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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秋声集卷六 宋 卫宗武 撰
杂著
味书斋说
气之为秋也澄空无翳一碧万里寥乎泬然犹端人神
士夐出乎风尘之表而莫喻其清而远山之为崖也岩
岩倚天断壁千尺魁乎杰然犹伟人端士独立乎俦类
之上而莫名其秀而奇刘君翔甫居十锦之乡环屋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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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崭崭崿崿剑拔圭削而其中洞豁涵灏灏无涯之境
于是合而名之以秋崖而复以自名即目之所览契心
之所会表里一致则为清远为奇秀可知已惟其所存
若此故一无他好而惟书是耽于其藏修之所扁以味
书则夫朝吟暮诵手披目玩易之为广大幽深诗之为
温纯敦厚百篇之雅奥二记之损益六典之事赅制备
四书之义精理融春秋之所以谨严三传之所以富而
艳裁而辩清而婉研精覃思哜嚅涵泳若太羹玄酒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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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自有正味以至诸子百家之纯疵历代信史之得失
屈宋以来操觚弄翰之辞之雅正蹖驳莫不博考详究
沈浸醲郁若查梨橘柚之杂然各适其口及夫所得融
畅于中流溢于外敷而为言论为篇章滚滚乎源泉之
来艳艳乎葩花之发浥浥乎膏馥之薰蒸灌注一言一
咏无不自此中出则其胸中之所自得岂止刍豢之悦
我哉其视王公贵人穷珍极异列五鼎费万钱丈食日
陈乎前不足辱吾之唾笑曾臭腐土苴之不若而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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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嗜则餍饫之而愈觉其渊然深悠然长也昔有赋思
游者云大道繇兮味琴书彼其昧熊鱼之择所乐不纯
固异乎翔甫之所好矣然翔甫将与此书终泯泯于此
崖乎抑将出而有以用其书乎夫山之为崖岂但块然
赋之形色而已哉蒸为云濡为雨则可使庶类被润泽
而至丰美气之为秋岂但时其代谢而已哉零为露凝
为霜则可使敛华就实而陶万宝于有成书亦犹是也
善用之而俾儒术之效行饮食日用遍为群黎之德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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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既饱人乐太平之时则是书之味沛为一时之膏泽
靡不沾被而所谓清而远秀而奇者不为徒美无愧乎
秋崖之为名苟用之而违其方以之钓爵位媒轩冕惟
势利之是徇至便辟侧媚以求合而功无以及于世德
无以加于民知吾腹之可飨而不知廉耻之日馁知吾
家之可肥而不知道义之日丧则是书之味不过为一
已之糟粕而向之清而远秀而奇者为污浊为凡陋卑
浅而秋崖之美号孤矣岂不有负所学欤尝有为秋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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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说者矣而未及乎是也余故得以伸其说而为翔甫
勉
书案云心拟断宪司狱事藁
记曰刑者侀也一成而不变故君子尽心焉书曰服念
五六日至于旬时丕蔽要囚盖刑狱非细事也古先垂
训谨之重之云心帐管佐部使者总臬事于一道论囚
定罪至成钜编而小大以情纤悉无差上下所服重轻
适当所以悉其聪明致其忠爱谅亦至矣且用法不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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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法而绰乎诗书之馀味儒以饰吏固如是夫国有政
刑刑以辅政官有长有属而属以辅长也则当平反之
绩侔于古人澄清之效播于右浙民到于今称之良以
辅之者有其人也儿宽为谳掾以古义决狱而著名狄
梁公以天理断刑至万计而无枉当无逊焉展卷不觉
三叹
题画册后
画虽小技而宇宙间事事物物皆错综于胸次牢笼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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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端远可使近大可使小毫芒肤寸可使之广博崇深
凡雄特秀丽天下之奇观目所不接足所不及者皆掇
拾于冰纨茧素中前辈谓无声之诗是也诗画本一律
必灵秀者后能之故昔之缙绅游于艺多以此名世近
来能士绝少夏大夫圭画院之应诏者耳而驰声于时
今观方尺之楮幻无涯之胜扶桑之出日蜀岭之挐云
层波浩淼犹具区彭蠡之广飞瀑激湍有瞿塘谷帘之
势与夫柳岸花坞雪境晴林揽之皆若近在几席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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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咫尺万里殆不是过亦奇笔也以其游戏之作姑
集为藁云尔使大放所蕴淋漓毫素必又有可观者矣
使君袭藏此帙每一展玩则天地形色之妙尽得于目
睫机动籁鸣发胸中之灵秀融为有声之画则奇伟又
岂止此与流俗之披玩图册者异矣
跋读书图
世固多术业矣而莫尚乎为士为士莫先乎读书故善
画者寓意以著其形能言者属辞以标其目大要欲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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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从游防沈酗戒斗狠而终之以无怠盖三者皆得以
攻挠吾心蠹蚀吾书者也而非日孜孜则无以成为士
之业观乎此则此所摹写岂不足以警荒嬉息忿懥绝
酣饮而振偷惰欤其与区区衒丹青染毫楮以为耳目
情思之玩者有间矣虽然佔毕吟诵寸阴是惜书固不
可斯须废也然经以载道子史百家以鸣道诵之而不
精其义以明夫道而徒务记览工词艺以媒进取则莫
知正心诚意为何事道德性命为何物虽多亦奚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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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知书贵乎多读而尤贵乎知所以读知所以读则不
苟读而近于道矣不然纸上陈言未必非古人糟粕而
斯图也非有得乎声音形色之外是亦朽素误墨耳挟
策者其思勉夫
德寿颂为盖行斋庆希年作
惟夫德人天格以寿寿岂尔私德惟我有百行之首莫
大奉亲色难志养翼翼小心时靡有愆弥久弥钦克恭
克友于族有睦埙篪迭奏阳吕阴律陶冶一和祥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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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廉以从政载于宦途谦以接物蔼于里闾熙乎春和
粹然玉如窒而斯通剥而不耗莞簟以安室家是保俎
豆莘莘钟鼓击考德耀既贤宁馨克肖箕裘有传琴瑟
偕老齿班洛英曰问曰焘身康以彊有积斯报未积未
滋其报未央匪袤为川匪崇为冈一门之庆诸福之祥
瓜瓞绵绵公侯挺生诗书流泽愈演愈长年高康老三
寿作朋彼苍祐善曷其有极应复为感循环不忒何以
寿君曰攸好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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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寄颜
猊臞而形尪气直而行方我本平平荡荡人谓踽踽凉
凉德何有兮涓流之涧文何有兮寸草之芳匪徒羡游
汗漫而过列缺盖直欲超泰清而穷混茫必飘飘兮出
蠛蠓之瓮盎肯恋恋兮竞鸡鹜之秕糠傥一朝而闻道
可千古而不亡
又后赞
绛人甲子年过其一道不加进德不加益晚岁尘垢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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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顿识本来形色凡物逆至顺应此心浑然太极虽处
穷途如游化国平生好丑是非总付丹青一笔
次刘锦山和归去来词韵以赞其归
问去来兮问君曷月其还归林涧久矣积愧猿鹤怨而
生悲羌广受之已迈犹风流之可追慨裴张之嗜宠知
止足而则非纵裾琼而佩玉异芰制而荷衣傥见高而
识远庶吉先于动微甲刃枞枞车驰卒奔虽有金屋不
如荜门所可乐者惟吾道存书左图右土簋洼尊未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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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于伊吕姑怡情于孔颜必义路之是遵匪仁宅而莫
安哜道德之永味透名利之上关齐得丧于一致混荣
辱而并观视世故之纷纶类风埃之往还方黍离之伤
周幸丰年之歌桓归去来兮四十载之交游邈千里之
嵇吕判二仲之羊求怅猗兰之同臭那谖草之忘忧伟
经济之大才固圣哲之可畴归公有衮用汝作舟然颠
颐之失类戒拂经其于丘于滔滔而中砥母汎汎而乘
流清贺监之一曲悟司空之三休已矣乎悬车告老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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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名虽足贵毁随之达官鄙子谅高蹈思安期有负
郭之腴田宜以耘而以耔有排闼之锦嶂可或觞而或
诗亟膏车而秣马投绂归来夫奚疑
叶通判哀辞
呜呼知生死之故兮固莫异夫有夜有昼何芝蕙之可
叹兮而萧艾之独茂何樗栎之易久兮而杞梓之弗寿
惟文昌之有孙兮为吾邦之翘英德之粹不瑕之古璧
兮行之洁无滓之寒冰其气温乎可即兮所立卓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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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赞会府而材器颖脱兮理剧邑而盘错刃迎班振鹭
以高鶱兮期翳凤而上征胡退鹢之斜飞兮倏展骥而
外更既别乘之三驾兮所至腾实而蜚声非揽辔于一
道兮亦盍戟列而香凝由当路之背公植私惠贪黜廉
兮才者贤者困抑而弗伸使阨穷至病且老兮竟卷藏
其奇蕴修能发挺挺而欲立兮每为此而不平曩天畀
其际逢兮忝铨闱之同登始雾披而识眉目之异兮倏
天合而为肺腑之姻气臭若金兰之无异兮契好若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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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之相亲当选海之汨没兮渺莫测其涯津赖埙篪之
迭和兮义每笃于断金借春风牙颊以汲引兮飞鹗表
而上腾一至再左推而右挽兮遂与诸彦而并升愧终
无所成名兮罔克补报其涓尘念占籍而虽同贯兮邈
地异而迹分恨履道之弗同坊兮莫亲炙而亲薰记司
钥而上省闼兮获迩典刑叙间阔而悦情话兮酿为之
倾俄如轮而如云兮世寖殊而事殷各东驰而西骛兮
知孰死而孰生暨征旆之返自鄞兮喜全璧于一门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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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宅于我馆兮举室为之欢欣奚日征而月迈兮竟弗
践于此盟水之北有山兮架招隐之楼岑上栋下宇
兮惟俟时之落成邀佚驾以来游兮共听鹤唳而猿吟
抱此志而弗克遂兮俄闻疾起于逡巡属去腊之上故
都兮汲汲乎为人事牵于众兮其往也不容稽程岁迫
乎除兮其归也祀典欲循念念乎一问寝食兮卒莫造
夫闬闳岂料贤人之嗟兮果协乎龙蛇之辰遽飘飘其
仙去兮孰能反其冰雪之魄秋水之神吁嗟吾亲洵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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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兮式如玉式如金兮文墨议论不复可睹闻兮焄蒿
悽怆将何所窥寻兮一见之难为不尽吾力兮挹此恨
以终其身百罹之逢顾何有吾生兮恨不相从以反其
真痛德人之千古兮惟长号而泪零莫躬奠于两楹兮
写哀愫于斯文
为丹嵓窆骨祝文
嗟嗟丹嵓士之翘楚学博行修辞藻相副于途之穷晚
乃值遇契好笃密交若平素挽致闾塾冀淑子衿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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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之小大有成甫及期年遂以疾告医祷弗灵随以讣
报金石相期何逝之早玉宸瘗骨垂殁有言生于我馆
死何靳焉爰卜左冈维辰之良奠酒一觞以窆以藏用
栖尔神俾后其昌伤哉二孤何恃维母母兮何依爰为
择偶月有所给以育以鞠诲以塾师庶其成立惟灵鉴
之啜其有泣
奠常端明文
呜呼凡囿形于溟涬兮等浮沤于生死前乎名世之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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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乎方来而未已往者寥寥不可见兮犹逝川之莫
回来者纷纷于目睫兮孰若皓月华星之有炜惟公克
绳其祖武兮考世家则实中兴御史之名宗克肄其儒
业兮于先祠而袭吾郡宣公之芳趾舒翘扬英兮乃魁
别省而擢巍科蜚声腾实兮乃登华途而历膴仕汉符
方剖而司六察兮信近代之罕闻魏笏有光而掩前贤
兮视先烈而愈伟嗟直道之难行兮志莫伸于权臣曾
几时而左迁兮夫岂容于易退爰予节而兼两道兮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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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临于福星惟正身而肃百吏兮自澄清于浙水其论
思禁近兮则有异具臣其弥缝省闼兮则无忝宰士拟
昌黎以尹京兆兮乃力辞弹压之尊出望之而守冯翊
兮莫不谓辅佐之器暨升资殿而次四府之联将入庙
堂而宅百揆之位何运序兮推移俄陵谷兮易置遂与
世而相违兮仿渊明之闭关至没齿而绝交兮为汉人
之扫轨公之德兮大圭片玉之不瑕公之行兮寒冰万
壑之难拟文如行云流水之閒雅兮不为时花美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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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妍政如熙阳瑞露之煦濡兮不为繁霜烈日之严厉
内台外节出藩入从之践扬凡屡兮田惟洛阳之二顷
居惟河汾之敝庐其高风廉尚之足以障颓澜而挽薄
俗兮又如此曰寿曰考而又耄兮梦奠楹而若先有知
全名节而以终兮事盖棺而迄无所愧观近世之尊崇
显贵者固繁如先生之光明俊伟者能几某虽匪聚庐
幸同州里顾以德而以年盍师从而兄事记宦辙之周
流兮遂良觌于泛红依绿之邦涉岁月其几何兮慨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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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有鱼龙鹏鴳之异逮跛躄之复升兮甫获缀班于文
鹓喜声光之密迩兮岂特希荣于附骥药石之冀其熏
炙兮庶增益其未能轮云之倏其纷纶兮竟莫酬于素
志闻公兮既脱荆榛喜公兮复还桑梓念杭苇而往兮
拟造请于文堂奈出门苦碍兮卒莫至乎阙里诇牍遣
兮方仆夫之载驰讣书至兮叹哲人之俄逝登门墙之
为日浅兮每惋恨其纳交未深慕风节之与人殊兮爰
爱敬之不能自已远致束刍而寓诚奠奉一觞而亲酹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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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哉而灵兮鉴止
奠梵修主僧慧辩师文
夫惟天地絪缊二五妙凝钟气之秀为人之英超诣卓
绝者固不世有高洁清粹者亦所罕闻犹嘉禾与瑞草
不择地而挺生嗟我至道擅美释门虽僧犹士好脩喜
能其长篇短章奇峭婉丽疑摹仿乎燕本越淡其大书
小楷端重雅健似步骤乎智永怀仁若高山流水之趣
融深妙惜无昌黎之笔以写颖师之琴好尚既雅识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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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精通今博古物来则名又无逊昔人之能辨乎牛铎
劳薪能使石鼓之鸣无废不举无旧不新僧居佛庐绚
烂嶙峋随世酬酢则周百为而泛应曲当反视收听则
刋落万虑悟禅悦而独究上乘虽未能作祖成佛亦庶
乎出类超群与师为友几二十春以道义合以气臭亲
交匪胶而匪漆而相得之味如饮醴泉甘露而自觉其
清醇方在疢也获屡造乎文室至疾革也痛莫闻永诀
之音乃遗秋江泛月之图轴后有清吟雅画蔚然墨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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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笔精每手披而目注增悲感而泪零惟师之灵虽没
犹存吾老矣无望乎圆泽之期友人于再世而闻三生
石上之吟或者冀竺师之既逝复反而勉予以精修道
德而升跻神明万事泡幻夫何足云荐刍苾以侑哀希
焄蒿之来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