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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竹溪鬳斋十一藁续集卷二十九
宋 林希逸 撰
学记
周礼六官缺其一河间献王以考工记足之考工之文
自与五官不同余尝以此为造物之巧毕竟五官文字
俱同一律考工之文又奇足以此书似造物有意也或
者又曰轮人舆人弓人庐人匠人车人梓人此攻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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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七也筑氏冶氏凫氏㮚氏段氏桃氏此攻金之工六
也函人鲍人韗人韦氏裘氏此攻皮之工五也画人缋
人钟氏筐人㡛氏此设色之工五也玉人栉人雕人矢
人磬氏此刮摩之工五也陶人旊人此搏埴之工二也
以上共三十一人又五官之中天官则有掌皮司裘地
官则有鼓人廛人掌节卝人角人羽人掌
草春官则
有典瑞典同磬师钟师镈师巾车车仆司常夏官则有
射人司甲司兵司戈盾司弓矢缮人稿人服不氏射鸟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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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官则有职金柞氏庭氏以上共三十人则是冬官之
属六十未尝亡也此说亦佳但以文论则考工自是考
工周礼自是周礼
淮南原道训云道横四维而含阴阳绂宇宙而章三光
山以之高渊以之深兽以之走鸟以之飞日月以之明
星历以之行麟以之游凤以之翔与退之送文畅序所
谓日月星辰之所以行天地之所以著鬼神之所以幽
人物之所以蕃江河之所以流同意岂退之本于此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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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退之自有所见乎先师乐轩尝于此序云恐退之
只是说得亦未必尽知之也
诗有六义后世不传者兴也然太白王建独漉歌王建
李益促促词促促曲韩退之水中蒲首句皆为兴体何
论者前此未及之李益云促促何促促黄河九回曲嫁
与棹船郎空床将影宿不道君心不如石那教妾貌长
如玉王建云促促复刺刺水中无鱼山无石少年虽嫁
不将归白头犹着父母衣韩退之云青青水中蒲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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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鱼君今上陇去我在与谁居寄语浮萍草相随我
不如青青水中蒲叶短不出水妇人不下堂行子在万
里李太白云独漉水中泥水浊不见月不见月尚可水
深行人没越鸟从南来胡鹰亦北度我欲弯弓向天射
惜其中道失归路王建云独独漉漉鼠食猫肉鸟日中
鹤露宿黄河水直人心曲又据史记田敬仲传云松耶
柏耶信建共者客耶盖其国人以齐王建信客之言致
为秦所灭而迁建于共地松耶柏耶以韵起语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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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公记外祖祝公遗事中问有曰伯舅莘娶张氏其
先以治狱有阴功王宣徽拱辰所传张佛子者也佛子
二字入之文中今人必以为近于异端文公此言是或
一例也
放翁曰俗人为俗诗佛出救不得此语最佳但何以为
不俗何以为俗此须分别得子细方可下笔今未论他
人子美送王判官扶持还黔中诗云青青竹笋迎船出
白白江鱼入馔来两句下得极佳但不过是用王祥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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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妇两事若无此句法兼非船归亦未免近俗也至如
珍重六州防禦使起居八座太夫人气象体面则如何
又如我已无家寻弟妹君今何处访庭闱此语虽似无
奇特却有情味视彼用事而句不工者则大径庭矣
诗有直述句有得意句须分别得定方可七月三日苦
炎蒸对食暂食还不能已愁夜中自足蝎况乃秋后转
多蝇此直述句也似于质朴束带发狂欲大叫簿书何
急来相仍此是杰句南望青松架远壑安得赤脚踏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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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此兴句也后四句如此则前四句但见豪壮矣
文无害汉语也史记减宣传以佐史无害给事河东大
将军青使买马河东见宣无害言上徵为大厩丞杜周
事张汤汤数言其无害如此则无害二字乃当时解事
者之称
宣为左内史其治米盐事大小皆关其手此言烦碎事
也若以米盐为细则不当又言大小矣米盐事已辨在
前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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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佛图澄传闻铃声曰洛度尝与后村读此后村曰二
字何义也余曰犹今人言落泊尔后村以未有前训为
疑及观蜀杨仪语费祎曰丞相亡殁际吾若举军以就
魏氏宁当落度如此耶见仪本传又水心为莫子纯母
虞夫人墓铭乃有叹其迟暮落度之语余始以自信
铜历者鬲也鬲与历音可以借用犹士之为事史记优
孟传
滑稽必方言也否则古语也索隐之注曰滑乱也稽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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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以便捷之人言非若是乱异同也崔浩因扬雄酒箴
有鸱夷滑稽之语乃曰滑音骨稽流酒器也言出口而
不已犹注之吐酒也姚察又曰滑稽四字稽音计也以
言谐语滑利其智计此三说皆恐未然今人言滑落若
欲解说亦可分析为训其实不然大抵非方言则古意
也
司马子长作东方朔滑稽传所载事迹甚略比之汉史
十失其九使东方只如子长所传则何以得名于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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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此哉岂刘向扬雄之论子长时皆未及见班固则有
所依据矣
世说下卷任诞类中以左传哀公虞殡周勃吹箫乐丧
證挽歌不始于田横其说是也
朱易言象于颐虎曰虞仲翔以坤艮为虎马融以兑为
虎郭璞以兑艮为虎三者异位而同象坤为虎坤交乾
也艮为虎寅位也天文尾为虎艮也兑为虎参伐之次
也龙德所冲为虎亦兑也易之取象果如是乎独乐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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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理言象八卦之外不喜穿凿曰乾为马坤为牛而曰
牝马地类此彖解坤繇辞也论易象者当以天子为法
荆公字说人皆以为穿凿溪西曰王氏不足为穿凿许
慎说文识字而求义太多是可谓之穿凿半山未能分
别文字何穿凿为某何以免此病某有三语尝书诸绅
曰无义之理理之真有义之理理之失多义之理理之
妄此见高矣哉东方朔传曰时方外事胡越内兴制度
国家多事自公孙弘以下至司马迁皆奉使方外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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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国守相至公卿而朔尝至大中大夫后常为郎与枚
皋郭舍人俱在左右诙谐而已然司马子长未闻有出
使方外及为守相之事不知何所据而云也
文选七发七启七命曹子建张景阳末段归结只䛕其
时枚乘欲以至言妙道为断此见高于张曹惜其所谓
资略者见焉而未莹语焉而莫详悉未免识者所哂孔
老贤观孟子筹之万不失一此等句谓之乱道亦可
周益公青城奏劄云适蒙宣谕天道甚佳因奏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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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文例是前期具草无由槩见感格今欲于其中增入
四句具述晴霁庶几四方万里咸知陛下至诚动天之
意恭奉圣训令添入谨录进呈如得允当乞令本院一
面咨报中书门下省施行所有宣读致本即更不须改
易伏乞睿照十一月十一日奉御宝批依据此则殿廷
宣读本与播告四方本不同非阜陵圣明学士院亦不
敢如此具奏今时则讥议随至矣
洪文安小隐集第四卷载辛次膺辞免新除御史中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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荅诏不允末云今后除常朝便殿引对外应行事陪位
立班从驾及非泛朝谒等并许请假从驾预许请假前
未有例此则孝宗优待之也
韩王信叛汉之后其子颓当归朝得封弓高侯而二孙
韩嫣韩说皆入佞幸传比之邓通嫣又为太后所怒赐
死岂其祖不忠之罪越四世而犹得此报乎
溪西先生郑渔仲千载豪杰之士也其文超绝自为调
度有同叔友兄见宇文枢密二书其一曰厚生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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藜藿二十有八年矣樵生二十有四年矣为儿时楚楚
便有脱落流俗志闻君子长者风即规缨矩履不避风
雨一求见马首而还视闾阎轻薄子可蹴蹑数千百辈
若躏秋毫好读古人书而性真率不求一二记忆惮作
时下文章喜盘诰聱牙风雅古澹易春秋邃迈欲效之
未能也家贫无文籍闻人家有书直造其门求读不问
其容否读已则还去住曾不外情寒月一窗残灯一席
诵读达旦而喉舌不疲劳才不读便觉舌本乾强或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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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帷灯就席杜目而坐耳不属口不谓而心不适人或
呼之再三莫觉春风二三月时兄弟二人手揭饭囊酒
瓮贸贸深山中遇奇泉怪石茂林脩竹凡可以可人意
向者即释然坐卧一觞一咏累月忘归山林翳荟禽鸟
不知人来争食挥之不退牧子樵夫抖擞相逢呼之不
就坐即疑为神仙鬼物不敢问姓名睨睨而去或采梠
拾橡浇花种药随鱼狎猎优游山谷间自得名教中乐
地故夏不葛亦凉冬不裘亦温肠不饭亦饱头非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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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栉面目衣裘垢腻相重不洗而真粹之地油然礼义
足兄弟亲戚乡党僚友谓为痴为愚为妄不相辈行也
而土木形质又好冲介自守不广交游以求闻达用是
见斥于世弥旷宇宙若无所容焉一见阁下便开怀许
可推阶前盈尺之地与之扬眉吐气激昂青云且熟视
详听了无难色承颜接辞稠款移时布衣受知于此极
矣傥犬马之骨不坠于地当效首领以报故不敢不尽
其所能亦不敢不尽道其所不能也厚也樵也嵚崎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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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可笑人也春言文赋体物浏亮笼天地于形内挫万
物于笔端春云秋月无下手处疑不若屈宋贾马凭陵
造化檃括风云所得皆惊迈绝去翰墨蹊径语出山间
笔归图障田夫女子讽道不容口疑不若鲍谢李杜回
既倒之狂澜支已颓之岱岳澄世所不能澄裁世所不
能裁千条析理一绪连天捍壁周孔俾申韩杨墨佛老
重足而立疑不若孟荀杨韩天才英俊豪拔不群朝野
挹其风流人伦推其表烛落笔作文章言语妙天下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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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镆铘难与争锋如日出冰溶焜耀人耳目若不敢正
视者疑不若王杨卢骆或掉三寸舌抃抟王公或清持
高论收降物议如扣钟如悬河如玉屑如琴瑟听之纚
纚令人忘勌疑不若苏张裴乐练达宏博捃摭古今出
入羲黄驱驰绵邈如经笥如肉谱如五总龟如人物志
如入宗庙中观礼乐器疑不若迁固歆向经纶韬略
崒理窟画地布棋岌不可犯如入武库中但见五兵纵
横疑不若孙吴英卫乃若义分明于霜信行直于弦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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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之言握手入地仅不轶毫发厚也樵也仇牧荀息其
人也利不可回威不可劫义存友道视死如归瑟然英
魄与秋霜争严厚也樵也程婴杵臼其人也仗节奉辞
有死无贰直挫虓虎而夺之气其英姿奋激动人毛发
厚也樵也毛遂蔺相如其人也岩岩清峙壁立万仞精
神动天威毅贯日义气凛凛迫人若有寒色厚也樵也
荆轲聂政其人也孤城围急飞鸟不敢度独能身质鈇
钺拯危亡于菹醢中壮图谅节颓嵩华不吾压使英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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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命不委于草莽厚也樵也解扬其人也铁肠石心铭
忠勒孝身全君父含笑就刑生为万夫雄死为壮士规
厚也樵也纪信其人也抱松筠之节岁寒不凋堂堂直
道詟恧豺狼若象齿若犀角嶷然有不可夺气厚也樵
也苏武其人也赡干应辨隐有城府搴吹侯之旗斩郅
支之首悬旌万里扬威昆西何其壮哉厚也樵也陈汤
其人也生不封侯死不庙食非丈夫也勃勃雄飞气吞
逆敌期以马革裹尸而后己厚也樵也马援其人也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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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辽亮洒出物表台阁生风奸雄敛手砥
名节慨然
有澄清天下志厚也樵也陈书其人也蹇裳赴义掷足
轻生虽白刃砧胸而锋钜不顿呕肝沥血呼号欲绝天
地闻之无置颜处厚也樵也向雄其人也主忧臣辱主
辱臣死笃存亡之义虽崎岖晋阳而端冕缱绻臣节愈
恭义血点点模糊御服诚疾风中劲草也厚也樵也嵇
绍其人也张胆厉声羯酋禠色临刀锯鼎镬而颜色益
壮吐志饮坟含糊不绝在今与古尽千一焉厚也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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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杲卿其人也一握义气刳奸剔邪而其㷔万丈使蜂
毒狼威赩然疑沮而不得逞真可畏人也厚也樵也何
蕃其人也拥疲卒婴孤墉抗方张不测之虏梗其喉牙
掣其首尾生虽不能报君死当为鬼以疠贼眦裂血面
叠尸遍地古之烈夫也厚也樵也张巡许远其人也此
志不展则栖迟林野长啸泉石负耒而锄破北陇春烟
扣角而歌残南山夜月一邱一壑一山一云便作了一
生事下视势利而胸怀洒洒然者厚也樵也向子平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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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威其人也然则厚也樵也何也沉寂人也仁勇人也
古所谓能死义之士也谓人生天地间一死耳得功而
死死无悔得名而死死无悔得义而死死无悔得知已
而死死无悔死固非难恨未得死所耳今天子蒙尘苍
生鼎沸典午兴亡卜在深源一人厚樵兄弟用提一死
以售功售名售义售知已故比见阁下以求其所也王
彦章曰人死留名豹死留皮史臣谓其于忠义盖天性
也厚樵自卜其云为虽决绝中庸绳墨非常人行检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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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性有不可矫激云其不知者谓为狂生其知者谓为
义士知与不知等不知耳盖其酝藉在我舒卷惟时生
平用心有独到处不敢于阁下讳也拥幼君临大节义
形于色隐然社稷之臣霍光金日磾其师也兼资文武
出入将相勋烈盖世为中兴功臣表寇恂邓禹其师也
枕戈待旦志枭强敌飞英腾茂竞着鞭于中原刘琨祖
逖其师也戮力奸回再造王室名垂竹帛功勒鼎彝郭
子仪李光弼其师也其如毛颖未脱阮途尚穷使霜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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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桧杞质楠姿摧颓林薄泣露悲风蝼蚁窖溜荆苇杂
阴几殆于薪荛苏㸑者数矣傥一得题品于大匠手虽
磥砢多节目施之大厦保有栋梁之用惟阁下亮之惟
阁下矜之宇文名粹中复书有云二公之文上则驰骋
前世根本仁义下则邃晓民情旁达吏治知彼知己料
敌人之情伪则又若躬践敌庭之议殆所谓千万人之
中无一者也所恨某罪戾放逐无能为二公轻重愿以
自爱一言以谢来意夫士言信计行未有不由于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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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连城之璞三献而不售明月之珠一顾而按剑岂非
轻以示人之所致哉愿二公三思愚言毋忽盖有勉其
自韬晦之意又一书云厚樵生长山野幼不学犁锄慨
然有读书志胸中便以古人自期每于史册见一传而
高风凛凛者必读之再三通即掩卷长思跻仰其为人
抃搏气槩以从之游若骤若驰及之而后己故厚性清
达而规模宏远慕王导之为人樵性豁荡而慷慨有节
尚慕祖逖之为人今沧海横流处不安故终夜振衣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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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不寐跋涉山川蒙犯风雨仗天下安危大计以求见
一时通人为人望所归而论之与其饥饿蓬蒿中老死
而比屋不闻曷若推心授首于忠义之域俾天地日月
所共知者阁下一时通人用不用为朝廷重轻实人望
所归也厚兄弟不自疑愚且贱袖所著文凡三进阁下
之门每进而貌愈怡言愈温情愈密进席促膝移晷而
初情不吝且谓厚樵议论文章皆可人用经纶韬略缓
急足倚正当求之古人近世未见其比者无何钧翰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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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辞旨稠委间以自爱一言为诲虽父兄提耳谆谆其
抚怜固不过是乃若器其朽陋而纳之前脩轨躅则品
题过情若怀千钧之璧弗克负荷者昔人有言曰人固
不易知知人亦未易王济王湛同居三十年不啻若秦
越人相视则知人岂其易哉阁下列筦枢庭为天子大
臣厚樵风尘布衣不在天地一蝼蚁数当代文伯阁下
实司之厚樵未许藉衙官列阁下出入三朝为时元老
厚樵黄觜经生耳且闽蜀相距仅弥万里远近之相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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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不肖之相悬先进后学之相悬其间可置数百驿举
烽燧传呼不相及者何以三见间而分不间毫发盖磁
石取铁以气相合固不期然而然者今既蝇吞蠡测不
逃裁鉴当展尽底里以俟采芼厚逸迈而痴樵幽邃而
愚厚痴绝樵愚绝厚于风格有领袖于人物有林薮厚
见理如破竹迎刃而解初无留手樵见理如攻坚木终
自劈析稍迟耳厚于文如狂澜怒涛衮衮不绝樵于文
如悬崖绝壑向之瑟然寒人毛骨厚仰慕韩愈如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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樵下视李白犹常人厚下笔如迅马历陇坂终日驰骋
而足不顿且无蹶失樵下笔如大匠抡材肚中暗有绳
墨每作文文成自不晓其义必求厚为之解说然后胸
中了然者厚常曰我弟文章合有神物不然何得乃尔
厚失之易得樵而后峻樵失之纷得厚而后理厚得樵
而城壁固樵得厚而朱紫分厚真粹之地可容千百辈
而峰岠孤峭樵自出厚之右厚应辨多方略樵迟钝有
隐思厚临仓卒若素成绰有馀晷樵临仓卒若暴疾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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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徐而图之了无一尘相累使厚司台諌则世无豺虎
迹使樵直史苑则地下无冤人智解交锋气挫虓虎使
于四方不辱君命则厚优于樵正固干事不避暮夜能
辛苦其身为纪纲先樵亦优于厚当官正色不畏强禦
则厚优于樵小心事君缱绻朝夕樵亦优于厚至当庙
堂拥幼临大节而不可夺厚能之樵亦能之斟酌治体
如扁鹊治疾尽见五脏椟中短长不出此尔推短论长
于阁下有望焉古者将门必有将相门必有相故萧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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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于韩信羊祜之于杜预王导之于纪瞻李绩之于戴
胄皆相首尾以成功名厚樵生平用心于古人阁下亦
以古人许可幸而犬马之齿未在桑榆正当戮力周旋
阁下着一鞭于中原使白骨寒灰复然若反掌尔惟阁
下置胸臆而终始之公妙年笔端如此宜宇文之所敬
也然集本少传莆人犹有不及见者录此二篇与溪干
诸同舍共之
中兴以来诗之大家数惟放翁为最集中篇篇俱好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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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约对诸史诸书搜索殆尽后村已尝言之余尝于其
七言律诗中得其警联有天矫不穷之妙者摘录而咏
之虽后村亦有品题未尽今录于此自咏云钟鼎山林
俱不遂声名官职两无多简章德茂云造物无情吾辈
老古人不死是心传即事云醉来身外穷通小老去人
间毁誉轻感秋云万事从初聊复尔百年强半欲何之
得京书云百年未必如炊久万事真须作梦看萧山云
功名姑付未来劫诗酒何孤见在身感秋云世味扫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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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蜡尽生涯零落并锥空幽居云衰极睡魔殊有力愁
多酒圣欲无功病起云志士凄凉闲处老名花零落雨
中看早春池上云一官空作读书祟五斗不供沽酒资
述怀云大鹏境界纤尘里旷劫年光掣电中乞祠久未
报云得闲要及身安日到死应无睡足时及感愤云出
处有心终有愧圣贤无命亦无成蜗庐云为生草草僧
行脚到处悠悠客泛槎自笑云老气醉中犹跌宕闲身
梦里亦消摇幽居三首云流年不贷人皆老造物无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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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穷又云交朋散落欢娱少忧患侵凌志气衰览镜
云三万里天供醉眼二千年事入愁歌寓叹云幻世界
中均起灭太虚空里孰冤亲闭户云安乐本因无事得
功名常忌有心求沽埭西酒小酌云从旷劫来俱有死
出青天外始无愁醉后庄门望西南诸山云百年只是
梦长短一醉且随家有无早秋云谋身自拙穷无鬼闭
户长闲睡有魔秋思云未死皆为闲日月无求尽有醉
工夫老学庵云名誉不如心自肯文辞终与道相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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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云风宁可系功名误日不能黏岁月迁作梦云骠骑
向来求作佛淮南末路望登仙世间妄想何穷尽输与
山翁一醉眠读书云饱识二三千岁事已为七十四年
人朝饥示子聿云外物不移方是学俗人犹爱未为诗
示友云尚嘲孟顗迟成佛那计辛毗不作公昨非云老
狐五百生前错孤鹤三千岁后归读史云功名多向穷
中立祸患常从巧处生枕上云月色横分窗一半秋声
正在树中间明日复理梦中意作云客从谢事归时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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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到无人爱处工寓叹云潜消暗换人谁在小醉閒眠
我自奇初夏闲居云功名会上元须福生死津头正要
顽对酒云荣枯一枕春来梦聚散千山雨后云溪上云
看云舒卷了穷达见月亏盈知死生山房云身游与世
相忘地诗到令人不爱时闲中偶咏云不识狐书那是
博尚分鹤料敢言高初夏杂兴云百年等是一枯冢四
海应无两放翁对酒作云饮酒豪如卷白波遣愁难似
塞黄河多闻只解为身累后死空令见事多酒后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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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至湖塘云古人亦自逢时少吾辈何疑忤俗多书叹
云穷居自是长年术魔境常为定力资新堤行饭云诗
酒消磨无事日功名分付未来身悲秋云四海一身常
落魄十年万事苦差池舟中戏书云英雄到底是痴绝
富贵但能妨醉眠夏日云三千界内人人错七十年来
念念非村居云造物与閒仍与健乡人知老不知年家
风云四海交情残梦里一生心事断编中
溪西笔力甚高其作夹漈听泉记曰去溪西遗民夹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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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之枕六七步许有前日不闻夜闻深夜犹闻夜之
闻也作不闻静闻静之闻也有适莫不闻无适莫闻故
觉莫不闻而梦或闻觉与之情其声之形梦与之然其
声之天此数语可谓奇绝又言觉与之情其声之形则
曰经于怪石之巉阻龟者盂者齿者咽者室者堵者级
者箔者复于老树根之为龙为蛇为人为禽为蓄为指
为股为矛为绳为飞翔跣足之势者故能去而复来下
而复上没于此而出于彼盘而吸晕而泗明珠靡靡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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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珊珊千态万状无所不有其或滞于轻沙落叶乍停
乍决或冒于红菉芳荪一俯一仰虽长松萧骚风雨啾
嘈落叶析戍空谷噫鸣莫得而浑互也亦极其模写之
妙可与子厚游山水记并观
竹溪鬳斋十一藁续集卷二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