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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本堂集卷七十八
宋 陈著 撰
书简
答白廷玉
某七十三岁矣欠死之身犹累薇蕨岂不尔思山深水
长一星同梦中过也今年八月二日赵也一转以所惠
书来契阔之馀如大醉之复醒至于慰极而泪落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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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方眯目塞耳而所示之作非复吴下语而后山月
下水本色上有新意手之口之不置顷刻又闻贤内静
修不事世妆尽出其所有以资日用雅怀遂得以缓步
晚食与风朋月友夷犹湖山间谁之赐也况乎绛帐近
家而主人素以贤闻川云飞泳当有便处所交半山朱
丈吾固知未及识如瓜洷沈丈抱瓮冯丈皆所夙契今
知其劫火不烬尤甚慰满会间幸为拜再三意苟活山
中所谓文房四物归乌有者久矣坐此不及作书须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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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意庶免其罪我也吾生理素薄自世变以来惊扰奔
窜听其所掠荡无所留而巢居穴处者数年饥寒交迫
无病亦病中间一子亦甚可人坐视其病死天乎莫之
诉草衣木食苟活到今四男子二已娶四女子二已嫁
皆自穷者自相遇今年愈不可支虽欲作鲁公帖而无
可乞之地虽欲使二三子谋馆而世方掀舞声利视诗
书为何物悠悠年岁凛凛沟壑意欲遣一子过江以濡
辙涸然时异事殊江空岁晚以栖栖之身谁其舍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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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绨袍谁其推食哉更当深思以决知我其为我等之
若曰谋士则非才不敢也来谓舒氏今如何问之其叔
太博津云有一男子碌碌苟朝夕其女则今无之兴到
念此真是古道可以愧死薄俗诗教良侈老拙辄用韵
见意三子亦复后最小者方八岁未能及此一番作字
当见面一番不问诗如何聊见缱绻耳流问到家人尤
感家贫累重愁深病多衰甚矣就致意贤内愧不能办
一芹寄远尔后有便千万续此音信兹仍以书就浼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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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一以达眼昏手弱几不成字回看米缄有如此纸有
如此墨犹可彷佛承平也对此重为感慨不宣
与王广德
某老矣而病乘之贫矣而累困之崦嵫之光沟壑之息
尚当问人间之事耶独念尊执事于某为何如契世事
虽殊两山相去百里而近及其未死犹当时候颜色以
见风月故人之谊诿曰筋力不前书问亦可缺乎乃今
阅数年而一字不上几格终亦不免为老与贫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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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之也尊执事青山以友白云以家或者见之谓能自
乐其乐如此然岂知其非初心哉殊闻对古圣贤无杂
宾客退修密养有韦布风味而盛丈正卿实主而塾以
雪中之长松交山上之硕果此道在世变外某惟望而
起敬耳今忽闻先令兄韦轩判府殁且葬矣某为知之
后遂废礼一书及诗烦屠仰之丈转达承奉非敢以是
尽赎不敏也来侍次更为引此忱幸甚幸甚本欲拜盛
丈书有传近暂还乡者姑留后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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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江阴令子
某死罪死罪先正判府寺丞以某为太师门下客辱交
最后时不我与莫能自见万一以答知遇避世以还一
往来之灯前劳苦犹曰傥有时也既而先正西入山路
益以远书问益以旷或传老乐天卧痼日阅岐黄之书
而某忍贫多病少出户限莫造床下一诇候近得屠仰
之报乃知弃人间已久且于良月三日归定牛冈矣相
望无二百里乱后不得再见面死后不得一奠束刍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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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日又无所闻不得一执绋以送流俗澜倒交情日漓
不自意某与此辈滔滔也共惟先正清不求名和不失
实公休之风如父原明之仕非心此君子之言也逢时
不辰捐身无路奄与夷齐为地下游世变自不齐人生
自有死惟后之人多贤则可无憾兹者获审孝忱纯笃
承先志谨终礼襄事之日一于行古识者交口传叹惜
不在会葬列一与观耳因念昔从东坞诗礼庭前接玉
雪气貌俨然成人已必其能世其家斯今信然九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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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先正其妥灵矣区区二诗追挽虽不与歌薤露者旅
进犹愈于见宿草而徒泚其䫙也墓庐之下辄一恸以
白敢望而不敢请未间敢冀祭礼之读祥琴之御凡皆
加于人一等某僣越僣越
再与王江阴
某荐有忱禀昔先平章太师之薨某是时逃难万山中
风虽有闻而以所服就门人列苦于无路谓可待襄大
事曰以拙句道万一行哭弗前以导舆翣而世事愈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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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山愈深失于探问年来路可虽通而筋力已不任远
言念翘才末至受知不后于人日月逝矣当何如其感
痛哉二诗犹在心特以非时不敢写彻令叔父判府左
右惟大孝服次或不以为讶敬录以呈庶见某于师门
不能自已已其怀者如此而诗抑末也某愧死愧死
答胡景参判机教授
某山林多活之癯云萍相阔之久婚姻事忽焉有成一
笑问天顾我辈何为如此其侈此喜流俗所不能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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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以启将之礼币自当仆仆亟拜重以妙墨珍题骨肉
肺肝之语如春风时雨使人畅洽而莫之能名此又出
于望之外也某即日恭惟寒放晴悭迟得春好憩物之
表味道之腴与谢庭芝兰交昌文气荆妇领子妇辈罗
拜起居
答胡表仁制机
某每念尊慈于某甚于亲昆弟吾姊于某爱之扶之甚
于母与子心欲以一女托姻以永缱绻之脉而时忽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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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各为深入山林之计且川陆修阻遂暌此志至于诇
候起居之书亦缺焉不及讲自谓毕此生无分聚晤矣
人也有天焉令侄倏因徐甥情话未及某季女为令侄
孙执箕帚寅缘乃在今日跃于承好逑之命女丑拙而
不称其偶家凄凉而以无装有不暇回顾而拜辱于一
语之下所自喜者令侄与某同袍非他人比尊姊与吾
姊在上又夙知某生事荆布或可入清门旁观或不能
笑议不然则尚有凛凛于方来也荆妇近亦多病苟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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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有四男子上三子聊借残书为生或坐馆或在家
无足为尊上道最小者方习童学大儿妇次女皆是黄
东发家子女联姻是东发在日自来吾家成此数亲但
两穷相遇未知所涯然世事如许贫富固非所问姑听
之造物者荆妇领子女拜姑姑安人起居某年七十有
五眼昏手弱书不成字有怀如海难以笔殚
与白廷玉
某白久不相问岂忘情邪云飞水流皆眷眷处去载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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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一来知欲寄我书而渠不及领甚怅于失此便日来
想随所寓皆安好世事可忧人情日薄惟高谊如金石
可敬可敬吾家累重事多昏嫁皆未能了而老我衰病
良极坚忍待尽造物者冥冥不敢问也梦想北桥风月
西湖山水徒老成泪惟健笔雄词逢迎收拾必有深趣
或承便中见示亦足以一洗老眯兹闻便草草情照幸
甚八月望日
与赵提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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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窃云芘不敢时以书渎天乎何意灾我乡国而槐
邃亦在焰煽中闻之重为之愕愕斯文所寄书册琴㻎
想是无恙栋宇末也当置之念外第不知今寓何地吾
辈方坐天穷又罹此变金玉间皆然望为我拜问忱
范著林间家既燬其菆器得存全否其令孙女已归之
名阀否亦尝专尺纸询问其凡百更无寻处复又携以
回或会其令孙并道意尤感某衰老艰于远出辄布数
字候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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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史猷父
某积仰中正欲贡尺纸于五云阀乃有城灾变之传旁
询之往来者获知潭居自有福星全护不过震邻之惊
身天祸吾侪可谓烈烈而斯文所在与始焰能隔几何
俨然犹鲁灵光也则阴有意在矣某又私为之自慰某
衰老不可出门始作此拜诇眼昏手弱几不成字
与孙主簿
某比岁晋见辱不以疏阔讶错落笑言纷郁燕遇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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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开心动露霄闻鹤秋空数堆不足喻其爽豁感何又
当何如嗣尝便中道谢必彻听莹某一向杜门百事俱
废不及频诇当沭照以度外即日夏五恭惟履福纠万
蓬眷祉攸同门外事想谈笑而遣也某平生抗拙不喜
生产有四男子锥刀之资既空于丙子之过军中间勉
为两男一女了昏嫁薄田几何日削月割以纾一时之
急有不容计其后深辈株守故业无所于用凄凉相向
而已阖门二百指嗷嗷仰食望春贷粟于今六七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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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春二月四境不静邻震孔迫不免挈家入山未几邑
吏辈乘时相胁所藉为半岁计者尽粥而应之无遗
馀头颅如许穷困过极堪复罹此祸耶盖不知者以为
出仕二十载不可谓贫而疾其退藏而寡与者煽其吻
之毒而焮和之宜不见舍于此辈捉襟见肘徒累有识
者之所悯悼忽官自上来者不待有辞首自擿发其奸
必欲穷治此事而流连證对劳费益重并不能支然又
安知之必殊虎之必毙方来正可凛凛某去载一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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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而复苏者三今载心病又作药食之念已绝气衰形
露非复旧相见时也
与俞景周架阁
某比获交书涓房今又成渴仰世事日以漓友道日以
散穷山剩水之间如吾与执事犹得以数字相讯问亦
以为幸寓第是懿亲寓里是善地服隐者服学希圣学
闻于易尤诣衰老有健羡而已为商山翁为老伏生皆
足以昌吾道也次学生瀹再到妇氏家必有几日留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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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教者勿金玉学不可为无师人不可无徒开其门而
示之堂惓惓是望令叔默翁闭户著书近相尊安幸会
侍次为道意某今年七十有六矣相去有百里而遥欲
一见不可得已兹因瀹行草草布露万一
与王东之
某望门墙隔万山谂兴居在诸友比应之有书来谓飞
霞佩将御西风而东下矣予心望之胡为又尼岂为他
有未便耶某欲一见叙旧话新此怀如海夜灰煨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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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剪韭尚堪为知味者设傥践言为赐侈矣某亦图与
应之仰之诸丈相会一番以送残阳而衰病脚弱睇剡
岭已颤怖恐终莫之遂亦大欠也更看造物何如次儿
瀹往妇氏家已戒其晋拜丈人行一识古君子颜色瀹
亦颇嗜学有可以翼而进诸左右当不为藉湜辈之可
疑某之恶况瀹皆能道辱垂问当无隐草草夔夔
与胡应之
某昨蒙便中赐书随已禀答当无浮沈执事遁世无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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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令子能寿其学可敬也已但闻仙里今秋歉于旱
乾负郭田其无损否不然则忧方大也吾徒以残息蹈
危机一落千丈强矣但区区欲与执事及东之仰之叙
话一番以始终至平生交契之义而近为家事关心病
多衰惫一动亦难事且环数百里告饥远道亦未为便
坐是尚未能决惟是东之比欲下顾其喜非寻常比今
胡杳然次儿瀹到妇氏舍就戒其晋拜床下并东之仰
之二丈处亦要其知某平日之心腹交如此其人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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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之教之爱存之犹藉为通家子弟之末书不尽言
与屠仰之
某与执事为何如交今乃疏阔如此而书亦阙然此心
虽不为世变所动而人事亦不免于此而有间惟想望
肱枕躬耕其乐陶陶且东之应之光叔子长诸贤森罗
左右瓶晦翁之夜粥篘坡老之春胶说隐况讲故学绰
有馀裕某则穴处一室谁与为友惟有残山剩水衰草
寒烟相与感慨虽有一达观尉弟可以共此穷寂而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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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困于齑盐生意斩然时一见之则忍饥而相对泯默
而已吾辈尚可以会晤一二日否已于拜应之书中说
及兹因次儿瀹到其妻舍就戒其晋拜瀹有志于学有
可以资一饭以活之者
与竺梅潭
某久不交几格书然起居候则风雨西来时音也近相
遁世得趣干蛊有贤非如某之贫而罹患难老而坐病
痛日与家人区区谋朝夕者比剡中佳山水固某桐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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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桂丹菊黄橙香橘绿虽曰澒洞之馀风景恐犹在也
追谢屐溯王舟与旧游诸贤偷一二日乐亦有意在而
道远脚弱徒有此心生翼先到左右耳宇宙无穷人生
如梦某之前言自知其非达者姑发高明一笑
与孙长州令子
某与先正判府寺簿七十馀年交道如一日飞蓬醉卧
之后遇马先茔有诗感旧便中草草寄和自是书音绝
矣去秋闻讣已哭之寝外犹以老病未能晋言为欠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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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薄期先铭下示追颂德业某何敢后特年衰思拙莫
能发扬万一而筋力不任远欲旅执绋列亦暌所愿睇
四明之铭旌痛万官之窆玉道义凛然此忱奚赎惟孝
慈亮之
答胡景参
某谓少年相从之乐事不如老来一见之为奇功名路
上之逢迎不如溪山境里之聚晤先生投贤有日矣某
亦待尽嵩曲相望只隔片云乃几于二十年不相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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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问天难赎此欠所幸者今为姻家矣某衰年筋力虽
难及远时节交书犹可于五朵云挹光霁于片言只字
而见心腹而疏阔者又两年兹拜宝墨未开缄而跃然
于其中云云诸儿例蒙存问敬附此拜再三忱诸令子
直阁想皆随侍山中之乐今知有羲献矣就此拜问
又
某谓昏事至重言戒以期礼也主婚之缄千金已订眷
意何渥真染随之浩浩然自肺肝流薰薰然如颜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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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明病眯激烈老怀松柏岁寒之盟既如此其绸缪桃
李春风之接当何如其畅洽耶第中间宠辞太过若施
于等而上者凛不敢当涧托冗不我访而以书烦其
令亲赵丈一来岂有疑谴及某耶尚望台翰往来中致
其无他之意匆匆申答言不尽意
与赵景鲁通判
某不接光霁已十有六年虽心未尝忘而书不及上近
得儿深信知执事近寓师道处因获以子弟列参侍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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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拳拳随垂问之辱读之恍然便如揖面色而话心原
也某老矣衰矣而疾病乘之眼如雾手如风形骸如水
中枯槎无一分生意矣他又有难言者姑置勿道比缁
冠宠赐仰佩谦存某疏阔甚于蓬弱之隔而见遗出于
风雨之中萧萧数丝之白忽焉增重岂世俗之所可谢
也令兄司令郎中令兄架阁想怡聚燕乐皆乞道贱名
申敬某日迫崦嵫不复问世事诸儿碌碌有缘依托告
自时厥后视为河东友记中之物幸甚幸甚略此写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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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不副心潦略潦略
本堂集卷七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