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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灭身兮虽九死其何尤欲潜名以匿姓兮乃绝踪而
灭迹爰漆身而吞炭兮虽家人而不识前诈刑以涂厕
兮后伏桥而褰
裳虽匕首之不利兮惟赵孟之不忘彼
友不谅厥志兮哀其生之自苦曰汝才而臣之兮必近
幸而释汝计何逞而不行兮欲何求而不遂胡戕形以
毁质兮乃前跋而后踬伊贤哲之确志兮固始终而不
渝既指生以为誓兮肯中道而改涂身虽朽而无怨兮
义不可以暂离声虽喑而不顾兮行不可以少亏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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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之孔艰兮忘所谋之不长将愧人臣之不忠兮遑恤
予身之见伤苟委质而求杀兮乃吾心之已贰仇不足
以报赵兮德不信于酬志念智氏之知己兮乃国士而
遇予忽反君以事仇兮殆犬豕之弗如嗟夫子之言行
兮与日月而争光溯千载之辽辽兮纷郁郁其遗芳何
太史之不可考信兮列彼名于刺客夫岂碌碌之燕荆
兮岂区区之轵聂士有沽誉而作善兮有徼利以行义
苟有为而为之兮虽似真而实伪彼知瑶之既歼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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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宗之既夷夫子之身无所托兮夫子之心为可知乃
抗节而效死兮岂攘名而蹈利彼太史
之载笔兮胡不
章而反刺盖自古孰不有死兮贵委命之得所谅夫子
非匹夫之勇兮宜君子之所与虽笑猊之不可得兮气
凛凛其犹生抚遗史而歌吊兮表夫子之忠贞乱曰松
柏之刚有时折兮金石之坚有时裂兮维忠烈烈豫子
勇且决兮获正而毙复何说兮不有君子畴发越兮千
古万古祗刺客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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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赋
阴阳消长之理无往不返盖一阖而一辟者也夫斡流
推旋无端无始此天道之所以立也当其玉衡建子金
钟调律而微阳之胍已验葭灰于缇室也夫剥穷上而
反下则其象也具于硕果之不食而七日之始旋盖其
几动于日至之日也吾尝观雷在地中之象而得其说
夫雷阳也地阴也壮阴闭于九野而潜阳昭于穷泉斯
造化之至理生生而不息者也且万物老死于坤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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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于复盖惧春生之不蕃故以养以
藏之甚密也然必
自掩身而斋戒禁嗜欲于声色于以待阴阳之初定存
万感于一寂也况乎无疾无咎而利有所往实圣人幸
君子之道长于是乎阳扶而阴抑者也然则复其见天
地之心微至诚者亦孰得识也且天理之复固有其常
而人心之复亦不可逆故夫恶极必善而乱极必宁柔
极必刚晦极必明盖以天生斯人灵于万物者也若夫
迷而未远乃能遄返则若醉而得醒梦之得觉譬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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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之清不受乎
旦昼之梏也信能获其萌于隐微之际
则朝乾夕惕以全君子修身之大节也凛乎其频复之
厉裕乎其休复之吉也卓乎其独复之勇厚乎其敦复
之实也赧乎其迷复之凶必自强而不自孽者也夫惟
颜子其殆庶哉因从事于克复而得善则服膺而弗失
者也盖其明以察几刚以致决故优优乎入圣人之域
也彼圣此愚均是人耳增予心之恧也君子则齐其心
而不敢放则善端绵绵而续也然则欲遏人欲而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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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亦惟谨独之念而几微之不忽也
斥鴳赋
惟二气之妙凝播庶类于群生嗟斥鴳之至微亦禀气
而载形其薄质之轻儇无举彩之焕明味不登于鼎俎
羽不用于旗旌既无虞于罟网又何虑于弋矰于是庭
除之际籓篱之下匪乘而游翳匹而处决然而跃抢然
而去物莫能害乐得其所匪荣菑翳匪薄榛莽苟可托
迹鼓翼斯举匪陋麻菽匪羡稷黍苟可充食俯味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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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其委命而足顺理而安欲无所纵乐无所盘不因贿
而致焚不藏珍以取患不饰身以贾祸不怀音而见残
静若守而有待动若倦而知还虽形微而处僻任此生
之自然彼其鲁鸡之斗胡鹰之势介距在身绦旋在体
鹦鹉能言而入笼孔雀饰外而受制或产绝垠或生遐
裔伤伉俪之相违哀母子之偕逝纵侥存而倖免亦貌
惨而容悴岂非形色之瑰材质之伟为世所用为人所
贵谅处身之不智终有累于斯世且夫
沧溟之鹏醯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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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鸡均一天地复奚累为万品一区要与之齐维兹之
鴳亦适其宜何重何轻何高何卑小大之辨又焉能知
达人大观夫复奚疑
承露盘赋
粤昔汉武乘龙御天身都富贵心慕神仙动出尘之遐
想访妙道之真传觊长生而久视与松乔而相后先也
尔乃气类翕从精神感召秘方毕呈至人胥造授房中之异术
论延年之至宝
匪玉其芝匪瑶其草采乾坤之精爽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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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臻于寿考于是烹蜀道之美铜杂丽水之良金既嘘
霆而煽电亦穴阳而冶阴筑柏梁之崇台卓天表而嵚
崟谅弥高而弥峻非可计于丈寻观其屹若云峰壮如
砥柱表断鳌以立极悬骧龙而行雨窃造化之功巧有
鬼神之呵护尔乃抗以仙掌冒以金盘诧飙轮之闪闪
惊圜规之桓桓骋怪诞于群姓驰雄伟于千官至人进
曰奇功既成吾事已济愿举玉趾临幸其地于是天子
乃漱正阳含朝霞屏万几之思虑绝九重之纷华迨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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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淡气冲云消月皓澍灵湑于重霄降鲜英于清灏泫
泫如饴霏霏如膏不赖乎金丹之鍊不屑乎玄霜之捣
盖自然之嘉瑞真可以后天而不老遂乃屑蜚璚和漙
珠灵液饮粗秽除神浆未拟醴泉焉如却五味以谢六
尘又奚翅石髓之醍醐也既而形超埃
体若羽翼趍
火不焦沉渊不没浩乎如禦寇之御风栩兮如蒙庄之
化蝶盖夙昔之愿以遂而求仙之能事
毕矣嗟乎吾观
汉武惑于方士既受诬于文成复见欺于五利信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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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邪说殆无异于嬴政之世彼其内嗜声色外穷甲兵
任贪夫而黩货用酷吏而淫刑恣盘游而无度极土木
之经营朝苦心而焦思夕疲神而惫精纵飞仙之有药
复何可以长生观其建元初政赫赫明明罢黜百氏表
章六经弥纶治道网罗群英信一代之英主能持盈而
守成使其慎厥终始进乎明诚不玩于物不恣于情泊
乎其无为淡乎其太清
则不必餐玉瀣濯金茎处方壶
登蓬瀛自可以保真而养静享无疆之遐龄是故至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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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欲存顺没宁使汉武欲效唐虞之治胡不刻斯盘以
九字之汤铭
禦寒赋
有北邻客访于南邻主人曰四序相推暑往寒来天时
既变人事亦催风霜高洁冰雪皑皑敢问诸子将何以
禦之哉主人对曰吾用吾计卿用卿策请子先陈吾为
子说客曰雄楼杰阁深
闺邃房绮窗不启画阁初妆红
炉兽炭煦若春阳此予所居之处也主人曰予也桑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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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牖且塞且墐穴地作炉火惟煨烬客曰九酝之设八
珍之列炙鹑臇雁炮羔臑鳖聚物天美咄嗟而获此吾
所食之味也主人曰予也蹲鸱可煨桑落可倾一罂之
雪复有茗烹客曰狐貉之裘绮纨之服襺以文绣饰以
金碧舍旧服新随意所适此吾衣服之费也主人曰予
也帛以为襦卉以为裤且缝且纽复著以絮客曰重屏
既列邃
幕且张镇帷以犀展罽在床锦衾绣缛烂其有
光粉白黛绿笑言芬芳此吾寝息之安也主人曰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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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衾如雪纸帐如云缟綦茹虑聊乐吾贫客哂然而笑
曰予居养之异服御非常禦此隆冬犹未足当若子之
谓其亦疏矣主人曰噫是何言之谬也盈天地间林林
而生富兮则浊窭兮斯清分定之故孰敢云争子亦为
我而不得我欲效子而不能胥乐其有何殊之称且吾
居之而安不计乎室庐之华陋服之而暖不较
乎裳衣
之粗细嗜之而饱不察乎饮食之精粝寝之而宁不论
乎衾裯之鲜敝凡可卒岁何庸侈丽矧予所谓天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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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子固不足与于此子其行焉无污吾耳客于是茫然
自失默然无语汗面芒背怀惭而去
閒居赋
夫何予性之耿介兮与时俗之寡谐筑屋室于幽僻兮
离喧嚣与氛埃繄前修之可慕兮矧古道之可追何皇
皇而无所止兮乃虑往而营来
羌行止之有时兮信用
舍之有遇视富贵如浮云兮岂名驰而利骛朝吾游于
道囿兮夕吾憩于艺圃思衡门之栖迟兮慕考槃之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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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依灌木以结宇兮引清泉以为池树脩竹之娟娟兮
滋幽兰之猗猗与禽鱼而相处兮同欣欣而忘机既抚
松以长啸兮复临流而咏诗列左图而右史兮置前琴
与后棋春吾蚕以为衣兮秋吾穫以忘饥虽遁世而吾不
知兮唯昭质其无亏信鸾鹄不可以矰弋兮岂麒麟之
可羁宜鸡鹜
之争食兮任驽马之交驰延渔樵以论交兮
美田庐以自适既不怨而不尤兮又何丧而何得嗟万
钟之厚禄兮暨驷马之轩车徒暌争而交攫兮纷总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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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焉如亦孰知信之可立兮孰知义之可服刓其方以
为圆兮操其直以为曲彼恬然以为荣此赧然以为辱
谅薰莸而不相入兮宁抱余之真独蹇予岂独好异兮
欲索居而离群厌流俗之靡靡兮诚不能和光而同尘
景颜氏之屡空兮乃乐天而知命仰仲宪之蓬桑
兮曰
惟贫而非病彼前哲之懋行兮羌与道而同符何愚人
之汩汩兮怆乎其若囚拘羞潘岳之谀佞拜车尘于途
侧胡亦赋此閒居兮乃论士之巧拙虽千载之辽辽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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慨有感于予衷苟非拔俗而高蹈兮亦何予之能同系
曰时与我兮相违审夫命兮何疑忧人之忧兮羌者有
时乐我之乐兮知者其谁
肺石赋
昔圣人之御世兮贵上下之情通羌一视以同
人兮曾
不废于困穷有长以司平兮或权衡之失中繄穷民之
有愬兮阻天关之九重非设法以阶其进兮嗟皇皇其
曷从爰置石于王都兮其色肺肝之与同使穷民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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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上兮得吐露其情衷心累累乎三日兮斯可见其哀
恫士师从而听其决兮私一毫之靡容信尺蠖之久屈
兮睹大明之当空脱辛苦于颠崖兮跻春台之融融乃
归罪于其长兮激凛凛之清风以春生秋杀之道并行
兮谁膏泽之敢壅兹卷石之在
他山兮亦惟玉之可攻
孰徵求于岩穴兮乃佐治而有功曰重厚而不可转兮
疑自天之来降薄京口之狼石兮聚当世之枭雄图没
都之华石兮徒媚主于深宫笑佛炉之盘陀兮坐枯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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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谈空彼支机之神怪兮适欺世之盲聋是皆不足以
拟伦兮徒雕琢而磨砻惟嘉石之可配兮并见录于周
公惟皇元之有道兮过成周之治隆倍麟趾之信厚兮
由上令而下共画衣冠而不犯兮将比屋之可封无一
夫之不获兮
虽肺石其奚庸皞皞乎不知帝力之何有兮
民于变于时雍
四灵赋
圣王御极至治惟新修文偃武蹈德咏仁被声教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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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毕梯航而来臣发春阳之厚泽布大造之洪恩何隐
不显何忧不欣何疾不瘳何屈不信士向道而游艺贾
弃伪而鬻真工务业于坚朴农务力于耕耘极中和之
至德致嘉祥之效珍维龟维龙维凤维麟应时毕至以
彰圣神
乃咏厥事耀于黎民夫麟之为物其形不类匪
麋匪鹿匪虎匪兕乃肉其角乃圆其趾不群居而旅行
不陷阱而罹罟音既中于钟律行复合于规矩生草不
践微虫不履原其德行吁嗟仁矣朝阳之凤质禀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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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苞表瑞六德储祥晨游紫雾夕饮元霜发文采之粲
粲动和鸣之锵锵临寥廓而高跱凌云霄而远翔俾烟
霏之閟色与日月而腾光览德辉而来下羌出处之有
常介族之长元龟实先十朋之重五色之全
下夷平而
法地上隆规而象天或万年而升木或千祀而巢莲顺
阴阳以呼吸藏景曜于重泉断休咎于滋惑明吉凶于
未然信穹壤之奇物能钩深而造玄懿矣神龙有威有
棱巨细脩短信屈降升千变万化杳不可凭张鳞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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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差挺头角之峥嵘既行云而施雨复嘘风而吸霆或
跃于渊或游在坰拟物类以有体忽神化而无形闻之
斯慑睹之斯惊盖旷代而罕值实有国之嘉祯予尝稽
之传记考之大经四物孔
异有彰厥名若夫皇羲之世
虞后之庭姒禹之代姬昌之京或以成太昊之纪官或
以听箫韶之九成或以负洛书之大范或以应关雎之
化行维随时而隐见故王者以为休祥之徵矧兹昭代
圣圣相承与勋华而比德𦕈汉唐之所称海岳之精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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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之英何祥不产何异不呈宜羽毛与鳞介总符合于
文明蹇予沐浴盛化歌咏隆平躬虽处于蓬室心独向
于皇扃睹兹奇瑞欲默不能敬缀辞以成赋仍名之曰
四灵
酒赋
有客有客一醉一醒邂逅相遇款我柴荆醉则高其旷
达醒则矜其典型剧谈雄辨舌摇风霆于是醒者睨醉
客而视之曰若不闻乎禹恶旨酒夏德其昌纣为糟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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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祚灭亡何物狂药毒人肝肠甘之者必酗中之者必
伤化慈祥为凶险变沉静为淫荒语言厖杂气势鸱张
或骂将军之座或登节度之床或吐丞相之茵或牵美
人之裳或翘足沐猴之舞或俛首群豕之场
微酒之故
胡然而狂甚而双亲之养不顾七尺之躯亦忘腐胁而
毙遗臭无疆酒之害人如此若何不痛绝而谨为之防
乎醉者曰是何言哉是何言哉吾闻上古洼尊三代罍
爵苟圣贤之不饮何杯棬之有作书称曲糵礼曰清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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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饮之仪献酬交错若近代之饮者皆磊磊而落落晋
之八达非酒何以逃乱世之诛唐之八仙非酒何以脱
微官之缚酒之于人其德不薄变怒为喜转忧为乐释
愤气之怨争发钝口之谈谑故
曰痛饮吾之师不饮客
之恶独醒之原怀沙寂寞啜茶之仝血染锋锷然则酒
何负于人哉尔独未知其趣而遽薄之也词未既予乃
从而释之曰止止二子之说各倚一偏请折其衷子其
听旃往古来今酒不可无祭祀宾客日用之需但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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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丰不可纵俭不可拘纵失之湎拘失之愚愚乃人所
鄙湎乃酒之辜酒以成礼威仪秩如酒以合欢怡怡愉
愉夫如是又安得丧于而德害于而躯亡于而国败于
而家乎二客于
是蹶然而起负墙而立请诵惟酒无量
不及乱之言庶无过与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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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巢稿卷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