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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春草斋集卷三
明 乌斯道 撰
序
送逊都月公赴山南廉访使序
至正二十六年夏五月诏逊都月公为山南江北道肃
政廉访使戒行人谓朝廷所寄之重者今安于公矣始
公受江南诸道行台御史中丞之命留南郡上下协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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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贤黜奸崇礼明法威名四达十道惧服时宪台多故
由公振作光耀功加于昔惟藩将跋扈方伯莫制公绳
纠以法厥惟艰哉兹闻春宫在益都公将往见有南图
谢病出关而适得山南之命也然山南凋弊于兵燹其
政治之得失风俗之变更民人之欣戚举在公研究物
情奋扬风纪将必有同列荐绅郡中父老告之矣仆草
茅之人辱上交乃独言公下士之美公居台端恒接见
博士有吐哺握发之勤温恭自虚之善故南郡之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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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公宾客念公交游亲旧皆象笏金鱼之贵犹汲汲与
布衣施报岂直如献子之忘势而已盖公由进士显而
礼貌不衰讲贯不倦是已之出者合乎诗书礼乐之原
也圣人谓子贱身能事贤虽尧舜之治亦不过此公岂
办此哉且公为朝廷倚赖行入内其位愈高而言行于
天下四目之明四聪之达必为公任尤思谨于所接矣
行之日仆以是补于称功颂德之次而系诗于后云
送丁侯元善赴福清监州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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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设内外官视海道漕运为重闽广湖南为远故咸
有优遇于其间每岁海运北上天子必命重臣延燕给
光禄之膳用待仪之乐复锡之以文织焉闽广湖南去
中国数千里之官者有崎岖跋涉之劳故议缩其考而
伸其职往往由是而得优转也庆绍所千户丁侯元善
在任廿三载五越沧海输贡赋皆获燕饮文织之锡今
得受监闽之福清其缩考伸职之令必循故常矣仆窃
究之所重乎海道漕运孰不曰鲸波之险哉观其风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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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辐辏篙丁之云集则又在御众不烦算计不爽然后
无𣕕杌之虑是以宠之之恩加厚也所远乎闽广湖南
孰不曰南服之僻哉若夫岛夷之梗化诸蕃之互市则
尤在怀来之仁剸繁之敏然后成藩屏之固是以待之
之意加宽也斯二者举有优遇之道而有不同于宽厚
耳侯仕海道既荣于其厚兹往福清将逸于其宽是固
侯有过人之量出众之能而致也彼暗于见短于才违
上而病下拘拘自能自适于顷刻犹下泽之车款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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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过之者弗顾也侯当督运事坌至立辨析无滞而恒
有馀裕焉以侯之才设施于福清诚使民安耕凿里巷
有弦歌之声而大府不齿下民不怀未之有也矧其地
有奇峰巨壑之胜丹荔黄蕉之美越鸟弄声榕阴满地
退食之暇与州之贤士大夫遨游瞻眺举酒赋诗畅其
思而发其閟此又获于优遇之外矣侯之先大夫知先
子至深而仆受知于侯至久侯治装遂以此言壮其行
送陈仲宽都事从元帅捕倭寇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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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丞相方公以至正十有七年受天子命控制东藩
有梗化者讨之自是东方以宁倭为东海枭夷处化外
比岁候舶趠风至寇海中凡水中行而北者病焉今年
夏丞相曰天子方以中土未尽平弗暇理东海事吾为
天子弭盗职耳恶得不选吾爪牙俘至麾下于是诹日
饬将士曰汝往必克毋利其货以逭其死毋毒我土民
时天台陈君仲宽以都事职在元帅钱公幕下因佐其
行君读书士也居帅府且久陆攻水战之法究之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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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待言矧倭寇蜉蝣耳不足当吾锋又奚言哉然彼尚
艨艟剽轻出入波涛中若飞有不利则掎沙石大舟卒
不可近此不可不豫计也且彼既弗归顺素摈弃海外
今又犯我中国地枭馘固当第虏吾中国人日夥就为
向导为羽翼求其回心内附岂得已哉苟我军相攻击
玉石弗暇论必令吾中国人自告者免乃生致之此又
参佐所当言也尝闻君之先献肃公当南宋时为谏议
以直言受知于孝庙人至今称之凡位与事无大小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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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言君是行特其兆耳他日立显位功益高名益著安
知不受知于天子进直言如其先哉四明能诗者喜君
有是行咸赋诗以饯予为序以致其臆云
送马易之编脩北上序
和啰罗氏易之父以编脩官徵赴京师余饯之曰易之
居城郭中萧然一室不色忧在位贵人恒造其门与谈
笑则言不谄而礼不倨人有赂之以干贵人者辄谢去
或贵人与之钱则受不辞曰赂不可黩周之可受也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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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宾客惟论古今典故未尝道及官府事此皆易之
通事理适时宜而得以从容于斯世也夫今为太史氏
食君之禄是固博学笃行之所致然太史所主者唯事
与言书法不隐则直笔炳耀事情失实则简册污秽此
何待余言也以余所揆易之今日之行不可不思于职
之外耳当四方无虞之时太史得居清华之地享优游
之乐讨论脩辞已耳今江南北多故凡中外大小臣工
不特廑廑尽所居之职而止也以一家喻之平居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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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夫耕妇织奴樵妾㸑各事其事不遑他顾设有水火
盗贼之变则家人仓惶惊悸举得言其利害而争先奋
力矣矧当朝廷用人之秋易之负师儒之名当知觉之
任执政大臣岂不以得人为喜而举天下事咨访其不
逮哉易之应天子之徵岂不能举一事进一言以补益
于天下哉即执政大臣咨访不及于易之易之既目见
世道晰又岂得不自言其利害而争先奋力哉余意易
之必素定于中而备夫出仕之道余第愧知之未尽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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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其行敢以久要之谊为之勉焉
赠庆元监郡元臣侯德政序
衢国公以靖乱驻军东浙至正二十四年冬十月城上
虞所属州县官若吏率其民往役跨山络野穷日力以
作时上流水浅涩舟载石首尾相衔二十里猝不可进
事严迫于期皆惴惴自危或宽而弛事或猛而暴民其
能上无谴怒下无怨咨者盖鲜矣吾郡长官元臣侯兼
总制慈溪事在行事集民悦国公赐燕饮侑以白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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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仆闻而叹曰侯何道而然耶俄而友人旅进而告曰
吾徒执役上虞侯恻怛见于面和煦形于辞有呶呶诉
床下无忿戾咈逆之色周旋曲折扶其颠而补其漏微
侯则先人田庐非吾有矣所谓生死而肉骨者敢求文
于子以旌吾感侯之德也仆喜曰侯所致之美乃在乎
是矣诗曰岂弟君子民之父母盖君子之牧斯民饥欲
其饱寒欲其燠疾痛哀吟欲其安宁以乐莫非行是岂
弟而已行是岂弟则是君子斯民之父母也民之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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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其民无所不至是以民爱其上亦犹子爱其亲不待
督责而趋事赴功惟恐贻吾君子之戚戚也彼严刑在
旁策其民如牛马民心终弗服于是验侯岂弟之感人
者深而人真有以乐公之惠也且闻之侯由南徐万夫
长升浙东副元帅武备閒习士卒和乐如居家贤能著
闻转为郡民欢欣鼓舞以安其业舆人固尝比侯前如
李广后如刘宽一是皆以岂弟施诸军民无往不可也
仆因友之请乐道其事匪直彰侯之德庶几可以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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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劝所请者邑民某某也
送高本中知司秩满序
会稽高君本中以海道都漕运万户府知事考满获代
去府史陆彦诚踵门求余文饯之余问高君何如曰君
之在幕下也视牍之当署略无所可否有不当署者则
钩钜微隐摘抉瑕颣从容与诸史言后莫敢不谨事有
大利害则关白官长以补其不逮省檄君涖嘉兴监粮
斛至则握重柄不假借人百司惴惴然不敢挠法时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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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官在焉甚敬礼之府中无事则率诸史环坐对画壁
赋诗以适性此其大较也昔漕府置平江天下方静谧
号令风行执事景从转输者至黟而毕给统帅者至广
而毕集故参赞于幕下者不以为难今兵兴以来漕府
徙庆元转输岁罔替而统帅者十一耳矧漕户凋弊填
委沟壑者过半其仅存者虽斧钺弗畏故赞于幕府下
者恒以难为忧君取便利事赞画辅翌不缘循不偃佒
底绩于艰难免戾于上下尤足以见其优为也余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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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所言者称善誉后所言者未尽知也夫公者私所忌
明者昧所疾儒者吏所鄙子悉能誉之诗云我心写兮
是以有誉处兮此之谓也君好读书有大志可以负重
致远甫弱冠之京师从翰林诸公游所见益重阆使其
扶颠拯危且有所不让兹参幕于漕府而克济其艰岂
足以尽其蕴欤余素与君交相得知颇深何以问为哉
盖是非毁誉之得其正者最寡余独以讯诸人有获于
我心者为信耳彦诚谢曰子诚知言哉遂相顾而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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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夫斯言勿吕钜勿满假惟益自奋励廓其所未至以
无负明有司之见知为庶几也予既重彦诚之请就析
其言申其词致其勖为本中赠
送千夫长王本立归括苍序
古之命将也以才今之命将也以世以才则必得其人
而后用之以世则虽非其人可弗用耶古今用人得失
之相远盖如此且夫进德草莱之下脩业樵牧之中者
贵之以执圭剖符而不易就富之以疏宠颁禄而不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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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惧吾勇未足以禦国患智未足以救民死耳若乃阘
茸琐屑之徒袭先世旧爵纡青曳紫以自尊显縻廪粟
费公帑畜奴𨽻驺乘以安逸其躯一旦遇羽书之急烽
燧之警则捧首逃匿已耳谁肯被坚执锐以当矢石哉
苟上之人不加综核于二者之间使世之有才者多弃
置而弗用继世者常荒嬉而获进固宜乎志士仁人之
长太息也兹千夫长王君本立其亦可谓有才而世者
欤盖君尝工举子业弗第叹曰吾岂能矻矻于文辞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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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间哉当历览天下驰骋上国立奇勋以自见耳适严
君告老从命袭爵防禦古括非其志也然能严部伍立
赏罚若秋霜烈日之不可犯及接宾客则彬彬然和平
乐易不失儒者气象至正壬辰春海防轶轨浙东帅府
檄调君置鄞之咽喉地既戒严鄞人感其捍卫之劳咸
歌诗以饯而命余作序以弁其篇端余谓士有才而非
世其于利达诚劵内事有才而世则其骤陟而累迁犹
骏马注坡巨鳞纵壑鸷鸟入云而风迫之也王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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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他日戡乱讨逆立功著节握重柄而跻高位不可拭
目俟哉
送刘庸道游闽中序
刘庸道侍父往闽省自武林道经四明留寓几三月余
因得与交而敬其为人风裁秀整眉宇疏朗若璚树倚
风明月射水固得清淑之气居多及夫揖让之和升降
之谨游观燕集之閒雅若祥云在空随所变态而无不
佳知必久习礼乐移其气体而然者至于出言简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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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摛辞华而有则又若江河有源而流衍不竭问之则
玩斋贡先生其师也庸道之才之美如此岂不可敬也
耶今戒行有日不可以无言夫人之过恒以已之美而
鄙人之不美已之才而侮人之不才鄙之侮之且不可
况所鄙所侮未必皆当乎彼貌之不飏而知之内藏者
吾弗礼焉则失之鬷明矣行之诡异而容之不脩者吾
弗礼焉则失之曼倩矣处乎桑枢瓮牖而才美不外见
者吾弗礼焉则失之原思矣庸道慎于此庶几寡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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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与且吾闻之闽东南名郡也去京师甚远故士多读
书于乡里雅不好游其培养厚用工密而所见过于人
庸道尝游其地皆旧友也余意士不好游则名不扬其
穷巷之中山林之下必犹有抱道而乐隐者庸道试求
之必得其良溯其流而观其澜采其英而咀其芳则庸
道之才之美必由是益著余冀他日之会悉以所得者
告我故遗序与诗以为后日劵
赠行省理问仲刚君治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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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之法书筑者创始也筑郿是也书城者完旧也城
中立城小榖是也筑之城之必书者以劳民为重苟人
君知此则慎重于用民之力也太尉丞相方公以斧钺
讨暴乱至正二十七年夏五月城庆元曰吾所以用民
盖所以保民吾不得已焉耳谨选四大官及百执事皆
用命不敢怠江浙行省理问仲刚君在选分治北城虽
禀度于大官而指授区别各有条理土坚石缜民忘其
劳未尝以箠楚为威信足以服众未尝以壶浆为惠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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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以饱人越四旬城成视他吏凭陵怒气厉民以衒已
功功返不逮焉舆人歌之曰非泾浊不知渭之清非彼
怒不知君之恕君之贤为吾之二天于乎君之才加于
人十百矣且土厚之木其为器必良江浙行省左丞贞
惠公为皇朝望臣君贞惠公之孙也夙有所习知仕宦
之道倅奉化时村民寇境内君募义民擒戮之为省府
都事时监收上虞馀姚官粮及为馀姚浚河筑堰具有
德政是固祖父培植之久故上知其能而下承其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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矧城事甚大而声名犹籍籍显著以兹测之而升高之
步又岂可量哉郡人范某等属君抚摩之爱故请于仆
以扬君之美云
赠医者冯至刚序
周官有疾医疡医之目必分官以掌其事盖人有内外
之病非一端药有内外之用非一律是以分掌其事而
不可兼之也故掌是事者用心专而理明所守简而物
备是二官皆得食于上而同趋于利人之功也后世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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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目则难之于疾医而易之于疡医果疾疡之道有难
易之分耶后之人事不师古士有学疾疡者既非任于
官人人得以臆见议之议之者曰疾医则口岐黄之书
学之之道为难疡医则手针砭之法学之之道为易吁
是不知周官精微之意者也要其归疾医未必能手其
手疡医未必能口其口二医之道皆难也鄞之东鄙冯
至刚兼通疾疡之道而以疡行于时固知其学有馀
矣至正己亥夏袁仲良之妇疽发背获至刚疗而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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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见其药之易不审夫疽发于外而系于内其疗之之
功等于疾医之用心也仲良求余文以美其德余因辨
古今疾疡不同之说以为赠
赠道者陈文华序
予馆人张大方氏之冢妇有奇疾药之弗差大方曰其
在予过有不察道有不迪得无祟祸于我乎闻天台陈
君文华得道家役鬼神之法遂再拜请君君作为一出
乎诚至心焦力瘁无惰容俄而谓大方曰吾若有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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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耳者兹得请于帝矣后数日病愈大方图报君君不
可以私求予言表其美予曰于乎君必有见于鬼神之
理也夫鬼神无形与声其能使之服从者形也告言者
声也是其索之于窅渺而著之于物象者欤予观其役
之之时则口叱咤手搏击谔谔蹇蹇道上帝律使观者
股慄不敢出气初怪其作为之异及考周官有以玄衣
朱裳执戈扬盾帅百隶而索室殴疫则信夫鬼神亦有
刚彊骁勇不可以优柔喣呕役之者与余又曰天地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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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道一而已矣炽于人欲者裂之而二焉纯于天理
者合之而一焉君其有以合乎天地之心而庶几扶植
于生民者欤且鬼神由吾而役走亦天地中之物耳人
之心诚合乎天地乌有不从其令哉故予述其事以赠
送阐上人住香山序
浮屠氏其遗世而独善者耶曰非也其避喧而习静者
邪曰非也然则何如殆亦一视而同仁者耳当其玄发
初剪畦衣始挂则惧吾心天阏而弗通蒙昧而弗明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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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乎蹑穷崖之巅蹈虎狼之窟收视反听寂焉孤坐以
造夫昭明高朗之地及其户牖四辟天宇豁如而无所
凝滞于是乎布筵开法袪妄解惑以济夫群生是则其
始也切切焉其终也汲汲焉凡所以为已者实所以利
人也若是则果非遗世而独善避喧而习静者殆亦一
视而同仁者矣吾方外友阐上人郡之名家子也少慕
浮屠氏受经于慈溪之龙山寺寺逼近官道迎送宾客
无虚日即杖锡江湖间冥心兀坐恨山不深林不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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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甚超诣久之典法藏于金陵之蒋山道益隆而名益
著及四海弗靖无逃遁之地复归龙山独处一室泊如
也今受知于司徒荣禄方公公命住持同里之香山寺
上人力辞不许乃勉就命于其行吾党相知者莫不为
上人喜盖太平无事时方袍圆顶之徒云兴雾合居安
养饱又有据象筵握麈尾以主之者居相望故不役志
于道者寡上人方亹亹自脩不暇深遁之可也及兵戈
抢攘之秋丛林大刹悉为灰烬东南山水间虽无恙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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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呗之声几绝矣老成宿德不啻若晨星霜水故役志
于道者寡上人乃考钟伐鼓以倡其道虽欲遁之可乎
上人为已利人之道兼尽之矣然浮屠之住持犹吾儒
之仕也学优则不可不仕仕优则不可不学上人其勉
之哉里中诸公尝与上人游者相率为饯命予述其事
不得辞
刻唐律易览序
刑书曰律者何盖以假借音律之义也何假借于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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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短长其声有轻重之殊毫釐差缪五音不和刑之道
似焉书曰故乃明于刑之中中与律一也汉萧何已脩
律令曷不曰汉而曰唐其书至唐而备故谓之唐也其
唐律之刑十二者何律十二管五音始和故刑如其律
而国家之法无不具之于是也自唐之后代有法令虽
命名不同固不过本于唐律孰知唐律一本于圣经舜
典曰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赎刑眚灾肆赦怙终贼
刑至三代五刑之属三千律之条目以广圣人之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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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夫章缝之士或泥于经而不适于用铅椠之吏或执
其律而不明其原胥失之矣恭惟今天子新定律令参
用唐律天下之人莫不仰瞻善教吾邑周先生元夫尝
勾稽尤溪儒而吏者也用心唐律几四十载条之杂出
者以类而从义之难明者既疏且释以今比旧散者会
焉隐者著焉名之曰唐律易览先生书成弗售其有待
于今日也欤于戏唐律之目先之以名例则尊君爱亲
之道大矣次之以卫禁职制则尊卑隆杀之道严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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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以户婚等目然后防范于人事者悉矣此非得于三
尺之外者宁知用法之意哉虽然其间十二刑者服乎
重者也八议罪有所议者也至于纷纶案牍而律文所
无者若子为父复者也善乎昌黎韩子之言曰经之所
言者制有司者也丁宁其义于经而深没其文于律者
其意将使法吏一断于法而经术之士将引经而议也
由是言之律岂外乎经者耶方今律令家藏户习是亦
周官之令民读法先生是书如星汉昭列举首毕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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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者进而用光灼然其有率乂于民秉彝之助也若夫
钦哉恤哉为圣帝拳拳之致意在乎执法者省焉
刻舆地图序
地理有图尚矣本朝李汝霖声教被化图最晚出自谓
考订诸家惟广轮图近理惜乎山不指处水不究源玉
门阳关之西婆娑鸭绿之东传记之古迹道途之险隘
漫不之载及考李图增加虽广而繁碎疆界不分而混
殽今依李图格眼重加参考如江河淮济本各异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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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河水湮于青兖而并于淮济水起于王屋以与河流
为一而微存故迹兹图水依禹贡所导次第而审其流
塞山从一行南北两界而别其断续定州郡所属之远
近指帝王所居之故都详之于各省略之于遐荒广求
远索获成此图庶可以知王化之所及考职方之所载
究道里之险夷亦儒者急务也所虑缪戾尚多俟博雅
君子正焉
玄云吐月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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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之秀润者莫灵璧若也石生灵璧县土中与天地同
始于玩物为至古不假追琢而嵚崎谽谺之态层出其
理白其色玄其声铿然故好事者取之吾郡佥书晋斋
倪公得是石京师中甚瑰美广二尺脩倍之趺以白石
御史中丞温都斯公见而异之以石之状若玄云然其
表有白又若月之哉生明因锡之名曰玄云吐月中丞
首赋诗俾斯道序之某谓石之体至坚玄之色不炫至
坚而不炫君子之德也云之用能泽物月之辉至明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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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而至明为政之道也中丞一命名石愈光辉而佥书
曰可以取鉴孰谓玩物无所益哉
祷雨诗序
古者坛而树为祭天祷雨之处曰舞雩是故旱而祷于
坛礼也然云汉之诗曰靡神不举靡爱斯牲又非专于
坛何也周礼有荒政则索鬼神而祭之是遇天灾而遍
祷也古之有国者皆得而遍祷今郡县遍祷于封内其
亦索鬼神之礼也至正二十六年夏五月至六月不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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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涸土舋禾病民瘵旄倪遑遑不能宁处庆元路总制
慈溪县事珠准台元臣侯曰吾为君理民天降其咎不
在我乎召所部官分诣山川神祇以币祷躬访邑东山
谷间龙湫免冠拜祈神之贶弗得命自辰至午跪沙石
中忽若有物蜿蜒凌空玄云四合左右曰雨将至侯旋
未至邑而雨侯以为未足徒跣行道上遍至神宇叩头
以请越三日大雨稿物苏息民情欢忭远迩衣冠之士
咸歌侯之德俾不佞序其事窃惟侯祷而雨孰不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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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致而有以感通神明也呜呼所以感通之妙其可
易言哉盖天地之道无思也无为也侯不涉毫发私意
中心无所思为而对越于神明人神无间矣则风雨之
兴甘泽之注岂由彼而至哉矧侯忠孝岂弟夙闻于时
又乌得不感于神明也今慈之民皆曰吾邑之内吾侯
之雨也讵知侯以郡守祷所属州若县非侯之雨乎念
侯勤劳如是他日天子用侯作霖雨侯岂异夫今日所
祷之心哉昔柳子尝序于群公之上谓古之赠礼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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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重兹某所序亦何敢辞也
乾坤清气诗序
余尝见良贾焉凡古图画彝鼎玉石之类由见之稔而
考之详故定其是非臧否瞭然弗之眩也苟或不尔宁
有不贻笑于赏识之士哉良贾且然况选择古今诗以
取信当世者乎夫诗有典有则有兴有比得三百篇之
旨也混沦冲融慷慨顿挫者得十九首之风也穷渣滓
神变化铿然金宣而玉奏者得盛唐之体也加之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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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思深脉贯而辞畅若明珠美玉无毫发瑕累者始可
中选择也故选诗者必知是已所作又造乎是然后用
心选择如衡平鉴明而弗之失也苟或不尔宁有不贻
笑于赏识之士哉庐陵晏君名璧字彦文志古好脩学
充才敏每悼夫古今之诗浩若江汉莫知所宗乃冥心
焦思选择古人诗自十九首而下至今人诗区分汇别
编次合若干卷以寿诸梓非得夫诗之幻眇恶能尔耶
既而名其诗曰乾坤清气盖以乾之清气积而为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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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坤之清气积而为江河山岳人生其间兼得二气
者发而为诗诗之有关于世教者可与日月星辰江河
山岳争光辉同永久岂小补哉彦文是选不惟有益于
来者其命名若是亦可谓知所本矣
月夜小酌诗序
郡城北有陂而迂晋斋倪公处南涯其子婿童有严氏
处北涯有严好读书与余雅故而余适馆于倪公今年
夏闽省都事刘君子明挟其子中由钱塘入闽道四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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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有严家父子皆儒者亦爱余乃六月既望月明水湛
闪闪如白金出冶白莲方繁盛光采与水月相夺余情
意浮动不可遏于是命舟访有严及刘君父子露坐谈
笑有严治杯酌割鸡行酒予歌鹿鸣之诗款款至夜半
衽席之外忽有渔者举罾游移左右各起而就视售鱼
入馔再饮至醉时四鼓矣始者人以情合酒以景行终
则情景两忘其乐何如哉然人之离合靡常天时之变
亦靡常人既合矣时既良矣不可以不饮饮不可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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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是饮也不速不豫人时俱得其乐而醉也固宜翼日
酒醒各赋诗一首既而情不能已又倚韵而和凡若干
首萃而书之时岁在甲辰饮酒越五日也
雨夜寓宿倡和诗序
鱼与䲡游鹿与豕交人则依乎人固也胡君舜咨暮托
宿于童有严氏又奚言哉斯时也使不值有严其露处
耶不于此则于彼耳然人有合不合不合则不欢惟斯
文相值若合左右劵宜乎主宾饮酒沾醉形诸诗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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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属和之不啬也吁覆巢毁卵凤皇不翔舜咨之善
择所依有严之善待士固可见矣然当此多故之秋舜
咨虽隐处弗业人得以款洽无所疑若茅容之待林宗
然彼去重位或求容于人未必商君不见却于民家也
余因是而重有所感焉舜咨之诗既悉其实又属余为
序余不得辞而姑志其略云
松下小稿序
诗之作非得夫天地之清气者不能也然汨于富贵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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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羁旅劳役一发于欢欣悲忿之音而尽夫清气者或
寡清气得矣非静而专又未见其诗之工也惟浮屠氏
寄身閒寂无外慕胶于中其为诗必全夫清气而又
静专宜有以异于人也慈溪龙山永乐院用刚禅师以
清明姿从桑门究明觉性有悟入出而倡道名刹既归
辟轩松下禅定之馀吟咏风月合古诗律诗若干首名
曰松下小稿其气清其音舒舂容閒淡若冰霜水月不
容垢氛使人读之意消情逸岂非浮屠氏之异于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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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自少与禅师交知永乐院自昔有龙石少微商隐而
下至于归庵诸公皆善为诗至若往来宿硕有若恩断
江噩梦堂方外之士若柳公传道黄公晋卿贡公泰甫
郑公以道戴公叔能范公运申予之伯氏性善皆以诗
鸣者也或师或友沾溉膏馥故其诗不外乎规矩法度
良可尚也吁龙山风气清淑古阳禅师创业之地也今
禅师之诗流传山中岂不为龙山清气之一助耶
春草斋集卷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