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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进东坡文集事略-宋-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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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进东坡文集事略卷第十二
　　　迪功郎新绍兴府嵊县主簿臣郎　晔　上进
　　论(自此以下十六篇谓之/志林亦谓之海外论)
　　　　武王论　平王论
　　　　隐公论(上)隐公论(下)
　　　　襄公论
　　　武王论
武王伐商以商遗民封纣子武庚禄父使其弟管叔鲜
蔡叔度相禄父治商武王崩禄父与管蔡作乱成王命
周公诛之而立微子于宋
苏子曰武王非圣人也昔者孔子盖罪汤武顾自以为
商之子孙(史记孔子世家云其先宋人/也宋乃啇后故云啇之子孙)而周人也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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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然数致意焉曰大哉巍巍乎舜禹也禹吾无间然其
不足于汤武也亦明矣曰武尽美矣未尽善也又曰三
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商周之德其可谓至德也巳矣
伯夷叔齐之于武王也盖谓之弑君至耻之不食其粟
而孔子与之其罪武王也甚矣此孔氏之家法也世之
君子苟自孔氏必守此法国之存亡民之死生将于是
乎在其孰敢不严而孟轲始乱之曰吾闻武王诛独夫
纣未闻弑君也自是学者以汤武为圣人之正若当然
者皆孔氏之罪人也使当时有良史如董狐者南巢之
事必以叛书牧野之事必以弑书而汤武仁人也必将
为法受恶(左传宣公二年赵穿攻晋灵公于桃园宣子/未出境而复大史书曰赵盾弑其君以示于)
(朝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书法不隐赵宣/子古之良大夫也为法受恶惜也越境乃免)周公作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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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曰商王中宗高宗及祖甲及我周文王兹四人迪哲
上不及汤下不及武王亦以是哉文王之时诸侯不求
而自至是以受命称王行天子之事周之王不王不计
纣之存亡也使文王在必不伐纣纣不见伐而以考终
或死于乱商人立君以事周命为二王后以祀商君臣
之道岂不两全也哉武王观兵于孟津而归纣若改过
否则商人改立君武王之待商亦若是而巳矣天下无
王有圣人者出而天下归之圣人所不得辞也而以兵
取之而放之而杀之可乎汉末大乱豪杰并起荀文若
圣人之徒也以为非曹操莫与定海内故起而佐之所
以与操谋者皆王者之事也文若岂教操反者哉以仁
义救天下天下既平神器自至将不得已而受之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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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取也此文王之道文若之心也及操谋九锡则文若
死之(魏志荀彧传云董昭等几加太祖九锡密以咨彧/彧以为太祖本㒷义兵不宜如此太祖由是心不)
(能平彧竟/以忧死)故吾常以文若为圣人之徒者以其才似张
子房而道似伯夷也杀其父封其子其子非人也则可
使其子而果人也则必死之楚人将杀令尹子南子南
之子弃疾为王驭士王泣而告之既杀子南其徒曰行
乎曰吾与杀吾父行将焉入然则臣王乎曰弃父事雠
吾弗忍也遂缢而死(左传襄公二十二年楚观起有宠/于令尹子南未益禄而有马数十)
(乘楚人患之王将讨焉子南之子弃疾为王御士王每/见之必泣弃疾曰君三泣臣矣敢问谁之罪也王曰令)
(尹之不能尔所知也国将讨焉尔其居乎对曰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泄命重刑臣亦不为王遂杀子南于朝子)
(南之臣谓弃疾请徙子尸于朝曰君臣有礼唯二/三子三自弃疾请尸王许之既葬其徒曰云云)武王
亲以黄钺诛纣使武庚受封而不叛岂复人也哉故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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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之必叛不待智者而后知也武王之封盖亦有不得
巳焉耳商有天下六百年贤圣之君六七作纣虽无道
其故家遗民未尽灭也三分天下有其二啇不伐周而
周伐之诛其君夷其社稷诸侯必有不悦者故封武庚
以慰之此岂武王之意哉故曰武王非圣人也
　　　平王论
太史公曰学者皆称周伐纣居洛邑其实不然武王营
之成王使召公卜居之居九鼎焉而周都复礼镐至犬戎
败幽王周乃东徙于洛(见周/本纪)
苏子曰周之失计未有如东迁之谬也自平王至于亡
非有大无道者也髭王之神圣诸侯服享然终以不振
(左传昭公二十六年王子朝使告于诸侯曰在定王六/年秦人降妖曰周其有髭王亦克能脩其职诸侯服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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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干灵王生而有髭王/甚神圣无恶于诸侯)则东迁之过也昔武王克商迁
九鼎于洛邑(此臧哀伯之言见/左传威公二年)成王周公复增营之周
公既没盖君陈毕公更居焉以重王室而巳非有意于
迁也周公欲葬成周而成王葬之毕此岂有意于迁哉
今夫富民之家所以遗其子孙者田宅而巳不幸而有
败至于乞假以生可也然终不敢议田宅今平王举文
武成康之业而大弃之此一败而鬻田宅者也夏商之
亡皆五六百年其先王之德无以过周而后王之败亦
不减幽厉然至于桀纣而后亡其未亡也天下宗之不
如东周之名存而实亡也是何也则不鬻田宅之效也
盘庚之迁商之旧也(啇本纪云帝盘庚之时啇已都河/北盘庚渡河南复居汤之故居)
古公迁于𡵨(周本纪云董育攻古公古公乃与私/属遂去豳渡漆沮踰梁山止干歧下)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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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周人如狄人也逐水草而居岂所难哉卫文公东徙
渡河恃齐而存耳(文公为狄所灭东徙渡/河齐威公封之于楚丘)齐迁临淄(世/家)
(云太公封于营丘至胡公徙都/薄姑后献公徙薄姑始治临淄)晋迁于绛于新田(晋世/家云)
(献公八年士蔿说公尽杀群公子而城聚都之命曰/绛始都绛/传成公六年夏四月丁丑晋迁于新田)皆
其盛时非有所畏也其馀避寇而迁都未有不亡虽不
即亡未有能复振者也春秋时楚大饥群蛮叛之申息
之北门不启楚人谋徙于阪高蔿贾曰不可我能往寇
亦能往于是乎以秦人巴人灭庸而楚始大(事见左传/文公十六)
(年)苏峻之乱晋几亡矣宗庙宫室尽为煨烬(晋史苏峻/传云峻为)
(历阳内史颇怀骄溢潜有异志护军庾亮召为大司农/峻遂反率众万人济自横江据蒋陵覆舟山因风放火)
(台省及诸营寺舍一时荡尽遂陷宫城纵/兵大掠温峤陶侃倡义武昌遂讨平之)温峤欲迁豫
章三吴之豪欲迁会稽将从之矣独王导不可曰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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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之都也王者不以丰俭移都若洪卫文大帛之冠
(左传闵公二年齐威公封卫于楚丘卫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注云大布粗布大帛厚缯盖用诸侯谅闇之)
(服)何适而不可不然虽乐土为墟且北寇方强一旦示
弱窜于蛮越望实皆丧矣乃不果迁而晋复安(巳上见/导本传)
贤哉导也可谓能定大事矣嗟夫平王之初周虽不如
楚之强顾不愈于东晋之微乎使平王有一王导定不
迁之计收丰镐之遗民而修文武成康之政以形势临
东诸侯齐晋虽强未敢贰也而秦何自霸哉魏惠王畏
秦迁于大梁(魏世家云秦将啇君诈我公子卬而袭夺/其军破之秦地东至河安邑近秦于是徙)
(治大/梁)楚昭王畏吴迁于鄀(楚世家云昭王十二年吴复/伐楚取番楚恐去郢北徙都)
(鄀)顷襄王畏秦迁于陈(世家云顷襄王二十一年秦将/白起拔我郢顷襄王兵败遂不)
(复战东北/保于陈城)考烈王畏秦迁于寿春(世家云考烈王二十/二年与诸侯共伐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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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利而去楚东徙/都寿春命曰郢)皆不复振有亡兆焉东汉之末董卓
劫帝迁于长安汉遂以亡(卓传云卓迁天子西都尽徙/洛阳人数百万口于长安步)
(骑驱蹙更相蹈藉饥/饿死掠积尸盈路)近世李景迁于豫章亦亡(景本都/金陵后)
(数为周师所败尽献江北诸州于世宗乃/迁其都于㓋州事见五代史南唐世家)故曰周之失
计未有如东迁之谬也
　　　隐公论(上)
鲁隐公元年不书即位摄也公子翚请杀威公公曰为
其少故也吾将授之矣使营莬裘吾将老焉翚惧反谮
公于威公而使贼杀公(见左传隐/公十一年)欧阳子曰隐公非摄
也使隐果摄则春秋不书为公春秋书为公则隐公非
摄无疑也
苏子曰春秋信史也隐摄而威弑著于史也详矣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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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而克复子者也以周公薨故不称王隐公摄而不克
复子者也以鲁公薨故称公史有谥国有庙春秋独得
不称公乎然则隐公之摄也礼欤曰礼也何自闻之曰
闻之孔子曾子问曰君薨而世子生如之何孔子曰卿
大夫士从摄主北面于西阶南何谓摄主曰古者天子
诸侯卿大夫之世子未生而死则其弟若兄弟之子次
当立者为摄主子生而女也则摄主立男也则摄主退
此之谓摄主古之人有为之者季康子是也季元子旦
而命其臣正常曰南孺子之子男也则以告而立之女
也则肥也可元子卒康子即位既葬康子在朝南氏生
男正常载以如朝告曰夫子有遗言命其圉臣曰南氏
生男则以告于君与夫人而立之今生矣男也敢告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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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请退(巳上见左传哀公三年正常元子之/宠臣南孺子元子之妻肥即康子也)自秦汉以
来不修是礼而以母后摄孔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
养也使与闻外事且不可曰牝鸡之晨惟家之索而况
可使摄位而临天下乎女子为政而国安唯齐之君王
后(史记田/仲元世家齐湣王死子法章立足为襄王/襄王既立乃立太史氏女为王后是为君王后生子)
(建君王后贤事秦汉与诸侯信/以故王建立四十馀年不受兵)吾宋之曹高向也(仁宗/慈圣)
(光献皇后曹氏嘉祐八年三月尊为皇太后四月权同/听政/英宗宣仁圣烈皇后高氏元祐元年临朝尊为)
(太皇太后/神宗钦仁宪肃皇后向氏元礼八年三月/尊为皇太后元祐元年正月权同处分军国并见编年)
盖亦千一矣自东汉马邓不能无讥(明帝之后曰焦氏/和帝之后曰邓氏)
(二后虽䝨然临朝既/久故不无专擅之讥)而汉吕后魏胡武灵唐武氏之流
盖不胜其乱(汉高后纪云惠帝崩太后临朝称制乃立/诸吕四人为王六人为列侯后谋作乱男)
(女无少长皆坐斩北史后魏后妃传云宣武灵皇后胡/氏诞明帝及帝践祚遂临朝听政后与郑俨等宣淫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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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为四方之所秽文武解体所在逆乱土崩鱼烂由于/此矣唐史本纪云光宅元年废皇帝为庐陵王皇太后)
(临朝称制天授元年除唐宗室/属籍立武氏七庙改国号曰周)王莽杨坚遂用以易姓
(杨坚即隋文帝莽与坚皆外/戚一则篡汉一则篡后周)由是观之岂若摄主之庶
几乎使母后而可信则摄主亦可信也若均之不可信
则摄主取之犹吾先君之子孙也不犹愈于异姓之取
哉或曰君薨而百官揔已以听于冢宰三年安用摄主
曰非此之谓也嗣天子长矣宅忧而未出令则以礼摄
冢宰若太子未生生而弱未能君也则三代之礼孔子
之学决不以天下付异姓其付之摄主也夫岂非礼而
周公行之欤故隐公亦摄主也郑元儒之陋者也其传
摄主也曰上卿代君听政者也(此解见/曾子问)使子生而女则
上卿岂继世者乎苏子曰摄主先王之令典孔子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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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而世不知习见母后之摄也而以为当然故吾不可
不论以待后之君子
　　　隐公论(下)
公子翚请杀威公以求太宰隐公曰为其少故也吾将
授之使营菟裘吾将老焉翚惧反谮公于威公而杀之
(事见隐公十二/年菟裘鲁邑也)
苏子曰盗以兵拟人人必杀之夫岂独其所拟涂之人
皆捕击之矣涂之人与盗非仇也以为不击则盗且并
杀已也隐公之智曾不若是涂之人也哀哉隐公惠公
继室之子也(左传鲁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继室以声/子生隐公注云诸侯始娶则同姓之国以)
(侄娣媵元妃死则次妃摄治内/事犹不得称夫人故谓之继室)其为非嫡与威均耳而
长于威隐公追先公之志而授国焉(史记鲁世家隐公/十一年公子翚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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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允隐公曰有先君命吾为允少故摄代今允长矣/吾方营莬裘之地而老焉以授子允子允即威公也)可
不谓仁乎惜乎其不敏于智也使隐公诛翚而逊威虽
夷齐何以尚兹骊姬欲杀由生而难里克则施优来之
(国语云晋献公之优曰施通于骊姬骊姬问曰吾欲作/大事而难三公子之徒如何对曰早处之使知其极骊)
(姬曰安始而可优施曰必于申生是故先施谗于申生/申生由是得罪十七年冬公使太子伐东山里克谏之)
二世欲杀扶苏而难李斯则赵高来之(史记李斯传赵/高劝二世杀扶)
(苏以自立胡亥叹曰岂宜以此干丞相哉高曰臣请为/子与丞相谋之高乃力说丞相斯斯不从高曰今释此)
(而不从祸及子孙足以/为寒心于是斯乃听高)此二人之智若出一人而其受
祸亦不少异里克不免于惠公之诛(左传僖公九年冬/十月里克杀奚齐)
(于次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里克杀公子/卓于朝齐师秦师纳晋惠公十月惠公杀里克)李斯不
免于二世之虐(赵高诬李斯与其子由谋反二世二/年七月具斯五刑论腰斩咸阳市)皆
无足哀者吾独表而出之以为世戒君子之为仁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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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有计于利害然君子之所为义利常兼而小人反是
李斯听赵高之谋非其本意独畏蒙氏之夺其位故勉
而听高使斯闻高之言即召百官陈六师斩之其德于
扶苏岂有既乎何蒙氏之足忧释此不为而具五刑于
市非下愚而何呜呼乱臣贼二犹蝮蛇也其所螫草木
犹足以杀人况其所噬啮者欤郑小同为高贵乡公侍
中尝见司马师师有密疏未屏也如厕还问小同见吾
疏乎曰不见师曰宁我负卿无卿负我遂酖之(出魏氏/春秋小)
(同即后汉郑元之孙/又附见元本传法)王允之从王淳夜饮辞醉先寝淳
与钱凤谋逆允之已醒悉闻其言虑淳疑已遂大吐衣
面皆污淳果照视之见允之卧吐中乃已(允之总角从/伯淳谓为似)
(巳常以自随吐酒/事见晋史本传)哀哉小同殆哉岌岌乎允之也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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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危邦不入乱邦不居有以也夫吾读史得鲁公晋里
克秦李斯郑小同王允之五人感其所遇祸福如此故
特书其事后之君子可以览观焉
　　　宋襄公论
鲁僖公二十二年冬十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
泓宋师败绩
苏子曰春秋书战未有若此之严而尽也(杜预云泓水/名宋伐郑楚)
(救之故/战也)宋公天子之上公宋先代之后天子有事膰焉
有丧拜焉(左传僖公二十四年郑伯将享宋成公问礼/于皇武子对曰宋先代之后也于周为客天)
(子有事膰焉有丧拜焉礼厚可也杜预云有事祭宗庙/也膰祭肉也尊之故赐以祭胙至宋吊周丧王特拜而)
(谢/之)非列国诸侯之所敢敌也而曰及楚人战于泓楚夷
狄之国微者之称以天子之上公而当夷狄之微者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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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败绩宋公之罪盖可见矣而公羊传以为文王之师
不过此(公羊传云君子大其不鼓不成列临大事而不/忘大礼有君而无臣以为虽文王之战亦不过)
(此/也)学者疑焉故不可以不辨宋襄公非独行仁义而不
终者也以不仁之资盗仁者之名尔齐宣有牵牛而过
堂下者曰牛何之将以衅钟王曰舍之吾不忍其觳觫
若无罪而就死地夫舍一牛于德未有所损益者而孟
子与之以王所谓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三代
之所共也而宋襄公执鄫子用于次睢之社(左传僖公/十九年夏)
(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欲以属东夷杜预/注云睢水之次有妖神东夷皆社祠之盖杀人而用祭)
君子杀一牛犹不忍而宋公戕一国若犬豕然此而忍
为之天下孰有不忍者耶泓之役身败国衄乃欲以不
重伤不禽二毛欺诸侯(左传宋公及楚人战于弘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济司马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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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公曰不可既济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陈而/后击之宋师败绩公伤股门官歼焉国人皆咎公公曰)
(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寡人/虽亡国之馀不鼓不成列)人能紾其兄之臂以取食
(赵歧云/紾戾也)而能忍饥于壶飧者天下知其不情也襄公能
忍于鄫子而不忍于重伤二毛此岂可谓其情也哉威
文之师存亡继绝(齐威公存邢卫𣏌三国/晋文公复曹卫定襄王)犹不齿于仲
尼之门况用人于夷鬼以求霸而谓王者之师可乎使
鄫子有罪而讨之虽声于诸侯而戮于社(社主阴二主/杀故戮人于)
(社)天下不以为过若以喜怒兴师则秦穆公获晋侯且
犹释之(春秋僖公十五年十有一月壬戌晋侯及秦伯/战于韩获晋侯既/秦伯䆁之故传言十一月)
(晋侯归秦/伯即穆公)而况敢用诸淫昏之鬼乎(左传司马子鱼谓/襄公曰仐一会而)
(虐二国之君又用诸淫昏/之鬼将以求霸不亦难乎)以愚观之宋襄公王莽之流
襄公以诸侯为可以名得王莽以天下可以文取也(王/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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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赞云昔秦燔诗书以立私议莽诵/六蓺以文奸言殊涂同归俱用灭亡)其得丧小大不同
其不能欺天下则同也其不鼓不成列不能损襄公之
虐其抱孺子而泣不能盖王莽之篡(汉王莽传莽居摄/元年三月己丑立)
(宣帝元孙婴为皇太子/曰孺子及莽/篡位读策毕莽亲执孺于手流涕歔欷)使莽无成则宋
襄公使襄公之得志亦一莽也古人有言图王不成其
弊犹足以霸(史记世家自勾践卒五世而王无彊立/王无彊时越北伐齐齐威王使人说越王)
(曰越不伐楚大不王小不霸臣闻之图王不成其敝可/以霸然而不霸者王道失也故愿大王之转攻楚也于)
(是越遂䆁/齐而伐楚)襄公行王者之师犹足以当威文之师一战
之馀救死扶伤不暇此独妄庸耳齐威晋文得管仲子
犯而兴(𬋩仲子犯皆威/文腹心之佐)襄公有一子鱼不能用(子鱼即/公子目)
(夷屡谏襄/公不听)岂可同日而语哉自古失道之君如是者多
矣死而论定未有如襄公之欺于后世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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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进东坡文集事略卷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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