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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刍荛集卷四
明 周是修 撰
赋类
柳塘蜚燕赋
乙亥之春二月既望王坐于凌云之轩历观古今名画
有柳塘蜚燕图飘洒清绝王玩而乐之已而出游于丽
景之门春光淡沲见杨柳芳塘双燕交蜚髣髴前图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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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侍臣曰适观于画虽雅爱其飘逸然疑其摹写形容
今见其实殆有过之信可嘉也因命臣周德赋之不敢
辞遂稽首受命赋曰
繄大钧之坱圠兮播万有于堪舆祼毛鳞介之异趣兮
羽虫尤其纷如嗟群汇之蕃夥兮各三百有六十感四
时之气候兮送蜚鸣而爰集唯燕燕之匪常兮知时序
而往还无矰缴之可虞兮托栖息于人间或茅亭而蔀
屋兮或锦殿而彤帏曾贵贱之有择兮随所寓而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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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质美之贞靓兮非凡禽之可越玄其衣而漆莹兮缟
其裳而玉洁体翩跹而宜目兮音呢喃而惬耳企两撑
其凝碧兮通一颔而纡紫明眸睇而睊睊兮修尾曳其
涎涎据雕梁以为家兮驾暄风以为軿结佳耦而有定
兮日颉颃而下上瞥金屏以遄归兮穿朱帘而徐往当春
和而景明兮乃指社以来翔纷穷庐与贵室兮寻旧主
而不忘或仍贯而于于兮或营新而汲汲惧景光之迅
速兮恐事功之不及从玉京之系䌽兮形庄姜之咏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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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依依乎生平兮岂馀鸟之能为粤堕卵而生商兮肇
郊媒之禋祀羌神灵之变化兮岂馀鸟之能比亦有鹍
鹏翼蔽云日巨则巨矣彼哉谁惜亦有鹪
巢于蚊睫
微则微矣尔焉谁阅鹰鹯雕鹗贪杀不贷磔雉饕凫曷
于玄鸟而敢害鹄
鹫鸧鶶鷵鹁鹁俦类万千漫野填
泽畏弋忧罗曷如玄鸟之自得是宜予王之展图兴爱
游观生悦也于时红日兮蒸桃青烟兮拂柳芳塘水绿
兮溶溶宜尔交蜚兮如友虽营垒之有务兮且悠扬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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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徐岂不以予王之来观兮亦忘情以为娱泥融兮暖
汀芹香兮晴渚倏去倏来兮载翔载语掠芳草而齐低
兮乘回风而并举绮閤沈沈兮玉堂深深巢成子育兮
谁侮谁侵秋去春来兮匪今斯今寒推暑迁兮悠悠此
心歌曰天生灵鸟兮顺阴阳也春南秋北兮别炎凉也
瀛海虽遥兮羽可翔也往来不劳兮如一乡也凤凰大
圣兮知尔之为良也披图即景兮莫如尔之飘扬也是
宜赋之兮献君王也千秋万岁兮流无穷之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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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核赋
维鸿濛之肇判兮辨阴阳而以分由有理而有气兮由
气化而成形故包乎天地之外者莫非此气之运充乎
宇宙之间者莫非此气之成也观夫升降絪缊兮万物
化醇大钧敷播兮品汇咸亨昭乎上而为乾象兮阐乎
下而为坤珍惟兹石之为物兮乃气媾而坚凝纷美恶
之不齐兮由气禀而浊清爰以之为气核兮善至人之
立名其钟气之清淑兮斯贵重而无伦韫卞玉而山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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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孕隋珠而川明璠玙皎而莹洁兮璆琳灿而精荧为
琮琥而辑嘉兮为琬琰而成文为圭瓒与瑚琏兮挹黄
流之芳馨为珩璜而环佩兮振德音而鏦铮或奇形而
异状兮贡交登乎舜庭斯皆气之清核兮犹人全夫性
灵或为贤而为哲兮或为俊而为英均文质以相成兮
人俱悦夫彬彬至若钟气之或浊兮斯凡庸而贱轻纷
珷玞与瑊
兮徒磈礧而嶙珣玩其形而匪良兮琢其
质而弗胜水常危于舟楫兮喷洪涛而战惊陆常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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稼穑兮若硗硌于锄耘或沙碛之渺莽兮或岩崖而欹
倾马遇之而忧蹶兮车遭之而回轮斯皆气之浊核兮
犹人偏夫禀承或为愚而为昧兮或为顽而为嚚𦍑材
非而德薄兮众俱称夫硁硁乱曰天地万物兮揉错纷
缊贤愚玉石兮比异为精君子之斐然成章兮由琢磨
而日新含贞德而无瑕兮若旁达之孚尹众人之蚩蚩
兮甘蔽固而昏冥舍正路而弗由兮若崎岖而难平睹
气核而寓怀兮因旁参乎物情明向背以取舍兮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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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乎此生
紫骝马赋
天房毓驷渥洼腾龙凌云声价歘然从东纡奇毛而纯
紫兮挺骏骨而独雄非大宛之类比兮觉冀北之群空
经都历块兮越国旋蓬飘飘雾鬣兮洒洒风騣竖披竹
之峻耳兮皎长庚之方瞳发英姿于其外兮韫驯德于
厥中混寻常之万匹兮谁将辨夫异同当一顾而显名
兮幸伯乐之遭逢备君闲之上乘兮膺秣饲之恩隆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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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止于道合兮鸣必期于意通令奋心而怀感兮将竭
力而效忠驭金舆而奕奕兮立仙仗而颙颙络青丝而
矫矫兮节和銮而雍雍齐首服而骎骎兮辑旁骖而庞
庞或纵骋而逐电兮或长嘶而生风既材用之不忝兮分
勤劳而敢慵誇騋牝之三千兮何卫文之蕃丰颂駉牡
之无邪兮实鲁僖之盛容慕的卢于汉主兮笑骕骦于
唐公誓无愧于照夜之白兮又何让乎玉花之骢凌齧
膝之逸轨兮超乘旦之高踪嗟赤兔之无成兮悲乌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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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困穷善燕人之取譬兮美交河之战功万古驱驰兮
知王良之善御千秋图画兮推韩干之笔工斯骅骝之
生世兮实间气之所钟睹兰筋之权奇兮信绝胜夫驽
佣唯予王之察识兮日剪拂乎丰茸重尼父之称德兮
亦胡衒夫鞗革之冲冲浴金河兮波溶溶踏辇路兮春
融融穿垂杨兮映绿傍繁花兮绚红紫燕翩而侔色兮
騄駬殿而莫从虽伏枥而志远兮岂区区乎房栊
惠
养之有加兮庶材力之扩充横八极而展足兮尚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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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厥终
放凫赋
洪武丙子春仲之月陛下憩乎东城之台环罗俊彦咨
询古先既而有进水凫百馀翼者毛色鲜华群匹和辑
悠然兴夫不忍之心俱放于濠观其始则纷纷焉少则
濈濈焉俄而并举翀逝于是览春光之舒迟乐物性之
得遂怡怡如也愉愉如也召奉祠郎周是修赋之臣感
夫君德之至仁及庶类敢不奉扬休命再拜稽首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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猗茫茫之堪舆兮胡万类之纷敷维水禽之众美兮盛
莫盛于鹥凫虽群游之无算兮并定耦而弗居泛波涛
之浩渺兮乐沧洲之辽夐藉软莎而安眠兮弄轻萍而
閒泳赪其趾而丹凝兮缟其襟而玉映性于物而不忮
兮恒恣情乎烟沙孰虞人之曾识兮羌潜罗而忽加爱
毛质之绮丽兮遥将献乎皇家繄予皇之仁德兮常览
春乎崇台体阳和之生育兮澹冲融而舒怀适筠笼之
跪进兮绚晴光于文绣既彬彬而戢羽兮亦肃肃而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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咮启予皇之良心兮敕俱放乎今濠始依依而泊浅兮
渐翾翾而升高交回翔而返顾兮若感恩而不舍徐翀
蜚乎云霄兮遗馀音乎钜野何皇心之恻怛兮由亲亲
而仁民由仁民而及物兮秩先后而有伦岂睿鉴于往
古兮实诚中而形外思高下与洪纤兮期并育而不悖
唯好生而恶死兮人与物其同情何至德之昭明兮举
一视而同仁观夫若商郊之祝网兮暨中山之放麛于
禽兽犹有所不忍兮矧于人而违之尤异乎华阴之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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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兮终衔环而报施抑尝闻江滨之白龟兮先伏篆而
朕祺善予皇之深慈兮泽旁沾乎微物念苍苍之生灵
兮曷非辜而有忽嗟群凫之何幸兮脱万死于斯须遂
重登于辽廓兮从心性之所如历漫漫之河济兮依漠
漠之江湖刷羽仪而再整兮顾俦匹而相呼纵物性之
或昧兮将天理之可凭粤作善而降祥兮同影响而足
徵匪麟趾之仁厚兮又乌致夫驺虞之蕃息愿扩充乎
是心兮明刑政而不忒日揄扬于仁闻兮无一夫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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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谇曰尔凫之生兮仁君之恩倏离鼎俎兮翱于天门
东西无际兮南北无垠网罗交张兮矰缴相仍慎尔所
止兮全尔性灵毋或轻投兮暝渚寒汀庶永慰乎王心
兮想遐征而孔宁盍衔图而献祯兮逐韶凤以来庭彰
予皇之至治兮发咏歌乎词臣超间平于千载兮流无
穷之德馨
舒情赋
丙子之春二月既望时雨新霁微风扇和迁莺啭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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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潜鱼跃夫清池殿下披云锦之裘乘玉花之骢出乎
清虚之府憩乎凌云之轩召曾子祯邹尔愚周是修三
臣扈侍而登天桂清香之楼俯瀚云之亭行山嵯峨凌
矗天门大河咆哮震荡地轴览中州之雄槩当阳春之
芳辰顾谓三臣曰景则美矣游则胜矣盍各赋一言以
舒吾情乎臣子祯赋曰
惟吾君之英姿兮莹琮琥而含章禀天然之上智兮当
年壮而力强既生质之有异兮尤博学以无方宜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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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益脩兮式古训而弗忘究三易之精微兮达六义之
张皇稽蝌文之典坟兮正麟经之纪纲爰以兹而舒情
兮将发越而飘扬愿留心于臣言兮斯情舒而允臧臣
尔愚曰惟吾君之贞德兮皎冰蟾而光辉体恭勤而成
性兮行孝悌而有仪躬温凊而定省兮谨晨昏乎庭闱
睹椿萱之俱茂兮欣爱日之舒迟效姬旦之属属兮若
不胜乎捧持既承顺而上安兮亦友于而下施歌棠棣
之烨烨兮感前人之咏诗搆花萼以成楼兮将容与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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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怡爰以兹而舒情兮蔼和乐于无期愿留心于臣言
兮斯情舒而允宜臣是修曰惟吾君之达道兮坦周行
而安行既修齐乎身家兮亦致忠乎帝庭遵祖训而拳
拳兮扶皇纲而明明效东平之为善兮慕河间之执青
宣仁化于中州兮抚苍苍之生灵俾既庶而既富兮展
同乐乎和平念一夫之不获兮交恻怛乎中诚至比屋
而可封兮作良则乎四邻培玉潢于万世兮臻百福而
长荣爰以兹而舒情兮播悠悠之德馨愿留心于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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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斯情舒而允宁于是殿下喜三臣之赋之各有取也
而为之重曰繄三臣之进言兮俱有伦而有理饰先后
与始终兮将启沃乎吾志彼声色与畋游兮固非吾之
所尚暨神仙之杳冥兮多徒劳于梦想唯诸臣之所言
兮扩吾情而以舒既情舒而心广兮当允终乎是图三
臣者乐闻殿下之重之明且哲也皆再拜稽首忻忻而
退
告天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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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天鸟大如寒雀常以四五月清明高蜚霄汉亹亹如
诉言故名江南最多而中原未之见及至塞外复有之
感赋其意以为近君得言者之戒云
爰有小鸟兮其名告天高翔云汉兮亹亹有言厥言伊
何兮世路风波人心不古兮直少曲多臣节或亏兮子
道或违干伦犯礼兮皆心之为愿天弘仁兮普生吉人
家俱孝子兮国尽忠臣人人自爱兮谨修不怠上下安
和兮熙帝之载其或尔鸟兮所告匪良嫉贤妒正兮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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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生苍明诘为昧兮愚闇为明变乱黑白兮淆混浊清
尔鸟如是兮不获天心天将降鉴兮尔罪则深勖哉告
天兮式慎尔口敷奏弗愆兮保艾尔后
凯还赋
洪武丙子春三月诏命储王殿下发河南兵马率由北
平出巡边沙以四月度居庸关至开平选调精锐直驰
可温海外宣扬威武搜涤敌兵转驻集宁方图深入俄
而有使召还于是班师振旅过大同历恒岳径广西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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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关归马奉命群臣赋凯还之什其辞曰
繄朔漠之渺茫兮荡遗蘖而一空忽边庭之蜚简兮警
掷火之流红发天兵而迅扫兮诏储王之英雄统诸将
之桓桓兮驱万马之庞庞度黄河而越太行兮历燕都
而出居庸抵开平之巨镇兮乃甄拔其锐锋命骁渠以
分部兮超可温而追踪誓悉擒兹不靖兮于以奏乎肤
功王师踰夫黑山兮涉关河之几重拥旌旄而兴云兮
震鼓角而生风貔虎怒而咆哮兮小腆逃其困穷驻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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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之故垒兮临碧海之溶溶思汉武之逐北兮曾未隃
老上之庭东列穷庐于漭瀁兮罗甲曾而坚中鄙颇牧
之奔走兮𦕈卫霍之折冲既尘清而波息兮振予旅乎
旋蓬辑戎车而燀燀兮言遄臻乎大同惟边人之慕德
兮叹遵渚之鸣鸿觏衮衣而莫留兮徒劳心之忡忡聆
凯歌之载路兮日瞻望乎崇嵩喜征夫之聿至兮庆室
家而雍雍建千秋之升平兮沐九陛之恩隆著英声与
伟绩兮共河流而沨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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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爱堂赋
猗古润之雄州兮萃人物其纷华维世德之绵延兮有
张氏之名家耀簪绂于云仍兮代不乏乎伟杰恒以贤
而继贤兮益有光夫先业或孜孜而儒术兮研周孔之
遗经发宏词而震达兮冠群英而争鸣或洸洸而武力
兮凌贲育而贾勇立奇功于反掌兮播威誉乎都统何
敬齐之通明兮见超越乎常伦究神农之秘旨兮思广
济夫生灵窥轩岐之户牖兮探孙陈之阃奥揭珍爱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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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堂兮示保身之至道唯哲人之自玉兮存贞固于斯
心累千金而不易兮贵岂翅乎璆琳唯君子之本仁兮
体宽洪而恻怛由亲亲而及民兮私旁推而逮物念彼
昏之罔知兮日便便而恌偷弹隋珠以抵鹊兮瞢钧铢
而弗繇复憸俦之残忍兮胥戕贼而歼殄甘暴弃而行
悔兮曾保脩之是检因颜堂而见志兮徵名书于钜公
表吾珍而吾爱兮使当世之人咸珍爱乎厥躬粤流芳
而衍庆兮充于门之驷马膺魏封于清河兮声沨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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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历文敏之荣哀兮焕碑铭乎奎章仰丰功与盛烈
兮虽没世而不忘迄两淮之运使兮沐皇明之恩渥锡
禄养而归休兮陶暮情乎丘壑跻八衮而康强兮翛羽
扇而纶巾秩天序而睦睦兮宛奋建而椿津乃祚胤之
蝉联兮有仕伦而缉绪怀医国之良材兮心拳拳乎报
主肇交游其既密兮一进止而云同举珍爱而谓予兮
聿昭昭乎始终望白云而兴思兮慨江湖之迢递想高
堂之素发兮曷温凊其能遂山厜㕒而崷崒兮水浟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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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潺潨禽呦噰乎昕夕兮木葱茏乎春冬琴书廓而有容
兮轩棂豁其四瞩追伟迹于前人兮独伥伥乎心目重
曰天池渺茫兮万类纷纭弘仁济众兮实资至人斯堂
斯扁兮重厚光明所珍所爱兮莫甚吾身为善食报兮
视于阶庭绵绵炳炳兮蛰蛰振振鄙铜钩之得失兮叹
台星之亏盈薄连衡之误世兮笑结袜之沽名唯斯堂
之寓意兮蔼兰室之芳馨俾人人而悟达兮斯体安而
气平爰挥毫以作赋兮持将归乎仕伦愿勒石乎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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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庶垂辉乎千春
论类
英将论
臣闻自古明王圣主之有天下也莫不奋武以创业崇
文以守成三代而上德化易行故天下既定则偃武修
文由汉以来边鄙多事则又以文武并用为长久之术
此为国家者内而良相外而英将之不可一日而偏无
也然则尝观夫将之英者必皆大志长材之士上应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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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之精下为岳降之神生而气质雄杰情性英烈当其
佐圣主以廓清也则能挺拔戎行出为时用以遇主
知至于剖符授钺膺阃外之任东征西讨连百万之众
主之以仁行之以义所过秋毫无犯及当攻城略地临
阵对敌奋如鹰扬迅若霆击或分兵以伺其不测或合
势以冲其坚壁矢石交下不动容色致能战胜攻取所
向无前而成开国之大勋也当其六合尘清四海波息
飞龙御天维皇之极则能列土分茅以守四裔而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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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为屏为翰而君臣同体也为藩为垣而上下同德也
措天下于泰山之安镇国家如磐石之固由是而勒金
石播声诗名留竹帛照耀千载与汉之平勃晋之陶谢
唐之郭李宋之曹石并称堂堂乎功加于时炳炳乎业
垂于后使百世之下忠志之士闻者莫不感发思效其
为人此英将之略也然亦在其主之能用与不能用耳
假令偏师一旅待罪行间亲倖监军动多挈肘则虽有
陈周陶谢之能郭李曹石之略吾未见其能相与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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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也
铭类
故广东都指挥使骠骑将军狄公碑铭
故广东都指挥使骠骑将军姓狄氏名崇字某凤
阳某里人也相传为宋中书令青之后公生而颖
悟甫成童魁岸不凡骁勇多智略里父老奇之咸
曰是儿必兴狄门比长疏通练达好读书气质雄
杰有折冲禦侮材尝云士之处世文不足以经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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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国著名当代武不足以戡定祸乱立勋天朝生
无益于时殁无闻于后乌足以称大丈夫哉元祚
寖衰四方骚动时清军佥院张鉴召募英勇公挺
身戎行鉴喜辄推为渠帅公于斯时知元纲解纽
而群雄蜂起将择真主以归我皇龙兴豪杰响应
诛暴救乱民徯来苏公曰此真我主也丙申春于
扬州渡江因丞相徐公入见言论慷慨有国士风
上器之命从徐征戴花进与张士诚遇战攻尅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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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丁酉春三月随徐攻常州取之夏四月攻取宣
州六月取江阴甘露秋八月攻马驮沙十一月由
瓜州还变戊戌夏六月进拔通州黄桥冬十月收
宜兴巳亥春三月征棕阳安庆以决战功为右部
都先锋秋八月进尅无为冬十月尅池州清溪河
口破双刀赵海舟十二月随征杭州庚子夏五月
于龙江败陈友谅兵随取太平以功为帐前都先
锋是年八月进取铜陵大通攻拔程辉山寨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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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随徐相复安庆江州九月进征湖广冬十
月下驻江州击梅家寨壬寅夏四月攻尅南昌九
月修安庆城冬十一月剋平城山罗家寨进授千
户癸卯春三月随徐相接应安丰因攻庐州秋七
月从大军上江西于鄱阳东湖之康郎山与陈兵
鏖战败之十月进攻湖广甲辰春二月下武昌秋
七月复庐州八月赴安丰乙巳冬十月随徐相攻
泰州大兴海安埧十一月赴宜兴丙午春三月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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尅高邮收马逻港水寨夏四月尅定淮安濠泗安
丰秋八月进征浙西冬十月剋平旧馆营寨十一
月尅湖州吴江进攻苏州吴元年秋九月尅之还
变冬十月升骠骑卫指挥佥事洪武元年春二月
随康都督于济宁会徐相军兵进征中原三月取
汴梁行定河南陜州潼关夏五月钦授宣武将军
六月师还陈桥秋七月攻剋卫辉闰七月随徐相
度河定彰德磁广平临清长芦河西务通八州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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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取北平涿良乡永平蓟保定等州冬十一月剋
固关平安州十二月进取太原二年冬升龙虎卫
指挥副使三年春往定西拔王巴拜营寨攻泰州
徽州经一百八渡至兴原祥州直抵临潼等州悉
破降之夏五月加明威将军冬十月还朝十一月
除济宁左卫指挥使钦授世袭昭勇将军五年春
二月领兵北征沙漠夏六月抵阿噜威河遇达军
合战大破之秋八月回守济宁六年春三月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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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清听调十年春三月钦改昭武将军十一年春
三月钦更世袭昭武将军济宁右卫指挥使十四
年冬十月钦除广东都指挥使十六年夏六月钦
授骠骑将军二十年遣征云南至金齿以疾卒还
葬济宁城南之郤家村与夫人阮氏之茔合焉公
生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享年六十有几夫人封
谯国郡君继封淑人子男七人长曰济字子渊克
绍公志年未弱冠召赴京师御试材武深受眷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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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征西鄙全师奏捷事二亲以孝闻次曰某某女
几人某某呜呼公之生也负不羁之才长也遇昌
朝遭圣主如鱼水之合积功累行以致爵位行天
下之达道而殁于尽忠可谓大丈夫不愧梁公家
儿也已矣子济且能笃于孝思予时奉周府祠衔
哀述状不远千里乞铭以垂永久夫以一门之间
忠孝如此余安得不叙所闻公之本末以副其请
而为他日太史氏之徵云铭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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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季失驭我皇建中虎啸风冽龙兴云从豪杰
响应爰有狄公桓桓赳赳万夫之雄英姿义气
式恊宸衷入扈清跸出参元戎应机决策发愤
竭忠矢心报国攘除奸凶所向披靡孰当其锋
惟皇斯鉴轸念勋庸名日以显爵日以隆时平
事定善始令终有子继述蔼然父风夙膺圣眷
俾承厥宗孝思笃至葬祭恪恭济宁之南郤村
之中阴阳合吉土厚木丰勒兹贞珉垂于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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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彼济水长流沨沨
故处士萧君会文行述
处士姓萧氏讳斌会文其字庐陵澹溪里人也相传为
汉相国何之裔数世至定基御史以是里有林泉之胜
因徙家焉再传而族益蕃业益广衣冠诗礼代有伟人
祖景原父九和皆表表为乡闾望处士生而岐嶷性聪
敏卓越大异常儿七岁读小学书日记数千百言甫成
童涉猎经史能诗文乡先生如筠刘公识其非凡庸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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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女妻之事二亲笃于孝道虽厚资产庭闱珍鲑之养
岁时不匮而外遇甘旨即山肤水毛不忍辄食必携归
以奉亲受而卒食则喜见颜色自馀定省晨昏曲尽礼
意乡人则之年几弱冠负气英英有志世用遭元季寖
衰群雄蜂起海宇鼎沸知其时之不可为也于是折节为
恭抑已为谦唯以积善保家为事行如茅容止如雷义宗
族称孝乡党称其悌者一无间言当甲辰乙巳之秋兵燹
荡析而永新剧寇尤为民毒是邑当其出入之冲豪门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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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朝存而夕灭者往往而是君则识时知几先事远引
全身浊世人皆服其明且哲焉天朝廓清时平事定则
还于故园修其墙屋合族与处以耕以渔以樵以牧云
林之趣琴书之乐悠然而无穷也辟东阁蓄典籍延明师
以教其子弟家庭内外综理周密少长秩秩如也童仆
欣欣如也雅好宾客风晨月夕则左图右书前花后竹
或焚香或弹棋一觞一咏兴不极不止也洪武癸亥秋
邻邑龙泉耗作里之鼠辈亦应以起焚劫不贷及处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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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门则相戒引去曰此善人之家勿害之也既而邑之
层檐而杰栋者略无遗构而处士之居无恙君子以是
信其豚鱼之孚而厚躬之报乙丑岁饥单民多流离困
仆计无所出富人积粟自如唯日高价取倍蓰利为快
至于操壶瓢为沟中瘠者举目有之恬不之顾君则恻
然忧悯之进诸子而谓之曰富而使人分之积而贵乎
能散古之道也况当斯时颠沛而流亡者日益以甚容
可饱食坐视而不思所以拯济之乎即命发赢储以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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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给于是里之贫民赖以存活者居多己巳兄会礼父
子俱殁于厉衣衾棺椁窘无所措辄捐帑资具葬祭了
无靳容君子以为难庚午郡邑憸徒相结而奋廷奏不
法意在尽倾名右以逞其私株连而颠蹶者不可胜纪
风恬浪息则屹然于沧桑陵谷之后如处士者不多见
处士生于至正乙亥十月二十八日亥时殁于洪武乙
亥十一月十一日辰时享年六十有一配刘氏有贤行
生子男三人长仕珩次仕琚其季仕玙出继会友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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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长淑贞适山里吴氏次淑端适永阳胡氏孙男四人
明珠骊珠连珠圆珠如治命以殁后之四日葬于里之
南港罗家山枕巽已履乾亥乃生前之所卜吉也平日
所为诗文随意流出自然契妙初非雕肝琢髓争奇尚
异者之可伦拟然以屡经变故全藁漫无存者仕珩以
襄事之明年采得其晚岁所作仅百馀篇乡先生云窝
赵公题曰遗音集而为序其首士珩可谓贤而处士可
谓有子矣夫何憾乎呜呼予忆平居时尝慕中洲澹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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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之胜乘兴造焉与故人昭远刘君叔毖文学登会
文堂一见握手欢如平生是夕置酒张灯豪吟纵饮其
弟会友亦温厚典雅伯埙仲篪交樽累俎主劝宾酬更
唱迭和忘寐而达旦醒视所赋篇什则笔阵纵横语意
雄壮各疑其有神助而风流调度殊觉其冠绝于一时
也既而予以宦游去乡而二子亦以徵辟就道去年予
脱汴难复得备员王官留居京邸今年夏昭远亦以崇
阳司训来朝谈及交游出处存亡知处士殁且五年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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毖别去亦六七载矣反思畴昔会文堂中之乐恍如春
梦悲夫适仕珩因昭远来请状其行之实以求当代钜
公幸为铭若诔以揭诸幽庶垂潜德于悠久予于处士
有忘年之故且昭远之赞益力义不得果辞谨疏其世
系志行卒葬岁月之详以为立言者之资如右云时建
文岁夏五月望后迪功郎衡府经历同郡周是修撰
正固萧先生行述
予吉之为郡𨽻大县有九而庐陵西昌文江又其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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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昌繇汉唐迄宋元号多真儒伟士至天朝国初为益
盛二十年馀若刘先生子高王先生子启海乘陈先生
雅言萧先生皆相继物故吁可悲也夫所幸而慭遗为
斯文之领袖后学之矜式者正固先生一前辈而已既
而予以召命宦游河洛复四三载乡音南来又闻亦属
纩于分袂之明年矣嗟悼久之曰何吾邑老成之凋替
倏忽殆尽若此耶建文岁予脱难还朝未几而先生之
令子遵以才德著望郡县交荐于天官会同京师受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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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王府直史乃得询先生顺正之槩悲痛复不自胜遵
以予同里闬知先生信行出处为悉请状其实以求传
于当代立言之君子予不敢辞谨按先生姓萧氏讳岐
字尚仁正固则其所颜归休自适之斋而门人因以私
谥也萧氏世居郭西之柳溪里溯其先由六朝齐宗室
曰叔诔袭封西昌侯食邑吉州泰和故家谱犹称金陵
萧氏建隆中叔诔之十一世孙景纯以明经仕至殿中
侍御史弟景大之五世孙服补太学生七世孙森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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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中嘉定甲科以直言忤时相左迁衡山丞先生其六
世孙也曾祖昕可字古山学行纯正祖静安字与道志
节清旷尝帖其门曰一溪活水五柳高风治园亭池墅
自娱俱隐德不仕父方平以书记死于文天祥厓山寨
先生生泰定乙丑甫四岁而母亡五岁而父入广零丁
孤苦承祖静安公之训幼颖悟恭谨自知读书为文誓
不失先业甫成童以书经猎猎有声场屋既不偶于有
司且知元季运否又以祖父母衰老未能弃离即退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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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守恂恂乡党间敦睦典则称于人人每醉归袖手促
步过市无少怠容父老指以相语曰此君子醉也翰林
杨公吟匆奇之以兄子妻焉比壮博通群经尤长于四
代之书讲贯洞澈识见广远如巨海长河浩浩荡荡莫
获窥其涯涘四书习更精熟每卧诵以勉诸生终卷不
失一字士林推之性端重不喜谐谑尝宴会豪士有垂
老者中席酣畅或举杯相属曰吾徒身后碑铭惟先生
是托先生拒其酒正色曰须好为人庶不阁吾笔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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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为之改容世变以来礼法废弛闾里宴集诸少往往
諠哗恣肆动至速祻有识者多畏避不敢赴闻先生在
则忻然相即曰一萧先生足可镇席矣先生待诸少不
恶而严语稍不当惟正坐不应诸少入侍或隆冬而汗
四方来学者诱掖谕道不倦一言一行足为仪表以故
及门之士莫不涵养造就户外之屡常满而邑里后进
薰其德而善良者亦不少也与人交无屑屑责傋愈久
而敬不衰事祖父母尽孝爱之道客故家大族遇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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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罕致之味必不举箸诸生承意辄台馈于家杨氏亦
克恭妇职奉顺唯谨备物致养及钗钏无所靳惜静安
公暮年失子而岁时尽欢年皆九十而卒当承重之责
归厓山之骨虽乱离造次不少忽于礼哀慕常如初丧
焉杨氏以连年重忧成疾而卒既而世运更革柳溪之
居荡于兵燹长子忠被虏于寇继娶栗原罗氏亦诗礼
名家距邑西北十五里罗氏伯兄允道尝偕赴乡试力
致先生于其里因家焉国朝廓清大兴文治旁求俊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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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会京师于是老师宿儒彬彬辈出先生语兄尚鲁曰
萧氏一门唯我与兄耳今诸幼皆未成立不可他图也
一往不复则祖宗坟墓何所托乎语毕涕泣交下自是
累举不就洪武壬戌春诏举天下贤良共论治道有司
强起之先生以其子遵稍长足绍基绪且时之憸民告
讦蜂起动以逆诬奏乃幡然曰既生为丈夫子何可无
益于斯世哉殄行震惊吾不忍见也安民有诏吾将应
焉既至京首陈十便书其略一曰审察诬告谋叛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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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良善二曰禁止实封者以便人伦三曰免池塘之税
以便耕种四曰早计拨秋粮以便会计水脚五曰早行
移折收以便民间预备六曰杂料随土地所宜以便价
值七曰杂造不必团局拘监以便民自为八曰罪坐所
由以便同寅九曰依律科断以便当罪十曰考覈生员
以便学校书奏复恳陈民无寸铁之刃而授叛逆之名
诚可痛也上嘉纳锡宴右角门明旦召入亲授潭王府
左长史先生以年老不欲以长史任烦剧辞至再四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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忤旨谪教云南楚雄府受诏就道明日上念其忠言在
耳而又悯其老也遣骑追至采石乃还入见复得旨留
京师朔望一入觐居岁馀一夕梦神人引至一室有古
书筐箧之类指示之且曰先生就此得归家矣觉而异
之是岁秋九月乃有陜西平凉府儒学训导之命既至
学舍则皆如梦中所见因长叹曰何莫非命也自是安
于教授严条约以身先之学者信服屯营守帅皆遣子
从游善诱所施率就雅饬盖其与人为善本于至性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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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江以西经生进士多出门下名播省宪当大比之
岁则聘币交至必以主文正考官为请先生亦乐领之
且曰抡材为国正吾儒者补报事也二十三年校文湖
广士论无间得举人六十四名既毕入辞楚王殿下恩
遇有嘉二十六年校文福建得举人五十四名两试所
取经魁比会试仍多甲置二十七年奉诏考定典籍始
至赐宴奉天门趍朝赐食十日入对屡获称旨宿食会
同馆往来翰林国子凡四阅月学士刘先生三吾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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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先生季安论义多所推重已而得归老之请宴饯奉
天门赐衣被靴袜给道里费比归则倾竭行囊集士友
茔乐丘于近里之枫山因语乡党曰吾且老矣若等宜
守律处家勿犯条例今上神圣聪断动必加法不汝贷
也乐丘既成复自志而铭之因写真而自赞之曰吾以
此见祖宗于地下差不辱矣二十九年正月初度日亲
友捧觞为寿先生曰吾益衰矣今年又大比其能免于
考试之行乎三月浙江之使者果至而先生以六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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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日戊申得痰气疾自午及酉无一语及家事忽揽
衣起坐曰吾其止于是乎言终倏然而逝享年七十有
二子二人忠字用文以被虏为临洮百户何遇婿消息
不闻先生自平凉归而用文适入觐邂逅道左且哭且
庆遂获送南还履险如夷君子莫不以先生为积善之
报焉遵字用道笃于孝行治丧始末一依文公家礼盖
率先生之庭训也夫人罗氏后先生二年而卒孙男六
人望朏旴晦恒曙先生平生所著述诗文累千百篇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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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正固藁在京有京华藁入平凉有归来藁在湖广
有鄂渚藁求墨迹者所至填塞常曰吾为文不肯䛕
人片言但移置别一人便用不去有五经四书要义传
于家又尝取刑统八韵赋引律理为之解并为一集或
问之曰二书本不可同日语先生胡为合而缉之荅曰
天下之道本一而为用则有二曰得与失而已入乎此
必出乎彼出乎圣学必入乎形统吾合二书将使观者
知所择也凡其著述皆有关于世教之说一有不经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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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排攘斥不少许可海桑陈先生读其文而序之曰先
生养高龙门三华间清修苦节种学绩文不求闻达而
亦未尝不达殆古之不显亦世者欤尤不信鬼神邪怪
之事乡邻有疫疠无惮昏暮赴救之曰此人家均禀不
正之气故均得一证鬼安在耶当时学者望而爱之知
先生有不可夺之节仰而思之以先生有不可及之德
相与即先生之名斋而私谥为正固先生云呜呼先生
间关历落以有其生辛勤来归以底于道有文学以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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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进有德义以敦薄俗使论道安民之际得以在朝其
所立岂不彰彰矣乎而卒不得遂其志岂非天哉然进
言足以便民抡材足以为国著述足以传世敦善足以
垂裕于先生又何憾焉况于易箦之顷正大光明得非
知几于天者耶予也以后学肤浅固不足以发扬先生
之潜德因用道之请始述见闻所及者以复之庶将为
当朝秉史笔者大书特书所资之一二焉耳
传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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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义传
一义者吉泰和凤冈胡如林之犬也有元初胡为泰和
巨室如林胡氏之杰然者也富而敦诗书重交游喜射
猎常入山以所畜爱犬自随防虎而射之冥搜抵绝壑
中卒与虎遇机未及张而为虎所攫仆地将啖之犬见
主危亡命以赴纵齧虎尾虎弃人而从犬则退走喧叫
声动岩谷虎复攫人犬复以死进啮如是者屡故虎不
暇噬而如林已魄丧不省矣既而旁林之樵者讶犬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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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异群趍而视之虎稍惊郤犬奔伏主身若觇其伤者
樵者知为如林并力逐虎如林移时乃苏迨归赏樵者
樵者辞曰公所以得免于虎者是犬之功也如林感其
义抚爱不下所生数日犬以骇胆而殒如林恸之具棺
敛以人礼葬焉君子闻之曰势迫主危去死一间为畜
犬而能舍生赴救勇黠若此卒脱主难死以义称为人
臣食君之禄而有不忧社稷市私卖国临难苟免贻唾
骂于后世者呜呼可以人而不如犬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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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义者滁阳野湖之雁也洪武丙子冬十月予从王子
朝京师经滁阳去周道里许有湖方百馀顷雁鹜之团
沙以居者不翅万计王子令将校纵名鹰击之鹰发而
雁起蔽空如云鹰竦身直上拳击一雁还坠湖沚间鹰
据雁爪嘴各肆其鸷雁殆而音甚哀群雁皆回翔喧呼
不去俄而一雁下赴以死敌一雁继赴之其敌尤力又
数雁下赴之皆殊死斗鹰几不支以走免于是始受击
者与诸赴救者俱定神理翮而举空中群雁亦喜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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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嗷嗷嗈嗈然若相唁相劳而相庆焉观者莫不异之
君子曰义哉斯雁乎同类和处一罹于祸则勇敢者争
先赴难格斗若此之力世之人为兄弟为朋友平居欢
洽自谓鱼水之不若兰金之莫加一朝势穷利尽或变
故卒至则纷然解散视曩之同契颠连困踣仓皇而失
措者曾不动心一相拯援甚者至于投之井而又下之
石焉者比比有之于斯雁宁不大可愧乎
三义者陜西长安蒲阳里晏氏叟之乌也叟性慈仁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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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子夫妇独居行林中见雏乌为风雨所坠蝼蚁𩞾之
叟愓然不忍取而救之归养以筠笼阅月而疮痏瘳羽
翮稍稍然长驯扰眷恋有感恩慕德之意叟奇而释之
由所之乌乃留止庭树旦暮去来愈相亲狎叟益奇之
名之曰黑儿闻呼辄至止叟几席怀抱间以为常一日
衔金钏泊叟膝上作哑哑声若伸其报臆者久之求一
雌为耦结巢庭树育子而孙历二岁诜诜以十馀皆驯
狎如黑儿之习叟妇或近出呼黑儿以护家即谨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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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人至则噭噪抟击拒不容入妇还哺以所携则忻跃
无任妇亡一剃求之弗获呼之曰得非汝辈衔置巢中乎
少顷衔髦至妇前以献又二岁而叟卒昼夜哀号于庭
率其类衔土以益冢封又岁馀始去庭树莫知所之焉
君子闻之曰世降俗薄兵凶荐臻士子有流离而失据
颠沛而无告者幸遇长者收而畜之寒以衣饥以食病
以药凡可以成全而保爱者无所不至及其免于患而
赖之以壮且强也其不忘不悖眷眷而不去切切以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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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者几何其人或思故里而欲返其初或因小忿而辄
昧其本邈然无情飘然弃去者往往而是皆是乌之不
若也
周子因三者而叹之曰古人皆云人而无礼无义则与
禽兽奚择是果可以一槩论哉麟凤龟龙为圣世之祯
至若虎狼之父子蜂蚁之君臣驺虞之仁王雎之别皆
性中之天无间然矣又若晋之义马唐之义象义猴俱
著名传记不可诬也今泰和之犬则能捐生以赴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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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危滁阳之雁则能夺迅以救其类之急长安之乌则
又能驯慕以念其人之恩犬雁乌禽兽也其于徇义且
尔况称为万物之灵者乎况读圣贤之书习先王之道
而名为学者乎传其事以为流俗之戒且劝焉犬之事
予闻之先师渚樵胡先生先生如林之至友也雁之事
予亲见之乌之事闻之郢府纪善周添禄氏添禄尝教
谕长安于叟为邻比云
南樵道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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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陵之西泰和之北禾川之流出焉至灉江迤东荡然
平缅为螺溪钜野沃饶而常稔者百万馀顷富民匝其
原以处者棋布星列溪之南群峰耸拔岩壑深秀有径
通邑行六七里望之云木参天风湍殷地庐舍田园映
带依约宛然盘中之胜者著姓胡氏之居也胡氏出宋
忠简公铨之族衣冠文物代不乏人若允中号南樵者
是族之尤彦者也幼聪敏魁岸不凡比长重义好文有
声江右性情雅爱所居之南峰峦丛翠常以综理之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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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巾羽扇携小童操斧斤入于松篁阴翳泉石幽夐境
与意会之处为樵采以自适曰人生斯世趣向不同观
其纷纷攘壤于交衢閧市蝇营鸟聚所争者货利多得
以为快迷而不之悟往而不之返是岂知吾樵之有真
乐哉吾樵于朝也日出霏开孤云徘徊临清流以濯足
坐茂树而舒怀长啸一声天风徐来飘飘乎虽物外之
仙乐不是过夫岂若买臣之伛偻捃拾而徒以薪为哉
吾樵于暮也夕阳在山烟景冥冥禽鸟交响麋鹿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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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扪萝而出谷亦披榛而经坰顾视束担曾不足熟一
豆羹郊扉伊迩稚子欢迎又岂若买臣之忧劳蹭蹬而
遭愚妇之轻哉至吾樵而归也则西楼月上左琴右书
几席陈列凭轩俯睨万物浮萍于是命酒高酌悠然而
陶情未知天地之间复有何乐可以代此彼金谷郿坞
诚何足以久恃与夫十朱轮六相印又安能必其终荣
是皆非吾之所乐吾之所乐其唯寓于樵乎乃为之歌
曰吾樵于何兮于彼南峰吾乐于何兮于樵之中人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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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樵兮往来翩翩以樵为乐兮吾则独然人不吾知兮
吾不以告优哉游哉从吾所好好事者有和之者曰南
峰之樵兮君子娱之峰阴之堂兮君子㞐之乐其乐而
不餍兮于峰之间孰若发其所蕴兮觐于龙颜披阊阖
而呈琅玕兮以敷以奏以兼善于天下兮光前振后南
樵闻而笑之复和之曰吾知吾樵兮不知利达之为心
吾知吾南峰兮不知岩廊之高深如子之言兮吾宁不
喜行止由天兮曷曰由已君子居易兮不忮不求进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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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堂兮退则林丘无往而不自得兮其心休休其心休
休兮其乐悠悠好事者怃然曰命之矣是修周子居京
师闻南樵之乐之无穷又闻其与好事者和答有高世
委顺之志传其事使闻南樵之风者于薄俗亦有所励
焉
赞曰昔诸葛孔明隐居而乐于耕怡然自适初未尝
有干世矫俗以期闻达之意及其遇明君而强起风
云际会如鱼水之合得志于当时垂名于后世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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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盛南樵抱才乐义而隐于樵亦何异于孔明之耕
乎况今圣人在上群龙满朝拔茅连茹南樵果得终
隐于樵乎殆不可得也然则其亦可谓斯人之徒欤
好事者之歌其不亦可徵云
马进忠孝行传
广平邯郸马进忠氏姿性清粹材识俊敏洪武已己间
年甫及壮以人才应郡县辟赴京师膺历试钦授周府
引礼舍人劲慎忠谅深受眷知养慈亲以笃孝著闻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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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府君当元至正末徙寓解之平陆娶张氏而生进忠
兄弟三人府君疾革度弗起而进忠冲幼乃书遗言于
简曰邯郸故居为苏曹刘家之庄居之西半里而近则
祖父母之茔咸在焉而吾父之殁遭际危时棺椁之具
仓卒无所备乃以二石夹而瘗之尔兄弟他日幸遂成
立其寻祖骨而安厝之则吾无憾于冥冥中矣进忠由
守官以来五载于兹而府君遗言拳拳服膺至甲戌之
冬以闻于廷得命宠赐营圹之资即偕其兄显忠并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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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孥还抵邯郸访其所在而宗族皆物故播徙靡有子
遗仅有外兄田圭年过七十而盲约语其地之远迩俾
求之时久雨环丘茔皆水深数尺又寒冰冻进忠不避
艰苦恳诉上天躬操斸锸遍掘荒芜虽汗肤胼手益坚
不怠既而果得二石遗骨宛然审其厝置一如遗言特
泥潦沮洳伤惨痛心于是抆泣掇拾棺敛惟谨改择亢
燥之原以是冬腊月之七日维吉而安葬焉事毕翌日
往祭坟所而深溪冰冱悉解不得复度唯隔流祭奠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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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父老咸曰若进忠者克葬其祖而遂父之志始焉求
之茫昧之馀而竟得之终焉迄襄事而冰乃泮岂非孝
心纯至而神之助之有如此乎谓非贤者能之乎
赞曰昔庐陵赵孝子求其亲骨于荒冈万冢之间而
不得乃哀号吁天解发系马鞍使引马遍历诸冢誓
以发解鞍坠为亲骨所如其祷得骨还葬孝道至今
称之马进忠氏其斯人之俦欤其斯人之俦欤
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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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村小隐颂
西村小隐者南徐运使行素张先生季子士开所卜为
恬退游息之别墅也其兄士伦官吴府医正文采相辉
友爱笃至士开常奉父命一省兄来京师辄簪聚累日
尽谈笑之雅且得闻西村之胜小隐之乐为甚悉予既
喜士开素志之不群而尤羡张氏奕叶之多彦也赋四
韵纪其实复为颂一首用申致夫美劝之意焉颂曰君
子养德退然自安时未达只吾斯考槃考槃伊何粤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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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静者方仁动者喻智本乎仁思不忮不侮宽洪恻
怛物各得所由夫智焉不惑不愆周流著察飞跃天渊
题彼西村畴其小隐辰彼张君厥识炳炳厥识炳炳厥
心休休尚友千古式慎清修读书观道曷拘用舍于夕
于昕益介纯嘏碧梧娟娟翠竹泠泠启居维适澹然以
宁澹然以宁善终令始移孝为忠孰曰弗美孰曰弗美
迨其今兮允彰庆誉获我心兮
康母陈氏贞节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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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絪缊万物化醇得二五之秀者为人然人之道果
何异于物不贵于物哉亦曰彝伦攸叙而已夫仁义礼
智根于心视听言动接于事率其心而行其中声色之
所不能摇势利之所不能夺男以贤良忠烈显女以慈
淑忠贞名超乎举世之庸庸碌碌者斯始不愧于为人
之道焉若今西昌康母陈氏其人也母以懿德善行著
闻昭代蒙旌表之荣于高庙发咏歌之音于词林足以
感发正气足以激励颓风顾康母之为人于吾道非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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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也庚辰冬其闻孙孔高由祁阳学官朝京师会同公
车乃得读贞节之卷若先辈村民陈先生之序徵士正
固萧先生之品题佥宪公瑾邹君之赞以及雄篇大章
不一而足其行实荣遇之本末纪之备矣予也仰惟康
母之休光而忝在孔高之宿契可无言乎是为之颂以
继诸君子之徽音而益彰母德庶几为当世劝云颂曰
繄欤西昌民醇风良有著氏康康母陈贤夙倾所天贞
节弥坚节既坚止慎终如始闻于丹扆高皇是愉命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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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式旌厥闾颜书煌煌潜德允彰起敬四方云仍诗
礼贻燕岂弟永锡繁祉武山青青澄江泠泠食报与并
中堂有翼颂诗孔硕流芳无极
箴类
戒惑箴
人孰不言言所当言不当而言速悟勿言不能速悟忧
辱随焉人孰不动动所当动不当而动速止勿动不能
速止后悔必重人孰不思思所当思不当而思速置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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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不能速置无益启疑人孰不为为所当为不当而为
速改勿为不能速改徒以遂非人孰不乐乐所当乐不
当而乐速省勿乐不能速省极必生悲人孰不忧忧所
当忧不当而忧速拨勿忧不能速拨空使神疲人孰不
取取所当取不当而取速罢勿取不能速罢伤廉败誉
人孰不与与所当与不当而与速住勿与不能速住伤
惠无度人孰不求求所当求不当而求速弃勿求不能
速弃反命致尤人孰不爱爱所当爱不当而爱速觉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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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不能速觉悖德卒殆人孰不恶恶所当恶不当而恶
速旋勿恶不能速旋敛怨与怒人孰不让让所当让不
当而让速转勿让不能速转徒成迂妄
警随箴
当人之諠我则慎言恶声虽及掩耳无愆不能掩耳祸
害随焉当人之恚我则惩忿强暴虽加退避无愤不能
退避相戕卒困当人之昏我则存明蒙昧罔极烛理惺
惺不能惺惺沦胥以尘当人之曲我则守直挠枉百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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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直不易不能不易曷免辱屈当人之逆我则从顺悖
乱猖狂贞一自定不能自定奸伦灭性当人之邪我则
主正颠倒纵横举止必敬不能必敬积殃终吝当人之
薄我则处厚忽劣飘摇不变去就不能不变逐末竟疚
当人之偏我则执中党比阿私和而不同不能不同抵
戾厥躬当人之浊我则澄源污溷汨没湛然清渊不能
湛渊随流汶然当人之酗我则戒饮沈湎荒迷兀然独
醒不能独醒混焉湮泯当人之傲我则尚谦狂躁侵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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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校而恬不能不校得失弗占当人之伪我则推诚诡
诈万状确乎一真不能确真诬善匪人
纪善箴
维此纪善必资儒臣宗主道德为国之桢转王以义导
王以仁诱掖启沃首明天伦纲常既定尊尊亲亲忠上
礼下抚军恤民遏恶扬休调摄经纶随事讽谕委曲而
伸刚柔相济进止唯贞希贤效正龟鉴毕陈间平庆誉
景行式遵理或未喻开悟惇惇引近端士斥远憸人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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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无私表里诚纯夙兴夜寐如见大宾始终志愿昭格
苍旻居高听卑戒慎持循捧盈执玉三省吾身不愧不
怍俯仰申申犹弗满假澡雪日新慕尚耆硕奖励同寅
率兹以往益广咨询邦家恊洽鱼水交欣庶几厥职与
物皆春
贤王脩已十箴
戊寅冬十一月纪善臣周是脩偕臣王尹实日侍经筵
说诗至卫淇澳美武公之篇谆复再四勉殿下以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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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学自脩之勤为之师法而底于成焉因写墨竹为淇
澳图臣尹实篆淇澳三章于图之右方冀尝寘于座侧
以寓观感殿下抚图咨询良有悟入既徵文于翰苑名
臣以发其旨归仍命臣是脩进言以为规益臣受恩皇
上忝备府员夙夜兢兢惧无仰报兹盖忻遇殿下豁然
开通慕善如此敢不略陈其愚衷以效启沃之万一谨
取切已当先之务述为十箴曰存诚曰立敬曰体仁曰
务勤曰尚谦曰守慎曰行恕曰知足曰主静曰保名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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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则不狃于虚妄唯敬则不流于慆慢仁则不至于暴
殄勤则不沦于怠荒谦则不习于骄傲慎不苟于放恣
恕不惑于怨憎知足不溺于贪渎主静则不迷于烦躁
保名则不失于流放而贤王之道成矣殿下幸垂藻鉴
笃念而勿忘则武公之自修亦不外是于东平乎何有
由兹以往必也德日以新业日以盛以之而镇安南服
夹辅皇朝庆延后昆誉传永世寔臣等之深愿也
存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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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惟存诚诚存德孚循真履实去妄戒虚视听言动取
则先儒誇诞诬罔允非良徒君子见道守诚若愚夷险
一致式善厥躯
立敬
王惟立敬敬立礼崇内志端恪外容肃恭主一无适恒
存于中以事君父为孝为忠以交神明斯感斯通以应
万事罔不有终
体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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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惟体仁仁者乐天宽洪恻怛众善出焉残害暴殄口
不忍言物物生生遂其自然君子远庖养仁之源王其
念兹永矢弗谖
务勤
王惟务勤勤则有成孜孜为善勉勉为仁夙兴夜寐无
忝所生怠惰逸欲恶乎保名君子自强寸阴是程运甓
之戒笃师古人
尚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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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惟尚谦谦尊而光不挟贵富礼下贤良德由以进名
由以扬骄矜傲辟敛怨速殃君子悟斯鸣谦弗忘云何
魏击敬谢田方
守慎
王惟守慎慎乃德基兢兢业业杜渐防微治弗忘乱安
弗忘危实见至理不显无违君子夕惕虑勤维几冰渊
临履祸斯远而
行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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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惟行恕恕行道生顺逆好恶举世同情纲常伦理天
秩昭明更推立体何怨何争君子责已鄙夫求人絜矩
有道大哉圣经
知足
王惟知足足斯自安守分克已受福之端不辱不殆达
人大观贪渎僣踰天宪必干君子素位坦然心官居易
行顺道立名完
主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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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惟主静水止渊齐圣人至治贵在无为寡欲养心罔
或自欺一切妄作祗使神疲害名灾已虽悔曷追古今
成败可不鉴之
保名
王惟保名名由善成监于往古式慎持循播扬庆誉以
显先亲武公九十脩省勤勤卒称睿圣流芳无垠勉哉
予王允效前人
进思阁座右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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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堪舆实蕃实夥利欲纷拿动致丛脞予何脩之天
爵斯荷言戒轻疏行慎庸琐存心必平趍义必果仁不
敢违直施其可忤容以恕冲避以左养气冲和措志恬
妥勉是之馀奚有于我
高少卿逊志写真赞
学足以为王者之师才足以为当时之杰道足以为当
时之徒行足以为后进之法再总国书而直笔参夫造
化七迁官守而忠诚贯夫日月非金石莫喻乎所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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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非冰雪莫并乎所履之洁是宜佐天子以济黎元阐
吁谟而赞鸿业然则若公之生也岂不为大有功于名
教而实无愧于往哲者哉
黄礼用写真赞
有礼义足以悦心有文章足以鸣世怀坦乎其夷旷性
温乎其纯粹首举孝廉而受知于高皇再司教铎而不
戚于卑位若斯人者岂非天将老其材而必为廊庙器
者耶不尔何其沨沨其容英英其气望之俨然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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刍荛集卷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