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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东都事略卷三十五 宋 王 称 撰
列传十八
李穆字孟雍开封阳武人也幼温厚寡言好学闻酸枣
王昭素善易往师之昭素谓人曰观李生材器他日必
为卿相昭素以著易论三十三篇授之举进士调郢州
判官周世宗即位博求文学之士近臣荐其才拜右拾
遗太祖登极迁殿中侍御史太祖既平蜀以穆通判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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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徙陜州坐输田租于西京失期免官又坐所举吏有
罪去前任久之召为太子中允寻以右拾遗知制诰穆
文学操履为太祖所知太祖尝谓卢多逊曰李穆士大
夫之仁者也多逊曰穆临事不以死生易节所谓仁者
必有勇也乃遣使李煜谕令入朝煜辞以疾穆曰朝与
不朝惟自处之朝廷繁富兵甲精锐恐不易当尔太祖
闻其言以为要切太宗即位累迁中书舍人宰相卢多
逊得罪穆坐与之同年降司封员外郎太宗惜其才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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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之殿试考较见其形容甚癯怜之谓曰忧畏所致耶
穆流涕太宗为之动容命复故官擢翰林学士知开封
府有能名遂擢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穆至孝母病累
年恶暑而畏风穆身自扶持起居能适其志或通夕不
寐未尝有倦惰之色母卒哀毁过人朝命起复固辞不
得已视事然终不饮酒不食肉未终丧而卒年五十七
太宗深惜之谓宰相曰李穆国之良臣奄尔沦谢非穆
之不幸朕之不幸也赠工部尚书谥曰文恭穆子行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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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父任为将作监丞不乐仕进家居二十馀年真宗闻
其贤行即其家拜太子中允致仕后迁太常丞而卒
贾黄中字娲民沧州南皮人也唐相耽四世孙黄中年
六岁中神童十五举进士授校书郎集贤校理直史馆
迁左拾遗历左补阙通判定州入为礼官岭南平为采
访使江南平知宣州太宗即位知升州一日黄中按行
府库见扃鐍甚严集僚吏发之得宝货数十椟皆李氏
宫闱之物不𨽻于籍者黄中悉表上之太宗叹曰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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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之物有籍贪黩者尚冒禁盗之况此亡国之馀物乎
赐黄中钱三百万以旌其洁召还知制诰迁翰林学士
太宗多召见访以时政得失对曰职当书诏思不出位
太宗益重之兼掌吏选品藻精当拣拔寒俊号为无私
淳化二年除给事中参知政事太宗召见其母王氏命
之坐谓曰教子如是今之孟母也黄中性端重守家法
多知台阁故事朝之典礼资以损益当时之名士皆出
其门谈论娓娓听者忘倦特常忧畏而执政循嘿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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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之四年罢明年知襄州上言母老乞留京师改知澶
州太宗谓侍臣曰朕念黄中忧畏必先其母老矣因曰
苏易简之母亦如之易简前谢曰陛下以孝治天下奖
及人亲臣何人敢膺荣遇拜礼部侍郎秘书监卒年五
十六而母果无恙赠礼部尚书太宗因念翰林无良医
诏天下并大臣各荐能医者其为太宗追惜如此
苏易简字太简梓州铜山人也父协仕至光禄寺丞易
简少好学风度凝粹弱冠举进士为将作监丞通判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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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入为右拾遗知制诰除翰林学士淳化中充承旨易
简多振举翰林故事太宗为飞白书院额曰玉堂及以
诗赐之太宗曰此永为翰林中一美事易简曰自有翰
林未有如今日之荣也太宗又草书宋玉大言赋赐易
简易简因拟赋以献其词曰皇帝以白龙笺书大言赋
赐玉堂词臣易简御笔煌煌雄辞洋洋瑰琦博达不可
备详诏易简升殿躬指其理且叹宋玉之奇怪也因伏
而奏曰恨宋玉不得与陛下同时帝曰噫何代无人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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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为朕言之臣易简拜手稽首曰圣人兴兮告成功登
昆崙兮展升中地为席兮飨祖宗天起籁兮调笙镛日
乌月兔耀文明也参旗井钺严武卫也执北斗兮奠玄
酒也削西华兮为石䃭也飞云涌霞腾燔燎也刳鹏腊
鲸代牲鱼也迅雷三发山神呼也流电三激爟火举也
礼再献兮淳风还君百拜兮三神欢四时一周兮万八
千年泰山融兮沧海乾圜盖穴兮方舆穿君王寿兮无
穷焉时殿上皆呼万岁太宗览而嘉之一日易简当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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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以水试欹器太宗曰闻卿所玩非欹器耶易简曰然
乃进曰日中则昃月满则亏器盈则覆物盛则衰愿陛
下持盈守成念终始固万世之基业则天下幸甚迁给
事中参知政事与赵昌言共事多不协昌言出使剑南
中道而罢受诏知凤翔踰年易简亦罢为礼部侍郎出
知邓州移陈州卒年三十九赠礼部尚书易简之执政
也太宗召其母薛氏入禁中赐宝冠霞帔命坐问曰何
以教子对曰幼则束以礼义长则训以诗书太宗叹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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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母也赐白金千两易简性耆酒太宗尝以诗戒之在
翰林入直虽不敢饮在私第未尝不醉及其死太宗曰
易简果以酒败可惜也子耆仕至直集贤院耆子舜钦
有传
钱若水字淡成河南人也十岁能属文华山陈抟一见
以为有仙风道骨举进士为同州推官有富民失女奴
其父母讼于州鞫于有司狱吏尝有贷于富民不获乃
劾富民父子数人共杀女奴弃之水中遂失其尸而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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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罪皆应死若水疑之密使人访求女奴得之乃引以
示女奴之父母皆泣曰是也富民父子赖以得免郡太
守欲荐之若水固辞曰且朝廷以此为若水功当置狱
吏者于何地太守叹服太宗闻之遂召用擢秘书丞直
史馆半岁中超迁知制诰翰林学士至道初拜右谏议
大夫同知枢密院事真宗即位加户部侍郎以亲年高
求解机政乃罢为集贤院学士修太宗实录初太宗崩
有驯犬号呼不食遣送陵所参知政事李至欲若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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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事遗之诗曰白麟朱雁且勿书劝君书此惩浮俗若
水不从至因若水奏书不列监修官吕端名以为若水
掠美若水援唐故事以为言众不能折又重修太祖实
录从真宗幸大名上书曰臣闻用兵以伐谋为上御将
以用法为先比者傅潜为帅拥十万之众闭关纵寇坐
看敌人残虐生民不正典刑曷惩其后杨延朗辈勇于
赴敌奋不顾身授任尚轻赏功未大臣愿陛下诛败将
以徇众擢有功以劝能使诸将承风各思用命声驰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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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威摄敌人昔刘崇结契丹入边懦将樊爱能何徽临
敌不战周世宗陈宴而戮之因使偏将十数分击太原
崇不敢支戎亦遁去其后收淮甸下秦凤平关南如席
卷之易此用兵伐谋之效也欲消外侮必本安边用得
其人莫如太祖畀董遵诲以通远军郭进以邢州李汉
超之在关南何继筠之处镇定隰州则李谦溥易州则
贺惟忠王彦升之治原姚内斌之守庆名不过沿边巡
检责其效皆十馀年阔略其细故则无畏避之心就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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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功能则绝幸迁之意官卑故易以使久任故知敌情
閒授睿谋戒其生事是以西寇北敌十七年间遣使称
藩不为外患已试之效今皆可行不数年间可以致边
烽罢警矣俄知开封府北敌未宾服内出手诏询若水
禦备剪灭之术若水上言曰臣读前史论匈奴者多矣
若汉娄敬樊哙季布贾谊晁错主父偃徐乐王恢韩安
国朱买臣董仲舒之所陈特和亲征伐之二议唐李靖
魏徵温彦博郭正一狄仁杰之所及亦不过战守之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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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晋桑维翰不背约之言出于微弱故相赵普请回军
之奏姑冀息民悉非远谋臣所不取严尤谓自古御戎
无上策臣窃笑之守在四夷制胜以静非上策而何臣
闻唐魏博一镇尔兵戎固不众于今日而敌骑未尝南
牧者以幽蓟为北门扼其险阻故也石晋割地之后由
定武达沧海千里受敌虽设二关镇之以重兵莫可以
禦故晋末度长河汉初复扰边徼以周世宗之英武曾
未能绝其寇中山窥上党今御札询备禦剪灭之术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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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不得幽州未可剪灭也后唐庄宗在河北命周德
威取幽州然后南向而争天下盖先为万全之计使不
能胜此善用兵者也夫战守不同心将不能料敌重兵
在外轻兵在内则今之所患也臣愿陛下选智谋可以
任边郡者听召壮士以为部曲而官为廪给之又募民
为招收军厚其粮赐蠲其租赋彼供输两地各有亲属
则敌之动息得以知之如是同心将能料敌而在外者
皆轻兵矣然无以统众则不能用众无以制胜则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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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敌故必择大臣领近镇提重兵以专阃外之事有警
则督战已事则班师既无举兵之名又得驭兵之要三
军同力上下一心备禦之方举积此矣若乃患民力之
困则广边地之营田患戍卒之骄则严将帅之法令古
语有之曰法不可移令不可违又云功不劝谓之止善
罪不惩谓之纵恶昔太祖用郭进守西山遣戍卒必戒
之曰汝谨奉法我犹赦汝郭进杀汝矣其假借如此郭
进所至兵未尝小衄臣愿陛下推太祖所以待郭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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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而待诸将则法令不患不严劝惩不患不至矣真宗
善其议谓左右曰若水儒臣中知兵者也拜邓州观察
使知并州以疾召还卒年四十四赠户部尚书谥曰宣
靖若水风流儒雅有文学善谈论事母以孝闻所至有
誉望接物以诚评人贵贱寿夭多验自知不寿故恳辞
势位贤士大夫皆宗慕之有文集二十卷真宗念若水
母老数遣使存问赐缗帛羊酒云
臣称曰孔子论孝备矣是以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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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孝于亲然后可移忠于君四子之母其贤有择邻之风
而其子幼被慈训卒能有立非此母不生此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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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事略卷三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