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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浪语集卷十九
宋 薛季宣 撰
劄子
上宣谕论淮西事宜十
一
某昨日尝具劄目伏计已陈齐几递中再蒙宠赐台翰
运榖一事亦得触免孤贱下吏辄敢喋喋冒触霜威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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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得狂率之罪于门下乃蒙一一记录导达于郡守皆
遂所请退而循省虽自不足以得此而仰见体国忧民
之意惊喜之剧但不知洪恩厚德将何图报淮上事宜
伏蒙下问某愚不更事何足裨闻见之末今日本县探
报人返盖旬日事体与节次申禀略同其详容备录续
次申闻华侯十七日已到黄陂戚侯未闻来耗金人十
六日过淮馀众犹在桑林游骑时至沙窝然黄州探报
云初十日去蒋与此少异但兵谋多诈或去或来皆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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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信若戒谕诸将常切持重闻其见散掠村疃若乘其
隙出兵牵制其正军抄前击后靡不捷矣仍闻黄州北
有三路麻城居东双城居中赵家山居西若华侯止扼
麻城则双城彼旧行路尤为坦夷及西路皆不可不备
已令其地里绘一图来日附递以献庶见其详耳
二
某辄有管见不审成帅取何道进兵蔡州古悬瓠城居
中原诸道之冲法当先取今蒋州之寇乃蔡州之军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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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设去蒋州其势恐留新息如自信阳径进𢷬其空虚
蔡州已平蒋当自溃蔡平则敌失要镇大功易立不知
可以密谕成帅否愚者之虑更望裁处
三
置中闻蔡州之捷军势大振庐淝之役足以为报古云
皇天助顺于斯见之诚社稷生灵之大庆首断国论有
以见麾下丰大之业晋公之事不足方矣某辄有愚见
献野人之芹然与不然惟所裁择某伏见赵张二将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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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悬瓠成侯方且赴援淮西申蒋沿淮遂无军马且今
敌之有蔡犹我之有合淝合淝退军我已会兵云合敌
之争蔡势亦当然如无继援之兵蔡州恐成孤立万一
支梧不暇或致大忧窃论诸将之救淮西不当与穷寇
角蔡东即寿北直颍昌陈汝二郡近连臂指今成侯遂
据而有直取东都庐寿之兵可使不战而屈不然分兵
袭寿敌必不能安处合淝我军四面临之蔑不济矣况
今两淮诸帅士马不为不多清野以困贼军自可旷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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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久益以成帅势不加强曷若乘破蔡之威自此而进
非惟却敌遂可廓清中原较之力战却之为不侔矣某
小生晚进无樽俎之远谋区区之诚不敢不尽
四
某昨闻蔡州克捷成侯乃东赴援无复后继江沔遂虚
具劄子论之未知计将安出今合淝兵号四十万实恐
张大其军声我师据险拒之自可持久以待其弊然自
古诸军会战进退势多不一堂堂之阵未易击之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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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心势可必解况今蔡帅虽走必且出没近郊蔡逼于
二都密迩颍昌邓寿我军虽锐以数大都胁之后无大
军恐不能固蔡危而淮沔无备江湖震矣且夫守国之
备不必专在一方江入荆扬可渡盖非一处会军采石
尽弃上流脱有一骑奔冲势不可遏是可忧之大者不
可不深计之闻成戚二帅皆已东恐使司未易追止抗
论斧扆不能无望于行台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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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介晚生曩缘进谒行台尝获一盼之荣辄自忘其
疏贱累布喋喋于下执既不以狂率为非而教翰之赐
至于再三其谦光蒙被于不肖之躯者至恩至厚也如
治粮运谷关甲之事仍一一委曲矜从顾某初无蟠木
先容之助又无牖间半面之旧特达之遇一至于此心
非木石岂不知戴朝夕思所以图报之计而未知其所
偶因愚虑之及得时事之一二辄欲以浼闻听虽管窥
蠡测不足以裨幕府婉画之末但感激之情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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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谨条陈于后乞赐裁察
一自金使之来出语狂悖虽行道之人亦皆知有败盟
之意而朝廷命令之下尚不欲明言再遣使华庶几复
申前好因此诸将亦无慨然立功之志故王权首为申
请乞不许江北泊舟而云无致落彼奸便此何等语而
出于大将之口淮上诸郡官物或起为上供或寄徙江
南是朝廷之议将帅之谋先自为退缩之计则合淝之
役未尝交锋而王权回屯于柘皋李显忠渡江而归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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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其然也如曰以此为诱敌之计则非某所及
一兵法将能而君不御者胜故古之命将筑坛推毂而
必付之以阃外之寄今诸道将帅已有制置招讨之除
而进取之计尚每听中旨金字牌旁午于邮传而一进
一退殆莫知适从矣如成帅之录用过界剽劫之徒使
之结连北地今蔡州之捷少见其效矣若使之且当此
一面破蔡之后必有可观又乃转徙于淮西成帅亦迫
于君命不暇后顾舍蔡而援淮是弃投机之会而为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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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之栖也成帅方自襄汉而往戚侯复自淮西以归虽
未知庙算所处然如此而望恢复之功不亦难乎
一顷拜诏旨大驾有劳军之行迨今日久尚未闻临幸
之所夫今日之势疑不可缓兵力脆弱不能堪暴露之
劳财用匮乏难以支馈饷之费正当法真庙澶渊之举
效世宗高平之战翠华亲临斩一二败将以张天声以
鼓士气庶几恢复之功日月可冀也不然姑听诸将相
持于淮上日复一日似非我国家之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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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合淝之役实系大事若我师尅捷则为幸耳万一厮
舆之卒或有不备则淮上诸郡必非我有今乃会诸将
之兵付之一决甚非良策古之名将所以为救援之计
正不若是前日本邑探报人回闻陈蔡一带皆无重兵
夫敌失蔡而不争无谋甚矣蔡之趋汴止四百里若回
成帅之军直𢷬其空虚此唐灭梁之策也合淝之急何
足深虑
一曩者用兵之际州县财赋尚馀升平之旧而三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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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类皆有复私雠返故乡之念较今之国势几数倍矣
而转战十年不能成功者无它以朝廷御将之术未尽
其道耳方诸将略有折馘之勋则骄悍之气已傲视其
上以邀莫大之赏而朝廷唯恐不满其意也至于败军
失守则置而不问有罪则阔略行赏则从重故张韩之
辈卒不能复中原尺寸之士而遂享三公之封独一岳
飞颇有志于功名然进退之机或戻中旨卒罹其祸今
之诸将见张韩之贵虽轻致败衄而益无所惮惩岳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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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祸若事当机会亦不敢专此当今之大患也
一历阳之役安危系焉自非诸将和同未易克捷然而
历古会战皆以舆尸致衄虽以郭汾阳裴晋公之略不
免一时狼狈近时以杜充守建业王燮𨽻焉刘光世守
九江韩世忠守京口如诸将果能并力则江未易绝杜
充之军不败銮舆母后不复分狩江浙良以进退不一
不相为援独当一面则孤军难立或致败衄则它军先
遁连鸡之喻不可不深虑而熟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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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合淝之役李显忠不为无过且以孙安丰之众不已
弱于显忠犹能鏖战安丰六安之间绝彼粮道焚彼淮
梁显忠乃望尘引归敌遂深入显忠宿将而走人心何
从而安稽今之宜不可不问
一乡之强敌下甲维扬而东渡江宁耀兵九江而师济
武昌今日之谋几复出此东侵泗上而淮淝受敌西击
襄阳而申蒋被兵我军不为先人制人之谋而奔命于
其后王朴所谓奔走以救其弊则虚实自见不几类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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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乎成侯之东荆鄂虚矣使敌出邓之申则襄州自保
之不暇江陵黄沔可渡非一在处受敌将何策以禦之
一前后捷报尅复列郡已十数矣不知既得之仍能守
之乎近传陈蔡顺昌之捷州人见王师将至皆开门迎
纳签军之追蒋守诟以不击穷寇平时啖糠秕则民思
宋之心尚未艾也既得之不能守之复为敌所有则生
灵必无噍类实恐因此绝其爱戴之心不若不得之为
愈也若秦商海沂之事远则不知而陈蔡二郡某切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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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一昔之随军漕臣皆诸将僚属事同一体而军兵使臣
初不问其禄廪之多寡但计人而给之间有粮运不继
则山泽之物可以充一时之饥者莫不取而食之三军
之士亦安其号令而无有怨言今之诸将异于昔之诸
将也平居暇日务为掊敛之政奴𨽻役之靡所不至而
下之人每有怨望之心今日之事诸将惴惴然唯恐其
有所异辞也钱粮之给实不可愆一时之期诸将之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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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臣不与粮饷所向初无定所是士卒与将帅为二将
帅又与漕臣为二矣为今之计要当先有所处当使以
粮俟军不可使之随军所向
一将帅骄蹇古今通患人主务收其用当结以恩必有
刚正之臣绳之以法故诸将内有所感外知所惮用能
指使如意战辄有功广平王之复京师赵韩王之兴皇
业初非大过而颜真卿雷德骧效之凡今将帅之臣其
功与此相万诞谩极矣辜恩至矣纠正其失不能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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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执事
六
昨晚得黄州劄探捷报早上已尝具申禀矣继而有一
商自广陵来此云备见瓜州之战盖因邵侯遇敌而退
复掩而胜之据其所言虽收之桑榆亦不足以偿东隅
之失大抵淮上诸郡例不能保独广陵尚介立耳盱眙
诸处皆声问不相及万一敌之舟师自淮入江则我之
险固所失已半今国家所恃者诸将类不能自立然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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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者尚或未敢轻动为今之计莫若推此法以胜之建
炎间先人始因召对陈分镇之策即蒙施行既帅所统
不远自皆为计如荆扬一带率能固守今日事势至此
正缘责任不一诸将少却州郡不复能守分镇之说不
知可复行乎先人劄目谨缮副本呈纳乞赐详酌如可
施行则蕲黄安沔均房等处覃及江外当急有所处僭
率建议罪无所逃更望少加宽假不胜万幸某愚不揆
度屡以妄议陈浼清听实非敢有意外希觊但沐特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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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恩朝思夕虑苟有一得辄欲献之门下狂则有之姑
欲尽其报效耳
七
近日道路之传籍籍颇甚以为称名号者在和州鸡笼
山因粮淮右加其侄以钱氏封爵王侯退军采石未济
被掩士马物故者众以宋德神明不容有此私忧过计
观其势或有之且彼倾国而来不顾其后符奏缪计殆
不相远诸将循江而守其势不可复战法当要击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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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掠其刍粮彼进不得渡江退有强敌之顾签军一
动可致土崩苟吾无以待之长江所丧己半计生于久
何事无之传闻吴拱之军复有入援之举未知然否若
果尔则聚于江渚不若进据淮西与刘锜之师左右相
应绝其要领勿与争锋自然粮道不通狼狈而返内外
夹击必有大功昔真庙却敌澶渊亦有北道之众释此
而求其退固未知其或可苟彼兵挫而却复转而西则
舒蕲江鄂以来无复横草之限安危所系惟执事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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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襄亦不可虚更乞台念
八
传闻淮上之兵悉已退去虽事有可疑而理或可信夫
彼二十年间外示和好而窥伺之意实未尝少忘也我
国家待之之礼唯恐少忤其意一旦遽弃前盟侵犯边
境胜负未决倏然而遁此故可疑者然其自入我境而
庐和数郡民人尽矣屋宇焚矣诸将之兵既渡江而南
彼进则不得战留则无所食暴露旷野势不能久则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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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计者理或有之使彼自能悔祸渡淮而北则为宗社
之幸然其奸谋诡计实未可测某以区区之见辄以数
说料之风闻刘锜顷驻军于濠泗使锜能因顺昌归顺
陈蔡尅复引军直趋二京则彼有后顾之忧因此而退
此一说也藏形匿迹诱致我师战于平原旷野之间出
奇盗其舟楫此亦一说也闻今清河之水上接大河下
通淮泗旴𣅿失据则运河可以出真扬山东之舟近接
淮海使全军转徙而东于真扬通泰之间或下运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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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以营战舰或通州浮海而袭苏杭则彼策之一奇也
昨者某居乡已闻造舟之事近闻倘仔道山东事云海
舟篙工已具独未有军马虽未可遽信然颇相符合此
亦一说也近日再到蔡州之军闻自卢州而来而汉上
复有光化之战窃意金人以诸将之兵会于下流而建
康一带未易可争今安蔡之间方无重兵控制彼欲再
为此举西军光化则我军不能东顾安随如或进兵枣
阳或入安蔡非复横草之限旦夜可以临江此亦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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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夫数者之说虽未敢必如所料然今此上游不可不
为之备顷者朝廷付成侯以南路兵柄而执事以便事
留此可见委任之意今成侯既已东下则所以宽西顾
之忧者非执事而谁荆襄屯戍之地备禦之策某则不
知其详若蒋蔡一路止馀一赵撙耳精甲既去所将尪
弱无几万一敌骑卒至不知独能当之乎弃蔡而归勇
怯已见安随之备知复如何盖事当图于未然之前不
当悔于已然之后某下邑贱吏愚无知识不循尸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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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妄干樽俎之谋僭越之罪固已多矣台慈下亮不胜
万幸
九
其孤贱晚生伏蒙特达异常之遇感思无报无以自安
每有见闻辄欲上干台听不循分守常恐得罪门庭荐
辱台翰枉临不赐鄙斥褒拂过予殆踰华衮之荣戴德
之私不知纪极伏蒙下问淮西事宜此亦不知端的虽
传道不无真赝然某不敢不具禀知金主始在鸡笼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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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和州克复其传似有叙想事或有之昨闻敌自合淝
侵蔡州其众颇有饥色若淮壖粮道阻绝陈州顺昌内
畔刘侯因之深入势当弃淮而归不然西路之传绝无
影响转入东路其理当然昨日池州纲马卒云以初三
日发池州口未闻和州之捷巢湖敌复造舟传闻类皆
不同惟当恃吾之不可胜者妄意敌之所向昨已附递
陈之今王侯复蓝田华州潼蓝二关已为我有中原断
而为二若吴侯下秦陇之甲与之东西相应姚侯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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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谷进长安势可必取第恐彼中清野其功难就然敌
势既分矣伏乞台照更容探问的耗别具申次
十
刘帅淮东之捷吾已落其爪牙实宗庙社稷之大庆诸
将极其兵势可以一举灭之似闻辽已复兴则彼北归
无路进退失据恐复西奔不为堤防虑有冲突之事安
随申蔡盍早图之于此成禽不可知也小官妄议国计
乞赐台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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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宣谕范机宜
下喻陈蔡之事今留屯者赵樽耳深入敌界其军至为
孤弱二郡势不相及窃恐为累反大适得黄岗许簿报
前日秦陈二统制自上蔡赴援州人皆遮道而泣夫蔡
为重镇敌之喉襟也幸而得之乃委之而去事已至是
故不当复论但蔡人开门迎纳之事金帅复来必遭屠
戮不唯误一方生灵之命实恐绝中原归向之心就使
敌全而用之乘其愤愤不平之气其锋有不可当者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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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舒蕲以西绝无兵马复蔡之军又去强半则数千里
间空虚甚矣淮东之寇或为诸将所破势必西走苟得
一航之渡则吾事有不可胜言者今之施为大缪如此
某不敢喋喋干渎宣谕议论之次乞以此及之
上宣谕论淮东事宜四
一
某准州帖复蒙都统司关甲五百副下县中昨仰荷轸
念先蒙赐甲二百虽出诚恳然已过望今复遣兵屯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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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赐以甲丘山恩厚未知何以图报万一但有感激铭
之肺腑顾此一隅之重某疏狂晚进虽欲死报恩德而
愚不更事军旅尤非所长畏惧之私终恐负所知耳淮
西自张舒州易帅探报殆绝前日之传似乎可喜而道
听途说日以益异或云东路敌势张甚刘侯虽有俘获
今复东守海陵虽不容有之然合濠泗而争锋穷寇似
难为力运河海道虑或乘之敌之刍粮不患不给沿淮
已无兵甲退之实难传闻苏秀民多逃移理或有是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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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光化之捷我军不可穷追恐传而东缓不及事今此
襄汉已弱不宜深入敌边通问吴李诸公不知可谕之
否冒昧尘渎乞赐矜恕
二
传闻敌军东及通泰刘侯已还京口维扬虽有李横城
守张万敌军通泰州而戎首在六合天长间孤军殆难
久立却敌之计图之实难虽传复得庐州盖幸其寇耳
闻蔡将萧总管攻陈州未下蔡州尚可乘虚而击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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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州不保萧势又须南下使其东西合势吾军不复可
为不知吴侯之军可复调否如邓州敌势不振分此一
军而东北击上蔡则陈人自成首尾破蔡东出则敌势
必将自阻过此而求善后无可为矣但不知刘萼自通
化而走今复何之若不东合蔡军定须西犯商虢二者
皆我为道然恐非敌之所能乃果出邓州则西洛可乘
之会顾此孤弱之甚难为后耳今也东道方急不宜舍
之而西破洛而不能据陈许诸州犹无谓也妄意尘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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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察是幸
三
某窃见敌人尽在江上濠庐并无军马进兵更可得尔但
恐蔡州或能为患故谓不当舍蔡而入濠庐使蔡将破陈
而归纵不南向濠庐等处吾军不可复守矣伏乞台照
四
某伏睹皇天悔祸国家复雠刷耻之效冠绝古今决策
之臣功加方召矣然闻之古语曰成功易保功难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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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其内叛之机神州可不战而取所谓以我之众加齐
之半时不可失此孔子之所为沐浴而告者然便于料
生而不善料死仲达不害为知兵切尝妄论兵权以为
当恃我之不可胜不当问敌之可胜是以尤当持重以
赴事机使彼可乘故当迎刃而解若犹未也于我何伤
此时事之所当先惟庙谋必已素尽区区之见更乞谨
之
论营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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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时者伏遇行台循问及境思有所献而不敢越其职
分辄请金牛置尉以销南乡之盗纵论及于营田仰荷
采纳不以为过退思营田部吏豪横之迹为民显患州
县犹无得而制则虽置尉无益以为营田不罢不可以
立尉司盖县不能统营田则其为盗贼渊薮自若营田
幸罢然后尉职可修军罢而归置尉乃为急务顾此军
务方冗事若难行比来未敢复言乃蒙询问下及辄敢
条其利病列于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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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古者宿兵绝徼多为营田所以省馈运之劳而勤士
卒之惰也然而古之调卒盖取诸农且战且耕犹易为
力今之营田异于古之营田也强士之所不能弃之而
不复教耕者犹不足自赡何有于一军废战而赡之耕
非其理矣
一营田之卒一人垦地约二十亩岁得谷六十硕其奉
钱月三贯米七斛五升岁计钱三十六贯米九硕而衣
赐不与管辖官校大约什置一人请奉或十倍于兵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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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二千兵营田二顷得谷岁六百硕费钱七百二十贯
米一百八十硕而衣赐不与牛种农器不在焉此营田
利害之晓然者
一湖外谷价低昂不等约其中数硕谷为钱五百营田
庄寨去军远者数百里以马运谷骑士从之往复数程
负谷二硕校之中直为钱一千人马在途其费相若近
时士卒弃谷而归者有之质之人情未足深过
一营田之在诸邑类皆夺民膏腴稍有良田民赖耕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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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辄掩而取州县无得谁何或有水源营田皆擅其利
民田灌溉非复可得有如放水则决诸民田之中民以
其田归之为之佃户非惟可庇赋役始可保有其田又
有无良之人乐于放纵一为佃户遂可横行于乡而无
知之民复有半托军校窜名佃户以避追须虽有盗贼
寄迹其间州县已不敢问巡尉保伍何从得之
一营田官校往往不恤其军科配茶盐日有定计营田
之额有增无减岁有荒歉皆于军士名下尅除死损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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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亦令军备窝藏剽掠盖非得已而然自非部校容之
何自而骋部校家自为盗尤不可容
一营田部辖下至军兵往往因公为私多招佃户侵耕
冒种不知纪极州县不相统属故难稽考一户岁失苗
米数硕过百则已及千一岁之间不知失几百户营田
增羡无几实何补于军中
一营田军兵固有老而不可复战者久于田亩稍知其
趣又有佃户实供官租如罢营田必恐失业如因见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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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产使为佃户营田牛具皆以给之军兵所弃之田因
而召人耕佃阅岁无几租入必羡于今
一窃闻营田马料在总所岁计之数今来军马调发马
料系诸路应副若因此时权罢召民耕佃其田宽以数
年自可及额若便责之县邑窃恐未易出办
一营田之在诸乡为害虽大而营寨棋布舍烟为颇翕
集一旦罢军而马返或恐人烟空窎盗贼因此窃发若
第罢遣士卒其佃客及附庄户并令安业宽之如旧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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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无此患
一伏见诸路营田官庄皆以县尉兼掌本县官兵营田
若罢尤宜置尉南乡分掌官庄辖其佃户它县视地广
狭措置大略放此非惟可销盗贼兼免失陷官租
某似闻营田马料每硕给总所般运钱一贯文其实使
士卒般运不曾支给却作营田上供金银起发只此一
事虚耗已多某不能知总所支钱之详更乞询究其实
上宣谕论蔡州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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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窃见今年蔡寇攻城之法当急乃缓虑彼奸计俟我
食尽而举计今守蔡之卒不下七八千人不知储蓄之
详恐有不给之患又不知晋保军马赴蔡为复秪在德
安二处皆可缓之光州信阳不可纯无屯戍若令留军
一处少益其兵非惟援接蔡州兼可掎角钜寇如欲持
久粮饷尤宜蚤计恐当急救诸将得以为辞妄意及之
乞赐台念
上宣谕论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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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自涉春以还稍不贡记室之问非敢怠也特以人微
位下谊当自敛不自畏缩譊譊焉日以猥獽之说躐陈
于大君子之前虽至德包荒不以为过不知我者谓之
何哉重自金兵退溃而来士夫随复骄惰私忧过计必
以我为徼幸多事之人是以虽有所闻不敢仰渎台听
然而闻见日积乃心郁如仰惟宠遇之隆每蒙不赐诛
绝奉头鼠匿殆将绝于门墙虽少安小人之私然非所
以仰报眷予之意偶所闻若有所系朝廷诛未有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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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执事奋不顾身自任以天下之重故某辄尽底蕴切
敢言之窃以国家比岁用兵之初实未闻尝有战守之
略宏远之计谋不早定将帅乏才欲以久惰之兵幸其
一胜泛泛然如投无钩之钓求鱼于三江五湖之间兵
不交而丧庐淝非敌之计善也吾谋之不至尔幸彼丧
君而返人情不无二三蹑而歼之可使少知惩艾失此
不计使大定得以缉绥其民是皆事在已前悔不可及
来者之计在庙堂不可不图然以今之边防视前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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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似今日师旅视前日为孰多自冬徂春恬不复计金
使压境又复不知所为彼怒而归意可见矣且夫大定
之力岂诚厚于我哉良以国有内忧上下未睦故此寻
盟以和其内须我待之有阙师出不为无名怒其众而
用之庶其有济是必君臣朝夕之所自为谋者而吾邦
不此之忧猷之未远使敌再至果然却之否乎古求欲
以胜人以为莫如自治两淮之战吾之手足露矣为今
守禦之备当百倍于曩时前日之偾政以长淮不守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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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之计庐寿为急以周世宗之略尚不能久处淮南盖
刘仁赡坚守寿春当其冲会寿州不下固不可越之而
有淮南非仁瞻者果能胜周诚亦兵家之所禁也前日
以淮为不足守弃庐寿而守扬州既不能军遂守江面
设有台舆失备守将奈何使敌悟前日之非又将大举
以重兵当诸将轻兵乘间浮江黑帜一建于南守江之
功殆矣且彼前日之失以彼身自任之安知今日北朝
不知选任良将汰其佣僝救过以往吾非蚤计恐难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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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为今之策尤当固守淮南顾诸将之所行殆儿戏之
不若一州一邑戍兵才千百计无补于事徒析成军吾
军政若乏人为计岂宜若此传闻陈州之围日急救兵
未闻一至遗氓报宋无若此城弃之不疑是岂恢复之
道前日蔡州之事尚或可为第缘守者不勤救者不至
前功尽弃敌徒手而得之使敌方至之初游骑出没者
寡伏兵掩击可以杜其复来比及攻城援兵要战于后
内外相应岂无成功汝邓弃州而归那复为上蔡地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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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援救实自成其退计尔帅臣举皆若此缓急宁足恃
乎窃闻鄂州之军非果不供于用特以调发无当致此
纷纭复求忠锐不习之军以为内援岂惟无补行复误
事方今用人之际命将尤宜详审御营殿帅果敌之所
畏邪汉王闻魏将之名即知魏之可取今日诸将知复
如何李横傅选之徒于岳军粗有声誉废居散地舆论
惜之处选浙西固无所事处横于蜀将焉用之二公徒
不事贵臣岂皆果不忠者处之襄邓未必遂无可观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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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得各遂其所安战气亦十倍矣是皆愚见所及欲以
少补大谋之一二辞不尽意执事不以为谬而辱观之
惟所弃置焉不任区区战汗之极
上张宣谕书
某读诗小雅得文王之所以兴建大业与宣王之所以
绍开中兴固未始不本之人情见之奉使而其一时之
使亦未尝非忠信之士王之同德不二心之臣良以四
目四门委之一使上焉以布宣令德下焉以导通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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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侯九伯所为取正四夷八蛮所为训服非忠信士王
之同德心膂之臣则亦不能胜其任矣故皇皇者华遣
使臣之诗也送之以礼乐言远而有光华也诗之首章
不过每怀靡及终编之义咨询咨度而已六月宣王北
伐也言不及于有功之将帅而其卒章乃称文武吉甫
万邦为宪来归自镐我行永久由是言之使臣之任顾
不重哉使臣而不能及政之阙尽咨询之义至于万邦
为宪则虽匹妇不可以情得昆夷猃狁何从而正文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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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政可谓知所本矣执事吉甫等辈人也当主上薄代
猃狁绍开中兴之际以皇华之使任吉甫之责淝水横
流而气不为沮河洛尘昏而谋不为挫迄能恢复汝邓
观兵嵩洛东收陈蔡之壤北却萧刘之寇光华之远于
斯见之我行永久宜圣主之召而大用之也来归自镐
其所为告后者是必先已有定如民力之彫弊屯田之
劳扰执事咨询有素决不置之者也至于诸将之才敌
谋之情伪固文武之馀矣又无待于鄙言矣窃意诸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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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退之实熟见稔闻之事如复蒋之妄入汝之失救蔡
之不力弃邓之无所顾藉与夫不恤在行之士不绥徯
后之民若凡此流仰惟耳目之布必以周知其状矣咈
人情误国计宜莫此若也今朝廷之上既忘前日之始
宴然以无事处之矣在列之士必未有及是言者纵及
于此又必不能周悉其详咨度咨询所以仰副虚怀之
意为宪于万邦者愿执事以身任之也光华之美于此
而至执事必不难之矣虽然犹有说也敌之未渝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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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每言其内乱刃交兵接亦又不然自淮而归告乱者
又纷如也以我之不可胜待敌之可胜而不可恃敌之
可胜亦欲朝廷之戒之也某窭人也无寸长之可取且
无先容之助一言堂下执事不以俗吏待之以公言未
尝有不听者一邑之赐于某偏矣輶轩之复不可以无
言送敢以所学于小雅者仰布于下执事视文宣之所
为攘却昆夷猃狁之事可以从知大业中兴之略执事
将秉国政事必优为之矣非小子之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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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语集卷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