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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金文靖集卷七
明 金幼孜 撰
序
赠太师夏公挽诗序
昔在有周召公毕公佐文武以定天下既相成王又相
康王嘉谟伟烈施于国家被于生民故诗人之颂召伯
曰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康王之告毕公曰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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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懋德克勤小物弼亮四世正色率下罔不祗师言盖
古今所称元老大臣与国同休者莫或过之也惟我圣
朝天启昌运笃生贤臣为国良辅若荣禄大夫少保兼
太子少傅户部尚书赠太师谥忠靖夏公原吉早以明
经领荐入仕事太祖皇帝累迁为户部侍郎事太宗皇
帝为户部尚书屡兼六卿之政事仁宗皇帝洎今上皇
帝居保傅之任前后四十馀年其勋绩之茂在太宗时
为最久辅弼之勤在仁宗今上时为尤著扬于朝廷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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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天下垂诸国史人人所共知见也盖公以纯明渊懿
之资宏博宽裕之量德优才具罔施不宜而其践履之
确宠辱不动其心始终不渝其操人无贤不肖皆歆仰
爱慕之而无所间故其殁也天子兴悼百僚䀌伤下及
武夫胥吏识与不识咸相与咨嗟叹息或为之涕泣沾
襟呜呼何其感之深而伤之切如此耶其贤者感深伤
切而尤有不能已乎其情遂相率作为诗歌以挽之是
皆出于人心之自然非勉强而致也呜呼若公者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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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书所称元老大臣如召公毕公者又岂愧之哉予尝
论之国家有大混一之气运必有大混一之圣君贤臣
以成之故夫周家开八百年之业者以文武成康为之
君周公召毕为之臣也我朝列圣在上创业继统光启
鸿图又有若公辈诸臣为之辅则所以衍圣明无穷之
绪者夫岂偶然哉挽诗成什诸君子俾予序之予因述
公平生之槩且著公之所以有系于国家者弁其端庶
观者知所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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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胡公挽诗序
予友文渊阁大学士兼左春坊大学士庐陵胡公光大
以疾卒于北京之官舍讣闻上为之嗟悼不已诏遣礼
官赐祭赠资善大夫礼部尚书谥文穆既又敕有司具
舟载其丧归于江西国子祭酒兼翰林侍讲胡公若思
为铭公之墓而一时缙绅大夫与公交游者皆为诗歌
以挽之公之子穆以予托交之久请一言叙其首简呜
呼公以故家大族承先人之遗绪笃志厉行力学好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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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方纯确不事表暴自其少时巳有声煜然驰于远迩
而其气识之超诣风韵之遒逸尤非他人所能及一旦
出而战艺文场决巍科践清华遂知名天下今天子入
正大统公特被眷遇秉代言之政侍从之久几二十年
小心慎密克尽于职公雅善笔札而才思敏速其为文
温润典则每数敕俱下公索笔一挥恒数千百言顷刻
而就略无血指汗颜之态至于典册之施诏诰之播故
实之讲所以黼黻赞襄而裨益于国家者公可谓兼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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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美者矣抑予于此而重有感焉予辱与公同年幸同
官翰林既又同处秘阁食焉而共桉坐焉而连席道义
志气之相孚论议可否之相正以至朝夕出入所以被
顾问近清光而蒙赉赐者又未尝不同其荣焉至于相
与切劘淬砺讨论辨难以规予之不及者公之德可谓
厚矣呜呼孰谓一旦公先弃我而逝虽其光华振耀生
荣死哀固可以无憾然俾予之孤陋失其所依自兹以
往予之过将谁为之警饬而其职论思被顾问以任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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黻之责者非公其谁足以当之予也虽获策其驽钝以
图报称于万一然追惟曩昔与公交游出处之相同心
腹肝胆之相照而一旦溘焉永决如予者又乌得不怛
然悲怆而有无穷之感哉姑因穆之请录公平生大槩
以为序且以泄予之哀焉
赠彭埙赴庐州郡庠司训序
忆自永乐改元之初蒙恩备员禁林而予友周君岐凤
亦来为国子学官方是时予之子麒与君之子叙俱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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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髫方向学往来游好盖有切偲之益后数年君复出
教长洲而彭埙往来京师复从予游盖埙于麒有连袂
之好皆君之子婿也由是三人者相颉颃奋然致力于
学不肯屈侪辈下予窃冀其有以自立而君亦期望之
以远大也洎予扈从两京以南北寥邈不得躬亲训诲
独叙首以书经登永乐戊戌进士第为翰林编修又数
年子麒亦幸以书经奏名赐进士出身至是埙又以诗
经应聘分教庐州郡学适君以职方员外书考至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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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予曰是一子二婿幸皆无忝于教训然尤冀玉其成
以终惠焉既而叙复以埙之行请一言为教于戏予于
埙之行果能默而已乎夫士之学贵有诸已则推以及
人者皆吾之所同得于天而非有异焉者也况学校之
教圣人所以尽人之性也其理则仁义礼智其器则君
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其文则冠婚丧祭朝觐会同射
饮军蒐斯道之行于日用彝伦之间亘古今而不可易
者也埙既由是而学之则其施以为教者又岂外此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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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求哉虽然天下之理无穷而学亦无穷也埙尚去此
而益致力于圣贤之学以造乎高明之域则是行也岂
惟推及于一郡将见他日德成名立所以达之于天下
国家以成其功用者皆是道之推也埙倘过家为二亲
寿幸与麒相见其亦以是语之是为序
赠礼部蔚尚书致仕序
南京礼部尚书蔚公文玺以年逾七十乞致仕于朝上
闵其情敕赐归田里公感上恩深厚特诣阙谢及陛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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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赐钞万缗为道里费于是其部属之居行在者咸荣
公之归乃来请文为饯惟士之生也四十而仕五十服
官政七十致仕盖常道也然其间有以劳悴早衰或引
年之不逮者往往而是其能全名终始进退以礼而遂
其志之所安者盖十不二三焉公世家庐之合肥洪武
中以明经荐授户部度支主事转员外郎出为山西参
政永乐间复用荐入为户部侍郎寻改礼部洪熙初元
特升礼部尚书前后四十馀年历跻显要逮事四朝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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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谨之行廉励之操内有以竭尽其忠诚外有以致力
于劳勚盖于人臣之职殆无所愧矣今幸遭国家太平
四海乂安圣天子大兴文治笃念旧人但公得以引年
以遂其退休之私视世之人未老先衰或引年不逮而
进退始终之弗遂其志者可同年而语耶公去此而休
矣巢湖肥水之间风物如故有田庐松菊可以供盘桓
有琴尊几杖可以适燕閒有旨甘滫瀡可以备调养而
又有故人宾客岁时相与往来嬉游以资夫笑谈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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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快且适为何如耶虽然古之君子去国其忠爱之诚
恒惓惓不忘公念生平遭遇所以享富贵寿考于今日
者果谁之赐欤尚以忠孝教其子孙以礼义率其乡人
涵泳圣化颂歌太平以上报圣天子眷礼之厚此则区
区所望于公而亦公之所不能自巳者公其以为如何
是为序
赠礼部侍郎仪公致仕还乡序
君子之仕也能以其所学见之躬行施之于国家以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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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事功而其老也荷朝廷眷遇之隆得遂休致以归荣
于其乡此诚古今千载之遇而臣子终身之至幸者也
乃永乐十九年辛丑夏四月礼部侍郎高密仪公某以
年八十有二祇奉圣天子德音谢其事以归中外闻知
者咸为公贺其部属从公之久者尤恻恻然不忍其去
乃相率徵言以为公赠公为人亢爽秀朗刚毅廉直德
茂而学丰气充而操笃始典教郡庠以荐者即擢任牧
守继领通政兼职官僚未几擢升藩阃入贰宗伯复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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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皇大孙赞翊导辅之勤讲论启迪之功孜孜焉不
懈于其职而近年以来公以年龄之高步趋出入之艰
当宁兴念所以期公之引年谢事以佚老于家者已非
一日矣而公拳拳于忠爱未尝敢以是为言至是弗欲
重劳特命公以今职致仕且赐敕奖劳天语之舂容宸
衷之眷注焕乎日星之丽烂乎云汉之煇其为宠荣光
华诚莫与比而所谓古今千载之遇臣子终身之至幸
者独于公见之矣虽然公以布衣发身经术逮今扬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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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外者几四十年观其自少至壮自壮以至于老其辅
时及物之心未尝少忘卒之显融盛大全名终始寿考
康宁登于太平今之归也优游田里与故人宾客置酒
高会上以颂圣天子礼贤优老之厚下以歌圣朝太平
熙皞之盛使其乡人子弟仰之以为法受之以为教于
以敦化而厚俗厉德而劝善则公之今日受上之赐者
岂徒为一身一家之荣而所以被及于乡邦者其光耀
亦永永无穷焉是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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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杨允嘉归闽中序
余尝观夫公卿家之子弟其家教之良而性质之美者
尚矣否焉其高者则恃问学矜文辞自谓才美出乎众
人而其流失于傲其卑者则假声势徇货利自视家之
富贵若固有之而其流失于侈侈与傲并习与性成其
能保其家之悠久而不贻士君子之讥者鲜矣予友太
子少傅工部尚书兼谨身殿大学士杨公以宏儒硕学
历事太宗仁宗逮今上皇帝盖三十年于兹矣公之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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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之隆倚任之重勋业闻望著于中外而恒谦抑退让
若不胜衣且尤拳拳焉严其家教防范裁制具有条理
而其诸子森然玉立皆恂恂谨饬平居诵诗读书事亲
敬长蔼然孝弟未尝以贵富为侈傲之习是虽公教使
然亦其性质之美有非人力之可强者予尝举以自励
而美叹其不能及也公家建宁诸子更迭来省侍允嘉
公之季子也敦厚颖敏侍公数年从师讲学勤甚公尝
遣之归以学未成愿自留卒业又再期今年逾弱冠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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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之婚以公命来告别余嘉其志既为诗勖之矣而翰
林侍读李君时勉钱君习礼复相率赋诗饯之屡来属
余言为序予与公同第进士同官禁近志同道合才虽
不逮于公而前后出处未始不同也今相视皆苍然老
矣见允嘉兄弟之卓立如此得不深为之喜耶公可谓
有子也已虽然允嘉之归岂惟公所属望予与诸君子
亦深所期待尚日孜孜进于高明不以其所已能者自
足而益以其所未能者自勉则他日所至其可量耶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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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勉之
送国子监丞熊仲彰省墓南归序
古之仕也贵于志之遂而道之行也彼其居百司庶府
之任有民人社稷之寄仕而能遂其志者有矣而于道
或窒而不能行焉若夫职师儒者秩虽卑而实尊官虽
冷而实清外有以淑郡县之俊秀内有以育天下之英
才其可谓志遂道行而异乎他官者矣而世之居是职
者果能遂其所志而俾其道之行也哉吾郡之清江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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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仲彰早岁从先少保雪崖先生游洪武中以明经举
于乡授四川南溪教谕升国子学正再迁监丞前后三
十馀年皆以教导为职业而获迁擢之美可谓难也已
其居监丞也则其秩为益显其道为益尊而其志益可
遂矣夫以天下之大英才之众萃乎太学岁率数千人
所以佐祭酒司业以施教者唯监丞也是故诸生有勤
学好脩而精于业者得以励之而使劝有学行悖戾而
隳于业者得以责之而使惩凡日用食息动静语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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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少有乖成规逾礼节者丞皆得以诘治之然则数千
人之众所以仰望而则效之者惟于丞是视其所系之
重为何如哉苟非博学以导之端已以先之其于所职
且不能尽尚何志遂道行而有誉于时乎君久居师儒
学博而才优身端而行饬于夫丞之为职亦可谓尽之
者矣今年以三载秩满绩最受敕荷褒嘉之荣顾念丘
陇展省久旷援例陈请以归乡之缙绅大夫在朝者来
请子言赠之夫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人之志也即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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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绣而归荣其乡亦人之志也然君今皆有之矣是行
申孝敬于奠扫之馀访宗戚于暌违之后促装重来以
莅厥职勉图报称益敦吾道则非惟太学之幸而于吾
党斯文亦重有光焉予与君幸同郡而同门相知最久
于其去嘉其志之遂道之达而复期望于将来也故为
之书
送指挥李固忠赴河南都指挥佥事序
圣天子嗣统之五年民物康阜海宇乂宁思惟守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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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恒安于文治而忘武备必诘戎兵扬武烈振怠弛之
政以永无彊之大业而后可焉乃诏选武臣之老成练
达军政者往莅天下诸都司且命必经数人推举者而
后用之圣上经理天下之心文武并用之术深且远矣
猗与盛哉于是金吾右卫指挥使李进固忠以选擢河
南都指挥佥事戒行其友人李福辈相率来请文赠之
予惟武勋世禄之家能嗣守先烈者固难而克自建立
以光前休者尤难也固忠之先君子当太宗皇帝靖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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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早立战功累官至千户阶武德将军固忠以其先君
子功超授金吾右卫指挥同知其后以从征沙漠再迁
指挥使今复以选授任帅阃非其积累之有渐而众心
所推服以合于公道者曷克臻兹且固忠为人端方简
静处心平恕事朝廷以忠谨为本家居无事即焚香诵
佛书未尝敢萌非分以事请求其操持如此则其平生
可知矣虽然河南为中原重镇固忠是行尚益体圣天
子奋扬武威振起治功之心率其所属尽保邦禦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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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俾兵不厉民而训练之有方民安耕织而警备之无
虞则为无负今日选任之意而于承先裕后之道益有
光矣固忠尚勉之
送刘长谦赴广东参议诗序
宣德四年二月中书舍人刘君长谦除广东布政司参
议其友谕德周君崇述相率赋诗为饯而属予序之始
予以进士给事内廷即识长谦于太学及予备员禁林
长谦乃以荐与脩太祖高皇帝实录逾年书成擢中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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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人计其相与出入朝著盖三十年于兹矣长谦为人
端谨持重平居恂恂不妄发一言与人交和气满容其
居职勤敏小心每诰词既下必谨率同寮相与参稽雠
校然后正襟端席而精书之盖不啻若对上帝而临师
保也以是历任之久自始至终无纤毫差爽以玷于其
职焉今天子宵旰图治方柄用儒臣以长谦久于其职
特升擢之俾贰藩阃其亦可谓荣且重矣然长谦为天
子近臣非他人可比而方面之寄所以承流宣化为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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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庶司之所瞻仰又非寻常职任之可拟则夫天子所
以待近臣而宠任之者可不谓荣且重哉虽然长谦之
去尚当体圣天子闵念元老之意于今或政有所未举
或化有所未洽必审度而咨诹之何者而便于民何者
而厉于民汲汲焉若奉漏沃焦釜以图其理庶几山颠
海涯之民皆得安其生以乐太平之治斯则圣天子委
任长谦之意亦长谦报天子之职也长谦行矣尚慎重
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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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刘长史天锡致仕还会稽序
国家优礼臣下显荣终始而凡任职内外无小大年至
七十者皆得谢事而归恩德之厚旷古鲜俪乃宣德已
酉之夏会稽刘天锡先生以淮府长史自陈衰耄弗堪
任事遂得赐归其乡既将行其乡之仕于朝者咸来请
予言为饯先生在洪武丁卯以明经领浙江乡荐会试
名在乙榜授南康星子学官其后改安庆之望江历二
学施教皆有成法而诸生多所造就永乐初元以秩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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擢校书司经局寻复为沂州学正未几用荐为礼部试
官竣事升吏部考功主事洪熙改元封建亲藩诏选文
学老成之士充职辅导以先生常为功臣特拜淮府长
史而自居职以来盖亦骎骎而老矣一旦悬车将翩然
去之其喜为何如耶夫人臣之事君贵于进退以礼先
生自少而仕既壮践历中外盖四十年于此矣窃惟先
生为人癯然清介渊乎其有道充乎其有容中扄坦夷
不事表暴閒居终日罕接人事疏食水饮左图右书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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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也乃今以耄龄引年而归非知止戒益进退以礼者
能若是乎先生南望越中言还桑梓寿考永艾日与乡
人父老优游林泉之下尚能作为文章以颂歌圣天子
至仁之化而复以其馀教其子若孙以及其宗族乡䣊
使之入孝出弟仰之以为训奉之以为法则古所谓父
师少师者非先生之谓欤予昔领荐于乡先生实与选
士相从之久知先生之为最深顾鄙陋之辞奚足以为
先生重第以畴曩之好有不能以默然者故因诸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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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意而致其向仰之私如此云
送贝伯举归金华序
国子祭酒金华贝先生之长嗣伯举今年自家来省先
生于京师居数月先生以其有家政之任复遣之归监
察御史胡器陈绍夔中书舍人干霈鸿胪寺序班黄惠
太学生罗震杨延于伯举有交游之旧相率来请文为
赠先生初为教谕新淦日伯举始生予时犹未仕也洎
予叨有禄仕于朝先生秩满迁国子助教升司业以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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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官前后盖三十馀年伯举往来两京未尝不与予接
然伯举方屹然成人而予则苍然而老矣伯举自幼庄
重异常儿及长勤学好问克承亲志数年来虽侍其慈
颜膺干蛊之劳而与其弟仲勤岁时更迭来省婉愉承
顺实有以慰先生之心且闻伯举兄弟居乡里恂恂然
凡所以接姻族待宾客以至于吉凶庆吊往来馈问之
际又皆周旋有度轻重适宜未尝有傲僣之失以是人
皆爱重之则其饬身谨行笃于孝弟者可知矣于戏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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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之道本于孝弟先生居首善之地专教育之枋固常
以是率其下也使伯举兄弟于事亲之道少有或怠其
能见重于人哉夫教由身以及家由家以及国与天下
先生父子之间既尽其道则其为天下士子之法也不
亦宜乎伯举之归慈侍定省之馀尚益勉于自脩俾他
日德成名立以永贝氏诗书之泽则于先生之道益有
光矣予既嘉伯举之克奉家训又因以知先生之有所
本也于其行遂书以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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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王裕还临川序
吾江右临川多钜儒在宋时有若晏元献公王文公及
曾南丰陆九渊兄弟俱以文章政事著名当时至有元
时则又有若吴文正公以道学为己任师表后进名闻
天下故士生其间仰其流风遗韵皆卓卓然有以自立
者予处翰林得友人王君时彦者临川人也时彦以名
进士入翰林累官侍讲其为人周慎冲密器宇凝峻问
学该洽充其中不事于表暴和其外不流于阿徇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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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让惴惴焉如不胜者予于是而知时彦所立非偶然
而致者盖有乡先达为之表率故也今年春时彦之子
裕以明经领乡荐而来将与多士掉鞅文场适以后期
弗得与遂得候其父起居越数日时彦以裕来见予试
察之目其猊则和而庄耳其言则端而确叩其业则易
而习而于动容周旋则恂恂焉恭下而有礼予于是而
又知裕之所立非偶然而致者盖有严父以为之表率
故也乃秋九月裕念祖母在堂承其父命将归省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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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请言为别予不敢辞则为之告曰子由临川历数千
里以致于此所以触乎目接乎耳得之于见闻者亦既
富矣尚何待于予言哉虽然予闻之天下之事皆有足
惟学也不可以有足何也盖性命道德之蕴礼乐刑政
之用古今治乱成败得失之迹载之于经著之于史纪
录于百家若海委河输其深无崖其浩无际自少至壮
自壮至老尽日夜之力有不能博极其旨趣穷探其涯
涘尚何敢须臾顷刻怀自足之心哉子之归也尚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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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贤之懿致察于日用彝伦之间防慎于念虑几微之
顷徵之以前言往行日求其所未知未能以期追踪诸
先达为临川之光是则乃父之所望而友朋之所期待
者也舍是予无以为子言子行矣尚勖之哉
赠周子宣还吉水序
吉水多故家文献惟泥田周氏绵历数百年愈久而益
盛愈远而不替者盖由其世笃诗书累德积庆而子孙
之贤有以继承之耳先大夫谕德尝言今之故家饶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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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赋者不足贵惟能敦礼教以绍续先世之绪者乃为
可贵若泥田诸周其财赋之盛他族或可等独文献忠
厚之传至今不泯者则非他族所可及闻者莫不以为
确论予自弱冠以来与周君岐凤交莫逆其时有若仲
源甫则君之曾大父行也雍容儒雅不事表暴虚已下
人塪焉如不足礼贤待士汲汲如不及教族人子弟恳
恳焉以忠信孝弟为主本居乡里以周穷恤匮为先佳
时暇日则深衣大带与宾客故人放情于烟霞山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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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或弦琴而共酌或雅歌而投壶或登高而眺或临溪
而渔或枕石而卧或引树而吟盖深有得夫光风霁月
之趣今仲源墓已宿草矣独其流风遗韵犹可想见而
其仁义忠厚之泽蔼如也于乎何仲源德善之美一至
此哉今年冬十月仲源之孙子宣来京师相见因与酌
酒道旧故慨前辈之凋落念交游之疏阔则有不胜其
感叹者子宣将归乡人士之仕于朝者皆为诗以饯之
而属予为序方圣天子营建北京四方会同舟车辐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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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百工群有司以及艺能之士莫不奔走效劳趋事赴
功维时天人交赞百灵荐祉祥光烛霄卿云捧日白乌
产于京府麒麟来自海外白象贡于交趾天马呈于渥
洼寿星现于南极嘉禾出于畿甸诸福之来不可殚纪
子宣遨游两京幸目睹其胜以为昔之所未见者今则
见之矣昔之所未闻者今则闻之矣虚而往实而归子
宣亦何其幸哉归拜家庆与族人乡党置酒高会必有
为之歆慕叹羡求如子宣之遭遇者有不可得矣因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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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故述其所怀而徵以世家文献之旧与夫畴昔交游
之好序以送之
赠进士萧迪哲序
予昔为博士弟子员有萧奇迪哲尝从予游锐敏勤笃
刻志于学盖骎骎乎其未巳也及予来京师十有二年
忽闻迪哲领乡书来南宫会试予跃然以喜曰是必将
取高第者也其年春二月予受命典司文柄不意迪哲
竟遭黜落遂入为国子监生明年圣天子巡幸北京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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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适当宾兴贤能之秋天下之士来会试者凡三千
馀人而迪哲亦与计偕予又跃然以喜曰是行取科第
也必矣及撤棘中选者三百五十人迪哲果占名第九
三月一日上临轩策试予忝与读卷后三日胪传而迪
哲又占名第二甲赐进士出身乌乎迪哲亦可谓荣且
盛矣既释褐吏部请循例命诸进士试事于群有司于
是迪哲复得还南京所与游者皆赋诗为别复求予言
以自勖予谓国家之得人也为难而用人也为尤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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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才必养之于十数年之久而后可以达于用及其用
之也又必历试之使其谙练于政事而后授之以任其
养之也甚厚其望之也甚至士生斯世遭遇圣明感恩
宠之隆则所以上报国家而自待之重也为当何如哉
迪哲蒙教养之恩发身于经术其于脩已治人之道讲
之有素使其受一职以往夫岂不可乃犹历试之而不
肯轻用焉盖将以扩其见闻宏其智识练达其才而期
之以远大耳吾冀迪哲之往也尚益励其志敬其行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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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职致谨于戒慎恐惧之际朝夕孳孳以求无负于圣
天子待遇之厚异时出而黼黻鸿猷辅成治化建功立
事而垂声光于久远者吾于迪哲有望焉迪哲勉之
送王彦脩佥宪四川序
国朝方面之职有藩阃以莅民政有帅府以总军务而
又设按察使以临之盖其职专任风纪激浊扬清廉问
得失询察民隐凡一道之利病无不得言之其为任甚
重也皇上继承大统宵旰图治简拔贤士而于风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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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尤慎择其人盖以其为朝廷耳目之司生民休戚之
所系非有清廉孤直之操疏通练达之才不足以处之
永乐十二年冬十有二月友人王君彦脩以工科右给
事擢四川按察司佥事将行凡所与游者皆相率赋诗
以饯之而俾予言弁诸首简彦脩由科目发身列职禁
近日侍圣天子左右阅历庶务几十馀年习之久而闻
之熟一旦祗承宠命任臬司之寄其所以发于政而施
于事者譬犹驾轻车而驰康庄吾固知其易易耳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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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察之任非他职可比苟非其人不失之疲懦则流于
宽纵不失之矫激则过于苛察如是而能称其职者盖
鲜矣彦脩之往也毋讦讦以为能毋察察以为明必曰
冤滞之未伸吾思所以平之奸蠹之未清吾思所以去
之风俗之未一吾思所以齐之民生之未遂吾思所以
苏之吏治之未举吾思所以纠之扬宪轨而树风声秉
廉介而励冰蘖使人望而畏之如烈日秋霜孰敢易视
而轻犯之哉嗟夫君子之仕也非其位则不得于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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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位或不足于言皆世之所病也彦脩得言之位当言
之路所以济时行道以上报国家者政在于斯苟为得
其位而有所不言言之而有所不行行之而害于政病
于民此非予之所敢望于彦脩也彦脩尚勉乎哉
赠兵部尚书陈公赴交阯序
交阯去中国最远限山濒海僻处南徼万里外自古以
来夷人相虎吞迭为雄长汉唐之世虽尝置郡县然反
侧叛服卒无宁岁下逮宋元遂弗能制由是胙土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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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安南更历数传桀骜滋甚以至黎氏父子戕杀其
主乘黄屋左纛鸱张狼顾将与中国抗衡岁时贡献往
来狙诈益甚天子震怒命大将帅偏师往讨之首恶就
禽凡党与相煽结者悉狝薙无遗遂以其地为郡县建
交阯布政司以统之方王师之南征也吏部侍郎陈公
叔远实受命以从公为人沉默谨愿小心周密其在阃
外也凡军旅之调度馈饷之经营边务之计画以至胥
史笔札之细微皆预领而参决之暨交阯既平号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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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选吏以理其民公劳来绥辑哺饥喣寒而又以宣上
之德意纳之于春阳和煦之中近年以来濒海之区寇
孽伺衅阻险负固复相聚动摇掠民资畜为生活用是
弗宁事闻仍诏大将军英国公臣辅提兵往靖之公复
受命以从至海上逾年遂𢷬其巢穴缚首祸者数人俘
献阙下交阯肃清民大喜以宁去年秋九月班师公从
大将军入觐宸衷豫悦特赐宴赉擢升兵部尚书光华
宠耀荣及友朋而公尤栗栗焉伛偻谦退若不能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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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乎此可谓厚德之君子者矣居閒圣天子因念及交
阯方内附礼乐教化未大洽于民且其地方数千里为
交南重镇非假大臣以镇抚之则不足以宣昭威德惟
公负才能声望于其民情俗尚之所安政令宽猛之所
宜与其山川城守之所备皆尝图度而熟察之乃复命
公以往朝之缙绅与公游者皆赋诗酌酒饮饯于都门
之外而属予叙之予谓士之未遇也患不得其位既得
其位也患其道之不能行位得矣道行矣而上足以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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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知下足以为民望此尤古人之所难而不可以必焉
者也若公之遭逢盛际德足以称位才足以立事道行
志得为圣天子之所眷注十年之间出入劳勤扬天威
于万里驰英声于海上而屹然为交南之望方且自致
于青云之上建立功业以古之名臣自期待此其志则
公之独得而他人固有所不识也公行矣尚周爰咨宣
诞昭德音以副圣天子一视同仁之意使交南之民属
望于公者如始来之日则惠之所及者远矣公行矣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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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重之哉
送萧知州还深州诗序
始吾友萧伯辰以荐擢知泰州四阅月丁内艰而归
其民皆咨嗟缱绻至相与挽留之不寘人或怪之以为
伯辰之政教未有以浃于人人果何以得此哉及服阕
来深州未数月而声誉籍籍在人耳目其人之爱慕之
者无异于泰州然后知吾伯辰之政果有以异于人矣
伯辰为人周慎冲密无疾言遽色当其家居时谨身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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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笃于孝友所以涵养而淬砺之者非一朝夕矣及出
而遭值圣明则勉竭忠荩尽力所事兢兢焉业业焉惟
恐失坠以贻乡里之辱逮今扬历几三十年终始如一
诚可谓耿介拔俗而杰然特出者矣今年夏五月伯辰
为其州三年当报政于朝乃由州而上之府府考之其
职称复由府而上之吏部吏部考之其职亦称至是又
以其绩而上之天子命复还其州凡缙绅大夫与伯辰游
者咸赋诗酌酒为贺伯辰辞谢至再三告其友金善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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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辰芜陋蹇劣无过人之才学不足以适用道不足以
济时政不足以为理徒以遭遇明时忝牧守之寄尸位
窃禄苟延岁月未尝有一善可以为士君子称道今为
吾贺实以益吾之愧而重吾之不德耳子幸有以教之
庶几俾伯辰有所持循而无负于诸公之所望也予闻
其言而解之曰士之仕也惟守令得与民亲可以展其
行道济时之心而鲜能举其职以尽夫牛羊刍牧之寄
往往不失之宽纵则过于苛刻不流于委靡则过于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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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乖其廉洁之操忘其奋厉之志曾未及究其所施而
身辱名丧遂为弃人重可叹也伯辰慈祥岂弟练达老
成介特之操凛焉而不变长厚之风蔼然而可接所至
政绩昭昭人用和悦庶几无愧于古之良吏矣而尤且
谦退自下若不能胜者此岂非所谓慎终如始而卑以
自牧者欤虽然以伯辰之所存而施于政者如此由是
而益勉焉以求无负于国家无负于深之人吾知他日
之超跻显庸有未可量而颍川勃海恐不足为龚黄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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淹也伯辰拜而谢曰仆何足以望此惟是所以教我者
不敢不勉
赠欧阳太守之长沙序
长沙故大郡地广物众统属邑十有二其人劲悍决烈
尚勇而好争非得疏通练达介特廉明之士不足以治
之盖疏通练达则足以剸烦裁剧而不滞于事理介特
廉明则足以律己正人而不废于官政此长沙所以在
于得人而吾友欧阳聿脩所以克称其选也聿脩学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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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古有才识烛理而敏于事特立而不阿始为茶陵令
岂弟爱民卓卓然有古循吏风今天子即位之初用荐
者入为大理评事继为监察御史论议激扬侃侃焉著
风裁之节永乐十年冬擢知庐州府未几以事去当改
调适长沙缺长吏而难其人遂以聿脩往莅焉朝之缙
绅士与聿脩游者既为之贺而又惜其去也乃相与赋
诗酌酒为饯而以首简授予窃惟圣天子自莅阼以来
宵旰图治拳拳焉于郡守县令之选非得人为理未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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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且而轻授之盖以守令者民之师帅其任甚重而凡
俗之登耗政之隆替教化之张弛民之休戚靡不系焉
聿脩既负通达之材扬践中外多历年所其所以发于
政而施于事者如工之于规矩方圆无所施而不得其
宜又岂在于他求哉虽然善为治者察民之缓急先后
则用力少而获效速反是未有能得其理也聿脩昔在
茶陵与长沙密迩其民情之趋向风俗之好尚与夫山
川风气之美恶有不待询察而知者至于一郡之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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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害非耳目所及者则必谋于其属告于其父老为今
之政讼狱有未平者欤盗贼有未弭者欤徭役有未均
者欤奸蠹有未清者欤民生有未遂而吏治有未兴者
欤苟无所闻则已一有所闻则必力行以求其治使无
一夫而不获其所如此则庶几无负于圣天子爱养元
元之意聿脩行矣尚勉乎哉
赠应太守赴临江序
圣天子临御以来励精图治宵旰孜孜惟欲利安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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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成三代雍熙之化十馀年间屡下求贤之诏敕吏部
慎选守令非名德硕望历试有司治著明效者弗与是
选乃永乐四年冬通判延平应侯子泽用荐者擢知临
江下车之初即询察民隐问政之缓急先后举凡可以
惠利于民者无所不用其心由是其民皆乐于其政居
无何侯以外艰去服阕调守彰德比以旧官还得代上
行在吏部适临江久缺长吏乃复以侯莅之于是吾郡
之入仕于朝者莫不以侯之贤而克当其任也遂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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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贺且赋诗若干篇为赠俾予叙其首简昔予于侯之
往也尝预离觞之末僣属笔一言矣今于侯之行而重
为之告者则以诸公之拳切属望于侯者其意甚深是
以欲辞不获欲默不可而不得不为之言也嗟夫天生
万物不能以自治也则命之天子天子统万民不能以
遍治也则命之庶官是以内设六卿外设藩阃臬司暨
府若州若县皆所以为民也而所以与民亲得达其情
者惟守令为然然非博达明敏之士廉足以自守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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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剸繁量足以容众而慈祥岂弟足以施于政者弗克
以居之侯昔在郡时宽厚廉恕雍容不迫惧民之弗亲
也常下之惧其情之弗申也常达之蹈循良之风行平
易之政故遗爱及于人者油然有甘棠之思则今之往
也凡一郡之得失利害有不待询察而后知发号施令
有不必计虑而后行若驾轻车就熟路而无有龊龉凝
滞于其间是则侯之所以及乎人而人之所以沐侯之
惠者又非昔日之比矣虽俾予之子弟亦得以咏歌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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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于田里之中而为太平之民则所以蒙侯之惠者又
可胜计哉遂为之序于是乎书
金溪王氏族谱序
古有宗法有祭法皆所以统族属叙昭穆敦本始而䔍
孝弟之道也大抵宗法行其族虽繁而不乱祭法行其
统虽分而可合去古既远宗法废坠而祭法不举于是
族无所统各亲其亲各子其子昧疏戚之谊失昭穆之
序至有老死不识其宗族而甚至相视如途人者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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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世之君子所以深致意于斯而谱之不可以不作也
友人王君时彦尝授予以家谱一编观之既则请予一
言以序其端予不敢辞乃为按谱而序之王之先与周
同姓春秋时有王子成父者以劳绩始赐姓居大原至
东汉有名烈者以行义闻号其所居曰君子乡唐贞元
初君子乡之后曰仲舒者少孤奉母居江南后仕为江
南西道观察使以殁葬洪州因家焉其居临川者自洪
而分由临川而居金溪者则始于宋迪功郎宗达也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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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之后有曰东窗居士曰小窗先生曰颐斋俱以行义
文学著称于一时颐斋之后若子成脩本尤博学能文
辞孝友之实闻于其乡脩本有子英今天子即位之初
以明经登进士第累官翰林脩撰忠谨端悫有声于时
英与予同官禁林称时彦者其字也夫自宗达至时彦
凡九世几二百年其间积德累庆渊潏浑厚如木水之
有本源浩乎注江河干云霄而不可禦者此无他盖由
本之以诗书充之以道义脩之以孝弟忠信以驯至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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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也时彦常曰物久者不能以无蠹事久者不能以无
变族久者不能以无弊则所以救其弊者亦敦本之道
焉于是为之谱牒以明其等降衰杀之节使远者可近
而不至于易失疏者可亲而不至于易离众多者可合
而不至于易分盖亦统族于宗合族于祭之遗意也然
则时彦之用心可谓至勤且厚矣继今以往有能即是
而求之培本浚源益勉于为善以敬承其世毋远而失
也毋疏而离也毋繁而分也使既往者之不绝而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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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之不替庶几有得于时彦统宗合族之意而于尊祖
敬宗之道或亦有所感发焉诗曰子子孙孙勿替引之
观于斯谱者尚益敬重之哉
送谢绳正南归序
余少时尝从先大夫谕德雪崖先生客吾邑莒洲谢氏
之塾于时谢君子平乃以训子为事虚已下贤常若有
所不及而先大夫执礼抗义独以师道自任子平有子
四人瑰伟卓迈森若玉立其季曰绳正尤颖异秀爽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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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齿相若而所习之业亦与予同所闻于先大夫者亦
与予无异也风晨月夕相与切劘讲贯志同意合盖有
甚相得者既而时异事迁东西散去子平与先大夫亦
相继倾逝予后备员庠序忝以明经登进士第擢官词
林而绳正亦抱其所业放浪江湖间暌违间阔屡易寒
暑去年夏六月绳正买舟泛彭蠡上金陵道淮泗涉梁
宋过齐鲁之邦而抵幽冀之都盖将以摅奇发粹扩其
见闻而豁其心目也今年春予扈从来北京适与绳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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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值于金台之上即命酒觞酌道旧故握手尽欢促席
接膝亹亹忘倦越数月还江右谓予相知有素徵言为
赠予谓绳正以方壮之年负英迈之气追慕昔人游览
之胜不肯以隘陋自居乃遍历名山大川通都巨邑以
发舒夫胸中之奇气吾知其所得益深所见益广而所
闻者益富矣今之归也展拜家庆奉觞上寿与其兄弟
子姓宾客故人从容宴笑具道夫四方登览之胜哲人
文士交游之美与夫圣天子制作之盛其为快乐可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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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哉予言芜陋不足以副绳正之请姑道其实如此且
以徵后会云
送梁本之赴任序
泰和梁先生本之以内艰服阕入京师拜鲁王府纪善
或曰先生尝以是职居蜀府辅导之美著称于时历年
滋久当得迁秩且其器识之异问学之优将无施而不
可也顾乃复任王国以去夫岂其宜予曰此政朝廷简
畀之意也夫王国皆天子懿亲往往必择老成硕学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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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左右为其能辅以德义而有所裨益焉耳先生洪武
中以明经举历教古筠溧阳纳溪诸郡扬历仕途三十
馀年其学识之奥操行之端所至人被其化声誉洋溢
及用荐至蜀能益崇其学厉其行启沃弥纶卓为贤辅
今复官于鲁其能以德义为辅而有裨于王国也必矣
况圣明在上推恩藩府益笃亲亲以先生之贤复得从
游于贤王之门其尊崇优逸为何如则虽迁擢之以他
秩有不足重矣矧兹郡实先圣阙里所在衣冠俎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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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朝夕资游泳寓观览岂不尤可乐者耶谓之不宜其
去者不知先生者也或者遂默然无对于是缙绅大夫
相与赋诗送之予故举所以荅或者之辞次以为序
赠宋常固知遂溪县诗序
予友宋常固氏以明经登永乐戊戌进士第历事天官
越四载得授广东之雷州遂溪县知县朝之缙绅士咸
作诗为饯以予有乡里之好属一言以序其端钦惟圣
天子嗣承大统宵旰孜孜励精图治惟以安养斯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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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故于守令之职恒重其选诚以守令者民之师帅得
其人则治否则厉于民而郡县之休戚系之常固以名
进士蕴经济之学幸获出入天子之庭日近清光以广
其见闻周览政务备悉夫为治之要一旦有百里之命
其犹驾轻就熟恢恢乎为之有馀裕者矣虽然为政之
道必本于廉公明恕而后有以立乎其位而致夫治效
之美焉大抵廉则不为物屈一有不廉则丧其所守矣
公则不为物欺一有不公则陷于偏徇矣明则不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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蔽一有不明则昧于是非矣恕则不为物害一有不恕
则流于苛刻矣常固奋有为之志方将建功立事以古
人自期待于厉操制行固守持循盖非一朝夕矣然为
今之政必有实惠以及民察其缓急先后因其所利者
而兴之所恶者而去之抚绥渐摩使寒者有所衣饥者
有所食优游怡愉尽仰事俯育之道乐岂弟循良之化
若是则于圣天子简贤任能之意百里抚字之寄可以
称于其任而无愧乎为民之师帅者矣且予闻常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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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俱康强无恙今道经西江尚过家候起居展家庆䌽
服翩跹奉觞称寿上以慰二亲暌离之念下以尽人子
定省之恭此又吾常固拳拳忠孝之思匪惟宋氏一家
之荣而于乡里亦重有光焉常固行矣尚勖之哉
滦京百咏集序
予尝扈从北征出居庸历燕然道兴和逾阴山度碛卤
大漠以抵胪朐河复缘流东行经阔滦海子过黑松林
观兵静虏镇既又南行百折入淙流峡望应昌而至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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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又自滦河西行过乌桓经李陵台趋独石涉龙门出
李老谷迤逦纡徐度鎗竿岭遵怀来而归往复七阅月
周回数万里凡山川道路之险夷风云气候之变化銮
舆早晚之次舍车服仪卫之严整甲兵旗旄之雄壮军
旅号令之宣布祃师振武之仪容破敌纳降之威烈随
其所见辄记而录之且又时时作为歌诗以述其所怀
虽音韵鄙陋不足以拟诸古作然因其言以即其事亦
足以见当时儒臣遭遇之盛者矣予自幼闻西云扬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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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以诗名今睹其所为滦京百咏则知先生在元时以
布衣职供奉尝载笔属车之后因得备述当时所见而
播诸歌咏者如此然燕山至滦京仅千里不过为岁时
巡幸之所度先生往来正当有元君臣恬嬉之日是以
不转瞬间海内分裂而滦京不守遂为煨烬数十年来
元之故老殆尽无有能道其事者独予幸得亲至滦河
之上窃从畸人迁客咨访当日之遗事犹获闻其一二
登高怀古览故宫之消歇睇河山之悠邈以追忆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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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兴废因以著之篇什固有不胜其感叹者矣因观先
生所著而徵以予之所见敢略述其槩以冠诸篇端然
则后之君子欲求有元两京之故实与夫一代兴亡盛
衰之故尚于先生之言有徵乎
赠徐太守复任还太平序
自昔以守令为重必得贤者而任之盖守得其人则一
郡治令得其人则一邑安是以民之休戚系于守令之
贤否甚非细故也我国家法古制治凡简擢守令必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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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之老成达于政事足以胜其任者而后授之同郡徐
君仲敬疏通而长于才练达而敏于事始由太学擢监
察御史历十馀年转春坊右中允又数年由春坊擢知
太平今年夏仲敬以秩满来京师吏部考其绩称引奏
命复还其职将行所与游者各赋诗为饯而俾予序之
予闻仲敬之居太平也慈祥乐易严而不失于猛宽而
不失于纵凡政务之缓急民事之先后赋役之供应农
桑之劝督吏治之综核人才之兴举狱讼之听审以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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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强猾摘奸蠹植弱扶善莫不施之有其序而处之得
其宜也由是致声卓然达于畿甸而其民皆服于其教
然则今之时论列郡守之贤能若吾仲敬者诚有以称
之矣大抵守令虽为亲民而其职至为难尽自汉之世
有张堪廉范龚遂黄霸之徒见称于当时其后得名者
寥寥不过数人此岂非其职之难尽欤仲敬持身廉谨
扬历中外所至有声及今又能举于其职以为一郡之
望则其功业名誉又岂下于汉之诸贤守哉诗曰以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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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续续古之人仲敬有之矣
封兵部尚书方隐君庆八十寿诗序
圣天子嗣承大统励精图治委任股肱心膂之臣以相
与赞理道裨教化由是治效日臻四方底宁故凡克躬
勤劳者皆得推恩封赠于其亲而兵部尚书方公其一
也于时公之尊府君实拜命领尚书之职既入谢而归
衣冠风采照耀一时齿爵之隆甲于乡邑至其耳目之
聪明起居之安适又有非常人之所能及者乃永乐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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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秋七月十有二日适当八十之期诸名卿缙绅咸谓
尚书公遭逢不偶家居寿考得以优游禄养享太平之
乐是盖古今所罕见者遂相率赋诗以歌咏尚书公之
厚福且以祝颂其寿焉不鄙谓予序之予谓天下之物
有不可必得者皆可以智力求惟寿出于天不可以强
致也然极而推之非天地至和之委国家涵养之深天
下太平之盛则不足以致之今尚书公高年令德政脩
于家化行于乡衣服几杖足以适体旨甘滫瀡足以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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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养子孙宾客足以乐其心而又有嗣世之贤膺台
鼎之重赞理协于宸衷声光著于遐迩于是国家推其
所自而尚书公遂得荷褒美之恩侈封爵之贵光荣耀
乎阀阅名誉播于乡邦其荣且盛可以为至矣然非尚
书公之遭时升平涵煦至和身臻寿考享有盛福又安
得睹其子之贵富以致君臣之相遇忠孝一门千载一
时其所以遭逢于太平亨嘉之日者果何如其盛哉予
虽未得升堂为尚书公之寿而于群公歌咏之际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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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想见称觞之乐也因不辞而为之序焉
湖山竹隐诗序
吉水曾氏其先自西昌徙居泉上数百年来子孙之众
衣冠之盛田园物产之富恒甲于他族有仲詹氏隐居
乡里性雅好澹泊尝即所居湖山之傍别构堂以居复
于堂之南筑小轩为宴休之所轩之前可半亩列植以
竹岁久森然玉立秀拔可爱仲詹暇日与宾客故人徜
徉嬉游或弦琴于斯或觞咏于斯或诵诗读书于斯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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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巾解带于斯清阴布地凉飙满庭上可以隔嚣氛下
可以涤烦暑度爽籁于林端洒苍雪于湖畔景与心遇
物与意交诚隐居之至乐于是士大夫相与名之曰湖
山竹隐且为赋诗以写其胜来请言为序于乎世之珍
奇瑰异可好者多矣而仲詹所好而乐者独在于竹岂
不以其虚中直外特立不阿遇霜雪而不摧历四时而
不变为君子之所尚欤然则仲詹之有取于此所以蓄
耀韬光抱幽守独异于庸俗者霄壤不侔矣虽然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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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胜岂特为今日之美观将俾后之人挹其流风遗韵
涵养封殖以继承于无穷则仲詹遗泽之所及讵有涯
哉是为序
赠翟大尹还新淦序
守令皆所以亲民也然令视守其于民为尤亲焉何也
凡民有所欲而求得与所恶而欲去必先之乎令以求
得与去之令有不能然然后之乎守也令之尤亲于民
如此故一设施措置而民之利病休戚系之其任岂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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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哉然职乎是者贵乎以廉洁持巳以平易近民以惠
利存心庶几能善其职而尽令之责也苟非廉洁以持
巳则有所蔽累而不能施公正之治非平易以近民则
求为新异驰骛于高远而不能臻善政非惠利以存心
则凡疵于政疠于民者漠乎若不相关而民有不蒙其
泽矣令之鲜能脩其职善其治者往往职此之由耳若
余新淦令翟君溥福殆可谓能尽乎是者矣君始由进
士出为青阳令以事去改为新淦其在职介然一以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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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为治未尝立异作新以惊俗骇众而视民之利病汲
汲焉兴而去之者不啻切于肌肤焉故令若干年虽无
赫赫之声而上下熙然相安民不扰政不疵而邑以大
治由能尽乎三者而巳也讵不谓之贤令者乎今年春
以秩满上吏部吏部考其绩在优等援例命还其职于
是给事艾君广萧君迪哲相率赋诗为饯而徵余为之
序余邑人也知君有素遂举君之所以善其职者为之
颂且冀其始终行之若是则虽古所称循良者又岂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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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哉
赠刘士皆佥宪四川倡和诗序
永乐癸巳冬进士刘咸士皆得擢四川按察佥事于其
行前翰林学士胡公光大赋七言唐诗五韵以赠其意
既美士皆以英年登高第而膺显擢又欲其仕优而益
进于学盖美不忘乎规也于时缙绅大夫属而和之者
凡若干人律吕相宣雅正迭奏沨沨乎盛世之音也厥
后士皆由四川改于河南所至政声籍籍观其志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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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业之所充术之所施盖益有可徵者岂有得于诗之
所谓学优而仕者欤今年春士皆以督工留京师持以
谒余而求言夫士志乎高远者不以所巳得为自足随
其所至皆不忘乎学是以源委深长根本盛大有非隘
陋肤浅者所可及至其他日之所就功名事业宏伟光
大称于当时传于后世而无穷者亦非常人之所可及
也然则士皆之深怀远志所以自期待者既如此其至
而友朋之所以期望于士皆者又如此其厚则继今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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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所以致谨于操履以期建功立事垂世而传后者有
不在兹乎士皆庐陵人余家于淦于士皆为同乡士皆
壬辰进士是年余承命典文衡则士皆为门生同乡也
门生也于其有请焉得无言哉遂书此以弁群玉且益
为士皆劝云
赠两傅兄弟之官序
永乐辛卯秋吾临江以乡举与计偕者六七人惟新喻
两傅兄弟曰玉良玉润者年最少予以乡里故始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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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明年春会试予承上命忝司文枋而两人者皆中高
等殿试复厕前列得赐进士出身于是其名遂彰彰然
传播士大夫间又明年车驾巡幸北京予忝扈从而玉
良兄弟亦留行在巳而有诏命归省于家其还京师也
当待选吏部于是二人者又得七品官为县乃以玉良
知常熟玉润知政和一时缙绅之士莫不荣之于其行
各赋诗为饯而以首简相授昔有宋之盛文学之士乘
时而进者恒出于一家有若宋元献公郊苏文忠公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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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皆以同时登科有盛名于天下其时吾临江则有
刘原父贡父孔文仲武仲平仲兄弟亦以科第相继得
盛名于时至今文章事业炳耀史册数百年来兄弟联
科者独少乃今复见傅氏之盛可谓有光于乡里矣虽
然君子之学固期于行非徒托之空言而已有若玉良
之英锐明敏玉润之沉潜蕳静其于莅官临民固皆足
以有为而无难矣然政无常而有繁简事无常而有缓
急俗无常而有美恶治无常而有迟速以常熟而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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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和岂能尽同哉至于民可近而不可离可怀而不可
扰可顺而不可逆因其所利而兴之因其所恶而去之
此则常熟与政和其人情固无以大相远者子兄弟之
往也尚善于其职以求无负于圣天子选畀之重而思
有以为父母斯民之寄庶几无忝于科目无愧于乡先
达而吾党亦重有光焉
送武文振赴临江同知序
圣天子自统御以来敦崇治化作新政理每于郡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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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之职必精加选拔者盖以其人之贤否民生休戚所
系故慎重之而不轻也然比年之间能不忝其职者无
几耳呜呼此得人之所以为难也中山武文振始由胄
监为工部主事秩满迁南京户部郎中比又改授临江
同知临江七大夫官于朝者咸谓文振之贤不可无言
乃相率诣予请文以饯之予虽与文振未觌然闻其贤
亦窃为临江幸又宁靳于一言哉夫郡有守有贰皆所
以莅民也同知秩五品于兵民钱榖户口赋役狱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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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得与守裁决可否参校利病短长其任甚重也临江
古文献之邦其君子尚礼教畏清议崇德齿务名检其
小人安居乐业勤力知分讼简而少事比于他郡治之
盖易易耳文振至彼能察其政之所急事之所先与守
参决可否若何而徭役赋税可以经久而无弊若何而
户口刑罚可以清省而不滥使其仰事俯育之馀知由
于孝弟忠信则其风声气习未必不可以丕变而其民
未必不可以入于善者也特在贤守贰力行之而已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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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闻文振为人敦实详谨其在工部任烦理剧无苛刻
之过及居户部政脩职举无玩愒之失推是以施于政
以临其民未有不得其理者也文振勉之其思所以慰
吾临江士大夫之望无以予言为迂阔而安于小成也
则他日所至又岂可量哉是为序
张宜人挽诗序
宣德戊申冬十月张宜人陈氏享年七十有二以疾终
于家其子珂时为宗人府经历讣闻号痛几绝既得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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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归士大夫与珂游者咸作诗以歌挽宜人既联为一
编持以求予序惟挽歌之始说者谓自汉时田横死吏
不敢哭故为此以寄哀音至李延年分为二曲则有薤
露蒿里之歌后世因之迄今而愈盛至于闺门女妇之
什自非其事卓卓足为世劝或因其子之贤其母之不
获终养者亦鲜见焉惟宜人毓自名阀自幼闲于女则
性质端谨柔慈寡言笑及笄归张氏奉舅姑尽其孝敬
事其夫恭顺无违教诸子严而不伤遇下人宽而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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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家治生一务于勤俭而尤汲汲焉周穷恤匮以施其
惠利故自宗族内外戚疏长幼无间言焉于乎世之论
妇德者必本于孝顺若宜人之饬躬制行于为妇为母
皆合法式而又身享荣养以寿考终其亦可无憾矣而
诸君子尤悲伤悼惜之者何耶始珂之出守章贡尝迎
宜人就养所以箴规训谕于珂者裨益为多至今郡人
称道其善者犹啧啧不置及珂入朝赞政宗人则以道
远弗获躬定省犹冀秩满得褒封其亲以为荣岂意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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觖所望而宜人遽至大故不获生受其庆此珂所以抱
痛无穷而诸君子之所以不能巳乎悲伤悼惜之意也
欤呜呼诗本人情是编之作岂非本乎人之情也哉予
推原其意而序以引之
送江副使复任诗序
宪臣之职上以司天子耳目之寄下以振肃纪纲而表
率乎庶僚者也其任重而望高其道行志得士君子效
用于世者恒乐处焉然获一处其职者鲜矣况宦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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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而皆处之乎况处之而致绩用成声誉著者乎此其
乐当何如也苟使当任重望高无以广明听之公尽表
率之责志不能得于已道不能行于世绩用无所成名
誉无足称君子于此盖将戚乎其位矣尚何处之之久
而能乐耶建安江君志坚永乐初科进士擢任御史历
事三朝廉谨敦实称于其职迁秩超擢浙江按察副使
其居职不异御史时而于正已莅下平心率物宽不失
之纵严不失之苛无讦讦察察之过较其绩用之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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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之著则视昔有加焉今年夏以三载书最蒙恩循例
复职缙绅大夫士相与赋诗以饯而吏部员外郎苏良
金复来请予言弁诸首简夫君子必有所忧而后有所
乐志坚官成名立道行志得其乐于斯者可以想见矣
然两浙之间民吏之众刑狱或未尽平赋税或未尽均
风俗或未尽纯奸蠹或未尽去凋瘵或未尽苏宁能不
动诸念虑哉志坚重临其尚忧其所忧而乐其所乐可
也行矣尚为我问讯林君茂宏黄君敷仲今日方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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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惟诸君子是赖幸相与共勉之以副圣天子切切图
治之盛心庶俾予辈亦与有光焉
罗氏老人亭诗
寿考出于天不可以强致也求其人同出一时者或有
之而不能必其皆出于一家求其同出于一家者或有
之不能必其屡见于数世之下此罗氏老人亭之所由
作而诗人君子所以见诸咏歌者如此罗故吉水望族
以儒起家宋南渡以来世多长者享年之久或八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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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百有馀岁其时官府存问高年出于罗氏者先后相
望由是见称于时莫不以为太平之盛事遂相与名其
里曰老人里其后子孙蕃殖春秋会合揖拜至舍无所
容则又构亭于里中以展家庆亦名其亭曰老人亭元
季亭燬于兵历年滋久未有以复之永乐乙酉秋养蒙
先生始即其旧重葺而新之文渊阁大学士兼左春坊
大学士胡公光大为记其事已而将刻石亭上以告其
族人昆弟子姓而先生捐馆下计其享春秋盖亦几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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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矣今先生之子汝敬脩撰偕其兄嗣武汝宏其弟汝
宽琢石树碑于亭复集诸君子所为诗歌总若干首而
属予序之于戏耆年盛德见称于古昔者尚矣汉西都
诸儒若申公伏生辈皆八九十至于百岁唐香山诸老
宋洛中诸耆英亦皆八九十是虽齿德之高同出一时
而其人未必皆于一家也罗氏数百年来耆颐耋耄彬
彬于于既萃见一时又同出一家而又屡见之不巳家
庭之间慈孝爱敬蔼如也于乎何罗氏寿考之蕃福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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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盛至于如此哉谓非得于天可乎大抵天下之事由
人力者可勉强而致得于天者恒出乎自然非人力所
能为也继今以往罗氏子若孙登降揖让于斯俯仰酬
酢于斯为子而敬其父为弟而恭其兄念祖考敷遗之
厚思国家涵煦之深益勉于为善以咏歌太平而臻夫
寿考之盛则斯亭之美将传之无穷而斯文亦与有荣
焉
松柏轩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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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陈氏其迁由江州世为望族有式铭处士者在元
时蓄德弗耀以医药济人其志澹然无利禄之求尝构
轩为燕休之所轩之前无他植惟种松柏盖取斯以见
志也处士去世已若干年而松柏独无恙今其孙孟机
以进士擢监察御史官居之日恒以处士之手植为念
缙绅大夫与之游者既为赋松柏之诗而复属予序焉
夫物之在天地间殊万汇而不齐故其质之贵贱美恶
坚脆亦各因其材而见焉然东南之区求其材之重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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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致挺特凌厉高出岩壑上干层霄历霜雪而不变见
用于宫室器用可以任重而致久远者惟松柏为然然
君子有取于斯者岂徒然而已哉观其正直不阿则思
所以立其志观其坚忍不拔则思所以厉其节观其材
力之壮则思所以致其用若是者于君子进脩之道未
为无助也苟以是为凡卉之类无与于人事而漠然不
以相干斯亦不足与议于道者矣孟机坚忍持重廉介
弗阿所至风节凛然吏民安之诚无忝于其世无愧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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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柏之植矣异时超跻显融建功立事以任重致远其
不为廊庙之令器者乎姑以是冠于群公之什且以期
于孟机也是为序
周氏族谱序
予观故家大族其根本深固枝叶扶疏愈久而益蕃愈
远而益大者虽本乎祖宗积累之勤敷遗之厚而所以
维持防范之者则在乎子孙之贤笃亲亲明世系谨昭
穆以合而一之此予于吉水周氏之家谱所以为之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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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而重有取焉周之先本吴将周瑜子都乡侯胤始家
庐陵之乌东胤之后有讳汾翁者为会稽刺史复自袁
而还乌东汾翁之后六世有号沂滨者复由乌东徙今
之泥田沂滨生整整生四子曰庭显曰庭光曰庭实曰
庭充自是子孙蕃盛遂析而为四其居水边安福永新
者则为第一房居上冻者则为第二房居楼下卢兜天
柱冈者则为第三房居下冻高屋大安絅村者赋罗坊
官洲长沙者则为第四房夫以四族之众其地非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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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居非一乡其系非一世其传非一人而其戚疏之等
远近之分系序之承传支𣲖之分合可指而定焉曰某
为高祖某为曾祖某为祖为考某为第几世之𣲖某为
第几房之亲某为叔伯行某为兄弟行某为子姓行某
为县为郡为卿为大夫某为进士为文学为孝廉为耆
儒为处士高祖之墓在某曾祖之墓在某祖若父之墓
在某其生以某年某月某日其死以某年某月某日秩
秩乎其有序次也井井乎其有条理也蔼蔼乎其有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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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之风也雍雍乎其有和睦之意也远之而不绝也戚
之而不疏也厚之而不薄也合之而不离也于乎若是
者孰使之然哉亦曰维持防范之至有贤子孙以承其
世德而巳耳旧谱作于宋南渡之后再脩而再废今大
理少卿彦奇国子博士岐凤惧其久远失传乃偕其族
长宗武焕卿宗坦等重加叙次而考订之而后斯谱始
粲然大备无复遗憾矣于乎古无谱牒而严大宗小宗
之法自宗法不行而后谱牒之学兴今士大夫家于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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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虽未之讲然俾后世得以考其世次明其本始而不
至废坠散涣者以有家谱耳大抵天下之物其基厚者
其积高其源深者其流长周氏积德深厚为其子孙族
人者尚益致谨于斯念先世积累之勤思祖考敷遗之
厚而益思所以维持绍续之则虽百世之下犹一日也
予素知周氏者因大理博士公命为序故推本其家世
源流之盛与其敦睦忠厚之意而致警于将来者以为
之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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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职方员外周君省墓南归诗序
士莫先于立志有志则天下无不可为之事然必本之
以学问广之以器识而后可以有为反是则虽有志而
无所成焉于戏若予友周君岐凤其可谓有志之士也
欤君为人磊落不羁学赡而才优自少负志自高视流
俗略不肯屈下年三十声誉日起遂以所业伏氏书应
聘为桐城县学训导继又用荐主即墨簿太宗皇帝入
正大统方枋用儒术特命入教国子居数年复选授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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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纪善以谠直闻未几出为长洲县学教谕秩满升国
子博士继以忧去服阕值今天子即位诏中外求贤近
臣首以君为荐特除南京职方员外郎人莫不称宜方
君为职方时国家肇隆封赠之典其子叙仕为翰林编
脩以久次当得敕命推恩其亲于例君亦得弃职就封
君间谓予曰今以子贵获逮于吾身固为荣矣但念父
母之恩未酬且蒙朝廷简擢未有涓埃之报方将勉竭
驽钝冀异时得援恩典以上及吾亲则平生之愿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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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是君以职方入考书最得受五品诰命追赠其父子
宾甫职方员外郎偕奉直大夫母李氏赠宜人且得循
例陈请将归焚黄先垄将行其族子待诏时简合能赋
之士凡十有二人分题赋诗为饯以予素知君且有旧
特以首简相属惟周氏吉水故家自昔号称宦族其人
以经术材行著称者后先相望君养晦山林奋然力学
为文章振起于布衣之中自始仕至今扬历中外者几
四十年其文名政誉与时而偕显其居官莅事至老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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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倦声光洽于缙绅事功著于当时所以发其蕴蓄者
可谓至矣逮兹钦承褒典蒙恩以归天章龙文贲及泉
壤遭遇之隆千载一时是则君之素愿至是而可以少
塞矣虽然非君之有志负学问才器足以自见于当时
者其能卓卓若是哉君归故乡吾知文江之上磻洲之
间其山川草木将皆有喜气而为之发荣振耀乡之耆
老以洎宗族父兄必将望而拜曰此吾圣天子宠命之
来降也则相与具壶觞升堂以为君庆于乎斯庆也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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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为周氏一门之荣固将以为乡人之劝以贻子孙无
穷之休若是则诸君子之所以播诸咏歌者又岂徒
为一时之观美而巳哉是为序
周职方诗集序
予家居时获与周君子霖游子霖博学高才蔚然有声
临吉间已而识其从子岐凤君其才学不异子霖至于
操笔吐词顷刻立就意气豪宕不羁子霖与予皆自以
为不及也后数年子霖不幸弃世岐凤领荐为教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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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县政两迁国子累转而至今官扬历中外三十馀年
其文章之美声望之隆士之得名若君者不多见也今
年以职方秩满来京出其近藁一集示予曰昔与子游
年方及冠今皆须发皤然衰且老矣子知我者幸为序
之顾念少壮日穷蚤夜之力从事于编简以为苟不克
施功业于时必藉诸文字以垂万一不朽托于后此予
三人者之素志也子霖不可作其遗槁所存无几予叨
禄禁林窃幸以是为职业而碌碌岁年学思荒落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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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作一二多煨烬于回禄虽欲收拾志且馁矣观君平
日著述甚富晚年尤嗜学不倦所作益浩博宏放渊乎
无际人鲜及之君子叙为翰林编脩复多学而贤其能
为君收拾而传也可必矣所谓垂万一不朽之托于后
而偿厥素志者独于君见之斯又何可及哉君之先世
以儒鸣家学相承有自故其树立特异且有子克绍厥
绪如此尚奚俟予言为耶兹因君有命不可辞遂为之
序并致感叹之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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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氏族谱序
古者因生赐姓胙土命氏其来已久大抵有姓氏而后
有𣲖系有𣲖系而后有谱牒有谱牒而后世代之久远
亲属之戚疏可得而推唐宋以来大家世族莫不致谨
于此然非子孙之善继善述者鲜有不致于湮没而昧
昧无闻也吾淦邹氏其先居抚之艳坪宋世有仕为光
禄大夫者至某始赘于新淦之闰陂生二子其季曰少
四府君复徙邑之晋溪晋溪之前旧谱以兵燹散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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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府君之五世孙曰义叔者欲脩辑之竟赍志以殁今
其孙兵部郎中孟爵复慨然致力于斯欲以继夫义叔
甫之志可谓能重其所出而知所本者矣谱成来请言
为序夫谱贵得实不援远不遗近若孟爵之谱断自少
四府君而下为之序次昭穆于生年卒葬皆备书而无
所遗者盖本其所可知者而言也视世之损益附会以
诬人欺已者不可同年而语矣邹氏之后人尚敦德务
善以嗣于无穷哉因是为谱序且以致其劝勉之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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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宪使孙可大还乡序
宣德三年秋七月予奉命往庆府道过长安获识按察
使孙君可大因与款接其言恂恂而不妄其举动秩秩
而有礼其容侃侃而甚舒盖知其笃实君子也明年冬
君以旧使还职遂被召入觐京师吏部循故事将改擢
之君恳以疾辞愿归休于其乡吏部以闻诏许之俾归
养疾冀其再起而复用焉将行会昌伯孙公以与君有
乡里交游之好乃来请予文送之君世家邹平洪武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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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以乡举登南宫弗偶入太学选为监察御史改大理
评事久之复为御史永乐甲申升山西按察宪副岁庚
子升四川按察使丁内艰服阕宣德之丁未仍前职改
陜西君为人雍容详雅才识敏赡仕为风宪几四十年
皆以清谨著声所至不为赫赫而人皆爱仰之斯无愧
于平生矣然君今日之归予尚有告焉方今圣天子宵
旴孳孳图任旧人君以历练老成且筋力未衰政宜陈
布嘉猷赞宣洽化以上副当宁求贤思治之意顾乃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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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辞欲为终老之计若是果厌于时论哉君归而图之
尚体圣天子礼遇之厚慎起居勤药食以适于和平康
裕之美俟异时再起效力报称吾意君之功名事业有
未可量也姑以是谂于君且书以为赠行序
况氏文献序
昔孔子能言夏殷之礼而以杞宋为文献不足然则文
献足徵自古所尚况后世乎西江之靖安况氏号称名
族数百年来衣冠不绝今其裔曰钟字伯律繇礼部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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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主事进秩郎中才能茂著煜然缙绅之间尝以所给
诰命先后若干通洎当代名公钜儒所为其家铭志记
序及播于诗歌者又若干篇汇为三卷而总名曰况氏
文献兹用荐擢知苏州乃持以谒予请一言以弁其端
惟大家世族其乃祖乃父仕宦隐显之迹或载之传记
或著之史册虽历历可指然非有贤者以为之嗣善继
而善述之则亦安能使之久而弗替远而有传哉伯律
读书明理道以其能显仕于时凡所谓声利人所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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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皆澹然弗以芥于意独惓惓以其所被国家褒荣之
命与夫先世之德善见之翰墨者宝而爱之且欲贻之
后人以传永久非所谓况氏之贤后乎是可嘉尚也巳
诗曰无念尔祖聿脩厥德又曰子子孙孙勿替引之是
编有焉遂书以为况氏文献序
赠刘弥勖赴保德训导诗序
乡贡进士安成刘弥勖得山西之保德州学训导将行
其友翰林周叙相率能赋者诗以饯之来徵言为序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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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不获则告之曰古先哲王之欲造就人才也未始不
资于学校然学校之教无他其性则仁义礼智也其伦
则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也其书则易书诗礼乐春
秋也其道则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之相传者也其
学则颜曾思孟周程朱张之授受以相讲明者也千载
而下为师者则资此以为教为弟子则资此以为学固
未有舍此而可以为教为学者也弥勖以纯谨聪察之
资出身庠序其于学焉教之之术讲之有素矣今之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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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过明其道以示之正其谊以率之勿局于章句文
辞之习勿杂于私智人为之凿导其所能至而励其所
不及使贤而智者据而有所立愚不肖者化而有所成
庶几于巳而不负其所学于人而不负其所教且于学
校斯文亦重有光耀矣弥勖尚勉之哉
赠周公明赴长洲教谕序
黄冈县学教谕周先生公明以九载秩满上吏部吏部
考其绩在优等循例将升教授于郡学先生以老且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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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仍旧任于是改教于苏之长洲乡之士夫相与赋
诗为别而徵予序其首简夫学官之秩甚卑而其任甚
重也今天下郡邑莫不有学学莫不有师然求其道之
能立而称于其职者鲜矣韩昌黎有曰师者所以传道
授业解惑也然必身能行道然后可以传诸人巳充于
学然后可以授于徒今之任学校而能称其职者几何
人哉此师道之所以鲜能立也于乎师道之不立而求
学校兴人才盛其可得乎先生以家学之懿于诗书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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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无所不通而老成端厚言动恂恂皆可师法盖所谓
道之行于身而学之充乎内者也故其职教四方所至
士陶其化为时闻人者先后相望矧苏为名郡昔胡瑗
尝教授于此至于今其人士犹仰其流风馀韵于数百
载之下而先生之弟学正公又尝施教于是邑能卓然
以师道自任吾知先生之往也譬若驾轻就熟无所用
其力而于兴贤育才之效可坐而致矣则其师道之传
教化之盛将与胡瑗并称于悠久岂徒推重于一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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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哉
杨让允谦字序
文渊阁大学士兼翰林学士建安杨公之仲子让冠而
字之曰允谦国子祭酒胡公既为之说而祝之以词以
予同寅辱交之久复请予一言示教戒之意予不敢以
辞也则为之告曰君子之自脩莫大乎谦让让与谦古
今天下之美德也惟让则所处愈下而须臾不敢以自
骄惟谦则自视者益卑而毫发不敢以自足谨之于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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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忠信而逊志以自将慎之于动静威仪而虚心以自
居是故下气怡声和色婉容而弗慢弗悖者非谦让之
著于事亲之间者乎友爱辑睦和顺孚洽而不争不凌
者非谦让之著于兄弟之间者乎相尊以德相长以年
而不矜不伐者非谦让之著于交友之间者乎让英年
美质既冠而字则将有成人之责必也逊志时敏退然
而若有所不及虚已自下欿然而若有所不足无骄而
陵也无满而肆也无傲而诞也无先人以衒能无矜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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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恃长躬履实践以求造夫谦让之实将见业日以充
德日以广人之仰慕而尊崇之者日益以众矣夫如是
则于命名制字之意可以无愧而所以底夫高明广大
之域者又可涯涘哉易曰谦尊而光卑而不可踰书曰
满招损谦受益请以是为让劝让其勖之哉
赠疡医孙思敬序
友人石公熙永为余言疡医孙思敬之贤且曰思敬吴
之姑苏人少警敏通儒书兼攻于医尝遇异人授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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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屡试之而验因以医鸣于乡既而𨽻名太医居京师
有年矣京师之人有疾辄叩之思敬投之剂一无所计
以是人德之不忘今年夏四月公疽发于背而荣卫复
失所守凡有茹辄吐之不三四日肤瘠而腊形惫而羸
众医以公耋老且艰疾环视之莫敢措手最后思敬过
视之即许以不死于是砭以防其溃药以通其气未浃
辰而瘳既月乃复公贫无以报思敬方虑其报之来也
辄不有其功公私窃叹曰惠及更生施莫厚焉厚施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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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报斯亦无可报者矣报之以言其亦贫者之心乎然
言而无所重轻虽墨南山之竹恶乎用惟先生德重当
世道淑于人人倘不靳而赐之言则岂惟仆重拜更生
之功而思敬之名亦将重于华衮之褒景钟之勒矣是
敢固以请于乎名不可以幸得善不可以幸致苟实有
其名有其善岂不可与之乎且夫利物济人医者之恒
心也然孰有施之而不望报者乎报之不责者或有之
矣孰有绝所报而不有其功者乎思敬之心若是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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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不与也予闻之昔秦越人遇长桑君饮以上池之
水而其术遂神观其或施之带下或用之小儿无不验
者然当时知报之者几何人哉太史氏之传至今有耿
光良以其心之仁也今思敬授受之秘如越人用智工
巧如越人是亦秦越人而巳矣史氏之书其终得泯于
思敬者乎思敬勉之不朽之名当自公始矣于是缙绅
大夫士咸诗以贶之而予为之序
姑山白云图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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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山白云图者旴江章玉孟脩氏思其母夫人而作也
孟脩世家邑之姑山下其先代以儒业显扬者往往而
有孟脩始以武功授怀远将军秩同知兰州卫事及今
扈跸留京师盖二十馀年矣居常念其父之早世不逮
禄养夫人虽逮养而远在万里又不得朝夕侍于是绘
图以寓其思时之缙绅大夫士既多为之咏歌矣间复
徵予文以弁其首呜呼孰不有亲而事亲者或有所不
逮焉孰不为子而思亲者或有所不遂焉观之孟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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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矣吾想其晨兴而朝也九门未启环佩在躬当此
之时引睇而望白云缥缈姑山微茫孟脩喟然而叹曰
吾亲之舍宁不在兹乎及旰而退也简牍既著公庭向
幽当此之时披图而观姑山倚壁白云在颠孟脩又喟
然而叹曰吾亲之舍宁不在兹乎是则孟脩之于其亲
进亦思退亦思耳庸有极哉余闻之昔者狄梁公之登
大行也见白云之孤飞盻亲舍而延伫方是时公勤吏
事虽欲往省有不可得一念之私岂不以为徒付之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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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而已哉厥后遭时抢攘乃心唐室回薄祚于妖周复
明辟于逆武孤忠劲节皭然与日月争光者孰谓非向
者一念之私之所形哉今孟脩志如梁公孝敬忠信如
梁公而又当太平无事之日其禄秩之丰紫诰之荣辉
映光彩日著于慈闱之内其视公之艰难百出显其亲
于既殁之后者为何如哉是知斯图之作固将与梁公
忠节之书同一光耀矣孟脩尚勉之传曰求忠臣于孝
子之门余固深有望于孟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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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寿堂诗序
云川卫指挥使毕文构堂以奉其父而名之曰眉寿士
大夫皆为之咏歌焉盖其父尝以骁勇从太祖高皇帝
平定四方自小校积功至明威将军云川卫指挥之职
其后以老蒙恩俾文代之文有勇略好读书喜从缙绅
大夫游间以事至京介其友郑道恭请文以为序予观
洪范五福之畴寿为之首而诗人之颂亦往往以寿为
称盖寿者人之所同欲而况孝子之于其亲者乎然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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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系于天有不可以力致幸而得之则其欣庆当何如
也今文以武弁承家严之馀烈荷朝廷之宠光得以享
其荣名盛福于当时而其父亦庞眉鹤发康宁寿考以
克受其子之禄养于太平若是者实出于天非人力可
得而致者则其心抑恶得而不喜且幸哉想其佳时吉
日老亲在堂文率其子妇称觞为寿芝兰玉树交映后
先婉容愉色怡然而相接爱日之诚油然而无已蔼然
至和之气薰涵于庭户之间充溢于堂奥之内此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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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何如哉然则文之亲所以得其寿者又岂非至和之
所致乎传曰静者寿又岂非其谢官家居安恬怡适之
所致乎孔子曰父母其顺矣乎予于斯堂见之矣虽然
文之所以致孝于其亲者固为可尚矣而尤当竭诚尽
力以图报荅于君上庶几无愧于为人子为人臣之道
而于忠孝之义得以两全顾不伟哉文尚勉之是为序
大医院判韩公达挽诗序
挽歌之始盖自汉初田横之门人以横死不敢发哀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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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薤露蒿里之歌以悲之而其后李延年遂分为二曲
薤露送王公贵人蒿里以送庶人之葬然大槩为吊死
侑葬而设也魏晋隋唐以来士大夫有悼其故旧亲友
之逝遂作为诗歌以哀挽之于是挽诗往往有传于世
迨宋暨元以至于今日远日盛者盖有由然矣大医院
判韩君公达故魏国忠献王之裔其先次饶阳转徙姑
苏因占籍焉公之尊人复阳先生刚直廉介侃侃之节
可以慑强暴而服僣伪迨今名闻于缙绅间其后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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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公茂以精于医学受知今上皇帝为大医院使温纯
忠谨有声于时及其殁也公复入大医院擢任院判夙
夜劳勤称于其职居数载公偶婴疾竟弗起以永乐丁
酉冬十月卒于北京之官舍皇上深用闵悼特为文赐
祭超逾常品朝之士大夫闻公之卒者莫不为之悲伤
且相率作为诗歌以挽之公之子某以所得挽诗若干
篇来徵序于予嗟夫诗本性情止乎礼义故凡悲哀愁
怨欢娱离合必于诗焉发之盖人之情有不能自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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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惟公以诗书之胄克承家学遭值明时为圣天子
所知遇一旦殁于官特蒙恤典之加而又能致人哀感
作为诗歌追挽之此可见公之平生心术至诚忠厚所
以得于天者甚厚而见慕于君子者果何其至哉子忝
职侍从与公兄弟交游几十五年不谓公之兄溘先朝
露而公亦九原不可复作矣感今思昔为之慨然遂略
述其槩以冠篇端且以摅予之哀云
送新复古之官临江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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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雄氏之教以空为质以无为理得其理成其质乃可
以敷宣法教扬阐宗风启导群伦以翊赞夫化民成俗
之务然自其教不明欲纵慆诞之术兢起而世之守其
师说者又斤斤焉不能相与究明开导之于是空无之
学日就榛塞不有以崇奖而作兴其教不至于凋丧沦
敝者鲜矣昔我太祖高皇帝削平祸乱混一区宇制礼
作乐诞宣人文稽古建官庶职咸备而尤注意于释氏
之教且复设官以釐之上率下承盖将明其道化其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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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其暗通其窒碍而纳之于至善之域焉永乐庚子冬
临江之都纲缺有以复古为荐者遂得兼住持天宁讲
寺将行中允吴公仲平相率搢绅大夫诗以贶之而属
予以序夫都纲之任所以长率释流以宏其教宗而讲
师之业又所以宣明大觉以会其指归兼是二职者亦
可谓难矣复古庐陵人自少善根宿植神清秀朗勤勤
焉嗜浮图以为高遂托迹方外既若干年即首京刹之
座粗衣菲食谨持律戎穷讨秘义昼夜不息造般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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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悦二观之旨体用不遗内外相资绝欲纵之愆无慆
诞之失今而领都纲之任专讲师之席将俾人崇其教
涤秽除累通暗去碍以同造夫大觉至善之域上以阴
翊皇度下以扬阐宗风庶几不负朝家崇奖之意而于
佛氏之道亦重有光矣复古尚勉之
送陈宪章复任序
吾邑陈宪章氏朴茂淳谨有干局永乐丁亥以贤能徵
至京扬历于秋官凡九年始得授广州之清远河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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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考满来京师既将还其任别余官舍且求予文夫
士之仕于时也不问其职之崇卑惟其称焉耳欲求其
称焉者亦在乎尽吾之心勤于其职以理乎其事安于
其所当为而无慕乎其他则可也然今日之仕者不计
巳之短长苟授之职一不如其意辄悒悒然怅怏而不
乐于是怠惰纵弛放溢而不知止以为卑资下僚虽矜
名节勤职事祗以自苦不足起声誉以致显宦乃或荒
于沈酗黩于货贿而旷然不以经虑故有不旋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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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丧败黜辱者职此之由也若吾宪章则不然宪章初
领是职欣然无不足之色其在官也不怠于已不慢于
事知尽其职之所当为而不知所以致声誉以钓荣利
故历三年之久而举无过天官考之以为称时人颂之
以为贤则宪章岂不过人远哉虽然昔人谓官之怠者
由于宦成宪章之归也由是而行之始终而不怠焉则
其声誉益起而至于显宦也不难矣宪章其勉之哉
云松轩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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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始至北京喜得一友曰余成德氏文雅温厚磊落不
群无纤毫势利之习诚耿介拔俗士也成德居城东构
小轩为游息之所扁曰云松朝之大夫士工诗者咸歌
咏之复徵予为序以记之予造其轩萧散静深无车马
之喧轩之内置琴书图史客至辄取酒共酌雅歌投壶
以乐其乐环顾左右未尝有所谓云松也予遂诘之曰
子之居非岩壑山林于云松无预而乃托名于是不几
于自诬者乎成德曰予昔在西蜀环庐而植者无非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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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触目而见者无非云也心诚慕此而未尝一日忘之
今以自名轩盖以识予所思而不忘其旧也子幸一言
而终惠之予谓世之人莫不慕荣艳而远清洁也莫不
喜秾丽而谢幽独也孰肯苦志励操而能为人之所不
为者乎观成德所好尚如此则其志之所趋向者可知
矣虽然云与松不可以常物观也养之于至静故可以
凌宇宙而轶氛埃培之于积久故可以出霄汉而傲冰
雪成德老成练达当奉天靖难之日戮力王事以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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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昭信校尉自兹积勤致劳以取重爵厚禄如云之变
化不测如松之坚厉节操其进固未可量也诗曰高山
仰止景行行止予于成德尚深有望焉是为序
送曾栩还南京序
元之盛时庐陵曾小轩先生仕为翰林学士兼领天官
考功其弟亦轩先生仕为应奉翰林文字兼国史院编
脩官联芳接武并列清要双璧之煇炫耀当时距今几
八十年予乃与亦轩先生曾孙棨同官于朝因得询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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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文献之盛永乐七年春二月偕扈从留寓北京北京
有元之故都而今天子之潜邸也休沐之暇复得与棨
纵观乎阛阓之内至城之南隅则曰此旧有骖龙门吾
曾祖亦轩先生进卤簿图时拜住丞相于此引见元主
成宗者也至城之外西有长春宫遗址则曰吾曾伯祖
小轩先生之所游憩赋诗而虞文靖公为之序者也至
文明门则曰此旧有明时坊吾亦轩先生之所舍也今
家藏曰明时类槁盖以此名云至太学则曰吾伯祖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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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公先祖集贤公尝为内舍生于此藏脩者也遇都人
故老亦往往能道两先生之遗迹可谓盛哉明年夏四
月小轩先生曾孙栩自南京来省其兄于翰苑又得与
其兄周旋以追寻乃祖之遗慨然怀思其流风遗韵将
有以绍续焉固有非寻常骚人墨客之流遨游江湖以
骋其登高吊古之怀而已也栩尚勖之栩将归大夫士
咸赋诗以道其行而属予为序予故书其先世之盛以
赠之若其兄弟会合之欢离别之情赋者能尽之矣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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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之
赠郑叔恭致仕还乡序
圣天子临御以来任人图治宵旰孜孜一视同仁措生
民于寿安之域而于礼贤尚齿之意尤拳拳焉是故中
外之臣无间戚疏远近凡齿及七十者皆得引年致政
归荣桑梓以寿考终恩德之隆从古罕俪乃永乐甲午
冬十月朔监察御史郑公叔恭以年满上于朝乞赐休
致天子特命优礼遣归老于其家于是所与交游者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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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帐都门之外且皆赋诗以饯之国子司业金华贝公
俾予言为序予惟郑氏之在浦江以义门著称几二十
世孝友敦睦之风闻天下我太祖高皇帝褒奖行义于
郑氏尤加礼异凡子弟之才者悉拔而用之时则有若
沂为礼部尚书济为春坊左庶子衣冠之美炳耀于时
今天子即位一新庶政叔恭拜监察御史赐沂致政还
乡所以优待郑氏者尤厚叔恭能文词周慎冲密谨言
而笃于行有恬淡之志无绮纨之习其居官莅事廉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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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厉明恕而不察恂恂退让有古君子之风诚无忝
于其职矣今兹谢事而归也蒙被恩眷亲拜宸翰宠褒
之荣行李光华宴锡有加一时缙绅莫不荣之是虽叔
恭之忠诚纯笃有以获上之眷遇而亦岂非其累世积
德深厚之所致乎于戏世之君子怀抱才艺效用于时
冀他日宦成幸得归老于家以为终身之荣遇而往往
有不可必得视吾叔恭之列位于朝道行志达而又能
进退以礼不辱其身以光其祖考荣其乡里若是者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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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多得哉虽然叔恭至于家见其宗族昆弟行于乡见
其亲戚故人相与展叙平生酣嬉宴乐周旋于尊俎之
间将必具道夫圣天子礼贤优老之意与夫朝廷制作
礼文之盛居閒无事则咏歌太平教其子孙族人益勉
于为善以上报国家涵煦生成之德庶几无负于圣天
子褒宠之厚而亦无负于友朋之所期望矣于其行遂
书此为赠
赠教谕刘九成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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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癸巳春予扈从至北京适族弟凤仪先一年由监
察御史谪居平谷县平谷距京师可二百里凤仪间三
两月必一见见则留信宿乃去每问平谷所与游者亟
以教谕刘九成为言且曰九成商河人昔者南宫会试
予与九成俱不偶其时同受命为教官予往灵璧而九
成至平谷及予为御史罢去得为民于此以与九成遇
羁愁困踣之中无以慰子者独九成笃念斯文相顾如
平生已而复延致学宫俾诸生执业讲明问难藉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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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粟若干石由是可以代执耕之劳给公上之用使予
无恣嗟愁叹不足之色者实九成之惠也巳而又曰九
成为人端重谨愿不妄交不苟取教诸生有法无苟且
厌倦之意平谷自昔艰于贡举自九成之来也宾兴岁
贡皆不乏人而学校之政视昔有加焉予窃识凤仪之
言以为若九成诚不多见也去年秋九月车驾巡幸郊
甸历怀柔密云平谷适九成朝谒行在恳索予会一见
之顷即欣然相要明日予径造学宫九成为置酒明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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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款留半日目其猊温粹庄悫耳其言纯谨敦实观
其周旋进退谦恭而益下察其外以徵其内诚非矫揉
而然者予然后知凤仪向之所以誉九成者可信不诬
也今年春九成以秩满当书考天官其僚友暨诸生不
忍于别托凤仪走京师求予文为赠且徵能诗者而歌
咏焉予谓士之脩于巳者为不易故施于人者为甚难
况学校风化之源所系尤重非得人以典其职则于兴
贤育才之效未必有所成而于学校之政未必有所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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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我圣天子即位以来拳拳以兴学为务故于天下府
州县学官之选不取之他途每于设科之岁取登乙榜
者以充其职盖以其于经学义明理正足为士子矜式
而所以造就作育之者其效又易成也柰何任师儒之
责者往往坐拥虚名疲懦猥琐既无奋兴之志因循苟
且遂成积习之弊是致师道不立士类弗兴廉耻为之
不脩风教为之不振若是者大负朝廷作育期待之意
此予之所以永慨而深叹得人之难也九成列于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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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经同于人受禄同于人历岁久近同于人独所遇之
地与所教之人不与人同非其地之不美所以居学校
者无法非其士之不良所以为教养者无素九成乃能
作而新之振起斯文于积敝之馀使为士者知所以学
而学焉者有所成其于朝廷学校诚无所负而于是行
也有光矣予以凤仪之请故历叙九成交友接物之尽
其道与夫脩巳及人之尽其职者而书以为赠行序
赠王所存还会昌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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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水溯流而上可四十里曰古溪王氏世居之其先业
儒由宋元以来通经学古之士恒甲于其乡有曰所存
王先生者今大学士胡公之外兄也尝为予道所存之
贤予因得识其人而友焉所存少颖敏刻意于学通毛
氏诗为文章有矜式既壮志落落不偶永乐初赣之会
昌儒学阙师范或以所存为荐者遂聘致之上于吏部
至则命就试翰林中在优等乃受职还会昌会昌为赣
属邑据章水之上游僻陋而荒落烟岚瘴疠之气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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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积远方之人或卒然触冒之则往往疾困缠绵至不
起者有之所存之来也乃能安其风土优游恬嬉于琴
书俎豆之间志适气舒肆然有以成其乐昼夜讲诵力
去积习之陋所以琢磨淬砺以求其底于成者盖无所
不用其心焉而比年以来诸生挟所业以试者辄不利
有司所存亦惟咎其教之未至业之未修初不以是咎
于人而怠废其职也永乐乙未秋所存以九年秩满来
京师吏部较其绩效弗成将举例降以罚所存闻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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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位縻禄罚我诚当也未几为请于朝乃命复还会昌
期三年弗成而后罚之所存受命不胜感激诘旦即束
装就道翰林检讨钱君习礼中书舍人许君鸣鹤咸相
率赋诗为饯且以首简授予予谓士之脩于巳者为不
易故其施于人者为甚难况学校以得贤为本非渐渍
培养积之于悠久则不足以收其效会昌居深山长林
为瘴疠之乡凡典教于兹往往悲伤憔悴恒抱无聊之
感故其所以为教者不过记诵于词章之末所以为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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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者不过蹈习夫陈言之陋玩愒岁时苟且率略惟以
免罚为侥倖之图教化之不兴师道之不立士类之无
成其所由来者尚矣所存至是奋然特立思有以作而
新之故其教之所施恒先本而后末由内以达外浃洽涵
濡待之于悠久未尝苟且率略以急近效为心而求倖
免于责罚以此较彼其难易得失较然若黑白之分不
然会昌诸生岂果不知所以为学而所存之施教何其
成之难如此也或曰所存不幸而遇会昌使其处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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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有不劳力而可以坐致其成者殊不知君子之于出
处进退随所遇而安其于得失利钝则有弗足计者有
若吾所存之持身守志确乎其不移曾于是戚戚而有
以动其心哉世之观所存者幸无以是而少之
吴氏族谱序
族不可以无谱谱者所以敦本始明世系别等衰而笃
恩义也夫人之生其初一人之身至于二世三世其居
尚同一家饮食起居冠婚丧祭相聚于一堂之上揖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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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起长幼之礼秩然而不紊谱不作可也传之既久至
于后世一人之身散而为数十百人仕宦转徙之靡常
居止地望之有异苟无谱以合之则苗裔无所㨿疏戚
无所辨至于相视为途人比比而是此谱之不可以不
作也庐陵之永和吴氏世为望族其先家永新之燕市
复徙泰和之白沙其居永和者则始于某世祖某宋兴
以来衣冠蝉联以经术而显者项背相望至于今益蕃
衍盛大有若尚礼尚忠之笃厚著称于乡以及其子克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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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岐之敦尚礼让不忝其世而尤切切焉于敬宗睦族
之道间自南来以所脩家谱一编相示有宋右丞相信
国文公序引在观之既则再拜请一言以识右简呜呼
自宗法不行而谱牒兴士大夫家犹得赖之以䆒夫木
本水源之义近世故家大族于宗法固不知讲而于先
世之谱牒一视为长物谩不加省其间子孙之贤能寻
袭先绪致谨于此以不失夫前人之旧者十不二三焉
视吾克良兄弟之拳拳爱重于斯以不忘其先者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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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而语哉继此以往使吴氏子若孙登名于是谱者皆
能以是为念笃世系之亲明孝弟之道尊卑之有其序
昭穆之有其等疏戚之有其别揖让会合之有其节冠
婚丧祭之有其常则所以训于后世传于将来者其曷
有穷哉传曰本之茂者末必蕃膏之沃者其光煜观于
吴氏尚亦有徵哉
静乐轩诗序
永嘉有一士曰谢庭循尝以静乐名其轩士大夫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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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者皆为赋静乐之诗长篇短章萃为一卷介予友彭
君子斐来求言为序予非静者也果能知静之说乎然
予有以试之矣予来北京尝结一室垩其中以为游息
之所而名之曰冰雪每晚归自玉堂则命童子拂几席
秩图史焚香煮茗正襟危坐忧虑不作于内人事不交
于前阒阒寥寥四顾寂然怡神于恬澹之境游心于高
明之表妙契天地之始默识造化之原而吾方且于于
焉申申焉悠然自适无纤毫之累若是者殆于静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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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乎庭循以静名轩非深得其理而会其要者其能真
知其乐至于久而无变乎虽然人之一身固不能以常
静而无动也而所谓静者岂枵然若槁木块然若泥塑
而无所为哉盖静者动之体动者静之根静未尝无动
而动未尝无静也惟吾方寸之中湛然虚明日用酬酢
流行于天理而不为万物所摇夺则静亦乐也动亦乐
也反是则虽闭门扄户处于至静之中而吾心之纷纭
已交驰于彼欲得其乐者盖鲜矣庭循悟静之理得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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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趣反于中者廓然而有馀故虽处夫都邑喧杂之区
冠带声利之途而其心常澹然不为之动宜其所乐之
异而为士君子所称道者如此抑予尝闻濂溪周子之
言曰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
动一静互为其根又曰动而无静静而无动物也动而
无动静而无静神也动而无动静而无静非不动不静
也庭循居轩中静坐涵泳斯言以会夫太极之指归将
见所得者益深所造者益高而所乐者益至矣庭循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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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乎哉
萧氏行乐图诗序
吾新淦自宋元以来多大家硕族而白马萧氏其一也
萧之先世以长厚著称于其乡至文辉尤敦悫质俭为
里闬所推重其居占溪山之胜竹树团圞泉石洒落云
霞苍翠绮绾绣错旦暮卷舒于几席之下者殆不可名
状佳时暇日文辉葛巾野服逍遥徜徉或登高而望或
临溪而渔或席树而坐或引泉而漱或弹琴酌酒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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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月以自适其趣因命绘事者写其像为行乐之图士
君子亦既为之咏歌矣谓不可无叙述乃恳恳焉丐予
言以冠诸篇端予谓自昔圣明之世天下奠安时和岁
丰庶物阜多人得所养熙熙焉皞皞焉同臻于康宁仁
寿之域若唐虞成周之际盖可见矣我圣天子厉精图
治宵旰孳孳惟以安养斯民为心深仁厚泽覃被无外
而自莅阼以来雨旸时叙年榖丰殖至和之气融朗畅
达粲而为景星庆云凝而为甘露溢而为醴泉毓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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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芝草驺虞麒麟之属盖郁郁乎其盛也是以薄海
内外咸适厥居无忧思困苦之虞无札瘥夭阏之患而
其民往往至于苍颜皓首康宁寿考长子老孙以同享
盛大和平之福者盖由圣天子之抚摩煦育德洽仁溥
有以被及于彼莫之致而自至者也文辉幸遭夫圣朝
熙洽之日筋力康强齿发未衰忧患不虑其心劳役不
挠其志优游岁时偃仰山林鼓舞咏歌于圣化之中所
以臻于寿考以乐其乐者盖未艾也然则兹图之作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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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为家庭之庆乡里之美观固有以见天下之人具享
夫太平之乐而圣朝德泽之深与唐虞成周之化同一
其盛矣是为序
赠王太守赴肇庆序
永乐丙申夏六月前琼州太守王公伯贞以服阕待选
行在维时广东之肇庆疏缺长吏遂以公往莅焉于是
文渊阁大学士兼左春坊大学士胡公光大国子祭酒
兼翰林侍讲胡公若思翰林待读兼右春坊右赞善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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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用之咸相率赋诗为饯而以首简授予予于公斯文
也于其情之有不能巳而言以文之者固君子之志也
公操行纯谨志节矫抗读书明圣贤之学而于子史百
家天文地理医药卜筮之说莫不有以博通其要故其
于问学缜密而不疏于才识强察而不迂于事理疏通
而不滞一旦出而仕也孳孳汲汲强勉力行于是而任
风纪职部属持法尽公廉而不矜谨而不肆卓卓乎有
古君子之风及其引而退也将老于江湖之上而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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荐者起为琼州琼古南越地自昔号称难治公始至其
郡守以清静宁一不为峻迫以利取近效审察夫人情俗
尚之所宜抚循渐摩休养生息教之导之以入于其化
由是政协人和郡大治以宁公乃得以其暇日与宾客
故人弹琴赋诗登高远览自放于山颠水涯之间以乐
其乐推其治与其所以为教虽古二千石称良吏者不
是过矣公在琼十馀年始以忧去自其去至今其人无
小大贵贱咸追思爱慕之而不忘苟非公之笃厚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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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实惠以及于人者其能若是哉今肇庆比于琼里道
又近矣其人情俗尚为治之难易无大相远者然以昔
之所施于琼者而施于肇庆之人则其治之之易致效
之速有不待馀力而举者矣虽然世之负才能取爵禄
者其途亦多矣然或际遇于盛年而不能快意于晚节
惟公以才学早遇圣明超跻显秩扬历中外至于晚年
受任牧伯之寄益克张大以展其所施而又贲及其子
以明经擢高第列官词林为圣天子侍从之臣显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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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方自兹始于以见公之高年硕德所以享其爵禄显
于功名以传诸其后者正未有艾也予言芜陋不足为
公荣特述公始终遭逢之隆与其积诸躬著于官而及
于人者以为赠
赠御史萧孟常巡按广东诗序
圣天子莅阼之初虑天下之大四海之广于民情吏治
之得失休戚有不能周知则自京畿达于藩阃以及边
徼数万里之远皆命御史持节以按临之期三年则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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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更代著为令今年秋八月都察院奏广东当代于是
监察御史萧孟常实受命以行同列洎乡里之士皆作
诗为饯而俾予叙其首简予惟御史之名见于周官其
职掌赞书受法令战国为记事之职至秦汉始有监御
史以任纠察晋复置检校御史随改检校为监察御史
唐复置监察御史里行宋沿唐制设御史台其属有三
院一曰台院侍御史𨽻焉二曰殿院殿中侍御史𨽻焉
三曰察院监察御史𨽻焉我朝酌古制以台为都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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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置各道以监察御史以分任其事入则纠正百寮震
肃朝纲出则廉察奸慝观采民风其任非他职可比然
非廉公谅直之士不足以居之孟常始以明经登永乐
辛卯进士第擢授今职其为人小心周慎廉介弗阿不
察察以为明不悻悻以干誉数年以来僚寀称之曰能
可谓称于其职矣今之往也居言之位得言之地又思
曰教化之未兴吾何以劝之狱讼之未理吾何以平之
奸蠹之未去吾何以锄之吏治之未举吾何以振之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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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当兴者有几某害当去者有几某之贤可荐某之才
可进者有几如是则可以举于其职而无忝于圣天子
之所责任矣苟为庸庸碌碌因循苟且视民之休戚而
有所不察视吏之得失而有所不举长贪残之风袭蒙
蔽之弊此岂任风宪之道为圣天子奉宣德化之意乎
予于孟常朋友也责善者朋友之职故于其行不以颂
而以规云
春雨堂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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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天子莅阼之初大封功臣凡殁于王事有异劳者皆
得褒赠且推恩及其子孙俾皆贵显而享其爵禄焉其
时咸宁成山侯王公彦亨之先公以淝河之殁追封奉
天靖难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柱国金乡侯谥
忠庄命侯袭封武义伯后数年以山陵故进封今爵侯
为人孝友敦厚好读书礼接贤士竭忠事上夙夜弗懈
出入朝著小心寅畏无毫发骄蹇尝念其先公早殁不
待于养历岁滋久与人言恒涕下沾襟悲愤怆恻汲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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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若有求而弗得者因扁其堂曰春雨以寓罔极之思
缙绅大夫士与侯游者咸为之作诗而以首简相属窃
惟四时之序春为之首时雨之降惟春为宜故凡动植
之品枯瘁凋落潜藏退蛰于其际者必遇之而后敷荣
畅达有以遂其性是则春雨者固人与物之所共喜而
乐之者也侯思其亲于既殁则其中惨焉而痛怛焉而
伤政所谓荼毒之苦者而乃取是以名其堂何哉虽然
予有以知其然矣礼曰春雨露既濡君子履之必有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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惕之心盖言孝子因时序之易追念其亲之既逝故于
春祭之日冀其魂气之来而如将见之且不忍致死于
其亲欲其常存而不忘常见而不失庶几可以少纾其
思而慰释其怀也然则侯之取是以名堂者其意深矣
抑予闻孝子之于其亲也思为大而报为难惟其不可
报故其思无穷若风木之触乎耳焄蒿之接乎目羹墙
之如在手泽之若存感雨露而怵惕履霜露而悽怆一
跬步举目之间无时无处而不致其思此古之人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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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终身之慕者政以此耳然则侯之惓惓不忘其亲者
岂惟春雨之时为然哉特托此以致思于无穷耳观于
此者尚察侯之心而无以辞害意可也是为序
送聂士安重游金台序
士之隐于山林者其宁静澹泊可以观物察理晦迹求
志以积诸躬以充其蕴蓄而必得通都胜地为之观游
名山大川备其登览以宏其器识以招其见闻庶几其
所负者不卑以隘也不然井蛙管豹庸庸琐琐乌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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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士哉此司马子长之所以远游也淦甫溪聂氏为邑
著姓士安少负奇气长而好游尝拿舟下彭蠡道金陵
历山东以至燕冀徘徊登览浩然以归久之以为未足
也复辞家而来今年圣天子举巡狩之典驻跸北京余
备员扈从与士安相会者累月岁寒士安告归请予一
言昔苏栾城出西蜀以为于山见泰华于水见黄河于
人见欧阳公其喜幸为何如也今士安之行几万馀里
以至于斯仰居庸西山之高俯桑乾易水之深登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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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台吊涿鹿之野其厌饫于山水之奇胜古人之尘迹
不特黄河泰华而已也况今天子仿成周营洛之意肇
建一都北京都会之区而车驾临幸四方万国轮楫辐
凑人士云集士安游其间岂无所得哉今归故乡里闬
交游更相劳问扣子之所蕴必有叹异之者矣是为序
送罗贞吉还江宁序
圣天子既登宝位百职咸举庶事用康民物丰阜翕然
以和乃永乐七年春仿古巡狩举省方之典驻跸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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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四方藩臬暨郡县有司皆奔走效职冬十有二月江
宁簿罗贞吉亦以公务来胥会京邸与予握手者累日
事毕侍讲曾君子启合诸同列赋诗为别属予一言贞
吉故儒者性行纯笃寡言辞与人交谦而有礼始以秀
才应辟当得七品官铨曹以江宁急缺奏为簿或曰江
宁赤县也民夥事繁旦夕汲汲虽奔走奉承有所未暇
若以儒者处之持迂阔之论行迂阔之事鲜不旷官失
职而遭黜罚也予曰不然儒者读书穷理宅心公平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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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施而不可彼以刻薄残忍之行狐媚狙诈百态逢迎
苟禄取容欲以侥倖于旦夕者岂儒之所为哉贞吉自
受命以来不戚戚不汲汲雍容和缓举于其职未尝弃
儒者所行而为暴吏之举宜乎士民信之君子称之政
事脩而名闻流而后知贞吉为政果无愧于儒者也贞
吉之归尚求有以副圣天子拳拳爱民之心始终不变
吾儒之道则庶几无负诸公属望之意而予亦与有荣
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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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山居八景诗序
距吉水之南十里许有山高出霄汉挺然奇秀曰夫容
山山之下旧族胡氏世居之环山四傍川原林壑远近
映带而烟云风日变态之状四时朝暮粲然呈露无不
可赏而可爱者胡氏之彦中书舍人海澄家居时日登
览而乐之乃掇其最胜者列为八景曰夫容叠翠曰墨
潭澄碧曰燕冈晓日曰濠岭寒泉曰石井春耕曰枫林
夜读曰钟岫晴云曰砂山霁雪其官京师也徵缙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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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诗以咏歌之既成帙乃谒予求为之序且曰思昔
阳山天下之穷处也一见诸韩昌黎之文而名遂传袁
家渴遐陬之小区耳一经夫柳柳州之品题因得以不
泯地由人胜事以言传自古则然也幸不鄙而赐之予
曰嗟乎海澄之志则远矣予言曷足取重哉且吉水为
江右名邑八景吉水之胜处固非阳山袁家渴之比第
乏昌黎柳州之文词发挥之耳虽然千载之下是地之
胜又乌知不因今日赋咏之什而有闻乎此政海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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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也予言曷足取重哉若夫其间景物之美游观之乐
则诸公赋之悉矣予特举海澄志之所在者书以弁其
端云
赠陈希颜赴泾州诗序
吾邑黎田陈氏为衣缨家自唐宋以来代有闻人其间
或以相业称或以科第显或以文学著前后相望至元
时又有若存存翁者负通明之学卓然见称于时至今
乡里犹景慕之存存之孙曰希颜由博士弟子员登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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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均未几佐政大理复为刑部郎中清慎平允称于其
职后以荐者擢知蕲州复为宁海今年秋九月以秩满
改平凉之泾州在朝士大夫相交者咸赋诗为饯以予
为乡里不鄙命序其首简予闻希颜在宁海时善于其
政宽厚慈良弗峻弗激宅心以公正而不局于褊迫待
物以平恕而不流于苛挠因民所利者而兴之所病者
而去之闾阎田亩之间称道其美者如出一喙比闻希
颜去职其民之少者则相与追从之于道其父老则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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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诣阙下恳恳请留之不置观此则知希颜之得民心
而民之服其教令者可知矣今之往泾也譬犹施利器
于盘错驾轻车于康庄绰绰乎其有馀裕矣虽然慎终
如始君子所贵循名责实古人所重希颜尚勉于其职
异时报政于朝课绩循良使泾之人怀恋去思如宁海
之民则可以无负于司牧无愧于古之良二千石矣希
颜尚慎重之哉
赠郭鼎贞还南京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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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天子临御以来宵衣旰食图治靡宁怀保小民明慎
刑罚故于邦刑之司必慎择其人以典厥职所以重钦
恤而示哀矜之意也予友郭鼎贞始由太学仕为秋官
主事周慎冲密勤敏小心操履纯洁称于其职今年夏四
月以秩满至京吏部第其绩在优等以未及三考也命
复还其职在朝缙绅士与鼎贞游者咸赋诗为饯以予
辱在久要俾一言弁诸首简予谓唐虞之治固不能废
刑也而在于得人以任其职观于皋陶之明刑弼教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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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期于无刑则当时治化之盛可得而想见矣其后政
教陵替始专任法律以罔其民于是作为刑书而乱狱
愈繁若是者岂所以求民之生实所以速民于死耳钦
惟圣天子法天图治好生之德洽于民心而切切焉以详
刑为第一事恳切戒谕至再至三惟恐有毫发不当以
伤天地之和于是天下之民莫不迪善率德乐生居业
同囿于光天化日之下是果何道以臻此哉实由我圣
天子躬行于上群有司率职于下相与裁成辅相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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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兴导之以忠信友弟而使之不争示之以礼乐制度
而使之不犯蔼然慈良岂弟之风悠然恻怛忠厚之意
治化之盛盖亦几致刑措而同跻于泰和者矣鼎贞尚
归而求之慎其始以图其终惟清惟谨而恕以宅夫心
惟钦惟恤而仁以济夫物无激而挠也无狭而迫也无
宽而至于纵也无严而至于残也斯则圣天子任贤图
治之意而所以为明慎刑狱之本者实出于此虽然以
鼎贞之贤其于是职固优为之矣然区区犹拳拳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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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告者盖所以期鼎贞于远大而尽友朋忠告之道也
是为序
丹阳宋氏族谱序
吾乡宋氏世为衣缨家其先出自晋丹阳府君哲哲之
后有兴者为大常协律郎改官吉州官满归经新淦见
柘乡山水秀丽遂冢焉其后族姓蕃衍则由柘乡分黎
陂由黎陂分今之桥滩然皆以丹阳为始出之祖以太
常为不迁之宗桥滩自黎陂来居仅六世则始于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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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十翁实进士常固之高祖也常固念其先君宏善尝
欲脩辑家谱以继于柘乡黎陂之𣲖有志未就而卒至
是乃体其先志参以欧苏之意别白疏戚考订妄谬著
其行第爵位卒葬源委有叙尊卑有等纲举目张秩然
不紊谱成将锓梓乃来请为之序先王盛时宗庙有制
昭穆有序冠婚丧祭有礼自足以敦本厚族谱不作可
也去古既远宗庙之制废昭穆之序紊冠婚丧祭之礼
不讲苟非谱以识其所从出别其所由分则世日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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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日以蕃亲疏之谊乖骨肉之恩绝其不相视如秦越
人者几希记礼者曰礼不忘其所出返始之道也常固
此谱殆不忘所出而返始者欤夫返始者尊祖敬宗之
本也能尊祖敬宗则所以厚伦理笃恩谊以维持人心
与行孝弟者举不外是矣虽然作谱之要尤贵得实失
实则不足以传远昔梅洞提举以为其法当如皋陶之
明刑慎罚不可轻出亦不可轻入苟轻出之是谓忘祖
轻入之是谓诬祖闻者以为确论常固如此必有以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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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吾知其传远贻后也无疑矣然则后之人登名斯谱
者其可不体吾常固之用心哉
赠郭鼎贞南归诗序
士之穷居独处非资友朋之益非有见闻之广以扩其
心胸以舒其志气则终于卑陋而已是以古之人以友
一乡一国为未足又尚友夫天下之善故其所至者远
所就者大而人莫能及也予自弱冠以来与郭君鼎贞
雅相友善与予同游乡校切磋琢磨有希古之志常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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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去其穷困卑陋以友天下之士其后予忝以春秋
登进士第转官词林始得与天下之士相接私窃喜幸
以为因是可以去其固陋以进于学而落落至今无一
艺可称甚可叹也今年春二月鼎贞被荐来京师予跃
然以喜方欲资其启沃以警余不逮曾未几时遽承恩
南归朋游相与固留之不可乃各为诗以道其情不鄙
谓予序焉余谓鼎贞之来岂为利禄而动耶其志固有
在也方其扁舟东下道彭蠡过匡庐览九华登采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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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庆风雨之会瞻日月之光与天下之贤士大夫揖
让交游所以脱其沉郁广其耳目发舒其胸中之奇气
者亦至矣今兹之归譬若乘云驭风而翔夫太虚之表
其快可胜言哉抑予复有说焉古之君子所以取友于
天下非徒事游览登临之乐盖将以充其志而成其学
也鼎贞其去此而毋忘旧好逊志时敏日就月将因是
而益充其志益广其学以造夫高明正大之域他日抱
负所蕴出而鸣国家之盛以图扬显庶几先世之遗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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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垂无穷而复振于今日也余于鼎贞有责善之道
故不以颂而以规云
金文靖集卷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