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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二十二 宋 萧常 撰
列传十七
管宁字幼安北海朱虚人年十六丧父中表悯其孤贫
相与赠赗皆辞不受长八尺美须眉与同县邴原平原
华歆友善并师事陈寔尝与歆共锄菜见地中有金宁
挥锄不顾歆捉而掷之人以知二人优劣会天下大乱
闻公孙度令行于海外遂与原及平原王烈等游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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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虚馆以候之既至庐于山谷时避乱者多居郡南而
宁独居北示无还意因山为庐凿坯为室越海者皆依
之旬月而成邑乃讲诗书陈俎豆饰威仪明礼逊非学
者不见由是度安其贤人化其德邴原性刚直清议以
格物度等心不安之宁谓原曰潜龙以不见成德言非
其时皆招祸之道也密令西还度卒子康代为郡阴有
自王之意卑己崇礼欲以宁自辅而终莫敢言其后中
原少安侨居者皆还惟宁晏然若将终焉康卒宁知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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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将乱浮海还郡康弟恭领郡馈赆有加自宁之东凡
恭与其父兄所遗皆受而藏之既西归尽封以还曹丕
以为太中大夫固辞不拜子睿时华歆为太尉逊位于
宁睿以为光禄勋令青州命别驾从事郡丞掾以礼遣
宁上疏固辞自是召命相仍常以八月赐牛酒睿手书
问青州刺史程喜宁为守节高乎审老疾尪羸邪喜言
宁有族人管贡为州吏与宁比邻臣常使经营消息贡
言宁常著皂帽布襦裤布裙随时单复出入闺庭能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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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杖不须扶持四时祠祭辄自力改加衣服著絮巾故
在辽东所有白布单衣亲荐馔馈跪拜成礼宁少而丧
母不识形象常特加觞泫然流涕又其居去水七八十
步夏时诣水中澡手足窥园圃臣揆宁前后辞让之意
独自以生长潜逸耆艾知衰是以栖迟每执谦退此宁
志行所欲必全不为守高曹芳初陶丘一孟观孙邕王
基等复上疏荐之于是安车蒲轮束帛加璧聘焉会卒
时年八十四初宁妻先卒所知劝更娶宁曰每省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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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騣之言意常嘉之岂自遭之而违本心哉宁常患世
俗多变氏族违圣人之制非礼命姓之意著氏族论以
原世系傅玄著书称宁貌甚恭言甚顺观其形邈然若
不可及即之熙熙然柔而温与人子言教以孝与人弟
言训以悌与人臣言诲以忠因其事而导之以善是以
渐之者无不化焉宁之亡天下知与不知无不悼叹醇
德之所感若此王烈者字彦芳后汉书自有传
张臶字子明钜鹿人胡昭字孔明颍川人皆养志不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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臶少游太学复还乡里袁绍屡辟不应徙居上党并州
牧高干表为乐平令不就遁入常山学徒数百人复迁
任县曹操为丞相辟不行曹睿时求隐学之士能消灾
伏异者累上臶以老病辞广平太守卢毓到官三日纲
纪白承前致版谒臶毓教曰张先生所谓上不事天子
下不友诸侯者也岂此版谒所可贲饰哉但遣主簿奉
书致羊酒而已后张掖郡言玄川溢涌宝石负图状若
灵龟嶷然盘峙麟凤龙马炳焕成形文字告命粲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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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太史令高堂隆上言古所未有实有魏之休命事颁
列郡任令于绰密以问臶臶曰夫神以知来不追已往
祯祥先见而后废兴从之此盖当今之变异方来之符
瑞也建兴中戴鵀之鸟巢臶门阴臶告门人曰夫戴鵀
阳鸟而巢门阴此凶祥也乃援琴而歌诗二篇旬日而
卒年一百五岁昭始避地冀州亦辞袁绍之命遁还乡
里曹操为司空屡加礼辟昭不得已应命既至自陈一
介野生无军国之用归诚求去操曰人各有志出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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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勉卒雅尚义不相屈乃转居陆浑山中躬耕乐道闾
里敬而爱之建安二十三年陆浑长张固被书调丁夫
当给汉中百姓惮远役孙狼等作乱杀县主簿县邑残
毁固帅吏卒依昭以居招集遗民狼等遂南附关羽羽
给兵还侵陆浑南长乐亭相戒曰胡居士贤者也一不
得犯其部落赖以全活者甚众后徙宜阳曹芳正始中
赵俨钟毓荀凯等交荐昭有夷皓之节宜蒙召命以厉
风俗会卒时年八十九初昭善史书与钟繇邯郸淳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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觊韦诞并有名尺牍之传世所模楷
焦先字孝然河东人中平末白波贼起先年二十馀与
同郡侯武阳相随武阳年小有母先与相扶持东客扬
州建安初西还武阳诣太阳占籍先留陜界至十六年
三辅大乱失其家独窜河渚间食草饮水无衣履太阳
长朱南望见之谓为亡士欲遣舡捕取武阳语县曰此
狂痴人耳遂注其口籍给廪五升后疫疠作人多死者
县常使埋瘗之童稚皆易之然其行不践邪径每拾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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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不取大穟饥不苟食寒不苟衣结草为裳科头徒跣
出见妇人则隐翳须去乃出自作一瓜牛庐净扫其中
营木为床布草蓐其上天寒则宿火自近呻吟独语饥
则出为人客作饱食而已不取其直不肯妄语曹睿初
尝持一杖南渡浅河水辄云未可也由是人颇疑其不
狂太守贾穆之官故过其庐与语不应与食不食穆谓
曰国家使我来为卿作君我食卿卿不食与卿语卿不
应如是我不中为卿君当去耳乃曰宁有是邪遂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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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其明年大发卒伐吴或切问先今伐吴何如不应而
谬歌曰祝衄祝衄非鱼非肉更相追逐本心为当杀牂
羊更杀其羖䍽邪人不知所谓会诸军败好事者乃推
其意疑牂羊谓吴羖䍽谓魏于是人皆谓之隐者议郎
河东董经特高其节密往视之既至谬为与之有旧者
谓曰阿先阔乎念共避白波时不先熟视而不言经素
知其受恩于武阳因复曰念武阳不乃曰已报之矣复
与语不应其后野火焚其庐因露卧会冬雪风烈酣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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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移或以为死就视如故人莫测其意度年可百馀岁
乃卒或问皇甫谧曰焦先何人曰吾不足以知之考之于
表可略而言矣夫世之所常趋者荣味也形之所不可
释者衣裳也身之所不可离者屋庐也口之所不能已
者言语也心之所不可绝者亲戚也今先弃荣味释衣
服离屋庐绝亲戚闭口不言旷然以天地为栋宇闇然
合至道之光出有形之表入玄寂之幽一世之人不足
以惬其意四海之广不能以回其顾妙夫与三皇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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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同矣结绳以来未及其至也岂常情之所能测量哉
扈累字伯重京兆人初平中山东有青牛先生者字正
方客三辅晓星历风角鸟情常食青箱芫花年如五六
十者人或识之谓已百馀岁矣时累年四十馀从正方
游学人谓得正方之术有妇无子建安十六年三辅大
乱又随正方南入汉中汉中为曹操所败正方入蜀累
与相失随徙民诣邺丧其妇子丕初又徙雒阳遂不复
娶独居道侧以㼾砖为障施一厨床食宿其中昼日潜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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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则仰视星宿人或问之闭口不肯言至曹芳时年八
九十才如四五十者县以其孤老给廪日五升五升不
足颇佣作以益之粮尽复出人与不取食不求美衣弊
缊故寻卒时有石德林者安定人史失其名建安初客
三辅长安有宿儒栾文博者学徒数千德林往受业研
精诗书性玄默十六年关中乱南入汉中不殖产业不
畜妻孥喜读老子五千文及诸内书昼夜吟诵至二十
四年随众还长安𦍕狂不复识人食不求味冬夏常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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弊布百结体如无所胜目如无所见独居穷巷人与之
衣食不肯取郡县以其鳏寡日给廪五升食不足颇出
行丐不取多人问其姓字不肯言号之曰寒贫或素与
相知者往尉荐之辄拜跪由是人谓不痴车骑将军郭
淮以意气呼之问其所欲亦不肯言因遗之脯糒及衣
不取其衣取其脯一脔糒一斗而已后不知其所终
杜微字国辅梓潼涪人少受学于广汉任安昭烈定益
州微常称聋闭门不出建兴二年丞相诸葛亮领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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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选辟皆妙简旧德以秦宓为别驾五梁为功曹微为
主簿固辞亮使舆而致之既至见亮自陈谢亮以微瞆
于坐与书曰复闻德行饥渴历时清浊异流无从咨访
王元泰李伯仁王文仪杨季休丁君干李永南兄弟每
叹高志未见为恨猥以空疏统领贵州德薄任重惄焉
忧虑朝廷今年始十八天资仁敏爱贤下士天下之人
思慕汉室欲与君因天顺民辅此明主以隆季兴之功
著勋竹帛以为贤愚不相为谋故自割绝不图自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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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自陈老病求归亮又与书曰曹丕篡逆自立为帝是
犹土龙刍狗之有名也欲与群贤因其邪伪以正道灭
之怪君未有相诲便欲求还闻丕有大兴劳役以向吴
楚今因丕多务且以闭境勤农育养民物缮治甲兵以
待其挫然后伐之可使兵不战民不劳而天下定也君
但当以德辅时耳不责君以军事何为汲汲欲求去乎
其敬慕之如此拜谏议大夫以从其志五梁者字德山
犍为南安人以儒学节操称由议郎迁谏议大夫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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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郎将
刘颖广陵人史佚其字精意典籍隐居不仕孙权闻其
名召之以疾固辞其弟略为零陵太守卒官颖往赴焉
权知其托疾忿之急驿收录颖素与卫尉严
善
闻
驰语颖使还谢权怒免
官而颖得免罪
赞曰易曰不事王侯高尚其志谓所重在此而不在彼
也若管张数子特避世之士耳盖所谓天地闭贤人隐
者也方是时奸雄睥睨神器仇雠正士士以才知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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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多矣之数子者屏迹山樊危行言孙卒以免祸贤矣
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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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后汉书卷二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