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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东都事略卷七十四 宋 王 称 撰
列传五十七
张方平字安道宋城人也少颖悟绝人凡书一览终身
不再读宋绶蔡齐见之以为天下奇才也共以茂才异
等荐之中选为校书郎知昆山县复举贤良方正能直
言极谏又中选迁著作佐郎通判睦州时赵元昊欲叛
而未有以发则为嫚书求大名以怒朝廷规得谴绝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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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使其众方平以谓朝廷自景德以来既与契丹盟天
下忘备将不知兵士不知战民不知劳盖三十年矣若
骤用之必有丧师蹶将之忧兵连民疲必有盗贼意外
之患当含垢匿瑕顺适其意使未有以发得岁月之顷
以其閒选将厉士坚城除器为不可胜以待之虽元昊
终于必叛而兵出无名吏士不直其上难以决胜小国
用兵三年而不见胜负不折则破我以全制其后必胜
之道也是时士大夫皆欲发兵诛之惟方平与吴育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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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果用其议遂决计用兵天下骚动方平上平戎十策
大略以宜屯重兵河东贼入寇必自延渭而兴灵巢穴
之守必虚我师自麟府度河不十日可至此所谓攻其
所必救形格势禁之道也宰相吕夷简见之谓宋绶曰
君能为国得人矣召对除直集贤院迁知谏院时夏人
寇边王师挫宰相张士逊尝建言军旅之事枢密院任
其咎以故王鬷罢知院事而中书自若也方平援典故
请政事总于中书以通谋议仁宗然之遂以宰相兼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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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使时夏竦为四路帅尽护诸将四路禀复事失机会
方平请罢竦总帅使四路各自为守及庆历元年西方
用兵盖六年矣方平上疏曰陛下犹天地父母也岂与
犬豕豺狼较胜负乎愿因赦书招徕夏寇令边臣通其
善意仁宗喜曰此朕心也是岁赦书开谕如方平意自
是元昊通好而西师解严修起居注召试知制诰拜翰
林学士迁御史中丞初唐询为御史以亲丧免服除还
故职适与宰相贾昌朝亲嫌参知政事吴育用故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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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而方平辄奏留询因谮育育卒罢为翰林学士三司
使前三司使王拱辰请𣙜河北盐既立法矣而未下方
平见仁宗问曰河北再𣙜盐何也仁宗曰始立法非再
也方平曰周世宗𣙜河北盐犯辄处死太祖征河东还
父老泣诉愿以盐课均之两税而弛其禁今两税盐钱
是也岂非再𣙜乎仁宗曰卿语宰相力罢之方平曰法
虽未下民已户知之当直以手诏罢之不可自有司出
也仁宗大喜命方平密撰手诏下之河朔父老相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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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于澶州为佛老会者七日以报上恩加端明殿学士
庆历中卫士为变贵妃张氏有扈跸功枢密使夏竦倡
言讲求所以尊异贵妃之礼宰相陈执中不知所为方
平见执中言汉冯婕妤身当猛兽不闻有所尊异且皇
后在而尊贵妃古无是礼若果行之天下谤议必大萃
于公执中耸然从其言而罢会三司判官杨仪以请求
得罪事连方平出知滁州未几复以端明殿学士知江
宁府加龙图阁学士徙知杭州以母丧服除判流内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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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言畿内税重非所以示天下是岁郊赦减畿内税三
分遂为定制以礼部侍郎知滑州徙益州走马承受张
勉入秦广南蛮贼侬智高诱云南寇蜀兵已涉邛部川
朝廷促方平行且发秦渭兵马役民夫昼夜筑城增诸
县弓手率三倍方平径至府下令悉归所增弓手罢筑
城之役会上元观镫大启城门民心乃定已而得邛部
译人始为此谋者斩之枭首境上而流其馀党于湖南
以三司使召还奏罢蜀赋四十万减铸钱十馀万又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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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漕运十四策仁宗悉施行之未期年而京师有五年
之蓄迁尚书左丞知南京未几以工部尚书帅秦州夏
酋谅祚大点集戎骑并边蕃户多逃匿山林方平料阅
军马声言出境贼既不至谏官司马光因论方平无贼
而轻举宰相曾公亮曰兵不出塞何名为轻举哉复知
南京英宗即位迁礼部尚书请知郓州明年还为翰林
学士承旨英宗不豫召方平赴福宁殿英宗凭几不言
出书一幅八字曰来日降诏立皇太子方平抗声曰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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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王也嫡长而贤请书其名英宗力疾书以付方平翌
日制立颖王为皇太子神宗即位召见侧门方平曰仁
宗崩厚葬过礼公私骚然请损之神宗曰奉先可损乎
方平曰遗制固云以先志行之天子之孝也神宗以为
然除参知政事御史中丞司马光论方平贪邪不当参
大政光既迁以吕公著为中丞公著又以为言亦会方
平丁父忧免丧拜观文殿学士留守西京知陈州时方
置条例司行新法方平因陛辞极论其害曰水所以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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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亦所以覆舟兵犹火也不戢当自焚若行新法不已
其极必有覆舟自焚之忧神宗谓曰能复少留乎方平
曰退即行矣诏举谏官方平以李大临苏轼应诏累请
南京留司御史台许之寻知陈州徙南京神宗欲除方
平宣徽使留京师王安石言方平为御史中丞尝附贾
昌朝今授以宣徽使无名且不可留京师遂拜宣徽北
院使知青州除中太一宫使久之易南院使判应天府
神宗曰朕欲卿与韩绛共事而卿论政不同又欲除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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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密使而卿论兵复异卿受先帝末命卒无以副朕意
乎师征安南方平以谓举西北壮士健马弃之南方其
患有不可胜言者遂条上九事新法鬻坊场河度司农
请并祠庙鬻之方平言宋王业所基也而以火王阏伯
封于商丘以主大火微子为宋始封此二祠者独不可
免于鬻乎神宗震怒批出曰慢神辱国无甚于斯于是
天下祠庙皆得不鬻请老除东太一宫使后二年以宣
徽南院使太子少师致仕官制行罢宣徽院独命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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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旧以太子太保致仕卒年八十五赠司空谥曰文定
方平慷慨有气节善属文数千言立就尝知贡举有荐
王安石文学宜辟以考校方平从之安石既来凡一院
之事皆欲纷更之方平恶之檄以出自是与之绝守蜀
日苏洵携其二子轼辙游京师方平一见待以国士而
苏氏父子名声遂动天下云有乐全集四十卷玉堂集
二十卷
王拱辰字君贶开封咸平人也初名拱寿年十九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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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第一仁宗改赐今名除将作监丞通判怀州迁直集
贤院同知太常礼院废后郭氏在殡有司前具上元观
灯燕拱辰言晋大夫知悼子卒未葬平公饮酒杜蒉扬
觯郭氏以厚礼葬岂独大夫比耶请罢御楼观灯及遣
奠日仍禁都下声乐历三司盐铁判官修起居注改右
正言知制诰初朝廷禦边重西北而轻东南拱辰请仿
唐制益以东路之潮西路之邕容各总节制与广桂为
五管庆历元年益梓饥以拱辰为安抚使至则奏蠲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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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以宽民契丹使刘六符尝谓贾昌朝曰塘泺何为者
耶一苇可航投箠可平不然决其堤十万土囊遂可路
矣仁宗以问拱辰对曰兵事尚诡彼诚有谋不应以语
敌此六符夸言耳设险守固先王不废而祖宗所以限
敌骑也是岁契丹遣六符来求关南十县其书谓太宗
并汾之役举无名之师直抵幽蓟拱辰请对曰河东之
役本诛僭伪契丹遣使行在致诚款已而寇石岭关潜
假兵以援贼太宗怒其反覆既平继元遂下令北征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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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无名因作报书云既交石岭之锋遂有蓟门之役虏
得报继好如初迁起居舍人知开封府以右谏议大夫
权御史中丞刘六符之求关南也敌意不测在庭之臣
无敢使敌者富弼往报聘廷折其君臣敌辞屈朝廷增
币二十万而和仁宗深念弼之功拱辰曰富弼不能止
契丹溪壑无厌之求陛下止一女若敌乞和亲弼亦忍
弃之乎仁宗正色曰苟利社稷朕岂爱一女乎拱辰惊
惧知言之不可入也因再拜曰陛下屈已爱民如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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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幸甚李用和以元舅除宣徽使又除使相拱辰言用
无功而骄朝廷名器不可轻以假人甚非所以全后家
之道也又言夏竦经略无功移疾求郡为自安计不当
用为枢密使遂罢之苏舜钦监进奏院因祠神燕集客
有因酒放言为御史弹击以舜钦易故纸得钱为会请
属吏如法拱辰遂言其放肆狂率实为害教由是皆坐
重贬又言中书密院总天下机务巨细一切省览穷日
力不暇何暇远图哉宜悉除细务归之有司僧绍宗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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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佛像惑众聚财都人争以金银饰投冶中宫掖亦出
赀佐之拱辰曰西师宿边而财费于不急动士心起民
怨诏遣中使禁止之除翰林学士为三司使首言兵冗
不精费廪食宜训练澄汰为持久计三路敛籴法当随
时盈缩以权轻重改翰林侍读学士知郑澶瀛三州留
守西京除翰林学士承旨拜三司使使契丹辽主遇之
厚亲御琵琶以侑酒拱辰谓其馆伴曰南朝峭汉惟我
馆伴为辽主言之辽主曰吾见奉使之人惟富弼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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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也吾尝问弼南朝如卿人材有几弼曰臣斗筲之器
不足道本朝人材胜如臣者车载斗量察斯人大未可
量也拱辰使还除宣徽北院使御史赵抃论拱辰奉使
契丹轻率失言又言知潭州任颛与转运判官李章贱
市死商真珠有司具狱来上而拱辰悉以珠进内以章
宰相婿也罢为端明殿学士知永兴军帅秦定二州再
守西京移北京神宗即位还朝见神宗言曰臣欲纳忠
未知陛下意所向又言牛李党事方作不可不戒神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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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语执政王安石曰此未足为奸邪以未知陛下意所
向此真奸邪也曾公亮因言拱辰在仁宗时已知其不
正不复任用安石曰拱辰交结温成皇后家人皆知之
于是遂出守南京徙河阳再守西京召还为西太一宫
使元丰初为宣徽南院使再守北京拱辰曰臣老矣恐
不足任事神宗曰北门重地卿旧治也勉为朕行拜安
武军节度使改镇彰德卒年七十四赠开府仪同三司
谥曰懿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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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称曰方平附贾昌朝以谮吴育拱辰党吕夷简以撼
富弼固正士之所不与也然方平志大气高有弘毅开
济之资识王安石之奸于将用之初知苏氏父子之贤
于未遇之际盖有绝人者拱辰不可同日而语矣苏轼
序方平文有云世远道散虽志士仁人或少贬以求用
得非有为而言与
东都事略卷七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