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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进东坡文集事略-宋-卷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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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进东坡文集事略卷第二十九
　　　迪功郎新绍兴府嵊县主簿臣郎　晔　上进
　　奏议
　　　　议学校贡举状
　　　　諌买浙灯状
　　　　论时政状
　　　议学校贡举状(公墓志云王介甫欲变更科举/神宗疑焉使两制三馆议之公)
(议上/神宗悟曰吾固疑此得/苏轼议意释然矣遂即日召见)
熙宁四年正月　日殿中丞直史馆判官告院苏轼状
奏准敕讲求学校贡举利害令臣等各具议状闻奏者
臣伏以得人之道在于知人知人之法在于责实使君
相有知人之才朝廷有责实之政则胥史皂隶未尝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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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而况于学校贡举乎虽因今之法臣以为有馀使君
相无知人之才朝廷无责实之政则公卿侍从常患无
人况学校贡举乎虽复古之制臣以为不足矣夫时有
可否物有废兴方其所安虽暴君不能废及其既厌虽
圣人不能复故风俗之变法制随之譬如江河之徙移
顺其所欲行而治之则易为功强其所不欲行而复之
则难为力使三代圣人复生于今其选举养才亦必有
道矣何必由学(熙宁四年二月一日中书言古之取士/皆夲于学校今欲追复古制以革其弊)
(宜先除去声病偶封之文使李者得以专意经义以俟/朝廷兴建学校然后讲求三代所以教育选㪯之法施)
(于天下则庶几可复古/矣时王介甫在中书)且天下固尝立学矣庆历之间
以为太平可待(仁宗庆历四年三月乙亥诏立学于诸/州府军监除旧有学者馀并立学如修)
(学者及二百人以上许更置县学若州县未/能顿备乡且就文宣王庙及/官屋宇为学)至于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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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有空名仅存今　陛下必欲求德行道艺之士责九
年大成之业则将变今之礼易今之俗又当发民力以
治宫室敛民财以养游士百里之内置官立师狱讼听
于是军旅谋于是又当以时简不率教者屏之远方终
身不齿则无乃徒为纷乱以患苦天下耶若乃无大变
改而望有益于时则与庆历之际何异故臣以谓今之
学校特可因循旧制使先王之旧物不废于吾世足矣
至于贡举之法行之百年治乱盛衰初不由此　陛下
视　祖宗之世贡举之法与今为孰精言语文章与今
为孰优所得文武长才与今为孰多天下之事与今为
孰辨较此数者而短长之议决矣今议者所欲变改不
过数端或曰乡举德行而略文章或曰专取策论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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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赋或欲举唐室故事兼采誉望而去封弥或欲罢经
生朴学不用贴墨而考大义(时中书又言明经及诸科/欲行罢废令改习进士并)
(罢诗赋贴经墨义各占治一经兼以语孟每试四埸初/夲经次兼经并大义十道次论一首次时务策三道其)
(大略/如此)此数者皆知其一不知其二者也臣请历言之夫
欲兴德行在于君人者修身以格物审好恶以表俗孟
子所谓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君之所向天下趋焉
若欲设科立名以取之则是教天下相率而为伪也上
以孝取人则勇者割股怯者庐墓上以廉取人则弊车
羸马恶衣菲食凡可以中上意无所不至矣德行之弊
一至于此自文章而言之则策论为有用诗赋为无益
自政事言之则诗赋策论均为无用矣虽知其无用然
自　祖宗以来莫之废者以为设法取士不过如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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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独吾　祖宗自古尧舜亦然书曰敷奏以言明试以
功自尧舜以来进人何尝不以言试人何尝不以功乎
议者必欲以策论定贤愚决能否臣请有以质之近世
士大夫文章华靡者莫如杨亿(亿字大年建州浦城人/七岁能属文与刘筠齐)
(名时号/西昆体)使杨亿尚在则忠清鲠亮之士也岂得以华靡
少之通经学古者莫如孙复石介(复字明复晋州平阳/人居泰山著春秋尊)
(王发微十二篇终于国子监直讲介字守道兖州奉符/人以经教授于家及为国子监直讲学者从之甚众世)
(号为徂/徕先生)使孙复石介尚在则迂阔矫诞之士也又可施
之于政事之间乎自唐至今以诗赋为名臣者不可胜
数(在唐如韩柳元白/夲朝如/二宋欧范辈皆以诗赋显名)何负于天下而必欲废
之近岁士人纂类经史缀缉时务谓之策括待问条目
搜抉略尽临时剽窃窜易首尾以眩有司有司莫能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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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且其为文也无规矩准绳故学之易成无声病对偶
故考之难精以易学之文付难考之吏其弊有甚于诗
赋者矣唐之通榜故是弊法虽有以名取人厌伏众论
之美亦有货赂公行权要请托之害一使恩去王室权
归私门降及中叶结为朋党之论(唐制主司以通榜取/人兼采誉望或自投)
(所业或各㪯所知往往多挟私意以去取李宗闵传云/长庆初钱徽典贡㪯宗闵托所亲于徽而李德𥙿李绅)
(元稹在翰林有宠于帝共白徽结于丐取士不以实宗/闵坐贬剑州刺史由是嫌怨显结植党相磨乾凡四十)
(年搢绅之/祸不能解)通榜取人又岂足尚哉设科举人多出三路
(谓进士明经/及学究也)能文者既已变而为进士矣晓义者又皆
去以为明经矣其馀皆朴鲁不能化也至于人才则有
定分施之有政能否自彰今进士日夜治经传附之以
子史贯穿驰骛可谓博矣至于临政曷尝用其一二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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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旧学巳为虚器而欲使此等分别注疏粗识大义而
望其才能增长亦巳疏矣臣故曰此数者皆知其一而
不知其二也特愿　陛下留意其远者大者必欲登俊
良黜庸回揔揽众才经略世务则在　陛下与二三大
臣下至诸路职司与良二千石耳区区之法何预焉然
臣窃有私忧过计者敢不以告昔王衍好老庄天下皆
师之风俗陵夷以至南渡(初何晏等祖述老庄王衍之/徒皆爱重之由是朝廷士大)
(夫皆以浮诞相尚卒使五胡/乱华元帝南渡见衍夲传)王缙好佛舍人事而修异
教大历之政至今为笑(王缙传缙素奉佛晚节尤谨初/代宗喜祠祀而未重浮屠法每)
(从容问所以然缙与元载盛陈福业报应帝意向之繇/是禁中建内道场或夷狄入寇必合众沙门诵护国仁)
(王经为禳厌群臣承风皆言生死报应故人事/置而不修大历政刑日以堙陵大历代宗年号)故孔子
罕言命则为知者少也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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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夫性命之说自
子贡不得闻而今之学者耻不言性命此可信也哉今
士大夫至以佛老为圣人鬻书于市者非庄老之书弗
售也读其文浩然无当而不可穷观其貌超然无着而
不可挹此岂真能然哉盖中人之性安于放而乐于诞
耳使天下之士能如庄周齐死生一毁誉轻富贵安贫
贱则人主之名器爵禄所以砺世磨钝者废矣(梅福传/云故爵)
(禄束帛者天下之底石/高祖所以厉世摩钝也)陛下亦安用之而况其实不
然而窃取其言以欺世者哉臣愿　陛下明敕有司试
之以法言取之以实学博通经术者虽朴不废稍涉浮
诞者虽工必黜则风俗稍厚学术近正庶几得忠实之
士不至蹈衰季之风则天下幸甚(神宗虽是公议然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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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经及诸科立新/制如王安石请)
　　　谏买浙灯状(熙宁四年公摄开封府推官会/上元有旨市浙灯遂上此状)
熙宁四年正月　日殿中丞直史馆判官告院权开封
府推官臣苏轼状奏右臣向蒙召对便殿亲奉德音以
为凡在馆阁皆当为深思治乱指陈得失无有所隐者
是以臣每见同列臣未尝不为道　陛下此语非独以
称颂盛德亦欲朝廷之间如臣等辈皆知　陛下不以
疏贱间废其言共献所闻以辅成太平之功业然窃谓
空言率人不如有实而人自劝欲知　陛下能受其言
之实莫如以臣试之故臣愿以身先天下试其小者上
以补助圣明之万一下以为贤者卜其可否虽以此获
罪万死无悔臣伏见中使传宣下府市司买浙灯四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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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盏有司具实直以闻　陛下又令减价收买见已尽
数拘收禁止私买以须上令臣始闻之惊愕不信咨嗟
累日何者窃为　陛下惜此举动也臣虽至愚亦知
陛下游心经术动法尧舜穷天下之嗜欲不足以易其
乐尽天下之玩好不足以解其忧而岂以灯为悦者哉
此不过以奉二亲之欢而极天下之养耳(二亲谓/太/皇太后曹氏)
(太皇后/高氏)然大孝在乎养志百姓不可户晓皆谓　陛下
以耳日不急之玩而夺其口体必用之资卖灯之民例
非豪民举债出息蓄之弥年衣食之计望此句日　陛
下为民父母惟可添价贵买岂可减价贱酬此事至小
体则甚大凡　陛下所以减价者非欲以与此小民争
此毫末岂以其无用而厚费也如知其无用何必更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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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其厚费则如勿买其内廷故事每遇放灯不过令内
东门杂买务临时收买数目既少又无拘收督迫之严
费用不多民亦无憾故臣愿追还前令凡悉如旧京城
百姓不惯侵扰恩德已厚怨讟易生可不谨欤可不畏
欤近日小人妄造非语士人有展年科场之说商贾有
京城搉酒之议吏忧减俸兵忧减廪虽此数事朝廷所
决无此纷纷亦有以见　陛下勤恤之德未信于下而
有司聚敛之意或形于民当责巳自求以消谗慝之口
而台官又劝　陛下以严刑捍吏捕而戮之亏损圣德
莫大于此而又重以买灯之事使得因缘以为口实臣
实惜之方今百冗未除物力凋弊　陛下纵出内帑财
物不用大司农钱而内帑所储孰非民力与其平时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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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不急之用曷若留贮以待乏绝之供故臣愿　陛下
将来放灯与凡游观苑囿宴好赐予之类皆饬有司务
从俭约顷者诏旨裁减皇族恩例(熙宁二年十一月甲/戌诏裁宗室授官法)
(唯/宣祖/太祖/太宗之子孙择其后各封国公世/世不绝其馀元孙之子将军以下听出外官袒免之子)
(更不赐名授/官许令应㪯)此实　陛下至明至断所以深计远虑割
爱为民然窃揆其间不能无少望于　陛下唯当痛自
刻损以身先之使知人主且犹若此而况于吾徒哉非
惟省费亦且弭怨昔唐太宗遣使往凉州讽李大亮献
其名鹰大亮不可太宗深嘉之诏曰有臣若此朕复何
忧(李大亮都督凉州尝有台使见名鹰讽大亮献之大/亮密表曰陛下绝畋猎久矣而使者求鹰信陛下意)
(耶乃乖昔旨如其檀求是使非其才太宗报书曰有臣/如此朕复何忧古人以一言之重订千金今赐胡瓶一)
(又赐荀悦汉纪/见大亮本传)明皇遣使江南采鵁鶄梓州刺史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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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论之为反其使(若水传云初为汴州刺史元宗遣中/人捕鵁鶄鸂鶒南方若水上言农方)
(田妇方蚕以此时捕奇禽异羽为园禦之玩道路之言/不以贱人贵鸟望陛下邪帝手诏褒荅悉放所玩谪使)
(人过而赐若/水帛四十段)又令益州织半臂背子琵琶捍拨镂牙合
子等苏许公不奉诏(苏颋传云为都督益州长史前/司马皇甫恂使蜀檄取库钱市锦)
(半臂琵琶捍拨玲珑鞭颋不肯予因上言遣/使御命先取不急非陛下以山泽赔军费意)李德𥙿在
浙西诏造银盝子妆具二十事织绫一千匹德𥙿上疏
极论亦为罢之(德𥙿传云敬宗立侈用无度诏浙西上/脂盝妆具德𥙿奏今所须脂盝妆具度)
(用银二万三千两金百三十两愿诏宰相议何以俾臣/不违诏旨不乏军㒷不报又诏索盘绦缭绫千匹德𥙿)
(复引李大亮䓁事/奏郤之优诏为停)使　陛下内之台谏有如此数人者
则买灯之事必须力言外之有司有如此数人者则买
灯之事必不奉诏　陛下聪明睿圣追迹尧舜而群臣
不以唐太宗明皇事　陛下窃尝深咎之臣忝备府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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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见其事若又不言臣罪大矣陛下若赦之不诛则臣
又有非职之言大于此者忍不为　陛下尽之(公尝有/自杭州)
(召还再乞郡状云当/神宗时王安石新得政臣若少/加附会进用可必自惟远人豪/二帝非常之知不忍)
(欺天负心欲具论安石所为不可施行状以裨万一然/未测圣意待臣深浅因上元有旨买灯四千碗有司无)
(状亏减市价臣即上书论奏/先帝大喜即时施行臣/以此卜知/先帝圣明能受尽言上疏六千馀言极论)
(新法不便则公所谓非职之/言大于此者即万言书是也)若不赦亦臣之分也
　　　再论时政书(时新法既行中外皆言其不便/神宗亦疑之颇有感悟意介甫之)
(党执之益坚故公既/上万言书后复进此)
熙宁四年三月　日殿中丞直史馆判官告院权开封
府推官臣苏轼谨昧万死上书　皇帝陛下臣闻之益
戒于禹曰任贤勿贰去邪勿疑仲虺言汤之德曰用人
惟已改过不吝秦穆丧师于崤悔痛自誓孔子录之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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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聪明豪杰之主以汉高帝唐太宗皆以受责如流改
过不惮号为秦汉以来百王之冠孔子曰君子之过如
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圣贤举动
明白正直不当如是耶所用之人有邪有正所作之事
有是有非是非邪正两言而足正则用之邪则去之是
则行之非则破之此理甚明如饥之必食渴之必饮岂
有别生义理曲加粉饰而能欺天下者哉书曰与治同
道罔不兴与乱同事罔不亡　陛下自去岁以来所行
新政皆不与洽同道立条例司(熙宁二年二月庚子王/安石参知政事始立新)
(法置三司条例司以安/石与枢密陈升之领之)遣青苗使(熙宁二年十一月壬/子置诸路提㪯常平)
(等官行青苗法应郡县每岁春秋未熟/据民等以常平及广惠仓钱敛散收息)敛助投钱(熙宁/二年)
(五月壬辰司农寺以免役法颁行天/下令五等户皆输钱入官以募役)行均输法(熙宁二/年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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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日制置三司条例司言发运使实总六路之赋入/宜假以钱货继其用之不给凡籴买税敛上供之物皆)
(得徙贵就贱/用近易远)四海骚然行路怨咨自宰相巳下皆知其
非而不敢争臣愚憃不识忌讳乃者上疏论之详矣而
学术浅陋不足以感动圣明近者故相旧臣藩镇侍从
杂然争言其不便(时韩魏公富郑公司马温/公范蜀公辈皆交章论列)以至于台
谏二三人者夲其所与缔建唱和表裹之人也然犹不
免一言其非者岂非物议沸腾事势迫切而不可止欤
(温公日录云介甫与吕晦叔素亲患台谏多横议故用/晦叔为中丞既而天下皆患条例司为民害晦叔乃复)
(言条例司不便介甫以晦叔叛巳/怨之尤深后竟出晦叔知颍川)自非见利忘义居之
不疑者孰肯始终胶固不自湔洗如吴师孟乞免提举
胡宗愈不愿检详如逃垢秽惟恐不脱之人情畏恶一
至于此近者中外欢言巳有悔悟意道路相庆如蒙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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赉实望　陛下旬日之间涣发德音洗荡乖僻追还使
者而罢条例司今者侧听所为盖不过使监司体量抑
配而已(熙宁三年正月二十三日诏令诸路给散青苗/钱取人户情愿今虑诸处当职官吏不体朝廷)
(夲意不问民间愿与不愿辄行追呼或即均配翻为骚/扰今仰诸路提点刑狱臣僚体量觉察如违即一面禁)
(止具官吏姓名以/闻当议重行朝典)比之未悟所较几何此孟子所谓知
兄臂之不可紾而劝以姑徐知邻鸡之不可攘而月取
其一帝王改过岂如是哉臣又闻　陛下以为此法且
可试之三路(熙宁二年九月四日制置三司条例司言/乞于京东淮南河北三路先行青苗法俟)
(成次第却令诸路/依此施行从之)臣以为此法譬如医者之用毒药以
人之死生试其未效之方三路之民岂非　陛下赤子
而可试以毒药乎今是政小用则小败大用则大败若
力行而不已则乱亡随之臣非敢过为危论以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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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也自古存亡之所寄者四人而巳一曰民二曰军
三曰吏四曰士四人者一失其心则足以生变今　陛
下一举而兼犯之青苗助役之法行则农不安均输之
令出则啇贾不行而民始忧矣并省诸军迫逐老病至
使戍兵之妻与士卒杂处其间贬杀军分有同降配迁
徙淮甸仅若流放年近五十人人怀忧而军始怨矣(熙/宁)
(三年三月诏并龙猛八指挥为六旧三百五十人为额/今以三百人为额自康定庆历以来诸军间有并废至)
(熙宁中整军额有就而合者如龙卫三十九指挥并为/二十有以全都附隶者如宣威并入威猛广捷而宣威)
(废罢契丹拨入神骑而契丹直废罢有并营而增额并/为十二指挥五百人为额有就而易名者如骁猛四指)
(挥以第四一指挥改/充骁姓有三指挥)内则不取谋于元臣侍从而专用
新进小生(东轩笔录云土荆公秉政宿德旧人论议不/叶荆公遂选用新进待以不次故两禁台阁)
(内外要权莫非/新进之士也)外则不责成守令监司而专用青苗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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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即熙宁二年所置/提㪯常平等官)多置闲局以摈老成而吏始解体
矣(熙宁三年五月十四日诏杭州洞霄宫永康军丈人/观亳州明道宫华州云台观建州武夷宫台州崇道)
(观成都府王局观建昌军仙都观江州太平观洪州王/隆觐五岳庙太原府兴安王庙今后并依嵩山崇福宫)
(舒州灵仙观置管干或提举官先是/上以诸以历知/州有衰老不任职者令处闲局今增诸道员数示优恩)
(也)陛下临轩选士天下谓之龙飞榜而进士一人首削
旧恩示不复用(熙宁二年三月九日/上与辅臣论科/场之弊以进士第一例与馆阁为非至)
(十二月九日诏今后科埸制科入第三等进士第一人/及第一任回更不与升通判差遣及不试充馆职并令)
(审官院依/例差遣)所削者一人而已士莫不怅恨以　陛下有
厌薄其徒之害也今用事者又欲渐销进士纯取明经
虽未有成法而小人招权自以为功更相扇摇以谓必
行而士始失望矣今进士半天下自二十以上便不能
诵忆注义为明经之学若法令一更则士各怀废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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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而人才短长终不在此昔秦禁挟书而诸生皆抱其
业以归胜广相与出力而亡秦者岂有他哉亦以失业
而无所归也(史记儒林传序云陈涉之王也鲁诸儒持/孔氏礼器往归之以秦禁其业积怨而发)
(愤于陈/王也)故臣愿　陛下勿复言此民忧军怨吏解体而
士失望祸乱之源有大于此者乎今未见也一旦有急
则致命之士必寡矣方是时不知希合苟容之徒能为
陛下收板荡而止土崩乎去岁诸军之始并也左右之
人皆以士心乐并告　陛下近者放停军人李兴告虎
翼吏率钱行赂以求不并则士卒不乐可知矣(虎翼军/名一太)
(宗雍熙四年殿前司上铁林改为殿前司/虎翼侍卫步军司铁林改为侍卫司虎翼)夫謟䛕之人
苟务合意不惮欺罔者类皆如此故凡言百姓乐请青
苗钱(条例司尝言开封诸县甚有上/三等愿请以近验远事理可知)乐出助役钱者(神/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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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语辅臣曰近尝询访闻百姓皆以免役为喜盖虽令/出钱而复其身役无追呼刑责之虞人自情愿故也)
皆不可信　陛下以为青苗抑配果可禁乎不惟不可
禁乃不当禁也何以言之若此钱放而不收则州县官
吏不免责罚若此钱果不抑配则愿请之户后必难收
前有抑配之禁后有失陷之罚为　陛下官吏不亦难
乎故臣以为既行青苗钱则不当禁抑配其势然也人
皆谓　陛下圣明神武必能徙义修慝以致太平而近
日之事乃有文过遂非之风此臣之所以愤懑太息而
不能巳也昔贾充用事天下忧恐而庾纯任恺戮力排
之及充出镇秦凉忠臣义士莫不相庆屈指数日以望
惟新之化而冯紞之徒更相告曰贾公远放吾等失势
矣于是相为献谋而充复留则晋氏之乱成于此矣(充/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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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云充专以謟媚取容侍中任恺中书令庾纯等咸共/𢇻之及氐羌反叛时帝深以为虑恺因进说请充镇关)
(中诏从之朝贤皆幸充此㪯望隆惟新之化充患之将/之镇问计于荀勉勉劝以结婚太子冯紞亦以为然俄)
(而侍宴论大子婚姻事勉因言充女才质令淑宜配储/宫帝纳其言会京师大雪军不得发既而皇储当昏遂)
(不西行诏/充居夲职)自古惟小人为难去何则去一人而其党莫
不破坏是以为之计谋游说者众也今天下贤者亦将
以此观　陛下以为进退之决或再失望则知几之士
相率而逝耳岂特皆如臣等辈偷安怀禄而不忍去哉
猖狂不逊忤　陛下多矣不敢复望宽赦俯伏引领以
待诛殛
经进东坡文集事略卷第二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