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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贞白遗稿卷一
明 程通 撰
表
陈情乞祖还乡表
监生臣程通诚惶诚恐稽首顿首上言臣闻为臣思忠
为子思孝曰忠曰孝臣子立身之大节也盖孝者忠之
本忠者孝之推君亲之分虽殊所以事之则一经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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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孝故忠可移于君此之谓也洪惟天朝混一寰宇偃
武功敷文教内而京师外而府州县咸建学校以育群
才其所以教之之术不越乎忠与孝而已臣本刍荛获
游县学蒙君之食师之教亦有年矣若夫圣贤道德之
懿固未探其奥而于臣子忠孝之节亦粗识其方今幸
升胄监日近清光竭力效忠正在今日第念臣父已殁
止有祖平见今年七十有四洪武初坐法流陜西远隔
四千里相别二十春音问不通安否何似煢煢只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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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畴依其饿也谁为之食寒也谁为之衣疾病也谁为
之奉汤药虽有微臣无由顾盼停餐忘寐徒有所思臣
欲养父父已不逮臣祖幸存虽欲致菽水之养又不可
得兴言及此实切臣心载惟皇上孝治天下泽被黔黎
疲癃残疾者得生鳏寡孤独者得养况臣祖尪羸孤苦
尤为可怜且臣无父而有祖祖即父也祖无子而有孙
孙犹子也岂有父子骨肉坐视其苦恬然无忧乌在其
为孝乎臣窃念汉齐太仓令淳于意有罪当刑其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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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萦上书赎罪文帝矜其情而免之且缇萦区区女子
尚能如是臣虽不才为一介书生不能以一言上闻岂
无愧于缇萦乎矧我圣天子在上明同日月无不照临
德配乾坤无不覆帱量若河海靡不涵容祖述乎尧舜
宪章乎文武岂汉文之比乎臣是以敢布微忱冒干圣
听愿乞臣祖回还以终馀年使臣出则事君入则养祖
上不负君师教养之恩下得全臣子忠孝之道倘蒙矜
悯允臣所言不胜犬马怖惧之至臣通诚惶诚恐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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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首谨言洪武二十三年正月十五日国子监监生臣
程通谨陈伏候敕旨奉圣旨孝哉若人该部即释平伍
籍
策
封建策一
臣对臣闻圣王之治天下也必联亲疏之谊而权其重
必察安危之故而酌其宜故选贤任能不惟其方而敦
睦之恩有独先焉岂为独私亦曰重我本支以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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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拔之势安内攘外不专用武而边陲之防有独饬
焉岂其为黩亦曰谋贵万全以示天下不可犯之威三
代之盛率由此道后世不能推原本始权厥利病而妄
以己私姗笑之胡不以往事徵焉夫周之封国八百而
同姓者居其强半若过于厚然卒能共奖王室而控卫
天子徐戎之兴鲁侯一驾而天子不惊犬戎之乱晋文
入卫而周室再造固以其臣之习于兵亦以周之所以
惠同姓者至渥也东迁之后天下已无王矣然桓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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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而晋为长秦楚之君俯首听命而莫敢睥睨王室者
固以周德之入人深而亦以慑于周亲之有人也由此
观之亲亲之恩可不笃哉李斯不察以封建为树兵而
草菅同姓曾不得方面而托足焉卒之陈涉倡乱天下
景从而子孙不复振者患在于亲亲耶否耶汉高戒秦
之孤立而封三庶孽割天下半致使僣拟无涯酿成七
国之变则以分封无度惩噎者之过也然诸吕为难而
左袒一呼六军随灭之者则以内倡有刘章外应有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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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而高祖之所以封齐者其势优也由是以谈亲亲之
恩可不笃哉自主父偃之说行虽同姓无内变然以疏
间亲吹毛求疵洗垢刮瘢诸王莫能保其首领而本支
单弱王莽遂敢肆其邪心焉乡使诸侯王强明如故虽
逆莽亦胡敢然哉然南阳一倡而故鼎复返者则以汉
之子孙其丽不亿而汉初之所以养之者隆也由是以
谈亲亲之恩可不笃哉曹囧有言百足之虫至死不僵
以其扶之者众旨哉言也其见审矣唐宋以来虽同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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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延而事权不假惟习于豢养之中不悉文武之略故
逮其末造不闻有同姓诸王能为天子声大义靖大乱
者岂其忠孝之心独泯哉权藉不在也诗曰价人维藩
宗子维城又曰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岂无谓之言耶故
为政而薄于本支是自撤其城藩而割其手足也欲以
望国祚之灵长也亦难矣世所称天潢之派磐石之宗
者非宗室耶假令天潢不流则利泽不衍磐石不固则
地轴不宁虽其法制毕具亦何益也今之理身者必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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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腹而肺腑其卫也四体其运也肺腑不安心胡能以
独宁而四体又胡能以独运同姓者非天子之肺腑亲
耶奈之何欲理身者而薄之肺腑也臣愚以为本支之
臣固不可假之太重亦不可制之太轻太重则骄矜而
不逊必有非望之想汉之七国是已太轻则懦弱而难
立必无振复之几唐宋之末造是已斟酌于轻重之间
禄足以周其家而权亦足以监其众傅有董贾之贤弼
无贯高之桀则岂无锐志文学如河间献王赞我文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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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乎奋志武勇如齐王肥捍我王畿者乎而居重驭轻
潜消天下奸雄之志又岂无三代之盛者乎昔人有言
生子当置之邹鲁礼义之乡不当置之戎翟之俗是固
有然者臣则以为当置之艰阻备尝之中不当置之膏
肥美丽之地方今蒙古虽北徙犹时侵扰臣以非诸亲
王莫可镇此地者一则时有烽火干戈之警则惧惧则
不遑为逸乐之图一则身亲风霜战斗之苦则戒戒则
必思为善后之策一则视君亦亲视国亦家而捍卫必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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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则戎兵克诘师旅常振而缓急有赖一则豪臣猛将
慑懿亲之望重而干城之寄坚一则边陲荒裔惮藩国
之势尊而窥伺之心熄此一举而数善备者必能为陛
下当北顾之忧垂宗社之宁矣虽垂流之久或有意料
之所不及者要之与其弊之一不若利之百而监古揆
今兴衰补弊陛下又必有经制之宜在也臣愿陛下取
前之所以得剔前之所以失惩孤立之祸收百足之福
绝李斯之刻削酌主父偃之权宜毋以姑息恣恩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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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腑生疑俾阃外之寄常畏周亲文武之略备自帝胤
则天潢衍庆磐石永宁维城维藩绵之百世而勿替矣
臣草茅之见如斯伏惟陛下采纳焉臣谨对
封建策二
臣对臣谨按易比卦曰先王建万国亲诸侯此封建之
所自起书说命云明王奉若天道建邦设都树后王君
公此封建者所以隆本支崇藩屏禦外侮安京师诚万
世不易之良法也钦惟陛下万几之隙发德音下明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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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臣等于庭而以封建之事为问猗欤盛哉臣庸疏浅
昧敢不精白一心以对扬圣天子之休命臣伏读圣策
曰周之诸侯汉之藩王皆分茅胙土者尊亚天王福膺
民上臣惟封建之法轩辕创之三代因之其详可得而
考者惟周制也盖周之所建者诸侯诸侯之中有同姓
者焉有异姓者焉如封叔鲜于管叔度于蔡叔振铎于
曹叔处于霍康叔于卫之类此同姓之诸侯也如封夏
之后于杞殷之后于宋太公于齐异姓之诸侯也继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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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治者莫汉若也汉之所树者藩王藩王之中亦有同
姓异姓者焉如封兄贾于荆弟交于楚子肥于齐如意
于赵之属此同姓之藩王也如封韩信于齐彭越于梁
张耳于赵吴芮于长沙此异姓之藩王也然周之建侯
汉之树王皆分之茅而胙之土其所以待之者何其厚
耶镇之宝玉而重其守锡之车马而宠其行辟之以山
川而拓其势焕之以冠冕而庄其容言其贵则有爵位
禄秩之隆言其富则有土地人民之广此明诏所谓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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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贵福无以加矣臣伏读圣制有曰何周有众者未久
而削其地或怙终而灭其国汉之藩王自杀者若干斯
二者所失在谁臣惟周之御诸侯一不朝则贬其爵再
不朝则削其地三不朝则六师移之其法固然也所谓
削地而灭国者如管蔡之类载在方策间亦可见汉之
藩王自杀而伏诛者如吴楚胶东西等七国稽之史籍
班班可考虽然建侯封王域民裂土茂枝叶以庇本根
置股肱而卫胸腹亦惟欲其懋乃攸绩睦乃四邻以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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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以和兄弟保有富贵与国咸休此人君之本心也
若削地而贬爵殒身而灭国岂人君之本心哉论至于
是则知人君之待藩臣者可谓忠且厚矣为藩者顾乃
不以人君之心为心骄奢淫佚而自放于礼法之外奸
回不轨而甘蹈于刑辟之中至杀身亡国而后已凡若
此者其所失不在于人君而在于藩臣也昭然矣然究
其所以失则又有其由也臣伏读圣策又曰诸生有能
备陈为政及祸源者臣初学浅闻何以及此然感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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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之之意与夫养之之恩又焉敢不俯竭愚衷以仰答
光宠乎臣闻中庸曰为政在人孔子曰政者正也夫生
知安行之圣天性自然不假脩习其所行自无不正亚
圣人一等者安能每事而尽得其正乎必有待于辅弼
匡救以作成者故人君之于王侯必为之择贤师傅以
辅道之匡其不逮格其非心以及于左右前后罔非正
人群仆侍御无非吉士使其生而见正事闻正言行正
道出入起居罔有弗正则所以养其心者正矣心正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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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正则推之家国无不正矣如此则内无失德外无失
政而所以忠君报国者必思有以尽其道祸何从而生
哉若夫周汉之王侯卒有削地灭国自杀伏诛之祸者
亦为正人辅导其为善而有憸人从谀其非以致然也
然则所用得其人此所以为政不得其人此所以为祸
之源也欤善夫周穆王之命君牙曰仆臣谀厥后自圣
后德惟臣不德惟臣此之谓也臣敢以是为终篇献惟
圣上矜其愚而加择焉臣不胜竦惧之至臣谨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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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
上防禦北兵封事
贞白遗稿卷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