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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东都事略卷五十八 宋 王 称 撰
列传四十一
韩亿字宗魏其先真定灵寿人也后徙开封之雍丘少
力学举进士为大理评事知洛城县为治有声真宗幸
澶渊以亿掌机事通判陈澶二州时河决属邑亿集濒
河丁夫就民役亲督筑不赋于民而河患平真宗尝览
其文欲召试以亲嫌知洋州有富民李甲丧兄而迫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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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嫂又诬从子为他姓而并其赀产嫂讼之十馀岁吏
受赂不得直亿按旧牍独未尝證以乳医亿密致乳医
以验决众皆诎服知相州坐事降通判大名府召入为
殿中侍御史淮南两浙安抚使除开封府判官改河北
转运使丁谓忌曹玮威名斥知莱州虑其或拒命乃以
亿驰往代收其兵欲以中亿盖亿亦谓所不喜也既而
玮奉诏徙知青州召为侍御史知杂事知临江军吴植
托所亲纳金于宰相王钦若有诏下台穷治植既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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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若释不问三司更茶法岁课不登亿承诏劾之由丞
相而下当坐失当之罚其不挠如此除龙图阁待制奉
使契丹时副使者章献外姻也妄传皇太后旨于契丹
谕以南北欢好传示子孙之意亿初不知也契丹主问
亿曰皇太后即有旨大使何独不言亿对曰本朝每遣
使皇太后必以此戒之非欲达于北朝也契丹主大喜
曰此两朝生灵之福也人谓副使既失辞而亿更以为
恩意甚推美之顷之出知亳州以枢密直学士知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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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岁当官出米六万石以济贫民当岁俭亿先期数
倍赈之故民不大乏又疏江流溉民田数千顷至今以
为利还拜御史中丞上言维茂二州地接羌夷蕃部岁
鬻马今置官场永康非便谓宜徙场沈黎境上以绝其
觇两川之意杨尚二美人以罪斥去仁宗复欲召入亿
言唐武氏已出居感业寺复召入宫终为唐室之祸乃
已景祐四年除工部侍郎同知枢密院事亿言天下承
平之久武备不戒请二府各举才任将帅者数人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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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之唂厮啰与元昊相攻已而来献捷朝廷议以唂厮
啰为节度使亿曰二虏皆外臣今不能谕令解仇而因
捷以奖之岂所以绥御四夷之道哉固执不可遂已四
年为户部侍郎参知政事亿见天下诸路有奏捃拾官
吏小过辄颜色不怿曰今天下太平圣上之心虽昆虫
草木皆欲得所夫仕者大则望为公卿次亦望为侍从
职司二千石其下亦望京朝幕职奈何锢之于圣世其
持心如此以灾异数发罢知政事除礼部侍郎知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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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加资政殿学士徙成德军改澶亳二州迁尚书左丞
以太子少傅致仕卒年七十二赠太子太保谥曰忠宪
亿方重有守治家严肃虽燕居未尝见其惰容八子纲
综绛绎维缜纬缅而绛缜位宰相维门下侍郎
综字仲文始以父任入官举进士为集贤校理擢同脩
起居注使于契丹契丹主以其父子仍世奉使酌酒劝
之综亦起劝契丹主亦离席酬之既还宰相陈执中以
为生事出知滑州后复起居注擢知制诰综尝馆伴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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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敌人欲称北朝综曰自古未有建国而无号者敌使
惭遂不复言卒年四十六综子宗道元祐初为户部侍
郎宝文閤待制
绛字子华少力学以父任为大理评事举进士甲科为
太子中允通判陈州迁直集贤院同知太常礼院故事
享太庙百官前期习仪庙中绛言其非礼遂徙就尚书
省为开封府推官男子冷青自言其母尝得幸掖庭有
娠而出生青开封捕得以为狂人流汝州绛以青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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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所宜追青穷治盖其母尝执役宫禁嫁民冷绪生一
女乃生青遂论弃市迁户部判官除右正言道士赵清
贶出入宰相庞籍家以贿败开封府杖之道死事连籍
绛奏请穷治于是籍与开封尹吕公绰皆坐谪修起居
注召试知制诰故事郊祀天子亲阅警场绛曰致斋而
观鼓吹非礼也仁宗从之请外出知河阳召判流内铨
李仲昌议开六塔而绩用弗成以绛安抚河北绛劾仲
昌首议费国虐民遂窜南方使还迁龙图阁直学士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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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学士仁宗遣使祈嗣于茅山绛因上疏愿放掖庭
宫人之无用者及限内臣养子以重绝人之世即日出
宫人数百诏裁定内臣养子令迁右谏议大夫御史中
丞绛劾宰相富弼以张茂实为先帝子而引用管军将
谋不轨遂家居待罪于是台谏言绛论事不当罢知蔡
州未几以翰林侍读学士知庆州加端明殿学士知成
都府召还迁户部侍郎知开封府浃日除三司使俄拜
枢密副使神宗尝问天下遗利绛请尽地力因言差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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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弊害农业伤民财愿更定其法神宗嘉之役议自此
始矣遂领制置三司条例司与王安石共事拜参知政
事夏人犯环庆绛请行即拜陜西宣抚使治兵鄜延遣
偏将种谔出青涧趋银州破抚宁开元诸帐筑啰兀等
城自高奴通河东塞诏兼河东宣抚使即军中拜同中
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遂出麟府兵径虏中会
啰兀城下破贼马户川斩首千级已而抚宁堡失守夏
人急攻啰兀城庆州卒叛言者罪绛遂罢相知邓州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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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面授绛攻守二策绛选蕃兵马七军命诸将分领
之又选募军配卒及盗贼亡命为奇兵用种谔谋欲取
横山使将兵城啰兀雪中筑抚宁堡调发仓猝关陜骚
然绛驻延州命诸将并听谔节制又命蕃官王文谅自
庆州出讨环庆路听文谅节制绛得空名告身宣敕及
锦袍银带抚纳降附至边尽召蕃官蕃部厚犒之军士
怨望又夺骑兵马曰此辈不能战以与蕃部有抱马首
号泣者夏人出兵争抚宁堡陷之又攻啰兀城绛命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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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出师牵制庆州兵再出遂作乱朝廷忧之乃罢兵而
弃啰兀抚宁云徙知许州加观文殿学士明年进大学
士知大名府熙宁七年复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监脩
国史绛继王安石为相请置局中书钩考用度以均节
邦计事多留滞不决踰月以疾辞位除观文殿大学士
礼部尚书知许州徙太原府拜建雄军节度使知定州
又领西太乙宫使绛乞纳节遂拜金紫光禄大夫观文
殿大学士复领建雄军节度使知河南府移镇镇江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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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国公加开府仪同三司判大名府告老拜司空致仕
薨年七十七赠太傅谥曰献肃绛庄重有体遇事敢为
与人交久而益信之喜延接士大夫始与王安石善其
后颇异因数称荐司马光可大用云子宗师元祐中为
兵部侍郎
维字持国幼笃志问学以父任为将作监主簿非其好
也阖门不仕宰相文彦博荐维好古耆学安冷静退富
弼帅河东辟掌机宜文字又荐为史馆检讨知太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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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祫享下礼官集议东向位维议以为尊祖之道礼之
大者有三于庙则百代不迁于天地之祭则为配主至
于祫享则位东向商以契周以后稷其毁庙之主皆出
于太祖之后故其礼顺后世太祖之上复有追崇之庙
故其礼疑所以议论不一然大氐不过三义一则直推
见庙最尊之祖为先即唐颜真卿韩愈以献祖居东向
之位是也一则以追崇之祖别庙而祭全太祖之尊即
汉之太上皇魏之处士晋之府君唐之献懿是也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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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太祖尚在昭穆虚位以待自魏晋以讫于隋唐及本
朝故事是也惟崇最尊之祖既非始封有功之君亲尽
则毁于圣人制礼之意殆恐不然别庙而祭者虽有变
礼未可遽行于今惟虚东向之位以待太祖于礼近可
宜如祖宗故事虚东向之位便先是温成皇后立庙用
乐维上疏乞诏有司议庙制有不如礼者一切裁去以
明陛下不私后宫专奉祖宗之意陈执中薨请谥维议
以谓贵妃张氏薨治丧皇仪殿追册位号建庙用乐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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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中不忠之大者宜谥曰荣灵诏谥曰恭维言责难于
君谓之恭臣之议执中正以不恭遂乞罢以秘阁校理
通判泾州神宗封淮阳郡王以维为记室参军迁直集
贤院神宗遇维甚厚尝与论天下事语及功名维曰圣
人功名因事始见不可有功名心神宗拱手称善维尝
采东平乐善之语以献时为颖王择妃维上疏以谓颖
王卜族授室宜历选勋望之家审择淑哲之媛考古纳
采问名之义以礼成之不宜苟取华色而已迁起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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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迩英讲英宗方免丧简默不言维上疏曰迩英閤者
陛下燕闲之所也侍于侧者皆献纳论思之臣陈于前
者非圣人之经则历代之史也御燕閒则可以留漏刻
之永对侍臣则可以极咨访之博论经史则可以穷仁
义之道成败之原今礼制终毕臣下倾耳以听玉音语
曰时然后言陛下之言此其时也臣虽不敏请秉笔以
俟迁右正言知制诰知通进银台司修撰仁宗实录御
史吕诲等论濮安懿王称亲得罪维请追还前诏既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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诲等降黜敕命不由门下封駮维言罢黜御史事关政
体而不使有司与闻纪纲之失无甚于此宜追还诲等
敕命由银台司使臣得申论议以正官法不从遂阖门
待罪有旨举台官维举吕诲范纯仁颖王为皇太子以
维兼右庶子神宗即位除龙图阁直学士御史中丞王
陶弹击宰相韩琦不押常朝班以为跋扈陶罢中丞为
翰林学士维言宰相跋扈王法所当诛也御史中丞之
言是则宰相安得无罪若其非是则御史中丞安得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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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台职而已今为翰林学士是迁也愿廷对群臣使是
非两判遂请郡得知汝州召还修英宗实录兼侍讲初
英宗即位祔仁宗主而迁僖祖及神宗即位复还僖祖
而迁顺祖维上疏请如故语在兄绛传为翰林学士权
知开封府迁翰林侍读学士充群牧使孔文仲对策入
等以直言罢黜维言陛下无以文仲为一贱士尔黜之
何损臣恐贤俊由此解体忠良结舌阿䛕苟合之人将
窥隙而进则为祸有不胜言者矣除端明殿学士知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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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徙许州数月复除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学士时京
师旱维上疏曰陛下忧闵旱灾损膳避殿此乃举行故
事恐不足以应天变愿陛下痛自责已下诏广求直言
以开壅蔽大发恩令有所蠲免以和人情后数日又上
疏曰近日畿内诸县督责青苗钱甚急往往鞭挞取足
至伐桑为薪以易钱货旱灾之际重罹此苦若夫动甲
兵危士民匮财用于荒夷之地朝廷处之不疑行之甚
锐至于蠲除租税宽裕逋负以救愁苦之良民则迟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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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肯发望陛下自奋英断行之过于养人犹愈于过
于杀人也神宗命维草诏求直言诏出人情大悦是日
乃雨兄绛入相援故事乞补外以端明殿学士龙图阁
学士知河阳坐议免行钱不合落端明殿学士踰年复
职知许州进资政殿学士提举崇福宫神宗崩维赴阙
临宣仁圣烈皇后遣使降手诏劳问维对曰治天下之
道不必过求高远止在审识人情而已识人情不难以
己之心推人之情则可见矣大凡贫则思富苦则思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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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则思息郁则思通陛下诚能常以利民为本则民富
常以忧民为心则民乐矣赋役非人力所堪者去之则
劳困息矣法禁非人情所便者蠲之则郁塞通矣推此
而广之尽诚而行之则神孙观陛下之法不待教而自
成圣德贤士闻陛下之风不烦谕而争宣忠力矣既又
言六事一曰青苗蠲岁散之法二曰免役除宽剩之数
三曰坊场依祖宗法不可添长四曰罢市易五曰敛保
马六曰禁钱币起知陈州召赴阙除兼侍读提举中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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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宫加资政殿大学士维言先帝以夏国主秉常受朝
廷爵命而国母擅行囚废故兴兵问罪今国母死秉常
复位所为恭顺有藩臣礼宜复还其故地以成先帝圣
恩因陈兵之不可不息者有三地之不可不弃者有五
元祐元年为门下侍郎议者欲废三经义维谓宜与先
儒之说并行不必废二年以资政殿大学士知邓州改
汝州知颍昌府告老以太子少傅致仕加太子少师后
坐元祐党降左朝议大夫再责崇信军节度副使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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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诸子乞尽归其官听父居故里许之元符初复左
朝议大夫卒年八十二
缜字玉汝以父任为将作监主簿复举进士稍迁太常
博士前此武臣不执亲丧缜建言三年之服古今通制
晋襄墨缞事出一时遂著令自崇班以上听持服知洋
州代还为殿中侍御史言参知政事孙抃保身持禄抃
遂罢免陜西转运副使薛向赴阙秉议右府辄画旨改
赐章服缜以右府越职中书不论奏亏损国体刘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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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外戚除防禦使缜复言武臣正任以上非有勋绩不
许迁今迁永年何也内侍史志聪私役皇城亲从布列
宿卫所以奉至尊戒不虞也使宦者得私役则禁卫之
严弛矣仁宗为罢向与永年而正志聪之罪迁侍御史
英宗即位为淮南转运使移河北会夏国使至报谅祚
亡秉常立求封册朝廷以上即位西人不入贺数犯边
遣缜赴西驿责问来使神宗谓执政曰朕选用韩缜得
人矣改陜西转运使移河东除直舍人院以兄绛执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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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集贤殿脩撰为盐铁副使拜天章阁待制知秦州指
使傅勍夜被酒误随入州宅缜令军校以铁裹杖箠死
勍妻持血衣挝登闻鼓院以诉落职分司南京秦人语
曰宁逄乳虎莫逄玉汝其酷如此久之复天章阁待制
为河北都转运使知瀛州熙宁七年北敌遣泛使萧禧
议代北地界禧行命缜报聘使还除知开封府明年禧
再至复命馆伴与禧往河东据图分画卒以分水岭为
界使还除群牧使迁右谏议大夫龙图阁直学士官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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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易大中大夫拜同知枢密院事迁知院事哲宗即位
拜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与蔡确同秉政缜素不平
确与章惇邢恕等妄贪定策之功诬罔太皇太后及确
为山陵使缜于帘前具陈确奸状由是东朝与外廷备
知之裕陵复土确使还欲进用其属高遵惠又以张琎
为郎官韩宗文为馆职宣仁以问缜缜曰遵惠太皇太
后之族琎乃璪之弟而宗文臣之侄擢任非次则是君
臣各私其亲也乃止缜相未期年谏官孙觉苏辙王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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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刘挚论缜操心深崄才鄙望轻士大夫初不以辅
相期之在先朝奉使无状割地七百馀里以遗北敌边
人怨之不可使居相位章数十上除光禄大夫观文殿
大学士出知颖昌府移守永兴军河南府岁馀拜武安
军节度使知太原府徙镇奉宁知颖昌请老除中太一
宫使观文殿大学士以太子太保致仕卒年七十九赠
司空缜外事庄重所至以严称虽出入将相而寂无功
烈厚自奉养清议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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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称曰昔袁安未曾以臧罪鞫人史氏以其仁心足以
覃乎后昆韩亿不悦捃人以小过而君子知其后必大
皆盛德事也亿有子位公府而行各有适绛适于同维
适于正缜适于严乌虖维其贤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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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事略卷五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