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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正义卷第十五
国子祭酒上护军曲阜县开国子臣孔颖达奉
敕撰
周书
多士第十六
无逸第十七
多士第十六
成周至多士
正义曰成周之邑既成乃迁殷之顽民令居此邑顽民谓殷之
大夫士从武庚叛者以其无知谓之顽民民性安土重迁或有
怨恨周公以成王之命诰此众士言其须迁之意史叙其事作
多士
传洛阳下都
正义曰周之成周于汉为洛阳也洛邑为王都故谓此为下都
迁殷顽民以成周道故名此邑为成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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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殷大至诲之
正义曰经云商王士殷遗多士皆非民事谓之顽民知是殷之
大夫士也经止云士而知有大夫者以经云迪简在王庭有服
在百僚其意言将任为王官以为大臣不惟告士而巳故知有
大夫也士者在官之揔号故言士也心不则德义之经僖二十
四年左传文引之以解称顽民之意经云移尔遐逖比事臣我
宗多逊是言徙近王都教诲之也汉书地理志及贾逵注左传
皆以为迁邶鄘之民于成周分卫民为三国计三国俱是从叛
何以独迁邶鄘邶鄘在殷畿三分有二其民众矣非一邑能容
民谓之为士其名不类故孔意不然
惟三至王士
正义曰惟成王即政之明年三月周公初始于所造新邑之洛
用成王之命告商王之众士言周公亲至成周告新来者
传周公至众士
正义曰以洛诰之文成周与洛邑同时成也王以周公摄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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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十二月来至新邑明年即政此篇继王居洛之后故知是致
政明年之三月也成周南临洛水故云新邑洛周公既以致政
在王都故新邑成周以成王之命告商王之众士郑云成王元
年三月周公自王城初往成周之邑用成王命告殷之众士以
抚安之是也
王若至明畏
正义曰周公以王命顺其事而呼之曰汝殷家遗馀之众士汝
殷家道教不至旻天以殷道不至之故天下丧亡于殷将欲灭
殷我有周受天佑助之命奉天明白之威致王者之诛罚正黜
殷命终我周家于帝王之事谓使我周家代殷为天子也天既
助我周王故汝众士来为我臣由天助我我得为之非我小国
敢取殷之王命以为已有此乃天与我惟天不与信无坚固于
治者以是故辅弼我若其不然我其敢妄求天子之位乎言此
位天自与我非我求而得之惟天不与纣故惟我周家下民秉
心为我故我得之惟天明德可畏之效也亦既得丧由天汝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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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服以殷士未服故以天命喻之
传顺其至在下
正义曰顺其殷亡之事称王命以告之从纣之臣或有身已死
者遗馀在者迁于成周故告殷遗馀众士所顺在下下文皆是
顺之辞
传称天至于殷
正义曰此经先言弗吊谓殷道不至也不至者上不至天事天
不以道下不至民抚民不以理也天有多名独言旻天者旻悯
也称天以悯下言天之所悯悯道至者也殷道不至故旻天下
丧亡于殷言将覆灭之
传天命至帝王
正义曰天命周致王者之诛罚谓奉上天之命杀无道之主此
乃王者之事故为王者之诛罚敕训正也正黜殷命谓杀去虐
纣使周受其终事是终周于帝王终犹舜受尧终言殷祚终而
归于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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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天佑至天命
正义曰肆训故也直云故尔多士辞无所结此经大意叙其去
殷事周知其故尔众士言其臣服我弋射也射而取之故弋为
取也郑玄王肃本弋作翼王亦云翼取也郑云翼犹驱也非我
周敢驱取汝殷之王命虽训为驱亦为取义周本殷之诸侯故
周公自称小国
我闻至四方
正义曰既言天之效验去恶与善更追说往事比而喻之我闻
人有言曰上天之情欲民长得逸乐而有夏王桀逆天害民不
得使民之适逸乐以此则惟上天下灾异至戒以谴告之欲使夏
王桀觉悟改恶为善是天归向于是夏家不背弃之而夏桀不
能用天之明戒改悔已恶而反大为过逸之行致有恶辞以闻
于世惟是桀有恶辞故天无复爱念无复听闻言天不复助桀
其惟废其大命欲绝夏祚也下致天罚欲诛桀身也乃命汝先
祖成汤使之改革夏命用其贤俊之人以治四方之国举桀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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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兴以譬之
传言上至告之
正义曰襄十四年左传称天之爱民甚矣又曰天生民而立之
君使司牧之是言上天欲民长得逸乐故立君养之使之长逸
乐也夏桀为政割剥夏邑使民不得之适逸乐故上天下此至
戒以谴告之降下格至也直言下至明是天下至戒天所下戒
惟下灾异以谴告人主使之见灾而惧改修德政耳古书亡失
桀之灾异未得尽闻
传惟是至天罚
正义曰桀恶流毒于民乃有恶辞闻于世恶既有辞是恶巳成
矣惟是桀恶有辞故天无所念闻言天不爱念不听闻是其全
弃之不佑助也弃而不佑则当更求贤主其惟废大命欲夺其
王位也下致天罚欲杀其凶身也废大命知降致是下罚也
自成至于罚
正义曰既言命汤革夏又说后世皆贤至纣始恶天乃灭之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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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汤至于帝乙无不显用有德忧念祭祀后世亦贤非独成汤
以用其行合天意亦惟天大立安治有殷殷家诸王皆能明德
忧祀亦无敢失天道者无不皆配天而布其德泽以此得天下
久为民主在今后嗣㠪纣大无明于天道敢行昏虐之政于天
天犹且忽之况曰其有听念先王父祖勤劳国家之事乎乃复
大淫过其泆无所顾于上天无能明民为敬以此反于先王违
逆天道惟是上天不安纣之所为下若此大丧亡之诛惟天不
与不明其德之人故也天不与恶岂独纣乎凡四方诸侯小大
邦国其丧灭者无非皆有恶辞是以致至于天罚汝纣以恶而
见灭汝何以不服我也
传自帝至社稷
正义曰下篇说中宗高宗祖甲三王以外其后立王生则逸豫
亦罔或能寿如彼文则帝乙以上非无僻王而此言无不显用
有德忧念祭祀者立文之法辞有抑扬方说纣之不善盛言前
世皆贤正以守位不失故得美而言之忧念祭祀者惟有齐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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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敬故言忧念齐敬奉其祭祀言能保宗庙社稷为天下之主
以见纣不恭敬故丧亡之
传汤既至德泽
正义曰帝乙巳上诸王所以长处天位者皆由汤之圣德延及
后人汤既革夏亦惟天大立安治于殷者谓天安治之故殷家
得治理也殷家诸王自成汤之后皆能忧念祭祀无敢失天道
者故得常处王位无不配天布其德泽于民为天之子是配天
也号令于民是布德也
传言纣至乱甚
正义曰淫泆俱训为过言纣大过其愆过无顾于天言其纵心
为恶不畏天也无能明民为敬言其多行虐政不忧民也不畏
于天不爱于民言其暴乱甚也此经顾于天与显民祗共蒙上
罔文故传再言无也
传惟天至之辞
正义曰能明其德天乃与之惟天不与不明其德者纣不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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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故天丧之因即广言天意凡四方小大邦国谓诸侯有止之
君其为天所丧灭者无非皆有恶辞闻于天乃为上天所罚言
被天罚者皆有闇乱之辞上天不罚无辜纣有闇乱之辞故天
灭之耳天既灭不明其德我有明德为天所立汝等殷士安得
不服我乎以其心仍不服故以天道责之
王若至不正
正义曰周公又称王顺而言曰汝殷众士今惟我周家文武二
王大神能奉天事故天有命命我周王曰当割绝殷命告正于
天我受天命巳灭殷告天惟我天下之事不有二处之适言已
之适周不更适他也惟汝殷王家事亦于我之适不复变改又
追说初伐纣之事我其为汝言曰惟汝殷纣大无法度故当宜
诛绝之伐纣之时我不先于汝动自往诛汝其乱从汝邑先起
汝纣自召祸耳我亦念天所以就于殷致大罪者故以纣不能
正身念法故也
传周王至恤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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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曰文王受命武王伐纣故知周王兼文武也大神奉天事
谓以天为神而勤奉事之劳身敬神言亦如汤明德恤祀也
传天有至伤士
正义曰以周王奉天之故故天有命命我周使割绝殷命告正
于天谓武成之篇所云既克纣柴于牧野告天不顿兵伤士是
也前敌即服故无顿兵伤士师以正行故为告正武成正告功
成功成无害即是不顿伤也顿兵者昭十五年左传文顿折也
传我亦至念法
正义曰言我亦念天者以纣虽无法度若使天不命我我亦不
往诛纣以纣既为大恶上天命我我亦念天所遣我就殷加大
罪者何故以纣不能正身念法也
王曰猷至天命
正义曰又言曰我以道告汝众士我惟是以汝未达德义之故
其今徙居西汝置于洛邑以教诲汝我之徙汝非我一人奉行
德义不能使民安而安之是惟天命宜然汝无违我我亦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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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后诛罚汝等无于我见怨汝既来迁当为善事惟汝所亲
知惟汝殷先人往世有策书有典籍说殷改夏王命之意汝当
案省知之汝知先人之故事今汝又有言曰夏之诸臣蹈道者
大在殷王之庭有服行职事在于百官言其见任用恐我不任
汝我一人惟听用有德之者故我敢求汝有德之人于彼天邑
商都欲取贤而任用之我惟循殷故事怜悯汝故徙教汝此徙
非我有罪是惟天命当然圣人动合天心故每事惟托天命也
传以道至诲汝
正义曰猷训道也故云以道告汝众士上言惟是不言其故故
传辨之惟是者未达德义也迁使居西正欲教以德义是以徙
居西汝置于洛邑近于京师教诲汝也从殷适洛南行而西回
故为居西也
传汝无至怨我
正义曰周既伐纣又诛武庚殷士惧更有诛疑其欲违上命故
设此言以戒之知无违朕者谓戒之使汝无违命也汝能用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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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亦不敢有后诛必无后诛汝无怨我也
传言我至用之
正义曰夏人简在王庭为其有德见用言我亦法殷家惟听用
有德汝但有德我必任用故我往前敢求汝有德之人于天邑
商都将任用之也郑玄云言天邑商者亦本天之所建王肃云
言商今为我之天邑二者其言虽异皆以天邑商为殷之旧都
言未迁之时当求往迁后有德任用之必矣
传惟我至天命
正义曰循殷故事此故解经中肆字谓殷用夏人我亦用殷人
怜悯汝故徙之教汝此故解义之言非经中肆迁汝来西者非
我罪咎是惟天命也
王曰多士至多逊
正义曰王复言曰众士昔我来从奄国大黜下汝管蔡商奄四
国民命民之性命死生在君诛杀其君是下民命由四国叛逆
我乃明白致行天罚汝等遗馀当教之为善故移徙汝居于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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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汝远于恶俗比近服事臣我宗周多为顺道冀汝相教为善
永不为恶也
传昔我至国君
正义曰金縢之篇说周公东征言居东二年罪人斯得则昔我
来从奄者谓摄政三年时也于时王不亲行而王言我来自奄
者周公以王命诛四国周公师还亦是王来还也一举而诛四
国独言来自奄者谓先诛三监后伐奄与淮夷奄诛在后诛奄
即来故言来自奄也民以君为命故民命谓君也大下汝民命
谓诛四国君王肃云君为民命为君不能顺民意故诛之也
传四国至顺道
正义曰天之所罚罚有罪也四国之君有叛逆之罪我下其命
乃所以明致天罚言非苟为之也遐逖俱训为远今移徙汝于
洛邑令去本乡远也使汝远于恶俗令去恶俗远也比近京师
臣我周家使汝从我善化多为顺道所以救汝之性命也
王曰告至尔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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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曰王又言曰告汝殷之多士所以远徙汝者今我惟不欲
于汝刑杀我惟是教命有所申戒由此也今我作大邑于此洛
非但为我惟以待四方无所宾外亦惟为汝众士所当服行臣
事我宗周多为顺事故也汝若多为顺事汝乃庶几还有汝本
土乃庶几安汝故事止居可不勉之也汝能敬行顺事天惟与
汝怜汝况于人乎汝若不能敬行顺事则汝不啻不得还汝本
土我亦致天之罚于汝身今汝惟是敬顺居汝所受新邑继汝
旧日所居为我当听汝还归本乡有干事有丰年乃由于此洛
邑行善也汝能敬顺则汝之小子与孙等乃起从汝化而迁善矣
传今汝至有年
正义曰殷士远离本乡新来此邑或当居不安为弃旧业故戒
之今汝惟是敬顺居汝新所受邑继汝旧日所当居为谓继其
本土之事业也但能如此得还本土其有安事有丰年也有干
有年谓归本土有干年而言于洛者言由在洛修善得还本土
有干有年也王肃云汝其有安事有长久年于此洛邑王解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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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甚便但孔上句为云尔乃尚有尔本土是诱引之辞故止为
得还本土有干有年也
王曰又至攸居
正义曰王之所云又复称曰汝当是我勿非我也我乃有教诲
之言则汝所当居行之
传言汝至居行
正义曰王以诲之巳终故戒之云汝当是我勿非我既不非我
我乃有教诲汝之言则汝所当居行令其居于心而行用之郑
玄论语注云或之言有此亦或为有也凡言王曰皆是史官录
辞非王语也今史录称王之言曰以前事未终故言又曰也
无逸第十七
传中人至无逸
正义曰上智不肯为非下愚戒之无益故中人之性可上可下
不能勉强多好逸豫故周公作书以戒之使无逸此虽指戒成
王以为人之大法成王以圣贤辅之当在中人以上其实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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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中人耳
传成王至名篇
正义曰篇之次第以先后为序多士君奭皆是成王即位之初
知此篇是成王始初即政周公恐其逸豫故戒之使无逸即以
所戒名篇也
周公至闻知
正义曰周公叹美君子之道以戒王曰呜呼君子之人所在其
无逸豫君子必先知农人稼穑之艰难然后乃谋为逸豫如是
则知小人之所依怙也视彼小人不孝者其父母勤劳稼穑其
子乃不知稼穑之艰难乃为逸豫游戏乃叛谚不恭既为欺诞
父母矣不欺则又侮慢其父母曰昔之人无所闻知小人与君
子如此相反王宜知其事也
传叹美至者乎
正义曰周公意重其事故叹而为言郑云呜呼者将戒成王欲
求以深感动之是欲深感成王故叹美君子之道君子者言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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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君正上位子爱下民有德则称之不限贵贱君子之人念
德不怠故所在念德其无逸豫也君子且犹然而况王者乎言
王者曰有万几弥复不可逸豫郑云君子止谓在官长者所犹
处也君子处位为政其无自逸豫也
传稼穑至依怙
正义曰民之性命在于谷食田作虽苦不得不为寒耕热耘沾
体涂足是稼穑为农夫艰难之事在上位者先知稼穑之艰难
乃可谋其逸豫使家给人足乃得思虑不劳是为谋逸豫也能
知稼穑之艰难则知小人之所依怙言小人依怙此稼穑之事不
可不勤劳也上句言君子当无逸此言乃谋逸豫者君子之事
劳心与形盘于游畋形之逸也无为而治心之逸也君子无形
逸而有心逸既知稼穑之艰难可以谋心逸也
传视小人至其劳
正义曰视小人不孝者其父母勤苦艰难劳于稼穑成于生业
致富以遗之而其子谓已自然得之乃不知其父母勤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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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小人至闻知
正义曰上言视小人之身此言小人之子者小人谓无知之人
亦是贱者之称躬为稼穑是贱者之事故言小人之子谓贱者
之子即上所视之小人也此子既不知父母之劳谓已自然得
富恃其家富乃为逸豫游戏乃为叛谚不恭巳是欺诞父母矣
若不欺诞则轻侮其父母曰古老之人无所闻知言其罪之深
也论语曰由也谚谚则叛谚欺诞不恭之貌昔训久也自今而
道远久故为古老之人诗云召彼故老
周公至五年
正义曰既言君子不逸小人反之更举前代之王以天寿为戒
周公曰呜呼我所闻曰昔在殷王中宗威仪严恪貌恭心敬畏
天命用法度治民敬身畏惧不敢荒怠自安故中宗之享有殷
国七十有五年言不逸之故而得历年长也
传太戊至称宗
正义曰中宗庙号太戊王名商自成汤巳后政教渐衰至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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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中兴之王者祖有功宗有德殷家中世尊其德其庙不毁故
称中宗
传言太至法度
正义曰祭义云严威俨恪故引恪配严郑玄云恭在貌敬在心
然则严是威恭是貌敬是心三者各异故累言之
其在至九年
正义曰其殷王高宗父在之时久劳于外于时与小人同其事
后为太子起其即王之位乃有信默三年不言在丧其惟不言
丧毕发言言得其道乃天下大和不敢荒怠自安善谋殷国至
于小大之政莫不得所其时之人无是有怨恨之者故高宗之
享殷国五十有九年亦言不逸得长寿也
传武丁其至同事
正义曰旧久也在即位之前而言久劳于外知是其父小乙使
之久居民閒劳是稼穑与小人出入同为农役小人之艰难事
也太子使与小人同劳此乃非常之事不可以非常怪之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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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未为太子也殷道虽质不可既为太子更得与小人杂居也
传武丁起至行著
正义曰以上言久劳于外为父在时事故言起其即王位则小
乙死也亮信也阴默也三年不言以旧无功而今有故言乃有
说此事者言其孝行著也礼记丧服四制引书云高宗谅闇三
年不言善之也王者莫不行此礼何以独善之也曰高宗者武
丁武丁者殷之贤王也继世即位而慈良于丧当此之时殷衰
而复兴礼废而复起故载之于书中而高之故谓之高宗三年
之丧君不言也是说此经不言之意也
传在丧至自安
正义曰郑玄云其不言之时时有所言则群臣皆和谐郑玄意
谓此言乃雍者在三年之内时有所言也孔意则为出言在三
年之外故云在丧则其惟不言丧毕发言则天下大和知者说
命云王宅忧亮阴三祀既免丧其惟不言除丧犹尚不言在丧
必无言矣故知丧毕乃发言也高宗不敢荒宁与中宗正同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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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亦法中宗不敢荒怠自安殷家之王皆是明主所为善事计
应略同但古文辞有差异传因其文同故言法中宗也
传善谋至无非
㠪义曰释诂云嘉善也靖谋也善谋殷国谋为政教故至于小
大之政皆允人意人无是有怨高宗者言其政无非也郑云小
大谓万人上及群臣言人臣小大皆无怨王也
其在至三年
正义曰其在殷王祖甲初遭祖丧所言行不义惟亦为王久为
小人之行伊尹废诸桐起其即王之位于是知小人之所依依
于仁政乃能安顺于众民不敢侮鳏寡茕独故祖甲之享有殷
国三十有三年亦言不逸得长寿也
传汤孙至之桐
正义曰以文在高宗之下世次颠倒故特辨之此祖甲是汤孙
太甲也为王不义谓汤初崩久为小人之行故伊尹放之于桐
言其废而复兴为下作其即位起本也王肃亦以祖甲为太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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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玄云祖甲武丁子帝甲也有兄祖庚贤武丁欲废兄立弟祖
甲以此为不义逃于人閒故云久为小人案殷本纪云武丁崩
子祖庚立祖庚崩弟祖甲立是为帝甲淫乱殷道复衰国语说
殷事云帝甲乱之七代而殒则帝甲是淫乱之主起亡殷之源
宁当与二宗齐名举之以戒无逸武丁贤王祖庚复贤以武丁
之明无容废长立少祖庚之贤谁所传说武丁废子事出何书
妄造此语是负武丁而诬祖甲也
传在桐至茕独
正义曰在桐三年太甲序文思集用光诗大雅文彼集作辑辑
和也彼郑言公刘之迁豳思在和其民人用光大其道此传之
意盖言太甲之在桐也思得安集其身用光显王政故起即王
位于是知小人之依依于仁政故能施行政教安顺于众民不
敢侮慢茕独鳏寡之类尤可怜悯故特言之
传太甲至称祖
正义曰传于甲宗云以敬畏之故得寿考之福高宗之为政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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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无怨故亦享国永年于此云太甲亦以知小人之依故得久
年各顺其文而为之说其言行善而得长寿经意三王同也以
其世次颠倒故解之云此以德优劣立年多少为先后故祖甲
在大戊武丁之下诸书皆言太甲此言祖甲者殷家亦祖其功
故称之祖甲与二宗为类惟见此篇必言祖其功亦未知其然
殷之先君有祖乙祖辛祖丁称祖多矣或可号之为祖未必祖
其功而存其庙也
自时至三年
正义曰从是三王其后所立之王生则逸豫不知稼穑之艰难
不闻小人之劳苦惟耽乐之事则从而为之故从是其后诸王
无有能寿考者或十年或七八年或五六年或四三年言逸乐
之损寿故举以戒成王也
周公至十年
正义曰殷之三王既如此矣周公又言曰呜呼其惟我周家大
王王季能以义自枊而畏敬天命故王迹从此起也文王又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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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衣服以就其安人之功与治田之功以美道柔和其民以美
政恭待其民以此民归之以美政恭民之故故小民安之又加
恩惠于鲜乏鳏寡之人其行之也自朝旦至于日中及昊尚不
遑暇食用善政以谐和万民故也文王专心于政不敢逸乐于
游戏畋猎以已为众国所取法惟当正身行已以供待之由是
文王受命嗣位为君惟于中身受之其享国五十年亦以不逸
得长寿也
传大王至父祖
正义曰大王周公曾祖王季即祖也此乃经传明文而须详言
之者此二王之下辞无所结陈此不为无逸周公将说文王故
本其父祖是以传详言也解其言此之意以义自抑者言其非
无此心以义自 而不为耳
传文王至艰难
正义曰文王卑其衣服以就安人之功言俭于身而厚于人也
立君所以牧人安人之功诸有美政皆是也就安人之内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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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急故特云田功以示知稼穑之艰难也
传以美至之人
正义曰徽懿皆训为美徽柔懿恭此是施人之事以此柔恭怀
安小民故传分而配之徽柔配懹以美道和民故民怀之懿恭
配保以美政恭民故民安之徽懿言其美而巳不知何所美也
人君施于民惟有道与政耳故传以美道美政言之政与道亦
互相通也少乏鳏寡尤是可怜故别言加惠于鲜乏鳏寡之人也
传从朝至万民
正义曰昭五年左传云日上其中食日为二旦日为三则人之
常食在日中之前谓辰时也易丰卦彖曰日中则昊谓过中而
斜昊也昊亦名昳言日蹉跌而下谓未时也故日之十位食时
为辰日昳为未言文王勤于政事从朝不食或至于日中或至
于日昊犹不暇食故经中昊并言之传举晚时故惟言昳遑亦
暇也重言之者古人自有复语犹云艰难也所以不暇食者为
思虑政事用皆和万民政事虽多皆是为民故言咸咸训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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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文王至之故
正义曰释诂云盘乐也游谓游逸田谓畋猎二者不同故并云
游逸田猎以众国皆于文王所取其法则文王当以正义供待
之故也言文王思为政道以待众国故不敢乐于游田文王世
为西伯故当为众国所取法则礼有田猎而不敢者顺时蒐狩
不为取乐故不敢非时畋猎以为乐耳
传文王至全数
正义曰文王年九十七而终礼记文子世子文也于九十七内
减享国五十年是未立之前有四十七在礼诸侯踰年即位此
据代父之年故为即位时年四十七也计九十七年半折以为
中身则四十七时于身非中言中身者举全数而称之也经言
受命者郑玄云受殷王嗣位之命然殷之末世政教巳衰诸侯
嗣位何必皆待王命受先君之命亦可也王肃云文王受命嗣
位为君不言受王命也
周公至德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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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曰周公又言而叹曰呜呼继此后世自今以后嗣位之王
则其无得过于观望过于逸豫过于游戏过于田猎所以不得
然者以万民听王者之杀命王当正已身以供待之也以身供
待万民必当早夜恪勤无敢自闲暇曰今日且乐后日乃止此
为耽乐者非民之所以教训也非天之所以敬顺也若是之人
则有大愆过矣王当自勤政事莫如殷王受之迷乱国政酗醟
于酒德哉殷纣藉酒为凶以酒为德由是丧亡殷国王当以纣
为戒无得如之
传继从至戒之
正义曰先言继者谓继此后人即从今以后嗣世之王也周公
思及长远后王尽皆戒之非独成王也
传所以至之故
正义曰传意训淫为过郑玄云淫放恣也淫者侵淫不止其言
虽殊皆是过之义也言观为非时而行违礼观物如春秋隐公
如棠观鱼庄公如齐观社谷梁传曰常事曰视非常曰观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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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淫于观禁其非常观也逸谓逸豫游谓游荡田谓畋猎四者
皆异故每事言于以训用也用万民皆听王命王者惟当正身
待之故不得淫于观逸游田也
传无敢至过矣
正义曰无敢自暇谓事不宽不暇而以为原王之意而为辞故
言曰耽以为乐惟今日乐而后日止惟言今日乐明知后日止
也夫耽乐者乃非所以教民教民当恪勤也非所以顺天顺天
当肃恭也是此耽乐之人则大有愆过矣戒王不得如此也
传以酒至如之
正义曰酗从酉以凶为声是酗为凶酒之名故以酒为凶谓之
酗酗是饮酒而益凶也言纣心迷乱以酗酒为德饮酒为政心
以凶酒为已德纣以此亡殷戒嗣王无如之
周公至诅祝
正义曰周公言而叹曰我闻人之言曰古之人虽君明臣良犹
尚相训告以善道相安顺以美政相教诲以义方君臣相正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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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故于时之民顺从上教无有相诳欺为幻惑者此其不听中
正之君人乃教训之以非法之事乃从其言变乱先王之正法
至于小大之事无不皆变乱之君既变乱如此其时之民疾苦
否则其心违上怨上否则其口诅祝上言人患之无巳举此以
戒成王使之君臣相与养下民也
传叹古至义方
正义曰此章二事善恶相反下句不听人者是愚闇之君知此
言古之人者是贤明之君相是两人相与故知兼有臣良更相
教告隐三年左传石碏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故知相教诲
者使相教诲以义方也则知相训告者告之以善道也相保惠
者相安顺以美政也
传诪张至惑也
正义曰诪张诳也释训文孙炎曰眩惑诳欺人也民之从上若
影之随形君臣以道相正故下民无有相欺诳幻惑者幻即眩
也惑乱之名汉书称西域有幻人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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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此其至致之
正义曰上言善事此说恶事如此其不听者是不听中正之君
也既不听中正则好听邪佞知此乃训之者是邪佞之人训之
也邪佞之人必反正道故言人乃教之以非法闇君即受用之
变乱先王之正法至于小大无不变乱言皆变乱正法尽也闇
君所任同已由已之闇致此佞人言此闇君已身有以致之也
上君明臣良由君明而有良臣亦是已有致之上言胥此不言
者君任佞臣国亡灭矣不待相教为恶故不言胥也
传以君至其上
正义曰君既变乱正法必将困苦下民民不堪命忿恨必起故
民忿君乃有二事否则心违怨否则口诅祝言皆患上而为此
也违怨谓违其命而怨其身诅祝谓告神明令加殃咎也以言
告神谓之祝请神加殃谓之诅襄十七年左传曰宋国区区而
有诅有祝诗曰侯诅侯祝是诅祝意小异耳
周公至含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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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曰既言明君闇君善恶相反更述二者之行周公言而叹
曰呜呼自殷王中宗及高宗及祖甲及我周文王此四人者皆
蹈明智之道以临下民其有告之曰小人怨恨汝骂詈汝既闻
此言则大自敬德更增修善政其民有过则曰是我之过民信
有如是怨詈则不啻不敢含怒以罪彼人乃欲得数闻此言以
自改悔言宽弘之若是
传其有至善政
正义曰释诂云皇大也故传言大自敬德者谓增修善政也郑
玄以皇为暇言宽暇自敬王肃本皇作况况滋益用敬德也
传其人至和悦
正义曰或告之曰小人怨汝詈汝其言有虚有实其言若虚则
民之愆也民有愆过则曰我过不责彼为虚言而引过归巳者
汤所云百姓有过在予一人故若信有如是怨詈小人闻之则
含怒以罪彼人此四王即不啻不敢含怒以罪彼人乃自愿闻
其愆言其颜色常和悦也郑玄云不但不敢含怒乃欲屡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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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知巳政得失之源也
此厥至厥身
正义曰此其不听中正之人乃有欺诳为幻惑以告之曰小人
怨汝詈汝不原其本情则信受之则如是信谗者不长念其为
君之道不审虚实不能宽缓其心而径即含怒于人是乱其正
法罚无罪杀无辜罚杀欲以止怨乃令人怨益甚天下之民有
同怨君令怨恶聚于其身言𥚹急使民之怨若是教成王勿学
此也
传则如至含怒
正义曰君人者察狱必审其虚实然后加罪不长念其为君之
道谓不审察虚实也不宽缓其心言径即含怒也王肃读辟为
辟下长念其刑辟不当加无罪也
尚书正义卷第十五
计九千一百三十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