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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东都事略卷四十六 宋 王 称 撰
列传二十九
邢炳字叔明曹州济阴人也应九经廷试日召至外殿
讲师比二卦又取其群经发题太宗嘉其精博擢上第
授大理评事知泰州盐城监召为国子监丞专讲学之
任出知仪州代还为诸王府侍讲真宗即位迁司勋郎
中知审刑院改右谏议大夫国子祭酒真宗始置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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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读学士首以命炳诏令与杜镐孙奭等校定周礼仪
礼公羊榖梁春秋论语尔雅义疏初置讲论之职即于
便坐令炳讲左氏春秋炳侍真宗尝讲说孝经礼记者
二论语者十书十三易二诗左氏各一据传疏敷引之
多及时事为喻真宗甚嘉奖之迁工部侍郎兼祭酒四
年以疾拜工部尚书知曹州真宗东封进礼部尚书炳
晓播殖尤悉民事真宗每雨雪不时忧形于色炳因进
耒耜岁占三卷皆田父岁月于畎亩间揣占得雨泽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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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之兆无不稽验又言民之灾患大者有四一曰人疫
二曰旱三曰水四曰牛瘴必岁有其一但或轻或重耳
四事之害旱暵为甚也真宗然之真宗晚年多召于禁
寝从容延对忽一日见炳衰甚即掩袂泫然曰宫邸旧
僚沦谢殆尽存者惟卿尔炳既病将易箦真宗临问炳
拖绅整巾历叙遭遇真宗为之流涕卒年七十九真宗
临其丧哭之旧制非宗室将相无省疾临丧者盖优礼
也赠左仆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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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镐字文周常州无锡人也少好学初应举将试有鼠
衔孝经疏置榻前镐怪之取以熟诵果试题出其中遂
与选镐既博学又有记问兄为法官有毁其父之画象
为近亲所讼疑不能决镐曰僧道毁佛老象此可比也
兄从之众服其审南唐时举明经为集贤校理江南平
授千乘簿改国子监丞崇文院检讨将南郊彗星见宰
相赵普问镐镐曰当祭而日食犹废祭况彗见如此乎
普言于太祖而罢其礼翌日迁著作佐郎累迁虞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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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郎太宗问西汉赐予多用黄金而近代不能何也镐
曰当汉时佛事未兴故金甚贱太宗以为然真宗即位
有司举故事上已金明池习水战真宗以太宗忌月问
镐镐据唐宪宗朝奏议礼有忌日无忌月遂从之景德
初置龙图阁待制首以镐为之真宗幸澶渊凯旋遇懿
德皇后忌日疑军中鼓吹驰骑问镐镐对曰武王载木
主伐纣前歌后舞可据也王钦若劝真宗为祥瑞以镇
服四夷真宗疑焉因问镐河出图洛出书果何事镐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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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曰此圣人以神道设教耳真宗意遂决议者谓祥瑞
事启自钦若而成于镐云真宗凡得古器异书必询之
皆能究其本末令人检阅必其事在某书几纸几行未
尝少忘镐虽春秋高四鼓起诵春秋迟明已数卷日以
为常久之除龙图阁直学士积官至礼部侍郎卒年七
十六子渥孙杞
杞字伟长以镐荫补将作监主簿累迁太子中允知建
阳县除无名租万计闽人有老而生子者父兄以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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赀多不养之杞上书立保伍以相伺察由是稍绝其弊
性豪迈遇事敢为稍迁至度支判官虞部员外郎京西
转运使广西欧希范诱白崖山酋豪蒙赶反希范环州
人也尝举进士应募讨安化州蛮因求录用事下宜州
知宜州冯伸己言其妄遂送全州编管既而遁归与其
族百馀人谋举兵杀伸已以叛乃杀牛建坛场祭天神
推蒙赶为帝而自为神武帝国令公破环州以攻桂管
朝廷授杞刑部员外郎直集贤院为广西路转运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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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杞至宜州得州人吴香及狱囚区世宏往说其酋豪
杞乘其怠而击之攻破白崖等砦及其五峒斩首千馀
级复环州焚其山林积聚蒙赶等大恐随香出降独希
范走荔枝峒杞曰蛮依险阻如捕猩猱而吾兵苦暑难
久是进退迟速皆不可为故当务捐厚利以招之盖威
不足以制则恩不能以怀此其所以数叛也今吾兵虽
幸胜然蛮特叛而来矣岂真降者邪若啖以利后必复
动乃给牛酒为大会环州戮之坐中者凡六百馀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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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兵破荔枝峒擒希范至并戮而醢之以醢赐诸溪
洞于是御史梅挚言杞杀降仁宗置而不问徙两浙路
转运使明年徙河北顷之擢天章阁待制知庆州蕃酋
孟香率千馀众内附夏人以兵索香因劫边户掠马牛
有诏责杞还之杞言彼违誓举兵香不可与因移檄夏
人不偿所掠则香亦不可得既而兵亦解去未几杞卒
杞博览彊记通阴阳术自推其数曰吾年四十六死矣
卒如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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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迥字明远澶州清丰人也自其父俭始徙家彭门迥
少从学于王禹偁举进士为大理评事稍迁太常丞真
宗在东宫谕德杨砺称其学行及即位宰相吕端李沆
又荐之擢右正言直史馆吕蒙正举应贤良方正科以
迥方为谏官乃报罢召试翰林迁右司谏擢知制诰雍
王元份留守京师除右谏议大夫为判官迁翰林学士
同修国史进承旨时朝廷方修礼文之事每下诏多出
迥手请解禁林以为工部尚书集贤院学士判西京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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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御史台迁礼部尚书以太子少保致仕召燕太清楼
仁宗宠遇甚渥其子宗悫知制诰亦与人以为荣进太
子少傅召对延和殿仁宗问洪范雨旸之应对曰比年
灾变仍发此天所以警陛下愿陛下修饬王事以当天
心庶几转乱而为祥也迥感疾绝人事屏医药具冠服
而卒年八十四赠太子太保谥曰文元迥善吐纳养生
之术通释老书以经史传致精意为一家之说性乐易
纯固服道甚笃历官临事未尝挟情害人真宗称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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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学长者杨亿尝谓迥所作书命无过褒而得代言之
体平生不喜术数之说而术者尝以三命语之迥曰自
然之分天命也乐天不忧知命也推理安常委命也何
必逆计未然乎所著有翰林集三十卷道院集十五卷
其它著述又数十卷子宗悫
宗悫字世长以父任为秘书郎献所为文章召试舍人
院除校勘累迁祠部员外郎知制诰入翰林为学士兼
龙图阁学士知开封府康定元年拜右谏议大夫参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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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事会朝廷以金饰胡床及金器赐唂厮罗宗悫言昔
仲叔于奚辞邑而请繁缨孔子以为不如多与之邑繁
缨诸侯之马饰圣人以为不可轻与陪臣乘舆之器可
赐外臣乎必欲优其礼加赐金帛可也庆历二年以疾
免除资政殿学士给事中未几而卒年五十八赠工部
尚书谥曰文庄宗悫性敦厚事父母至孝笃于故旧凡
任子恩皆先其族人当制甚惬人望有文集四十卷
孙奭字宗古博平人也幼好学徙居郓之项城举九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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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第为莒县簿改大理评事为国子监直讲太宗幸国
子监奭讲尚书说命太宗甚悦真宗即位为诸王府直
讲校正九经正义除龙图阁待制奭以经术进未尝阿
附取悦真宗尝问以天书奭曰臣愚所闻天何言哉岂
有书也真宗知其忠每容之真宗命向敏中谕奭令陈
朝廷得失奭上纳谏恕直轻徭薄敛四事真宗颇施用
其言及将祀汾阴奭上疏曰夫汾阴后土事不经见昔
汉武帝将行封禅大礼欲优游其事故先封中岳祀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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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始巡幸郡县侵寻于泰山今陛下既已东封亟议西
幸臣窃以为不可又周礼圜丘方泽所以郊祀天地于
南北郊汉初承秦惟立五畤以祀天后土无祀故武帝
立祠于汾阴自元成以来从公卿之议徙汾阴后土于
北郊后之王者多不祀汾阴陛下乃欲舍北郊而祀汾
阴乎唐以河东为王业所起之地故明皇幸河东因祀
后土与本朝事异也比年以来水旱相继陛下宜侧身
修德以荅天谴岂宜徇奸回远劳民庶忘社稷之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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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箫鼓之盘游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先王先成民而
后致力于神今水旱作沴饥馑荐臻乃欲劳民事神神
其享之乎臣观陛下必行此礼不过如汉武帝唐明皇
刻石颂功而已此虚名也陛下天纵钦明神资浚哲固
当追踪三五岂可效此虚名乎而议者不过引开元故
事以为盛烈乃欲倡导陛下而为之臣愚窃所不取愿
少赐清閒以毕其说真宗遣内侍谕以若复有陈具奏
奭又上疏曰陛下将幸汾阴而京师民心弗宁江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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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困于调发且土木之功未息而夺攘之盗必兴昔黄
巢出自凶饥陈胜起于徭戍隋炀帝勤远略而唐由是
开基晋少帝昧边防而耶律德光以之谋夏今陛下俯
从奸佞远弃京师罔念民疲不虞边患涉仍岁荐饥之
地修违经久废之祠又安知饥民之中无黄巢之剧贼
乎役徒之内无陈胜之大志乎肘腋之下无英雄之窥
伺乎寰区之间无夷狄之观衅乎陛下方祠后土驻跸
河中若敌猖狂忽及澶渊陛下将何以待之臣窃见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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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以先帝寅畏天灾诏停封䄠故赞陛下力行东封以
为继成先志也先帝欲北平幽朔西取继迁大勋未集
用付陛下则未尝献一谋画一策以佐陛下继先帝之
志而乃卑词重币求和于契丹蹙国縻爵姑息于保吉
谓主辱臣死为空言以诬下罔上为己任而陛下信其
谀言轻劳圣驾是陛下以祖宗艰难之业为佞邪侥倖
之资臣所以长叹而痛哭也是时群臣争言祥瑞奭又
上疏曰五载巡狩虞书常典观民设教羲易明文何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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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气黄云始能封岳嘉禾异草然后省方今乃野雕山
鹿并形奏简秋旱冬雷率皆称贺将以欺上天则天不
可欺将以愚下民则民不可愚将以惑后世则后世不
可惑疏入不报会将幸亳州祠太清宫奭又上疏曰臣
观陛下多效明皇所为且明皇非令德之君观其祸败
足为深戒而陛下反希慕之近臣知而不谏岂非奸佞
乎方今外议籍籍以陛下将幸亳州臣愿陛下鉴明皇
之祸败不袭危乱之迹岂特天下之幸实亦社稷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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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真宗为著解疑论以示群臣奭以父老求典郡出知
密州居二年迁纠察在京刑狱时立天庆先天降圣节
而天下设斋醮奭又请裁省浮用不报出知河阳及朱
能献乾祐天书奭复上疏曰昔汉文成将军以帛书饭
牛阳言牛腹中有奇书杀视得书天子识其手迹斩之
后有五利将军妄自言多方不雠坐诛汉武以能诛文
成五利前史谓之雄材先帝时有侯莫陈利用者始以
方术暴得宠用一旦发其奸诛于郑州至今舆诵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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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断唐明皇得灵宝符上清护国经宝劵等皆王鉷田
同秀等所为明皇不能显诛訹于邪说曲奉鬼神过崇
妖妄今日见老子阁上明日见老子山中大臣尸禄以
将迎端士畏威而缄默既惑左道即紊正经民心用离
没不复振暨禄山兆乱辅国劫迁老子宁肯禦兵宝符
安能排难身危名辱为千古所笑今朱能所为颇类王
鉷等臣愿陛下远思汉武之雄材近法先帝之英断中
鉴明皇之召祸庶几灾害不生祸乱不作享万世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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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休入为给事中以父年高乞侍养得知兖州召还为
翰林侍读学士父丧去官诏起复兼龙图阁学士每讲
论上前至前世乱君亡国之际志在规讽必反复言之
尝画无逸图以进请设便坐初五郊从祀不设席尊不
施羃七祠时飨饮福一尊不设三登升歌不雍彻冬至
摄祀昊天上帝外级止十位飨先农在祈榖之前上丁
释奠无三献宗庙不备二舞奭皆援古奏正之又以为
六天者名有六其实一帝冬至请罢祠五帝大雩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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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而罢祠昊天上帝事下有司议不同而止以老请致
仕复知兖州拜礼部尚书以太子少傅致仕疾甚徙正
寝屏侍妾曰无令我死妇人之手卒年七十二赠左仆
射谥曰宣奭性方重事亲至笃孝父亡舐其面以代颒
尝剟五经切于治道者为经典徽言五十卷又撰崇祀
录乐记图五经节解五服法度子瑜官至天章阁待制
冯元字道宗三世仕岭南为日官刘鋹入朝为保章正
元少好学崔颐正孙奭授以五经大义举进士为江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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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会诏择明经补学官自陈通五经谢泌领铨筦诘之
曰古者治一经或至皓首子能尽通之耶对曰达者一
以贯之泌喜其对因问以疑义随辄辨析遂以为国子
监直讲真宗召元讲易泰卦元因推君道至尊臣道至
卑而能上下交感所以辅相天地裁成万物也真宗悦
除直龙图阁直阁官名盖始此也仁宗为皇太子擢右
谕德及即位迁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判国子监故事
国子监必宿儒典领元与孙奭并命舆议大服未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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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图阁学士修三朝正史遂入翰林为学士护葬章懿
皇后于洪福院及葬永定陵发圹中有水罢知扬州宰
相王曾为言元东宫旧臣不宜以细故弃外即召为翰
林学士侍读迁户部侍郎卒年六十三赠户部尚书谥
曰章靖元性简重非庆吊未尝通谒公卿执亲丧自括
发至祥练皆按礼变服多识古今台阁品式之事所学
长于易尝患先儒多失扬雄太玄之旨独唐王圭注为
稍近为释文一篇欲因王说补正之然亦不能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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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称曰邢炳杜镐晁迥孙奭冯元皆惇儒硕德横经讲
道发明古训使人主问学之益融光显著宅天下而被
四海者皆其辅成之效也镐对上一言遂成祥瑞之事
然镐非求悦者也特思之有未至尔奭劲正挺特忠言
剀切贤矣哉
东都事略卷四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