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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贞素斋集附录卷一
贞素斋铭
新安舒君道原以贞素铭斋京口俞希鲁为之铭曰心
有懿德贞为之则素位而行厥德用迪德贵于贞维体
之成行安乎素斯用之行匪体而用奚贞以素素本乎
贞德行斯具贞以干事事由是立素以履道何往弗吉
维忠维信无畔无援正固居易贞素斯践勖尔舒子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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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终始忠告辅仁述此铭只
贞素斋记
洪荒之世遐乎邈哉上古伏羲氏作有画而无书中古
群圣迭兴然后六经传焉何以谓四德元亨利贞由是
而四时顺序四方定位焉何以谓五行金木水火土由
是而五常均赋五采彰明五音五味相资而生焉绩邑
隐君子舒公道原焚香盥手卜易遇乾曰乾天也贞为
乾德支卦得兑曰兑西方也素为兑邑于是𨽻古额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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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贞素屡来谒记初道原当海内隆平尊先公尚无恙
左右侍养烝烝孝谨乃鼓箧使之远游举茂才升校官
于金陵治书王公继学侍御张公梦臣韩公伯高一见
器识要出自我门下京口侍御秦公元之左丞裕之吟
诗论文买舟徘徊金焦两山间奈秉性刚特于是非可
否不得其平则拊髀用泄愤懑自视汲黯不翅于嗫嚅
龌龊为何如人也壬辰之变生意日蹙又念平生知己
无托知者出入涧谷残雪乍消冻禽栖树落梅点染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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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以为高士长裾破笠嗜饮辄醉不知者以为狂客云
呜呼大道无名强之以名道四德终于贞贞者正而固
也玄武蟠屈以静为体也五采始于素素者洁而白也
粉地萧瑟以文为用也一静一动而复归于静天地已
生之气也一质一文文而复本于质天地已成之象也
呜呼微矣道原今年七帙有二耳聪目明老学不倦拳
拳以贞素为务几杖有铭盘盂有戒佩韦弦皆以药其
性之偏求其志之笃验其学之有成也异时经其里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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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斋遗风馀烈有不可及之叹以老成之难遇也典刑
在焉洪武八年冬十月既望同郡盲者唐仲实记
贞素斋记
绩溪舒先生道原畴昔升平时解后城闉欢然文字间
至酒酣气张逸气舒发慨然论天下事曰当然不当然
指顾区画拟议犁然当于人心予有以知夫先进之士
意气之真识度之远德义之审也遂相与订交游几二
十年握手欢甚契合益深而各苍颜白发矣乃曰吾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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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之所扁曰贞素昔诸大老为诗文盈轴兹蔑尺纸能
无情乎予惟贞素之道以儒说推厥义为大先生之取
之也何居乾之四德贞下起元元之运极天地亘万古
配四时生生不穷而贞之德为本故先天图六十四卦
三百八十四爻与天为运而变剥之间贞之德消息著
焉辟则人心之酬酢万事万变施无不当莫非仁德之
流行而本然之善其本也素为采色之本故曰绘事后
素又曰易有太素真素也者其诸指夫贞之德为本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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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善而思所以用力者欤学问之道莫大乎涵养本原
能用力于此即程子教人静坐之功李延平授受子朱
子涵养喜怒哀乐未发之中之谓也抑贞之训曰正而
固以贞素而谓天本善之善固也而子朱子又以素犹
见在释之何耶窃谓即其见在之位而为其当为固其
本然之善也故曰君子思不出其位又曰素富贵行乎
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
患难是则贞素也者又所以谓夫心身之间事为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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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益固其本然之善而思所以用力致其警省者欤君
子之学莫大乎因夫时措之宜而本然之善存此圣人
安土敦仁乐天知命之事也若然则君子由前之为其
植乎内也深由后之为其培乎外也厚内外涵养挟持
上达天德而内圣外王之道具矣圣贤之学其有大诸
此者乎故曰贞素以儒说推厥义为大此吾儒心法也
又岂老庄朴素质素纯素之谓者哉先生升平时研圣
学筮膴仕浩然思有所为洎遭乱离涉艰险毅然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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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挠其有得于真素之道多矣斯其所以眷眷思绎其
义以贻后之人者欤惜予之不足以发之也兹姑撰述
所闻以为复先生尚其忆夫诸大老之说为有合与否
以告我而无以为固也是为记洪武辛亥五月望日歙
周澹如书于鹤止闲轩
贞素斋后记
文者物之成章者也道者文之所载者也道固无时而
不在文亦无所往而不有也日月星辰山川草木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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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文也风雨霜露烟云雷电阴阳之文也图书八卦伏
羲氏之文也易书诗春秋礼乐周公孔子之文也颜曾
之学由之政求之艺皆文也其所载之道发于自然垂
于永久盛大昭著辉光日新穷天地亘万古而不泯者
道之体也是君子得之于心施之于事身脩家齐笃恭
而天下平者道之用也孟子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
兼善天下道之效也是以或出或处或用或舍居易而
行夷险一节莫不各适其当然之道于是乎有贞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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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焉夫贞者正也常也素犹见在也易曰天地之道贞
观者也日月之道贞明者也天下之道贞夫一者也君
子藏器于内观变于外察盛衰消长之理识进退存亡
之机守乎一而不二主乎中而不移直有富贵贫贱威
武所不能夺者吉凶荣辱祸福利害一信于已而非所
可计固有确然而不动于心者其知贞常之道见在之
义也欤非盛德君子孰能然乎华阳道原舒君卓荦瑰
伟之士也少负奇气壮游于大人君子之门当时缙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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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折节敬礼争相辟荐三历校官既而丁时艰难遂
杜门为逸老计以贞素扁其斋前凿方池周植竹木奇
蔬异果春华秋实粲然而敷荣森然而行列教授生徒
日接宾客谈诗文论古今得失或危坐忘餐或陶然一
酌兴有所寄则长歌短章舂容激越浙风江雨唤醒旧
梦不自知其年岁之驰而山林之乐也是皆守正以为
常素其位而行合乎居易俟命之旨而无行险侥幸之
心真有契于贞素之义矣乡先生题咏成帙发其全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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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亦盛乎复徵余言夫以雅行文章岿然范俗耆年硕
德著于乡里小子后生何敢措辞于其间哉然吾郡文
公桑梓之邦礼义之俗日靡故家典献霜木晨星走也
不肖栖迟名邑七年于兹承下风亲教诲不可不谓之
知己也况诗书之泽既深且远他日贤子若孙必有以
英俊奋发大其家声则先生之文传于无穷而道亦相
与不朽矣是则今日之记亦不可无也洪武九年龙集
丙辰夏六月朔甲申契生婺源方元成识于邑庠慎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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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
贞素先生花萼图记
真人驭极四海九州罔有内外悉靡然臣服盖天威也
天威穷日所出入矧华阳密迩畿辅耶是故林皋遗逸
坐享升平为世歆幸予内弟贞素先生积学励行延誉
朝著典台州路教授致政归谓华阳溪山奇秀甲新安
日移伯仲远逊杖履所及或登高或听泉或掇幽芳或
荫乔木春有北野县花夏有梓橦山云秋有映潭月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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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苍洞雪千态万状不可殚纪嘉时令节雅歌投壶赓
唱迭和皆理道政事非徒博奕饮酒溺于闺门之欢而
已好事者绘为花萼图以传之予往省诸舅氏过从未
尝不三击节叹赏乃语贞素曰忆红巾之乱南北郡县
且陷没高薨巨桷鞠为丘墟榛苇所生鸟兽所聚霜露
蒙翳四顾苍莽欲寻残山剩水之乐漫不可得则凡富
贵功名人生待之以为荣待之以自托于天壤间者果
何如哉君子之道不以天下之重易所性之贵吾贞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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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仲良有以也虽然啖鼎食之寸脔味沧溟之一滴敢
不敬念我天威吾侪耄矣当诏诸后人图所以为报开
门而仕务砥砺名节致君泽民不为苟且肥身润家之
谋当大艰难大变故从容处之闭门而隐安土敦仁乐
天知命以节士廉退之行自勉则今日花萼永永无斁
若夫舆马赫奕荡惑里巷官爵货力摇动官府率为花
萼之累所不忍闻也予盖亲戚乃致情爱之私规切云
云贞素毋以予为迂龙凤十二年二月前奉政大夫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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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宁国路总管府事瀛州章文麟书
故贞素先生舒公行状
礼记云事师无犯无隐左右就养无方服勤至死心丧
三年贞素先生舒公梓之师也生事之死丧之则所以
状其行而使之不泯者礼不在吾弟子耶先生生于元
大德甲辰十二月二十又四日讳頔字道原贞素其号
也先生之先居舒村有曰雅公雄公者为宋文武状元
官至宣使尚书科第相绳至九世孙恕四公睹绩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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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明秀因家居城之北焉代多闻人至高祖六九公讳
珣以明经补国学上舍时天下多故遂不仕著有鹤林
手稿曾大父讳梦旂字武仲宋补国学上舍仕登仕郎
大父讳正大字直方号梅野元初以肄业积分授饶州
路长芗书院山长转广德路儒学正父讳弘字彦洪号
白云先生以文学荐授杭州路昌化县教谕又转教钱
塘皆儒官也先生幼有操志嗜学好义不与群儿伍外
祖玉甫戴公尝奇之曰余将见文明之外孙异日必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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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家年十二三经书成诵十五六淹贯诸史工诗文乡
先辈皆奇之与同郡允升朱先生子美郑先生以文程
先生相与讲明比壮游江湖寻师问道受业于姑孰青
山李先生与其子伯羽仲羽及翰林主敬陶先生博士
元叔潘先生皆为同舍生时中丞伯庸马公祭酒伯高
韩公洎诸南豸冠皆雅善深器之后至元丁丑江东宪
使雅克巴哈辟为池阳教谕大兴文教贵招来多士时
万户侯枣阳仲贤万公库楚巴哈公延于家塾训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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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袭侯爵秩满调京口丹徒校官遂馆于平章元之秦
公之门先是邑学无恒产廪禄仰给郡学黉舍仅三楹
卑隘弗称门庑悉缺先生瞻顾叹曰何足以阐斯道遂
白郡守士则王公出已帑率士类鸠度财用辟建礼殿
如制创斋庑及棂星门不日落成士民叹美生徒从游
者日益众江浙考试官松江府判用中俞先生为文刻
石以记其事至正庚寅转升台州路儒学正遭时多艰
不仕归觐亲闱定省未温兵戈扰攘遂奉亲携书归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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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尝与其弟远逊舆亲避寇岩谷被掳执先生正色
叱贼言甚厉欲杀害之弟兄执手抵争代死且曰若辈
罄我囊橐酷毒吾家但存弱孙以奉吾母死无憾焉由
是贼众皆感泣俱释以全丙申二月初七日也岁丁酉
天下犹未宁今卫国邓公戡定吾郡江淮知府天章理
公开治吾邑交章荐剡厚礼卑辞聘先生于北山之阳
先生志不果出矣遂以疾辞未几慈闱失养闭门终丧
礼晚年诛茅结庐为读书所扁曰贞素斋训课子孙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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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不倦长于诗文有古澹稿华阳贞素诸集藏于家而
稿之不存者尚多尤工于篆𨽻笔力精健人多慕求之
先生操行坚正不屈不阿甘贫乐道不及功利故能今
终天命洪武丁巳秋九月十又五日终于家享年七十
有四先生娶胡氏子一孙男二嗟夫人之有死逝如夜
旦岂有超然而独存者哉书曰朝闻道夕死可矣舒由
上舍至于先生五世相传皆以儒显岂非源深流长之
效欤然则舒氏之泽将未艾若先生者可谓生顺而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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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者矣呜呼哲人云亡予将畴依相向而哭为之失声
昔人有痛其师之死而私为之谥者而今则未敢也敬
为述其行实丐求当世名公一言庶几可以传不朽云
时洪武十二年春正月吉日邑东门生张梓顿首拜撰
梓字英材号无欲斋后以学行举任本县儒学训导
转授辽阳学谕
华阳贞素舒先生墓志铭
余先人尝与绩溪先辈王伯经胡相之舒彦洪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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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友古义称笃惟彦洪先生子道原公与予又友爱特
深己酉奉檄赍诏旨抵绩溪与道原尽记登源洞题咏
韩退之有曰两家子弟材智不相下不能通知二父志
若道原者可谓善继其志矣丁巳秋道原疾逝予瞽未
遑吊哭己未春其弟逊与其子询袖衔行实踵门告曰
余家与先生忝交载世先生必能道吾先兄意中事愿
丐一言以贲幽壤呜呼予忍志道原之墓乎按公讳迪
字道原贞素其号也先生之先居舒村有曰雅公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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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宋以雄才及第科甲蝉联迨其孙恕四公迁家绩之
城北云仍相继代不乏人高祖珣公以明经补国学上
舍时天下多故遂不仕著有鹤林稿曾祖梦旂公字武
仲宋补国学上舍阶登仕郎祖正大公字直方号梅野
元初以学行举授饶州路长芗书院山长转广德路学
正父彦洪公号白云先生两任杭州昌化临安教谕其
渊源所渐者远矣公秉性豪迈羞与市儿伍年十三默
诵经籍十五六淹贯史策外祖戴公玉甫曰不特黄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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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之有洪钧父矣寖长颇寻访在乡里集贤朱公允升
翰林郑公子美御史程公以文答问反复孳孳不厌在
姑孰师礼李公青山一时父子不减三苏参政陶公主
敬博士潘公原叔同舍生也在金陵中丞马公伯庸祭
酒韩公伯高极口借誉南院诸豸分庭抗礼凛凛不屈
其除贵池教谕明正学申教条俾江淮之人累累接踵
莫不向慕其调丹徒倾已帑召群工曰庙曰学丹垩翔
焕内外一新记之者松江府判官俞公用中侍御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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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之设亲主客以严讲贯其升台州路学正时方劻勷
不果出矣壬辰丙申遁伏岩穴有利其赀者公曰但存
稚孙足以供老亲足矣未几亲没肉消骨立白头衰尽
公之为诗盘桓苍古不贵纤巧织纴之习字尤喜朴拙
有识之者曰宗汉𨽻匪八法也家藏古澹贞素诸集若
干卷春秋七十有四娶胡氏子男一人名询孙男二人
将以是年五月十日竁于县治之北秀野呜呼士不以
道自重久矣倘遇人之孱懦则愚弄之稍振拔者辄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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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吐舌公常太息曰士生天地间浩然正气金石可磨
也胶漆可解也吾之正气不可挠也孟贲失其勇也陈
平失其智也吾之正气不可夺也石介字守道当庆历
中献圣德褒贬忠邪先是众怒不可犯遂以奇祸中介
欲凿棺而验其死生赖天子仁慈而不忍也公之浩然
正气平日于死生祸福是非毁誉无避忌故忤时触讳
而悦之者少而不乐者滋多古之烈丈夫微公其谁耶
余不腆于文夙辱友爱姑掇其梗概揭于墓上铭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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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则颓水深则洄不渝不泐过者必式曰旨矣时洪武
十二年四月望日同郡友人白云唐仲实拜手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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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素斋集附录卷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