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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少谷集卷二十
明 郑善夫 撰
书四
与梁日孚
别后凡数寄书再不得吾兄消息杜门索居无他念虑
一则日望太平使吾辈山林之下得以稳睡一则恐离
群日久学业就荒矣闻应石门已南归近亦有书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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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子居京师亦颇持独兴怀兴怀又闻白浦在西江与
虞佐少有言白浦执言忠良会事古今多少贤达秪为
区区血气所驱使害了一生此事果尔不敢为白浦长
也近况如何关河许远音问稀阔不识继此再得如往
时否也苦心相闻不尽所欲语
答思道
西湖别后得嘉兴手札宦况今如何或出或处或久或
速君子惟其是而安耳方今政治更始正吾辈行志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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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先甲后甲理乱绪干父蛊端在诸贤得时最难时难
得而易失时非高爵厚禄之云也古人往往宁蓬累而
行者谓何际遇难也今天下百务极矣生民之苦未有
甚于此时者矣事极而反常数也今海内豪杰之士皆
有弹冠之志欲行其学但不忍辱其身矣吾兄珍重珍
重善夫日来无他喜好近结草堂于湖曲日对田叟牧
竖谈村鄙中事仕进之念已索然无馀所馀者望治矣
面晤末由临风怅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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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平厓
海滨杜门屡得动定甚欲吾子同隐今皇帝道化维新
吾辈草茆荒僻莫不有茹连之志何者行义达道本吾
儒性分内事吾辈羁縻廪禄相率引去者非好为孤
洁之行也苦于上下不交也致君尧舜今其时乎时不
可失天下第一等事莫让与他人做去孔子三月无君
则皇皇其志非以求富贵利达也万万自此坚忍其志
伯子云一命之士苟存心爱物于人必有所济百司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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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莫不有经济存焉勿曰吾未当其位未得尽行其所
学也善夫病苦弥年烟霞之疾未瘳徒有耿耿耳拭目
以俟同志者不备
答倪小野
善夫启曲江使人至李公衡至两拜书兼以公衡口所
称述慰慰以南雄之小以吾兄为之非是了公家事便
为称职也况今圣明在上切切求太平太平事业何所
始何所终四时之气自一心而推之万方之政自一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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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之是已吾兄珍重珍重善夫自抵家削迹荒村与
野老无别近哭先皇帝一进城耳又家食朝饘暮粥饮
水甚甘也家孥辈不知吾辈安身处觉其局促劳苦耳
夫子云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士君子欲自爱其身不
为枉尺直寻则亦安往而辞贫贱焉劳兄远念漫及心
事天下将太平吾辈耕岩钓海何适不乐秋末天台诸
友欲往少谷遂为罗浮之行非漫说也
答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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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来承惠草堂赀此时正窘促甚为得力曲江新政甚
有精神喜慰喜慰吾兄知刚柔内外之道乎孔子云礼
以行之孙以出之外柔内刚刚柔相济而不相胜者万
事之所以成也况一邑乎莅事贵精勤又贵简静精勤
而不简静则群小易欺简静而不精勤则众务多废二
者贵相须而不可偏有者也近闻吾兄甚精勤恐未必
简静简静最难事必须学力学力非穷经博古词章记
诵之云也吾兄幼时曾熟读大学与中庸今但举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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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细思而力行之是耳方今圣天子求治甚切吾辈幸
丁其时在外则尧舜其民百里虽小最近民者也非求
大学问安有大事业吾兄郑重善夫自废弥年矣古人
幼学壮行上有圣君故不忍枉己以出也不然作尧舜
巢由歌诵太平如何明岁过罗浮经曲江欲作太山孙
明复乞俸钱耳添丁之信如何悬念悬念七月五日善
夫顿首
答戴宗道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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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拜三月四日手书教爱良深所喻放浪山水间以有
限之岁月供无穷之耳目意思大好再三把玩以为药
石也走年来于山水之兴不觉顿减非有所长进而恐
丧志者想亦精气短少自然有不逮然也自渡江即闻
孙太初之死一往吴兴稍致死生交谊再又与应黄二
子有夙诺遂过天台与居月馀而后竟趋武夷摩挲数
日慨然有卜居之志实非为山水濡滞也今者易寒暑
杜门荒村兀坐一室而已近哭先皇帝始一至城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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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知有仆也今圣天子在上贤士幽侧以次汇征而
不肖贫贱如此耻也但人处淡泊内视平平耳吾兄司
人物衡鉴圣天子如此求治而吾闽尚苦酷吏柰何昔
孝庙时有君而无臣至今为恨非无臣也位不当人人
不当位上下颇也善夫徒有其志山林无预愿以此为
足下献
答朱守中侍御
计兄是行必得会阳明必大有所得致知之说大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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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同志所讲明所用力岂外得此物但旧说杂沓于胸
臆不能脱然笃信而力行之也凡人挟其所有语之以
所无则惑守其故常语之以所异非惟惑也且群然而
议之耳善夫比归惟杜门温习旧得静中时时䌷绎始
觉得此心大是难捉縳的物方见古人下死工夫处孔
门由赐而下人物未可轻议也阳明先生立此大功业
今又遭值圣明善夫日听其大行不加意思以为法程
末由侍履门下心欿如也素翁隐志甚坚山斋已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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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厓伯固想当膺命而赴草野薄劣贫贱惟甘日惟祝
吾君圣寿万年以致雍熙之治矣所以答兄之知如此
而已奉晤何时想忆极切
答蔡廷彝
九月朔杭邸相聚惜无几时念贤甥器识良可远到妙
年便试此大邑适承颓敝之后又正是盘错时节今之
所谓远到者能文章取声名作好官取荣贵已焉矣今
看文章与贵权毕竟于心身上何所裨益惟吾甥试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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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繁剧劳苦要须有简静者为之主一如明镜何曾不
鉴物鉴而不留则身自不劳矣人能常清净天地悉皆
归况宰一邑乎学问只有一源无夷险静闹无中夏无
夷蛮无穷约无宦达若说忙里废工夫然则閒时用甚
工夫孔门学问是个仁仁是个爱今为民父母爱便是
本中间抑强扶弱兴利除害大宪大辟皆自爱上推去
勿作德念勿作功念此便是学问今之为吏者多行其
意气意气莅事能有几时意气重在名则徇名重在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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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舍名而徇利意气者害真之本也是以君子贵知学
惟吾甥珍重善夫力薄躬行徒有空言敬为吾甥尽之
如何病中草草
答林茂贞
近拜名篇教言珍重林下讽咏真意何日忘之善夫杜
门已无复仕进之念才微命薄虽退处閒废尚恐不获
死所何幸今者再睹天日故虽穷约得为太平遗逸万
分俱足矣近林克相书报吾茂贞中兴一疏切中时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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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一一依据而行真足以复黄虞之治足验吾兄所养
之大索居离群时事多不及闻諌草幸寄下一纸以慰
岑寂至望至望吾兄日用更作何功夫廷尉事得稍行
所学否古人夷险静闹皆致力之地也善夫比来精力
觉得疲顿累鞭策不起日用惊惧过此时节便是衰颓
之境也有警语万无惜以次相闻慰慰伯固兄行草草
未尽
与吴德翼欧阳崇道论恤典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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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嘉靖维新录窃想新天子仁圣痛念海内久罹毒苦
而曰自今与民更始所以收天下之心者何物财者民
之心也曰十五年以前尽行蠲免又曰已徵在官者准
作下年该纳之数又曰嘉靖元年以十分为率俱减五
分伏玩恤典是三年之内赦民财赋者半也何者十五
年全免十六年全徵元年减半此恤典正意也全免之
中有已徵者若不准作下年全徵之数未免是狡猾者
称幸也盖以十五年民知有赦故狡猾之徒或徵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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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或纳而不全或三分或七分今将十五年随其已纳
多寡兑入下年全徵之数纳三分者徵其七分纳七分
者徵其三分使其十五十六二年皆如元年民受五分
之惠方称至意乃今当事者或以十四年以前俱有已
徵与逋负者将准作下年该纳之数一𣢾一置弗论殊
不知十四年以前民安知有赦夏楚之下其有逋负者
岂得已哉庙议此𣢾甚有斟酌但曰已徵在官本指十
五年也却不明言十五年准作下年之数本指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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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又不明言十六年此盖一时言不尽意处致使当事
者疑似迁就不即将顺其美近者全徵之命或者上伤
圣天子之仁下伤万民之心乎且仆闻之君子贵从厚
有此圣天子在上切切求治正吾辈行志达道时节纵
有圣意未及处就如长孺之发粟亦得而行之况恤典
显然如是乃以文法疑似之际反使民重困乎若以处
置军储为计二年之内尚有五分之徵倘以诸色已徵
未解者奏补亦何不可只据一项掣过馀盐岁可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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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以补军储亦何不得窃以全徵之意岂不以进贵之
变乎进贵之变其旨未全在军储向与见素公反覆极
论致乱之由有数端焉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
曰去食食尽去而民不乱其本谓何若以三月失粮便
足致乱则三边健儿当先变矣三边之卒至有三年无
食云何不变况八闽军士征战日少且有生涯若处置
得宜虽逋之十年保无变也今但谈虎变色而不探其
致乱之本仆恐全徵之事举行不但伤万民之心也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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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庙朝有君无臣忧世者伤之今天子仁圣正赖诸贤
翊赞将顺共成雍熙之治千载一时也首先一事便使
朝廷失信于天下仆恐有志之士不能无致憾如孝庙
时也仆自还山已分填委沟壑何幸复睹明世有所见
闻敢不为知己者尽之倘赐采行不胜幸甚
与欧阳崇道
徵粮事宜使君处置甚停当十六年今竟全徵乎下民
汹汹又闻十五年以前蠲除者今欲悉徵之果尔善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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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蹈东海死矣如朝廷天下何士君子穷居读圣贤书
便说欲兼济天下及既得志为富贵所乘便诿之曰时
不可为今上有圣天子大赉四海吾辈时命既得何为
而不获一无所诿乃故为怫戾以行其血气柰何柰何
使君何等人品何等力量部下之民皆使君儿女也阳
城政拙至今照耀人耳目大丈夫当立名万古眼前得
失不足视也非托至知不敢如此直率幸亮之里役事
近闻奸宄往往渔猎吓钱此事恐须册定后面定庶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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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弊水利呈敬再上
答欧阳崇道
手教云云使君为百姓之心极盛矣县家诚不知使君
至意知人任使最难今百姓戴使君真过是父母故爱
之无不至虑之无不深每使君行一好事惟恐其不胜
复恐其未终竟以去也真切真切并图水利二事蒙行
县俱未发出万乞利导之倘有来言不便者皆私意也
秋粮事百姓未得明降日受县杖并犹豫如有所待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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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十五年全纳者十六年分一纳在官倘准下年之数
决无退还之理公议作何处分使君曷不揭一榜明开
缘由以喻之民惟待使君一言仆不欺也怀安虽稍完
民其无如矣使君试闻其怨怼之声何如今之能官古
之何如也饶舌饶舌
与宗道
客夏拜篇翰情谊深厚至今在心膂旋有报书山林况
味大槩具陈矣世道向明贤人君子以次在位喜慰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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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言善夫自揣不肖寔未足为世用独守愚拙甚安也
或者又以善夫尚挂名仕籍遭值圣明乃似进非进似
退非退经年闭门不无疑于终南之捷者善夫立脚未
稳亦不能不动心于或者之云今自度既非用世物料
只是求一明白使得一意山林读书谈学教授弟子名
教内当做事尚多功名事业莫须有宿缘在善夫觉得
无此分命也惟执事实知之何以教我瞻伫瞻伫郑鹿
门刘函山正欲作书素翁行迫不及也致此意至愿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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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
与平厓
未入道以前连得词翰迩来所养益深矣继得上执政
书一一切中兴漏略处此后经纶可占也久不见报近
送素翁至西禅得阅新政数大事人恒言山林草野之
士尝过忧易曰履霜坚冰至春秋防微杜渐谨之于始
诗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古圣人之意深矣深矣善夫江
湖丘壑望治之念如执热者欲濯清风极真极切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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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康虽终身为逸民死甚乐也素翁行当又为世道一
卜吾兄身居言责凡平日所讲明所欲言请先举其大
者要者不特职分内事三十是立脚田地四十是不惑
田地七尺之躯寸寸是可爱惜者既不为利害所轧此
外无足虑者万万为天下珍重切望切望素翁行迫匆
匆寄嘱不及起居
与欧阳崇道
善夫启西禅幸再挹尊范江湖耿耿所欲言未得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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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为知已者一发愧负愧负水利事深欲留念曩时向
执事陈说此事只为一郡民便熟计执事断能信而行
之也不意一落县家遂如石沈水就仆一里再三陈愬
竟不得遣官一视遂使执事美政顿成虚文矣今赍上
批结一纸求览若如此发行执事以为行得否也仆亦
知郡邑公务实繁琐视此等事真若迂远不切时务然
召信臣守南阳民呼为召父史只称其劝农桑开沟渎
起堤阏晦翁提举浙东历穷山长谷钩访民隐首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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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黄岩泾堰以为民本盖民无食詨讦盗贼皆自此起
究竟此事虽今之迂远实古之切务也仆诚不以今之
能吏待执事猥辱知待遂首有此献又私计晦翁是举
请给公帑动数万贯今此又百姓自为特假上人威权
以齐一其力耳较前款若易易也一落县家反若是之
难目今暇时已过农务将起想成罢休矣水利与并图
二事本是深耕薄敛表德王政至要也近闻并图事亦
委之县家径申仆恐又成画饼矣行此等事下民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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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愿至便然安习困苦宁是坐以待毙实不知出脱之
方只在在上者指其迷而利导之譬如黄口赤子困疴
瘵但知啼号而已岂能理会其病源所在而求以救疗
之耶今愿执事视部下百姓即如赤子一般看听其啼
号之声充其恻隐之心则所以按其病而投其药者自
不能已矣药之不愈顾且日夜旁皇遍求明剂决不坐
待其毙也此实七情之正中发出性分内事也仆自病
归无所与于世事乃有刍荛之论恳迫于执事寔以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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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志行相同自量言之必犹出诸执事之心也隔面忉
忉不胜勤绻万惟终鉴在部下幸甚
三与平厓
素翁行后再发一启专为素翁议庙号事大臣以道事
君不合则去素翁一出只以成事不合以去天下其谓
何若不合而不去自处其谓何今世道虽有太平之望
然天下人心望治之机譬如只力挽陷车之轮才转动
依然复故处也且看近来一二事识者已占其未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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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天下事多是吾辈自坏三代以还其人才气数乃
县绝如此可叹可叹厓老近来有建白否治天下有本
议天下事有要今上圣明要在亲贤士养德性经筵进
讲亦不在多言只把大学中庸诚意诚身上着实开说
务在躬行要见二帝三王盛德大业皆由此进日养夕
息自然充拓光大圣德一固凡百机务自此中推出决
无悖谬矣凡人气质不大相远今世学术不明槩用其
气质变小人为君子变君子为小人只是个风之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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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刘瑾时多少才隽皆受变一番孝庙朝亦即是此人
才非天又别生一番人也此岂不是风之化厓老在言
路要只去其太甚者微瑕寸朽值此圣明要皆可化为
忠以赎前过如何如何走蠢拙无比近来意向在行止
之间元无拘着饮水食粥中不恶也顺报便人去迫信
笔云云百惟为道自爱
答湛甘泉
近拜韶州手翰并大学中庸测古小学训规连日披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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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兄之冲养深矣善夫无大器局天机甚浅窃有志于
是气力卑弱而举千钧未见其胜者幸藉师友夹持至
此今又去之穷海之滨闭门静求尚觉或存或亡日用
惊惕实未能伏得此心安帖乃今始知圣学之若是艰
也向与应黄二子期到西樵后二子不果来闽自拟是
春独往今又不果矣近得宗贤与守中书备述阳明先
生有玉成至意实切抠趋但以出处未甚分明故迟迟
矣大祗是向道之念未有如好好色恶恶臭之真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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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正月离省下闻中途尚有辞本尊翰今附去人早晚
想聚京师也叔贤近况若何敬问百惟为道自爱不宣
答石龙
自东阳一书后再不得消息前素翁去匆卒草草数字
相闻而已不知何时到京师吏曹以何地相处尔今上
冲年百无玩好一味恭默诚尧舜之资也今日所㥯者
知学之臣以讲明古帝王执中之传使圣德日新月盛
然后可以责成唐虞之治耳今日四方徵召多是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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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养君子今日所阙又非寻常百执事如先生者直宜
处以论思之地勿泥常格更得一二元臣鼓动其间使
举朝皆相信附使有道君子得安其位行其志积之岁
年不患先王至治不见于今日也素翁去意却欲徐徐
或者多以为君命召不俟驾窃想素翁意思正以近世
大臣去就太轻故所就亦多苟且故坚卧而强起强起
而濡滞者且审人生注用之果如何耳此老若当轴直
是要干古人事业实大难得甘泉兄过韶有手书并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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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得见寄连日阅过尽多启发处此时想聚论京师有
不一处幸与商量务归大同至慰至慰南洲兄起否久
不相闻矣前领东阳至意平日所学何事得时行志吾
辈一大心事然君子盖有自处者走不为自便也未面
俟再详
与应南洲兄
久阙声问矣闻石龙竹江俱已就道甘泉此时亦已抵
京不知兄何日出门也先朝废置者率已登用诸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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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同朝实太平之一大机会也窃以兴致太平自有先
后缓急之序要须识得小贞大贞之理自古君子在位
能有几时往往为喜名好事者将好机会失却兄见林
茂贞应诏一本否议论得极正大处置得极缜密但其
言语太峻急无涵蓄后来遂生出许多支节不相下气
只就君子一边便不能得其同心共济矣吾党最患是
分党相治则凡乘间而伺吾之隙者何所不至此事稍
觉转动良可深虑兄其体念之近得甘泉兄训规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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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测分折条件觉得窒塞费气力相见幸与明辩之
善夫识浅近答书未敢论也
上孙九峰大司徒
善夫癸酉秋获送道旆南归旋以疾去之海上侍履无
由每瞻嵩南九峰郁郁而朝廷之柱石在焉自我公去
国十年而十年内之风物气象何如也今上圣明应运
御天而我公实起而辅之是今日圣君贤相一时同潜
于襄汉之表今日飞龙在天而应之者固宜有九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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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之大人也于乎不图汉唐宋而后复见尧舜为君皋
夔为臣而同廷合席也苍生世道何其大幸哉公之一
出一处实朝廷安危之系天下治乱之准也信非以一
节自止者可比方其万一也今日斡转元化整齐纲纪
非公其谁也先朝之弊甚矣今者其后甲三日也一动
移间就可黄虞其天下使万物各得其所愿良在此一
大机会中万万不可失也善夫疏凡迂拙自知当龃龉
一世谬充我公昔日药笼中下品在教养徐议之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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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肺膂奉违十载中间稍出为先人赠典随众获罪以
不死馀躯复解去草野荒落竟不能时达其私情隆想
天人愧负门下多矣遭际明时正好执鞭为大君子御
又以病居不得聆謦欬于万一情其谓何昔温公谓元
城先生曰知所以相荐否曰获从公游旧矣曰非也光
居閒足下时节问讯不绝光位政府足下独无书此光
所以相荐也善夫于公视元城于温公迹实相反敢自
避其斧钺之诛哉顾自原其望台之私实无间显晦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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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之迹有难以言语自文者因吴德翼之便敬此布下
悃伏望益为天下加爱不宣
答杨叔亨
宗道至始得吾叔亨动定云各系公事亦不频相见日
来切磋何人词藻之学视往日较不动意否恨团聚日
浅猥辱相与至意实未有毫分裨益愧负可言容色音
问之阔又将三载矣善夫此归只为求所以立者閒居
静守追其病痛所在日用应接为所障碍处甚多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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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进计今犬马之齿去四五十直咫尺间耳因念入仕
将廿载分内事未有一件成就此身负陶铸多矣周勤
可所附来书是今日到拜教拜教前寄去口义多出一
时应答不足观近稍看过尽有未更定处累欲抄去求
吾叔亨评改且未能述而自归以后无有从讲者未曾
上纸大抵四子六籍只是一致但寻得源头分晓万轴
破竹矣口义原不为著述第使听者备不忘耳大学明
德中庸性道教作何理会若苦去书本上搜求该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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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年力衰莫却于何处安泊易理今颇见得几分比旧
说较阔大未敢谓断然是如此行将与吾叔亨面论之
春秋元是举业上工夫今幸已不记忆大段彷佛得圣
人意思未暇攻矣象山语录大槩在鸣冤录今人学象
山如鸣冤之名可作口实耳古圣贤立言只是发明这
一件事若读书得法更不消许多朱子精义象山广大
俱不外此学者只管较量朱陆同异恐反被异端揶揄
也吴德翼去促草率布此德敷克相俱无书幸引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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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思道
自去夏拜缄后续奉三状不知尽得达否仓卒为别又
是几番物候耳日月如流吾二人者皆是四十左右不
知更有四十年于世更得几番离合也学问未成事业
未建善夫此身愧负于君父朋友多矣今虽处散地毕
竟吾辈平生所讲明何事及时致用自是明体者所不
忍失善夫庸劣迂拙兄实知之其平生自揣实不敢过
望其所以自待亦不忍自薄得一僻邑而治之鞭策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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蹇日不越百里容或有济顾此官阶似非可下而出宰
者当此圣明善夫顾矫而为高耶近士夫中多劝善夫
可速出善夫私念出处决不可轻穷达断自有命前此
仆仆道途旅进旅退于君亲未补毫分而身心所失奚
止寻丈倘不我录顾当安诸命焉已矣惟兄其教之吴
德翼谓必致书山东灯下草草
答欧阳崇道
承下问求民安瘼之念蔼然可掬以公之贤明进无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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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忘形之地善夫顾忍隐情惜已自同寒蝉耶坊里事
据善夫耳目所及尽见公溥寄报职役人户者改正甚
多百姓至愚而至神孳孳求奸反受其棼看来百姓尽
为恩威所囿转移之速而不忍欺不敢欺者又在于揭
日月之外也慰慰其首报未尽者又闻开自新之路其
一二未平者又闻开自直之门可谓尽其情平其政矣
但镂版一事善夫敢尽其愚人情彼此势均收除之际
于升合计便宜自有许多难处处里里如此草册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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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抄旧管者非其缓急得已之罪也听审间第不失以
正对耳若一一刻定百姓十年受其县拿势必至于更
易更易一多公忍尽诛之耶其法只在于部省府县四
册一时俱了则自无弊矣鄙见如此望惟高明更裁之
山林迂腐恐不足以窥公妙用未敢便以为是也
答王应时
承手教绻绻至意深悉别后动定执事行益高学益邃
而取善益广善夫不及也天下多故则小人攻君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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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无事则君子自相攻天下事最患是分党既已分党
决无有相成于是非之同以共济天下者是国家之大
疚也执事其念之善夫久居荒寂日思海内故人人各
有长皆是善夫师表追忆教言恨不得缩地未止是闻
足音而喜也出山尚未有期奉晤无时幸为道自爱以
慰遐念
答张昆仑
平厓归领教言且询动止吾子以宏博之才加以恒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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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汉之助宏大幽邃无不有之矣善夫入山日深矣何
日得与吾子共谈天地古今之变以究出世之论也马
江二子复得合并知吾予甚乐也梦泽竟遭此摧抑过
刚则折吾辈亦当自尤也闻拥车者通州足以见梦泽
之素矣闽浙之行莫是谩语否待待太初槁奉去此走
批点者此刻出之徽人徽人好事而畏祸多将原题易
以已名又将涉时事者削去可恨可恨今此尽行涂去
更有浔阳歌十首在汪希周处取入之烦再删过看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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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意同否至望所惠书甚佳拜贶拜贶
上阳明先生
善夫蒙天不弃癸酉岁得假毗陵之谒猥承至教柰以
天质凡下无有其地因循岁年幸再私淑诸人稍知向道
是虽未及先生之门然窃念先生之恩信与生我者同
死不忘也第恨立志不坚时作时辍比来业不加修病
不加少恐一旦即死与草木同朽不及终志门下不无
负无涯之憾矣去秋拟出门再沮于大病至今未复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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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抠趋寸忱未有一日放下也子莘往敬布下意万冀
不弃绝于门下不胜幸甚
答张起溟
适作书寄去程丞且至彼此相念一而已矣读教札悉
公已造高明地位生此天地得为人为男子复备此聪
明不求实作用以了此生良负覆载学问无处非致力
之地所谓厌喧就寂避繁入简去富贵以乐贫贱舍山
林以混市朝凡有意必皆非也公根器大佳求所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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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立命处甚无难事辞章技能奚啻笱屣也善夫资禀
驳杂鞭策不起无以答知已秋冬不免一出随世迁就
非其志也承委作尊翁寿文于公有爱哉善夫自永感
后不忍作此项文字今敬为樗翁传如何文思蹇涩亦
须旬月可办当有以复也未尽
与朱白浦
近闻兄出视齐鲁岁里一启恐不及矣平厓此行与兄
同地凡百敷张自身而推者日与讲明沛然中正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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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喜慰善夫自得杭州书旋得南洲石龙二椷承三兄
诲掖深恩何可喻之去秋满拟吊枫山即谒阳明柰疟
疾缠纠至仲冬百病增剧今五阅月矣尚面无人色精
神血气不及往时多矣近与平厓订约异日过鲁谒孔
林当移兄为会以罄所未言功名之论最其后者闻子
积子谦小野皆坐诎其有以取之耶惜哉惜哉寓岊上
布此不尽
与陈天游方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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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夫寡劣幽塞行不逮志百无及于人人谬承君子过
与不在遐斥之别乃不获领光霁于謦欬之下以增未
能岂所谓入山舍玉入海而不探珠耶良愧良愧善夫
自去冬病厄至今形骸尽死所馀者残喘耳功名事恐
非樵牧之徒可以倖取近蒙有劝驾之命中赐过杨反
身自观岂胜皇汗且自揆才力实不堪事事兼以平生
数奇百病相代自分得稳卧于圣明之世数年以死万
念俱足矣善夫何德以承君子之辱昔陈仲举荐徐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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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虽不出感念深矣病未愈莫拜堂下敬以状致悃唯
察其所存幸甚
答季明德
春间得见怀之作备闻起居缅惟草堂促席话言常在
怀抱也此时官理想得行所学学官一而已近见时禁
所指将有绍兴庆元之忧人心世事乃如此谅真见道
君子必不为所变也此道在天地更有何同异诸君子
莫是血气异之也血气愈用去道愈远矣可叹可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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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自冬徂夏纯在病中今虽去体然尪惫甚矣馀情甚
长俟相见日尽之未一一
答魏子才
近南海李令书来始访取得手教并三训规服玩不去
手敬拜嘉言承发示三端其提掇之意深矣深矣善夫
谫劣少不闻至教沉溷文字伏匿空虚者殆十许年中
赖朋友相丽稍因此中有末见然志不坚忍依违汩没
又将十许年今发已种种矣自视实未有毫分植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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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不如好好色恶恶不如恶恶臭即是无实知见故无
此真好恶日用夹杂者又何限日唯惊惕将终为小人
之归矣此不敢自欺不敢欺人承谆谆至意实未有以
答君子之辱也鹤峰在此颇获相观抠侍何时天向肃
惟君子体之不宣
与应南洲
春间得越中二手教继得显仁济上种痘事近又得二
兄宦迹皆好音也善夫入秋病稍去体然神思大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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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花齿半摇动百年未中而衰飒如此不肖可言耶白
下之命于病躯散才甚称且得以暇日求吾斯未信处
窃自慰也石龙兄此时想履任相聚之喜良莫可喻兄
在京师近况如何阅邸报气象甚见逼促今日须得一
二元老休休有容兼收并蓄化小人为君子勿太黑白
使此辈不自安渐渐整顿将去或有可望士大夫谁非
可用之材今日用人只是不当位故俱不得其效处欲
言甚多相见在何时劳心忉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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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林平厓
宗文知未回平厓序容另寄林廷光岁里到徐未敢前
进今复送家小回世事可知走踪迹只在江湖之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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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谷集卷二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