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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浪语集卷二十一
宋 薛季宣 撰
书
上汤相论边事
某窃见国家宵衣旰食思备边之计更年积月迄无成
规此封疆之臣不能远虑深思以称庙堂倚属之意也
某小生晚进安知军旅然窃食近塞经涉四年见之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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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究之亦悉故敢辄以鄙陋之见思补庙谟之万一
非敢自谓必得惟所裁择而弃置焉冒渎钧严某下
情无任惶惧之至某闻之兵法勿恃敌之可胜恃吾
之不可胜是故先为不可胜上策自治此不可胜之
略也今北鄙之弱甚矣窃聆边人之语谓敌之谋内
侵者凡有三说其一屯田淮北使我困于飞挽而彼
坐收其弊其二分军并进以夺我之江流其三压唐
邓而袭蕲黄上游可不战而取虽道听涂说未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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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使彼计果出此亦危道矣敌今屯军汴宋许蔡诸
郡在形势最为要切数年以来见我军戍单弱往往
分军轶出觇我空虚我军奔走而趋之其去已远奔
命之役未尝一日无之先人制人恐不如此敌既未
有可乘之隙而我之不可胜者又皆若是日复一日
惧难悠久某尝窃论当今之急莫若因形势而列屯
营宿兵聚粮分戍险阨来不与战去则据险而要之
重镇诸屯首尾相救自处閒暇不奔命于敌人非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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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以自防而制人之术在其中矣敢以近边形便闻见
之所及者疏其要略条于左方
一两淮为北门屏翰旴𣅿濠梁实当敌冲今魏公已有
成规不容复议有如敌出顺昌下蔡则寿春合淝为
之冲合淝之南濡须之坞夹石之戍乃吴时历阳皖
城之险要在议者不可不讲中流为荆阳之要领敌
出上蔡则武昌夏口当其冲在建炎间敌尝出此以
袭江西矣其地里比诸州特近又坦夷无绝险宜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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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城白沙而以黄之旧州为重使与安陆之军互相
应接比缘两淮荆襄各有分域此道遂亢而不虞庙
堂之间尤所当虑信阳光州亦古重地可以藩蔽德
安黄州然而防禦颇难粮运亦远若以轻兵杂土人
而守聚忠义军辈屯之亦可弥缝上游中流之阙而
为之斥候唐邓四战之地在我与敌有之皆难为守
盖屯重兵则粮运回远轻兵则不足以自立然我失
之则襄郢暴露沔北尽为敌境运输屯守尤难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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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欲坚守二郡则方城襄阳之戍所不可轻似闻议
者以为无险可凭第欲镇守唐邓薄险要而保城郭
切恐用骑之地尤非我之所长德安北接随唐东黄
南鄂西接荆郢亦江汉间一都会也其东北有三关
之险道皆出于信阳而大寨岭为平易其南旧镇直
黄陂及旧黄陂州为不远西南侔落乃德安漕舟屯
泊之地泛涢而下不三日可达武昌鄂州虽德安屯
军亦在其后此不可不虞者荆襄上游之根本吴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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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吭之地国家最为要切向来未得唐邓守备颇严
今既移戍于边内镇亦弱由枣阳以涉贾堑取荆南
为径捷晚唐黄巢盖尝出此而内乡顺阳西接嵩洛
最为襄阳要害亦宜豫为之防金屋南蔽夔峡西接
梁洋荆梁之间一控扼也国初征蜀尝由此以袭夔
州比年用兵亦尝调其士马入蜀甚非良算今其兵
力幸众更宜为之区处使之专守一面不复轻为调
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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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忠义军士率多淮蔡间人与敌结怨既深必能尽
力于我其将非武勇廉俭亦无以得其士心然多自
负其长不能弥缝上下故正军诸将好攻其短正须
曲加抚纳毋使猜贰然其军无粮饷不免剽掠取资
以此失北人之心甚非吊民之意更乞朝廷熟议裁
处
一上游粮饷由沔而达襄郢由涢而入安随二水通
流则转输无阂然此二川方春才有数月之水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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涸漕舟不可上通濡滞转般费广而中有不给之患
军须急阙不免役及于民役民运粮其弊有不可胜
言者若为措置使运输所向如二水之类者皆以春
冬之际集于江口一岁之食必令及春而办其宽民
力不可胜计惟庙堂察之
一某窃观历古南国战守之计未尝不保据城壁虽
南唐之弱当周之胜犹能历岁坚守此无他郡县之
兵盖与国兵为二一专为守一专为战则事集矣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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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国家渡江以来专以大军为重大军一去无复坚
城夫民岂不念其室家盖无法以自保矣某观江汉
淮南之俗其民敦实雄健涉历世故颇知用武若朝
廷不惜少少赋入蠲其田租略以陜西弓箭手法维
之使之人自为战制其勋赏一同正军亦严边之一
术也比年议者稍知措置保甲及山水寨然初无豫
定之法可以必行缓急无以相维散者不可复集考
汉晁错之策似可施用于今如蒙朝廷熟虑而急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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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使其坞壁粗立平时可保妻子而不废农桑之业
缓急足以自卫国家既收其用全生之赐亦大矣
一长江之险以人为固今我兵力单弱进战则无守
禦之备万一事出意表可为寒心尝论沿江之民习于
舟楫之利如能蠲其徭役使水手自为团结立之部伍
假以舟𦨣以时肄习而无害其农功使之稍识旗鼓专
保乡社守之勿懈则数万之众可以不费粮饷而集异
时兼正兵而用亦守江之一助也然此非廉干之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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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事权久任责成不能办也不然徒为文具扰而无益
行之不如其已伏乞钧照
再上汤相
某前任鄂州武昌县令自县境至蔡州小路三百馀里
行商络绎又尝转输至信阳境上颇闻北事之详葛王
当海陵屠剪宗戚尝三以计免包藏晦迹遂成缵绪故
海陵入淮甸时已称尊燕京能绥行者之家除前苛虐
之政诸军之还一日斩万户二十七辈张忠彦久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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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乃因益戍而代之陜西之人不觉易帅其他施设类
能阔略从宽凡边事所当施往往不俟申请而朝命已
下故虽称尊未久号令颇行其大臣惟张浩宋满最为
旧人其馀如萧安远麻都监耶律元帅二韩将军之属
类皆拔之小官不次而用萧等皆佼佼后进知向慕仁
义以立声名其持军御下亦和而整计非万全不动虽
非尼玛哈罗索等辈然亦未易败袭中原机会未有间罅
可乘诸处所遣间探之徒例皆不能深入纵能深入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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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察其事情还则揣所乐闻以悦其上故如符离之
役金人固已先有勿焚积聚以待南军之令边远皆知
其意而淮南顾不知之虽以某之愚亦尝为荆襄督帅
言之矣凡事本无深远而贪功喜事之臣役于私意故
虽庙堂之上未易悉察也况当讲战未定其间何所不
有又况今日之弱由前日之和自古国无外患而能安
不忘危者殆人主之所难故尝有害而无补和之不成
我之幸也如以前此数事以为南北之势已成中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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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复得是乃不知义命之论徼功轻举又为非计某谓
方今将骄卒惰边障不修备禦之方率多施之无所用
功之地至所当务亦未必知此朝廷所当虑者窃尝论
为邦之道自治为急敌之强弱非所当问又况敌情深
阻易为骄怠我能为自强之计政事修重材用名实不
戾刑赏有章则夫机会之来庸有穷尽伏惟某官图维
鉴念以为天下社稷无穷之计去十二月都堂新有敕
榜颇陈边计泄事机之禁某疏远贱吏身不足以膏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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钺今也犯此两禁以渎上公未见颜色而言其为狂瞽
愚聋甚矣然某窃念天下一家孰非身事游谈靡靡徒
丽心目事功无补亦何堪用然拘牵讳忌又非士夫之
节自非在上者以天下为度心无适莫而洞照事情者
亦不足与言也间者某不避僣越妄以边事琐屑干听
方惧得诛绝之罪伏蒙某官不赐鄙斥呼召使前既去
虽不及亲足见其开之以言也此而不言非惟有负门
下自负其心矣然此所陈事状似谈邻敌之美在蚩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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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俗摇手知禁者深所嗤笑而某辄露悃臆而索言之
者诚以某官量包天地忠贯日月至诚体国乐闻人所
难言而近世士风习为软美之态此等情状窃意有知
而不言者事情何自而察哉如某又不敢言则是终无
言者使国家遂轻此敌岂为经久之计以故忘其微贱
冒昧而陈之耳诗曰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又曰人之为
言胡得焉此言大人君子不间寒远视言之所从来也
伏惟某官察其狂狷而来刍荛之末论覆其瑕疵而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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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所闻知此区区之愿也干渎钧听某下情极恐惧
战慄之至
代上汤相书
某闻千里之马困于盐车顾伯乐而一鸣立能为之
增价寒谷之间不生五种邹衍为之吹律坐令和煦生
春士之遇合于时有如此者乡令寒谷不遭邹衍伯乐
不值盐车马亦不鸣谷寒如故毙于车下废为不毛理
所当然知复何憾幸而二子其力足以感气致和其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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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以空群拔骥而我未免盐车之厄处幽阴之地适当
其会不能顿颡求伸废弃于时亦其分也士当圣天子
大有为之秋其才虽不足以一日千里至其自许犹不
秪于驽骀然方困顿车轭之间谷于穷寒之地有大君
子以道光明于时开物之功鉴裁之亮非直孙阳邹衍
比也又耻一民不被其泽乐汲后进而为之吹嘘不为
一鸣何以自见以求脱于困穷之地此某所以三日斋
五日戒膝行而进而求谒于典客之前也某东嘉之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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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耳大父某官于先太师复有齐年之旧先父亦阶科
级不幸蚤弃诸孤先祖之终家门寥落甚矣自惟颛蒙
小丑曾无足以接先武之后箕裘之事不免无师独学
无所依归终窭且贫不免求仕乡者奉祠窃食信为蠹
耗太仓居间得以读书要为一身之幸家有老母望切
倚门窃思有以荣亲之途未之得也仰惟某官以仲尼
之文行周公之事吐握下士乐就成之一介之微非所
捐弃士蒙一眄之遇则能立去穷途暖律回春价增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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倍未足为拟也为身之计舍门下何归乎踊跃陈书惟
某官财择
与陈左相
即日首夏清和恭惟燮调元化尊主庇民天实相之钧
候动止万福某荐蒙命召非望所及此惟造化甄陶之
内都无弃物虽如樗散亦有瘿壶之用落落难合终不
忍捐某乡也未尝扫门一拜亦无牖间半面之雅得之
知识者已蒙钧慈眷眄之旨厚甚收召亡补重惜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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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不旋踵而弓旌之赐已及门矣求之于古惟名德之
相所以进豪杰之士者如此某小丑其何足以当之顾
今英豪未闻尽用虽曰昭王致士先自隗始旌显卜式
风示天下某又非隗式之贤独蒙眷眷如许缁衣之好
将无示人之不宏乎窃恐不肖之进贤者怠矣愿回兹
施推之贤于某者庶几周士济济上格圣心以兴底平
极治之功天下幸甚天下幸甚某敢沥肝胆仰干钧听
某曩尝蒙赐对矣学术浅陋不能有所裨益改秩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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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为人士所非今犹乡者之人才不加进贪冒荣利深
畏友朋之非议己也己具劄目仰告庙堂得蒙敷奏许之
莫大之幸君子爱人以德钧慈念之某前诣阙庭伏蒙
礼遇甚宠请违主客已涉二年虽依仰黄扉如川流百
折之未尝不东以为閒居小官不当奏记相府两闻册
拜只与有识之士相庆于下而函笺贺悃顾不复陈素
蒙知眷之隆必当不以虚文督过之也鳞番诇候不敢
自同众人幅纸通勤敢乞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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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虞右相
某岁在辛巳癸未间试鄂之武昌令伏遇元戎督视关
陜道出境上初与齐安郡官旅谒津步夙仰声谊遂获
一觇钧表已剧私幸既而螭舫东返又率戍县诸将迎
见于大江中流伏蒙略去等威席艕而坐酌以卮酒出
示地图虽悤悤拜违接馀论之末款然蒙钧慈礼遇之
礼意盖不与常人等矣当时戎行之士同泛而归论公
之贤至有加手于额者仰窥所以制服诸将式遏乱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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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功微管者岂徒然哉感叹之私中藏亡已嗣以名位
悬隔道路阻修詷问之函从不复贡虽聆大拜亦不敢
修贺主书然而每与士夫共论当世王公未尝不及鄂
陆之所亲见莫不吁嗟称叹以为近世之所无也敢谓
精意人物不遗菅蒯兹者荐蒙命召实出造化炉锤之
力收之既去诚出过恩非分得之秪深愧仄顾今异昔
伏念之某既蒙特达之知诇候之议不敢自同疏远之
士赤纸奏记敢冀钧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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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梁枢密
某一介寒远前此虽仰斗山之望未尝趋谒下风曾无
寸长非有左右先容之助己蒙论荐于上特达之知近
所未有此风之不作也久矣贤人在上引其类者岂曰
无之然多有求而后及也至于精意人物不欲恩出私
门人非识面不俟有求而举初不之告自非王公大人
以天下为度者未有是事求之前辈政可一二数耳是
在古人所以收召豪杰之士某小丑其何德以堪之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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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荐被弓招又出造化财成之赐眷言感愧铭在心腑
云云某间者入都才得再谒门下仰瞻钧表以慰平生
敬仰之私迫行虽一告违适当谢客属朝辞已越日不
克留名远去门墙每怀怅惘自以閒居远外不当通记辇
下达官故虽恩门亦废承问之礼侧闻贰公之拜云云
参宰禀目
绝不奏记隔年矣斗山之仰徒切下情伏蒙希世特达
之知必不以苛礼督过之也即日春晚暄妍恭惟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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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元寅亮贰公夷夏邕睦有神显相钧候动止万福某
仰恃屏幪敢有诚恳某属者伏蒙甄陶引拔猥有审察
之命一时同召类被不次超擢独某顾惭群彦屡伸终
任之请仰荷眷怜敦促数四三公之贵降意下士之末
列兹事行之远古为德之盛寂寥久矣斐然狂简何幸
亲闻正始之音内顾凡庸何可当也矧士之求达人情
所同如某厌于宰县之难宁不愿为时用而复逡巡逊
避岂有他哉自惟所以处己未诚苦乏感物之诚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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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尝赐对蔑有补于聪明虽蒙采录豪末之言又为有
司析言沮格惧涉崖异受爵不辞每一思之泚焉背汗
上念圣主有作名宰辅相方与收揽天下豪英之士以
备使令俊乂如林固不乏用某腹背之毳无与重轻进
备一官竟亦何补惟有修其进退廉隅之节或可微动
九重有如少感听闻谓亦可为贤大臣致君一助某虽
退而穷处所获已多况未为当世弃材不为无补于政
此古之君子爱人以德所为动心者也不与其退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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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进贤不进不已之意某褊迫之见尚愿取其一端
况某久次食贫乡于之官道中被召因客异县困不能
归其视古人妇儿无裈不袜之穷不过是矣常熟当上
以有前命未可以行远念在武昌时以罢羸数千户外
应营筑馈输之繁内事战𦨣军戍批支百役虽幸不以
罪斥愧负已深代还十年又苦多病今此京辅剧县其
可以虚愚妄处之邪自知百不如人百念久已灰冷徒
以世仕未能退耕而食室家蛰蛰所不免者尚仰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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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具状申朝廷丐陶铸一祠或且许令之任得蒙借重
九鼎一赐敷奏获如鄙志其为终始成就大矣干渎钧
听某不任栗栗未有阶云云
张枢密劄子
某窃以南风之不竞也久矣卿士大夫安故玩常不以
为辱往坐论流品猎取高位事业无见为世嗤鄙陛下
拨去晚唐数百年颓靡之习举枢密而任之政固已四
方耸动想闻风采恭惟盛德大业时措之宜所以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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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心下副物望者在规模中自有次第诚非晚生寒远
之所测知然此任为不轻矣宜当大有以填服天下非
为人所不能为者不可也某尝谓今日之事纪纲为急
不庭为后天下大务不过数端振而起之在执政大臣
反掌顷耳王伯之道安强之术固无如此者枢密其图
之某狂易僣率敢以迫切之恳仰干钧重某昨以馀论
吹嘘之赐荐蒙审察之命自顾学术浅陋曩尝荐对无
补祗冒宠章欲进趑趄屡伸终任之请仰荷庙堂敦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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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四所求迄未听许窃念某家贫累重前年被召于之
官道中因客毗陵困不能返待阙十岁贫病交攻趣召
且乏桂玉之资穷处固无糊口之计困瘁之状不敢缕
缕渎尊今常熟县见任人代期只在夏间某以有上颁
恩旨难以专辄交政已具朝廷公状丐一祠庙差遣或
许且令之任得蒙借重九鼎特赐敷奏俯遂鄙志得获
少沾寸禄一家免于倒垂之急不胜大幸
与王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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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审光膺纶制填抚都畿寓直西清仰惟庆慰切以首
善之地诸夏父母国家之选非才猷兼懋望高朝著者
不居今日之除可以卜知简心所在得无欲使翼翼之
化极于四方然后拔诸禁途引以自辅以服天下之心
邪某蒙眷异常兹叔祖又得交政于大君子闻之私喜
明发不寐惟天邑之浩穰素称难治奉上接下百冗纷
沓方叔祖之未至其为之者非涖之以严猛则或几于
近名濌琐常才又所不到曲相承奉怨起寒凉事君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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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难能弥甚比绝不闻二汉之吏良以此乎尝窃论之
上下虽殊无过一理人情可见何至乖违凡绝物以干
名既为贤者之过依阿骫骳又非君子之所为自非事
上以恭临下以简加之遇事不苟周旋中度所不得已
能比义而行之而求跂及前人万无是理某官回翔之
久夙有政事之称处之裕如自其旧学而某又言之者
实翘想于恩旧之门僣越轻犯死罪死罪某伏自拜违
台范涉四岁于今矣前时拜书自蒙枉答之后又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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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徒以笺记芜尘听览其为仰止匪懈惟台慈幸察其
衷其率意辄以乡邑猥事拜禀大非获己天下𣙜酤久
矣永嘉未闻深病太守莆田人也忽欲以其闽中万户
酒法行之于州闽中初不赋钱今以田赋酒禁之弛惟
市中游手与坊场之败阙者便之某始亦谓可省私酿
之刑详之乃不大便酒额止敷税户郡中所以处之不
疑然而此法一行上户必专酤𣙜之利中产尚可贫户
但乾出钱亦欲为之则糊口已不自给百用单窘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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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利于富家平时富家犹或强以私酝卖与贫民况复
贡有田赋肆其裒敛必将自此公行赋钱以率计之是
为加一免役之赋民苦不供常赋则今未免督之以刑
市人日得钱酤是益其过以是为省刑罚将无百倍于
前乎税产移割之不时则又有无穷之害温地不宜粳
稻常仰客米之给从今种糯必广饮酒必多民饿且贫
常自此始伤败风俗则又未易单言唐晚有博徵之科
以盐与民易帛今盐绢故在也县官以复催盐万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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酤安知异时不类是也为政者乐得民誉其势似不可
遏某虽旧曾相识然绝不诣官寺虽欲忠告言轻必无
听用之理数日间不免从卿大夫一见或庶几其改之
万有一奏请于朝敢乞一言之重达此意于版曹漕使
其为阴德甚大万告不以人废言也
与刘枢密
某伏蒙钧谕奏劄副本谨缮写封纳首劄上劘君德在
庙堂无可施行既不付外敢乞毋示于人某被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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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朝廷汲引之意良厚所愧学术浅陋不能有所感悟
负于鉴裁惭仄多矣如某世味澹泊素无改官之望冒
荣京秩实出造化然而涓埃亡补谊不当受犹赖第三
劄子降出辞之恐非人情宁受伤廉之讥不敢不拜敢
望钧慈鉴念力为主张行之勿使尧舜之民尚供无业
之赋为施甚大某叨窃不为无名
与王枢密公明
某伏蒙钧谕某狂妄无庸于恩地初无一面之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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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东鄂已荷特达之知今此荐章又蒙钧衡题品被以
恬不干进博学有守见事敢为之目某非不知借重先
容可以一言遇合所恨学术芜短不能感动天聪涓埃
亡补实累知人之明亦复何言犹幸不失品题之意而已某
之畴昔所以趑趄而不敢进者正为此耳冒荣京秩兹
某平生梦魂所不敢到今也既对清光又此叨窃恩座
之成就某者顾不大哉惧涉近名之累不敢复辞感荷
之私铭在肝膈尝思为门墙计欲救今日荐某之失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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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方收拾天下英豪之士非某所伦拟者置在人主
左右以成格天之业虽有某之玷不足言也
与王枢密公明
某兹蒙钧衡引拔反累知人之明既改京官又叨剧县
之寄惭颜如甲感切于心念一念二日继诣府第请违
少叙谢悃承以刘同知去国引咎自归欲与之俱不胜
叹服此风之不作也久矣道不虚行存乎德行虽不获
瞻望钧表乃心不无怅怏然而与兹伟观在门下士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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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光焉某仆仆而来亡毫发补外补而去行已淹迟昨
既朝辞不容更留辇毂之下度量事势见恩座不得其
职必不久留此者圣眷方渥殆将即日大拜礼成皆在
旬日之外某留俟则固不可决以去就之谊不免遂行
引领崇墉不任依恋惶恐之切不以三公易介回既倒
之狂澜在道学固自从容况治乱安危之机天下之所
仰望于元臣者义命之重惟枢相以身任之大人之格
君心之非其端在轻爵位盖不如是不足以有为也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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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僣渎幸加宽贳某方得小官私谓不当无故通问宰
府自此起居之问必无由上达然某久次失禄邈然未
知糊口之计前此幸逃旷败知将得罪无疑矣既蒙朝
廷见处未敢遽辞旬月间恐不免有岳祠之请豫此陈
禀尚望赐陶铸以便其私饥寒而得衣食之资贤于万
钟之赐矣某前日尝草具一劄子欲以仰补聪明之万
一漫此呈纳得蒙采察欲以仰闻又闻韦睿之迹淝水
可以灌合肥累见偶遗忘之不敢不告心之精微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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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宣于口者要非笔舌可尽并几钧察
与王枢使公明
乃者一辞墙仞绵历三时仰德虽勤顿绝主书之问匪
怠也谓当然耳螭𦨣西溯略获迎拜道周悤悤立谈遂
成万里之诀仰蒙恩顾情若眷眷焉者何物小子而独
得此于众客中邪尝从郡将请达不克瞻望不胜犬马
之恋回首又数月矣不知棠阴憩息何地钧用何如即
日燂暑庚伏恭惟申伯行迈周道逶迤自天降康钧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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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止万福计日元戎将已善达西陜布宣君德抚接戎
夏宜当有以填服人心慰安黎庶施实泽于下者遐想
旌旗异彩垂白相庆恨不得亲目兹盛西首歆羡而已
某伏蒙造化甄陶之赐窃食京廪虽侨客异县甚窘而
未及于穷饿者糊口之计实为有所资仰矧惟改秩之
望不萌胸次久矣得之非分岂不知所自哉此意此恩
何所论报比者侍郎叔祖伏蒙钧翰仰荷曲成之意犹
未已也惟小朝廷之选所以处天下士乃欲引取无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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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迹其问窃知赞育甄陶在炉锤中靡有弃物某小丑
将何以称仙舟之望然蕖池清泛其谁不欲跳跃从之
况蒙啄抱之私谊不惮远所恨牵于孤弱势不得西向
来迎见之初尝以此面禀矣受之如此不当顾行迹之
间即某当时可以参陪从骑纵公之不见命固将自赞
请行且三川多才宁少若某者公行永久想衮衣非晚
来归溲勃鼓皮固已为药笼中物大冶之铸何迟暮之
恨邪上负恩私不胜怏惘愧畏之剧蜀汉事难豫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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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妄有尘献参相雅高人物之鉴善于通达下情敬恭
不怠而重施之绰绰有馀裕矣天下实幸
与王枢使公明
某自毗陵驿舍请违诲席两阅年岁徒剧山斗之仰而
跧伏村疃无从奏记主书中间叔祖侍郎尝捧钧翰伏
蒙赐问踪迹欲以宾筵处之自念一介凡庸所以受知
门下类非人力虽有憸腐谗射无能间斗其间眷注之
隆日以滋至邮置之语未售蕖池之辟随之此意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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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未知安报尝以尺书因亲戚寄叔祖附递少叙卷卷
谢悃数日计算意谓已关听览经年之后其人复以见
归乃知万里之情端未易达自此绝意不敢复兴拜书复
伏念自处疏外之地不识钧慈能谅之否某无似之迹
竟缘借重九鼎福唐丞相先以边锁论荐自顾凡鄙无
以仰称所知待阙十年家贫急禄又复前对无补尺寸
叨冒阅岁有半七辞终不得请丐祠不许敦促频至而
代者以过交期求去不免强颜以朝蒙恩廷尉典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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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厚幸狂疏且负素餐之惧愧赧殊切宠命重沓岂不
知所自邪即日颢秋澄肃恭惟华辂徂齐威德并用天
人是予钧候动止万福某比者伏睹抗章有请颇闻钧
用少失调养不胜詹念惓惓然以天佑善人定应勿药
有喜虽差有以自遣终以未知谢遣医药为望兹者伏
审光膺显策进陟元枢秩视三公顾未足为恩地庆然
而文武之道本无二途璿玑有人社稷增重今日之事
真夷吾复见时也岂惟故吏门生抃跃之私诚亦率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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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天翘首之冀关陜吴会各天一涯隃度既难某不敢
有狂瞽之献乃者传闻尝建出师之议此固道听涂说
要此一著不容再错敌情何若惟审处之为宜傥中原
未能一举平之则与残民以骋无异枢使身任天下之
重愿无贪欲速之功宏远规模毋俾终溃于成则宗社
苍生之所仰赖其狂易僣越复有人物之献欲以仰报
盛德惟一听而加察之善类之幸资守邓良能韬晦练
达昌元令何师心通明善处事皆不喜于衒当路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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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寡某虽未之识然于朋友之可信者闻之为详有如
钧慈采访广博必能得其为人拂拭举之或备一鹗二
鹏也人材难得母蹈不先之悔无以仰酬知己轻言是
愧邈未有参侍之便
与王枢使公明
即日仲冬作寒恭惟华辂同辕神天是予钧候动止万
福某春首齐安窃尝奏记典书附置以行不识关钧听
否还都竟出遂失嗣音依仰门墙不秪川东斗北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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颛也兹者伏闻九重渴伫以衮衣归有识颙颙日俟中台
之正其为庆抃非时门生故吏之惓惓旌旆之东跋涉
劳止未审次舍何许不胜翘跂之诚昨者将命淮肥主
意至厚奉宣无状所立至微庐黄官庄安集都不迨七
百户寿春赈业归正亦三数百家流移自占与客于大
姓者盖无虑三千五百家言之腼颜诚惧不称圣君过
听职秩皆蒙超次之宠霅川剖竹尤为非据自惟无以
取此于上实由造化甄陶之素故获叨冒之牵联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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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镌铭言不尽意顾如吴兴近辅前此非才望不处然
而州将数易法度荡然府藏空空讼檄纷至绵薄无似
强颜居之恐累知人之明日有旷瘝之惧赖云天之不
远帡幪犹有赖焉愿赐成丝无大之幸元圭造朝定须
爰立以圣君之英睿又得贤相辅之太平之基骎骎方
立然而为治之根本要在枢臣之正众贤之多此事之
难方劳庙算某叨与下客之数谓此不可后耳敌势见
闻何若料须己有一定之规模某诹度淮壖所睹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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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力曾不若昔时远甚大将号可倚者类不足以当
大任调度如许何以加人启沃告犹惟觊重之谨之而
已人之患在贪官爵故每动而有悔枢宰素无是累故
敢言之妄言愚瞽诚出狂奴故态乐以善告亦思报之
万一也万乞钧念方舟至止漫以赤书迎候辅垣益近
自此声闻当日通矣区区慰抃之私未可以笔舌陈也
令亲陈圣功县丞吴兴见顾一书附贡并此申纳未占
觐侍履舄惟祈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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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语集卷二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