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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陈白沙集卷九 明 陈献章 撰
五言古诗补遗
闻陈宗汤湛民泽欲过江门遇
风不果用张廷
实韵寄之
斩蛟须射虎水石敢谁欺老梦不知远客来何怨迟千
休千处得一念一生持衰白如曾见斯言或可依
与民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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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漠黄云冈珊珊铁桥水宇宙几千年洞天今有主借
问子为谁平生子湛子
题民泽九日诗后
我思陶长官庐山一杯酒世远道弥光岁岁此重九酒
中有歌者划然金石奏谓从秦汉下藩篱士夫口藩篱
苟不顾其中更奚有寥寥二千里长夜不复昼俛仰宇
宙间孤光映疏柳民泽长者言藩篱自兹厚兹晨偶拈
出以洗薄俗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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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易读书潮连赋此勖之
日往则月来东西若推磨及时愿有为何啻短檠课强
者能进取不能空坠堕四书与六经千古道在那愿汝
勤诵数一读一百过嗟予老且病终日面壁坐古称有
志士读书万卷破如何百年内能者无一个书生赴场
屋势若疾风柁不悟进为退反言勇者懦吾闻邵康节
撤席废眠卧又闻范仲淹画粥充饥饿砥柱屹中流有
力始能荷汝患志不立不患名不大师友为汝资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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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汝助黾勉在朝夕用为老夫贺
噩洲阻风
平冈儗农事一语五日留今晨阻长江风雨眠归舟老
牛不乳犊宁为水草忧念此结吾怀人生易浇浮父子
且有此他人复何求冥冥苍山屏㶁㶁清溪流童仆屡
反侧晨炊渴薪槱鸣鞭走泥潦视我能来不行止各有
时天道匪我由会当息风涛鼓柁辞鸣鸥
送李世卿还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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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地多佳人可慕不可求长江崩西浪五岭障东皞翩
翩李叔子晤语沧溟秋诸贤当未衰济世吾何忧归去
襄南州问询李与刘
襟怀有全楚胜处多卧游大崖月同同赤壁风飕飕行
藏君自知可以与我否我若登南岳寄声黄鹤楼
富贵何欣欣贫贱何戚戚一为利所驱至死不得息夫
君坐超此俗眼多未识勿以圣自居昭昭谨形迹
在物有常性水湿而火燥在人无常情所恶变所好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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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见其恭今日见其傲蔓草轻芝兰清源亦黄潦世情
每如斯聊为行者告
疾风起惊涛舟以柁为命柁乎苟不操舟也何由静是
舟如我身孰知身之阱是柁如我心孰祛心之病不如
弃其舟免与风涛竞
送梁国镇
盖有藏器人我病元非果徘徊思远道欲往悲定跛梁
生千里驹东西无不可飞辔入长安垂杨春婀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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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康沛至
三年念游侣奄至庐冈曲睍睆枝上莺相呼入幽谷平
生真淡意至老方耻独
七言古诗补遗
拟移木犀于上游黄云示民泽
木犀金粟散天香在秋之季庐山阳湛生期我上游庄
移根千丈黄云冈万丈黄云千丈山金粟花开不等閒
金粟氤氲塞两间先生与尔同岁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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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菊
渊明无钱不沽酒九日菊花空在手我今酒熟花正开
可惜重阳不再来今日花开颜色好昨日花开色枯槁
去年对酒人面红今年对酒鬓成翁人生百年会有终
好客莫放樽罍空贫贱或可骄王公胡乃束縳尘埃中
簪裾何者同牢笼
五言绝句补遗
罗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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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浮海上来高高几千丈铁桥倘不关诸峰竟流浪
世人未得仙斯事安知妄九等真洞天朱明惟上上
题子长寓舍壁
子长亦何病夜夜此呻吟世无白家媪谁会子长心
驴背推敲去君知我是谁如何叉两手刚被子长笞
慈母石
慈孝相感激天机谢人力谁来石下歌见母不见石
乡贤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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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持国
平生十数策决定要经纶不惜魏公幕知心是直臣
马晞骥
我邑登贤载君家父子俱清风端一砚五马达乡闾
伍逢起
中原不可复志士愿终违直把真心去何妨假首归
罗希吕
孤高还寂寞道否即诗穷自古皆贤达今人有此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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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脩
闭目青天下捐躯百刃前匹夫如有志沟渎不须怜
张撝
城西十日雨病叟得无饥亦有罗希吕厓山赏小诗
黎秣坡
儒术声名旧戎衣日月长酩然尊酒下眼孔得辽阳
题庄子泉
閒看千丈雪飞下玉台山争知白沙子不是南华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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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茂叔莲
船入荷花内船冲荷叶开先生归去后谁坐此船来
题渊明菊
篱下花堪把先生有酒不遥看白衣者不复问江州
题和靖梅
发与疏梅白身将寡鹤亲孤山残雪后清绝凭栏人
六言绝句补遗
夜书南安店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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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红尘倦客几年白发衰翁野店孤灯夜雨寒房四
壁秋虫
次韵景云苍梧往复
朝辞白土低岸晚泊和尚高冈樵唱云边细路渔家石
角轻航
云木幽疑绝境江流东见通津苍梧远寻仙侣端溪颇
恨人情
天地安排蓑笠江湖放浪渔船或者天随是我斜风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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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前川
六言
柳渡一帆秋月江门几树春云来往一时意思江山万
古精神
赠陈聪还莆
缊袍不妨学道绝榖可以求仙相府胡为慢士纸田自
有丰年
青钱不满杖头雪茧徒劳免颖相逢浪劝归耕实欠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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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二顷
七言绝句补遗
怀张诩
南北东西一马尘相思何处不伤神竹边闭阁长无事
犹厌山云软素巾
鲁两生示民泽
九五当朝须劝驾两生朝突不留琴想见古来交会事
鸳鸯谱里尽传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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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云右关
万丈黄云千丈山金粟花开不等閒吁嗟乎金粟丈人
与尔同岁阑
黄云左关
万丈黄云千丈山金粟花开不等閒金粟氤氲塞两间
吁嗟乎金粟丈人与尔同岁阑
赠秀夫如江东
浦口来寻旧路岐柴门过午未开时青山十里花围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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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游人折半枝
读陈庸诗稿
天上霓裳久寂寥人间何处不诗瓢寄言雪月风花好
都在骚人仔细描
张巡
独蔽江淮阻贼兵乾坤回首尽膻腥何人肯救睢阳急
不使忠臣负忍名
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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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绝城孤力不任逆胡天讨竟成擒却怜当日奴
进
酸尽平生长者心
南霁云
万人回首看浮屠肯讯将军跃马呼谁续睢阳三日命
进明先斩后擒胡
秫坡先生钓台
少年朝暮钓池傍嬉戏哦吟送夕阳却忆子陵台上月
至今千古共
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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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岁呈杨大尹
舍北歌童搥破鼓舍南舂妇著新裙田家少遇
丰年乐
尽道今年是十分
元夕将来拍鼓哗茅檐灯火醉家家长官愿似丁明府
甲首终年不到衙
寿陈静轩七十次世卿韵
甲子如何管得翁全无白发有青瞳赤泥更是游仙枕
兄卧西头弟卧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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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起
道人本自畏炎炎一榻清风捲昼帘无奈华胥留不得
起凭香几读楞严
用韵寄钟美宣
绿柳黄莺紫水涯市桥沽酒醉春沙江花一与诗人别
如此风光属自家
昼睡为雀所喧
野风吹隙檐翻雀昼搅床风雀搅眠若道神仙无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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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当日未神仙
失仆
粥罢腰镰亦上山晡时怅望负刍还乍疑乍到忘归路
月满东楹未上关
定山许撰一峰墓志东白许墓表久不见示
先生老去铭当出东白人来表可闻却爱大流山上月
清光先到一峰坟
今古多闻迁史记一峰何必我同年先生存作垂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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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白曰然我亦然
金鳌阁
横浦秋成百尺桥金鳌阁上见山遥凭高无限归来思
何处飞云不可招
铁汉楼
铁汉元来亦是誇羁魂入夜绕天涯数声𦍑笛楼前月
落尽寒梅一树花
墨花台东坡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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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弼即是张长史尧夫方爱陈公甫何处思君不见君
墨花台上廉纤雨
横浦桥
乘舆十月犹溱洧子产未知为政在隔河骑马是何人
下马问讯张东海
濂溪台
黄菊花开又一年南山无分对陶潜不知风雨随侬否
恼杀台中一夜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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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庵
葵花爱日臣爱君臣与葵花共此真试问春来桃李树
纷纷同者是何人
春中
时光堪喜亦堪悲岁岁春随斗炳移送老一条邛竹杖
夜挑明月上台矶
北风吹我早裘轻不借肩舆一日晴九十日春都不见
跏趺榻上看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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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溪不赏去年花今岁春光喜在家多谢花神怜旧识
尽情开向白牛车
梦长髯道士以一囊贮罗浮山携以遗予纪以绝
句
一口囊盛四百峰翠林香雾春冥濛低头笑问长髯老
何处方壶有路通
千仞飞云只手拿采鸾停处是仙家青牛骑过铁桥去
踏碎璚瑶一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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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马默斋候麦秀夫夜过白沙和韵
东风吹老桂花天坐久寒生月下毡见许夜深移艇过
笛声何处二更前
待马默斋不至讽以是诗
花前谁共引杯长风送歌声到赭郎莫唱雍门弦上曲
从来此曲断人肠
白沙社有怀书张廷实诗后
海上竹枝非楚声壁间科斗是贤名粤堂东望不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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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见白云天际生
依韵答周太守瑛见寄
白马山前雪满扉隔江云树晚依微津头日日行人过
不见长安旧布衣
相逢记得入京年梦破邯郸不受牵更说莆阳风景好
木兰溪里木兰船
醉乡
管勾仙家碧酒春醉乡今日属何人天高地迥无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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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就陶潜一问津
睡乡
漆园蝴蝶故翩翩一落人间今几年试向髑髅原上望
八荒明月正堪眠
梅花下感事
桃李村村待发蒙孤芳憔悴不成丛天涯一寸肠如结
吹断江城晓角风
月夜与何子有饮梅村社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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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北溪南踏月游梅花村落似罗浮东风夜卷残潮去
留得何郎半日舟
人日今年又共君他人交态白头新开怀一夜梅村酒
时复停杯问故人
梦先兄持绝句见示及觉忘其前联以意足之
松林土屋闭斜曛人世悲欢那得闻閒处酿成玄碧酒
秋来携过武夷君
京师初归答容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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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游风月未应忘到手新诗喜欲狂记得长安秋雨夜
三人灯下说西良
三洲岩闻虎
草动云飞十里风三洲岩下吼声雄先生自对山灵笑
不道前身是远公
经坡亭
水绕寒柯雾半笼游丝轻曳钓船风三洲览遍题名处
閒向坡亭说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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枳壳
䔒蕾枝头春意长卧看蜂蝶往来忙不知今日闻多少
熏得先生枕席香
题携琴访友图
松崖日暮水声深何处携来绿绮琴涧石隔林人不见
只疑魍魉是知音
答徐侍御索草书
寒窗弄笔敢辞难也得先生一破颜不要钟王居我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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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传风雅到人间
代简旧友克明梁先生
琼山绿水旧游行沧海归来语后生几醉几醒醒后醉
世间何事合留情
至日梁听松
白石惠生鱼
朝来何处得庖鲜白日村边响夜舷布被蒙头呼不起
真成至日闭关眠
周文都伍伯饶马玄真诸友约钓河豚值雨弗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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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饶复遣人来约答之时玄真文都在病
七月十日秋正来渔翁夜上临江台斜风细雨不归去
若个玄真安在哉
秋入江门风怒号江水未落涛头高晴明三五君须记
月下溪边迟小舠
河豚正美周郎病玄真不出公奈何丝纶一握三千丈
独钓东溟雨满蓑
梅月用庄定山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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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万物无非教人傍梅花月傍轩若道不关梅月事
宣尼何事欲无言
溪上梅花月一痕乾坤到此见天根谁道南枝独开早
一枝自有一乾坤
和世卿
越山楚山皆白云楚越如今不必分三十六峰同一样
不如何处武夷君
草树云霞亦假名高斋何处不先生解寻正路宫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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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也如今是典刑
次韵董子仁见寄兼以林蒙庵周时用提学
江门花鸟欲春阑脚带云霞步步宽君到闽中试借问
龙山何事别长安
还将病骨畏秋声一枕江流是我生若道严陵偏不事
汉人更有圣之清
鳄洲山遇虎
登高停棹鳄洲山独自忘机虎迹间忠信于人真可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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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牙当道却须还
鳄洲阻风
牛饥仆冷不能嗔短曲长歌互有神今日谁家能走马
泥深还挂一壶春
晚发厓山
江水初宽白鹭飞厓山欲莫赤枫微孤舟独背汤瓶去
不共前川钓艇归
厓山杂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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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云黯黯日模糊南有苍厓对撚须今夕孤舟不成寐
白鸥飞尽我跏趺
北风半夜卷沧溟杖屦船头候晓晴满目寒云吹不散
一帆细雨湿汤瓶
万古青山自落晖白鸥穿破水云飞孤舟江畔无情思
閒与儿童咏绿衣
北风何事更长吹尽日孤帆逗水湄吟遍天涯归未得
江神应爱石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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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都会故居
腊月四日仡归装舴艇衡寒到石塘忽见溪边旧环堵
恨随流水绕春长
总角展书溪树根风光不比洛阳园碧桃尽属西王母
绿橘先分小弱孙
秋日东轩漫题
离崩匏落不禁秋卧对萧骚月半钩彭泽须收三顷秫
菊花无酒笑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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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叶纷纷江水流人间何处不悲秋江边野老无名姓
笑向沧江任白头
寄马默斋
江山风月满吟坛谁把渔郎荐老官眼底秋光供点笔
等閒休作负彭鸾
追和白石马教授奉寄其玄孙马竹隐
山深谷冷老烟霞君住孤村第一家一榻清风明月夜
钩窗閒对紫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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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曾确还博罗
风袂飘飘过五羊五仙遮道问行藏庐山莫道无分付
领得春风古桂香
示儿
张公九世尚同居忍字专书一百馀受唾由来称长者
而今市辈却嗤予
门前宾客偶相投忽忽浮生五十优君贵我贫俱是分
敢将丘壑傲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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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心太极一明蟾影落千江个个圆五十年来如梦觉
临岐更出示儿篇
游白云
担头行李但书囊撰胜寻幽到上方身与白云同去住
客从何处问行藏
灌溉忽县尹送酒至
一瓶西注一瓶东两径初移绿未浓忽见白衣持酒至
拟留一斗待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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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韵答丘侍郎
五月江门荔子丛绣衣下马擘残红儿童争走鸟台节
笑挽青荷立水中
玉台赠黎民瑞
青天何处一登台脚踏黄云万丈开闻说程乡长官好
抱琴归去抱琴来
读近思录
杨墨偏高子莫疑孟轲精一古心期日长对卷无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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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巡檐一咏诗
六经不假群贤补却忆宣尼下手时白首斋心颜子坐
青灯横几大临诗
大学西铭迤𨓦摊从前只假半年閒谁家绣得鸯鸳谱
不惜金针度世间
寄黄仲昭
江西诸子在春风我有新碑落永丰海阔天空无可寄
只将狂斐为君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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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韵胡提学访
山
斜风细雨绿蓑衣江上人家半掩扉莫向天涯歌独醒
白头渔父笑人非
今朝黄鸟唤春回桃李还知帝力栽昨夜殷雷无意绪
黑云将雨满山来
访教谕何宗道
树隐肩舆行款款花催春鸟闹关关苏公渡口云连水
宗道庐前雨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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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山别胡提学还至九江作
峡山飞出两三航满载离愁下九江夜泊孤舟不能𥧌
自烧银烛到秋江
画兰
谁将水墨写横披竹石荆兰也自宜记得湘潭秋雨后
清香犹带楚臣悲
对菊
陶家园里旧开丛复入山窗对此翁一曲一杯花下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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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能得几回逢
喜孙读书
閒看溪水绕橙根自握刀锄斸小园日午课诗孙渐长
上堂誇与阿婆言
芙蓉文笔
丈人日暮看芙蓉湘水西来第几峰兔颖刺天无属我
今为松桂主人公
寄李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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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将玄酒注金卮混沌谁教更凿之我借元初溟滓好
为君惊喜为君悲
题孔雀图
儿女心情未遣知白头笑赋雀屏诗可能乳得西周凤
来寿君王亿万期
题蒲石画
一石青青荫几蒲半篙烟水欠模糊江门有个丹青手
也把江门画作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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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送客江上偶成
细雨江边送画桡肩舆如梦看春潮不知此处谁分付
笑倚南风酒未消
次韵呈长官赠邹汝愚
江门还我自由仙七洞天西小洞天南去北来船过尽
无人肯住钓台前
再韵呈吴献臣
双凫海上果谁仙伫看飞腾上九天为问南迁邹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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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时归去玉皇前
候方伯刘东山先生至
客从天柱得琅函来试丹砂岭以南有个道人眠不起
洞门深锁白龙庵
易传遗书共此函偶拈一事问河南数千里外涪州梦
透到龙门何处庵
次韵谢天锡登三层顶望昆崙池作
两眼高凭何处空白龙犹在有无中旁观莫道昆崙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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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盖东南万万峰
手拍昆崙歌泬寥虹桥月下拜相邀回头笑向玄真子
才到葵山怕路遥
卜居茶井
海鸟回翔何处归海山春到白龙西欲搏九万无风力
认著昆崙便托栖
寄陈秉常用天锡韵
早援深谷探花原举手来扳笠顶天谁与浪传青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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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今疑是白龙仙
次韵沈别驾见寄
我生之初我有真百年泡沬往来身一丸也恨无分付
谁是乾坤会弄人
夜坐
露冷风清正酒酲谁家今夕不胜情人间老去无愁思
独倚疏梅看月明
次韵复赵提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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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风吹一树花孤根不肯向人斜晚逢青眼何须恨
未到朱楼莫浪誇
与倪麟
沙水东西两石桥夕阳飞马剪山腰不知酒兴还多少
一路清风吹不消
挽竹斋
屋里沾裳罗一峰门前又报竹斋翁一年气运天何极
两叹交情日未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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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画鹰
秋风垂翅下云衢野性翩翩不受羁欲借一枝江畔宿
等閒花鸟莫相疑
梦曾晰
倾盖宁知是梦中绝尘标致却春风千秋此意吾能说
不与由求面目同
读韦苏州诗
夜雨斋灯卷未收清谣白首对苏州晦翁两眼沧浪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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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为先生一点头
五言夙昔慕陶韦句外留心晚尚痴敢为尧夫添注脚
自从删后更无诗
道经七星岩
百丈岩前石鼓鸣山人今夜动山灵同舟亦有知音者
共听乾坤第一声
七星岩下醉神仙犹占龙床水底眠我有一尊延寿酒
月明今夜对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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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赠二谢生
婉转青囊传二谢渊源来自马蹄洲山人眼是庖丁手
解把屠牛破土牛
与李世卿约游圭峰
方壶使者与公期老我三山乞住持且约圭峰为社会
一图今古付王维
和世卿
山霭霏霏碧满蓑清风不奈俗尘何人间久矣无高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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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如今楚凤歌
次韵奉答李方伯介轩潮连见寄
姓名秋榜忝同乡四十年来守故常拄地撑天吾亦有
一茎青玉过眉长
不侍冰颜累十秋可堪相近阻相求此心未许旁人识
公在山斋仆在舟
弘治己酉春姜仁夫进士以使事贵州还取道广
东过予白沙自己卯至丙戌凡八日辞别三首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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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次韵为别明日仁夫至潮连寨方十馀里遣𨽻
回并得三绝和之通前九首吾与仁夫之意皆不
在诗也岂尚多乎哉仁夫浙之兰溪从学章先生
德懋吾廿年旧好故吾诗两及之
江门线路几人通两月公程来向东何处敢劳君著眼
短墙疏竹是家风
云去云来等是浮独凭高阁看江流南风莫送东归客
更共江门一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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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近桐江旧钓台凤林何日暂归来平生章子如相问
道我山中日闭斋
一著将穷一著通谢公全局算江东眼中论事如章子
是有当年国士风
洞门终日白云浮洞里桃花覆涧流谁道乃公閒似我
不曾携杖白云游
百尺江边有筑台自从君去望君来黑头了却人间事
更约焚香共小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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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韵仁夫潮连寨见寄
极目长江伤我心满身风雨立江浔帝城此去几千里
一度逢关一寄音
今古相望日已赊包羲已上孰名家不识乾坤真易简
借人门户甚抟沙
得到鸢飞鱼跃处正当随柳傍花时今人不见程明道
只把中庸属子思
弹子矶候默斋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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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打鼓泊官船黑雾濛濛水下滩隔岸相呼不相见
竹笼牵火上桅竿
清溪道中
西风吹冷峡山云红叶清溪点缀新惟有白头溪里影
至今犹戴玉台巾
濛里驿呈送行诸友
相随征路二旬馀笑指前山别老夫却到前山心未了
西风灯烛两踟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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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雄读罗一峰记
书院文
丘坟何处草离离千里湖西梦觉时落日小池桥上路
催人下马读残碑
度岭
天地风云会有辰开元可是欠经纶千寻松下看流水
十八年中度岭人
玉枕山和南安太守张汝弼
一枕秋横碧玉新金鳌阁上见嶙峋使君得此元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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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与江门打睡人
过
天柱峰
天柱峰前望故乡西风淅淅鬓苍苍愁肠暗为慈亲断
谁道青山是剑铓
宿回龙寺
酒醒回龙欲二更迢迢秋漏彻江城何须不理东湖棹
徐孺庭前月自明
题云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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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旁指点一峰坟一老西岩坐白云尽是唐人诗境界
千林红叶访徵君
与丰城
知县王本俭
剑水相逢梅始花春风吹动长官衙诗家到此须分别
不共河阳一处誇
赠刘进夫还永丰兼寄罗养明杨荣敷罗清极湖
西诸友
江船恋恋费行缠我托刘郎亦是仙何处青山君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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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湖上酒醒眠
一峰原上夕阳斜云掩閒门几树花见说西风吹不死
散分春色与邻家
淦川银烛照离情画舫行人一月程相忆却怜山寺远
不曾夜半到钟声
题刘主事显仁
挽册
曾倾白下郎官盖忍读青田太守文今日九原谁是伴
里中新有一峰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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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娄侍御
偶与梅花作主宾旋将幽意托龙唇曲中若有千年调
也要先生会入神
赠祝秀才乡试
祝生南赴应天闱万里秋云一鹗飞我有兰溪他日意
敢将裁入送君诗
兰溪章子多诗别得见平生祝器之衰老不知言语费
逢人信口话庖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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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罗洗马韵
五十东溟始愿违安知不是慕甘肥今朝怕上花衢马
犹恐黄尘染素衣
赠江通判
明朝别驾过金坛暂到茅山亦不难我忆江门归未得
为君沽酒庆茅山
谢何秋官惠米追次陈后山韵
相逢不肯诉家贫眼底斯人又姓陈惭愧太仓分一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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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多少病饥人
过漷县风大作取舟中储酒饮之
黄菊开时归意浓泥尊名酒未开封不辞拚作陶潜醉
受尽长河一日风
谢壁间李学士和予藤蓑诗偶成奉寄
西涯一曲我藤蓑对此相思可奈何今日玉台应说我
海门何处扣弦歌
春雨江门著旧蓑钓船相近问如何白鸥分定閒眠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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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唱西涯学士歌
剡溪
剡曲溪中双桨鸣老翁访戴是虚名雪消月出归来夜
只有诗情与世情
云封寺有曲江遗像戏题
尝疑大块本全浑不受人间斧凿痕今日
云封禅寺里
曲江遗像任尘昏
不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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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雨今雨漏湔湔长更短更声相连何人酌我今尊酒
暂醉慈亲卧帐前
石门读贪泉碑
芙蓉花发西华寺远访残碑到石门一曲贪泉歌未了
夕阳红近水西村
赠曹侍御璘谢病
饱蕨青山更饱眠襄阳归去自今年眼中未有如公早
柱史前头或姓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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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咏
过午城中走帖还老夫对酒社东山诗家进步如撑艇
又上前溪一两湾
傍花随柳兴飘飘涧水牵情到石桥勃窣未堪还自笑
眼前刚好被春撩
不坐人间彩鹢舟怕逢渔父问因由君家酒艇轻于叶
试遣长须为我谋
拍月萦炉一小舟欲穷仙岛路何由须君一见安期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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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点苍茫为汝谋
得世卿诗
笑颜别后几回开诗到衰翁辄举杯击壤狂歌千首在
一春无计寄君来
东野功深偏洗削退之意到每优柔眼前一二聊拈掇
正好承箕对孔脩
梦中作日出东山尚未眠閒寻溪水弄溪船人间一种惟予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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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溶溶浩浩间
踯躅江边水没桥沿溪贪赏不辞遥独怜归马无鞭策
未忍临风折柳条
题徵仕郎张公孺人区氏墓志后
卫幕已镌东白志西涯又撰孺人碑莫道不传家世事
当年兼有两公知
种蓖麻
山渠面面拥蓖麻锁尽东风一院花江上行人迷指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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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于此炼丹砂
短檠他夜照书床一盏蓖麻也借光老去图书收拾尽
只凭香几对羲皇
红朵青条摆弄同人间无地不春风莫轻此辈蓖麻子
也在先生药圃中
蓖麻得雨绿成畦如此风光亦老黎饮后小庵搜句坐
山禽啼近竹门西
蓖麻绕竹径通云云里樵歌隔竹闻手把长镵
种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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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光吾与老黎分
种子蓖麻合种瓜青山周折两三家老夫来搆茅茨毕
别种秋风一径花
次韵李宪副若虚白沙别后途中见寄
江门春浪两涯平半醉船如天上行坐冷烛花归问夜
逢逢津鼓欲三更
咫尺圭峰不见台春云将雨几时开山中一径无人到
除是青天画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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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无处不通潮风叠寒漪色更娇诗舫飘飘
向何处
高凉西去不胜遥
和鹿步韵
黑甜一枕鼻呼雷江浪如山梦里来乾坤何处留双眼
不向三洲鹿步开
赠汤地理师
春泥没屐大江潮溪北初经独木桥千丈峰头望东海
三山正对杖头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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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囊以上不堪言老郭元来亦是仙笑杀城中诸年少
欲持阿堵问君传
南越山川拄杖交东风何处送归舠一条路打朱明过
直下潮阳看海涛
云水相逢是偶然江亭烧烛话新年眼中但有牛眠地
指点青山不要钱
赠邹处士还合州
人间忧喜也无期万里间关一马归莫洒东风别时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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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又满老莱衣
石城米贱云门镇吏目身轻翰苑官归去山中偏好睡
家人不用远来看
题也可庄上见一空
交交黄鸟弄春晴也可山庄隐几听莫以山林笑流俗
山人元是此山灵
青山何处倚鸠藤回首尘埃几折肱林下一壶谁共醉
渊明只好对高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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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中作
酩酊高歌掩旧书青山日月笑居诸一番春雨无分付
枉种桃花三两株
酩酊放歌何处来东风吹笠上溪台台傍有个
高飞鸟
飞向三山去不回
观物
一痕春水一条烟化化生生各自然七尺形躯非我有
两间寒暑任推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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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饮辄醉示一之
清晨隐几入无穷浩浩春生酩酊中我若扶衰出门去
可能筋斗打虚空
得廷实书
洗竹添花张户曹忽抛閒散事煎熬东门春水
无人钓
又长溪头几尺高 田夜读
朝来窗璧尚涂鸦灯下吾伊且赏瓜不是风云天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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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田家世本桑麻
扫突炊粳及早鸦东皋时有未芸瓜田家乐事如翁少
男恋诗书女恋麻
忆年童稚发如鸦稍稍东陵学种瓜今日肯嗟头似雪
江门三亩但蓖麻
纪梦
偶然嘉惠得邻封无数金钱出袖中欲向萱闱谈此梦
隔帘斜月未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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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世卿子长近诗赏之
漠漠江天对把诗竹坛风日引杯迟翁歌此曲儿当续
问著别人都不知
飞云高起大厓深两处天教两鸟吟莫把陇山来比并
山头鹦鹉被人擒
诗到尧夫不论家都随何柳傍何花无住山僧今我是
夕阳庭树不闻鸦
邹吏目书至有作兼呈吴县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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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盖投缄不自轻人间造次几晨星天涯放逐浑閒事
消得金刚一部经
落花遥对石城春半箧残书一病身茶筅粟瓶供客尽
不妨人笑长官贫
天涯仙客病浑家开过东风几样花容易江山得重九
问君何地落乌纱
张侍御叔亨将赴京遣人告行求赠言不已赋此
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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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泯泯即波波天命委之人奈何秋雁未来君好去
文章覆瓿不须多
梁文冠抄诗
口谩吟哦手谩抄风坛疏竹昼相敲不知今日沧溟上
天放何声此处高
雪月风花信手抄皇王帝霸入推敲伊川击壤三千首
都共南风一项高
君到诗情每被抄玉台秋磬借僧敲门前荷篑知心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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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锁千峰月正高
屋下尘编不暇抄狂歌试把铁桥敲秋风背取诗囊去
且看擎天柱杖高
梦缉熙
花前把酒问平湖君到闽中忆此无梦里征帆西下疾
两人江畔笑相扶
宗廉送明瓦屏风至次韵答之
小中虽异大中同明处韬光暗处通三直五横真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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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无路献重瞳
瓦木铺排得此身乾坤何物到头真道人具得屏风眼
还向小斋来卜邻
渡厓海
争如天上弄银河不使鸣榔乱我歌有酒只邀王母醉
托身明月挂婆娑
题石泉
蟹眼不绝西坡陀涓流直下成江河君钓石泉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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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门渔父为君歌
赠宗兄汝学使广西还
匹马行行西复东一鞭腾破雪千重寒梅初放一枝白
间破江南无数
红 五言律诗补遗
承张方伯报旌表家慈贞节
大喜来何处劳公一札香圣恩元浩荡老母自冰霜
此报符佳梦他时益大防无论一家惠举俗赖虞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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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表家慈书至
迢递来金阙光辉动荜门世
知慈母节人带圣君恩
笑喜翻疑梦荣封却未言痴儿何以报忠孝策诸孙
荆扉无外事散步数鸡孙特地开双眼从天降一言江
山同出色存殁各沾恩斟酌杯中酒春风欲到门 病中咏梅
去岁誇身健寻梅到几山酒倾崖影尽衣染露香还北
斗今何向南枝半已残下堂儿女笑老脚正蹒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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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山一片雪千古独称奇此外不能到人间都未知正
嗟同赏绝又过半閒时回首西岩下南枝映北枝
人生如逝水花发见南枝对影身犹隔闻香席
不移延
缘看月久勃窣下阶迟坐恐芳时暮扶衰了一枝
何处梅梢月流光到枕屏江山都太极花草亦平生阁
冷香难即窗晴影似横冻崖妨足蹇藜杖意高撑
隐几日初下东岩兴复饶月高寒自照花近夜相撩浊
酒频堪写清弦岂易调罗浮在何处魂梦与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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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陆花何限梅花太绝尘如何开眼处不见赏
花人北
坞风微动南梢月自真老夫前席坐得意不无神
山阁数株梅山翁手自栽有花娱我老无计避人开色
映书帷净香寻墨沼来庶几吾服汝不作委蒿莱
风月江山外乾坤草木间卷帘疏影动拄颊暗香还约
伴多为地吟诗别作坛终南虽白阁不恃小庐山
何处花堪忆江门水背过满身都著月一片未随波高
倚松为盖清连竹作窝白鸥衔不去飞入钓鱼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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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如桃有实方朔不来偷山近重重见人无浅浅休路
经寒水断香被白云留寄语林和靖江门是一丘
陶佥宪约游厓山立张陆公祠
西风吹桂楫公泛两厓间落日看碑过中流掩袂还迹
留新栋宇名落旧江山二百馀年下谁无一日閒
游厓山次李九渊韵
前劫消磨尽中原恨未沉兴亡先有谶秦贾竟何心一
一凭天地劳劳笑古今千秋厓石角泛艇一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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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祥兴后神州已陆沉孤臣空有泪大块本无心索
寞皇图旧经营庙宇新暂携二三友斜日共登临
答丘苏州
三年思楚水尺牍走苏州沧海疑真迹黄堂是旧游辽
东忆贺子广德问周侯顷日相传报青天更倚楼
壬午京城除夕
爆竹沿更响燕城觉岁除客怀元自在诗兴乃何拘大
地行藏活风花点弄迂天遭老文侍华酒幸相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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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言排律补遗
钟氏席上赋四十韵
九日江涛稳孤舟客子来两番惊老瘦一别长婴孩㸑
婢携筐出溪童负水回家家秋酿熟处处菊花开馔有
江鱼美拳无俗子猜敬恭存酌醴意思剧甘醅暂去终
投辖将留故下鋂稍喧防笑语屡起雪樽罍石榻偏成
卧柴关莫乱推交情双烂漫高兴一崔嵬树暗虫飞乱
山深猿啸哀萧骚鸣涧竹绿净映溪苔吹篴丹枫浦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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榔白浪堆平生羡渔牧此地讶云雷掬涧头垂膝看云
手拄颏天机闻答响物理识枯荄小立依林隙微吟近
水隈直防纱帽落不放玉山颓稚子能看客诸君总爱
才烧茶供小枕醒酒当残杯迹混何须灭心空不假灰
相依南郭倚独傲北枝梅孔氏终怀宝颜公未凿坏因
君投僻远为我剪蒿莱瓜接青门邵堂开绿野裴疏渠
下滚滚辨土得每每盛惠兼群从香名尽八垓自惭非
俊杰何足忧琼瑰欲报王孙饭深愁漂母咍流连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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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感激把诗裁问客分粇粒呼奴拾芋魁生涯从料理
胜事亦胚胎松柏当轩大桑麻绕舍栽清泉几仙井白
石一天台阆苑何劳拟桃源若可陪东皋晨傲睨南陌
夕低佪或作骑牛者何尝跃马哉峰峦皆锦绣屏翳亦
楼台堪觉赓诗苦无宁苦雨催凭将一斛水尽涤句中
埃
又五言古诗补
赠容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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翳翳峰顶木袅袅峡中溪下有飞古寺上有哀𤠔啼我
昔经过日登临上扶藜中流日黯黯两岸风凄凄远行
会离索四顾仍低迷羡子意气豪别我无一悽行行至
斯峡为我试留题
真乐吟效康节体
真乐何从生生于氤氲间氤氲不在酒乃在心之玄行
如云在天止如水在渊静者识其端此生当乾乾
又古风歌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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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母石歌
岩石江头峻如壁舟人指为慈母石慈母名来不可闻
巉岩兀嵂秋江碧我闻慈母名起我父母思人有父母
谁不思我思父母徒伤悲忆昔生我童稚时家贫逐日
图生资析薪与我代灯烛鬻衣与我买诗书朝夕俾我
苦勤学戒我勿似庸常儿况生我命苦多疾父母提挈
绵岁月一朝我病忽呻吟父母咿哑面如漆父母衣我
兮宁自寒父母食我兮宁自饥我今身为一命仕薄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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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将备甘旨二亲已去掩荒丘薄俸还将饱妻子几回
举箸食腥膻默默不知双泪涟收泪还将酒杯奠杯奠
不到音容前慈母石世罕有汝在江头天地久我思父
母不能养恨恨当同尔齐朽呜呼罔极恩难报幸今赖
有移忠孝尚当竭力事吾君庶可扬名酬二亲诗曰谁
化江边石世传慈母名神枯真可想意得猊如生行路
三回顾题诗独见称丹青在人目千古共沾缨
戒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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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舜为善鸡鸣起周公一饭凡三止仲尼不寝终夜思
圣贤事业勤而已昔闻凿壁有匡衡又闻车胤能囊萤
韩愈焚膏孙映雪未闻懒者留其名尔懒岂自知待我
详言之官懒吏曹欺将懒士卒离母懒儿号寒夫懒妻
啼饥猫懒鼠不走犬懒盗不疑细看万事乾坤内祗有
懒子最为害诸弟子听训诲日就月将莫懈怠举笔从
头写一篇贴向座右为警戒
陈白沙集卷九
卷九 第 1a 页
钦定四库全书
陈白沙集附录
行状
先生讳献章字公甫姓陈氏系出太丘高祖判乡曾祖
东源祖永盛号渭川少戆不省世事好读老氏书尝慕
陈希夷之为人父琮号乐芸居士读书能一目数行下
善诗年二十七卒卒之一月而先生生母太夫人林年
二十有四守节教育之祖居都会村至先生始徙居白
卷九 第 1b 页
沙村白沙村在广东新会县北二十里后天下人重先
生之道不敢斥其名字因共称之曰白沙先生以宣德
三年戊申十月二十有一日生于都会村先是有望气
者言黄云紫水之间当有异人生黄云紫水者新会之
山川也又有占象者言中星见浙闽分视古河洛百粤
为邹鲁符昔贤所说及先生生身长八尺目光如星左
脸有七黑子如北斗状音吐清圆大类中州产尝戴方
山巾逍遥林下望之若神仙中人也自幼警悟绝人读
卷九 第 2a 页
书一览辄记尝梦拊石琴其音泠泠然有一伟人笑谓
曰八音中惟石音为难谐今能若是子异日得道乎因
别号石斋既老自谓石翁少读宋亡厓山诸臣死节事
辄掩卷流涕一日读孟子有天民者达可行于天下而
后行之慨然叹曰嗟夫大丈夫行已当如是也弱冠充
邑庠生其师某者见其所为文异之曰陈生非常人也
世网不足以羁之明年丁卯中乡试第九人录经义一
篇戊辰辛未两赴礼闱俱下第闻江右吴聘君康斋先
卷九 第 2b 页
生讲伊洛之学于临川之上遂弃其学从之游时年二
十有七也康斋性严毅来学者绝不与语先令治田独
待先生有异朝夕与之讲究受业归讲学之暇时与门
徒于旷野习射礼未几流言四起以为聚兵众皆为先
生危先生独处之超然时翰林院侍读学士钱溥谪知
顺德县事雅重先生遗书先生亟起毋重贻太夫人忧
先生以为然遂复游太学祭酒邢某一日试先生和杨
龟山此日不再得诗大惊曰龟山不如也明日飏言于
卷九 第 3a 页
出由是名振京师一时名
庄昶贺钦辈皆乐从之游钦时为给事中闻
先生议论叹曰至性不显宝藏犹霾光即用我而我奚
以为用即日抗疏解官去既出太学历事吏部文选司
先生日捧案牍与群吏杂立厅事下朝往夕返不少怠
郎中等官皆勉令休对曰某分当然也识者谓其抱负
之大而克勤小物如此得孔子为委吏乘田之意侍郎
而贤之遣子某从学先生力辞凡六七往竟不
卷九 第 3b 页
纳成化己丑礼闱复下第有神见梦于人曰陈先生卷
为人投之水矣其后二十年御史邝某闻之礼部尚书
某从吏云某所为也先是先生寓居神乐观科道诸公
往来请益无虚日既而某被科道劾疑出先生故特恶
之深且曰彼戴秀才头巾尔动人若是脱居要路当何
如耶揭晓编修某时为同考试官主书经房索落卷不
可得欲上章自劾冀根究不果时京中有会元未必如
刘戬及第何人似献章之语下及舆夫败卒莫不啧啧
卷九 第 4a 页
称屈曰可惜陈先生不中时即有人梦曰经纶不属陈
先生矣群公行慰先生先生大笑庄昶进曰他人戚戚
太低先生大笑太高二者过不及先生颔之其居神乐
观也北士粗鄙者数人约曰必共往困折之及见先生
神乐观洞然气沮口噤各不能发一语反致羞而退因
语人曰果异人不可狎也今右布政使周某时同游太
学所藏古人墨迹爱踰拱璧先生因借阅经旬不还某
数取先生笑曰君尔君得非所谓玩物丧志者乎某
卷九 第 4b 页
遂有所启发南归杜门却扫潜心大业道价向天下四
方学者日益众往来东西两藩部使以及藩王岛夷宣
慰无不致礼于先生之庐先生具饮食供宾客了不知
其囊之罄也自朝至夕与门人宾友讲学论天下古今
事或至漏下亹亹不少厌倦翌旦精神如故虽少壮者
自以为不及也江右藩臬左布政使陈某等修复白鹿
以山长书币走生员刘某等聘先生为十三
郡士者师先生报书谢不往壬寅广东左布政使彭韶
卷九 第 5a 页
上疏略曰国以仁贤为宝臣才德不及献章万万犹叨
厚禄顾于献章醇儒乃未见收用诚恐国家坐失为贤
之宝疏闻宪宗皇帝可其奏部书下有司以礼劝驾先
生以母老并久病辞时巡抚右都御史朱英惧先生终
不起也具题荐末云臣已趣某就道矣且告之故曰先
生万一迟迟其行则予为诳君矣先生不得已遂起至
京师朝廷用故事敕吏部考试会疾不果赴上疏略曰
臣母以贫贱蚤寡俯仰无聊殷忧成疾老而弥剧使臣
卷九 第 5b 页
远客异乡臣母之忧臣日甚愈忧愈病愈病愈忧忧病
相仍理难长久臣又以病躯忧老母年未暮而气则衰
心欲为而力不逮夫内无攻心之疾则外不见从事之
难上有至仁之君则下多曲全之士愿乞养病终养疏
上宪宗皇帝亲阅者再三明日受翰林院检讨俾亲终
疾愈仍来供职盖异数也先生以表谢不辞学士李某
赠别诗云只有报恩心未老更无辞表意全真盖实录
也祭酒某先生同省人也素忌先生重名及至京师使
卷九 第 6a 页
人邀先生主其家已而先生僦居庆寿寺某寓之后因
修述阴令所比诬先生学士某见之不平为削去归经
南安知府张某问出处对曰康斋以布衣为石亨荐所
以不受职而求观秘书者冀得间悟主也惜乎当时宰
相不悟以为实然言之上令受职然后观书殊戾康斋
意遂决去某以听选监生荐又疏陈始终愿仕故不敢
伪辞以钓虚名或受或不受各有攸宜尔某唯唯暨归
岁有荐辟先生皆援诏不行初应诏而起也道出羊城
卷九 第 6b 页
所至观者如堵至拥马不得行归之日五色庆云绕其
所居之第经日始散弘治庚申给事中吴某以先生及
尚书王某侍郎刘某学士张某祭酒谢某等八人同荐
与二三儒臣入内阁柄用上方敕吏部查勘命将及门
而先生殁矣是年二月十日也享年七十有三殁之前
数日蚤具朝服朝冠令子弟扶掖焚香北面五拜三叩
首曰吾辞吾君复作一诗云托仙终被谤托佛乃多修
弄艇沧溟月闻歌碧玉楼曰吾以此辞世殁之日顶出
卷九 第 7a 页
白气贯天勃勃如蒸竟日乃息前一夕五鼓邻人闻车
马骈阗异之急出见一人若王者状仪节甚都出先生
庐而去以为大官至及旦询之无有也先配张生子二
人曰景云作小诗得唐人体裁曰景旸充邑庠生先生
生卒女二人婿黄彦民指挥倪麟后改谭某孙男三人
曰田曰畹皆庠生曰豸尚幼继室罗无出先是知县左
某以医来先生病已亟矣门人进曰药不可为也先生
曰饮一匕尽朋友之情饮已作诗遣之殁后一月提学
卷九 第 7b 页
佥事宋某移文当道请入祀乡贤祠都御史邓某疏乞
恩典草已具寻卒御史费某疏乞不拘常例赠官谕祭
不报是年七月二十有一日葬于圭峰之𪋤辛向之原
远近会葬者几千人左布政使周某赠白金三十星助
葬诔之以辞刻石于墓三府暨藩臬诸公门人亲友远
近相续设奠致赙殆无虚日于戏生荣死哀吾于先生
乎见之矣先生少负气节每出少挫归辄对伯兄泣不
食房婢偶露体告太夫人必黜之乃已迨晚年涵养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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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不可测孝弟出于天性事太夫人甚谨太夫人非先
生在侧辄不食食且不甘先生在外太夫人有念辄心
动亟归果然母爱子慕惟日不足太夫人颇信浮屠法
及病命以佛事祷先生从之御史王某曰此见先生变
通处也北行时不能别太夫人欲仿徐仲车故事伯兄
不可曰吾弟为人子吾独不为人子兄弟泣争义感行
路太夫人卒从伯兄之请太夫人殁以七十年之孤子
居九十年之母丧哭擗食素一如先王之礼太夫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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耋康强如壮先生以古稀年顾多病尝虑一旦身先朝
露不能送太夫人终故自太夫人七十年之后也每夕
具衣冠秉烛焚香露祷于天曰愿某后母死后丧太夫
人服阕绝不衣锦绣曰向者为亲娱耳通判顾某曩见
先生束木带解所束玳瑁带赠至是反之一念衡山靡
间朝夕曰自今以往未死之年皆赘也事伯兄如父坐
必隅坐虽迹处山林其爱君忧国之心视诸食禄者殆
有甚焉宪庙之升遐也哀诏至先生如丧考妣故其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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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三旬白布裹乌纱六载君恩许卧家溪上不曾携酒
去空教明月管梅花知言者读之当知先生之心无一
日不在天下国家也为人豁达大度不见小利未第时
邻人有侵其屋地者欲威之以力扬言于众曰陈氏子
异日他出我必辱于途及见不觉自失先生曰尺寸地
吾当为若让其人惭竟不能作恶而去又有侵其田者
处亦如之后复有盗葬其祖墓者先生怒曰此义不共
戴天也彼不即悛吾即讼之官吾敢沽虚名而失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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哉盗葬者闻之果悛巡抚湖广都御史谢某遗先生寿
木甚美一日其交厚陈某者卒遗言必得木如先生者
其子以告先生即举以畀之林良者以画名天下尝专
意作一图为先生寿惠州同知林某至阅之爱甚先生
亦即畀之无吝色知县赵某颇著贪声惧先生遇尝道
露其事遗白金数铤为太夫人寿先生不得已受之戒
家人勿启后某以赃去官先生追而还之其人感泣提
举汪某慕先生特甚在北海特作怀沙亭以寓仰止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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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以白金为先生寿其卒于官也先生尽封还以为赙
参政伍某佥事戴某辈以次各遗白金欲新先生居却
不可乃营小庐山书屋以处四方学者初年甚窭尝贷
粟于乡人佥事陶某知之遗田若干顷晚年按察使李
某仿郑富公故事破数百金买园一区于羊城先生皆
却不受封劵至于三四往返御史熊某仿洛阳故事欲
建道德坊于白沙以风士类先生力止不可乃议创楼
于江浒为往来嘉宾盍簪之所榜曰嘉会先生曰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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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先是某亦以疏荐于朝都御史邓某仿林逋故事檄
有司月致米一石岁致人夫二名先生郤之以诗云孤
山鹤啄孤山月不要诸司费俸钱行人左某出使外夷
以其师某意致白金三十星先生亦郤之太夫人兄弟
之子陈某幼无依先生收育教之成人至割田庐以树
其家尝买婢得邑人尹氏女既而知之叹曰良家子也
命内人抚育之如已女及笄择婿嫁之友人庄昶病遗
书求先生门人知医范规者往规贫不能赴先生即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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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缠服食津遣与人交无生死炎凉之别都御史朱某
柩归桂阳为文遣子不远数千里设奠尚书彭某御史
袁某经历张某辈之殁也亦然其闻罗某袁某张某之
讣也皆设位哭为之缌服三月参政胡某为提学佥事
时雅重先生常选生员有异质者十馀人往受业今学
士梁某参政李某辈与焉其后某遭忧先生特吊其母
丧于新喻及吊吴康斋墓于崇仁罗某墓于永丰访庄
某宅于江浦其论治道以正风俗成人才为急务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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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某之初知新会县事也出其乡人给事中董某书为
介求执弟子礼先生百凡启迪以致四礼大行民爱之
如父母及卒于官先生综理其后事如已事后民立祠
于白沙先生记之其始终成就皆先生之力也顾某为
同知知德庆州卒事遭不测先生毅然任其事曰朋友
之责也后闻其子至乃已李某裹粮自嘉鱼数千里从
学白沙凡二年先生服食行缠待如子弟复筑楚云台
以居之台榜一联云有月严光濑无金郭隗台其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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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善盖如此学士王某闻而叹之盛称先生见黄
公钓台记门人林某始有志于学后为贫累先生欲成
之谋田于肇庆同知张某以某不归乃不果迎先哲宋
丞相菊坡像为文祭于家隅坐瞻仰若子弟之于师者
久之程节妇钟氏子也孀居二十七年贫甚先生加其
节表之以诗复岁时遗以绫布君子谓先生使其大得
志表先德举贤才当不遗馀力也厓山大忠祠慈元庙
之建与夫祀典之举也皆发议于先生与副使陶某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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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政刘某佥事徐某共成之大忠祠成太夫人梦金冠
三人从甲士数百谢于门慈元庙之未建也先生梦一
女人后饰立于大忠之上曰请先生启之后十年建庙
即其所也故先生吊慈元诗有依稀犹作梦魂通之句
先生精神尝与神明通居外海陈某宅有异人来见语
秘不传临殁梦与濂溪两厓答歌于衡山之五峰皆纪
之以诗北归时泊舟江浒夜半有人呼急起未几水至
溺死人畜无算因得免先生德气睟面盎背无贵贱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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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莫不起敬给事中贺某执弟子拜跪礼至躬为之捧
砚研墨既别肖先生小像悬于家之别室出告反面有
大事必白罗某改官南京修撰先生谓曰子未可以去
乎某即日解官去壬寅别都御史朱某于苍梧也某预
约束参随官俟先生至掖之从甬道出入先生力辞不
能某曰古之圣帝明王尊贤之礼有膝行式车者况区
区乎中贵某谒先生庐至江浒却肩舆走数百步入京
师时经南安知府张某仿曹参师盖公礼以待先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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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淮阳总戎平江伯陈某往复差官具人船护送极其
礼意之隆暮年欲卜筑衡岳都御史沈某创屋士人某
等割田以待左布政使周某甫下车即谒先生于白沙
欲请先生入省南面坐受拜咨问以风一方以先生病
不果尝经山乡热甚思生菜值山氓植者良少前此贵
客重价求之弗获先生至山氓群来献之京师走家童
市靴于肆工人问自先生亟易以佳者其至诚能动往
往如是先生之始为学也激励奋发之功多得之康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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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临川归足迹不至城府朱某时为参议造庐求见卒
避不见闭户读书尽穷天下古今典籍旁及释老稗官
小说彻夜不寝少困则以水沃其足久之乃叹曰夫学
贵乎自得也自得之然后博之以典籍则典籍之言我
之言也否则典籍自典籍而我自我也遂筑一台名曰
春阳日静坐其中足不出阈外者数年故其答某问学
诗曰古人弃糟粕糟粕非真传𦕈哉一勺水积累成大
川亦有非积累源泉自涓涓至无有至动至近至神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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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用兹不穷缄藏极渊泉吾能握其机何必窥陈编学
患不用心用心滋牵缠本虚形乃实立本贵自然戒慎
与恐惧斯言末云偏后儒不省事差失毫釐间寄语了
心人素琴本无弦久之又叹曰夫道非动静也得之者
动亦定静亦定无将迎无内外苟欲静即非静矣于是
随动随静以施其功故示其门人张某诗曰知夜则知
朝西风涨暮潮千秋一何短瞬息一何遥有物万象间
不随万象凋举目如见之何必穷扶摇又曰登高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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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脚且平步平步人不疑东西任回顾岂无见在心
何必拟诸古异体骨肉亲有生皆我与失之万里途得
之咫尺许得失在斯须谁能别来去明日立秋来人方
思处暑又曰两脚著地此何关白云与尔同去还正当
海阔天高处不离区区跬步间盖其学初则本乎周子
主静程子静坐之说以立其基其自得之效则有以合
乎见大心泰之说故凡富贵功利得丧死生举不足以
动其心者其后造诣日深则又以进乎颜氏之卓尔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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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从之末由也已之地位而骎骎乎孔子无意必固我
之气象矣其学有本原进有次第的然可据如此迨其
晚年超悟极于高远则又有非他人所能窥测言语所
能形容者矣其始惧学者障于言语事为之末也故恒
训之曰去耳目支离之用全虚圆不测之神其后惧学
者沦于虚无寂灭之偏也故又恒训之曰不离乎日用
而见鸢飞鱼跃之妙门人各随其所见所闻执以为则
天下之人又各随其所见所闻执以为称果足以知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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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之道也哉故其诗曰千年无鲍叔一懒有柴桑盖亦
叹天下之莫我知也所恃天下之大千百世之远其心
同其理同必有知言者诵其诗读其书当有以知其人
卓卓哉孔氏道脉之正传而伊洛之学盖不足道也是
故见诸日用虽与百姓同也至于不言而信不怒而威
闻风者兴起沐化者心服盖有莫知其为之者使得大
用于世绥来动和之效庶几乎先生尝以道之显晦在
人而不在言语也遂绝意著述故其诗曰他年傥遂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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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计只对青山不著书又曰莫笑老慵无著述真儒不
是郑康成有劝之者对曰伏羲著述数画耳况画前又
有易乎君子曰先生著述可谓富矣自一言演之可万
言自万言敛之可无言今其诗文不下万馀首独非著
述乎其为文也主理而辅之以气虽不拘拘于古人之
绳尺故自有以大过人者其为诗也则功专而入神品
有古人所不到者矣盖得李杜之制作而兼周邵之情
思妙不容言故其诗曰子美诗中圣尧夫又别传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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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翰者二妙少能兼今苍梧山东皆梓行其集惜乎未
全也至于挥翰如其诗能作古人数家字山居笔或不
给至束茅代之晚年专用遂自成一家时呼为茅笔字
好事者踵为之故其诗曰神往气自随氤氲觉初沐贤
圣一切无此理何由瞩调性古所闻熙熙兼穆穆耻独
不耻独茅根万茎秃又曰茅君颇用事入手称神工又
曰茅龙飞出右军窝皆指茅笔也天下人得其片纸只
字藏以为家宝康斋之婿某贫不能自振造白沙求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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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十幅归小陂每一幅易白金数星庚申朝廷遣官使
交南交南人购先生字每一幅易绢数疋时从人仆携
一二幅恨不能多也先生教人随其资禀高下学力浅
深而造就之循循善诱其不悟者不强也至于浮屠羽
士商农仆贱来谒者先生悉倾意接之有叩无不告故
天下被其化者甚众南畿僧太虚知名当世亦以其学
求正于先生先生复书以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告之
曰我以此證也先是先生道南畿见太虚告以念老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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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为朝夕圣前祝愿至先生归相见乃已其笃信如
此呜呼若先生者君子谓周子之后一人而已者非耶
某也无似自成化辛丑见我先生于白沙我先生即以
国士待其后受教多而辱爱厚临殁具书趣至白沙寄
以斯文告门人罗冕曰吾道吾付吾某矣示以诗云古
往今来几圣贤都在心上契心传孟子聪明还孟子谁
今且莫信人言又曰万丈祝融何处山三年碧玉梦相
关多少尽工传不去都没贤今尽幅宽又曰病久唯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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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诗成不浪传门前花十丈玉井正开莲数椽刚到地
一栋正横天不亡吾道在万万岁相连因执某手曰出
宇宙者子也既而曰孔子之道至矣愿母画蛇添足又
曰用斯行舍斯藏子其勉之吾言止是矣呜呼言犹在
耳不肖某斗筲之器何修何为而后可以少副我先生
付托之重乎先生殁后门人聚议以湛某为行状李某
为墓志铭梁某为传而墓表则属之某也某之为行状
也仓卒事多未备某窃惧久而湮晦无传暇日因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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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葺以为天下后世君子告且备异日史氏采录焉谨
状弘治十四年岁在辛酉闰七月甲申门人承直郎户
部主事张诩状
白沙先生墓表
天旋地转今浙闽为天地之中然则我百粤其邹鲁欤
是故星临雪应天道章矣哲人降生人事应矣于焉继
孔氏绝学以开万世道统之传此岂人力也哉若吾师
白沙先生盖其人也先生以道德显天下天下人向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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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敢名字焉共称之曰白沙先生先生生而资禀绝
人幼览经书嘅然有志于思齐读秦汉以来忠烈诸传
辄感激赍咨继之以涕洟其向善盖天性也壮从江右
吴聘君康齐游激励奋起之功多矣未之有得也暨归
杜门独扫一室日静坐其中虽家人罕见其面如是者
数年未之有得也于是迅扫夙习或浩歌长林或孤啸
绝岛或弄艇投竿于溪涯海曲忘形骸捐耳目去心志久
之然后有得焉于是自信自乐其为道也主静而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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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濂洛之学也由斯致力迟迟至于二十馀年之久乃
大悟广大高明不离乎日用一真万事真本自圆成不
假人力其为道也无动静内外大小精粗盖孔子之学
也濂洛之学非与孔子异也中庸曰诚者天之道也诚
之者人之道也诚者诚之其理无二而天人相去则远
矣由是以无思无为之心舒而为无意必固我之用有
弗行行无弗获有弗感感无弗应不言而信不怒而威
故病亟垂绝不以目而能书不以心而能诗章云汉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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谐金石胡为其然也盖其学圣学也其功效绝伦也固
宜或者以其不大用于世为可恨者是未知天也天生
圣贤固命之以救人心也救人心非圣功莫能也圣功
叵测其可以穷达限邪且治所以安生也生生而心死
焉若弗生也吾于是乎知救人心之功大矣哉孟子曰
禹稷颜回同道韩子曰孟子之功不在禹下此之谓也
先生虽穷为匹夫道德之风向天下天下人心潜移默
转者众矣譬诸草木一雨而萌芽者皆是草木盖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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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其有功于世岂下于救洪水驱猛兽哉若此者天也
非人力也先生讳献章字公甫别号石斋既老曰石翁
吾粤古冈产也祖居都会先生始徙居白沙白沙者村
名也天下因称之其世系出处见门人李承箕铭湛雨
状者详矣诩特以天人章应之大者表诸墓以明告我
天下后世俾知道统之不绝天意之有在者盖如此
弘治庚申春三月望后门人张诩廷实撰
明故翰林院检讨白沙陈先生改葬墓碑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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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明宣德戊申岁十月二十一日白沙陈夫子公甫诞
于新会惟育成于妣旌节林氏惟生于考琮乐芸之既
卒乐芸生于渭川渭川生于东源东源生于判乡惟乃
高祖惟夫子有生乃异始读孟子志于天民二十年举
于乡二十有七年罢于礼闱从学于吴聘君闻伊洛之
绪既博记于群籍三载罔攸得既又习静于春阳台十
载罔协于一乃喟然叹曰惟道何间于动静勿忘勿助
何容力惟仁与物同体惟诚敬斯存惟定性无内外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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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无欲惟元公淳公其至矣故语东白张子曰夫学至
无而动至近而神藏而后发形而斯存知至无于至近
则何动而非神故藏而后发明其几矣形而斯存道在
我矣夫动已形者也形斯实矣其未形者虚而已矣虚
其本也致虚所以立本也语南川林生曰夫斯理无内
外无终始无一处不到无一息不运会此则天地我立
万化我出而宇宙在我矣得此霸柄更有何事上下四
方往古来今浑是一片自兹以往更有分殊合要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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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日乾乾存此而已甘泉湛生因梁生景行以见语之
曰噫久矣吾之不讲于此学也惟至虚受道然而虚实
一体矣惟休乃得然而休而非休矣惟勿忘勿助学其
自然矣惟无在无不在斯无忘助矣问体认天理曰其
兹可以至圣域矣问参前倚衡曰惟子是学矣问东所
张子敏也子何不之讲白弗问弗讲且顺其高谈然几
禅矣甘泉生曰人至无无欲也至近近思也神者天之
理也宇宙以语道之体也乾乾以语其功也勿忘勿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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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也中正也自然之学也皆原诸周程至矣惟夫子道
本乎自然故与百姓同其日用与鬼神同其幽与天地
同其运与万物同其流会而通之生生化化之妙皆吾
一体充塞流行于无穷有握其机而行其所无事焉耳
矣惟夫子学本乎中正中正故自然自然故有诚有诚
故动物惟岁丁亥游于太学祭酒邢公为之彰厥誉一
峰罗子定山庄子为之左次辽阳贺子为之执贽惟岁
壬寅方伯彭公督府朱公为之荐其才夫子疏于朝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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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母以贫贱早寡俯仰无聊殷忧成疾老而弥剧使臣
远客异方臣母之忧臣日甚愈忧愈病愈病愈忧忧病
相仍理难长久臣又以病躯忧老母年未暮而气则衰
心有为而力不逮乞归养钦授翰林院检讨不敢辞自
尔荐书岁至不行或劝之著书不答夫不辞以尝系仕
籍也恭君命也不行达可行也夙志也不答著述之精
寓诸诗也夫道知语默动静而不失其正焉耳矣惟弘
治戊午遘疾弥留弗兴越二年庚申二月十日乃卒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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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周公孟中葬之圭峰越二十有一年惟正德辛巳胤
子景云谋及门下晋江知县梁生景行翰林编修湛生
若水庠生邓生德昌汤生䨞大学生赵生善鸣处士梁
生景孚曰惟予家中否惟予兄弟二人景旸也先折惟
诸子弗振惟我显考之藏卜罔知吉至以累子若水辈
乃以邓生汤生具以十一月十二日改葬皂帽峰下闻
于宪长汪公鋐以闻于巡按谢公珊下于府太守简公
沛为助之金总镇韩公庆闻而先助之吏部方公献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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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助之府命县典史贺恩义官邓南凤士人马国馨董
葬事乃襄事馀置祭田买其前湖湖曰自然昭至学也
昔者水也闻诸夫子曰天下未有不本于自然而徒以
智力收显名于当年精光射来世者也夫自然则诚矣
故夫子之生也人荣之其死也人哀之其诚之所为乎
铭曰混沌既凿源远益分分乃支离体用弗原孔孟而
下若更一门门各为户竞出异言浑浑濂溪有沿其源
一为圣学示我大全学绝道丧千载棼棼天笃夫子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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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之元溯程而周再复浑沦何名浑沦溥博渊泉直
指本体挽漓而淳孰惑寓言孰惑其禅惟此天理二
途判然师于救世可谓元勋念功考德永护兹坟母
毁支木以伤其根门人翰林院编修甘泉生湛若水
撰
白沙陈先生应召录
献章自幼颖悟一日读孟子有天民者达可行于天
下而后行之慨然叹曰大丈夫行已当如是正统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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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丁卯中乡试戊辰辛未两赴礼闱不第年二十
有七从抚州吴与弼讲伊洛之学丁亥复游太学祭
酒邢让试和杨龟山此日不再得诗惊曰龟山不如
也以为真儒复出云成化十五年壬寅广东左布政
使彭韶总督两广军务右都御史朱英前后具本荐
于朝韶疏略曰心术正大识见高明涵养有素德性
坚定立志愿学于古人荣辱不足以介意云云吏部
移文广东布政司等衙门趣令起程献章以母老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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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未辄行英疏先有曰臣已令献章就道矣谓章曰
先生不行如英欺君上何不得已强起于成化十九
年三月三十日至京师朝见赴部告以久劳道路旧
病复作延月馀于五月二十五日吏部题奉圣旨恁
部里还考试了量拟职事来说以病在床褥即令侄
男陈景星赴通政司告转行本部暂令调治七月十
六日扶病听试至部门复以病发再告复延旬日八
月二十二日得报母氏忧念病作待章南归以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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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二十八日遂疏为患病陈请乞恩终养事疏略曰
臣母以贫贱早寡俯仰无聊殷忧成疾老而弥剧使
臣远客异乡臣母之忧臣日甚愈忧愈病愈病愈忧
忧病相仍理难长久臣又以病躯忧老母年未暮而气
则衷心有为而力不逮夫内无攻心之疾则外不见从
事之难上有至仁之君则下必多曲成之士惟陛下以
大孝化天下以至诚体万物海宇之内无匹夫匹妇不
获其所者乞敕吏部放臣暂归田里俟母养获终臣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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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愈仍前赴部以听试用则臣母子未死之年皆陛下
所赐疏上九月圣旨陈献章既该巡抚等官荐他学行
老成可用今恳切求回养母吏部还查听选监生愿告
回家的例来说吏部查例覆奏初四日圣旨陈献章既
系巡抚等官荐他今自陈有病乞回终养与做翰林检
讨去亲终疾愈仍来供职以动履艰难不能拜舞令景
星具状鸿胪寺告俟筋力稍纾勉强赴阙称谢既又病
不能兴乃具疏命景星谢恩而归先罗伦送之有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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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先生处南海者二十馀年矣观天人之微究圣贤之
蕴充道以富尊德以贵天下之物可爱可求漠然无动
其中者归经南安张弼问出处对曰康斋以布衣为石
亨所荐所以不受职求观秘书者冀得间悟主也惜乎
当时宰相不悟以为实然言之于上令受职然后观书
殊戾本意遂决去某以听选监生荐又疏陈始终愿仕
故不敢伪辞以钓虚名或受或不受各有攸宜尔弼唯
唯徵吾录曰公膺荐时当国者不及李南阳辄令公就
卷九 第 28a 页
试吏部盖南阳能优礼康斋而公之礼数似不及公无
加损但当时宰相人品之不同可见矣李南阳阁老于
康斋处士千古稀见岂可以此责之万安辈况媢嫉者
乃乡人耶余独恨一峰修撰之谪曾不少遇以待处士
之心嗟夫此脱然荣利者所以称难而于二公应召故
独详之也与陈建通纪曰筑一室曰阳春日杜门端默
其中以明心为务以明心为务之说不知从何得来又
曰内监梁芳素慕献章名言于上特授翰林检讨俾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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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疾愈仍来供职献章不辞上疏谢恩即归意以授官
出自梁芳及不辞为非不知谢恩疏具陈圣旨查例与
吏部覆奏凿凿可考授官不由梁芳明矣疏曰臣虽至
愚亦知衔负恩德图报称于亲终疾愈之日不敢负朝
廷待士之盛意不敢违臣子效用之初心此所以不辞
其大意亦已见于东海之对矣彼建者乌足以污之康
斋先生之荐本自内阁大臣所以展尽大贤之礼石斋
先生之荐由于司抚外臣所以礼数不及石斋徵时琼
卷九 第 29a 页
台丘公方为海内所重而石斋又以公居显位不相见
遂以此不合故人多疑石斋为公所沮后来三原刘氏
求退科道劾丘公媢嫉或其渐然矣读山雨不来昏昼
景及南极海旁诸郡浅之句吁石斋岂尤人者哉
卷九 第 30a 页
送白沙陈先生叙
白沙先生处南海者廿馀年矣观天人之微究圣贤之
蕴充道以富尊德以贵天下之物可爱可求漠然无动
其中者孟子曰饱乎仁义不愿人之膏梁令闻广誉不
愿人之文绣周子曰见其大则心泰心泰则无不足无
不足则富贵贫贱处之一也其斯之谓与夫天生物也
人为贵其与人也心为大其人居之以礼位之以义道
之以知出之以信成之以配天地以明日月以行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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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流河海以奠山岳以绥万邦以蕃草木育鸟兽大行
为伊吕穷居为孔孟不其大与孔子曰富与贵是人之
所欲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先生不欲富贵而乐贫
贱独何心哉见其大而已矣尧舜禹天下大圣也为天
子天下大贵也有四海天下大富也孟子曰人皆可以
为尧舜荀子曰途之人可以为禹为尧舜为禹岂其为
富贵哉为其大而已矣走而为大者麟飞而为大者凤
介而为大者龟鳞而为大者龙人而为大者圣贤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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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介有为大者以人而不为焉不亦禽兽之耻乎赵孟
之所贵彼能大之亦能小之也自我而大者彼恶得而
小哉大自人者小人大之一时大之君子不大也小人
大之君子大之天下大之后世大之大自我也然后可
以为大也先立乎其大者然后小者不能夺也然后亦
可以为大也可大者独先生哉先生南归道金陵诸君
各为四韵诗以别谓余言余顾谓诸君自立其大者余
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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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化五年已丑夏五月廿又四日永丰罗伦书
赠诗
建安周 源
人物明时第一人欲将斯道觉斯民才追班马文章古
学究关闽道德新虞网岂能笼䌽凤鲁郊终见获麒麟
孤舟日向金陵去回首春风入梦频
禹穴涂志文
洙泗汪洋讵有限𣲖分濂洛与关闽茫茫泣面岭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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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尽人间多少尘
湖南谢文祥
白沙先生年四十屹然砥柱中流立肩头负担重千钧
万古颜曾与长揖先生岂是不忧君先生岂是忘民急
先生岂是薄公卿先生岂是耽蓑笠大行此道便铺张
穷来此道还收拾先生明日辞金陵我怀
觉殷忧增
白云大袖弄溪水吁嗟尧舜谁与为
仁和项 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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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青瞳静青天白帽高吾儒有矜式斯世孰甄陶迹
混山林槁心亲湖海豪乾坤好风月吟弄乐陶陶
姑苏沈 钟
名字流传宇宙间鲰生何幸此跻攀光阴半百随流水
培塿之中见泰山阅世双瞳如许大括囊万里又空还
斯人未得沾恩泽著作功成定不刋
括苍潘 琴
潮生晚风急孤舟去何之谁知三载间乃有三别离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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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旷达怀不以去国悲辟彼纵壑鳞万里焉能縻所嗟
参与商未有重见期深林翳长林不肯炫所奇幽花出
灌莽恐受众目疑君应慎所履慰我长相思
华亭郁 云
旅馆惊相见同为上国宾问年皆老大惜别又逡巡湖
海双蓬鬓乾坤一伟人掉头留不住归卧碧山春
兰溪章 懋
洙泗迥且深伊洛浩不息建溪一以逝渊源遂湮没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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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泛功利西江浸虚寂漂沦二百年未流靡终极明经
取青紫滔滔不知溺谁哉障汪澜为我存一脉有美罗
浮仙金声玉为质岩栖四十春遗编自探索章甫非我心铿然只鸣琴寤寐千载人今古如一日兴丧天岂知
弃捐吾自失负重道路长行行慎无斁安得辞世纷云
山随杖舄共对梅花春细问先天易
江东龙 瑄
献纳违初愿行藏任此身欲论天下事谁是眼中人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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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归时晚江山到处春相逢烟水外尊酒话垂纶
宜兴沈 晖
献策未得志拂衣归海东大材偏不偶吾道岂终穷著
述谁来裔衣冠复古风天长羽翼短安得附冥鸿
于越姚 璟
多君志道德英迈允超群元气时应会光风世更闻陇
梅开夜月溪水涨秋云昨幸韩荆识东归惜袂分
莆田黄仲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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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亭遗迹久荆榛风度真堪继后尘千载武夷人仰止
罗浮从此共嶙峋
天涯两度挹春风瓮里醯鸡待发蒙明日又从江上别
离心一片逐冥鸿
江浦庄 昶
百年吾道在东周天下斯人岂易求谁为齐王留孟子自知尧舜有巢由凤凰气象终千仞北斗光芒共九州
万里东南溟海阔苍生何处问乘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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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贞节堂
茶陵李东阳
高门绰禊过高楼节妇名题在上头绰楔如山屹不动
门前江水自东流
面面青山绕白沙萧萧白发映乌纱欲知内翰先生宅
元是南州节妇家
岭南风景值千金楚客歌成万里心莫作楚歌歌此曲
阿婆元解岭南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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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忠祠下非无路贞节门中更有人莫道人心不如古
须将节妇比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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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石翁陈先生六十一诗序
先生今年两见戊申盖六十有一矣箕楚人也在门下
作竹枝歌载尊酒于堂上为先生寿时先生之乡闾诸
君亦相率为诗歌俾予冠以文为先生寿承箕曰前申
秋时太夫人进寿八十有四箕尝再拜为礼太夫人不
以其疏远而拒我也诸孙肃然衣冠长者在前少者在
后皆北面立阶下轻清纡徐抑抑扬扬歌古之诗以侑
觞先生西面立喜形于色先生非乐我也太夫人在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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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康健和悦气静而志闲子孙皆恂恂寡过先生心无
悔恨身远利禄天下之人异之今翕然以顺无远近无
贵贱咸来问学先生怡然随问而答初不强括之亦未
尝轻拒人也暇则闭门高卧人不能以势相诱孔子曰
不知老之将至此岂人之所能知也今孟冬廿有一日
先生初度晨诸君诵予文予歌诸君诗诸君又从而和
之相与拜跪成礼而退将无烦先生顾客使箕他年披
然白发重上先生之堂作曲于首所谓鹊南飞者每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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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晨载歌而觞觞而醉醉而起舞相与忘先生弟子之
老得随杖屦飘然遗世独立而乐夫天命焉先生岂遗
诸君与我也诸君于是再拜先生言曰承箕之言盖以
人事之至顺而信天道之必然天岂不可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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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沙集附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