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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西庵集卷九
明 孙蕡 撰
文
祭灶文
洪武戊午腊月下浣二十有四日玄阴告晏景翳虞渊
云敛高汉斗斜孟陬室壁有焕孙子徙倚南轩弭节寄
傲女流喧哗方夜祀灶询其所由则进对曰今兹之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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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迫岁除灶神趣驾入觐清都纪人善恶上达帝居宸
旒翼翼有严走趋文昌桂籍廷尉玉符雷师鼓笔太乙
启书疏名某某以定赏诛吾侪小人职主中馈瓢长杓
短米贱盐贵奴婢笑嗔鸡鸣犬吠柴荆狼藉毛血腥秽
晨昏岁时多负罪愧匪神包容恐获罪戾霓旌戒路蕊
阙洞开角耀黄道符平泰阶东井振铎艮风徐来飞廉
前导列缺后推爰罗酒浆亦进笾豆饧糖馨香菜果鲜
茂鹅鸭全牲糍糕美糗饮神醉饱楮镪为寿口甜舌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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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进奏矜恕愚顽庶蒙曲覆孙子曰嘻有是耶盍早
语余郁陶余衷久欲上诉倘因神明得列其故于是拂
裳正巾屏息凝顾仰天叩头望灶进步敷钦陈词神听
无怒惟神名列五祀德具五行功存既济位配离明调
和鼎鼐烹饪殽蒸翕忽变化惟神之能司人之命实托
死生老幼耋艾惟神是凭其在孔经于夏有事迎尸奥
堂俨若禋祀非时媚渎犯谄违义臣之于神其缺略也
多矣兹者乃闻神以岁终将入述职上天明明考绩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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陟送行馈赆神所不斥少君之祠神悯其癖王孙之讽
神怒其激神宽以仁好是正直称觞表诚并献臣臆臣
少薄祜零丁羁孤佩服先训忝名为儒远祖颜孟近师
程朱立志不群抱道匪渝弘深典谟诘屈盘诰连山归
藏卦象精到群葩分敷列宿穹昊骚怨而响庄荒而傲
班范旁通荀扬曲造昭彰隐微洞彻突奥悬灯墙壁蓄
火炉灶诘朝喃喃达曙叫噪臣之于读书可谓勤矣灵
台丹府性之郛郭徽猷懿行人之天爵湛然内观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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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烁盎然外和春霭林薄云影天光鸢飞鱼跃浮烟敛
散青山犹昨轩庭雨馀草色如濯臣之于性理亦略通
矣发舒蕴积学为词章文摛藻绘诗咏凤凰韩筋柳骨
玉洁金光铺天炫耀掷地铿锵鸾堂凤阁冠冕琳琅绿
窗青琐粉艳兰香閒云野水惨淡微茫牛神蛇鬼百怪
千狂曹刘错愕董贾回惶海若宵哭山精昼藏臣之为
文可谓有成矣荒鸡一鸣播水运帚趋跄堂庭问候安
否岁时伏腊亲姻具有既慈妻子复爱朋友切磨童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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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义盈口恩养舆𨽻食均衣厚浮云市金不羡玉斗峻
节清霜宁惭瓮牖臣之于内行可谓无愧矣恭承嘉泽
惠此眇躯天庭冠玉地角秀须褒衣巍冠玉佩琼琚周
旋步武规矩不渝臣之外貌可谓不俗矣英英其貌濯
濯其仪身长七尺六寸有奇人不识字臣吐珠玑人不
能言臣如埙篪识虽固陋不为无知材虽朴钝亦足有
为行逢羸饿如箭入肌嫉视奸邪眼火发辉思展抱负
试于清时朝登金门暮集凤池致君尧舜还俗雍熙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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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立志可谓寥廓旷绝而不凡矣然而时命大谬进退
惟鞠图封得黥献璞遭辱山非太行车折其轴水非瞿
塘舟破其斛阳和遍地不被槁木赫曦流金不照冱谷
叨领乡荐头弯工局佐令淮阳尘随马足一入词林旋
罹斥逐之官济上还寻治狱对款台端拘挛瑟缩论输
左校亲忝板筑犹赖仁恩得解桎梏馀生幸存残喘仅
续委顿风埃颠连水陆越山之阳瘴海之曲荆榛为门
茅草为屋寒衣结鹑饥饭脱粟严冬露肘稔岁枵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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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意沮魄畔神促腼颜细君取笑僮仆抚迹如此何赋
予之酷与臣闻气运之塞有时而通屈若尺蠖奋若冥
鸿相彼万类天无不容鼠安于穴蚁乐于封蒺藜膏雨
勾吻春风鄙琐龌龊饱鲜𨠯醲丝粟么么曳紫纡红不
论巧拙秖系其逢臣独何人坐此困穷今臣年甫不惑
未踰知命寒心虽灰宿志犹劲威如怒彪气如炊甑宁
甘沟壑殒绝其性嗟来可食蒙袂斯病焚山可出抱树
非正餔糟啜醨刬彩埋莹与时推迁乃道之圣臣欲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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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变志改辙更弦毁裂冠冕焚弃简编邓林掷椠丽水
投铅言归软美步习轻便突梯婉娈媚俗称贤左择豪
曹右挽繁弱臣学班超建功大漠万里开边三时锡爵
扬威玉关图画麟阁黄金璀璨白玉煇煌臣学齐奴起
第洛阳朋游满座女艳成行云攒绮縠鼎沸笙簧绿帻
蒙头苍鹰在手臣学董贤徜徉花柳登场斗鸡击鞠赌
狗结交醉徒终日饮酒白虹贯日黄雾塞空臣学五侯
同日受封车如流水马如游龙气凌七贵坐压三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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膏其辕载秣其马臣学子长遍历天下楚水秦山燕都
越野狂游纵观胸次披写龙蟠丹鼎鹤唳紫烟臣学方
朔去为神仙日边蓬莱海上楼船凭凌八极瞬息千年
拨车参禅含光蓄耀臣学达摩静观众妙天垂宝花日
丽灵窍尘空道成万古凝照尽以臣之勋业束置高阁
回舟洙泗辍棹关洛望罢伊周结交管乐放意舒颜解
粘释缚逍遥为城浩荡为郭滔乎大荒亦孔之乐天鉴
伊迩必从臣求神明有灵可达此否下民之疾上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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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神之听之无作神羞言讫再拜俯伏俟命潜心默存
侧耳静听时夜将半霜露凄凄勾陈影转析木光低缺
月入户灵风振帏车从杂遝若神来归恍惚梦寐有告
余曰嗟尔来前帝有德音尔其听之罔敢弗钦帝听尔
词恳至悽恻金童嗟嗟玉女啧啧尔词虽苦运则未通
身若泛梗意如飘风凡民之生命各有定祥灾吉凶顺
受其正贵贱脩短莫非自然枉道妄求徒取咎愆盗蹠
之寿颜回之夭交错纷纭非尔能晓匪仁莫据匪义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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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此尔之分尔其安之尔虽不丰亦未为薄蘧庐梦中
独尔先觉醯鸡蝼蚁所得几何尔于造化取适已多豁
尔殷忧弘尔高识配以大中以受多福言讫更穷去影
遄息予起拜命服之无斁
词
关敏庙词
风英英兮龙堂海窈影兮云流芳蜀椒佩兮越纻裳中
牢殽兮交桂浆新宫峨峨兮侯故乡侯船来迟兮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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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忠零连兮既展困群氛兮未远采青菱兮惊波延素
月兮烟苑以身易名兮树此孤蹇哀如飘风兮山宿之
显枇杷青兮金斗黄千秋万夏兮侯食此邦云旌旗兮
雨干将佑正直兮诛奸狂皋归乎来兮噫侯可忘
飞仙归来词
武林朱以方隐居好词章尚奇嗜古之士也寓越之
河阳作亭树以竹木畜胎禽三数群玄白辉映旦放
于海山之曲暮则挥白羽扇以招之题曰招鹤轩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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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其有声无文故为作飞仙归来词以助其嗥呼之
音词曰
飞仙兮归来无徘徊乎临皋蜀江雪落滩嘈嘈潜龙起
舞风怒号霜明赤壁山月高琼琚仙翁梦魂劳飞仙兮
归来无容与乎青田春龙破玉耕紫烟群仙环佩声锵
然思乘逸响盘九天羽衣不得长蹁跹飞仙兮归来无
留恋乎高轩华衣巍冠多祸愆漳河之水流潺湲商都
绿草生芊绵崇居广厦不可以久延飞仙兮归来无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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唳乎华亭琳琅金薤惭世英文章锦绮身后名终古白
璧多青蝇三吴云间不可以久宁飞仙兮归来无浩荡
乎辽海离家一去三千载蜃气罡风晦文采华表凌寒
欲谁待城郭如故人民改飞仙兮归来归翱翔乎馀杭
武林水绿山青苍海潮八月来钱塘潮头白马神龙骧
西湖海风菱芡香三高琪树可以栖玄裳飞仙兮归来
归同隐于越山临清屠苏云半间晴窗月榭开雕栏前
楹翠筠玉珊珊素琴鸣丝朝罢弹匏樽浊酒可和颜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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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以五彩之春云食汝以百斛之琅玕轩庭不惊乐且
閒飞仙归来莫盘桓
和归去来辞
归去来兮离家十年今始归返故园之初服抱去国之
馀悲慕古人之远引高风邈其难追嗟弱龄之昧道及
暮齿而知非回独轸于脩途振江海之轻衣望松楸其
匪远睇桑梓之依微爰憩我马自兹惊奔复扫花径重
开荜门朋旧载过宗族具存既列琴瑟亦罗匏樽俯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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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以濯足荫嘉树而怡颜喜尘缘之静尽觉灵府之閒
安挹凉风以抗牖延素月而开关极林野之清娱纵卉
木之奇观岁将阑而独往日既夕而忘还感风霜之交
集立桧柏之桓桓归去来兮罢吴楚之宦游抚四方者
倦矣获素愿兮奚求穷岁时以静赏摅夙昔之烦忧侣
渔樵于山泽服稼穑于田畴心淡止水身如虚舟慰佳
辰以雅集散遐烛于高丘慨吾年之日迈阅逸景之星
流守穷闾以待尽依先陇之馀休已矣乎人生会遇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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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丹崖绿壑不少留世路如此将安之心与造物游
全归以为期问桑麻于井里课僮仆之耘耔饮柴桑之
薄酒咏秋菊之新诗信流行与坎止达生委运其何疑
西庵集卷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