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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东都事略卷六十五 宋 王 称 撰
列传四十八
贾昌朝字子明真定人也曾祖纬为史官官至给事中
五代史有传天禧元年昌朝献文章于朝召试除晋陵
簿国子监说书时孙奭判监一见许以公辅景祐元年
初置崇政殿说书以授昌朝而天章阁侍讲亦自昌朝
始在经筵善称说仁宗多所质问昌朝皆记录删润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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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赐名迩英延议二阁记注录太平兴国寺灾以易春
秋进戒因言近岁屡灾寺观盖有所在可勿缮治以称
陛下畏天威爱人力之意西域僧以佛骨铜像来献请
加赐遣还无以所献示外皆从之历知制诰龙图阁直
学士判流内铨铨法县令奉钱满万二千乃举令昌朝
以为法如此则小县终不善治乃请槩举令而与其奉
如大县权知开封府为御史中丞刘平石元孙陷西虏
或诬以降议收其族昌朝言汉杀李陵母妻子陵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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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汉悔真宗抚王继忠家后赖其力且平事固未可知
乃不果收侍讲林瑀以天子即位年月傅会易算推吉
凶昌朝疏出之初元昊反昌朝请减不急费诏令与三
司合议岁省缗钱百万又言所以待夷狄者六事时皆
用其策庆历三年遂参知政事四年为枢密使五年拜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居两月除昭文馆
大学士元昊归石元孙议赐死昌朝独曰自古将帅被
执多不死元孙得不死宋兴以来御试制科人无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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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者惟吴育第三等自馀皆第四等并为及第自天圣
六年始复置中选者不过一二人然数年之后即为美
官昌朝议欲废之吴育不可与昌朝皆论于上前由是
有隙乃诏自今制科者不听自投牒皆两制举焉育数
与昌朝争议议者不以昌朝为直高若讷为御史中丞
乃言大臣廷争不肃故雨不时若育罢昌朝亦除武胜
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初张贵妃为贵人贾氏
母养于禁中贵妃既宠幸时贾氏用事宫中谓之贾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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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而昌朝以姑事之谓之贾姑姑时台谏论其奸近侍
有进对者曰近日台谏言事虚实相半如贾姑姑事岂
有是哉仁宗默然久之曰贾氏实曾荐昌朝也王则反
贝州昌朝遣部将往讨事平移镇山南东道封安国公
河决商胡属岁饥又疫人多流弃昌朝所救活甚多徙
郑州及见留为观文殿大学士判都省观文殿置大学
士自此始求补外复以山南东道节度使为右仆射兼
侍中判郑州辞仆射侍中乃改同平章事以母丧去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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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经筵命讲易出判许州移大名复请修河故道中书
议归之六塔昌朝力争不已其后河果不可塞振救濒
河水灾之民全活者众中人刘恢往还河上言河决赵
征村与上姓名嫌为不祥时皆谓昌朝使之以摇当国
者嘉祐元年封许国公召为枢密使仍同平章事三年
谏官御史言昌朝别为客位以待宦官又宦官有矫诏
者释之而不治乃罢以镇安军节度使兼侍中景灵宫
使又出判许州改镇保平移大名英宗即位改凤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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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使加左仆射进封魏国公徙许州以疾求解将相复
为右仆射观文殿大学士判都省薨年六十八赠司空
兼侍中谥曰文元昌朝博学善议论及大用不为正人
所与而数有攻其结宫人宦官者有文集奏议各二十
卷通纪八十卷本朝时令十二卷群书音辨十卷有子
炎徽宗时为工部侍郎
臣称曰闻之诸公长者方昌朝始见孙奭也奭以唐路
隋韦处厚传示之谓昌朝曰知此意否君异日以儒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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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宰相正如此二人世以谓奭能知人然爵位固相似
而其邪正则远也盖知人之难自古而然矣
宋庠字公序开封雍丘人也举进士开封礼部俱第一
与弟祁同时有名以诗赋为学者所宗谓之二宋初为
大理评事同判襄州迁直史馆修起居注迁右正言会
郭皇后废庠与诸谏官伏阁力争坐罚金景祐元年知
制诰当是时制举人与武举杂试庠建言六科待天下
异士宜设次具酒食礼之武举人别试仁宗从其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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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仁宗欲以为同知枢密院事故事无自知制诰除者
乃召入翰林为学士而以弟祁知制诰宝元二年遂拜
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仁宗眷之厚宰相吕夷简不悦
会范仲淹在延安焚元昊国书不以闻而以私书复之
事至朝廷群公议之夷简谬谓不可庠信之亟于上前
乞斩仲淹夷简徐救之时郑戬为枢密副使叶清臣为
三司使皆庠同年进士或诬以朋党尽逐之庠得知扬
州加资政殿学士移郓州庆历五年复拜参知政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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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御资政殿召两府亲策以时事庠独进以为两汉对
策本延岩穴草莱之人臣等备位大臣自视遇如贱士
非所以尊朝廷也乃请归中书合议上奏从之后复手
诏以时事询两府两府皆推庠为对八年以工部侍郎
充枢密使皇祐元年拜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集贤殿大学士迁工部尚书三年祁之子与越国夫人
张氏客张彦方游而彦方伪造敕牒为人补官论死御
史奏庠不戢子弟又言庠在政府无所建明乃罢为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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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尚书观文殿大学士知河南府徙许州河阳嘉祐三
年拜枢密使同平章事封莒国公与副使程戡不协戡
罢而御史言庠昏耄以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
郑州移镇武宁改相州英宗即位封郑国公为景灵宫
使出判亳州庠所至以镇静为治末年信爱幼子颇致
物议至是御史有言勿令其子侍庠之官英宗曰庠老
矣奈何不使其子随乎请老以司空致仕卒年七十一
赠太尉兼侍中谥曰元宪庠性俭约不喜声色读书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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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不倦初名郊李淑在翰林因对言于仁宗曰宋郊姓
符国号名应祀天不祥也仁宗语之更焉
祁字子京与兄庠同试礼部会谅阴正奏名初为第一
章献皇后曰弟可先兄乎乃以郊为第一而祁为第十
兄弟友爱甚笃初释褐授复州军事推官代还为国子
监直讲迁太常礼院修起居注陜西用兵调费日促祁
上疏曰兵以食为本食以货为资诚圣人一天下之归
之具也以天下取之以天下用之量入为出故天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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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私焉今左藏无积年之钱太仓无三载之储南方冶
铜匮而不发承平如此已自彫困何哉良由取之既广
用之无度也今朝廷大有三冗小有三费何谓三冗天
下有定官无限员一冗也天下厢军不任战而耗衣食
二冗也僧道日益多而无定数三冗也三冗不去不可
以为国请断自今日僧道以受戒具者且使如旧其在
寺观为徒弟者释还为民勿复岁度今日已后州县寺
观留若干所僧道定若干人更不得过此数此策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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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得耕夫五十万人则一冗去矣天下厢军不择孱小
尪弱而刺之才图供役本不知兵亦且月费廪粮岁费
库帛数口之家不能自庇于是相挻逃匿化而为盗者
不可胜计朝廷每有夫役更籍农民以任其劳假如厢
军可驱以就役且又别给口劵复赐钱帛广劝无益请
罢天下招厢军已在籍者许备役终身如此则中下之
家悉入农桑又得力耕者数十万则二冗去矣国家郡
县素有定官譬以十人为额则常以什二加之即迁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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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谪足以无乏今则不然一官未缺十人竞逐纡朱满
路袭紫成林州县之地不广于前而官五倍于旧吏不
可以苟进官不可以滥除请诏三班审官院诸司流内
铨明立限员以为定法其门荫之外贡举之色实置选
限稍务择人候有阙官计员补吏则三冗去矣何谓三
费一曰道场斋醮无日不有供亿不可资计而皆以祝
帝寿奉先烈祈民福为言令臣下不得开说臣愚以谓
陛下上事天地宗庙次事社稷百神醴酪粢盛牺牲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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帛使有司端委而奉之岁时而荐之足以竦明德于天
极介多福于黔庶何必道场斋醮希屑屑之报哉是国
家抱虚以考祥小人诬神以获利耳宜取其必不可罢
者使略依本教以奉薰修则一费节矣二曰京师寺观
或多设徒卒或增置官吏衣粮所给三倍他处幄帐谓
之供养田产谓之常住不徭不役坐享斋名而又别筑
神祠争修塔庙皆曰不费官帑自用民财此诚不逞罔
上之尤者也夫民藏于国国藏于民财不天来而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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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也役不使鬼而待人作也舍国取民其伤一焉请一
切罢之则二费节矣三曰使相节度不𨽻藩要贪取公
用以济私家迹夫节相之建或当边镇或临师屯公用
之设所以劳众而享兵也今则不然大臣罢黜率叨恩
除取生人之资财为无功之奉养坐縻邦用莫此为甚
请自今地非边要州无师屯不得建节已带节度不得
留近藩及京师则三费节矣臣又闻之人不率则不从
身不行则不信陛下若能躬服至俭先示四方衣服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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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无益旧规请自乘舆始锦䌽珠玉不得妄费请自后
宫始然后天下响应民业日丰人心不摇师役可举虽
使风行雷照饮马西河蠢尔戎酋可玩之掌中矣次当
知制诰以兄庠参知政事乃除天章阁待制庠罢亦出
知寿州徙陈州还知制诰除翰林学士庠复执政改龙
龙图阁直学士迁群牧使庠为枢密使复为翰林当张
贵妃制初欲行策礼而祁乃以诰进妃怒抵于地曰何
学士敢轻人遂落职知许州未数月复翰林侍读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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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馆修撰兼龙图阁学士张彦方与祁子游乃出知亳
州知成德军请弛河东陜西马禁听蕃落民閒自相卖
民养马者不得升户等又请复唐驮慕之制居三月徙
定州又言天下根本在河北河北根本在镇定以其扼
贼冲为国门户且契丹摇尾五十年习不畏人狼态猘
心不能无动今舐腭垂涎欲肆齧者惟镇与定尔臣日
夜深计以为欲兵之强莫若积谷与财欲士训练莫若
善择将欲令人乐斗莫若重赏而严罚欲贼顾望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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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莫若使镇重而定强今朝廷择将练卒制财强势反
以陜西河东为先河北为后非计也夫陜西兵锐士勇
贼不能深入河东天险敌惮为寇惟河北不然失长城
之防自蓟而南直视千里贼鼓而前如莞衽上行故曰
谋契丹不得不先河北谋河北舍定与镇无可议矣故
臣愿先入谷镇定镇定已足可入谷馀州列将在陜西
河东有功状者得迁镇定则镇定重以天下久平马益
少臣请多用步兵夫閧然聚霍然去云奔飙驰抄后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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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此马之长也强弩巨梃长枪利刃什什相联伍伍相
缝大呼薄战此步之长也臣料今不待马而步可用也
臣请损马而益步故马少则骑精步多则斗健我能用
步所长虽契丹多马无所用之夫镇定一体也自先帝
以来为一道帅专而兵不分故定揕其胸则镇𢷬其胁
势自然耳今判而为二其显有害者屯砦山川要险之
地裂而有之脱或一贼叩营垒则彼此不相谋谁肯任
责邪臣请合镇定为一路愿以将相大臣领之无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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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镇为治所有事则迁治定指授诸将权一而责有归
事无苟且之意策之上也惟陛下当安思危熟计所长
必待事至而后图之殆矣既又上禦戎七论加端明殿
学士知益州代还除三司使御史中丞包拯言祁在益
州多游燕又其兄在政府乃加龙图阁学士知郑州初
贾昌朝建议修唐书始令馆职日供唐书所未载者二
事附于本传命祁与王尧臣杨察张方平为修撰又命
范镇邵必宋敏求吕夏卿为编修而以昌朝提举昌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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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王畴编修必以为史出众手非是辞之昌朝罢相以
丁度兼领度卒刘沆代之沆罢王尧臣代之尧臣卒曾
公亮代之唐书初修而尧臣以忧去方平察相继出外
祁遂独秉笔虽外官亦以稿自随久之又命欧阳脩刋
修分作纪志刘羲叟修律历天文五行志将卒业而梅
尧臣入局修方镇百官表祁与范镇在局一十七年王
畴一十五年宋敏求吕夏卿并各十年刋纂纪志六十
卷列传一百五十卷至是书成祁进工部尚书踰月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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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学士承旨复除群牧使卒年六十四赠刑部尚书
祁将终亲草遗表劝立皇嗣戒其子勿请谥勿求遗恩
勿为铭志勿修佛事其后翰林学士承旨张方平为祁
请谥曰景文有文集一百卷广乐记六十五卷祁非特
文章有见于世其守边议兵虽古名将不能过也然不
至大用时论惜之吕夏卿刘羲叟附于传
吕夏卿字缙叔泉州晋江人也少以荫补太庙斋郎闭
户读书亲朋罕见其面举进士调高安簿又为江宁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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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修唐书以夏卿为编修官书成进直秘阁夏卿喜聚
书博览强记而于历代史尤该洽唐自韦述等著史又
有编年诸录而旁记杂说几数百家夏卿讨论是正于
新书为力居多然亦好尚奇异也与修仁宗实录同修
起居注迁知制诰神宗访以政事夏卿言累朝不惜金
帛讲和二边脱民锋镝之祸垂六十年古未有也愿勿
失前好久之以疾卒年五十三
刘羲叟字仲更泽州晋城人也欧阳脩使河东荐其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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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该博擢试大理评事赵州推官留修唐书羲叟强记
于经史百家无不通晓至于国朝典故财赋刑名兵械
钟律皆知其要其乐事星历数术尤过人尝以春秋时
变异合之以洪范灾应斥古人所强合者著书十数篇
视日月星辰以占国家休祥多应也唐书成授崇文院
检讨未谢而卒
臣称曰唐有天下载祀三百其兴衰治乱之迹必考信
于史而旧书则纪次无律惩劝不明不可以训祁与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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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博采旧闻作为新史于是一代之典粲然大备然其
为书事虽增而失之冗文虽省而失之略此未免有是
非轻信之蔽虽然能与班马并驱则虽长于载记者有
不能乌虖祁亦良史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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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事略卷六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