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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石初集卷十 元 周霆震 撰
题跋
阅晏彦文所论王生江南野史
郡人有王炎登者滥名忝宋季士流鬻爵登仕著江
南野史不录文丞相以吕文焕卖降为不得已晏彦
文按春秋追论之虽难掩庐陵之愧愈于知而不言
余平生寡合自信朴愚每阅陈寿魏志及王介甫读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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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未尝不反覆嗟叹掩卷流涕盖古今兴废之际谈者
惟务趋时讳称先代故忠臣义士多泯没不传而奸巧
横行子孙根固数世之后岂复有公论哉殊不知经史
昭日月成汤惭德仲虺终不敢以为无夷齐饿于首阳
仲尼表而出之为万世劝虽春秋乱贼接迹战国七雄
并争然而天理流行未尝止息秦汉而降如鲁仲连当
世利纷纭之会宁甘死蹈东海义不帝秦管幼安避难
辽东三十年终老魏都心存汉室百世之下闻者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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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起此岂有使之者哉抑又有大于此者汉兴规模宏
远矣萧何治未央宫壮丽宜也而高祖怒曰天下汹汹
未知何定唐建成元吉之死人伦大变前所未有史臣
曲意掩护而大宗命直书之范质循规矩惜名器宋初
贤相也而欠周世宗一死公义断自太宗此皆创业垂
统之君极人情所不敢言而慨然出诸口卓为异代信史
曷尝有所避忌哉江南自革命以来学校碑刻悉刋去
宋年号朝廷初不知其所为仁宗在东宫一日问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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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丞相何如对者皆贬其不知天命仁宗作色曰如卿
所言则冯道却不是忠臣矣众恧屏气相视惕然信公
日见表彰扬于内外临御之日语廷臣曰儒者握纲常
如拳盖为信公而发由是复兴科举一代礼乐蔚然有
光天理之在人心千万世如一日讵不信乎凡具耳目
者曷不于此观之鄙夫盗窃儒名不啻犬彘诚如许昌
靳裁之所言使其人存不与同中国况得以污君子齿
舌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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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萧彝翁碑阴
吾不识卢景宣其先山东人随父来南父殁于官贫甚
事母以孝闻一日于友生晏彦文家阅夏道存所撰萧
彝翁墓志彦文从旁叹曰厚哉卢景宣微斯人彝翁不
传矣昔受学于彝翁参政全子仁讨红巾时辟彝翁行
军参谋全贪暴自用彝翁具员耳戊戌城陷全奔赣彝
翁义不辱约录事张元祚同死张降彝翁一再赴学宫
井死葬读书台下逼近城墙阅十有五载发卒修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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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客镇守军帅欧氏大惧浸没请于欧令卒伍物色访
求得之草莽间棺衣悉化白骨俨然捐岁俸白金若干
改葬如礼夏先生为文以传不朽厚哉景宣之为人也
呜呼师道之不行久矣始学涵育薰陶若婴儿之望长
稍识趋向即视其师如路人欺其交游侮厥父母或僣
皋比之席或弯射羿之弓固不待死而背之也彝翁死
义无后仓卒旅殡陵谷改移景宣追悼久而益坚见诸
行事难矣哉近世有避兵走死赤日黄尘瘗道侧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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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归告其子事定令偕往收殡子邈然置之弗问又有
逃窜将出境候者失期颠踣而返自度不能活一夕陷
首空池淤泥中俯伏死槁尸池边其子客居旷岁嬉笑
自如彼二人者既不能免父于难距死所可百里委弃
泯灭未尝一动其心较之景宣师友间何啻霄壤吾固
系此于彝翁后匪徒著景宣之贤因以警天下为人子
者
彭九万妻死寇本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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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正壬辰红巾寇禾川省掾陈允中率官民坚守辟九
万行军镇抚昼夜勤劳寇方竞时九万驰马白上官严
设方略其配李氏促具食劳军士气倍增战大捷寇退
居民安堵妇人仓卒出此亦大奇哉明年十月湖北五
溪苗獠诡辞助顺突入城焚庐舍掠民财仓皇奔窜死
者相藉李氏及其子友谅女秀瑛俱被执驱之行不从
胁以白刃不动问所求骂曰狗彘吾死吾节斯已矣何
求遂母子皆遇害因忆归附后禾川变起丁丑屠城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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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有赵氏妇抱婴儿匿州学礼殿北兵搜得彊污之不
可死于礼殿之南事定母婴儿血模糊影留殿阶不灭
刬去复存学官述以文立石为后来劝嗟夫节义者人
之所敬也彼赵氏得于传闻士犹称述惧其泯况李氏
名家始战胜却贼有佐助功卒守节母子同死视赵氏
殆将过之夫贤又能归骨于封乡之南台山本末可徵
如传其又可泯邪千载之下犹使人追慕而起敬也余
既高李氏之义又重惜九万厄于天而至此极故为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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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哀之
赞
番阳潘母胡氏赞
胡氏儒家子天性纯至配番阳潘希古事舅姑以孝
闻至顺辛未大疫希古病且殆胡氏默念曰在室惟
三儿长才九岁次七岁次四岁无内外懿亲夫万一
不幸儿将何属乃涕泣毁容自誓焚香祝天曰潘氏
兴废系夫存亡若命数在天不可逃愿以妾代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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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几宗绪不坠妾虽死实甘心焉祷讫希古遂苏胡
氏后五日死希古日夕哀念恒恐幽冥有负凛凛焉
长育诸子至于成立官学校以寿终其适长景岳为
安成邑佐抚掌兵燹之后民赖以生家甚贫笃志有
守金玉货财凡可欲之物填委辐辏一毫不以经心
缙绅接迹诛夷独超然刀锯斧钺之外古所谓刚者
殆近之矣非此母不生此子故并及之
赞曰夫妻子母之属人伦至重丧夫而自誓守义史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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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有之未闻吁天以代夫死而忧深思远在于后嗣
者当其仓卒捐生慨然引决既妇道之所难而忧及后
人知有夫而不知有已尤母道之罕见妇道也母道也
俱有以异于人一念之烈自天祐之克昌厥后而其子
之树立皆人所难此天道之自然也向使夫存而子莫
能训子壮而无以显其亲则天道为不可知矣感应之
理弥久而益著天定可必岂不信乎
碧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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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陵多佳山水都其胜者曰横溪距郡密迩欧阳文
忠之先宰树在焉小溪环流映带如练友人萧贵卿
居之取碧溪自况其季子恒从余游请究其义余尝
升高四望涉溪之源休于江浒慨昔贤之不作居是
间者岂偶然者将覈斯名于称情固当引而伸之也
赞曰水生天一万有之初潴为池沼匪为江湖山下出
泉放乎四海望洋无垠其渊有漼泉之始达演而溪流
盈科而进有本不休夏潦春霖奔湍骇浪左决右冲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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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具状殆其定也表里湛然源流一碧玉洁冰坚泥沙
潜藏潢潦远去碧者其天性真呈露智人于此适兴陶
情爰漱我齿爰濯我缨清风在怀载色载笑明月无心
放歌垂钓漉溪而酿秋桂始花汲溪以石石鼎春茶弗
激弗扬斯澄斯莹水云乎哉我天其性逍遥容与或浅
或深中心默契朝夕洗心持之以平视溪犹镜随流应
之周流涵泳存之于淡溪静匪愚涤除垢浊渐渍纡馀
什伍闾阎傍沾沛泽以溉釜鬵以丰稼穑越若子职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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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派分伯也干蛊季也崇文施于诸孙沐浴其浒梦寐
吾伊青灯夜午溯泉达海其不在兹乐夫天者益广其
施峨峨文忠荣显此始绍述高风尚其敬止
欧阳氏画舫图赞
掬指之舟恒昧夫先备千金之壶每捐于既济此古人
所以倾覆相继图画舫者谁欤惊风涛于平地斯人也
深谋远虑居安思危凛乎临渊而欲坠夫然后免祸于
干戈之际宜其坐观冒利涉险深得欧阳子之微而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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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膏泽歌咏勤苦默契太史公之遗意猗欤休哉弗畏
入畏
周尚易出军图赞
执弓矢者其容舒鞚鞍马者安以徐指挥左右而坐自
如不知者将以为轻羊肠九折之险知之者则见其胸
中兵甲之有馀溯而求之非有得于汉廷傅介子之意
气能若是欤
张梅间写真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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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神洒然谈辩锵然钟王笔法姚贾吟编昔也诸侯之
宾客今焉偶地以周旋不知者将槩以脂韦之类知之
者则见其玩世而神全噫此之谓杜德机殆自适其天
者乎
琴隐写真赞
潜心自远其神全寓物恒平其智先飘飘乎一琴一鹤
殆无入而不自得焉
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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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少壮竟绝迹于鸣珂迟暮艰危屡脱命于干戈端
已而不矜重交而不阿长贫孤立适兴咏歌生平无害
物之意恒简静而谦和方寸间其或得于天者稍多
祭文
黄尚书幕府伍经历祭旗文
国家用兵五年四方次第平余从尚书奉诏出都门天
戈所加无不定顺狡焉小丑敢抗大邦皇威显临其党
之毒于永新者既不远二百里而送死安成伊迩何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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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犹陆梁方今秋令司刑金为兵气诸军顺时进讨其
成厥勋嘉谋佥同穆卜允恊大旗卓建所以明号令肃
观瞻揭日月而光华之祀事孔严重王命也皇天后土
洞鉴丹心惟神其歆相我必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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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初集卷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