巨浸穹林邃壑环汇障蔽地脉之联络风气之蕴
蓄深厚雄固其人多寿国家混一之初地大物众德洽
仁浃桴鼓不惊呻吟不作闾阎田里之间熙熙皞皞生
于其时者必寿自二老人言之其地则大江之东也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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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之年则国家混一之初也本以山川之积而乘国家
方亨之运宜其得寿有异于人者矣譬之贞松劲柏其
托根也固其植干也强其受雨露也深渥虽刚风虐雪
不能摧拔之也今夫人立于轻扬之域衰微之世上视
二老人若以朝菌议晦朔有不指以为异者哉余尝拜
二老人于堂上见其耳聪目明神完气足谈说盛时身
所遭逢事亹亹忘倦退而叹曰民物凋谢若二老人者非太
平之明徵也欤观世道者尚有取于斯也若夫诸君子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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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颂善祷不必加评故特推本二老人得寿之由而为之序
题后
题崔元亨所著亡弟崔永复行实后
余记甲午乙未岁与博陵崔元初会于西湖之上元初
时为淮南行省宣使善辞章其气充然其言粲然一时
材俊罕及也其后余避乱村疃不见元初者八年意元
初跻膴仕矣一日在友人几格上睹一巨帙取而视之
则元初所进端本堂五箴藁也既读已叹羡其辞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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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工复阅至牍尾有文累数牍署其目曰述亡弟永复
行实惊曰永复元初讳也元初死耶考其始末则元初
死已三年矣呜呼惜哉其兄元亨痛之切故著之元初
有才而寿不及在朋友犹惜之况其兄耶或曰予之翼
者两其足然才而寿者亦何限何独于元初靳之耶造
物冥冥不可得而解姑志其末以纾余悲云
题永思亭卷后
乱离以来平昔交游或存或亡或沦异地恒欲著怀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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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以泄余思未能也兹游嘉禾郡斋达实氏止善示以
永思亭记并诗一卷发而视之乃同郡朱石伯言陶凯
中立郭公葵秉心陈秉彝性初南阳堵简无傲金华王
祎子充会于钱唐宗阳宫时止善请论著其永思之亭
而伯言实为之记中立秉心性初无傲子充暨一夔六
人者为之赋诗止善宦游来归亦侨嘉禾近地用以谂
余余按而数之无傲已死王事子充在江东性初亦去
之大江之西其存其亡未可知也伯言隐居越上中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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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心还乡郡而余留浙西则皆幸而存思欲复叙前好
邈不可得乃得见其文辞翰墨于尺楮之中讽咏摩抚
岂胜故旧之思然以岁月考之距今十有一年耳岂意国
家盈成之业一旦挈而置之分崩离析之地向也同志
之人彼格此禁弗克会聚以辅德业不知过此以往其
幸者犹得遂斯愿焉否也因识以俟再观至正二十四
年九月某日题
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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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处士诔
至正十二年十月处士暨阳黄先生讳礼字子敬年九
十卒既葬于湖州花城之原其子溥辱与余游乃摭其
行实而为之诔诔曰
维黄之出肇于轩辕其后有国江汉之濆至于春秋助
齐有勋有熊疾之覆其宗禋散处朔南族类实繁爰至
东京光大而文宪贤视颜香孝视骞琼位三公琬悟绝
群亦有允也罹党锢冤其本硌硌其源浑浑至宋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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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提刑君有德有烈皂盖朱幡维此提刑其产则闽其
来于越则仲子昕实处士祖始为越人处士之生端一
靖温诗书为宅礼义为垣云胡不淑遭值不辰宋祚讫
箓海宇扬尘敛其所有靡途可遵欲洁其身曷养吾亲
乃弃觚翰刀笔是循处吏之污扩儒之仁以济时艰非
志所存虽啬其施而裕后昆是有令子学富行纯西游
吴兴克昌其门有田有庐以奉晨昏处士婆娑九十其
春德与齿隆而位弗臻此天于物翼足惟均达人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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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又何云惟古之道谥实行因无位无号亦谊之敦我
实小子不敢渎陈累行布辞告于多闻呜呼处士有永
其芬
书
通危大参书
一夔无所肖似蚤尝从事科举之学既而屡试有司不
利度不足以自立乃复求古人之道于其文辞之间殆
若有所入比以乱故寓迹浙水西屏去旧所习专取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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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传记与凡诸大家集伏而读之含咀其英华规模其
步骤益若有所得然亦颇自期许故虽处乱世饥寒逼
迫不忍弃此妄有所图苟富贵于一时也顾以不得取
正于宗工是恧近识贡尚书持所为文质之尚书见谓
有作者风且期一夔有可以至于远者乃稍自信而独
以未见閤下为恨厥今朝廷之上以文章致位通显系
天下士子之望者閤下而已窃尝观于閤下之文属辞
陈义深厚尔雅不丰不约动中矩度其言的然而实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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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彧然而光其味幽然而永盖由閤下受业吴文正公
传授既有端绪若清河范太史蜀郡虞内翰又皆身亲
炙之涵揉充畅本实支茂其发也足以信于今而传于
后如閤下者非一夔之所愿受教者乎去年会陈编修
尝以所为文五首与之商确久之编修君谓一夔曰吾
尝以子之文致之中书危公矣公必知子一夔因窃自
念去閤下四千里介绍不通贽币不修俯仰拜揖不至
于前遽然以是区区者取知于左右不以简乎益自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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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今年谒俊禅师于天竺禅师所尝过从者且与閤下
有夙昔之好间语及此禅师则曰危公盛德人也位愈
高而心愈下望愈隆而守愈约取人以言不以繁文
让又谓一夔曰宜更以所为文达之使危公得
子之悉辄不 写所为文十首而并陈其不敏
介禅师以达焉惟昔秦少游之未遇也曾文昭公在史
院参寥子实荐其文文昭称其言辞瑰伟闳丽言近指
远至谓如获明珠大璧当时少游于文昭绍介未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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贽币未尝修俯仰拜揖未尝至于前也而相知之深不
啻如父兄之契姻党乡曲之旧何哉鸣声相应仇偶相
从也然而古人不相见而相知者盖有之矣一夔虽不
敢窃比少游而閤下汲士之量不下文昭公禅师乐善
之意不异参寥子今者相须之迹若可以自附于此伏
望閤下广乐育之义如文昭公荅秦少游故事赐以一
言之教至幸至幸一夔今年四十有五晚节末路得列
于作者之后则区区之志不孤矣以天之福拜閤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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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于他日亦未晚也惟冀矜察
谢危大参书
一夔溯往下风之日久矣顾以时艰道阻不能北走四千
里遂其愿见之私去年陈编修来南一夔以所为鄙文
五首与之商确然不敢率易求知于下执事也不意陈
君以鄙文达之郑博士而郑君竟达于左右夫以陈君
之荐扬郑君之贡送其意则诚美矣揆之于礼则非所
当然也今年三月访俊禅师于钱唐知其与閤下有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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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之好间语及此乃疏其所以简慢之由侑以近所为
鄙文十首介禅师以达庶几于礼或一得焉计犹未达
俄六月十七日入闽诏使道出嘉兴召一夔来前道閤
下之意授以建宁教授敕牒且谓危公得子之文如获
秘宝校官之擢筮仕之阶耳未足以尽子之才也一夔
惊喜出于望外始知閤下以向之所致区区者遂加奖
录初不计其识与不识而求之之礼恭与否也自非閤
下盛德宏度同符古人畴肯若是一夔前书妄引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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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公待秦少游故事为比以今观之实类焉夫以一夔
之疏陋何敢上儗少游而閤下汲士之量视文昭公则
又过之何也文昭公之于少游第赏其文而他日校书
之命则不尽出于文昭公也今閤下于一夔不徒有取
于其区区之言又使蒙一命有可以至于远且大则诚
厚矣荷德何可云喻未克拜谢兹值郑掾便谨布向往
之忱伏惟照察
墓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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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钦若墓志铭
天长颜惟中时若既克葬其兄告于徐一夔曰哀哉吾
兄钦若之死也昔在至正十四年之夏寇至天长移家
吴门避焉甫三月吴门陷自吴门趋钱唐甫三月钱唐
又陷乃绝浙而东旅于上虞者三年既又东土弗靖复
折而西以松江僻在西州一隅侨于华亭之青龙镇又
三年而吾兄以脾胃疾死矣二十三年正月二日也得
年三十有二临终执惟中手诀曰吾志未尝敢后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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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弟所知也而今死于流离之地岂非命耶是可哀已
吾宗本兖国公后靖康之乱金人蹂中原稍徙而南至
于淮安之天长家焉称千一总辖者初居天长祖也自
大父至吾父用赀产起家吾兄少负奇气不伍乡里儿
居当南北要冲名人魁士往往过宾其地辄延致于家
资其闻见而名人魁士见吾兄言辞意气亦退谓人曰
颜钦若奇士也不可失之平昔自谓功名可立就尝用
明经试于有司不利辄曰此不足置胸臆间也比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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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于大人请散财鸠民以保乡里可用以树勋业大人
止之曰财非吾惜也顾汝诸生兵事非所素习恐致不
救不若姑避之耳重违父命而止方谋避兵而大人遘
疾遂至不起吾兄哀毁几丧生老母在堂谕之曰汝父
已死我不欲生耶乃稍自节哀率惟中经纪葬事且戒
勿以劻勷薄吾亲故自始丧至于奠窆反虞无违礼既
襄事奉母而行凡便养之物率令惟中先至而集而已
奉母随至以故吾母虽涉险阻恒若在家然有一二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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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亦同在行饮食起居视同一家前后五六年如一日
呜呼以吾兄之材与行讵意遽止于斯耶先是一年吾
嫂卒后是二年吾从子二又相继卒是又重可哀也已
道梗未能返葬邑人前鄞县丞任某捐地一亩许在青
龙镇南亭桥之原遂以卒之年二月十七日奉吾兄权
厝吾嫂祔焉惟中重哀先兄既遭乱世又不永年而赍
志以殁尝念乞铭于立言君子以白其志苟死者有知
将不悼其不幸于地下而未有所属先生悫而文幸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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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赐之铭余不识钦若凡见吾友与钦若游者言钦若
之死有叹息者歔欷者涕泣者曰斯人而止于斯耶则
其人之贤可知也今其弟克葬其兄又乞铭以图永长
存则其兄之贤又足徵也余虽不佞铭其敢辞耶钦若
讳惟臣祖讳仁寿妣殷氏父讳奇母殷氏妻徐氏卒时
年三十男某卒时八岁女某卒时二岁铭曰
生也时不值乎洽熙死也寿不登于艾耆何赋材之孔
良而受数之独奇玉在璞而毁木既拱而萎吁其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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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故敦武校尉益都翼管军上百户邹君墓志铭
君讳世闻字文达登州黄县人世以武弁起家高祖斌元
初以从征功尚书省版授忠勇校尉管军千户后平河
南定禄秩以所领军不多数改授管军上百户曾大父
宁大父威父震咸世其官君躯干丰硕鼻隆口方须髯
森若望之俨然而天性淳笃与人交有恩意然颇嫉恶
见为不善者虽素与交必谢绝之不顾不以兵家子自
处涉猎经史务通大义旁至医药书数音乐亦皆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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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江南平其父以敦武校尉益都翼管军上百户从其
帅出镇宋都至正初谢事归乡里君例当世袭不忍轻
去膝下其父戒之曰此世泽也尔勉之乃始告袭阶换
进义校尉六年丙戌峒寇犯汀漳从江浙行省左丞呼
图克布哈讨之能以一旅之师破其前锋进阶敦武校尉
十一年辛卯海寇起台州从江浙行省左丞博啰讨之
寇恃海颇易王师君帅善水者驾舟身先士卒迎击败
之贼既款附赏赉银币有加君位虽偏裨而通敏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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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凡民讼涉于军者有司移军府共理军府每属君处
决人不以为冤杭支郡濒海民私鬻盐军府岁遣一百
户提兵镇之而军府每遣君行巡禁有方民不敢犯蕲
寇犯杭之岁君适在镇有群不逞欲谋响应君日夜治
部伍以詟伏之无一人敢动者张氏继陷姑苏浙以西
震恐有官资者多趣附之君切齿怒骂自度年且老力
殚援寡徒死无益乃屏居峡石之野峡石其所尝镇处
也既而以病终二十六年丙午九月十又四日也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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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以大德三年已亥七月十又七日享年六十有八娶
同郡李氏继田氏胡氏子男五人长观山东义兵千户
后君一年殁于王事次课庐早亡次确次益次勉江浙
行省宣使女二人长适李继先次适同知莱州事周仲
彬孙男三人曰守信曰瀛曰浙孙女一人曾孙二人确
有至行以君殁之年八月丙申卜葬于钱唐县凤凰山
担水关之原既葬犹茕然如在疚持其友周昉所为状
再拜请曰先人不幸赍志以殁不肖孤欲图其不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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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为也惟先生哀而赐之铭尔余辞不获乃为序其
世次履历因叹邹君以偏裨之将而行可以范俗材可
以有为而今制文武殊科卒使不获究其所施而乾没
于乱世惜哉铭曰
懿厥胄胤自邾出武弁五叶以世袭材丰行完用则诎
遭时不然气愈崛有欲闻之视兹述
鞠隐先生墓碣
鞠隐先生讳嗣寿字得仁姓朱氏世居台之临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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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祖希述仕宋为殿中侍御史六传至宣抚司掌机宜
文字友直始迁仙居之东门又六传至乡贡进士懋先
生之曾大父也大父智父元豪补武学生母应氏继金
氏先生幼聪悟读书数行并下日记近万言为文辞濡
笔伸纸立就汨汨千数百言若不烦搆思者乡校师奇
之台自金华王氏得考亭夫子之传讲道上蔡书院从
者甚众而性理之学日盛先生既长谓学不出此虽多
无益也遂研穷濂洛诸书究极归趣后凡为文辞其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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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必本之性命之蕴不为华言绮语以誇耀世俗同郡
紫岩周先生润祖学术为乡里推重少与先生同舍相
见论学先生高见层出周先生敛衽叹服长潭陶君凯
视先生差后出亦以文学知名四方每见先生辄以师
礼待之先生尝言世俗为学不过资讲说助佔毕求其
躬行之实盖有愧故其事父母凡力之所可为者必尽
力为之父母殁哀戚几毁治冢圹必如法不遗后憾其
处兄弟间惧夫情谊之或乖也作顺德堂以示意其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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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分财异居而家颇落其殁也诸从子贫不克葬出已
财葬之一不以累其子待宗党不以贫富而礼意有厚
薄乡人称之春秋祭祀必遵先正家礼时物不具则不
以荐教子孙必以读书为先务且戒之曰不读书非吾
子与孙也夕则坐堂上召其子与孙来前以序立问其
日所事事申训之至二鼓乃退以为常其见诸行事盖
如此忠介公台哈布哈贯台州进士及第及其跻要路见
台之老成前辈待之如乡先生而待先生尤厚以荐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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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时先生父已殁一日闻之贻书谢曰禄以逮亲为荣
亲已殁矣不愿仕也公亦重违其志而止晚谢家事治
别业于东园引流种树以自适莳鞠数十本曰鞠有隐
操吾实爱焉乃自号曰鞠隐学者尊之不斥其姓字因
称曰鞠隐先生以至正十五年乙未十月廿又一日卒
年六十有九其配吕氏有贤行先十二年殁子男二长
公立次公成俱能世其学公成先四年卒女一适同邑
杨弘祖孙男六曰某曰某曰某曰某曰某曰某孙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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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同邑吕志尹曾孙男人曾孙女人皆尚幼先生
殁十有一年公立奉柩葬之县东门外若干里乡曰庆
云山曰石牛原曰东岙且奉其配祔焉实二十五年乙
巳正月二日也公立既襄事谋于其友安阳韩君谔曰
墓铭未有攸属韩君曰铭非徐君不可遂来请铭铭曰
为学尚理而不尚多为文尚质而不尚葩道不行于时
而行于家敛华就实厥德孔嘉其归也全抑又何嗟
始丰稿卷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