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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十六 宋 萧常 撰
列传十一
黄权字公衡巴西阆中人刘璋辟为主簿时别驾张松
建议迎昭烈使伐张鲁权谏曰左将军一世英雄今召
至以部曲遇之则不满其心以宾客礼待之则一国不
容两君若客有泰山之安则主有累卵之危可但闭境
以俟河清璋不听出为广汉长及昭烈袭取益州遣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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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分下郡县郡县望风景附权闭城坚守须璋稽服乃
诣降昭烈以为偏将军曹操破张鲁鲁走巴中权进曰
若失汉中则三巴不振此为割蜀之股臂也于是拜护
军帅诸将迎鲁鲁已还南郑北附曹操然卒破杜濩朴
胡杀夏侯渊取汉中皆权本谋也昭烈王汉中犹领益
州牧以权为治中从事及将东征吴权谏曰吴人悍而
能战又水军顺流进易退难臣请为先驱以尝寇陛下
宜为后镇帝不从以为镇北将军督江北军以防魏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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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车驾驻跸江南及吴将陆议乘流断围王师败绩车
驾西归权以道梗不得还遂陷于魏有司执法白收权
妻子帝曰朕负黄权黄权不负朕也待其家如初曹丕
谓权曰君欲追踪陈韩邪对曰臣受汉帝殊遇降吴不
可还汉无路是以归命何古人之慕也丕善之累加侍
中使之陪乘汉降人或言诛权妻子丕令发丧权曰往
与汉帝及丞相亮推诚相信必能明臣本志传闻之言
未可深信及得后问果如所言昭烈崩问至众咸贺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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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权独否丕察权有局量欲试惊之遣左右急呼权未
至催者相属官属莫不碎魄而权容止自若后领益州
刺史司马懿深器之问权曰蜀中如卿辈有几人权笑
而答曰不图明公见顾之重也懿与诸葛亮书曰黄公
衡快士也每坐起叹述足下不去口延熙三年卒子崇
留益州为尚书郎随卫将军诸葛瞻拒邓艾至涪县劝
瞻速行据险无令敌得入平地瞻犹豫未决崇至流涕
会艾长驱而前瞻郤战至绵竹崇帅厉将士期于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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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阵遇害
李恢字德昂建宁俞元人仕郡督邮太守董和荐于州
未至闻昭烈自葭萌还攻刘璋恢知璋必败乃谬称郡
使比诣昭烈于绵竹昭烈嘉之从至雒城遣诣汉中说
马超超遂纳款成都平昭烈领益州牧以为功曹书佐
主簿后为亡虏诬引有司执之昭烈明其不然更迁别
驾从事章武元年庲降督邓方卒帝问恢谁可代者对
曰人之才能各有长短故孔子曰其使人也器之且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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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主在上则臣下尽情是以先零之役赵充国以为莫
若老臣臣窃不自量惟陛下察之帝笑曰朕意亦已属
卿矣遂以为庲降都督使持节领交州刺史治平夷县帝
崩高定恣睢于越巂雍闿跋扈于建宁朱袖反叛于牂
柯丞相亮南征先由越巂而恢按道向建宁诸县大相
纠合围恢军于昆明时兵少敌盛又未得亮问恢绐谓
南人曰官军粮尽欲规退还吾中间久弃乡里乃今得
旋不能复北欲还与汝等同谋故以诚相告南人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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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守稍怠于是出击大破之追奔逐北南至槃江东接
牂柯与亮声势相连南土平定恢功为多封汉兴亭侯
加安汉将军大军还南夷复叛杀守将恢身扑讨根锄
恶类徙其豪帅于成都赋出叟濮耕牛战马金银犀革
充给军资国用以饶建兴七年以交州属吴解恢刺史
更领建宁太守还居本郡后徙汉中九年卒子遗嗣恢
弟子球羽林右部督随诸葛瞻拒邓艾死于绵竹
王平字子均巴西宕渠人幼孤鞠于外家何氏随杜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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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胡诣雒阳假校尉从曹操侵汉中因归昭烈拜牙门
将裨将军建兴六年属马谡先锋谡舍水上山举措烦
扰平苦谏谡不能用大败于街亭众溃惟平所领千人
鸣鼓自持魏将合以为有伏不敢追偪于是收合诸营
遗迸而还丞相亮诛谡及将军张休李盛夺将军黄袭
等兵平特见褒显加拜参军兼统五部进讨寇将军封
亭侯九年亮围祁山平别守南围曹睿将军司马懿攻
亮张合拒平平坚守不动合不能克魏延之乱一战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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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平之功也迁后典军安汉将军副车骑将军吴懿屯
汉中又领汉中太守进封安汉侯代更为前护军署琬
府事六年琬还驻涪拜懿督汉中延熙元年大将军蒋
琬驻沔阳前监军镇北大将军统汉中七年春曹芳使
其将曹爽帅步骑十馀万寇汉川前锋已至骆口时汉
中守兵不满三万诸将大惊或曰今力不足以拒敌固
守汉乐二城遇贼令入比尔间涪军足得救关平曰不
然汉中去涪垂千里贼若得门便为祸也今宜先使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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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军杜参军据兴势平为后拒若贼分向黄金平帅千
人下自临之比尔间涪军亦至此计之上也惟护军刘
敏与平意同即施行涪诸军及大将军费祎自成都继
至魏寇溃走如平所料时邓芝在东马忠在南平在北
境咸著名迹平生长戎旅手不能书而所识不过十字
每作书皆其口授悉有意理使人读史汉诸纪传皆知
其大义往往论说不失其指遵履法度言不妄发端坐
竟日无武将之体然性颇狷狭以此损誉十一年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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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嗣初平同郡汉昌句扶忠勇宽厚数有战功功名爵
位亚于平官至左将军封宕渠侯其后张翼廖化并为
大将军时人语曰前有王句后有张廖
吕凯字季平永昌不韦人仕郡为五官掾功曹时雍闿
等闻帝崩于永安恣睢益甚都护李严与闿书谕以祸
福闿复书云天无二日土无二王今天下正朔有三是
以远人皇惑不知所归其桀骜如此闿又降吴吴遥授
永昌太守永昌既在益州郡之西道路隔绝而郡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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屡易凯与府丞蜀郡王伉帅厉吏民闭境拒闿闿数檄
移永昌称说云云凯曰天降丧乱奸雄乘衅天下切齿
万国悲悼臣妾小大莫不思竭筋力肝脑涂地以除国
难伏惟将军世受汉恩以为当纠合部伍率先启行上
以报国家下不负先人书功竹帛遗名千载何期臣仆
吴越背本就末乎先帝龙兴海内望风宰臣公忠自天
降康而将军不观盛衰之纪成败之符譬如野火在原
蹈履河冰火灭冰泮将何所依曩者将军先君雍侯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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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而封窦融知几归心世祖皆流芳后叶世歌其美今
诸葛丞相英才挺出深睹未萌受遗托孤翊赞季兴与
众无忌录功弃瑕将军若能翻然改图古人不难追也
惟将军察焉凯恩威内著为郡人所信故能全其节及
丞相亮南征在道而闿已为高定部曲所杀亮至南表
曰永昌郡吏吕凯府丞王伉等执忠绝域十有馀年雍
闿高定偪其东北而凯等守义不与交通臣不意永昌
风俗笃厚乃尔以凯为云南太守迁阳亭侯会为叛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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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害子祥嗣而王伉亦封亭侯为永昌太守后祥及子
若孙世守永昌
马忠字德信巴西阆中人孤幼养于外家姓狐名笃既
长改焉为郡吏建安末举孝廉除汉昌长猇亭之役巴
西太守阎芝发兵五千人以补军遣忠部送会帝还永
安帝与语谓尚书令刘巴曰虽亡黄权复得狐笃世不
乏贤也建兴初丞相亮开府以为门下督亮南征除牂
柯太守先是郡丞朱袖反忠承变乱之馀抚字经理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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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威惠召为丞相参军副长史蒋琬署留府事又领州
治中从事明年亮出祁山忠诣亮经度戎事军还督将
军张嶷等讨汶山郡叛羌十一年南夷豪帅刘胄反侵
扰诸郡召庲降都张翼还以忠代翼遂斩胄平南土加
监军奋威将军封博阳亭侯初建宁郡害太守王昂缚
太守张裔于吴故都督常治平夷县至忠乃移治味县
处民夷之间又越巂郡亦久失故地忠帅太守张嶷开
复旧郡由是就加安南将军进封彭乡亭侯延熙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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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朝遣请汉中宣旨于大司马蒋琬加拜镇南大将军
七年春大将军费祎北禦魏寇留忠平尚书事祎还乃
归南十二年薨子脩嗣忠为人宽济有度量喜恢谐忿
怒不形于色然临事能断威恩并著以故蛮夷畏而爱
之及薨莫不奔赴流涕尽哀为之立祠张表时之名士
清望踰忠阎宇素有功干于事精敏咸继忠后而威誉
皆不逮忠
张嶷字伯岐巴西南充国人少为县功曹昭烈定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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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山寇攻县县长仓卒逃去嶷冒白刃救其家卒免于
难由是显名州召为从事时郡人龚禄姚胄位至二千
石有当世名皆与嶷友善建兴二年丞相亮北驻汉中
广汉绵竹贼张纂等钞盗军资剽略吏民嶷以都尉将
兵讨之因以计斩纂等歼其馀党后以病困家素窭乏
广汉太守何祗名为通厚与嶷初无雅故嶷乃自舆诣
祗托以治疾祗倾资医疗数年而愈其党道信义皆此
类也为牙门将从马忠北讨汶山叛羌南平四郡蛮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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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有筹画战胜之功武都氐王苻健请降遣将军张尉
往迎过期不至大将军蒋琬深以为忧嶷策之曰苻健
求附款至必无他变闻健弟狡黠又夷狄不能同功将
有乖离是以稽留耳数日问至犍弟果将四百户北附
曹睿独健来归初丞相亮讨越巂高定之后叟夷将反
杀太守龚禄焦璜后太守不敢之郡侨治安定县去郡
八百馀里时议欲复旧郡除嶷为太守嶷帅所领之郡
开示恩信蛮夷颇来降附北徼捉马最骁劲不承节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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嶷往讨之生缚其帅魏狼乃解纵告谕使招怀馀党表
拜狼为邑侯种落三千馀户皆安土共职诸种闻之降
者日至嶷以功赐爵关内侯苏祁邑君冬逢逢弟隗渠
等已降复反嶷诛逄逄妻旄牛王女嶷以计原之而渠
逃入西徼渠勇悍便健为诸种所畏服遣所亲二人诈
降实伺消息嶷觉之怵以重赏使为反间二人遂合谋
杀渠渠死诸种皆安又斯都耆帅李求承昔手杀龚禄
者嶷求募捕得数其宿恶而诛之始嶷以郡郛宇圯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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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筑小坞在官三年徙还故郡缮治城郭夷种男女莫
不效役定莋台登卑水三县去郡三百馀里旧产盐铁
漆而夷徼盗据专利嶷即帅所领夺取置长吏焉嶷之
至定莋定莋豪帅狼岑槃木王舅素为蛮夷所信服忿
嶷见侵不肯自诣嶷使壮士数十直往捕至笞杀之而
还其尸原赐种类谕以狼岑之恶且曰毋得妄动动即
族矣种类咸面缚谢过嶷杀牛酾酒重申恩信遂获盐
铁之利汉嘉郡界旄牛夷种类四千馀户其帅狼路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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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姑婿冬逄报仇遣叔父离将逄众预度形势嶷廉知
之逆遣亲近赍牛酒劳赐又令离姊冬逄妻达意旨离
既受赐并见其姊姊弟驩说悉帅所领诣嶷嶷厚加赏
待遣还旄牛由是不为患郡有旧道经旄牛中至成都
既夷且近自旄牛绝道已百馀年更由安上地险而远
嶷遣左右赍货币赐路并遣路姑谕意路乃帅兄弟妻
子悉请嶷嶷与盟誓开通旧道千里肃清复古亭传奏
封路为旄牛㽛毗王遣使将路朝贡帝于是加嶷抚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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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领郡如故初嶷见大将军费祎坦率泛爱待信新
附太过与书戒之曰昔岑彭帅师来歙仗节咸见害于
刺客今明将军位尊权重宜鉴前事少以为警祎后果
为降人郭循所害吴太傅诸葛恪以初破魏寇大举以
图进取侍中诸葛瞻丞相亮之子恪从弟也嶷与瞻曰
吴主即世嗣君幼弱太傅受寄托之重寄托之重亦何
容易夫以周公之亲之才犹有管蔡四国流言之变霍
光受任亦有燕盖上官逆乱之谋赖成昭之明以免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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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耳昔闻吴主生杀赏罚不任下人今以垂殁之命卒
召太傅属以后事诚实可虑加吴楚剽急乃昔所记而
太傅离少主履敌庭恐非良计长算也虽云纲纪肃然
上下辑睦百有一失非明者之虑取古则今今则古也
自非郎君进忠言于太傅谁复有尽言者旋军广农务
行德惠数年之中东西并举诚不为晚愿深采察恪竟
以此夷族嶷之先识多此类在郡十五年邦域安靖屡
表解职延熙十七年召还夷民恋慕扶毂泣涕过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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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邑君强负来迎追送至蜀郡界其督长相率随嶷朝
贡者百馀人嶷至拜荡寇将军慷慨壮烈士人咸贵之
然性简放时车骑将军夏侯霸谓嶷曰虽与足下疏阔
然托心如旧嶷答曰仆未知子子未知我何云托心乎
愿三年之后徐陈斯言时人善其对曹芳狄道长李简
密书请降卫将军姜维帅师迎之嶷初还朝时论以嶷
老疾未能偕行嶷自请于帝愿肆力中原致身敌庭临
发曰臣遭遇圣明受恩过重加以老病常恐一朝殒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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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负荣遇天假之年得与戎事若凉州克定臣为籓表
守将有如未捷没身以报帝为之怅然姜维帅嶷等因
简之资以出陇西既至狄道简帅城中吏民出迎军军
与曹芳将徐质交战嶷殁于陈然其所杀伤亦过当诏
封其长子瑛西乡侯次子护雄袭爵南土越巂民夷闻
嶷死无不悲恸为之立祠四时水旱辄祀之孙奕仕晋
为凉州刺史
赞曰权纳忠于刘璋而尽力于昭烈所谓一心事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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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无嫌也虽道穷势隔沦身异境而流言不惑非其君
臣诚意相孚讵至是哉恢审去就之宜有先几之见庲
降之命慷慨请行自比充国未为过也平料敌至胜算
无遗策凯忠嶷绥抚边郡威怀异俗阃寄得人何其盛
哉
续后汉书卷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