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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稼村类藁卷二十八
元 王义山 撰
祝诔行状
龙兴路五学教授告庙文
闻之孟轲曰人之患在好为人师某里人也而职教焉
非父兄之执友则朋辈之同侪讵敢曰为乡里师乎某
尝为国子正今又分教于乡汉胡母生齐人也为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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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归教于齐学者宗之某无学之可宗而敢援此例将
有叱而去之者曰此非子坐
东湖
某闻师之所存道之所存也某闻道也未而敢为人师
乎昔胡文定为太学官归教乡里文定则可某则不可
宗濂
某闻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三者而无一焉抗颜
讲席多见其不知量也抑尝闻之师道立则善人多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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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敏请事斯语
县学
郡有学古也县有学自宋始惟洪既有郡学又建湖濂
二书院于附庸又建学焉圣人之教如水之在地中无
所不在譬如凿井得泉而曰水专在是岂理也哉某何
人斯职五学之教敢曰君子之所教者五
祭实斋刘尚书
洪范五福自寿富康宁攸好德至考终命五者备矣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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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既寿且康不特德为天下达尊而齿爵又为天下达
尊然独不以富称生平一廉莹彻千古殿南海之邦象
犀珠玉萃焉曾不手涴富求于先生而先生无求于富
欠五福之一他人以为欠而先生则曰吾无欠矣以贵
言先生有五福之所无以富言先生无五福之所有富
与贵先生何心哉至于命以考终此又今世所难者天
之报先生厚矣某病不及尝药殓不及抚棺今又以采
薪之忧不及修瓣香敬呜呼痛其甚欤呜呼痛其甚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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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山居刘候官
哀哀山居而止于斯家庭之学曾未及施所学伊何救
时之剂公而大用廊庙之器假令万钟焉能浼公母谓
所到止于一月哀哀山居修短皆数出师未捷而身先
死少陵所以为武侯哀从古如斯独山居哉愚尝评公
一世之雄卧百尺楼馀子下风圭璋琰璧不假彫琢海
鲸天骥不可羁縳其学汪洋渊乎向舒读尽人间未见
之书作为文章翔蛟跃凤睥睨韩柳越轶屈宋公有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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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必世其科曾游广寒蜚声巍峨天地中间惟理不朽
六藁犹在诏今传后山居虽死不死其名彼富贵者鸟
兽好音山居逝矣欲见无所洁觞一奠陨泪如雨
祭徐伯康
士庶人三月而葬也公以名父之子天靳之寿读父之
书而不得用于世死又后十七年而葬礼欤非礼也岂
人子之情有大不忍于心者故废礼而用情欤虽不合
乎礼然亦可谅其情矣呜呼人子之情天下之至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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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缘情制礼得不谅人子之情乎呜呼
瑞金知县愚斋聂先生行状
先生姓聂氏讳哲字愚仲世居临江军清江县修德乡
石洲里家世儒科天圣间有登进士第者讳言熙宁间
有登进士第者讳复先生其裔也聂族望于清江旧矣
曾祖讳公彦祖讳侯服父讳次山俱以诗书燕其后先
生生嘉定癸酉之癸亥癸卯癸丑义山垂髫时间往外
氏家外祖父令同群儿角对偶每试辄弗敌先生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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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刻苦自厉屡试场屋不偶宝祐乙卯始拔清江解明
年试南宫知举竹所陈公显伯定其赋魁天下忠斋留
公梦炎读其论曰此有学识士也策微误竹所以本房
副卷朱君值易之竟以第五名赋入等今湖南帅干邓
君林留京语人曰林得之颐斋邓公坰省魁初取清江
聂哲因谢有司竹所谓先生曰公为省元七日科第高
下固分定人皆为先生惜先生处之裕如也初筮赣州
赣县西尉再调宜州教授未赴改辟临安府右司理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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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秩满辟浙西帅司典市酒库以考举及格改合入官
旨授宣教郎差知赣州瑞金县事先生未及赴病矣暨
归犹力疾哭先君甚哀是日抵舍未暮间冠裳见家庙
礼讫又冠裳见族姻如见家庙礼又礼讫觞族姻以下
宾退入坐正寝环诸孙四旁相劳苦甚悉夜向晨顾谓
左右曰吾在途嗜睡如酣然寝不安席坚忍自扶以迄
于归言讫整襟拱手而逝时咸淳丁卯臈月十有九日
也享年五十有五呜呼曳杖逍遥之歌易箦战兢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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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圣贤事也非先生学力到处其何以死哉初先生病
临安旅中戒其子曰我母效里中某官病未终丐棺于
京尹吾计吾囊俸馀亡几仅可棺全吾以归吾父母呜
呼士穷乃见所守先生病且殆不旦夕死独不肯向人
道乞字此岂穷困所能屈哉是殆与孟郊之食苦荠韩
愈之无缊袍陶元亮之不折腰同一坚硬闻先生之风者
顽夫廉鄙夫宽薄夫敦懦夫有立志呜呼人不能穷而
天地穷之悲夫盖先生之学所以不为死生得丧贫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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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福所恐动者全是养得刚大之气故见之行事无非
自是气中发出来世有一等衰飒慑怯又有一等私意
缠绕之人其身未死而气巳先死先生身虽死气浩然
天地间不死也先生自幼不好弄俨然成人笃志问学
家寠甚无赀买书从朋侪借录外祖父伯舅为典衣鬻
产教之距所居十数步有小斋先生闭户读书虽祁寒
不炉夏不扇老母归宁先生入拜堂下群犬喧吠如生
客盖先生昕夕与书俱以至忘归老母归语其故先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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躩然曰果尔肯屑为儿友否罗致之俾共学焉书同灯
坐同席寝同衾穷昼夜之力钻仰于学者盖十馀年先
生学益进遂同就正于前南丰尉金川云林杨先生攀
龙云林江西赋家哲匠尝试教官又试博学宏词科先
生自登师门屹然为士林表儒门下高第屦满相率而
尊之曰愚斋先生服其教者不特为魁岸伟器且薰其
德而善良焉先生于灯窗用工最苦今世士子取科举
之文如诗赋论策蝇头细书出于手泽者数十帙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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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儒文集前乎书肆所未有口吟手抄彪分胪列其为
帙十四先生曰是未足以惠后学于是穷搜广览聚百
氏之书几充栋取先儒为正宗括其精髓尽五年心力
书成凡十有二帙名之曰友录士友互相传写为矜式
呜呼先生用力于斯文至矣方其未尉赣西家食需次
犹不巳于学反覆考亭四书翻阅本朝名臣言行录采
取其可资立身之本编之成书曰士学心录可达之治
人者别而异之曰仕学如是又十馀帙故其行修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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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于乡而信于人其学问于师得于心而措之民皆自
讲贯中来也开庆巳未及瓜赣守云西陆公景思以文
雄当代于士少许可识先生文墨间以初筮未应举止
以文华上之于朝其词曰雅器玉温英辞金振盖亦确
于许予者是年冬北兵瞰上流所在澒洞赣虽僻一方
多寇警边尘一关辄团民兵设烽燧筑排栅尉皆身之
奔走疏附曾靡宁日时有以清野之说献宪守雪村抚
公鼎是其议下令撤城西民居先生争不胜被檄后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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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其事后亦无他虞民居赖以不毁赣民至今德之乡
有杀人者事巳逾年不知杀人者名县凭寸纸以数人
姓名下尉捕先生巳疑其非潜加搜访得真杀人者县
所指果皆平民或曰尉捕盗有功当上先生曰尉职也
以人命易官爵非所志辄巽谢赣境有刘村园头两乡
对峙世相雠小有争辄相屠先生履其地覆其争之由
械其尤无良者致之县县欲尽蒐其徒芟之先生不可
悉致其人于尉坐之两庑以义理晓之争者百馀悉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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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自责曰尉活我也相与释私憾结欢盟羞前之为持
牛酒转相问劳往还居三年贤劳备至逮事宪使恕斋
吴公革一日民有诉邑事不公者十馀状恕斋丛其事
于尉期以五日盖将观其所处也先生不由吏手如期
悉定夺以申皆中肯綮恕斋奇之遂有造就之意书满
赣民议即某地像而祠焉先生闻之曰尉小吏受容察
于台府之下免过幸矣顾敢尔继又闻有私绘其像于
家者亟畀之钱卷而藏之会吉之龙泉阙令恕斋以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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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辟命将下恕斋建台西总再调取宜州令官恕斋尹
神皋首白之庙堂辟先生右司理先生介洁高远以吏
尘困人猛欲就冷职誓不以书生试狱吏牢辞至再恕
斋曰公廉明如此何官不可为勉彊祗事恕斋后谓人
曰吾为天府得两狱官谓先生及庐陵许君雷发也庀
职以来随事爬剔惟求无愧俯仰官爵不论也祸福不
计也狱有二事一则曰冒官爵而戕人命一则曰残骨
肉而据家财其力可通神而吏又舞吾法盖州县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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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决之狱先生据按推详奸状俱白试以利弗动胁以
贵弗怵某至含沙肆毒几入台评后二奸卒正典刑先
生之名遂满天府上下莫不敬其廉能虽闾巷小儿亦
知有聂司理克斋徐公复以廉平举恕斋以廉介举平
斋赵公汝暨以持身端谨举厥后被旨荐矣又以先生
才学操守闻于上期年间三剡如寄有贵介贪先生名
欲以京剡举谢绝之退谓所亲曰吾不敢以父生师教
之身而辱于戚畹之门盖其所学正大自贵重其身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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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璧静见孙公子秀尹京于缙绅间稔其名一见青眄
会华亭有巨室因籴碎家先生曰华亭为邑岁籴止十
五万某人一家耳家不大于邑而倍其数三十万有是
哉白之府府转白于朝卒减半静见由是期以远器不
数日以学识优长趍向端洁举不阅月而石溪吴公舜
龙为之合颖节斋陈公访以遗贤为憾举先生善听狱
讼尽公得实科而肯斋李公芾亦以从事郎举关升两
考内五削俱圆吾党皆以先生通籍为贺先生曰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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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岂祗媒一身苟禄计哉每书戒其子必以充广德心
力行好事为训秩满市民争䌽旗帜以华其去有庖空
但酌西湖水及面上三年无愧容等句杭民骇瞻谓前
此所无有六考既书会任内有庆因微𤯝法碍通班以
典市酒入辟留幕府肯斋政事间凡心力不逮者悉以
委之南厢阙求官者十数肯斋曰此非气魄如夏秋不
可卒不他畀摄事期月能声满京国识者遂称其有剸
繁治剧之才先生官于桂薪玉粒之地凡四考介峭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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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食止菜无异品西山先儒谓斯民不可一日有此色
士大夫不可一日不知此味惟先生可语此盖其安贫
乐道每曰为好官不若为好人故自入仕以来行事之
纤悉必记而养廉微俸亦别籍以识意盖曰事不可对
人言者不可书则吾不为之矣货之悖而入者不可记
则吾不有之矣此亦清献露香告天之遗意尝自赞其
真曰仰不愧俯不愧内不愧兢兢此心戴天履地推是
心谓造物当滂沛其报而所到止此呜呼痛哉性俭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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弊裘故褐终身不易最友孝方伯舅卒襄大事称家之
有无未尝等其费于二兄伯舅始娶敖氏生辉森继徐
氏生先生及焱先生处兄弟无间言视二兄急难不啻
巳虽儿号妻啼宁弗顾自登第后每以养不及亲为恨
其之官也迎兄就养弟焱出为族人后年未三十而死
上有垂白之祖母事之如巳母下有垂髫二女抚之如
巳女娶同邑杨氏子男三人端与见礼部待省端茂端
佑俱秀而文人谓先生有子如此死无憾端茂以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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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弟焱后女二人长适同邑彭果次适丰城熊以道皆
业儒孙男四人孙女四人俱幼其孤将以咸淳巳巳九
月奉柩葬于新淦县钦风乡白羊岭鹧鸪山之原俾义
山状其行将以乞铭焉义山窃惟先生之学自养气入
先儒谓人若有气魄方做得事成世间祸福得丧利害
方敌得去不被他恐动又谓气至大初无限量至刚不
可屈挠盖天地之气而人得之以生者惟能得其所养
无妄为以害之则本体不亏又谓浩然之气才说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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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有刚果意富贵贫贱威武不能移屈之说皆低不可
语此气先生于养气上用工最深故死生不为之动肯
斋且以气魄称而先生自赞亦自信其仰不愧俯不怍
盖方困阨时手不书乞米之帖口不诵乞巧之文故其
气不为穷乏馁使其立乎人之朝当大事任汲黯多欲
之諌朱云折槛之忠张纲埋轮之勇王义方对仗弹李
义府段秀实举笏击朱泚阳城裂裴延龄麻韩愈上佛
骨表孔宗鲁扣镮大呼唐子方论灯笼锦是皆先生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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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为呜呼言有大而非誇众人疑焉达者信之呜呼安
得起先生于九京而与之论养气之学哉义山痛念幼
从先生游不特相与厉举子业于躬行践履上件件点
对小有过必面规无少假借虽情好本兄弟然敬而惮
之甚于严父哲师之临其傍凛乎法家拂士之议其后
也义山壬戌窃第太常先生有书自赣来以其生平所
受用者力行好事充广德心八字相懋勉呜呼先生弃
义山而往行而无所诣也疑而无所订也瑕而莫予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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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怠而莫予鞭也呜呼巳矣以先生气节如此而不得
传于史其官守之卑又无言责以泄胸中刚大之气噫
柰何其
徐侍郎逸事状
宋德祐甲戌北兵渡江举朝相顾失色余往访正言徐
公与论国事闻台諌哭声震天御史中丞陈过庭哭尤
恸明日过庭先走又明日监察御史李可走又明日监
察御史潘文卿走独公徬徨不忍去谓余曰自古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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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諌阅月除公左史兼权户部侍郎然问过庭可文卿
当愧死不死初平章贾似道督师江上自度力不支将
议和权也畏公议弗敢欲其议自台諌学校出贻书政
府达意于公公毅然不从呜呼壮矣事亟谋迁幸权也
公抗言陈尧叟请幸蜀王钦若请幸金陵皆非惟当固
守京城呜呼又壮矣明年诏守和宁门和亦不及事矣
未几京城失守迁亦不及事矣公讳卿孙字麟仲一再
魁乡荐壬戌省试高列自初筮潭州善化主簿至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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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可书最是令衡山尤表伟故事作邑最者除察天子
以公政声卓越除公监察御史路𦂳矣等而上何官不
可为其所行事又当大书特书不一书虽然忘言可也
宋亡士大夫多逸事无以惩劝千万世取以告太史氏
稼村类藁卷二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