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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海陵集卷三
宋 周麟之 撰
奏议
论乞修神宗以后宝训
臣闻书曰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诗亦言酌先祖之
道以义养天下然则前圣典谟布在方册后代纂之宝
为大训顾可后哉昔唐史臣吴竞尝采太宗与群臣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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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之语为贞观政要三百年治乱之龟鉴举不出乎此
洪惟国朝以圣继圣传袭一道故亦有宝训之书追仿
前制发扬光烈陛下绍隆丕绪祗遹燕谋立政立事未
尝不以祖宗为法臣职在东观脩纂日历之暇窃睹祖
宗宝训自太祖皇帝至英宗皇帝五朝并已成书惟神
宗皇帝以后修纂未备丧乱以来旧本不存将何以昭
示万世自陛下中兴屡降睿旨委官纂次因循迄今未
应明诏宪章祖述庸有阙焉臣愚欲望圣慈申命史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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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加研考以次条类续而成书庶以彰累朝重规叠矩
之懿明陛下继志述事之美取进止
论乞制造灵芝旗
某伏睹国朝会要乾德六年太祖亲郊有司请以国初
以来祥异著之旗章遂作金鹦玉兔驯象三旗今天子
受命中兴功光创业化致升平诸福之物莫不应期绍
至近者太庙生美芝九茎连叶此尤瑞应之大卓绝而
创见者仰惟清朝润饰百度当郊禋之岁而帝祖昭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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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赐嘉祥其显赫如此宜令有司考故事特制华旗绘
灵芝之形于其上以彰一代之伟迹新四海之观听昭
示万世实宗社大庆伏望朝廷特赐施行
论禁小报
臣闻国之有号令犹天之有雷风雷不一风不再号令
如此然后可以鼓舞万民动则丕应无有远迩罔不是
孚仰惟皇帝陛下自更化以来蛊饬百度鼎新庶政登
用贤俊屏除奸回凡积年弊事固已一切刬革而釐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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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矣方陛下颁诏旨布命令雷厉风飞之时不无小人
诪张之说眩惑群听如前日所谓召用旧臣者浮言胥
动莫知从来臣尝究其然矣此皆私得之小报小报者
出于进奏院盖邸吏辈为之也比年事有疑似中外未
知邸吏必竞以小纸书之飞报远近谓之小报如曰今
日某人被召某人被召罢去某人迁除往往以虚为实
以无为有朝士闻之则曰已有小报矣州都间得之则
曰小报已到矣他日验之其说或然或不然使其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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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事涉不密其不然耶则何以取信此于害治虽若甚
微其实不可不察臣愚欲望陛下深诏有司严立罪赏
痛行禁止使朝廷命令播之天下天下可得而闻不可
得而测可得而信不可得而诈则国体尊而民听一臣
不胜至愿取进止
论戒守令遵守成法
臣伏见陛下励精为治勤求民瘼刍辞舆诵博采兼听
孳孳如不及四方利病至悉庶人得言之士大夫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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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监司郡守近民之吏得言之此诚有虞辟四门明四
目达四聪之时也陛下求言之意闻之唯恐不尽而天
下之所望者亦如此故迩者士庶上书陈献利害及守
臣到任条具裕民事进降者甚多看详者不一然以臣
观之大要有三或施之于民而民利槩之以法而法通
若此类者固无所疑朝廷皆以次施行矣有行之可以
利民而于旧法及一时指挥或大相牴牾或小有不合
言既不可尽废法亦不可轻议若此类者臣亦各权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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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之轻重乞从朝廷随宜参酌可否矣其或自有见行
成法州县所当奉行而犹申请不已言者猥多览者易
厌臣每看详至此谓之无可施行则实有其弊设或一
一申严则不胜其繁凡若此者臣今欲并行类聚总其
条目取自圣裁特降明诏戒谕郡县之吏使之明习条
令罔或容私遵守成宪毋致违戾究心夙夜悉意奉行
庶几使陛下爱养元元广谋从众之惠遍及寰宇无一
夫不被其泽天下幸甚取进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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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臣僚奏对令备录圣训详尽
臣仰惟皇帝陛下以天德地业再造区宇见独明彻圣
敬日跻虽古之所谓盛帝显王无以加此臣顷在东观
以修纂日历为职因得历览陛下临御以来三十馀年
间事业之富谋断之伟谟训之大布在方策赫然与日
月争光臣窥天之智狭而戴上之情切尝考其间所载
圣语大抵详于前而略于后臣深求其故盖由顷岁左
右史多缺起居注不修三省枢密院时政记于圣语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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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阙略而不致其详近者陛下总揽权纲修废振弊更
化之道粲然一新睿谟明训发于九重密勿之间而风
动乎天下赞襄之辅献纳之臣内外进对之官所得多
矣臣区区之愚欲乞申严旧制自今凡与奏对备录所
闻毋致漏逸使史官皆得以具载功令记时政者尤务
其加详以此授之国史著之日历作宋一经袭旧六为
七用传信千亿万世臣不胜至愿取进止
论命令必经两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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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恭惟国朝稽古建官分三省以釐天下之务凡有命
令则中书省取旨门下省审驳尚书省颁行三者相参
而后百度正纲纪举所以致其慎示不专也然自累朝
以来号东西二省为维持政本之地尤重其选或政令
之罢行失当人才之进退非宜其在中书则舍人得以
封缴其在门下则给事中得以论驳皆于命令未行之
前而弥缝正救之则朝廷不至有反汗之嫌天下不见
其过举之迹爰自近岁事与旧违当军兴之时则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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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机速不可以少缓及休兵之后因仍不改用事者又
以私意自任废弃成法故有所谓报者有所谓中入报
者有所谓尚先行者有所谓火急者往往皆成定例自
陛下锐意更化登用正人前日数者之弊固已十去八
九然以沿袭之久狃于故常习熟见闻或未暇一一釐
正若便诏旨一颁敕劄随降所谓给舍者但书押已行
之事而已设或事当论奏则成命已付于有司除目已
布于中外使士大夫进退失据在朝廷亦为难处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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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所以分三省建官之意臣愚欲望圣慈申明旧制
凡命令之出如委非急速不可待时者并经两省或无
封缴即皆画时行下庶几尽蠲宿弊昭示至公复祖宗
之成宪取进止
论禁传写先朝实录
臣伏见国朝会要嘉祐四年史馆修撰欧阳修言史之
为书以纪朝廷政事得失及臣下善恶功过宜藏之有
司往时史官书成进入则焚其藁又诏龙图阁别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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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下编修院以备讨阅从之然则史事在祖宗朝其严
如此岂容轻示人也今者徽宗皇帝实录成书奏篇疏
上储于内阁中外士大夫欣闻盛事咸思以先睹为快
臣窃惟先帝之盛德休烈良法美意布在方册固当广
其传以昭示天下后世然其间所载多涉国体与今日
致论有相关者臣愚望圣慈申严旧制令副本之在有
司者必谨其藏仍不许诸官司关借誊写及臣僚之家
私自传诵庶可以严宗庙尊朝廷遵祖宗之成宪取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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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
论变文格
臣闻文章经国之大业体尚不一从古而然故论世者
以是识风俗之盛衰观人者以此别材智之远近犹所
谓见礼闻乐而知德政不可不察也西汉二百年名儒
鸿生蜂起间作雍容揄扬著录于后则炳然与三代同
风唐有天下文亦三变至于美才辈出嚅哜道奥反刓
刬伪薰醲涵浸然后天下化之粹然一出于正何其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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哉我国家恢儒右文列圣一揆取士之制不过曰经义
诗赋然或偏废而独举或两存而并行或兼用而通试
三者所向虽异及夫得人则奏赋擅场者无不精其能
谈经析理者靡不臻于奥累朝名臣悉由此出致治之
美固已远迈前世仰惟皇帝陛下躬天纵之资恢复古
道优入圣域犹且博览经史左右艺文孜孜不倦至其
躬御翰墨发为宸章云汉昭回光被万物古帝王莫能
跂及裁诗乐以侑禋祀则十三篇极风雅之妙记损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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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明鉴戒则数百言皆道德之辞若此之类殆不可殚
举士生斯时亲得圣王为之师此千载一逢也臣伏见
昨降明诏用经义兼诗赋合二者之长以作成多士永
为定制可谓善矣今肄业之士服勤有年秋试不远臣
愚欲望圣慈申饬儒臣慎劝士类戒志尚之不一革文
体之未纯毋好高以异论相矜毋因陋以陈言自蔽毋
泥迂僻之习而失其正毋纵浮靡之说而溺于夸坯冶
一陶圣风云靡将见四方俊茂试于有司者无不丕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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徯志咸知以体要为宗文弊既除而文格益胜用之以
黼黻一代羽翼六经实斯文之幸取进止
论乞进读本注音切
臣闻曾子曰尊其所闻则高明矣行其所知则光大矣
高明光大不在于他在乎加之意而已斯言初止为学
者设也至董仲舒举此以告汉武帝然后知帝王之学
亦当如是仰惟皇帝陛下圣质天粹自诚而明敏脩之
功纯亦不已至于博览经史固已识其大者举而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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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国家日臻于嘉靖矣而犹不忘讲学之益退朝清
燕躬御迩英博延儒流敷绎古艺方且以西汉一代之
史命官进读是将以因事立教鉴往知今参求化源恢
张国纪固不在于考文艺辨音训为书生章句之习也
然臣窃谓三代而下惟西汉为近古诸史之作惟班固
为名家读之者考文义而后见纪事之本原辨音训而
后知立言之法则然文义或有难见非注解无以发明
音训或有难知非翻切无以辨證多闻之助或有取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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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也臣不佞叨以读诵为职苟不能尽心于此或迷金
根之义或误雌霓之呼以上昧天听臣则有罪敢陈一
二愿从圣训而订正之夫服膺曩说疏紊既多苏晋众
家剖断亦鲜蔡氏纂集尤为牴牾颜师古激扬郁滞釐
正暌违援据精详有补学者然则注解不同臣欲以师
古之说为正汉书旧文多用古字间从假借其类实繁
古今异言方俗殊语本音他切互见其中颜师古备著
科条剖析无滞字涉稍异随即翻音字协音谐举当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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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然则音训不一臣欲以师古所立为定仍乞于进读
本内间注音切臣非不知帝王之学志于治道初不问
此区区之言可谓矜小节而闇大体矣然而列职禁近
献纳论思事无巨细皆欲详审不可苟况执经史以备
顾问乎今兹所陈庶几下以见愚臣尽心率职之诚上
以副陛下加意典学之美取进止
论乞与四川进士父母年高者先次补官续行照
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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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恭睹诏书应得解进士父母年八十以上与初品官
封德至渥也自降诏以来凡诸州奏到封毋者并经司
封关会礼部考验贡籍俱以施行唯是四川得解进士
其贡籍不在礼部而在制置司每得关会礼部必称无
贡籍可照不见得解因依致不放行经今年馀积压留
滞臣今耿见数目有资州得解进士史尧仁等七十四
人例未曾上钞若待取会道途往返愈见淹延欲乞且
据逐州保奏文字并与先次放行具钞给降诰命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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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制置司照验贡籍如有伪冒即行改正庶几远方
高年早得均被上赐取进止
论守应之策
臣闻为国者必有一定之计大计已定断然无疑非徇
一已之见也而千万人之说莫能摇非苟一时之利也
而数百世之议莫能易此其为利害亦岂必贤知神略
而后知之惟所见者审而通乎事机所持者要而当乎
人情所言者顺而合乎天道所操执者弥固则成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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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大古所谓聪明贤圣大有为之君建功立事类如此
仰惟皇帝陛下察问如虞舜忧勤如文王总揽权纲综
核名实则又与汉之宣光比立国于此固自有一定之
计而近之言时事者乃纷纷而不一军旅之言厉闾巷
之言戚士大夫之言惑厉有所愤戚有所忧此其常态
耳未至于大害治也惟惑之为害盖有不可胜言者此
无他锐与怠之谓也锐者言兵而欲用怠者讳兵而不
言言兵而欲用是喜功也讳兵而不言是偷安也自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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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以来九庙宁矣东朝安矣赤子休息矣成功著见昭
昭可知陛下方且惇遣重臣厚将信币以坚永好以释
群疑而汩之以喜功之说其可乎渝盟弃好陛下之所
不为也当朝廷閒暇修明政刑振举纲纪简练将士此
不可一日忘者陛下方且颁明诏饬庶工惩缄默之风
革骄怠之弊欲人人相与协济国事而委之于偷安之
说又可乎视陋忽倾陛下之所不取也如臣所见粗有
确论曰守曰应两言而尽之耳当无事则思所以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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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虞则思所以应思所以守自治之谓也思所以应不
得已之谓也守之者在我应之者在彼在我者有常者
也惟其有常则虽信睦交通不能废吾之所以守在彼
者不测者也惟其不测则虽事变猝至不能逃吾之所
以应今夫千金之家固其垣墉常人之所及也若曰吾
与亲党为邻不吾害也至慢易其固守之具而弗之理
岂不备他盗哉所谓自治者如此诗曰迨天之未阴雨
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此下民或敢侮予孔子曰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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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此言自治之为
可畏也兽蹂于田荷戈而逐孺子之所知也若曰吾将
委肉而饲之不汝驱也而兽且噬人矣虽欲不逐其能
安乎所谓不得已者如此汉元康中乘匈奴之衰议欲
击之魏相不可曰救乱诛暴谓之义兵兵义者王敌加
于已不得已而起谓之应兵兵应者胜争恨小故不忍
愤怒谓之忿兵兵忿者败非但人事乃天道也亦言应
敌之不得已也盖能守者能应之道也守之无不同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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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之无不胜矣守之既固则销萌折冲人莫予侮且将
无敌之可应焉昔人所谓善之善者理固如此臣愿陛
下增修德政厚施于民蓄材俊广储偫敦本而抑未去
华而务实明赏罚而一于信振威令以致其严考将帅
之能否而为摩励之方察士卒之勤惰而求养用之实
凡可以为守国之具者靡不恢张而遍举如此守无不
固矣度山川之远近视道途之险易孰当其阻孰当其
冲孰为之声援孰为之犄角孰为之统一凡可以为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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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之机者靡不素定而默谕如此应无不胜矣守国之
具皆可以熟议而应敌之机不可以豫言惟在陛下力
行之心识之执中自信而已矣书曰人心惟危道心惟
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夫人心危而易动易动者浮言
之所以兴道心微而难知难知者至理之所以隐君人
者不过屏众多之虑致精一之思执中自信则圣人之
能事毕矣尧舜禹之治天下相传以一道不外乎此数
语者伏望陛下睿断不移操一定之计图守应之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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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执中自信之道而毋惑于喜功偷安之说则千万人
之众莫能摇数百世之远莫能易證诸人事质诸神明
臣之斯言庶或无愧惟陛下留神省察天下幸甚取进
止
海陵集卷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