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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续后汉书卷六 宋 萧常 撰
列传二
陈登字元龙下邳人从祖球灵帝时太尉与刘合阳球
谋诛宦官不克父圭沛相登博览载籍雅善属文自少
有扶世济民之志年二十五举孝廉除东阳长养耆字
孤视民如伤徐州牧陶谦表为典农校尉谦卒别驾麋
竺帅州人迎昭烈昭烈犹豫未行登进曰汉室陵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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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倾覆立功立事正在今日鄙州殷富欲屈使君抚临
之今日之事百姓与能天与不取悔不可追昭烈从其
言登与其僚即日遣使诣袁绍曰天降灾沴祸及鄙
州州将殂殒大惧奸雄一旦乘隙以贻盟主忧今奉
故平原相刘府君以为宗主永使百姓知有依归方
今寇雠纵横不遑释甲谨遣下吏奔告于执事其
后昭烈东击袁术吕布乘虚袭下邳圭欲遣登诣
许下布不许会曹操以王命拜布左将军布大喜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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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行登见操因言布勇而无谋宜蚤图之操曰非卿莫
究其情即增圭秩中二千石拜登广陵太守临别执其
手曰东方之事便以相付始布因登求徐州牧登还布
怒拔戟斫几曰卿父劝吾协同曹操绝婚公路今吾所
求无一获而卿父子并显重为卿所卖耳登不为动
容徐曰登见曹公言养将军如养虎当饱其肉不
饱则将噬人公曰不如卿言譬如养鹰饥则为用饱
则飏去其言如此布意乃解登至广陵明审赏罚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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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威信百姓畏而爱之尝使功曹陈矫诣许谓曰许下
议论待吾不足足下试察之还以见诲矫还曰闻远
近之论颇谓明府骄而自矜登曰夫闺门雍睦有德
有行吾敬陈元方兄弟渊清玉洁有礼有法吾敬华
子鱼清脩疾恶有识有义吾敬赵元达博闻强记奇
逸卓荦吾敬孔文举雄姿杰出有王伯之略吾敬刘
玄德所敬如此何骄之有馀子琐琐亦焉足录哉后郡
为孙权所围复令矫求救于曹操操遣兵赴之吴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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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预设间伏勒兵追摄大败之加伏波将军迁东城太
守广陵吏民怀其德阖郡随之喻遣不止到郡未几卒
时年三十九荆州牧刘表尝与昭烈共论当世人物坐
有许汜者曰元龙湖海之士豪气不除昭烈谓表曰许
君论是非表曰欲言非此君为善士不宜虚言欲言是
元龙名重天下昭烈谓汜君言豪宁有说邪汜曰昔遭
乱过下邳见元龙元龙无客主之意久不相与语自上
大床卧使客卧下床昭烈曰君有国士之名今天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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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君父蒙尘望君忧国忘家有救世之意而君求田问
舍言无可采是元龙所讳也如小人欲卧百尺楼上卧
君于地何但上下床之间耶表大笑昭烈因言曰若元
龙文武胆志当求之于古耳造次莫得比也其为一世
推仰如此
袁涣字耀卿陈郡扶乐人父滂汉司徒纯素寡欲不言
人之短时诸公子多越法度而涣独恬静举动以礼郡
辟功曹奸吏皆自引去昭烈为豫州举涣茂才后从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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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吕布败术于阜陵为布所拘布与昭烈有隙使作书
詈辱之涣不可强之弗许布大怒胁之以兵曰为之则
生不为则死涣色不变笑曰涣闻惟德可以辱人不闻
以骂使彼固君子邪且不耻将军之言彼诚小人邪将
复将军之意则辱在此不在彼矣且涣他日之事刘将
军犹今日之事将军也有如一旦去此复骂将军可乎
布惭而止布死从曹操操虽善用兵而残民以逞因言
于操曰夫兵者凶器也不得已而用之鼓之以道德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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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以仁义兼抚其民而除其害夫然故可与之死可与
之生自大乱以来民之欲安甚于倒悬然而暴乱未息
者何也意者政失其道欤涣闻世乱则齐之以义时伪
则镇之以朴世异事变不可不察也夫制度损益此古
今不必同者也若夫兼爱天下而反之以正虽以武平
乱而绥之以德诚百王不易之道也古之所以得其民
者公既勤之矣今之所以失其民者公既戒之矣然而
民未知义惟公所以训之则天下幸甚操善其言除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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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部都尉时初募民开屯田民多逃迸涣谓操曰夫民
安土重迁易以顺行难以逆动宜顺其意乐之者乃使
不欲者勿强操从之百姓大说迁梁相存问鳏寡高年
表异孝子烈妇常曰世治则礼详世乱则礼简全在斟
酌之间耳方今虽扰攘难以教化然在吾所以为之为
政崇教训恕思而后行内温柔而外能断以病去官百
姓思之后迁丞相军祭酒所得禄赐散之亲故家无赢
馀终不问赀产乏则取于人不为皦察之行时人服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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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时有传昭烈凶闻者僚属皆贺涣以尝为昭烈举吏
独不贺居官数年卒操后闻涣昔尝拒吕布问其从弟
敏涣勇怯何如对曰涣貌若和柔至临大节处危难虽
贲育不能过四子侃寓奥准侃清粹有父风准字孝尼
忠信公正不耻下问惟恐人之不胜已以世方多虞故
不求闻达著书十馀万言论治世之务为易周官诗传
及论析五经滞义圣人之微言传于世从子亮贞固有
学行疾何晏邓飏等浮虚著论讥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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邴原字根矩北海朱虚人少与管宁俱以操尚称州府
辟召皆不就黄巾之乱将家属入海居郁洲山中孔融
为北海相举原有道原以黄巾方炽去家之辽东岁中
往依原居者数百家游学之士授经不绝后遁还乡里
太守公孙度曰邴君所谓云中白鹤非鹑鴳之网所能
罗也既还乃筑精舍讲述诗书礼乐聚徒常数百时郑
玄以博学洽闻注释典籍故儒雅之士集焉原以高远
清白颐志淡泊口无择言身无择行故英伟之士趋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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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内清议每谓青州有邴郑之学曹操辟为司空掾原
女早亡会操爱子仓舒亦夭殁操欲求合葬原辞曰合
葬非礼也原之所以自容于明公明公之所以待原者
以能守训典而不易也若听明公之命则是凡庸也明
公焉以为哉操乃止徙丞相徵事崔琰为东曹掾记逊
曰徵事邴原议郎张范皆秉德纯懿志行中方清静足
以厉俗贞固足以干事所谓龙翰凤翼国之重宝举而
用之不仁者远转五官将长史闭门自守卒原少善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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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学不饮者八九年单步负笈师事颖川陈实涿郡
卢植陈留韩子助临别人以其不饮馈以米肉原曰本
能饮但以荒思废业故断之耳今当远离可以饮饯于
是终日不醉尝为孔融计佐融爱一士对客辄称美之
后以忤意更欲杀之僚属皆为请其人亦叩头流血而
融意不解原于坐独不言融谓曰众皆请而君独不何
也原对曰明府于某本不薄常言此吾子也岁终当
举之朝吏辱爱未有在其右者今乃欲杀之明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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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则引而方之于子恶之则摧之欲危其身原愚不知
明公之所以爱恶融曰某吾成就之擢用之今负恩施
善则进之恶则诛之固君道也往者应仲远为泰山
太守举一孝廉旬月而杀之赏罚劝沮何尝之有原曰
仲远举孝廉而杀之其义焉在夫孝廉国之俊选也
举之若是则杀之非也若杀之是则举之非也语云爱
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仲
远之鄙甚矣明府奚取焉融乃大笑曰吾直戏耳原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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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于其言出乎身加乎民言行君子之枢机也安有
欲杀人而可以为戏者哉融无以对原之守正类此
陆绩字公纪吴郡吴人父康庐江太守绩六岁见袁术
于九江术馈客橘绩怀三颗拜辞堕地术谓曰陆郎作
宾客而怀橘乎绩跪对曰欲归遗母术大奇之孙策在
吴张昭张纮秦松为上客共论四海未泰当用武而平
之绩年少下坐厉声曰昔管夷吾相齐桓公九合诸侯
一匡天下不以兵车孔子曰远人不服则脩文德以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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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论者不务道德怀取之术而惟尚武绩虽童蒙窃所
未安昭等异焉绩风度雄伟博学多识虽星历之书无
不研究虞翻旧齿名德庞统荆楚硕望皆与友善孙权
辟为奏曹掾以直道见惮出为郁林太守加偏将军绩
素病躄又意在儒雅非其志也虽有军事著述不废作
浑天图注易释文皆传于世预知亡日乃为辞曰有汉
志士吴郡陆绩幼阅诗书长玩礼易受命南征遭疾罹
厄命也不幸呜呼悲隔又曰从今以去六十年车同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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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同文惜不及见也年三十二卒子宏睿俱仕吴至大
官
赞曰登之达识涣之正论原之不诡随贤于时辈远矣
方昭烈之从违未决而登勉之以王伯之业吕布之傲
狠明德而涣拒之以大义原郤非礼之殉而曹操不能
强非明达正直能若是乎绩之言论英发见于稚齿笃
信好学亦佳士也登为汉臣未始它仕绩摈南徼死不
忘汉袁邴二子虽尝为操所辟直迫于势耳岂其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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哉故表而出之不与荀华等并列云
续后汉书卷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