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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书集传或问卷上 宋 陈大猷 撰
大猷既集书传复因同志问难记其去取曲折以
为或问其有诸家驳难已尽及所说不载于集传
而亦不可遗者并附见之以备遗忘然率意极言
无复涵蓄辨论前辈有犯僭妄因自讼于篇首云
陈大猷谨书
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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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尧舜禹汤先儒或以为名或以为谥何也曰陈氏
谓观师锡帝曰虞舜曰格汝舜曰来禹咨禹曰弃曰
皋陶曰咨垂曰咨益例以名命之则舜禹当为名舜
禹为名则尧亦名也檀弓曰死谥周道也至周而后
有谥唯论语曰予小子履履为名则汤非名矣说者
又谓汤名天乙改为履此则不可知
或问尧典孔程二说如何
曰孔氏专言常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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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可法之义专言道则不及政事可法之旨程专言
法度非惟不及可法之义然言法而不及道未免举
小而遗大曰典训常又训法一字二训可乎曰一字
数训者多矣惟其能常是以可法惟其可法是以能
常曰夏氏谓以尧舜之事载之典籍故为尧典舜典
先儒亦取此说如何曰文籍所以谓之典籍者以其
籍可为常法故以典名之而非典即籍也犹六经谓
之经者以其书可为万世之经故以经名之而非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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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即书也如此典籍则百篇皆典籍也岂独尧舜之
书为典哉
或问尧典为虞书阙疑何也曰孔氏以尧典为虞史所
追录故谓之虞书按左氏传引舜典大禹谟皆云夏
书舜典亦载舜陟方乃死窃意舜典禹谟乃夏史所
追录故夫子未正之先止谓之夏书舜典为夏书则
尧典为虞书明矣今舜典禹谟之为虞书则是夫子
所正也夫子既正舜典禹谟为虞书安得不正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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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唐书乎夫一代之书必当题一代之名班固作前
汉史于后汉时止谓之前汉史未尝题为后汉史也
陈寿作三国志于晋时止谓之三国志未尝题为晋
志也况夫子断自尧典以为百篇之首岂应独仍其
旧而不正其名哉意必有舛文也或谓尧典舜典禹
谟皆谓之虞书以见三圣守一道夫三圣守一道岂
以是见哉此则不必辨
或问吕氏谓二典如易之乾坤何哉曰乾坤二卦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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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道备矣其馀六十二卦皆乾坤卦内之事件耳二
典之书为君为治之道备矣其馀诸书皆二典之事
件耳明道谓诗之二南如易之乾坤亦以其包括一
经之义而冠一经之首也
或问聪明诸家说如何曰诸说不出两涂泥于字面者
则以为耳无不闻目无不见说其字而不及其意岂
尧舜之外他人皆聋聩乎放于义意者则以为洞达
无方说其意而不及其字则聪明何以即视听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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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盖聪明乃譬喻智慧之辞古人立辞如此者极多
如防闲本末苗裔纲纪等字皆是假物以譬事唐孔
氏兼此二义其说确当曰既然矣子复注其说何也
曰唐孔氏但言圣人之智慧而不及智慧之极则神
智洞彻无所不闻无所不见之说又所以补孔氏之
未至也其他附注多此类后不尽载
或问若稽古帝尧程说如何
曰书当以古文为正刘说为善然程说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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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诸家所及
或问东莱谓敬乃百圣相传第一字其义何如而人之
于敬若何而用力邪曰心之精神是谓圣盖心者神
明之宗也所以具万理灵万物应万事是为斯道之
统会也故天地广矣而此心包乎天地鬼神幽矣而
此心通乎鬼神八极至藐此心倏然而可游万里至
远此心俄然而可到敛之不盈握舒之弥六合不疾
而速不行而至此天下之至神也然出入无时莫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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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乡操之则存舍之则亡心不在焉泰华耸前而目
不见雷霆震后而耳不闻不火而热不冰而寒须臾
有间天壤易位孰主其主而宰其宰哉亦曰敬而已
敬者心法也即文王所谓宅心也即孟子所谓存其
心求放心也即杨子云所谓存神而神不外也即程
子所谓主一无适心常在腔子里也即上蔡所谓常
惺惺法也即和靖所谓此心收敛不容一物也静亦
静动亦动无内无外无将无迎其处也泰然其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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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然其豁也洞然其止也凝然其照也湛然一尘不
留万境呈露由是而诚意正心由是而修身齐家治
国平天下而圣学之功用可全矣然学者非不知心
之当敬敬之当务也然心每未能纯乎敬者由知敬
之为敬而不知所以为敬则惮其难而莫适其安者
皆是也盖宅心即是敬非以敬而宅其心也存心即
是敬非以敬而存其心也存神即是敬非以敬而存
其神也以敬律心则敬与心为二物交战而不相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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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心反病矣是添却一重公案也是有事而复正也
是积磨镜之药于镜而反以病镜也梏而不舒物而
不化而此心已非本然之心矣尚足以为敬乎相去
一毛间千山复万山
刘子曰敬在养神夫不曰以敬养神而曰敬在
养神者谓存养此心之神自作主宰不使昏散走作
此即是敬不在他求也刘子之言所以为论敬之要
也欤贵乎熟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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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循此而实用其力然
后有以体此而实识其味苟徒空言无益于得也
或问安安先取王说后乃取陈说何
也曰安安乃承上文钦明文思而言朱氏语录谓安
安乃重叠字盖以上四者出于自然而然不思而得
不勉而中故言安安以极状其安行之妙非有一毫
之勉强也王氏虽说得两安字然上言理之可安者
则是于钦明文思之外别言理而下安字其味又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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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失之薄也
或问孔氏以能训克以至训格而子所释不同何也曰
凡训诂以一字训一字多得其近似未必皆究其全
欲人自以意体会耳克本训能又训胜惟其胜之故
能之晦庵亦以为克难训能然能字不如克字有力
故曰实能胜其事之谓克格于上帝感格幽明皆极
其至之意大学格物晦庵以为穷至其极处故曰极
其至之谓格如熙字训广训兴训明必包此三意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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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熙字意味方全故曰兴广光明之谓熙如懋字训
诂止训勉吴氏谓懋不必皆训勉如时懋乃功哉予
懋乃德皆有丰盛之意故曰勉而茂之谓懋俊字训
大训敏故荆公以为大而敏之谓俊此类后多不载
或问格于上下林氏际天蟠地之说如何曰际天则但
与天相际而无峻极于天之意蟠地则但深入而又
未兼广博之意也
或问克明峻德诸家多以为尧自德如何曰上文言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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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光被已载尧之明德不应于此又言伊川东莱举
中庸九经之序尊贤在亲亲之先可谓有据兼经言
俊乂俊民俊有德并是贤俊之德俊之为义非所以
名圣人之德也曰然则大学言帝典曰克明峻德皆
自明也非欤曰经传所引经文姑借以𤼵明己意非
必尽与出处本意相合如于缉熙敬止诗之本旨止
字即训助语而大学乃以为知止之止礼记中此类
极多固难相律此俊字止训大亦岂所以名圣德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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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九族兼二说何也曰孔氏高祖元孙之说正矣然
角弓頍弁之诗刺幽王不能亲睦九族曰兄弟婚姻
无胥远矣岂伊异人兄弟甥舅则知兄弟者父族也
婚姻甥舅母妻族也周官六行兼孝友睦姻晏子言
使吾父族无不乘马者母族无不足衣食者妻族无
冻馁者秦汉间说三族亦指父母妻族为言则孔氏
之说似失之狭欧阳夏侯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之
说广矣然不本于司出高曾以为重似失之泛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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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存可也然欧夏之说父族四则以父五属之内一
也以父之女昆弟己之女昆弟及己之女适人者及
其女之子居其四焉抑不知诸女已在父属之内了
虽曰有服纪之可言未免失之支离以意度之则父族
四者恐只是亲与从及再从三从兄弟叔伯如此则
与今世之五服孔氏所谓同出高曾之说一同母族
三者则母之父族母族及母之姊妹族也妻族二则
妻之父族母族也或以高曾祖曾孙非己之所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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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病孔氏之说则其陋不待辨矣夫高曾谓已所同
出之𣲖下耳至元孙曾孙则又以已为高曾此即今
五服之制古所谓小宗五世则迁者也岂必以己之
所尽见哉吴氏之说虽经无明文然亦不可不知
或问百姓之为百官族姓何也曰唐孔氏谓左传云天
子建德因生以赐姓谓建立有德以为公卿因其所
生之地而赐之以为姓令其收敛亲族自为宗主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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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黄帝二十五子得姓者十四人上古必德位尊
显者始得姓故百姓多指百官其后人皆有姓故百
姓多指民然亦观其所指如何孔氏以此百姓为百
官者非特下言黎民不可重复然经言俊民用章五
服以章有德与夫明明在下庶明励翼皆是指臣而
言若以平章昭明为庶民之事则非辞矣曰上既以
明俊德为用贤而此复言平章百姓非重复乎曰克
明俊德是举未用之贤兼在下者言之也平章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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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已用之官即在朝者言之也正如中庸言尊贤
亲亲而继以敬大臣体群臣耳所谓正百官以正朝
廷者也
平章百姓一语足以槩尽舜典咨四岳而下半
篇之义率百官若帝之初一句足以槩舜典即位一
节之义林少颖谓圣人之言约言之虽一语不为寡
详言之虽百言不为赘此后世能言之士所以莫能
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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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羲和诸家以为氏夏氏以胤征言羲和湎淫以为
羲和乃官名何也曰羲和盖始以氏居官而后世因
以名官亦犹伶氏掌乐而善后世遂以乐官为伶官
也
或问晦庵谓古字宅度通用宅嵎夷之𩔖恐只是去四
方度其日景以作历耳如唐时尚使人去四方观星
此说如何曰此即苏氏之说然既职在历象又宅于
四极则所谓度日景之𩔖不言可知王肃之说已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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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矣亦犹林氏以宾出日饯纳日为候昏旦验晷刻
以作历也然彼说可以包此意而此说不可以包彼
意也
或问𤾉谷诸家皆祖孔说子独取王说何也
曰按洪范雨𤾉相对王氏以日出为𤾉当矣
唐孔氏推孔说谓阴闇而阳明故以𤾉为明而不言
所据字书中𤾉字亦不训明盖孔对昩谷而言故以
𤾉训明要不如王说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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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孔氏言中星与林氏异如何曰考论中星当以林
说为是林曰鸟火虚昴皆是分至之昏见于南方直
正午之中星而孔氏以为七星异见不以为中星故
唐孔氏云仲春之月日在奎娄入于酉地则初昏之
时井鬼在午柳星张在已翼轸在辰仲夏之月日在
东井而入于辛地则初昏之时角亢在午氐房在已
箕尾在辰仲秋之月日在角而入于酉地则初昏之
时斗牛在午女虚危在已室壁在辰仲冬之月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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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入于申酉地则初昏之时奎娄在午胃昴在已毕
觜参在辰信如孔说则是鸟火虚昴掌分至之昏皆
见于己非正午也何以为四方中星哉王肃觉其非
遂谓宅嵎夷孟月也日中日永宵中仲月也鸟火虚
昴季月也此说并与天象偶合然分孟仲季非书之
意盖二孔王肃皆不知历家有岁差之法以月令日
在某宿而求之所以不合按历家自北齐向子信始
首知岁差之法以古历指之凡八十馀年差一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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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日在某宿比之尧时则已差矣以日会月在某宿
未知中星宜其不合矣故唐一行云月在虚一则星
火星昴皆以仲月昏中而沈存中亦云尧典日短星
昴今乃日短星东壁以是知岁差之法乃历家之所
通知特先儒未之思耳
或问厥民夷苏氏谓农事至秋稍缓老弱可以渐休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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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夷程子谓秋成民𫉬卒岁之乐而心力平夷子从
程说而删去民𫉬卒岁之乐一语何也曰二说皆善
但苏则主民力而言程则主民心而言除去民𫉬卒
岁之乐一语则语意圆而无不包矣此𩔖后不尽载
或问诸家所言分至昼夜刻数不同何邪曰唐孔氏谓
马融云古制刻漏昼夜百刻昼长六十刻夜短四十
刻夜长六十刻昼短四十刻昼中五十刻夜中亦五
十刻融之言此据日之出没为说天之昼夜以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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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没为分人之昼夜以昏明为限日未出前二刻半
为明日入后二刻半为昏损夜五刻以裨昼则昼多
于夜复五刻古今历术与太史所候皆云夏至昼六
十五刻夜三十五刻冬至昼四十五刻夜五十五刻
春秋分昼亦多夜五刻此不易之法也然按今历日
分至昼夜刻数则与马融之言同意亦以日之出入
分昼夜欤
或问诸家皆以岁一周为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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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子谓期三
百六十六日以为指两冬至而言何所据乎曰此出
洪范以百中经考之每两岁冬至相去必有三百六
十六日二十四气皆然不然则有三百六十五日有
奇中间有闰无闰皆然此其可考之明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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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象恭滔天为衍文何也曰林氏谓苏氏以滔天为
灭天理则与下文滔天为二义孔说与下文义同矣
然谓洪水际天滔滔可也象恭云滔天其义不通故
齐唐谓误此二字而晦庵以为衍文也
或问林氏祖史记以瞽瞍为真无目而病孔说何也曰
孔说恐必有据若果无目则何以能肆其顽恶所谓
祇载见瞽瞍夔夔斋栗瞍亦何自见之而允若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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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曾氏说釐降谓舜于二女嫡庶之分理之使有辨
帝女之贵下之使不骄如何曰釐者凡事理之使皆
当然也降者使降心下意以相从也非止正嫡庶去
其骄而已
或问王氏以釐降为下嫁李氏以钦若为尧戒女晦庵
兼取其说如何曰林氏谓此说亦通但如此说则一
篇所载惟及尧之妻舜而不及乎舜此说是也曰吕
氏说嫔虞之事不载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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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此但说得舜自身中所处
之事未说得舜能使二女亦会处此事也故移注于
我其试哉之下注嫔于虞之下则未尽也
舜典
或问历试诸说如何曰东莱之说至矣陈氏及新安王
氏之说虽未免以后世事体论圣人亦不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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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三山陈氏勋华之说如何
曰林少颖谓舜言华尧言光此说已善尧居帝位
成功为大故先言放勋舜方登庸未有功可言故不
言勋而先言华也
或问左氏传高辛氏有才子八人天下谓之八元舜臣
尧举八元布五教于四方内平外成高阳氏有才子
八人天下谓之八凯舜臣尧举八凯使主后土以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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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事此事当在历试之时而书以为舜自为之何也
曰尧以五典百揆之事试舜而舜能举贤以为之则
亦无异于舜之自为也
或问史记载烈风雷雨弗迷如何
林氏
曰史记言涉于妄怪自慎徽五典以下皆是试舜之
事则纳于大麓亦是试之则试之时安知天之必有
烈风雷雨而视其迷与不迷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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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之必是如孟子所说主祭之事但世代久远
不知大麓为何地耳
或问孔氏以在玑衡为审已当天心与否如何曰林氏
谓历试诸事已足以验天人之并与矣使其不当天
心不符人望则不授之而已既已受终文祖乃始审
天心使七政有失度则将柰何古人授受之义不然
也此说是此后有去取昭然可见者不复尽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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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七政诸说如何
曰陈说
叶说主天而言政唐孔说王说主人而言政然主人
而言要不若主天而言但叶谓正四时作万事则不
然日月五星所以成岁功岂止正四时而已不若陈
说为当然犹未明故推其意而足之曰人有政耳天
岂有政乎曰此但譬喻之辞犹曰五星谓之五纬星
岂有纬乎以其变动异于经星故谓之纬北斗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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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枢天岂有枢乎以其持造化之纲故谓之枢日月
五星司天之政亦犹人之有政也故以政言之耳唐
孔氏说亦微有意故附见之
或问日月星之所以光者何如曰凡气之积英者必有
光日月星盖精气之上浮者也且人之目亦然日月
者阴阳之精气也五星者五行之精气也张衡灵宪
曰星也者体生于地精成于天列居错峙各有攸属
或问浑天之说如何曰王蕃浑天说曰天之形状似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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卵天包地外犹卵之裹黄圆如弹丸故曰浑天言其
形体浑浑然也其术以为天半覆地上半在地下其
天居地上见有一百八十二度半强地下亦然
北
极出地上三十六度南极入地下亦三十六度而嵩
高正当天之中极南五十五度当嵩高之上又其南
十二度为夏至之日道又其南二十四度为春秋分
之日道又其南二十四度为冬至之日道南下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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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度而已是夏至日道北去极六十七度春秋
分去极九十一度冬至去极一百一十五度南北极
持其两端天与日月星斜而回转此其大率也 陈
祥道曰天绕地而转一昼一夜适周一匝又超一度
天左旋日月违天而右转日一日行天一度月一日
行天十二度强天之旋如磨之左转日月如蚁行磨
上而右转磨转疾而蚁行迟故日月为天所牵转至
于日没日出非日之行而天运于地外而日随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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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也 朱氏楚辞注曰天积气耳形圆如弹丸朝夜
运转其中乃枢轴不动之处其运转者亦无形质但
如劲风旋转无穷是为天体而实非有体也地则气
之渣滓聚成形质者但以其束于劲风旋转之中故
兀然浮空久而不坠黄帝问于岐伯曰地何凭乎岐
伯曰大气举之亦谓此也其曰九天其圜九重则自
地之外气之旋转益远益大益清益刚究阳之数而
至于九则无复有涯矣 河南邵氏曰或问天何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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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依乎地地何附曰附乎天天地何所依附曰自相
依附天依形地依气其形也有涯其气也无涯
或问六宗诸家多取张髦之说
林氏苏氏取孔氏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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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曰林氏以昭穆不可言宗夫祖宗专言而分别
之则有功德之辨泛言之则自祖而上皆可谓之祖
宗如大宗小宗皆称宗祖庙则称宗庙器则称宗彝
岂必有德然后始谓之宗乎以三昭三穆为六宗于
义亦通苏氏谓受终祭太祖而不及六宗𩔖帝之后
祭六宗而不及太祖以是为疑夫谓受终祭太祖则
并告六宗可知后祭六宗则并祭太祖可知盖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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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见耳苏氏不疑𩔖帝而不及地示谓可以𩔖推于
文祖六宗疑之何也曰若是则受终与禋为两祭宗
庙不几于渎乎曰先是受终后是告摄或是二事亦
犹今士大夫前是受差除告庙后是交割庙祭亦何
嫌乎此二论皆未足以病张髦之说要之以昭穆为
六宗终是经无明据而孔氏之说有合于祭法及家
语故以孔氏为主而附以张说焉
或问汉儒六天之说谓天皇大帝又有五帝及五行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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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之神夫土无二王尊无二上二犹不可况于六乎
曰赵伯循曰禘必及五帝者五帝功多遂为五方之
主即月令其神太皞炎帝黄帝少皞颛帝是也以其
功高故历代肇于四郊祀之次于天也
或问禘上帝不言地示何也曰苏氏曰凡祀上帝必及
地示春秋书不郊犹三望书曰庚戌柴望大告武成
柴祀天也望祀山川也而礼成于一日祀山川而不
及地理必不然是知祀天必及地诗曰昊天有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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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祀天地也汉以来学者考之而不详而世主或出
其私意五畤祭帝汾阴祀后土王莽始合祭天地世
祖以来或合或否唐明帝始下诏合祀以至于今学
者疑焉不知祀天必及地盖舜以来即然矣
或问程说曰觐四岳群牧如何
曰四岳在朝之大臣群牧不过
十馀人所以日觐者非止为其来之不齐盖数朝见
以图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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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非唐孔氏正新君之说甚善附见于此
或问五礼孔氏以为吉凶宾军嘉之五礼诸儒多从之
今从程说何也曰陈少南推程说曰修五等诸侯之
秩序故以贽定其差非谓修五礼而又修五玉也愚
按五礼依程说则于下文义顺如孔说非惟下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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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而于诸侯事亦不甚相切夫既定诸侯五等之礼
则吉凶军宾嘉之五礼皆在其中而变礼易乐改制
度易服色之事皆可推矣
或问五玉孔程诸家皆谓即五等诸侯所执之瑞而新
安王氏则以五玉为贽而与五器共为一物何也曰
以理推之不应以所执之瑞而为贽新安王氏辨据
已详按周礼大宗伯及小行人言五瑞则曰元圭信
圭躬圭榖璧蒲璧而大宗伯言以玉作六器则曰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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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黄琮青圭赤璋白琥元璜与小行人所言六币圭
璋璧琮琥璜同注云六币所以享也则五器非五瑞
明矣
或问群后四朝孔云各朝方岳之下凡四处故曰四朝
何如曰林氏曰诸侯各朝方岳上文肆觐东后如岱
礼如初如西礼已备言矣不应于此又言信如此说
则是诸侯惟朝天子于方岳而未尝朝京师也必无
是理曰四朝为四年一朝固然矣然三说不同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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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叶氏谓侯绥要荒各年一朝四年而周是一岁朝
一服之侯也夫圣人详内略外要荒之君政事尚从
疏阔岂与侯绥之诸侯均责其四岁一朝乎周官止
言六年五服一朝而不及于四服记言四塞世告至
正为此也孙氏谓甸服之君朝夕见焉故无朝觐之
礼夫唐虞甸服不以封至侯服始有采谓甸服之有
君已不合矣至谓侯服一年一朝则是侯服四年之
閒四朝也以绥服二年一朝则是四年两朝也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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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一朝则不及四年而朝也惟荒服为四年一朝
耳概之四朝之数皆不合兼荒要必无四年一朝之
理曰然则郑氏所谓其间四年四方诸侯来朝于京
师其详可得闻欤曰此固不可强为之说或是一年
朝一方之诸侯如巡狩之分四方亦未可知而要荒
恐未必与也此当阙疑曰孔氏谓尧舜同道舜摄如
此则尧可知曰舜摄位之政凡三事定巡狩朝觐之
礼肇十二州封域之制正刑流赦赎之法以后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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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之疑巡狩朝觐亦有所参定也
或问王氏说封山川则材木不可胜用浚川则谷米不
可胜食张氏推其说以为此王道之始正合孟子之
言如何曰合孔陈二说已善肇州封山浚川皆疆理
地𫝑之事故连言之王说乃虞衡之职不应言于肇
州之后兼如王说则是尽禁天下之山而非止于名
山浚川亦止说得兴利一边若以为王道之始何不
及分田制产之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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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子既从吴说以五刑非肉刑则典刑果何刑乎曰
自汉文除肉刑至今日自死刑之外所用止笞杖窃
意唐虞之制亦犹是欤曰林氏说肆赦谓未获者纵
之已𫉬者赦之如何曰纵谓释其身赦谓除其罪纵
者必赦赦而后纵故连言之非谓已𫉬与未𫉬也永
嘉郑氏虽以典刑为肉刑然大意条达附见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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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苏氏谓四凶之罪莫得其详林氏谓四凶之恶其
始见用于尧其终见罪于舜皆自为之尧舜岂容心
哉叶氏谓三苗见于经者凡三吕刑谓遏绝苗民在
命羲和之先此所窜窜在禹治水之前大禹谟征苗
在禹摄政之始盖世济其恶非
一人也林氏谓说者以洪范言鲧则殛死遂以殛为
杀非也使其当杀直肆诸市朝足矣何必于羽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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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殛死正如后世史传言贬死也当从本传所言数
说皆善
林氏曰书所载于名分之际最严盖惧其涉于疑似以
起后世异同之论也如舜之居摄疑其称帝故于命
禹称舜曰以见前此未尝称帝也周公摄政疑其称
王故于多方言周公曰王若曰以见周公虽摄而号
令皆成王之命也而后世犹有谓舜南面而立尧率
诸侯北面而朝之周公负黼扆以朝诸侯于明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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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妄说也唐孔氏谓舜本以百揆摄位今既即位故
求置其官此说是也盖舜虽受禅其实居百揆之官
但摄行天子之政耳而尧之位自若也尧崩毕丧然
后告庙即位方访四岳求其为百揆者以代己之位
则是舜居百揆馀三十年然后禹代之盖名分之际
其严如此也愚按此说有补于名教既载其要于集
传又附其详如此
三山陈氏说明目达聪虽前辈所己言然文意明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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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于此
或问明四目达四聪诸家谓舜不自视用四方之视以
为视舜不自听用四方之听以为听如何曰此说虽
书集传或问 卷上 第 28b 页 WYG0060-0208d.png
高而未免于过夫释经者但当顺经文以明正意不
及者则有欠说之病若本浅而凿之以为深本近而
迂之以为远此衍说之病夫明四目达四聪不过谓
使四方之闻见皆无壅于上耳推其本原固出于帝
舜不自用其聪明之所致然遽谓舜不自视听用四
方之视听以为视听揆之经文则本无此意乃抗而
过之者也其意反差释者此病多矣
或问奋庸熙帝之载诸家多从孔氏以庸为功以载为
书集传或问 卷上 第 29a 页 WYG0060-0209a.png
事如何曰下文亮采已为事矣既言奋功而熙事不
应重言亮采兼奋功而始及熙事熙事而始及于明
事亦失其序如今说则文义安顺无上所云之病林
氏谓百揆职重以奋庸熙载为有已试之效者将用
为百揆亮采惠畴乃未试之效其于伯禹作司空及
汝平水土之语皆相恊此说亦通但有能二字不顺
耳
或问叶氏朱氏说伯禹作司空如何
书集传或问 卷上 第 29b 页 WYG0060-0209b.png
曰此说文义
虽顺但禹平水土在舜徵庸之初八年而水土平舜
自摄位至此已三十馀年谓禹以司空兼百揆固无
害然以为复使之平水土则不然
或问五典苏氏从左传以为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
如何曰林氏谓中庸论天下之达道五曰君臣也父
子也兄弟也夫妇也朋友之交也人伦尽于此五者
敷五教于人而君臣之义夫妇之别朋友之信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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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不教者哉当以孟子之说为正曰孔氏以敷训
布而子谓敷者宣而布之何也曰敷有敷宣敷布二
义宣谓阐明之布谓班行之兼此二义方能敷教曰
苏氏谓教民必宽而后可亟则以德为怨否则相率
而为伪此说如何曰此说亦可互相发明若更添亟
则拘迫不能有成之意则尤善也曰教亦多术矣岂
专在于宽哉曰教人者易以欲速而受教者难以速
成易于欲速则忿疾厌倦之所自生难于速成则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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龉捍格之所自起故夫子言诲人不倦必世后仁皆
是贵宽之意既以敬为主则所以教之者无不至特
虑其失之迫耳故言在宽曰宽则得无纵弛之患乎
曰主于敬而行之以宽自不至纵弛也曰子采吕氏
之说谓为含洪广大渐渍涵养辞不几于赘乎曰含
洪广大以度量之宽言之渐渍涵养以时日之宽言
之意义方全也
或问惟明克允夏氏谓惟明则能原情定罪得其允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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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义为顺今取孙说何也曰用刑者非但取其明而
已盖徒明则过于察而流于苛故悉其聪明必致其
忠爱如得其情则哀矜勿喜故知孙说为善
或问苏林氏言兵刑非一官何如
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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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乃刑之大者唐虞以德化天下士官之设已非得
己隆古之时兵既不常用但领之于士官兵刑合为
一官所以见圣人不求详如此盖仁天下之深意也
苏林疑其说者以士师不可为将帅耳夫为将者非
必尽是掌兵之官如今之兵部枢密皆掌兵而未尝
为将意者唐虞平时兵政止以士官兼领如今世之
制故征苗自属之大禹而不以命皋陶也夫工虞之
微且列于九官使其果有司马岂应置而不言乎夫
书集传或问 卷上 第 32a 页 WYG0060-0210c.png
唐虞兵刑之官合为一而礼乐分为二成周礼乐之
官合为一而兵刑分为二盖帝者之世详于化而略
于政王者之世详于政而略于化此世变升降之异
也
或问无垢张氏说若予工谓因万物自然之理而为之
制作复改张说何也曰无垢所言虽善乃圣智创物
之事非百工之事也不若张说为当
或问林氏说虞官正合孟子之言不载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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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孟子所言乃为治之初将以厚民耳其曰不
可胜用者乃为民而殖物也帝舜所言乃成治之后
推以爱物耳其曰若草木鸟兽者盖代天而理物也
气象固不侔矣然舜之言足以包孟子之意孟子之
言则不可包舜之意也
或问直而温下四句荆公言此教者之事诸家多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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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曰晦庵谓如此说则于教胄子上都无益愚谓
直宽刚简决非施教者之事王张氏虽强引经据于
理终非所安也
或问苏氏谓九官舜有不问而命者臣有受而不逊者
皆随其实如何曰古者君臣皆以位为忧而不以位
为乐其所以逊者非姑为礼文而虚逊亦非谓不足
当而逊也盖其谨重不忽之诚意𤼵见自不容己东
莱谓晋王述见时人多逊官以要誉乃不逊而受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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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虚逊之弊要之虚逊固非述亦未为见理者也述
诚不识所谓诚实之逊苏氏谓随其实而不逊正东
莱论王述之意而不问而命不逊而受乃后世直情
径行者殆非唐虞敬谨之气象也王孙氏之说己当
或问夏氏言九官自稷契而下皆旧有职任夔典乐已
久故以击石拊石百兽率舞荅舜如何曰若然则稷
契等何为无答辞乎舜方命以职而遽自述其功似
无此理亦非史氏叙事之体以上下文考之其为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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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篇错简衍出无疑
或问舜继尧不应遽废羲和之职舜典止及四牧九官
羲和职兼天人反不与何邪曰典谟皆彼此互见舜
在璿玑玉衡则命羲和可知且九官十二牧尧时岂
应无然略不及者以舜典见之也然则尧典不载九
官十二牧舜典不载羲和皆互见耳
三山陈氏说陟方亦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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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子多阙疑何取于明经乎曰孔子谈经于三代之
末尚以及史阙文为幸孟子言书于战国之时犹以
尽信书为难况书经秦灰汉壁之馀传于耋翁幼女
之口孔安国自谓以所闻伏生之书定其可知者其
馀错乱磨灭不可复知观论孟经传所引不同处不
可该举今学者于千数百年后乃欲以无疑为高而
强通其不可通之说其未安审矣
或问子去取诸家之说专以顺经文为主而尚简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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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传注之体固如此且诗云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
之秉彝好是懿德孔子曰天生烝民也有物必有则
民之秉彝也故好是懿德只就中添四个字沧浪之
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孔
子曰清斯濯缨浊斯濯足矣只就中退十字换两斯
字曾不费辞而意味无穷圣人之释经盖如此此即
传注之祖也谢显道谓程明道诗不立训诂只添一
二字点掇他读过便使人有悟正得孔子说经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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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如中庸言虽有其位苟无其德不敢作礼乐焉虽
有其德苟无其位亦不敢作礼乐焉郑氏注云作礼
乐圣人在天子之位人一能之已百之人十能之已
千之晦庵注云盖百倍其功如此之类最佳诸经疏
于义理虽未透然顺附经文简而不繁最为得体曹
操注孙子杜预注左传皆不自作文本朝诸儒释经
始自作文然非传注之体也曰易之彖象文言及乾
坤二卦爻辞子曰以下岂非自作文乎曰此所谓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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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盖自为一书以为之辅至王弼注易始析而附入
之非可与烝民诗沧浪歌之说同论然诸卦彖象亦
是顺卦辞爻辞以释义而不辞费也
大禹谟
或问帝舜申之孔氏谓申重也重美二字如何曰此说
谓舜因皋之谟而重美其功因禹之功而重美其谟
耳虽舜有汝亦昌言时乃功之语终不若申达不屈
之意为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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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三山陈氏说迪吉逆凶如何
曰如此则是非望之福可以舍道
而倖得不可逭之祸可以从逆而苟免也抑不知舍
道而求福决无得福之理纵或得之乃所以为有道
之祸耳从逆而免祸决无可免之理纵或苟免乃所
以积恶而灭身耳此正与世俗所论祸福同非圣经
之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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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山陈氏说罔游罔逸一节亦善
或问刑期于无刑莫只是辟以止辟之意否曰辟以止
辟则是截然以刑而遏其不犯如齐之以刑民免而
无耻者是也刑期无刑则有哀矜恻怛之意在焉气
象盖不侔矣曰然则成王之说非欤曰才添乃辟二
字便有不忍轻用之意其味便不同也
或问不矜不伐之说夏与无垢不逮吕说远矣亦附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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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也曰意味虽浅于吕然亦各有一意必备诸说而
后经意方全不可尽以一说为限界此𩔖多矣后不
尽载
或问历数圣人亦言数乎曰数见易大传详矣圣人何
尝不言但不泥此而忽人事如后世符谶耳邵康节
之学专主数然其言祸福则以为不由天地只由人
故伊川谓数学至康节方有理关子明筮说谓人事
兆未然之机卜筮明将然之应则数亦未尝不系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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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三说皆有理也曰然则三说如何曰孔以历数
为天道意颇包涵吴推孔说专指历言王专指数言
朱大意指数言而以历为譬喻按易大传止言数而
不及历尧典止言历而不及数历数与数自是两事
或问心之知觉一耳𤼵之于人欲则为人心𤼵之于道
义则为道心而所以为心则一如何曰譬犹水火用
之于灌溉烹饪则是道心用之于漂荡延燎则是人
心然所以为水火则非有二也譬人之强勇用于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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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则为道义之勇用于忿斗则为血气之勇然岂有
二勇哉但人心之说不如晦庵之全耳曰或谓动而
应事者为人心故惟危静而无为者为道心故惟微
如何曰心苟合道动亦道静亦道也岂特静者为道
而动者非道哉此老庄所谓道非吾儒之道也
或问率百官若帝之初若训如岂不可曰训顺则有奉
承之意训如则轻矣故唐孔氏谓若不得为如舜典
言巡狩曰如初者皆不为若则知此若为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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皋陶谟
无垢说谟明弼谐文意敷畅亦可𤼵明叶氏之说
或问林氏以行而世为天下法言而世为天下则说思
永善矣不载何也曰所谓思永者思其终久之善否
如何而谨所择以自修耳世为天下法则但指其善
者而言其意不若苏氏所举礼记之言全备兼此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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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思义此盖意似近而未全者也曰既欲世为法则
则其致思于善否不言可知曰释经之体但当依经
释义若转转推去固是可通然不免因盖及车因车
及马之意而终堕于支离之弊不若于盖说盖于车
说车之为有界则也此𩔖多矣后不尽辩
或问龟山言爵人于朝与众共之刑人于市与众弃之
虽天子不得私故刑赏不言我如何曰刑赏当纯乎
天故不言我谓因朝市之迹遂不言我则与天又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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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递后世爵人刑人未尝不如市朝岂尽合于天哉
益稷
或问安汝止诸家多作心之所止如何曰言止则心身
与凡事皆在其中独指心则馀其馀矣且无经据
或问吕氏说臣作朕股肱耳目谓君臣相须为一体不
载何也曰相须为一体则君犹未免自作一半语意
未莹不若马氏谓君无为而臣有为者之为明净也
或问絺绣郑读为黹当矣复附孔说何也曰观叶说则
书集传或问 卷上 第 40b 页 WYG0060-0214d.png
孔说恐有所据故存之
或问乐之所以为形见感召者如何曰夫天地之间有
此理则有此气有此气则有此声犹人之喜则有笑
歌之声怒则有咆哮之声悲则有愁戚之声其中宽
裕则其声和其中忿躁则其声厉故治世之音必安
乐犹人之喜而有笑歌之欢也乱世之音必怨怒犹
人之怒而有哮吼之戾也理到则气随气随则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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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实理之不能不著而不可得掩者也此所谓形见
者也天地之间惟声音之感人也深听笑歌之声则
欣然而乐听悲哭之声则戚然而哀故啴谐之声作
而民康乐邪辟之音作而民淫乱是以先王作乐宣
播八风导达和气陶冶性情移易风俗此所谓感召
者也乐之所以可观治忽者以此也曰然则万宝常知
隋乱者何也曰隋之将乱当时有识之人如牛弘房
乔皆预知于极盛之时则其实固不可掩于声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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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而其声音之感召又不能无之矣犹人喜而作乐
乐固因人而和而人又因乐之和而喜气愈溢哀而
作乐乐固因人而悲而人又因乐之悲而哀思愈增
而形见感召更相生矣曰宝常初欲改乐炀帝不用
使隋果用宝常之乐亦可以变其声音之和以延隋
之治乎曰使宝常为之固亦不能掩其形见之实而
其所感召者要不为无补矣古人修德以为乐之本
而又正乐以养德之和未尝偏废是则通本末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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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或问林氏言堂下之乐以管为主者贵人气者如何曰
贵者人气之说固有理然笙亦是人气而处于后又
似未通
或问韶乐苏说如何
曰苏说固未足以尽韶乐之全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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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律有理不可不知
或问诸儒皆谓举石以见八音子则专指言石不待众
音而已足以感人物果有是理乎曰古之善乐者以
一器而致物者多矣故伯牙鼓琴而六马仰秣匏巴
鼓瑟而流鱼出听史记载师旷鼓琴一鼓再鼓而致
风雨之应皆不待他器之奏夔击石拊石而感百兽
固有此理尤见舜德之盛韶乐之美感格之妙如此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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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贡
禹独以贡名篇夏氏之说亦详
或问无垢张氏任土之说如何
曰文句似善意实不然古人制赋固不责其
所无然有而不取者后世尚多有之况古制乎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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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废其所有则是凡有者一物不遗也不强其所难
得是即不责其所无也兼止及有无则不包轻重多
寡之意不如马说训诂切而意包也曰新安王说如
何曰此说于兴地利为切然此任亦包彼任之意要
之合二说意味方全故附而足之
或问孔氏说奠高山大川为差定祭祀品秩说者多非
之夫古人饮食必祭出行则祭道登车则祭轨舜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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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四岳首先柴望况禹平水土乃非常之大役而不
先祭告可乎曰禹定高山大川为表识乃其治水之
大规模在是其定之之后因而祭告固不可谓之无
若以为专为定祀典设则略其大而言其小是禹自
无治水规模而徒倚神祐以倖其成也曰舜典巡狩
首载柴望非欤曰巡狩而首柴望以见天子承天以
临臣民之意其事与治水不同所以旅山载于梁雍
其意盖可见兼下文已三言旅山不应于篇首又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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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或问禹敷土林氏夏氏谓敷土而散之非若鲧之土堙
水如何曰禹之治水惟能顺其势以导之使由地中
行而岂一一敷散其土而锄掘之哉朱吕之说不可
易矣馀说有当存并附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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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
九州次第林氏之辨亦详
禹贡山川多以孔安国汉志为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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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林氏言凿龙门止就浅狭处凿而广之何以知其
然曰禹贡凡施功处或治或修或绩或乂皆随轻重
载之使其果如贾逊之说则他处功用皆不及此之
多何以止言载与治而略不及于堕断之迹邪
或问孔氏及苏王诸儒说衡漳新安王氏以为非如何
书集传或问 卷上 第 46a 页 WYG0060-0217c.png
曰汉孔氏去古近苏王诸儒皆至
中原所谓漳者宜亲见之新安王氏言漳之源流虽
详恐未必是禹之旧迹兼王乃近世人未尝身至中
原故未敢从
或问恒卫大陆远于帝都故言于田赋之后如何曰朱
吕之说已尽若所当治禹岂以其远而后之哉岷嶓
之于梁弱水之于雍岂不远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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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孔氏谓大陆之地已可耕作春秋传魏献子畋于
大陆地说云河东北流过洚水千里至大陆为地腹
则皆以大陆为地也尔雅十薮晋有大陆郭璞曰今
距鹿北广阿泽是也杜预谓昭庆县有大陆泽山海
经谓大陆之水皆以大陆为泽也当何从乎曰皆是
也谓大陆为地者盖以陆名地也谓大陆为泽者盖
大陆之傍有泽而因地以名泽也今经言大陆既作
则是大陆之地有泽已可耕作而泽则非可以言作
书集传或问 卷上 第 47a 页 WYG0060-0218a.png
矣故当以孔说为当譬如言钱塘既作是钱塘之地
可作岂可因钱塘之名而指为江水之作乎
或问新安王氏谓北方地寒故服皮南方地缓故服卉
何如曰非也此自言各有所出耳北方皮服岂夏亦
服之乎南方蕉葛岂冬亦服之乎如吉贝木绵皆南
方所出然皆非暑服也
夹右碣石新安王氏之说亦可采
书集传或问 卷上 第 47b 页 WYG0060-0218b.png
或问河入海之道曰新安王氏辨之详矣
兖州
书集传或问 卷上 第 48a 页 WYG0060-0218c.png
或问济泲之别林氏曰济字今从水从齐而古文书周
礼职方班固地理志皆从水从𠂔按说文从水从𠂔
注云兖州之泲其从水从齐字注云出常山房子县
赞皇山则此二字音虽同而义实异后世以从水从
齐为兖州之济其实乃字之讹也当从古文为正
或问厥赋贞缺疑何也
书集传或问 卷上 第 48b 页 WYG0060-0218d.png
曰苏氏说贞为正善矣
然林谓雍兖之赋不应皆第六而九州不应独无下
下之赋则至当但林氏以兖州最后成功于州为第
九然州之高下岂可以成功之后先为定兼厥赋则
但系于田之下而不言州则文义亦不顺叶氏下下
之说固是然谓赋以薄为正岂他州之则皆非其正
乎孟子言轻于尧舜者为貉道重于尧舜者为桀道
故古人以什一为天下中正岂但取于薄乎皆未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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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强故缺以待知者
徐州
或问林氏以埴坟为二种如何夏氏曰诸州有二种者
必析而言之未尝并言如厥土白坟海滨广斥是也
如豫之土已别二种言厥土惟壤下土坟垆岂豫之
下土又有坟垆二种哉然则埴坟者为埴而坟也
或问淮泗与河通之道苏氏与新安王氏之说如何
书集传或问 卷上 第 49b 页 WYG0060-0219b.png
曰苏说谓决渠相通也王说谓本冰自相入
也要之二者皆随其所便不可指一废一且如今之
浙江自钱塘入海大江自毗陵入海由浙江达大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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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自浙江入海转海达大江亦可也自浙江入里河
转达大江亦可也或迂或径各随所便要之经既谓
之达则当时必有可达之道不宜以后世之通塞而
疑禹迹之旧也
扬州
或问林氏谓阳鸟乃地名其地可居非谓雁居也如何
曰春秋时郑地有鸣雁汉有雁门郡近世永嘉有雁
荡山皆因雁而得名意者雁之南翔居于此地故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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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名水退而地可居也欤此说亦通然孔吕之说自
稳惬
或问三江之辨如何班固曰南江从会稽吴县入海中
江从丹阳芜湖县东至会稽阳羡入海北江从会稽
毗陵县入海
东坡辨之曰固杂取支流小水以应三江之数如
使此三者为三江则是与今京口入海之江为四江
矣京口视此三者犹畎浍禹道遗其大而数其小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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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韦昭曰松江浙江浦阳江新安王氏辨之曰浙江
自杭言之曰钱塘自越言之曰浦阳一江而二名耳
昭析一为二并松江为三失之矣郭璞曰岷江浙江
松江新安王氏辨之曰璞举松江浙江之小以匹岷
江之大未为当又新安王氏曰江有中北必有南江
今江流至芜湖有支江分于县南此中江也至于银
林而苏常二州承此江之下流病于漂没故其后筑
堰以窒之是以中江不复东流然则中江之未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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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江行于毗陵之北中江派于阳羡之南其波之溢
羡注于具区而松江出焉愚曰此诸说皆据震泽而
求三江也朱氏谓诸儒不明章句训诂但以下文震
泽底定相属以求三江不知此书当句自为文凡曰
既者皆已事之辞非与下文起义夫经于导江导汉
皆言自彭蠡出为中江北江耳非指近震泽小水言
之也
叶氏曰汉至大别南入于江为南江与中江北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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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三愚曰此说盖于彭蠡之上下求三江也
审尔则共为四江矣兼汉之在大别之上则为南江
在彭蠡之下则为北江是一江而为二江也苏氏曰
豫章江入彭蠡而东至海为南江岷江江之经流会
彭蠡以入海为中江汉自北入江会彭蠡为北江此
三江自彭蠡而下则三江为一过秣陵京口以入于
海不复一矣禹贡犹有二江之名曰北曰中以别味
也此三水性不相入故川难合而味异故至今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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沴之说唐陆羽知水味三沴相杂而不能欺不可诬
也济入河而溢为荥亦然愚曰此说盖于彭蠡
之上而求三江也经谓彭蠡之下为中江北江则不
合矣
东阳马氏曰三江不必以别为味但三处江合而为
一故以长江为三江也愚曰此说于今日之长江虽
合然槩之经文中江北江则不侔矣
曾氏曰考于地志豫章之川如彭水鄱水涂水之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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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九水合于湖广东至彭蠡入江此九水盖南江水也南
江乃江之故迹非禹所道其后禹导汉水入焉与旧江
合流而水之派分为南北故汉为北江又其后导岷山
之江入焉其流介乎二江之中故为中江北江中注皆禹
所导南江乃其故道耳故经不之志程氏曰彭蠡为南
江无疑禹之行水尝经疏导则虽小而见录无所致力则
虽大而不书禹尝大会诸侯于会稽今禹穴尚存又因
导山至衡阳是浙江洞庭禹皆尝经行其视漆沮瀍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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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啻倍蓰而浙江洞庭反不得书者亦以无所记耳南
江源派诚大且长正以不经疏导故自彭蠡而上无一
山一水得见于经然于其合并江汉而以其汇会名之使
天下因鼎错之实参北中之目而南江隐然在二语之
中此圣人得书之体者也愚曰此说比诸家又有理但经
无明文未敢以为实新安王氏谓按今大江所行以求
三江犹按汉大河以求九河其不可得明矣此言为当
或问九州田赋古今高下不同何也曰禹贡扬州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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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梁州田下中至唐则以江淮为财用渊薮天下号
扬一益二以户口之盛故也雍州田上下秦号关中
为陆海汉关中地亩直一金至后世则为荒落之墟
盖地力之升降皆由人力之多少也
或问孔氏江淮相通之说如何
曰林孔盖泥沿之
一字故云尔不应遂以孟子为误今淮南湖港入江
者不可胜数后世穿渠通所难通者多矣江淮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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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平如掌转输之径捷沟浍之灌溉历唐虞三代岂
不能穿渠以相通而必待吴王创之乎曰传谓吴王
始通江淮何也曰意者中间或堙塞而吴王复通之
亦犹世谓隋炀帝始开汴以通淮河也曰禹贡言淮
泗入海而孟子则谓注之江非误乎曰注者或是相
注流通未必谓其尽入江也若如孔说则水道不应
如是之迂曲
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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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九江之辨
曾氏曰禹贡导河曰
东过洛汭北过洚水盖洛水洚水入河河则过之而
已导漾曰过三澨导渭曰过漆沮盖大水受小水则
谓之过二水相受小大均焉则谓之会江合九江谓
之过者盖其源有九小于江故也如江分为九道则
经当曰九江既道不应曰孔殷于道江当曰播为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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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不应曰过九江
或曰洞庭可谓
巨浸而禹贡周职方皆不载何也曰或者洞庭禹时
未为泽而后世始为泽欤且巢湖亦巨浸据杂说载
晋时巢县始陷为湖然则禹贡之无洞庭亦岂如巢
湖之𩔖欤后世旧渊湮塞而平地为湖者往往有之
古今辽远固难齐也或以今世江南山川与禹贡所
纪或异遂谓禹迹不及而误载纵使禹迹果不到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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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共事乃八凯九牧之流岂其罔上圣人其载之经
以示万世乎禹贡山川至周职方所纪已不能同唐
人谓鉴湖八百里今仅存沟港此何异见今日鉴湖
而疑唐人为妄乎高岸为谷深谷为陵从古所有今
日亲睹亦多若以圣经为不足据则何书可据邪此
则不必辨
或问厎贡厥名或谓贡其名见圣人之不忘武不责其
实见圣人之不尚武何如曰圣人除戎器以戒不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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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武卫以安中国四时畋猎不忘习战岂取其名而
废其实哉既以贡言则是贡其实矣而名安可言贡
乎若曰不常贡则当言锡贡矣
或问孔氏谓以菁为菹如何曰林氏谓菁即蔓菁处处
有之岂必贡于荆新安王氏谓荆去帝都远虽贡菁
岂可为菹邪
豫州
或问孔氏以菏泽在湖陵如何新安王氏曰湖陵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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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孟猪在汉睢阳睢阳今宋州也湖陵与睢阳境不
相接其水无由自东北而西流以入孟猪定陶今曹
州东南至宋州百六十里则菏泽在定陶其水入孟
猪无疑
雍州
或问或以梁之旅平为告成而祭雍之既旅为兴役而
祭何也曰此书皆所以纪成功耳祭固有告始者矣
独谓之告始则何以纪成功乎故知皆主告成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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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下文九山刋旅可见梁既言旅平故雍止言既旅
其蒙梁旅平之意而互见欤
或问林氏以为禹贡所叙九州事为禹别九州自导岍
以下为随山自导弱水以下为浚川自庶土交正以
下为任土作贡如何曰书序乃挈一篇之大旨言之
非指定其章句而截为品目也导山导水乃因前九
州内所说山川源委未尽故申述之若以此为随山
浚川任土作贡则前各州内所说山川贡赋皆非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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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弱水黑水河水分行之道唐孔之说如何
新安王氏曰非也以地之南北考之弱水出张
掖在北自张掖西至流沙河水经积石在南自
积石北行而东三危在燉煌又在积石之西南故黑
水至三危可南入海也
或问河源新安王氏曰西汉时积石河关之外地属𦍑
戎至唐始知河源在吐蕃中故杜佑曰河从吐蕃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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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数千里流而东北是为积石之河佑之言略而未
详唐长庆中刘元鼎使吐蕃会盟见河之上流由洪
济梁西南行二千里水益狭春可涉夏秋乃能胜舟
其南三百里三山中高而四下曰紫山古所谓昆崙
者也蕃曰闷摩黎山东距长安三千里河源其间流
澄而缓下稍合众流色赤行益远他水并注则浊河
源东北直莫贺延绩尾殆五百里隐测其地盖剑南
之西元鼎所经见如此然则河源于紫山东北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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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石葱岭在积石之西北紫山在积石之西南盐泽
黄河原不相属潜行地下之说妄也
或问济河江汉分合之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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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林氏本说自明白简易然其
辟水味水色亦未为尽夫水之合流两边并行而不
相杂者有矣非如一器之内搅杂二水而为一也苏
氏谓京口江至金山少北水味殊绝轻重亦异知是
不相杂水之相合其流派之在左在右或清或浊亦
有可辨处如济入河汉入江或自一边流入合流之
后复自一边流出固亦可辨济河之清浊窃意二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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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亲见之林氏南渡后人未必亲见也或问晦庵之
言如何
曰观林氏之说则可释矣
或问澧之说如何
曰据楚词则澧为水
名明矣郑氏以为言至皆山与泽而水未尝言至亦
有理但经文未尝有陵字而以为澧陵则牵强矣或
是地因澧以得名也如今言至钱塘岂是至钱塘江
书集传或问 卷上 第 60b 页 WYG0060-0224d.png
如言至吴江岂是至江中盖地因水以名者多矣故
两存之
或问庶土交正底慎财赋成赋中邦林氏以为交易折
变而输其赋于中邦且引后世转漕京师之费以證
之如何曰古者赋藏于天下惟王畿之赋则归天子
然犹乡里有委积岂若后世尽输天下之赋而纳之
京师哉此说不惟文义不顺若交易折变而输京
乃桑孔之遗智而唐世两税货钱轻重之弊所由生
书集传或问 卷上 第 61a 页 WYG0060-0225a.png
也岂圣人任土作贡之制哉
或问三百里纳秸服王氏夏氏之说如何
曰王说秸服二字虽详然后世郡县纳赋犹是官
自漕运三百里去王畿不为近若以为五百里之中
而便于畿内移用则是输将于五百里之间不亦劳
民乎此必不然兼服只是服役之义谓之服输将则
是增衍为说于文义亦未当 夏因王说而谓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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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以偿其所输之轻则意愈差当时所以为轻重者
必有多寡之等而未必以输将为偿也
林氏曰禹锡玄圭以告成于天古者祀天地必用圭玄
圭者盖天色因天事天犹苍璧然也亦通
甘誓
或问马氏以建子建丑建寅为三正如何曰新安王氏
辨之己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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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其果为不用正朔亦岂应言三正乎曰夏氏谓
董仲舒言舜绍尧改正朔如何曰汉儒多喜言改正
朔经内舜禹初无此也
或问汝不恭命唐孔氏林氏谓我奉天汝当奉我则此
命当作君命也曰凡上无所系而独言命者如赐不
受命之命则是天命也上承君而言则王命也今上
言恭行天之罚而下继言不恭命作天命说尤有味
兼天命之命自可兼王命意味今姑以无垢说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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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孔说焉
𡊮氏曰未祧之庙其主难以移动迁庙虽已祧兴师载
其主而行亦所以奉祖宗之命也至于祫祭祧亦与
焉只是疏尔汉儒康衡韦元成辈论祧庙皆一切扫
除之岂理也哉亦善
或问林氏说孥戮正合
罪人不孥之意今兼吕说何也曰林说固善但上既
言戮于社以指其人之身而又戮为孥𨽻则文意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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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若施于汤誓之孥戮又恐太轻岂军法而无杀戮
之刑乎临阵军刑不可与常刑比若戮辱及子誓师
亦未害也
或问禹言予荒度土功启哌哌而泣予弗子夫启生于
治水之时而益与禹共艰鲜食禹治水在舜摄位之
初舜摄位三十年即位五十载而后禹嗣位禹荐益
于天七年而后启嗣位于时启当八十馀岁乃尧舜
禅位之年也而益之年又踰于禹多矣岂不可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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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文王寿九十七方其受命作周已踰八十武王寿
九十三克啇二年而崩其时亦九十矣卫武公九十
而戒于国穆王享国百年而作吕刑古之圣贤年弥
高德弥邵又适当天下之责固不得辞非可与后世
例论而疑其老也
五子之歌
或问林氏谓太康五弟其二即仲康以五子之贤使其
一人守国不出羿虽欲为变而不可乃空国而至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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汭何也曰太康弃国远游五子必是谏不从言不听
又不任以国寄五子无所措身故不得已侍母往以
望其返非五子有职守而尽出也
永嘉赵氏曰桀纣之恶极矣民不忍贰诸侯不亟叛以
先王德泽在人故也禹之去太康未久未若桀纣之
暴而民贰国夺诸侯恝然莫有勤王之举五子在洛
亦无有救恤之者何哉盖唐虞之世爱畏其民不敢
少肆而神器之去留一听于民而不敢为己私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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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虞之于民若保赤子若临天威惴惴然惟恐小失
其意民久习而安焉一旦乃有逸豫游畋之君轻弃
其民去国弗返岂不甚怪哉譬如孩提之童安于慈
爱之父母未尝有拂意一旦茕然孤立遇不友之兄
弃之而不恤则其愁苦啼号而不可禁情之固然非
忘其父母之恩是则民之怨太康乃所以思禹之德
也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不私其子尧舜不
以天下私朱均朱均之不肖固也使朱均贤如皋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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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契之徒尧舜亦不肯舍圣而授之贤也盖天下者
至公之器传之贤者至公也天下有圣人焉而舍圣
以授贤则亦非公也尧舜之时不以天下私其子亦
不以天下私诸皋陶稷契之徒禹逊皋陶哀切恳到
而舜命不易循至公之理而已太康亦朱均之𩔖耳
启无尧舜之德不能择天下之圣贤而授之乃以天
下私传其子而遂至亡国当时四方诸侯环视莫救
非厌乎禹德也亲见尧舜禹之至公而知禹之心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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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侯不恤吾民而不忧吾子孙之失天下也使有恤
民者起而正之犹前日之揖逊与贤也何择焉羿之
逐太康而立仲康未为有负于禹惟其措心不出于
此是以假之而遂归耳然则传子之法非乎盖自时
之污隆言之启之虑天下至审自大道之行言之则
征伐固不若揖逊与子固不若与贤也 韩退之曰
世益以难理传之人则争未前定也传之子则不争
前定也前定虽不当贤犹可守不前定而不遇贤则
书集传或问 卷上 第 66a 页 WYG0060-0227c.png
争且乱天之生大圣人不数而生大恶也亦不数传
诸人得大圣然后人莫敢争传诸子得大恶然后人
受其祸禹之后四百年然后得桀亦四百年然后得
汤与伊尹汤与伊尹不可待而传也与其传不得圣
人而争且乱孰若传之子虽不得贤犹可守法盖尧
舜之利民也大夏后氏之虑民也深
或问无垢谓圣人于愚夫愚妇犹畏之况有知者乎此
言善矣曰圣贤所以畏之者非畏愚夫愚妇盖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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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且自畏其心耳安有知愚之别哉苟谓愚者畏之
而知者愈加畏则是以畏之轻重在天理而不在人
心也其流必至于忽愚而畏知如战国之贱虐愚民
宾养豪杰以相倾虽与秦之贱士者不同而不知畏
天则一耳
胤征
或问先儒多疑羲和之征如何曰帝王之道莫大于奉
天尧作历象舜作玑衡盖时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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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道于是乎在羲和之征仲康可谓知帝王之家法
也矣先儒于此书疑焉者盖以时日为轻也夫葛伯
不祀不过其身自得罪于祖宗而汤以为始征羲和
废时乱日使人君上失奉天之道下失生民之务其
罪过于不祀远矣又况有胁从渠魁之事乎学者不
疑汤之征葛而疑胤侯之征羲和者过矣
或问仲康之贤既收兵柄以属胤侯何不竟为太康讨
贼杀羿顾加兵于羲和何也曰太康之失国若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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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体言之则兄弟当痛心疾首声羿之罪于四海
以起勤王之师致复雠之义可也观五子之歌乃无
一言咎羿岂五子之贤不若后世忠义之士乎盖当
时风俗习见三圣揖逊与贤之旧一旦太康纵欲失
民羿因民不忍距之而援立仲康窃意羿之托公济
私以召号于天下者亦不止于五霸当时之人见其
废昏立明天下之归心者亦不止于若霍光而已仲
康之贤深察其微故收兵柄以属胤侯然其篡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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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未露又退然以兵柄与人虽其包藏不测亦安能
违众而预诛之乎林氏谓相之见弑必是优游不断
以失其柄故至于此使常如仲康之世羿何自而篡
哉此说是矣
或问辰弗集于房若非房心之房亦通况月令季秋之
月日在房今独取孔说何也曰尧时中星已与月令
不同难指月令为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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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王氏说天吏与孟子合用新安王说何也
曰吏诚奉天罚必不至逸德不若新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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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稳犹俗言王师为天兵也
或问孔氏以尹为字而子以为名何也曰唐孔氏据孙
子及吕氏春秋以尹名挚故以尹为字耳然三代而
上未闻有以字传者至春秋时人始以字传观伊尹
告太甲自称尹躬则尹非字明矣曰然则摰非名欤
曰人或有两名者亦有前后更易者此则不可知也
汤誓
愚曰后世人君之德愈不及古而君之为恶者则愈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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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古故桀之愚过于太康纣之恶过于桀秦二世及
六朝昏乱之君过于桀纣
永嘉郑氏说典宝恐近于臆度然其论则甚善因附于
此
仲虺之诰
林氏曰汤惟放桀而武王则杀受盖桀既奔窜南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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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汤纵而不诛以见其不得己之意至纣则异乎此
荀子所谓纣卒易向而诛纣盖武王本无杀纣之意
而前徒倒戈纣身死于行阵之间乃殷人杀之耳纣
既见杀武王无可奈何故立其子代殷后以寓其恻
怛之意是亦汤之意也邵康节谓下放一等则至于
杀其意盖以为汤能容桀而武王不能容纣也失其
旨矣此说亦善
或问苏氏以禹服为五服如何曰此说亦可但上既言
书集传或问 卷上 第 70b 页 WYG0060-0229d.png
表正万邦则文意重矣
或问用人惟己诸家多说权不纵于人如何曰此说四
字文义虽通然爵人于朝与众共之国人曰贤然后
用之尧之畴咨舜之师锡用人正不要自人主已出
也若谓不惑于人则当言任贤勿贰可也谓之惟出
于己几何而不启人君自徇之私乎此章四节每两
句相对若言用人惟出于己上下皆不偶愚之说乃
本于孔氏虽惟字作若字说不免牵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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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上下文义却俱顺比诸说差胜孔氏守训诂甚严
惟字本不训若又恐经文或误姑存以待知者
或谓改过为用人之过夫古人所谓改过过则勿惮改
岂为用人𤼵乎此不待辨孔氏说文理俱长但以为
用人说则偏矣
或问成汤圣人也圣人亦有过乎曰圣人固未尝有过
然常怀改过之心犹尧舜之舍己从人是也兼亦有
所谓圣人之过如舜与周公以兄弟之爱而不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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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之将叛象之将杀已虽出忠厚之意是亦圣人之
过也程子谓颜子之不二过以为使天假之年则将
至于化而圣矣孟子谓尧舜性之也汤武反之也观
反之之意则其未造于化之时意其亦有所谓不二
之过欤吕氏谓用人惟己如中庸所谓取人以身故
改过不可吝似亦牵强
或问王氏说推亡固存谓推彼所以亡之故固吾之所
以存乃邦之所以昌也如何曰若止说二字自通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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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意义不恊
或曰人之处事不过义利两涂人之处心不过邪正两
端以义制事则不徇于利以礼制心则不流于邪或
曰汤之伐夏救民亦义制事此仲氏释汤之意亦善
或曰人君能自得于所师则天下之善始为我有故可
以王如颜子之师夫子心契神会终日不违乃自得
师也三千之徒非不皆师圣人然未能方于颜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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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得则与圣人犹二物非所谓自得师也自得师者
以其得人之得而为自得之得也林氏曰能自得师
谓无所不师也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此能自
得师也
或问张氏说谨终之道当先谨始始之不谨克终者鲜
矣复引召诰若生子罔不在初生为證如何曰此说
于句文甚顺但成王幼冲即政召公虑其不能谨始
故以谨始为重若成汤取天下德业如此岂不能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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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者仲氏虑其恃功业而骄故欲其谨终如始耳非
方戒其谨始也夏氏谓汤之始兴非不善所谨者惟
在于终而已此说是也
汤诰
或问蔡氏谓降灾意当时必有灾异如周语所谓伊洛
竭而夏亡之𩔖如何曰言灾咎则灾异在其中言灾
异则包括有遗矣
或问玄牡唐孔氏谓夏尚黑殷尚白于时未改夏礼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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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玄牡诸儒多从之如何曰林氏谓一时用牲不必
因色求义如鲁颂曰白牡骍刚岂以未变殷礼乎此
说自有理但以为偶用玄牡则不如陈说且周人尚
赤故取于骍且角矣而祭天则用苍璧牲币如其器
之色因天事天正可以为明證陈氏乃以为周礼而
别引禹锡玄圭为證则近于泛故以意改之而欲没
其说也曰林氏以上天为天帝神后为后土皇地祇
何如曰若以武成言告于皇天后土则林说为善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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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天地亦是理所当然但玄牡说陈氏止云告天故
未敢独用林说然舜典肆类上帝说者谓言天则地
祇可知岂祭告上帝而以后土配而牲则独从重而
用天色欤故并存以待知者
或问晦庵说贲若草木兆民允殖如何
曰此说于
此二句极顺但天命弗僭一句未免与上文重叠取
下文又不相串不若夏氏之说上下文意俱顺虽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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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殄天物终不成草木皆不遂𤼵生罪人黜伏而草
木华美又似不近情理也曰此说犹所谓山川改观
之意耳曰谓山川改观则可谓草木亦美则不然曰
诗所谓柞棫斯拔松柏斯兑非欤曰诗美周家积累
久物生咸遂尔与此又不同乱世固是草木失性亦
有野无青草之说然汤伐桀方还至亳岂能使贲若
华盛乎夏说本于苏而其文尤明顺故止载夏说他
多𩔖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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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夏氏曰乃亦有终非特王国社稷可保其有终尔
诸侯亦可终享安荣之福如何曰此虽说得乃字分
明亦恐伤巧
或问王氏衷训中当矣而孔氏训为善何也曰惟中故
善偏于刚则暴偏于柔则儒是所谓恶也
或问王氏谓善者常性也不善非常性也不几于善恶
混乎曰程子谓有义理之性有血气之性血气之性
有善有不善义理之性无不善常性义理之性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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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性则血气之性也水性本清铁气本刚而或浊或
软者亦不可谓非二物之性然谓水性浊铁性软则
不可盖谓清与刚者其常性浊与软者非其常性也
至于浊者澄则清软者鍊则刚则学者有变化气质
之功焉
伊训
或问孟子言汤崩太丁未立外丙二年仲壬四年如何
曰孔氏谓太丁未立而卒程氏谓年齿也外丙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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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仲壬方四岁故立太甲此说是也邵康节皇极经
世书起于尧即位之甲辰至于本朝之嘉祐历谱帝
王世次汤起乙未太甲起戊申无外丙仲壬也曰苏
氏谓成汤既没太甲元年乃汤没后伊尹称德作训
于太甲之初非汤崩之年即太甲元年也如何曰谓
汤崩甲立非同一年则可谓中间犹隔七年则非成
汤既没而以太甲元年继之则太甲继汤明矣况康
节历数古今莫加所谱悉与经合又何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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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罔有天灾作灾异说皇天降灾作灾祸说同字而
异训可乎曰说经者当观上下文意固难执一况天
灾则是形变于天言降灾则祸降于人矣要其灾虽
有在天在人与夫浅深之异其为灾亦一也
或说造攻自鸣条朕哉自亳云造为攻伐之功虽自鸣
条而我积德基念始自亳都者固有素矣亦通
或问布昭圣武圣是圣德武是武德犹乃圣乃神乃武
乃文也如何曰如此说亦可但圣德言布昭则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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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武犹神武之谓而昭者则我武维扬之谓也
或谓人纪或以为三纲五常如何曰三纲者君为臣纲
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也五常仁义礼智信也言五典
则纲常已在其中三纲有纪之意而不如五典之备
五常该五典之德然又无人伦相纪之意也
或问汤之得天下也甚难故其虑天下也甚远是以敷
求哲人以辅后嗣如何曰圣人之于天下非因其难
得而后始虑之远也以此戒后人则可谓圣人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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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此则不然圣人既受天下之责则不得不为无
穷之虑其得天下本出于无心至守天下则无不尽
其心若谓因得之难而后虑之远则舜自侧微三载
而陟帝位将不远虑乎此殆可以论常人之心而非
所以论圣人也至如汉高祖唐太宗奋自匹夫不数
年得天下其虑天下亦岂不远哉
或问古者刑不上大夫而云其刑墨何也曰意其必有
赎当如舜之赎刑及今世之律也林氏谓昌邑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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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多坐无辅导之益受诛惟王吉龚遂以数谏诤
免是亦臣下不正其刑墨之意也此说亦善
或问吕氏谓有一于身者非谓止有一也盖有其一则
九者从之有云者箴其病于未萌也如何曰此盖谓
有其一则未必至于丧亡耳夫九者之病固有相应
然若耽于一丧亡必至亲见士大夫子弟有以琴棋
诗酒器玩书画而亡其家者盖心溺于此则馀事尽
废此数者皆世所谓雅好犹足以亡身亡家况此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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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何必备而后至丧亡乎哉
或问唐孔氏谓尔为德无小亦足以为万邦之庆如何
曰此说于罔大罔小之辞虽顺然未免以辞害意非
惟非责难于君之意然亦无此理尧舜之德犹以博
施济众为病岂小德而可为万邦之庆哉汉元成殇
唐僖昭非有大恶而皆至于亡国林氏举唐柳玭言
谓实德懿行人未必信纤瑕微颣十手率指此足以
𤼵明伊尹之意矣曰三山陈氏谓勿以小善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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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其至则万邦胥庆勿以小恶而为之极其至则坠
其宗此说如何曰此又未免添极其至而为说也曰
然则小恶果足以覆宗乎曰此即所谓有一于此未
或不亡之意也
太甲上中
或问鲁氏曰伊训元祀十有二月至此三祀十二月朔
适合礼经所谓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于此为即
吉之月明矣二十五月丧毕者啇制二十七月终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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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周制也此说如何曰所谓二十五月而毕者以除
丧服言也二十七月而毕者连禫服言也鲁氏此说
虽偶合二十五月之数以为商制未必然若然则是
成汤在太甲元祀十二月没而太甲于柩前改年而
不待踰年也可乎
太甲下
林叔豹义曰人情莫不好人之顺已而恶人之逆已君
子直谅每犯人之所恶小人苟合每逢人之所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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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乎心虽未必尽君子之言然验其所从来彼何区
区投吾以所恶哉是必有公信之道存乎其间也惟
忠言可以逆吾心而吾不可以逆乎道必反而以道
求之则苦口之药不以逆我而拒也言逊乎志虽未
必尽小人之言然验其所从来彼何区区投吾以所
好哉是必有私邪之道存乎其间也惟甘言可以逊
吾志而志不可以逊乎非道必反而以非道求之则
甘言之疾不以其逊我而受也虽然言之逆者固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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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诸道然外为讦直而内怀奸诈者有之言之逊者
固欲求诸非道然比言无所排击将顺无所拂辞者
有之听言之道岂可以一律观也夫惟以道求之则
君子小人之情举无所逃矣且居中虚者心也有所
向则谓之志心一而志百故不若志之易惑于求诸
道言逆汝心所以明忠言入心之难于求非道言逊
汝志所以明謏言惑志之易又况逆者有对顺之名
不曰顺而曰逊所以明小人乘人之忽若浸润肤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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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柔行巽入之道不可不早辨也
咸有一德
或问一德之为纯一何也曰凡天下之物纯则一杂则
二三故一念虑之纯亦一也一事为之纯亦一也苟
念此而杂之以彼则其所念不一矣为此而杂之以
彼则其所为不一矣凡事之小大虽不同然其义之
所归皆在于纯而不杂也天地之间惟天德为至一
盖刚健纯粹其体则一未始有物以杂之也是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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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之气昼夜昏明春秋冬夏百千万变未尝有一息
之谬飞潜动植洪纤巨细皆得其性命形体之正而
未尝有一事之差故曰其为物不二则其生物不测
又曰天得一以清以人言之惟圣人之德为至一盖
圣人气质清纯浑然天理初无一毫人欲之间以言
其仁则一于仁而无一毫之不仁以杂之以言其义
则一于义而无一毫之不义以杂之其为德也固举
天下之善而无纤毫之或遗而所以为善又极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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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至纯而无纤毫之或杂故曰文王之德之纯又曰
圣人之德一以为天下正常人莫不有是一德然未
免为私欲所杂是以其德常不一故仁或杂之以忮
害则非一于仁义或杂之以贪得则非一于义礼或
杂之以骄惰知或杂之以昏蔽则非一于礼知矣内
外隐显之间常不免于二致甚至于不常其德而为
小人之归则以其二者杂之也
林氏曰伊尹告太甲召公告成王皆谓天命不可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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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为可必夫中才庸主偃然自肆不以安危为意
者惟其恃天命废人事故败亡而不自知唐德宗与
李泌论建中之乱以为出于天命李泌曰命者它人
尚可言惟君相不可言命盖君相造命者也若言命
则礼乐刑政皆无所用矣盖与咸有一德召诰之言
亦相似
林氏曰惟一故常惟常故一苏氏曰惟一故新惟新故
一一故不流新故不敝亦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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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七世之庙可以观德诸说如何
曰七庙固当以祭法王
制之言为当但诸家皆谓三昭三穆亲尽则毁有德
则为祖宗而不毁如此则太祖之外更加以宗如殷
之后王既以汤为太祖又加三宗则连三昭三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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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庙矣周以后稷为祖文武为宗加以三昭三穆则
九庙矣将废昭穆近亲而凑成七庙则子孙未免薄
其所近之祖祢将别立所宗之庙则又非七庙之制
当缺以俟知者若观德之说如从苏氏之言推明之
庶与前说无碍耳
林氏曰论恊于克一必以万姓咸曰为言至于无自广
以狭人则曰匹夫匹妇不获自尽亦犹言尔惟德罔
小万邦惟庆尔惟不德罔大坠厥宗亦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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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吕氏曰七庙以观德则合古今为一体万夫之长
以观政则合众寡为一体君使民民事君则合君民
为一体不自广以狭人则合人已为一体如何曰一
之说前已见矣非谓对二物而合为一也此说虽合
二物而为一而终不免有四者之异将合四者以为
一而四者又不能不异矣
盘庚上
三山陈氏曰有虞氏未施信而民信治水征苗未尝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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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盘庚迁都民咨胥怨谆复告语至于三书世变既
降风俗衰而号令繁然读是书者可以见三代君民
相与之道夫王者与众同欲岂乐于违众所以违众
者从天下之公理也大公所在事久论定向之怨者
今皆安之则王者所谓违众是乃从众也
林氏曰先王创业垂统以贻万世之业必有根本之地
盖其王业之所始天命人心之所系其子孙守之则
兴不能守之则废若汤之亳文武之丰镐是也夫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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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迁嚣之后失成汤根本之地经历九世数百年间
无勃然兴者盘庚既迁亳商家社稷于是复兴周自
平王东迁不复有还居丰镐之意传世数十不复能
振由其失文武根本之地故也
三山陈氏曰天命既曰在天而曰恪谨天命罔知断命
天其永命何也大扺古人以当然之理为命而不以
或然之数为命敕天之命祈天永命皆自己而言之
若在己不能尽其当然之理立乎岩墙之下与陷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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桎梏而死语人曰此命也可乎如盘庚不迁都而耿
邑有河患民不聊生国将灭亡而归之命可乎循乎
理之当然则得其命之正者也
林氏曰序言盘庚五迁将治亳殷是自汤至盘庚方及
五迁今言于今五邦又继以今不承于古罔知天之
断命则是盘庚之前所迁者既有五邦矣考之前序
但言亳嚣相耿四邦不知何以为五邦若并以盘庚
之迁为五邦不惟文势不应如此而所迁乃复归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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亳谓之五迁则可谓之五邦则不可故太史公谓祖
己自耿迁于邢汲冢记年谓祖乙迁于奄皆与序文
相戾不可据意者自仲丁至盘庚有一迁而史臣失
之盘庚据当时所见而言当得其实历世久远不可
臆度此说如何曰按书序言自契至汤凡八迁汤始
居亳从先王居则是汤未迁亳之前所居为一邦也
特未知为何地耳总而数之是为五邦
或问吕氏曰民不肯迁常情则惟恐闻其言今却使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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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小人之箴盖民之忿心不当禁遏使其𤼵于言语
方可杀其怒如秦之诽谤者族民不敢进一语而怒
心日长矣曰此说自善夫帝王虽无事之时犹稽众
从人况大事方举上下危疑岂可不以达民言为急
兼迁国重事利害多端小民之箴岂无可以补缺失
裨庙算者又岂无与我同意而欲迁者其言之是邪
吾从而采之可以感悦人心言之非邪亦可因其所
蔽之端开导之以服其心非止于杀其忿怒而已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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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箴犹不敢伏况其上者乎此与后世违众举事
虽朝廷近臣钳结而不敢言者异矣
或问王用丕钦罔有逸言民用丕变正犹出入起居罔
有不钦𤼵号施令罔有不臧下民祗若亦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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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少南曰盘庚之迁其事不可已向使其不欲迁者以
告盘庚将遂中辍乎曰可否相济君臣之常使其告
也盘庚尚得而开喻之人不告盘庚而以浮言沉陷
众庶盖浮伪而不实矣此说亦善
或问东坡人旧则习器旧则弊当使旧人用新器我所
以从老成之言而迁新邑也荆公亦同此说如何曰
林氏谓虽有器非求旧惟新之言然盘庚举此但以
證人惟求旧耳故下文继以古我先王暨乃祖乃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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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势首尾相𩔖无取于器非求旧以为新邑之喻也
此说辨之当矣兼今曰新邑乃是先王旧邑岂果是
求新乎是正与盘庚绍复先王之意相反也
或问孔氏谓古者功臣配食于庙如何曰配者对也郊
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所对止
一人耳配食乃大勋劳之人方配非遍及有功之人
此言与享正犹司勋谓凡有功者祭诸大烝非可以
配享言况盘庚总告群臣群臣之祖又岂尽皆配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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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
盘庚中
林氏曰苏氏曰民之不率不以刑罚齐之而以话言晓
之此盘庚之仁也夫民怨诽逆命而盘庚终不怒引
咎自责反覆告训以言代斧钺忠厚之至此言深得
盘庚之旨
吕氏曰汝若不略稽考当迁利害但自忿怒何缘得平
凡人有忿怒之心则见此而不见彼若暂时稽考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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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自瘳
吕氏曰迁都机会止有今日若不乘今而迁则生业将
为水坏汝何以生在上乎
林氏曰黄博士曰天以人因人以天成盖义与命相待
而立故承古以迁则天其永我命于兹新邑盘庚所
以逆其命之至继其命之绝使尔有众复生在上也
此说甚善人主造命而不可言命盘庚所谓迓续乃
命于天其义尤深切著明易曰鼓万物而不与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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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忧盖天之应物祸福吉凶之来皆以𩔖至而听其
自取尔初未尝容心故其命靡常而不可必其有治
无乱有安无危也圣人之所以应天者祸福吉凶之
来而吾必有忧患之心故能转祸为福去凶为吉至
于将危乱之际皆有续之道焉如尧生丹朱舜生啇
均传以天下必有危乱之道尧舜知其危乱将荼毒
生民而不可救于是续民命于天而尧以位授舜舜
以位授禹则斯民复享治安无异于尧舜在位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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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见夫丹朱啇均之患岂非圣人有忧天下之心
能迓续民命于天乎故凡圣贤之君当危乱之机己
萌必有所变更而振起之皆所以续民命岂独盘庚
哉明此道谓之知命不明此道谓之不知命伊川有
言曰天命不可易也然有可易者惟有德者能之愚
按关子明筮书所谓卜筮兆将然之机人事萌未然
之应邵康节所谓不由天地只由人者皆此理也
盘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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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曰乃正厥位先儒以为正郊庙朝社之位夫盘庚
之营亳邑将必先定郊庙朝社之礼然后迁而居之
不应既迁而后定位也按召公营洛既得卜则经营
至于位成周公乃达观于新邑营所谓正厥位者乃
正臣民之位登进于朝而慰抚告谕之也此说善
或问吕氏曰盘庚迁都既有笃敬之臣又有至善之谋
盘庚初不言有此等人为我画策至事定日方语此
盖圣贤以一己任怨方万民有怨之时圣贤不欲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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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于下故不言也此说固善然成王东征曰爽邦由
哲民献予翼岂分怨于人乎曰以盘庚为君主此谋
于上民犹有怨使盘庚遽推其谋于臣下则民愈不
服矣东征之举周公自处危疑之地故不得不援贤
者以为證其事体与盘庚又不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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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集传或问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