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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王常宗集卷三 明 王彝 撰
说
杂说
天左旋斯其经日月为纬自左升一经一纬天道成月
行速日行迟君逸臣劳故臣有为君无为
天命至善人性斯其源故谓人性恶岂诬人抑诬天井
田以养人庠序导性善贫富知愚庶不大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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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之性尧桀一形色之性至万亿
自人其人斯为仁仁匪自外人之心人之身
尧舜世多圣贤九官特知名而其馀弗传岂无皋夔
者焉
世有桀纣尧舜其汤武世无桀纣商周其唐虞
尧之政舜攸作舜政既成授之禹
周厉过纣周胡不亡有宣王幽复过厉周犹东诸侯
非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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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具体孔子禹具体舜微回微禹焉别大圣
商先王从諌周造人纪亦有暴孙仁人諌死一亡一兴
由从谏与否
诗亡风有王文侯之命书以亡仲尼作春秋岂惟诗亡
抑书亡是故伤书亡著秦誓匪以其悔忧秦彊
三叔流言公居东三年王不疑公金縢弗传
象既以见舜在床为郁陶我思悔心斯萌心之仁不
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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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政君秦不韦之子孰谓柏翳后秦已不祀
伯夷弗是避叔齐避兄置社稷以去畴其承曰有仲子
故求仁得仁
政也祸万世子扶苏贤胡亥杀扶苏再世弗传不仁而
善没抑何有天
舜卒鸣条为东夷之地彼苍梧有竁盖象封有畀舜衣
冠葬是
龟书区以九九州是取明堂九室井田百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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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龟
龟为四灵之一能前知吉凶以告视凤麟龙尤灵也然
而龟则灵矣而不能以自灵尤必假诸人以察其食墨
某某如何以我之灵契彼之灵而后灵矣苟是龟也食
墨若此而人之言焉者不曰此而曰彼至于所言不契
则往往曰龟其不灵也耶噫龟其果灵也耶无亦人之
不能灵其龟之灵也余笑世之恒人固亦有龟言而弗
灵者然犹曰国之蓍蔡焉能不有愧于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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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彀
百步之外一举足而已举足而如其数焉可至也然足
或不举则心之所注手之所施者不能以措之其地于
是有可以措之其地者足亦未尝举也发之此即应之
彼有不翅如响之于声者盖必有其故矣自昔圣人知
之取物之刚劲者揉之而使其诎焉取物之柔韧者縆
之而使其直焉合之以为器用之两手之间而百步之
外固在是也虽然任其力于两手之间者臂也伸其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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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诎其右操之而器以张纵之而器以弛然而弛非如
缩也张之限存焉张非如嬴也弛之机寓焉张也弛也
盖皆以其度而已矣且夫所谓度者何也当然者也自
然而若使之然者也惟其当然故不至是不止惟其自
然而若使之然故未有不求至而自至者此弓之为物
所以必至于彀而止也夫不知其道之当然者舍彀而
弛之者也知其自然而不能使之然者彀之怠者也使
之然而不能尽其当然者彀之画者也即其彀以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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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弗怠弗画者彀之必至者也然则世之有志于彀者
其可以怠且画乎
印说
吴人李明善刻印章必本古制考古书余嘉其好古也
故为作印说曰夫印非古也古者琚珩以为佩符节以
示信皆圣人作也史曰苏秦佩六国印印固始六国至
是琚珩符节变而为印既以为佩且以示信是犹琚珩
符节之意则不可谓之非古也吾观今之所谓印者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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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于古有五秦印称玺其以玉者不通臣下至始皇
乃制蓝田玉螭虎钮为天子玺皇后以金亦曰玺下至
二千石皆曰印至汉诸侯王金玺橐驼钮彻侯相国三
公太尉前后左右将军皆金印龟钮御史大夫凡吏秩
比二千石皆银印龟钮二百石以下皆铜印鼻钮今玉
与金玺曰宝惟银与铜曰印而其钮又不为鼻为龟为
橐驼其非古一也又印与玺皆不甚大所以佩也故各
其绶焉秦惟天子之玺方四寸其馀皆方寸汉亦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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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北齐玺有寸二分者有四寸者后周玺寸五分三公
诸侯寸二分其馀皆方寸晋周顗虽曰取金印大如斗
亦大言耳今玺与印果有若斗大者且不以佩其非古
二也又古者一官一印居是官则佩之罢则解之故在
汉有自谓十腰银艾者至晋始惜金银铜炭之费自是
众官用一印今皆然也其非古三也又书同文盛世事
也故王者必考文马援为伏波将军上书言臣所假伏
波将军印文伏字大外向又言城皋令印皋字为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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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丞四下羊尉印白下人人下羊县印文不同非所以
为信事下大司空正郡国印今印文不师古纡回而屈
曲之寡以为多纵以为横曰叠篆其非古四也汉太初
元年改正朔数用五于是丞相印文曰丞相之印章诸
卿及守相印文有不足五字者以之字补之今印文视
所用数有嬴有缩其非古五也夫王者不欲复古则已
必欲复古其于所以传信天下者殆不可缓也虽然天
下之非古者多矣又岂特印玺而已哉而余于兹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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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重有所感也或曰子为印说盖以资明善之好古
也然子所论有玉也金也银与铜也而明善每为人刻
象齿焉乌在其为好古也是不然卫宏有云秦以前民
皆佩绶金玉银铜犀象为方寸玺各服所好今玺以玉
宝以金官印以银以铜则私印以犀以象宜也余于是
益以信明善之好古也苟有诮夫明善之非古者出余
之言以晓之
惺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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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固有同言而意异者君子或假其言以宣其意焉上
蔡先生盖尝以所谓常惺惺法者而语夫敬矣而惺惺
字古经传所无有独浮屠喘岩言主人翁惺惺否曰惺
惺是则所谓常惺惺法者无亦与岩所云者同乎夫惺
惺之言一也彼固言心吾固言心吾之意必常惺惺则
可宰夫物彼之意空万物不有则心常惺惺一彼一此
不同何如心宰万物而不宰于物者也能不有蔽固自
惺惺今乃时而呼以惺惺如家僮然则此呼者谁邪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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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谁邪是又以一心制心为两心矣心如此乎先生之
说固非如岩所云者学者于此有能主敬以体诸其心
也则知立言之所以不同矣
赞
朱文公像赞
广大精微刚健中正敬义皆立明诚两进折衷群言裨
辅六经宋之夫子儒之大成
贞观纳谏图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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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郑公纳谏文皇其象如此盖宋米芾所画也
布衣王彝今观于陈宝生家为作赞其上
臣哉谏逆君哉听从出武德后际贞观中革彼隋污作
此唐隆世有文皇岂无郑公
有元故昆山州儒学教授恭孝先生王公遗像
孝子彝拜手稽首而作赞曰
文弊有作正学自蹈深衣讲堂朝衣清庙丘山德容渊
泉心思于乎恭孝侯邦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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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宝生画像赞
贞门有孝展也能子夷居而华郁为义士图书在堂雅
颂以琴不宝金玉宝此古心
杂著
史约名目
历
书曰天之历数在尔躬盖帝王相继之次第犹岁时气
节之先后故自尧舜至宋德祐主尚论其世稽诸经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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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史而约之以为书历为之首有正闰焉列之以天时
疏之以人事大抵推春秋之意仿纲目之法而定著夫
千载兴亡治乱之槩云
统
凡帝王有天命以一天下者有统焉其子孙世守之或
其统中绝其子孙有起而续之者某帝某王各载其一
世之事曰帝王统孔子虽不有天下而为师万世有道
统焉帝王之所宗也儒者以为素王故亦著统曰素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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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帝王之后妃子孙附著焉
纂
诸侯有国而子孙世守之者各载其一国之事曰诸侯
纂诸侯之夫人附著之
述
人各载其一事曰述有正述有通述有反述有特述有
旁述有杂述有外述正述者述以为天下后世之训者
也通述者备述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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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也反述者述以为戎者也
特述者犹特笔也旁
述者述其似是而非者也杂述者不
欲以一端名者也外述者外之也
记
中国无统为中国之绪馀曰记中国之统绝而复续然
而有相敌而并帝者曰别记中国有统他族而并帝曰
别记无统曰外记中国之人与吾并起吾有统而彼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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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曰附记中国无统而各有其土曰杂记
考
考一代之制度曰考
文妖
天下之所谓妖者狐而巳矣然而文有妖焉又有过于
狐者夫狐也俄而为女妇而世之男子有不幸而惑焉
者皆误谓为女妇而相与以室家之道则固见其黛绿
朱白柔㬅倾衍之容而所以妖者无乎而不至故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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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女妇也虽然以为人也则非人以为女妇也则非女
妇盖室家之道之狡狯以幻化者也此狐之所以妖也
文者道之所在抑曷为而妖哉浙之西有言文者必曰
杨先生余观杨之文以淫辞怪语裂仁义反名实浊乱
先圣之道顾乃柔㬅倾衍黛绿朱白而狡狯幻化奄焉
以自媚是狐而女妇则宜乎世之男子者之惑之也余
故曰会稽杨维桢之文狐也文妖也噫狐之妖至于杀
人之身而文之妖往往使后生小子群趋而竞习焉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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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以为斯文祸非浅小文而可妖哉然妖固非文也世
盖有男子而弗惑者何忧焉
鹤瓢志
草之蔓生而实者有曰瓠其为形也有首焉有颔焉有
腹焉有无颔与首而唯皤其腹者焉而其脩短大小圆
曲卧立之状不必同也其为器也可勺焉可壶与瓢焉
其完而穴之离而判之用之不必同也道士李睿畜瓢
一昂首脩颈而腹果然其状肖鹤以为勺则大以为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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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曲乃刳其腹出其犀空然以为瓢而全其为鹤之状
因字之曰鹤瓢余过之睿出以为饮予诘之曰瓢之状
若是也肖夫羽族者众矣宁犹鹤而巳也睿曰鹤游方
之外而予所友者也昂乎其峙也泊乎其无所嗜也俨
乎其难进而易退也鹤乎其知警也察乎其高逝而远
引也而斯瓢也乃适肖夫鹤而予之饮辄以是焉岂偶
然欤始余之字之也或曰似乎雁礼有木雁雁字之可
也余则忧其乃鸣而遭烹焉或曰似乎凫礼有凫尊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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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之可也予则恶其与波上下而偷以全其躯焉或曰
刻管施簧顺之以为笙则其声似凤而予又嫌夫世之
人以鹖为凤也彼其言木雁言凫尊者尝自以为知礼
矣言凤笙者亦尝自以为知乐矣而余老氏徒也夫焉
知礼乐哉此鹤瓢所以字也嗟夫不能鸣者庸人也与
波上下者佞人也以鹖为凤者小人而谓之君子也然
而鹤者逸人也睿于是得所处矣作鹤瓢志
跋陶渊明临流赋诗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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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渊明临流必赋诗见山则忘言殆不可谓见山不赋
诗临流不忘言又不可谓见山必忘言临流必赋诗盖
其胸中似与天地同流其见山临流皆其偶然赋诗忘
言亦其适然故当时人见其然渊明亦自言其然然而
为渊明者亦不知其所以然而然也又何以知其然哉
盖得诸其胸中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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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常宗集卷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