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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本堂集卷八十九
宋 陈著 撰
代赵菊泉祭妻兄文
呜呼君其复能醉我于双溪之风月天乎君其复能访
我于西山之猿鹤间乎云悠悠其去来花冥冥其开落
君之魂已与梦而飞扬君之魄已与影而寂寞呱呱在
庭茕茕无托时事纷乎如麻世德凛乎如发此我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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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之不幸不能不失声而哭于君乱世而早蜕又自
叹我之不君若也日月不居远卜既薄菆堂既启若语
永诀门户安存于百罹家儿长成于力学固主张之有
人而亦我辈之责此外又何言哉其歆我之一卮
祭赵景文文
维岁次癸巳十有二月壬午朔越三十日辛巳甥具官
陈某谨致奠于前鄂州教授从事赵君之灵呜呼哀哉
鸡酒之奠今日何日孰料其为君设耶君年方中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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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未尝病而竟不起君舍优解褐入仕而仕不及一日
之禄君避世庐墓西山而苟焉无卒岁堂有垂九十之
母室有未四十之妻男之长者犹未能应门而幼者三
皆未能学所以学女之长者仅使之有家而幼者四皆
未知所以归目前已可忧来者又可既君而可忍于死
耶然命也在天君亦无如之何也已人之有生莫不有
死得其死则虽死如生予于君感疾而问焉坐而谈笑
者终日尊酒相与如平时犹以诗文相谂其可否及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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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疾病而问焉颜色虽若变异气息虽若促急犹未自
悲其将死越三日而讣音告闻之于却药之时属纩之
际道生前所遗者甚悉付身后所嗣者甚长片言不乱
一汗而殁尹师鲁之略无戚色张横渠所谓吾宁其得
之矣夫复何憾而余则有憾焉予之娶乃其妺而礼之
之过有如兄余之业劣于兄而听之之敬有如斯世道
不古锲薄成风而谦以下人虚以进学虽老而未涯也
而死矣而葬有日矣此予之有憾非无从而哭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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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有恸也予年已八十一息不续则魂无不之无不之
也上下四方当有相从时也尚歆予此奠哉
祭内兄舒通叟太博文
维岁次癸巳十有二月壬午朔越五日丙戌内弟具官
陈某谨以鸡酒之奠致奠于内兄前太学博士舒公之
灵呜呼兄于为己也一敬自持于与人也一真不欺于
宗族也有义焉而不可干以私于乡曲也有情焉而不
可挽以随是以行足以表文足以师于家塾则户屦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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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于太学则解褐优为达而仕宦任内外兄更六七凛
然有冰□之操穷而山林享康宁阅二十载挺然有松
柏之姿人生有一于此亦非易得兄而众人兼备视世
人为几希人生七十已为希有兄而寿八十有一于天
命而无亏居常款接叹美及之兄则愀然为之攒眉谓
吾晚而入仕禄不及养而血泣于罔极之思谓吾同气
者四乃独后死而垂老受诸孤之遗吾年既髦所赖一
儿儿亦克家不坠诗书奄然夭丧痛何以支吾有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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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病成痴所恃者母以食以衣母又衰病顾恤者谁弱
而未冠之侄未必能应门户幼而未教之孙未必能绍
裘箕荒江之滨孤处之屋既无以迁而何以安其危多
菜之乡数亩之田既粥其半而何以赡其饥汝以为吾
之心其乐其悲余泯默而不答付哽咽于一歔余于夏
五问兄于一病之后见其食谈微过尝告以谨节而养
其脾兄则曰吾犹健嗜其甘肥至季秋而再感察其色
色之异则忧其药石而医治而兄方命其左右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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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窗之下置酒煮饼详及其遗规敛必纯于布而寸帛
不施葬必于商家之山而他非所规事办既葬不必泥
流俗之妄推是又见其治命了了不乱意犹有少间之
期而竟不获起讣音随驰闻之病革了无他辞惟戒家
人以约余一面切切焉惟恐其迟迟越三日而莫余告
竟赍志而为九泉之归岂其欲言不过畴昔之所闻抑
有未尽之言而非予所知然生前身后人也有天亦曰
委之天而奚疑呜呼予之无良不及侯其属纩虽自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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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何追而今而后溪山之虽阻岁月之如飞精神之已
耗筋力之已非苟尚可以还可以往可以纲可以维勉
强自力其或庶几姑曰死而后已而苟延其能几时其
听予言举此一卮尚享
祭集贤学士赵岩起文
大渊献之岁七月孟秋庚寅具官陈某谨以鸡酒之奠
致祭于故集贤学士赵公之灵昔我赘幕秦淮之湄既
而客润云西之随公将适漕寔踵云西六辔未驱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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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驰若师所尊若曰可师恳恳其诚谦谦其辞谓虽已
去必欲来思不曰不敏登门犹迟胡听之过而至于斯
呜呼谁能如公取之于素昧之中而甚平生之相知我
昔于润滞留斯久旧幕在望未谐奔走乃独我容曾不
我咎春风飞剡顾叨荐首旁观者饕豪捩而取茹愤狎
诺以秋为候彼有力者又掣其肘举于他门出于公手
公终不平我知所受岁贡有限人物为薮为我之故空
其所有呜呼谁能如公荐之于无求之表而甚于欲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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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宿负昔我家居公专阃相与排难谓我其前从游之
旧如同气然纵无一德亦宜周旋止或尼之终孤悬悬
时忽其异事归之天天涯再驾生死之间我又罔闻莫
如攀辕人于此际能无尤焉而亮于心付之忘言呜呼
谁能如公安平相为乐而患难不及共乃旷然而不我
愆公之于我有如此之特达则我之于公不无愧怍数
年之别而万里之远隔一病而绝而九泉之莫作公之
心自知泯默于冥漠公之魂谁依将飞扬乎空阔惟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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榇之或归庶慰吾州里之怀德而初心之获遂今乃与
父子而同穴外于此者何言寄万感于寥廓古意一奠
老泪双落尚享
祭石君瑞料院文
维岁次乙未闰四月乙巳朔越四日戊申契生前进士
四明陈某谨遣男深致鸡絮之奠于料院朝请谨斋石
公之灵呜呼余交天下士有如公之于我三十年之别
初心无二者乎余蛰处山林有如公之于我数百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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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长书狎贲者乎去年之春读公之所志尺书之复及
我之所同意第顾我之病衰当先公而奄弃忽首夏之
既望儿曹以其讣至哭不知其有恸事难料者如此奈
筋力之不任躬欲吊而莫遂礼以见情敬戒鸡絮死而
有知尚其歆只三洞之山双溪之水耿耿悠悠嗟余髦
矣
祭邑教苏德渊文
维岁次乙未九月壬申朔越七日戊寅四明陈某谨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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奠于县教苏君德渊之灵呜呼德渊而仕止于此呜呼
德渊而一病不起呜呼德渊而独死于千里外之漫仕
是三者皆归之有命而已君平生学易固自超悟乎此
理又何憾乎生之与死然吾则不能不悲恻者有二今
年之夏勤勤访问青灯剧话肝胆相示岂不欲留而迫
于西行之计谓我重来庶予心之可既安料其还一面
未能而君死矣及孟秋之末君病于旅垂革之际力书
走遣其智虑之精深与寻常之无异吾盍驱前谋及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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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奈亦卧疴莫输此义犹望君之少间吾亦可以扶曳
尚相与须臾乃忽焉而讣至徒迸泪于枕席之间莫哭
之于寝门之外友道谓何终天其愧吾幸今瘳来荐鸡
絮魂兮有知其歆吾意若夫奉其全而终归则于遗言
而谁戾何气非空何迹非寄有时乎从吾亦岂久于人
世者哉尚享
代邑士祭前人文
维岁次乙未九月壬申朔越十五日丙戌某某与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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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生等谨致祭于教谕竹轩苏公先生之灵呜呼先生
尚能张拱阔步为学舍任教事之责乎尚能明目张胆
为缝掖回元气之脉乎呜呼吾知其不复能矣谁知诸
生之心有不能释者乎昔也非不欲衿佩青青以安吾
庠序也而厄于农户与编而莫之拔昔也非不欲弦诵
洋洋以畅吾诗礼也而苦于公徭例及而莫之乐今也
贵其所自贵而官之峨带之博今也得其所自得而籁
之鸣机之跃瓦砾矣而复为圭璧萧艾矣而复为兰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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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辱孔孟之门不坠邹鲁之籍转轴乎六阴之凝冱垂
绠于千丈之直落彼憧憧者自滔滔此烈烈者自卓卓
方将日以象之如文翁之在蜀家以奉之如康节之居
洛胡然伏枕至于易箦若夫视饮食而亲汤药备衣衾
而治棺椁则吾徒之计虑甚周与家人之恩勤相若无
一毫之可憾以归全于冥漠呜呼学而优则仕仕而优
则学于仕学乎何怍生于我乎馆死于我乎殡于生死
乎有托虽游魂之为变如风如云而遗德之无穷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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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岳轻百身而莫赎重九京而莫作体治命之孔白敢
终事之不恪旅菆既启柩引随发寄心丧于会哭奠卮
酒而永诀尚享
祭礼部尚书王伯厚文
柔兆涒滩之岁孟冬甲辰契生前进士陈某谨以炙鸡
絮酒之奠祭于故内翰尚书厚斋王公之灵公之闻望
北斗泰山公之学问洪河长江青春大科撼动一世紫
霄阔步凌历两制凡大诏令雷风其行凡大典册日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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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光代主之言为国之重进而文昌行矣柄用亦既简
在宵衣之心时不我与天乎难谌与云俱飞三岛之上
言采其薇布衣蕙帐执经于席问字于庭淑我乡里几
两周星谁知其中难言如海能无知者犹有予在前岁
之除去春之初相看话旧耿耿如何虽不尽言有不尽
意余八十三公七十四自谓予死当居公先公而先之
讣音忽传季夏闻讣老病惮暑哭于寝外而莫即路今
兹
暄始获造门予亦朝露其能久存天高地远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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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晚公兮有知歆余一奠尚享
哀辞
戊寅正月二十六日更四梦中见朝儿大恸泪如
雨因作招魂词三章
朝儿朝儿汝之家嵩溪之湄梅竹参差风清日迟窗户
逶迤有书有诗汝昔娱嬉今汝何之汝而有知父在斯
母在斯兄及弟在斯来归来归
朝儿朝儿汝之死云南之羁水湍石坻山颓树欺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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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胝望者神危汝昔我随今汝谁依汝而有知父在斯
母在斯兄及弟在斯来归来归
朝儿朝儿汝之葬丹山之支林寒鸟希云深虎嘶萧萧
风悲冥冥雨垂汝安邪非我其汝思汝而有知父在斯
母在斯兄及弟在斯来归来归
屠退翁哀辞
余与退翁契非他人比其子应观来哭而以二
亲未葬告余余助之薄于其行赠数语庶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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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而哀者
哀哀退翁兮予之畏朋死而莫葬兮阅二周星予见其
遗孤兮哭之失声翁富于积学兮案雪囊萤纬而成文
兮理以为经舒翘于学校兮场屋之蜚英户屦如云兮
于台乎明一鹗嘘而翔兮谓竟至乎青冥风不竞而退
飞兮猿鹤与逢迎顾初心其如何兮是有命也而谁争
卒穷以死兮衣不周于敛形曾几何时兮而昼哭之丧
并一浅寄于坏土兮非重泉而奚扄一孤露而凝尘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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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同穴而奚宁家无担石之储兮眇寒脉之茕茕纳纳
其宇宙兮茫茫其丘陵斧若堂不为过兮而蓬颗之难
营痛死者之无归兮生者何以为生感世道之不古兮
义风飒其飘零使斯人而不得葬兮天乎岂其无情谁
知天也有人兮亦在乎吾道之有盟余欲助而力不强
兮其孤告行麦舟之心谁独无兮当有如尧叟之于曼
卿也
吴学志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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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山吴甫之子志学方垂髫时余见而器之试
以一二语应声荅可人意尔后每见必叩所学
甚进磨以岁月则将有成年二十有不幸以
暴疾卒天也非人所能与然所以丧其子而不
使之死有憾则其责在父母世方淫于佛而山
甫贫皆曰火之弃其馀于水足矣山甫恸既语
之曰昔吴季子之子死于嬴博之间归其骨肉
于土孔子以礼许之要离之火妻灰子杨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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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为痛斥东汉佛教来荼毗二字始烂熳于天
下我名教中人也忍使其子至于此极耶乃称
家营葬余往吊有观焉因敬其父之知礼幸其
子之不为异教所辱也而为之词曰
人之生有死兮如夜之于昼寿无短长兮惟人之可否
颜子之夭乃其命也夫寿如盗蹠兮君子不谓之寿而
既知所学兮方与日而俱新天固啬其年兮于而乎奚
咎魂升魄降兮骨肉必复于土名教虽严兮流俗易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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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彼独何心兮固为之缪述礼不有所主兮将死者莫
正其邱首兹既得以归全兮马鬣以固封惧其鬼之馁
兮且为之择所以后四时之荐斯有以属兮百年之墓
斯有以守父母之心得兮而复何憾之有余哀而辞兮
亦以慰而之父母
岁丙申良月嵩溪遗耄陈某八十三岁撰且书以授
其父白之
挽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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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出童尚质二首
南山山最秀之子得其精年少文偏老身通道自亨得
交空所蕴见义勇于行今日知无憾声名一死生
聚散几匆匆真如醉梦中分虽甥舅异情寔弟兄同坐
夜灯前雨评春扇
风伤心今已矣庭草泣秋虫
吊单方庵墓
方庵居士死归骨白云根霜暑三年别风流万古存月
梁空夜梦宿草长春痕松
幽兰发清香是梦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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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陈菊坡枢密二首
家学渊源远公今德行科一纯光白璧重望压颓波职
业居朝夕文章八石多平生何所似霜菊在秋坡
身到西枢府黄扉一蹴开急流知有退乐处在人閒健
领耆英社清标利欲关典刑今已矣风雨暗青山
挽董帅干二首
裔自杏林仙清开福最全独醒偏醉客鳏宿似逃禅古
貌尧民老风流晋世贤应门付儿辈花竹小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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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相与处欲说泪先滂笑席平交等名鞭夙许长宦
游成离索归见及康强如今果何日忍听歌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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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堂集卷八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