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前编-宋-金履祥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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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四库全书

  资治通鉴前编卷四

  宋 金履祥 编

  商王成汤

  乙未十有八祀(大纪论曰古史不载汤改元独刘道原载之非其实也夫人君即位之一年谓
之元年一定而不可易也成汤之元立于桀之三十五载矣其所以克享天心受天明命以有九有之师爰革
夏正本是而为之者也又可改乎元者义之所存非若一二之为数也后世以元为数而不知其义如汉武之
初年曰建元元年既曰元年则元已建矣又曰建元岂不赘乎后又因事别建年号失其义也甚矣倘使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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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此义而体之则元原于一岂至如是纷纷乎)王伐桀放之于南巢汤誓曰(蔡氏
曰夏桀暴虐汤往征之亳众惮于征役故汤谕以吊伐之意)王曰格尔众庶悉听朕
言非台小子敢行称乱有夏多罪天命殛之(蔡氏日以人事言之
则臣伐君可谓乱矣以天命言之则所谓天吏非称乱也)今尔有众汝曰我后不恤
我众舍我穑事而割正夏予惟闻汝众言夏氏有罪予
畏上帝不敢不正(蔡氏曰亳邑之民安于汤之德政故不言夏氏之虐汤则畏上帝不敢不
往正其罪也)今汝其曰夏罪其如台夏王率遏众力率割夏
邑有众率怠弗协曰时曰曷丧予及汝皆亡夏德若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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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朕必往(蔡氏曰汤又言夏王重役以穷民力严刑以残民生民皆怠于奉上不和于国疾视其君
指日而曰是日何时而亡吾宁与之俱苦桀之虐而欲其亡之甚也桀之恶德如此今我所以必往也)尔
尚辅予一人致天之罚予其大赉汝尔无不信朕不食
言尔不从誓言予则孥戮汝罔有攸赦(蔡氏曰禹之征苗曰尔尚一乃
心力其克有勋至启则曰用命赏于祖不用命戮于社予则孥戮汝此又益以朕不食言罔有攸赦亦可以观
世变矣)

  (履祥按读汤誓者有三疑焉疑王曰以为追书也疑亳众之怨后不恤也疑大赉孥戮之为己薄也夫汤
武之称王说者多矣有谓文王受命称王至武王称王凡十有一年者疑汤亦然有谓民无二王桀纣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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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则未可王者汤誓秦誓之称王盖追书也至于苏氏则曰商周之王不王不系于桀纣之存亡也 愚
谓受命称王之久其说失之僭而桀纣未绝未王之说则又失之拘至苏氏之说不拘矣然通而无制也
夫汤武兴师之时是即受命之日张子所谓此事间不容发一日之间天命未绝则为君臣天命既绝则
为独夫者其在此时乎夫天命已属师徒既兴则桀纣即独夫矣岂独南巢之后牧野之馀而天命始绝
哉且汤武既已兴师矣而犹自称曰诸侯以令于众则是以诸侯而伐天子名实俱不可也然则称王誓
众理固然也而必谓史臣追书不几于嫌圣人而文之哉然则吊伐之师义也而亳众有不恤之怨何也
曰自亳众而观则如在春风如在慈母不知有天下之暴乱也自夏众而观则如水已溺如火将焚不可
无圣人之拯救也故在此之怨虽曰我后不恤舍我穑事而在彼之怨则又曰徯我后奚为后我观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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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晓之辞首之曰汝曰我后不恤我众舍我穑事而割正夏予畏上帝不敢不正盖亳众知己事之小而
不知天意之大在圣人则不可不顺天也继之曰今汝其曰夏罪其如台夏王率遏众力率割夏邑有众
率怠弗协曰予及汝皆亡夏德若兹今朕必往盖亳众知商邑之安而不知夏民之危在圣人则不可不
救民也常情敝于苟且圣人迫于天命此其所以不同而已至若重赏而虑其不信严刑而至于孥戮则
以亳众久安喜逸恶动夫用久安恶动之民非重赏以诱之严刑以驱之它事且不可况以之战而济其
吊伐之义哉然此亦誓师之令不得不云尔凡执禁以齐众不赦过此军律也而遽引罪人不孥以病之
皆未可与语圣人之意也)

  仲虺作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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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虺之诰曰成汤放桀于南巢惟有惭德曰予恐来世
以台为口实(仲虺臣名大戴作仲傀史记作中𤳹荀子作中蘬奚仲之后为汤左相赵台卿曰即
业朱也诰告也周礼诰用之会同此告汤而亦曰诰唐孔氏谓仲虺必对众而言非特释汤之惭而且以晓其
臣民众庶也南巢今无为军地桀奔于此因以处之故曰放焉放伐之事终不若传授之美而又汤始为之故
自以为有可愧之德恐后世无君者指此为实以藉口也观汤诰之书成汤忧以天下至此又忧后世圣人之
心量如此陈氏曰尧舜以天下逊后世好名之士犹有不知而慕之者汤武征伐而得天下后世嗜利之人安
得不以为口实哉此汤之所为恐也)仲虺乃作诰曰呜呼惟天生民有欲
无主乃乱惟天生聪明时乂有夏昏德民坠涂炭天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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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王勇智表正万邦缵禹旧服兹率厥典奉若天命(此明
上天立君之理也天生聪明以乂生民而桀以德昏坠民涂炭则不君矣故天生成汤以君之天乃锡王勇智
者盖气化聚而生圣人聚清明之气而使之智以无所不知聚刚厚之气而使之勇以无所不能为也禹传禅
而汤征伐乃云缵禹旧服者禅继征伐前后圣人俱一公天下之心桀坠禹之绪而汤承之又率其所以纪纲
天下之典是则汤之兴所以继禹也所以承上天君天下之责也林氏曰齐宣王问孟子曰汤放桀武王伐纣
有诸孟子曰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夫立之君者惧
民之残贼而无以主之为之主而自残贼焉则君之实丧矣非一夫而何孟子之言则仲虺之意也)夏王
有罪矫诬上天以布命于下帝用不臧式商受命用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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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师(上言民涂炭汤受缵服之命作之君也此言桀诬天命汤受爽师之命作之师也武王所谓作之君
作之师是也矫诬上天布命于下盖假天以神其说以令于众也大学所谓桀纣所令反其所好而民弗从者
是也用爽厥师师众也谓俾汤开明众人之心也吴氏曰用爽厥师与下文简贤附势意不相贯疑有脱误)
简贤附势实繁有徒肇我邦于有夏若苗之有莠若粟
之有秕小大战战罔不惧于非辜矧予之德言足听闻
(足满也上文二节自理言之则汤固为所当为此章自势言之则汤亦不得不为朱子尝谓文武之势当时亦
住不得观汤此时亦正如此)惟王不迩声色不殖货利德懋懋官功
懋懋赏用人惟已改过不吝克宽克仁彰信兆民(自此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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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节因上文以述德言足听闻之实也汤于一身无所私而惟与天下为公如此有如此心人孰不信也)乃
葛伯仇饷初征自葛东征西夷怨南征北狄怨曰奚独
后予攸徂之民室家相庆曰徯予后后来其苏民之戴
商厥惟旧哉(此亦承上文而言征伐一动而四面人心俱望王师之来则吊伐之事决不容己而
鸣条之师至此终必为之也已上五节上明天命君师之理中明夏商疑忌之势下明人心归慕之极则汤不
可不为亦不容不为矣此皆所以释汤之惭也)佑贤辅德显忠遂良兼弱攻昧
取乱侮亡推亡固存邦乃其昌(此言命德讨罪之责拨乱反正之规夏之末造
简贤附势者既繁则公道晦蚀是非不明久矣命德讨罪实在于汤鸣条之战自不可已然又非可止于鸣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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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战而遽已也此章以上皆释汤之辞此下皆勉汤之辞)德日新万邦惟怀志自满
九族乃离(夫仲虺方释汤之惭而又勉其日新何也罪己责躬不可无亦不可长留在心为悔悔则
不进矣然而又虑其自满何也人之常情有所惭者固多自阻而谓无所惭者又多自满防其自阻也故释其
惭而勉之防其已释而自满也故又戒之忠爱之深则周防之密汤固未必有是而仲虺之论亦不容疏也)
王懋昭大德建中于民以义制事以礼制心垂裕后昆
(此承德日新之意而言也懋昭即日新之推也中者无过不及之正理举天下事物莫不各有自然之中民心
所本具而不能自明故圣人建之以为准焉以义制事以礼制心即建中之纲目也立之义以制天下之事使
万物各得其时中至善之宜而无过不及立之礼以制天下之心使人心各循于规矩准绳之内而不偏不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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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制既立人心风俗已正虽传之于后世固绰然有馀裕也岂有来世口实之忧哉)予闻曰能自
得师者王谓人莫已若者亡好问则裕自用则小(此承志自
满之意而言也)呜呼慎厥终惟其始殖有礼覆昏暴钦崇天道
永保天命(此总一篇之意以终之谨终惟始者谓勿失其不迩不殖改过宽仁之德德言来苏之旧
殖有礼覆昏暴谓益广其显遂兼攻凡拨乱反正之规钦崇天道即日新昭德之谓而以永保天命终篇首之
意然则汤之得天下也固天命人心理势不可不为之宜其为天子也亦有得失兴亡不可不谨之虑此篇之
意最为深密读者详之)

  王归自夏诞告万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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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诰曰王归自克夏至于亳诞告万方王曰嗟尔万方
有众明听予一人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恒性
克绥厥猷惟后(以形体谓之天以主宰谓之帝衷中也如六艺折衷于夫子之衷绥定也猷道
也古文作繇盖天以一理化生斯人举凡人伦庶物莫不各有自然之中无过不及者付在人心故谓之降衷
自其受于人心则谓之性自其达于事物之间莫不由之则谓之道刘子所谓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是以有动
作礼义之则是也以降衷而言则固同此不偏不易之性以气禀而言则不能无清浊淳驳之殊故必有任抚
定之责以各使之安行于是者此所以为之君也周子所谓圣人定之以仁义中正而主静立人极焉盖绥猷
之谓也蔡氏曰夫天生民有欲以情言也上帝降衷于下民以性言也仲虺即情以言人之欲成汤原性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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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善圣贤之论互相发明然其意则皆言君道之系于天下者如此之重也)夏王灭德作威
以敷虐于尔万方百姓尔万方百姓罹其凶害弗忍荼
毒并告无辜于上下神祗天道福善祸淫降灾于夏以
彰厥罪(犹称夏王从其始也此圣人忠厚之意也此叙夏桀不克绥猷残民之性非天所命为天所弃
也)肆台小子将天命明威不敢赦敢用玄牡敢昭告于
上天神后请罪有夏聿求元圣与之戮力以与尔有众
请命(此自叙其受命之事元圣伊尹也汤类上帝兴师而学者以称王誓众为讳汤以元圣称伊尹学者
不以伊尹为圣人夫不以成汤为王者避桀故尔不以伊尹为圣者避汤故尔此学者之病也程子有言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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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至公何避嫌之有)上天孚佑下民罪人黜伏天命弗僭贲若草
木兆民允殖(孚允皆信实之意谓上天之意信在于佑民故使罪人黜伏桀奔南巢也盖上天为
民之心无有僣差且以一草木之微上天且生长之此其心固昭然可见矣则夫兆民之众天盖信欲生殖之
而不欲遏绝之也明矣盖汤指天心之易见者以示人也)俾予一人辑宁尔邦家兹
朕未知获戾于上下慄慄危惧若将陨于深渊(此承上文而言
天意信在于民故黜夏而命我此其责亦重矣故惟恐其不足以当之也)凡我造邦无从匪
彝无即慆淫各守尔典以承天休(皆所以绥猷也)尔有善朕弗
敢蔽罪当朕躬弗敢自赦惟简在上帝之心其尔万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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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无以尔万方(简如大□简车马之简万
方有罪盖教之不豫养之不遂处之失宜皆不克绥猷也故曰在予一人朱子谓此意是汤见得此章尤见圣
人正大光明之心公诚忠恕之道也)呜呼尚克时忱乃亦有终(忱信实也吴氏曰此
兼人已而言 子王子曰自虞书危微精一数语之外惟汤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恒性克绥厥猷惟
后数语足以亚之性之为言实昉乎此克绥厥猷惟后为一篇之纲领夏王灭德作威以下即绥猷之反与众
请命辑宁邦家即任绥猷之责兹朕未知获戾而下敛然戒谨恐惧之意凡我造邦无从匪彝无即慆淫各守
尔典是乃所以绥猷而万方有罪在予一人即自任以不克绥猷之咎是其为书辞忱义密当为诰书第一与
武城大不同也)书序曰伊尹相汤伐桀升自陑遂与桀战于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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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之野作汤誓(蔡氏曰以伊尹为首称者得之咸有一德亦曰惟尹躬暨汤咸有一德陑在河
曲之阳鸣条在安邑之西升自陑义未详汉孔氏遂以为出其不意亦序意有以启其陋与)夏师败
绩汤遂从之遂伐三朡俘厥宝玉谊伯仲伯作典宝(三朡
国名今定陶其地也蔡氏曰俘厥宝玉恐非圣人所急典宝详见逸周书然不可信)汤归自夏至
于大坰(大坰即荥泽在卫州界)仲虺作诰汤既黜夏命复归于亳
作汤诰咎单作明居(孔氏曰咎单臣名主土地之官作居民法焉马氏曰咎单汤司空明
居民之法也 愚按二说皆因名生义俱不可考路史曰咎单皋陶之后咎读作皋 大纪曰三月归于亳践
天子位定都焉国号曰商 愚按商之为号久矣非至此而特建也其图书曰归藏坤乾震巽坎离艮兑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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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传归藏者言占筮吉凶之兆虽韵语而非古韵大率依说卦而记之及书传所载筮语有薛氏叙述所以先
坤之意以为立天之道先阴而后阳立地之道先柔而后刚立人之道先顺而后义故归藏先坤而后乾地道
者元一之所藏妻道则父子君臣生焉坤道至顺常静而生曰无为者乃有为之母其说如此其书浅近若郑
渔仲则真以为古归藏矣归藏即今纳甲归魂等法古必有书以斗杓建丑冬十二月为岁首是谓地统以日
中为朔改岁曰祀建大白乘大辂白马黑首大事敛用日中戎事乘翰戎车曰寅车牲用白牡封夏后氏之后
于杞行甲寅历)

  (履祥按建丑虽曰地统然月建顺天而右行日月不及天而左会惟建丑之月月建在丑日月会于丑故
天文以丑为星纪盖自是为始以经纬十二次也所以商正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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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王至东郊论诸侯功罪立禹后与圣贤古有功者
之后封孤竹等国各有差(左氏传曰商汤有景亳之命帝王世纪曰禹之时执玉
帛者万国及夏之衰有穷之乱孔甲以后至桀行暴诸侯相兼逮汤受命其能存者三千馀国 史记曰还亳
作汤诰惟三月王至于东郊告诸侯群后母不有功于民勤力乃事予乃大罚殛女母予怨曰古禹皋陶久劳
于外其有功乎民民乃有安四渎已修万民乃有居后稷降播农殖百谷三公咸有功于民故后有立徐广曰
立一作土索隐曰谓禹皋陶有功于人建立其后 昔蚩尤与其大夫作乱百姓帝乃弗予有状先王言不可
不以曰不道母之在国女母我怨以令诸侯索隐曰又诫诸侯汝为不道我则无令汝之在国 又曰汤封夏
之后至周封于杞也索隐曰孤竹君殷汤三月丙寅所封地理志在辽西令支应劭曰姓墨胎氏一作墨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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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曰公刘爵世诸侯汤周之先其上冠公者始此必至商而爵为公也 史记曰伯翳生子二人次曰若木实
费氏其玄孙曰费昌当夏桀之时去夏归商为汤御以败桀于鸣条故嬴姓多显遂为诸侯 左氏曰奚仲为
夏车正封于薛至仲虺为汤左相 王制曰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
士中士下士凡五等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不合于天子附
于诸侯曰附庸天子三公之田视公侯卿视伯大夫视子男元士视附庸制农田百亩百亩之分上农夫食九
人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下农夫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禄以是为差也诸侯之下士视上农
夫禄足以代其耕也中士倍下士上士倍中士下大夫倍上士卿四大夫禄君十卿禄次国之卿三大夫禄君
十卿禄小国之卿倍大夫禄君十卿禄次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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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其有中士下士者数各居其上之三分凡四海之内九州州方
千里州建百里之国三十七十里之国六十五十里之国百有二十凡二百一十国名山大泽不以封其馀以
为附庸间田八州州二百一十国天子之县内方百里之国九七十里之国二十有一五十里之国六十有三
凡九十三国名山大泽不以朌其馀以禄士以为閒田凡九州千七百七十三国天子之元士诸侯之附庸不
与天子百里之内以共官千里之内以为御千里之外设方伯五国以为属属有长十国以为连连有帅三十
国以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国以为州州有伯八州八伯五十六正百六十八帅三百三十六长八伯各以其
属属于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以为左右曰二伯千里之内曰甸千里之外曰采曰流天子三公九卿二十七
大夫八十一元士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一卿命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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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小国二卿皆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天子使其大夫为三监监
于方伯之国国三人天子之县内诸侯禄也外诸侯嗣也制三公一命卷若有加则赐也不过九命次国之君
不过七命小国之君不过五命大国之卿不过三命下卿再命小国之卿与下大夫一命诸侯之于天子也比
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天子五年一巡狩天子无事与诸侯相见曰朝考礼正刑一德以尊于天子
天子赐诸侯乐则以柷将之赐伯子男乐则以鼗将之诸侯赐弓矢然后征赐鈇钺然后杀赐圭瓒然后为鬯
未赐圭瓒则资鬯于天子天子命之教然后为学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天子曰辟雍诸侯曰頖宫
王制与周礼不同旧说是殷礼故大纪尽入商汤之纪今附于此以见成汤纪纲天下之大规)大旱十
有九祀大旱二十祀大旱夏桀死于亭山(荀子曰桀死于亭山淮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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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放之历山注云历阳之山路史曰放桀南巢三年死于亭山其子淳维妻其众妾遁于北野随畜转徙号
荤育建周曰猃狁汉书匈奴传曰其先伯禹之苗裔)二十有一祀大旱发庄山之
金铸币赈民(管子曰天以时为权地以财为权人以力为权君以令为权失天之权则人地之权
亡汤七年旱禹五年水民之无𥼷卖子者汤以庄山之金铸币而赎民之无𥼷卖子者禹以历山之金铸币而
赎民之无𥼷卖子者故天权失人地之权皆失也 大纪曰伊尹言于王发庄山之金铸币通有无于四方以
赈救之民是以不困)二十有二祀大旱二十有三祀大旱二十有
四祀大旱祷于桑林以六事自责雨(荀子曰汤旱而祷曰政不节与使民
疾与何以不雨至斯极也宫室崇与女谒盛与何以不雨至斯极也包苴行与谗夫兴与何以不雨至斯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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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苑所载与此大同小异又东汉书注引帝王纪有剪发断瓜已为牺牲之说外纪取之 淮南子曰汤旱
以身祷于桑山之林注曰桑山能兴云致雨 大纪曰祷于桑林之社天油然作云沛然作雨岁则大熟天下
欢洽遂作桑林之乐名曰大濩作诸器用之铭以为警戒史失之其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春秋传疏
曰汤乐大濩其曰桑林先儒无说唯书传言大旱祷于桑林之社而雨或遂以桑林名乐也皇甫谧云殷乐一
名桑林以桑林为大□别名无文可凭未能察也 愚按庄子云桑林之舞则桑林亦舞名也 公孙洪曰汤
之旱则桀之馀烈也 晁错曰圣王在上而民不冻饥者非能耕而食之纤而衣之也为开其资财之道也故
尧禹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而国亡捐瘠者以畜积多而备先具也 礼记曰厉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
曰农能殖百榖夏之衰也周弃继之故祀以为稷蔡墨曰周弃亦为稷自商以来祀之记疏曰夏末汤遭大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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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欲变置社稷故废农祀弃春秋疏曰书序云汤既胜夏欲迁其社不可作夏社汤于帝王年代犹近功之
多少传习可知故得量其优劣改易祀典意欲迁社而无及句龙弃功乃过于柱故废柱以弃为稷也)三
十祀王崩嫡孙太甲践位(孟子曰汤崩太丁未立当有而卒二字外丙二年仲壬四
年太甲颠覆汤之典刑 程子曰古人谓岁为年汤崩之时外丙二岁仲壬四岁惟太甲差长故立之也按
外丙仲壬疑太丁之子 大纪曰成汤娶有莘氏生太丁为嫡子蚤卒有子曰太甲为世嫡孙以伊尹为太保
汤崩寿百岁伊尹奉太甲即位葬成汤于亳北皇览曰汤冢在济阴亳县北东郭去县三里冢四方方各十步
高七尺上平 大纪论曰太史公记汤崩太子蚤死外丙立三年仲壬立四年相继而崩然后伊尹立太甲非
其实也何以知非其实二帝官天下定于与贤三王家天下定于立嫡立嫡者敬宗也敬宗者尊祖也尊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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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亲亲也兄死弟及非所以为敬宗尊祖且本支乱而争夺起矣岂亲亲之道哉且成汤伊尹以元圣之德
戮力创业乃舍嫡孙而立诸子乱伦坏制开后嗣争夺之端乎公仪仲子舍孙而立子言偃问曰礼欤孔子曰
否立孙夫孔子殷人也宜知其先王之故矣而不以立弟为是此以素理知其非者一也夫贤君必能遵先王
之道不贤者反之以殷世考之自三宗及祖乙祖甲皆立子其立弟者盘庚耳必有所不得已也岂有诸圣贤
之君皆不遵先王之制而沃丁小甲诸中才之君反能耶此以人情知其非者二也商自沃丁始立弟太史公
阳甲之纪曰自仲丁以来废嫡而更立诸弟子诸弟子或争相代立比九世乱以其世考之自沃丁至阳甲立
弟者九世则仲丁之名误也沃丁既以废嫡立诸弟子生乱为罪则成汤未尝立外丙仲壬明矣不然是成汤
首为乱制又可罪沃丁乎此以事实知其非者三也唐李淳风通于小数犹能逆知帝王世数以邵康节极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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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来其作皇极经世史亦无外丙仲壬名世此以历数知其非者四也经所传者义也史所载者事也事有可
疑则弃事而取义可也义有可疑则假事以證义可也若取事而无义则虽无经史可也)

  戊申太甲元祀十有二月乙丑伊尹嗣于先王奉嗣王祗
见厥祖百官总已以听冢宰伊尹乃明言烈祖之德以训
于王书曰惟元祀十有二月乙丑(今文尚书曰惟太甲元年十有二月乙丑
朔伊尹祀于先王诞资有牧乃明胡文定曰前乎周者以丑为正其书始即位曰元祀十有二月曰三祀十有
二月朔则月不改也)伊尹祠于先王奉嗣王祗见厥祖(祠于先王殷礼盖当
丧即位冢宰摄祭告也先王谓玄王以下祗见厥祖奠于殡宫告即位也丧三年之内事死如事生故曰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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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祖旧说谓先王即成汤则书辞为重复而丧奠亦不应言祠也)侯甸群后咸在(孔氏曰在
位次也)百官总已以听冢宰(孔氏曰古者君薨百官总已以听于冢宰三年)伊尹
乃明言烈祖之成德以训于王曰呜呼古有夏先后方
懋厥德罔有天灾山川鬼神亦莫不宁暨鸟兽鱼鳖咸
(此言夏后氏之盛)于其子孙弗率皇天降灾假手于我有命
造攻自鸣条朕哉自亳(此言夏桀之所以亡也造攻自鸣条者伐桀于鸣条之野朕哉
自亳者哉始也始行天子之政于亳邑也)惟我商王布昭圣武代虐以宽兆
民允怀(此言成汤所以承天造攻哉自亳之事也)今王嗣厥德罔不在初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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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惟亲立敬惟长始于家邦终于四海(此言太甲嗣位之初所以接续
成汤之德正在此时也天子当丧虽未亲政然爱亲敬长此即所以立德之本自家而国而推之天下者也孟
子曰亲亲仁也敬长义也无他达之天下也唐孔氏曰先爱其亲推之以及疏先敬其长推之以及远即孝经
所云爱敬尽于事亲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是也)呜呼先王肇修人纪从谏弗
咈先民时若居上克明为下克忠与人不求备检身若
不及以至于有万邦兹惟艰哉(此继上章因言成汤之德所以至于有天下者
亦先自亲亲长长诸事始所谓肇修人纪也人纪即人伦谓之纲则举其伦之大谓之纪则又尽其事之细从
谏弗咈先民时若则顺古今之善居上克明为下克忠则尽上下之道与人不求备则容众检身若不及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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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凡此亦皆爱敬之推积德累行以至于有万邦此岂易事也哉)敷求哲人俾辅于尔
后嗣制官刑儆于有位曰敢有恒舞于宫酣歌于室时
谓巫风敢有殉于货色恒于游田时谓淫风敢有侮圣
言逆忠直远耆德比顽童时谓乱风惟兹三风十愆卿
士有一于身家必丧邦君有一于身国必亡臣下不匡
其刑墨具训于蒙士(上文言创业之事此又言垂统之道以警太甲也太甲上继先王之
德必戒一己之病其病安在先王所戒详矣昔先王求哲人以辅后嗣而又制官刑以警有位然其为戒则亦
言言药石人主尤不可忽也故因举以戒太甲焉官刑之儆隔句韵语末句箴体此成汤所作以箴有国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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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使人诵之也殉随死之谓殉谓其以身发财忘生纵欲也比顽童与远耆德相反谓媟近顽冥少年之人国
语史伯常讥幽王近顽童穷困注谓童昏穷陋之人也卿士有家邦君有国有一于此足以致丧亡而况于天
子乎其责尤重而迹尤危矣具训于蒙士盖古人有国家者常使瞽诵诗工诵箴谏蒙即矇也谓使蒙士诵之
以为戒也或云自其为童蒙之初固己训之以此盖养正于初也此伊尹所即之以告幼君也此已防其纵欲
之渐矣)呜呼嗣王祗厥身念哉圣谟洋洋嘉言孔彰(此承上文
官刑之戒使之敬身而念之也圣人谟训固多广大深妙之理若此官刑之训则其嘉言甚明白易知易行王
所当念初非高远难行之说也凡此皆诱掖幼主之辞防其颠覆之行)惟上帝不常作善
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尔惟德罔小万邦惟庆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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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不德罔大坠厥宗(上文尝言皇天假手代夏之事矣太甲嗣汤正当天命方新之际伊
尹深恐其有所倚恃也故言惟上帝不常作善则凡福祥皆应之作不善则凡殃祸皆应之天命不可恃也恐
太甲以汤德至大小善无益而弗为也故又曰尔惟德罔小万邦惟庆恐太甲以十愆之戒为小节无伤而弗
去也故又曰尔惟不德罔大坠厥宗亦所以申爱亲敬长终四海十愆有一必丧亡之说也大抵德虽小而意
所趋者善故其效积至于万邦惟庆不德虽小而意之所趋者恶其效终至于坠厥宗伊尹诱掖太甲之意可
谓卑而引之然亦理固尔也 书序曰成汤既殁太甲元年伊尹作伊训肆命徂后)王徂桐宫居
忧书太甲篇曰惟嗣王不惠于阿衡(惠顺也谓不顺伊尹之言也阿即保
也衡平也商尊伊尹为保衡犹周尊太公为尚父也)伊尹作书曰先王顾諟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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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命以承上下神祗社稷宗庙罔不祗肃天监厥德用
集大命抚绥万方惟尹躬克左右厥辟宅师肆嗣王丕
承基绪惟尹躬先见于西邑夏自君有终相亦惟终其
后嗣王罔克有终相亦罔终嗣王戒哉祗尔厥辟辟不
辟忝厥祖(顾孔氏曰常目在之朱子取之明命天之所以予我者即所谓明德也顾諟明命谓常管
顾吾心之天理勿使为人欲所昏也西邑夏夏都安邑商居商丘视夏为西也自君有终汉孔氏以来皆作自
周有终子王子谓周当作君 按古文君作商与周相似故误之也清霞经说亦作君太甲之心为人欲所昏
不能求其放心不复知所当敬故伊尹以先王顾諟明命之心法告之先王常存省此天理烱然在中对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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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鬼神遂为天所命尹于其时亦得以左右厥辟安定师众之民则是成汤中心无为以守至正安民之事皆
尹亲之又恐太甲以天下之事恃有伊尹不复省也故又言夏之先君克终其责则其相亦得以终其责其后
嗣王罔克有终则相亦不得终其责盖天下之本在君虽有贤相若其本既拨则相亦末如之何矣此所以警
太甲也)王惟庸罔念闻伊尹乃言曰先王昧爽丕显坐以
待旦旁求俊彦启迪后人无越厥命以自覆慎乃俭德
惟怀永图若虞机张往省括于度则释钦厥止率乃祖
攸行惟朕以怿万世有辞(昧晦爽明谓夜而初明之时丕显者此心之清明发达不
可遏也此即先王顾諟之功也日出曰旦坐以待旦须明行之也前篇曰敷求哲人俾辅于尔后嗣此曰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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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彦启迪后人成汤所求之贤孰有大于伊尹所以托孤者亦孰有加于伊尹此言若伊尹自指者盖嗣王不
惠阿衡惟庸罔念此必其不知以伊尹言为重也故尹言此且继之曰无越厥命以自覆则不可失先王托孤
之命以自颠覆也太甲之失必在骄侈故戒之曰谨乃俭德必苟目前故曰惟怀永图其为事也必轻发故又
曰若虞机张往省括于度则释虞虞人掌射猎者也机弩牙也张汉书所谓蹶张往将发矢也括于度沈存中
曰项海州人穿地得一弩机其望山甚长望山之侧为小矩如尺之有分寸原其意以目注镞端以望山之度
拟之准其高下正用算家句股法以度高深书往省括于度疑此乃度也钦厥止谓凡未接物之时此心须存
敬畏此即顾諟丕显之法若其行事则一循乃祖之迹勿妄为以颠覆之也然亦惟钦则能率乃祖攸行尔)
王未克变伊尹曰兹乃不义习与性成予弗狎于弗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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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于桐宫密迩先王其训无俾世迷王徂桐宫居忧克
终允德(伊尹所言事事药石王未克变盖人欲炽而不能自克也兹乃不义习与性成太甲颠覆非必
禀赋之不善也其为不义习而熟之则若性自然矣此不可不虑也狎习见也不顺言太甲所为不顺义理也
伊尹尝见夏桀之为弗顺矣今又见太甲所为不顺覆亡之事岂可常见哉古者天子居忧则在梁闇太甲之
为不善以其深居宫中有与之习者又其贵为天子心必有所恃而骄也故伊尹营桐宫以处之桐盖汤葬地
使之居忧于此所以训之母俾世迷勿使之终身迷也焄蒿悽怆以起其思悲哀哭泣以感其念服衰疏食以
阻其骄墟墓之间未施哀于民而民哀之太甲此时骄奢淫佚之气剥落殆尽此伊尹不言之教一大炉冶太
甲所以克终允德也与伊尹之训深切著明而不顺不听又不变则其说亦穷矣只得以桐宫为训至于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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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火臣之不幸也)二祀王在桐宫三祀十有二月朔伊尹以冕
服奉王归于亳太甲篇曰惟三祀十有二月朔伊尹以
冕服奉嗣王归于亳作书曰民非后罔克胥匡以生后
非民罔以辟四方皇天眷佑有商俾嗣王克终厥德实
万世无疆之休(伊尹奉迎太甲之辞本谓民不可无君耳而封举君民相须之义盖言言警戒
也已上皆伊尹庆怿之辞)王拜手稽首曰予小子不明于德自底不
类欲败度纵败礼以速戾于厥躬天作孽犹可违自作
孽不可逭既往背师保之训弗克于厥初尚赖匡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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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图惟厥终(不明于德谓不知有此心之天理此正与顾諟丕显相反也底致也类肖也度者心
之则礼者事之制欲者情之流纵者事之放也速戾谓自招放废也孽灾也太甲自述其受病之原惟不知有
此天理是以自致其身于不肖而惟欲纵之徇以败礼度自速放废昔成汤以义制事以礼制心乘裕后昆所
以为后人者俱有礼度惟太甲纵欲是以败之观此一节则太甲颠覆之由放废之事怨艾之实求诲之真克
终之美俱在言意之间矣)伊尹拜手稽首曰修厥身允德协于下惟
明后先王子惠困穷民服厥命罔有不悦并其有邦厥
邻乃曰徯我后后来无罚王懋乃德视乃烈祖无时豫
怠奉先思孝接下思恭视远惟明听德惟聪朕承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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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无斁(太甲一节颠覆今虽自悔岂能遽孚于天下亦惟反求诸身自修而已自修之实苟至则实德
自协于民心昔先王一意爱民视之如子此其实意故民悦服于下而邻国之民亦戴之知其来则必有安无
危此其允德之协于下也太甲既自知受病之源自戒既往之失但懋乃德视乃厥祖勿一时怠豫可矣不必
他求也改前日之颠覆则奉先思孝一为祖德之循戒前日之骄悖则接下思恭一为贤德之顺视不蔽于媟
近则明无不见听不蔽于邪佞则聪无不闻盖所见远大所听德言则聪明日开也此四言者尤群言之要也)
伊尹申诰于王曰呜呼惟天无亲克敬惟亲氏罔常怀
怀于有仁鬼神无常享享于克诚(三者皆无常而皆不能外乎德敬与诚分
言者诚则真实之意而敬则加谨畏所以事天也)天位艰哉德惟治否德乱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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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同道罔不兴与乱同事罔不亡终始慎厥与惟明明
后(天位艰哉承上文无常者而言也德即敬仁诚之谓德惟治也而与之同道者无不兴否德乱也而与之
同事者罔不亡治言道顺理而行者也乱言事则悖道之为也然道无终穷安保其不与之异事机无极又安
保其不与之同故必终始常慎其所与同者则惟明明之君能之一有不明则照察不及即有与治道异与乱
事同而不自知者矣此所以君心常欲其明而不可有一息之昏也)先王惟时懋敬厥德
克配上帝今王嗣有令绪尚监兹哉(先王惟时懋敬厥德此指明明之的
亦惟时时懋敬其德而已其极至于克配上帝则天之亲之民怀神享不在言矣今王嗣令绪监兹则勉其与
治同道之实也)若升高必自下若陟遐必自迩无轻民事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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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安厥位惟危慎终于始(伊尹言成汤盛德配天之盛又恐太甲或惮其高而难及
或忽于近而躐等故又言若升高必自下若陟遐必自迩先于民事切近而加之意知天位之艰难而谨其身
然欲谨于终必自始而谨之此皆为之有本行之有渐者也)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
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此又勉以听言之道也亦自下自迩之事逆心
之言不可以其戾于已而不听也必求诸道合于道则忠言也逊志之言不可以其顺己而轻信也必求诸非
道非道则䛕言也盖天下之言不一逆心之言虽未必皆道也但忠言多逆必先以道求之逊志之言亦未必
皆非道也但谀言多甘必先以非道求之若逆心而先以为悖逊志而即以为善则逆忠听佞多自是始矣)
呜呼弗虑胡获弗为胡成一人元良万邦以贞(先王之道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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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遽进其进之必自下自迩然亦不可不勇进盖不思则何以得不为则何以成弗虑胡获致知之事也弗为
胡成力行之事也元良大善也德如先王则大善矣则人元良万邦之所以正也)君罔以辩言
乱旧政臣罔以宠利居成功邦其永孚于休(此又戒其与治同道
之反亦因听言而及之伊尹与成汤创造王业纪纲法度所以经理庶政者周矣使中材之主守之不害为至
治但恐为辩言所惑轻有变动则政坏矣此伊尹所深忧也然尹为是言以勉其君也而及为臣之事何也意
者功成身退伊尹其将归乎抑人臣之奉君一有宠利之心则患失之念炽曲狗苟从以为固位之谋者或无
所不至矣故尹之言亦万世君臣之大戒也 书序曰太甲既立不明伊尹放诸桐三年复归于亳思庸伊尹
作太甲三篇 孟子曰伊尹相汤以王于天下汤崩太丁未立外丙二年仲壬四年太甲颠覆汤之典刑伊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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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之于桐三年太甲悔过自怨自艾于桐处仁迁义三年以听伊尹之训已也复归于亳艾音乂说文芟草也
盖斩绝自新之意公孙丑曰伊尹曰予不狎于不顺放太甲于桐民大悦太甲贤乂反之民大悦贤者之为人
臣也其君不贤则固可放与孟子曰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也朱子曰伊尹之志公天下以为心
而无一毫人欲之私也)伊尹既复政将告归乃陈戒于王(皇王大纪系之
七祀甲寅经世以返政即附庚戌之岁经文伊尹既复政厥辟接前篇奉嗣王归亳申诰于王其辞事相接而
书言今嗣王新服厥命皆为复亳初年之辞无疑也今系诸此 唐孔氏曰太甲既复归伊尹即应还政其告
归陈戒未知在何年也下云今嗣王新服厥命则是初始即政盖太甲居亳之后即告老也君奭云在太甲时
则有若保衡左氏云伊尹放太甲而相之则伊尹又相太甲盖伊尹此时将欲告归太甲又留之为相如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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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留周公不得归也沃丁序云沃丁葬伊尹于亳则伊尹卒在沃丁之世昔汤为诸侯之时已得伊尹比至沃
丁时始卒伊尹寿年百岁比告归之时已应七十左右矣)咸有一德篇曰伊尹既复
政厥辟将告归乃陈戒于德曰呜呼天难谌命靡常常
厥德保厥位厥德靡常九有以亡(太甲既以克终厥德但能有常而不变则
进修功效自是生矣故伊尹告归有一德之诰焉谌信也言商受命方新而难信盖其眷命靡常也常厥德常
即一也常厥德则能保厥位而不常者必亡此则天理之必可信者也)夏王弗克庸德慢
神虐民皇天弗保监于万方启迪有命眷求一德俾作
神主(朱子曰庸常皆一也此章言桀以不一而亡)惟尹躬暨汤咸有一德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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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天心受天明命以有九有之师爰革夏正非天私我
有商惟天佑于一德非商求于下民惟民归于一德(一者
有常不变之谓即诚敬之意也汤以元圣称伊尹而尹于此乃曰惟尹躬暨汤咸有一德则尹德所到可知且
汤于伊尹学焉而后臣之此先己后汤盖其真实工夫所自得之妙直以告太甲不避其辞之直也孟子言伊
尹不有天下相汤以王于天下尹汤同德而受天命圣贤于此以德言不以位言也伊尹圣之任气象又可见
矣此章言商以一德而兴)德惟一动罔不吉德二三动罔不凶惟吉
凶不僭在人惟天降灾祥在德(上文言桀之所以亡商之所以兴此总结之以
警太甲也)今嗣王新服厥命惟新厥德终始惟一时乃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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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者振作精明之谓然必终始惟一接续不已则其德日新伊尹尝言顾諟天之明命昧爽丕显而此又言终
始惟一时乃日新圣人心境工夫于此可见矣)任官惟贤材左右惟其人臣为
上为德为下为民其难其慎惟和惟一(篇首言尹汤咸有一德上文既
勉太甲以君之一德故此又论臣之当有一德也官百官也左右辅相也贤有德材有能其人则通圣贤而为
言也大扺任用庶官惟当择其贤才左右辅相又惟当得其人而任之盖辅相之职此圣贤之职任不止于贤
且材也四为字皆从去声大抵为臣之任其为上也为辅其德耳而非为君身之嗜好从欲也其为下也为利
其民耳而非为一身之利禄妻孥也此臣之一德也其难其慎谓君臣相遇之难则当谨审所任也惟和惟一
谓君臣协和为贵则当咸有一德也)德无常师主善惟师善无常主协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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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一(此论人君修德择善至一德而中也德指行而言善指理而言一指心而言师法也善是也常定也
协如国语司民协孤终司徒协旅之协盖参会考比之意古今之德皆可师也而制行不同不可拘一定之师
惟在于择其善而已天下之理虽善也而随时取中则又不可拘一定之主所以参会考比之者又在于此心
之克一而已盖古今德行或柔或刚或正直或清或和或无为或勤劳在我不可拘一定之法必择其善者从
之所谓审其是也然善无定主均一事也或施之彼时则为是而施之此时则为否均一节也或用之此事则为
非而用之彼事则为是者此古语所谓移是圣门所谓时中所以参比会同之者非纯诚有定之心其孰能精
择而无差也哉 广汉张氏曰书自危微精一数语外惟此四言但舜大圣人言语浑沦伊尹之言较露锋铓
耳朱子曰舜之语如春生伊尹之言如秋杀)俾万姓咸曰大哉王言又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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哉王心克绥先王之禄永底烝民之生(此由一德而推言其政化之效
以申常德保位之语)呜呼七世之庙可以观德万夫之长可以观
政后非民罔使民非后罔事毋自广以狭人匹夫匹妇
不获自尽民主罔与成厥功(此又发明馀意警戒以终之七世之庙可以观德即
前可以知后万夫之长可以观政即小可以知大君民理本相须人主不可有自大而狭小他人之心一有是
心则人有不得自输其情者矣夫人一有不得自输其情则上不尽下下不亲上而事不行矣人主谁与成其
功哉伊尹素志视一夫不获则曰时予之辜故今所以告君者又若此)

  (履祥按咸有一德之篇以论学言之前儒谓自危微精一四语之后惟主善协一四语足以继之然此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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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者即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二语耳而功夫加详焉夫舜授禹精一执中之旨即继之后众守邦四海困
穷之语伊尹告太甲一德之旨即终之匹夫匹妇不获自尽之戒今之君子语理者或遗事论心者或外
天下国家毋乃与圣人之言有间与噫其弊也久矣又以成书之体观之惟皋陶谟之外惟一德之书最
为明整首论天命之靡定以德之常不常为存亡之分常即一也以桀之亡證之不常其德者也以商之
兴證之咸有一德者也一兴一亡既明则又以一与二三所以致兴亡于天者总之遂勉太甲以一德之
工夫焉既勉君之一德又求臣之一德而以惟和惟一总之协于克一则一德所以能择天下之善而时
天下之中焉者俾万姓以下则一德之效以终常德保位之语然一德无终始之间亦不可有小大之间
故呜呼以下又推其馀意警戒以终之终始相生枝叶相对其为书未有明整于此者伊尹以元圣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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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成汤之君君相俱圣其相与议论经纶之密不传于书太甲不明赖师保之训伊尹于是始有书焉自
伊训太甲三篇皆已精切明白矣而终之一德之书如此太甲所进于此亦可窥矣此皆万世之幸后之
君臣宜熟读而精思之)

  甲子十有七祀三十有三祀王崩庙号太宗子沃丁践位
辛巳沃丁元祀八祀伊尹薨葬于亳咎单训伊尹事
(书序曰沃丁既葬伊尹于亳咎单遂训伊尹事作沃丁 薛氏曰汤冢去亳三里夷丘西北有伊尹坟去亳十
里 孔氏曰伊尹既致仕老终以三公礼葬 世纪曰沃丁八年伊尹卒卒年百有馀岁大雾三日沃丁葬之
以天子之礼祀以太牢亲临丧以报大德 孔颖达曰伊尹本三公晋文请隧襄王不许沃丁不当以天子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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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伊尹也孔言三公礼葬未必有文要情事当然也 愚按成王贤王也世犹传其命鲁以天子礼乐祀周公
沃丁虽贤世纪所言未必无此虽为非礼然唐孔氏以晋文请隧为比人与事俱拟非伦矣 子王子曰成汤
播告于众以元圣称伊尹 愚考其大用诚圣人也有大德量有大见识故能数用权而略无沮禦捍格之患
五就桀而桀不忌五就汤而汤不疑知桀之终不悛也创此大义主此大谋相成汤而放伐之天下不惊如探
诸囊取物之易也汤学于伊尹尹之相汤格言至论宜不少矣而不传于后至汤崩相太甲始有五篇之书典
谟之后四百馀年再有此精微之论方伊训与上篇之训王未克变营桐之役此君臣之再变也惟其实德光
辉力量厚重朝廷服之而不敢议天下信之而不敢疑嗣王亦竟以是率德为商令主伊尹之用权不可学也
非圣人而能之乎古今善用权者莫如伊尹善论权者莫如孟子孟子曰有伊尹之志则可孟子亦不敢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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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任也况馀人哉)二十有九祀王崩立弟太庚

  庚戌太庚元祀

  (履祥按兄死弟及自太庚始谓为殷礼非也伊尹曰七世之庙可以观德父子相传为一世若兄弟则昭穆紊矣沃丁及
见伊尹之典刑死而传弟当必有故而典籍无所考后世循袭诸弟子或争立遂启乱源是以圣人立法不立异以为高)

  甲子十有五祀二十有五祀王崩子小甲践位

  乙亥小甲元祀十有七祀王崩弟雍已立

  壬辰雍已元祀三祀(史记曰殷道衰诸侯或不朝 大纪曰王尸君位不能纲纪庶政号令不
行诸侯或不朝)十有二祀王崩弟太戊立(唐孔氏曰大戊小甲之弟太庚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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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中宗大戊元祀亳有祥用伊陟臣扈格于上帝巫咸乂
王家大修成汤之政(书序曰伊陟相大戊亳有祥桑谷生于朝伊陟赞于坐咸作咸乂四篇太戊赞于伊
陟作伊陟原命 孔氏曰赞告也 愚谓如益赞于禹之赞言佐其所未及也 君奭曰在太戊时则有若伊陟臣扈格于
上帝巫咸乂王家 伊陟者伊尹之子杂书言伊尹有二子巫咸臣姓名言天者谓殷宣夜之法巫咸为之大
纪取巫咸占系之太戊纪以实之 按书称巫咸乂王家不在格帝之列后汉天文志言汤有巫咸不言太戊
楚词又有巫咸岂名氏偶同或此巫氏彼巫官与故大纪所书今不敢取 史记曰帝太戊立伊陟为相亳有
祥桑谷共生于朝一暮大拱帝太戊惧问伊陟伊陟曰臣闻妖不胜德帝之政其有阙与帝其修德太戊从之
而祥桑枯死殷复兴诸侯归之)三祀诸侯毕朝(家语曰商王太戊侧身修行恩先王之政明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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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之道三年之后远方慕义重译至者十有六国 世纪曰桑榖共生于朝太戊问于伊陟伊陟曰臣闻妖不
胜德帝之政事有阙帝修德太戊退而占之曰桑榖野木不合生于朝意者朝亡乎太戊惧修先王之政明养
老之礼三年而远方重译而至者七十六国)甲子二十有一祀(史记曰柏翳生子二久一
曰大廉实乌俗氏其玄孙曰孟戏中衍帝太戊卜之使御吉遂致使御而妻之自太戊以下中衍之后遂世有
功以佐殷国新序曰大业之后其赵氏乎夫自中行衍皆嬴姓也中行衍降佐太戊皆有明德)七十有
五祀王崩庙号中宗子仲丁践位(书无逸曰昔在殷王中宗严恭寅畏天命
自度治民祇惧不敢荒宁肆中宗之享国七十有五年)

  己未仲丁元祀(祝氏经世解曰运卦节岁卦明夷故戊午而中宗崩己未仲丁立明夷临仲丁迁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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嚣)甲子六祀迁于嚣(经世系之初立之年但太戊方崩仲丁未必遽迁也今以例附甲子之纪祝氏
世常岁升蒙 书序曰仲丁迁于嚣作仲丁嚣史记作隞今河南敖仓在孟州河阴)
蓝夷作寇(东汉书曰至仲
丁蓝夷作寇自是或服或叛三百馀年)十有三祀王崩国内乱弟外壬立

  壬申外壬元祀十有五祀王崩国复乱弟河亶甲立

  丁亥河亶甲元祀徙居相(书序曰河亶甲居相作河亶甲大纪曰王之世迁都于相)

  九祀王崩子祖乙践位(史记曰河亶甲时殷复衰)

  丙申祖乙元祀圮于耿徙居邢巫贤为相(书序曰祖乙圮于耿作祖乙 经世曰祖
乙践位圮于耿徙居邢巫贤为相 大纪曰王之世迁都于耿为水所圮王惧以巫咸之子贤为相诸侯宾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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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太和 祝氏经世解曰祖乙之祸却不在卦乃后天之后二十四运之穷盖七百二十年之将终生祖乙之末也)十有九
祀王崩子祖辛践位(周书曰在祖乙时则有若巫贤史记曰祖乙立殷复兴巫贤任职祖乙崩子祖辛立)

  乙卯祖辛元祀甲子十祀十有六祀王崩弟沃甲立

  辛未沃甲元祀二十有五祀王崩国乱祖辛之子祖丁立
丙申祖丁元祀甲子二十有九祀三十有二祀王崩国
乱沃甲之子南庚立

  戊辰南庚元祀二十有五祀王崩国乱祖丁之子阳甲立
癸巳阳甲元祀(太史公曰帝阳甲之时殷衰自仲丁以来废嫡而更立诸弟子诸弟子或争相代立比九世乱于是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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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朝胡氏曰仲丁字误当作沃丁说见前 经世曰阳甲立诸侯不朝)七祀王崩弟盘庚立

  庚子盘庚元祀迁于殷改号曰殷(经世曰盘庚立复归于亳改号
曰殷)盘庚上篇曰盘庚迁于殷民不适有居(殷在河南偃师所谓
亳殷盖西亳也迁于殷则宗庙朝市皆已攻造但民未肯往有其居耳)率吁众戚出矢言
曰我王来既爰宅于兹重我民无尽刘不能胥匡以生
卜稽曰其如台先王有服恪谨天命兹犹不常宁不常
厥邑于今五邦今不承于古罔知天之断命矧曰其克
从先王之烈若颠木之有由蘖天其永我命于兹新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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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复先王之大业底绥四方(此盘庚喻民之大旨也吁呼也众戚民之以迁为忧
者也五邦亳嚣相耿邢也史记经世皆谓盘庚自五迁者盖信书序之误也由古文作甹木生条也蘖芽也新
邑殷也大意谓自我先王祖乙圯耿既来迁于兹旧邑矣重念我民又惧荡析之患不可使之尽垫溺以死又
其土俗不美不能胥与以正而生此所以必迁之意而卜以稽之所言亦如我意则天意可知矣昔先王凡有
事为无不谨承天命犹不能长安于一邦不常其意者至今凡五迁矣今不承前日先王之事去患即安则罔
知上天之断绝我命矣况能从先王之大功烈乎若我商家犹有生意则天其永我命于兹殷新邑于以绍复
先王之大业而底绥四方乎盖殷与亳皆在河南为天下中而京师者四方之本故云然)盘庚敩于
民由乃在位以常旧服正法度曰无或敢伏小人之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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箴(上文喻民之辞明矣然所吁众感盖不欲迁者皆在位者訹之其有苦于荡析而言迁者则又在位者蔽
之故盘庚于此谓教民必由乃在位正其源也曰无或敢伏小人之攸箴防其蔽也常旧之服盖先王迁都故
事正其法度者今曰迁都规模也)王命众悉至于庭王若曰格汝众予
告汝训汝猷黜乃心无傲从康(众群臣也汝猷黜乃心者此药群臣心术之病
无傲者警群臣气习之悍从康者则谓其不迁之情也此二语一书之纲领盖自沃丁来比九世乱其群臣故
家习为骄蹇不恭王事又利频河之北沃饶自丰此二语盖正其本尔)古我先王亦惟图
任旧人共政王播告之修不匿厥指王用丕钦罔有逸
言民用丕变(蔡氏曰盘庚言先王亦惟谋仕旧人共政王播告之修则奉承于内而能不隐匿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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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意故王用大敬之宣化于外又无过言故民用大变此所谓旧人盖世族旧家之人非谓老成人也阻迁都
者皆世臣旧家之人下文人惟求旧一章可见)今汝聒聒起信险肤予弗知乃
所讼非予自荒兹德惟汝含德不惕予一人予若观火
予亦拙谋作乃逸(蔡氏曰今尔在内则伏小人之攸箴在外则不和吉言于百姓聒聒多言
以罔众听凡起信于民者皆险陂肤浅之说我不晓汝所言果何谓也非我轻易迁徙自荒废此德惟汝不宣
布德意不畏惧于我耳我视汝情明若观火我亦拙谋不能制命而成汝过失也)若网在纲有
条而不紊若农服田力穑乃亦有秋(纲举则目张以喻下从上申前傲上
之戒力穑则有获喻劳迁永逸申前从康之戒)汝克黜乃心施实德于民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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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友丕乃敢大言汝有积德(申前黜乃心之戒不仁者以其所不爱及其所爱当
时在位之臣其婚姻僚友皆富家巨室也古膏腴之地擅货实之饶享安居观游之乐在位之臣顾婚友之利
而忘荡析之民以故唱为异议而不之迁焉抑不思大水时至都邑沦流人民溧没而尔之婚姻僚友其将焉
往故必黜尔重迁之心而以计安斯民为心都邑既定百姓安居则尔之婚姻僚友亦得以同其乐矣其可牵
于私爱而第为目前计哉)乃不畏戎毒于远迩惰农自安不昏作劳
不服田亩越其罔有黍稷(戎大也昏强也当作敃蔡氏曰汝不畏沈溺大害于远近
而惮劳不迁如怠隋之农不强力为劳苦之事不事田农安有黍稷之可望乎此章再以农喻申言从康之害)
汝不和吉言于百姓惟汝自生毒乃败祸奸宄以自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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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厥身乃既先恶于民乃奉其恫汝悔身何及相时憸
民犹胥顾于箴言其发有逸口矧予制乃短长之命汝
曷弗告朕而胥动以浮言恐沈于众若火之燎于原不
可向迩其犹可扑灭则惟汝众自作弗靖非予有咎(蔡氏
曰奉承恫痛憸民小民也逸口过言也逸口尚可畏况我制尔生杀之命可不畏乎恐谓恐动之以祸患沈谓
沈陷之于罪恶不可向迩其犹可扑灭者言其势焰虽盛而殄灭之不难也靖安咎过也则惟尔众自为不安
非我有过也此章反覆申言傲上之祸)迟任有言曰人惟求旧器非求旧
惟新(蔡氏曰迟任古之贤人人旧则习器旧则敝当常使旧人用新器也 按盘庚所引其意在人惟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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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一句而所谓求旧者非谓老人但谓求人于世臣旧家云尔)古我先王暨乃祖乃父
胥及逸勤予敢动用非罚世选尔劳予不掩尔善兹予
大享于先王尔祖其从与享之作福作灾予亦不敢动
用非德(蔡氏曰世非一世也劳劳于王家也掩蔽也言先王及乃祖乃父相与同其劳逸我岂敢动用
非罚以加汝乎世简尔劳不蔽尔善兹我大享于先王尔祖亦以功而配食于庙作福作灾皆简在先王与尔
祖父之心我亦岂敢动用非德以加汝乎 愚按非罚非所当罚德恩也非德非所当恩赏者也盘庚于世家
旧臣固不敢动用非罚矣但其善者则用之而不掩其不善者乃先王之所必罚则亦不敢动用非德恩非所
当恩也人主用舍体神圣之灾福如何尔至篇末皆此意也)予告汝于难若射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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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汝无侮老成人无弱孤有幼各长于厥居勉出乃力
听予一人之作猷(蔡氏曰难言谋迁徙之难也盖迁都固非易事而又当时臣民傲上从康
不肯迁徙然我志决迁若射者之必于中有不容但已者弱小之也意当时老成孤幼皆有言当迁者故戒其
老成者不可侮孤幼者不可少之也尔臣各谋长远其居勉出汝力以听我一人迁徙之谋也)无有远
迩用罪伐厥死用德彰厥善邦之臧惟汝众邦之不臧
惟予一人有佚罚(此承上文之意谓不论远近亲疏用罪则伐之至于死非可轻用也用德
则彰其善而已非可以不善而倖恩也故邦之臧则惟汝众之善邦之不臧则我一人之失罚盖可罚而不罚
也然则我亦将有不可不罚者矣故下文有罚及尔身弗可悔之戒)凡尔众其惟致告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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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致于后日各恭尔事齐乃位度乃口罚及尔身弗可
悔(致告者使各相告戒也自今以往各敬汝事整齐汝位法度汝言不然罚及汝身不可悔也总篇内傲康
险肤浮言之戒)中篇曰盘庚作惟涉河以民迁乃话民之弗率
诞告用亶其有众咸造勿亵在王庭(王庭行次之庭犹今云行宫周礼梐
枑再重车宫辕门商制又简质于此咸造勿亵气象可想)盘庚乃登进厥民曰明听
朕言无荒失朕命呜呼古我前后罔不惟民之承保后
胥戚鲜以不浮于天时(保卫也胥戚相与忧其所忧也浮先也此节言君民相体一篇
大意)殷降大虐先王不怀厥攸作视民利用迁汝曷弗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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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古后之闻(言上天降监于殷代有河决之患先王不敢怀居其所以迁者无非体
民所利此尔民所闻也何不思之)承汝俾汝惟喜康共非汝有咎比于罚予若
吁怀兹新邑亦惟汝故以丕从厥志今予将试以汝迁
安定厥邦(承顺也俾使之迁也康共康宁之乐上下同之也吁口所告怀心所思也谓今日非以迁
汝为罚所以区区惟新邑是图者亦惟尔民之故去危就安将以大适尔之志耳此节言君之体民)汝
不忧朕心之攸困乃咸大不宣乃心钦念以忱动予一
人尔惟自鞠自苦若乘舟汝弗济臭厥载尔忱不属惟
胥以沈不其或稽自怒曷瘳汝不谋长以思乃灾汝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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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忧今其有今罔后汝何生在上(困谓思虑之劳也既不知体君心之劳又
不直以所疑告于上祗自取穷苦何由自解今已迁徙半涂若次且不行如乘舟弗济自败腐其所载之物矣
故迁徙之忱不续又复沦胥以败耳有今谓但为一时之计罔后谓不为后日之谓何以续生理于地上乎此
章言民不体君祗以自误)今予命汝一无起秽以自臭恐人倚乃身
迂乃心予迓续乃命于天予岂汝威用奉畜汝众予念
我先神后之劳尔先予丕克羞尔用怀尔然(一专意于迁无有二
志无复动于浮言以自毙也迁徙之时人心涣散奸宄之人易以投隙因汝迁徙之劳迂汝以不迁之见则生
理灭矣故我之勉尔所以迓续乃命于天也进尔告之惟怀念尔故如此 按此节言我之体民亦体先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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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失于政陈于兹高后丕乃崇降罪疾曰曷虐朕民(陈久
也谓不迁也崇厚也此节言君不体民之罪)汝万民乃不生生暨予一人猷
同心先后丕降与汝罪疾曰曷不暨朕幼孙有比故有
爽德自上其罚汝汝罔能迪(爽乱也迪犹启告也此节言民不体君之罪)
我先后既劳乃祖乃父汝共作我畜民汝有戕则在乃
心我先后绥乃祖乃父乃祖乃父乃断弃汝不救乃死
(戕害也汝有害政之念则在尔心耳而先后祖父已得而罚之所谓思虑一启鬼神已知者也此节言君民相
体之义以申明民不体君之罪)兹予有乱政同位具乃贝玉乃祖乃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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丕乃告我高后曰作丕刑于朕孙迪高后丕乃崇降弗
祥(商俗尚鬼故盘庚因其所畏以警之然福善祸淫理盖如此此节言臣不体君体民之罪 按汉石经弗
祥作不祥盖古文尚书凡弗不皆作并不字本平声今读入声亦当音弗耳)呜呼今予告汝
不易永敬大恤无胥绝远汝分猷念以相从各设中于
乃心(古文尚书猷念作繇古字猷攸通用猷念所念耳分石经作比设中石经作翕中于义为长此节勉
其体君)乃有不吉不迪颠越不恭暂遇奸宄我乃劓殄灭
之无遗育无俾易种于兹新邑(迁徙之际服食器用子女臣妾皆寓道路不善
不道之人易为奸宄盗窃之行此不可不防故痛警之 按左氏引此文大同小异称盘庚之诰然则今书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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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逸之诰二字尔)往哉生生今予将试以汝迁永建乃家 下
篇曰盘庚既迁奠厥攸居乃正厥位绥爰有众曰毋戏
怠懋建大命今予其敷心腹肾肠历告尔百姓于朕志
(朱子谓书传所云百姓多谓庶民非谓百官族姓也此篇凡二章前章告民后章告臣)罔罪尔众
尔无共怒协比谗言予一人古我先王将多于前功适
于山用降我凶德嘉绩于朕邦(此章谓亳殷之地高爽依山古我先王将恢大
前人之烈是以建都于亳用降我凶德犹传所谓有汾浍以流其恶国语所谓沃土民不才瘠土民好义之意
盖消斯民沈溺重坠之疾而绝后世骄奢淫侈之风也)今我民用荡析离居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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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极尔谓朕曷震动万民以迁肆上帝将复我高祖之
德乱越我家朕及笃敬恭承民命用永地于新邑(谓今日之
迁亦天意将复我祖德以治我王家而我及奉承之耳)肆予冲人非废厥谋吊由
灵各非敢违卜用宏兹贲(蔡氏曰冲童吊至由灵善也宏贲皆大也言我非废尔众
谋乃至用尔众谋之善者指当时臣民有审利害以为当迁者言也尔众亦非敢固违我卜亦惟欲宏大此大
业尔盖盘庚于既迁之后申彼此之情释疑惧之意明吾前日之用谋略彼既往之傲惰委曲忠厚之意蔼然
于言辞之表大业以兴大事以定成汤之泽于是而益永盘庚其贤矣哉 愚按此章以上喻民)呜呼
邦伯师长百执事之人尚皆隐哉(殷制五官之长曰伯是职方所以谓之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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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此章以下喻臣)予其懋简相尔念敬我众朕不肩好货敢恭
生生鞠人谋人之保居叙钦今我既羞告尔于朕志若
否罔有弗钦无总于货宝生生自庸式敷民德永肩一
心(蔡氏曰相导也我懋勉简择导汝以念敬我之民众也肩任敢勇也鞠养也我不任好贿之人惟勇于敬
民以其生生为念使鞠人谋人之保居者吾则叙而用之钦而礼之也羞进也若者如我之意即敢恭生生之
谓否者非我之意即不肩好货之谓二者尔当深念无有不敬我所言也无母同总聚也庸民功也此则直戒
其所不可为勉其所当为也式敬也敬布为民之德永任一心欲其久而不替也盘庚篇终戒勉之意一节严
于一节而终以无穷期之 郑康成曰祖乙居耿以后奢侈踰礼土地迫近山川常圮焉至阳甲立盘庚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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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乃谋徙居汤旧都民居耿久奢淫成俗故不乐徙王肃曰自祖乙五世至盘庚元兄阳甲宫室奢侈下民
邑居垫隘水泉泻卤不可以行政化故徙都于殷 世纪曰耿在河北迫近山川自祖辛以来民皆奢侈故盘
庚迁于殷 唐孔氏曰三者之说皆言奢侈郑氏既言君奢又言民奢王肃专谓君奢皇甫谧专言民奢言君
奢者以天子宫室奢侈侵夺下民言民奢者以豪民室宇过度逼迫贫乏皆为细民弱者无所容居欲迁都改
制以宽之富民恋旧故违上意不欲迁也 按孔传之意盖以地势洿下又久居水灾水泉泻卤不可行化故
欲迁都不必为奢侈也此以君名名篇必是为君时事而郑氏以为上篇是盘庚为臣时事何得辄谬也 愚
按郑氏博极古书当必有据意者阳甲之世盘庚相之尝议迁矣而阳甲卒不果故盘庚立遂决迁焉至谓上
篇作于阳甲之世则误尔 苏氏曰民不悦而犹为之先王未之有也祖乙圮于耿盘庚不得不迁然使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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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之则动民而民不惧劳民而民不怨盘庚德之衰也其所以信于民者未至故纷纷如此然民怨诽逆命而
盘庚终不怒引咎自责益开众言反复告谕以口舌代斧钺忠厚之至此殷之所以不亡而复兴也后之君子
厉民以用者皆以盘庚藉口予不可以不论 大纪论曰自祖乙都耿之后三世有兄弟争夺之祸宗族群下
各有党与荡析离居罔有定极盘庚欲正名而诛罚之则伤亲亲召变乱听其所为而纵之则不可以为国故
必迁于亳理之以旧制参之以新民消散党与使定于一也自是而后子弟更立十世无复争夺之祸矣贤者
所为尽善尽美如此哉后世人君欲有所为者既不能行其所无事则必更张旧制奖拔新进沮格群言□责
贵近以厉其馀矣方事未成则戒慎及事已成则安肆矣方迁之初道路阻长工力劳费有能以财济国事者
则必旌显之矣此天下所以败也盘庚三篇有六善焉以常旧服正法度一也图任旧人二也无或敢伏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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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攸箴三也以人情事理反覆训谕开导民心使之通晓无纤毫恃尊高冯威势之意四也奠厥攸居始以无
戏怠为戒五也叙钦有德有谋之人而不肩好货六也一举而六善立弭祸乱之根此孔子所以取之训后世
也先儒谓商人尚神愚初尝疑之及观汤诰盘庚之文然后知圣人以神道设教非如末世及夷教之妄诞也
行妄诞而能成事者未之有也 子王子曰上气有厚薄风俗有盛衰冀之为都天下之形势也山河险固沃
壤迫隘民淳俗俭足以自固后世人民文物渐至繁阜风气曰耗遂自北而南势使之然也夫契始封于商八
迁而后都亳汤以七十里而有天下此兴王本根之地后世子孙不可轻去者也是时滨河之地近古帝都地
壤土丰民稠物饶人之所共趋亳在中土之东南去河为远汤始大而未盛子孙无远虑往往轻徙曰嚣曰相
曰耿曰邢皆际河之境常人之心知利而不知患虽数有水祸时圮时坏而不悔者正以厚利夺其避患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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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盘庚贤君也不忍民之沈陷沦没治亳殷而归于先王创业之都非为己利也为民避患也故其言告戒谆
勤而无一毫怒民之意然民何敢逆君命而惮迁哉皆世家大室嗜利忘患动以浮言蛊惑百姓恐惧盘庚故
盘庚知之喻百姓之言少而辩论反覆于世家旧臣者为详其喻民曰尔谓朕曷震动万民以迁今我民用荡
析离居罔有定极汝万民乃不生生予迓续乃命于天予岂汝威用奉畜汝众蔼然温厚之意沦浃心髓民之
浮言乌得不息民之胥怨乌得不消民之生生乌得不裕自是高宗祖甲相继百年殷邦嘉靖其后武乙复迁
河北国内衰弊至纣竟以奢淫而亡是以知盘庚之远虑绝识岂不贤乎)甲子二十有五祀
二十有八祀王崩弟小辛立

  戊辰小辛元祀(史记曰小辛立殷复衰百姓思盘庚作盘庚三篇如此则盘庚之书亦追记也未详是否)二十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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祀王崩弟小乙立

  己丑小乙元祀甲寅二十有六祀豳亶父迁于岐改号曰周
(按迁岐之事据西汉书娄敬传则古公迁岐下距伐商百有馀年当在□辛之世据东汉书西𦍑传序则古公迁岐又当武乙之时然皆年数
促数该事不伸娄敬一时之言计不察察东汉书据竹书竹书载载太丁历年良久与经世历不同皆不可考惟大纪系之小乙
之年盖以甲纪也下逮克商凡二百年 按诗称爰及姜女聿来胥字则其时古公太姜之年尚少未有太伯王季也至称其
治岐之后云帝省其山斯拔斯兑然后作邦作对则始生太伯王季尔古公年寿甚高故号古公而王季文王皆且百年尚论其世
则大纪之年近是今从之)世本曰公刘(详见夏纪)庆节(史记曰庆节居豳)皇仆差
弗伪榆(史记作毁隃)公非辟方(史记缺辟方皇甫氏谓公非字辟方者非)高圉(国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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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高圉能率稷者也周人报之)侯牟(史记缺皇甫氏云高圉字者非)亚圉(左传注高圉亚圉受殷锡
命)云都(史记缺皇甫氏以为亚圉字者非汉书表云亚圉弟索隐曰上云辟方侯牟亦皆二人之名)
太公组绀(史记作公叔祖类世表作祖类皇甫氏云公祖一名组绀)诸盩(史记缺路史号
太公)亶父(号古公武王追王太王)

  (履祥按世本自不窋鞠公刘至季历己十七世史记拘于十五王文始平之之数遂谓后稷之子为不窋
曾孙为公刘前既缺代又自公非已后缺四世不书皇甫氏不得其说遂以四世为字而组绀又自有四
名独索隐觉其非而不明辨路史已明辨而不断十五王之说今按公刘之世云周道之兴自此而诗京
师之名亦始此国语十五王之说自公刘数至文王尔然又安知非祖功宗德之云周世世修德者圣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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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君十五作而至文王乎)

  (孟子曰昔者太王居邠狄人侵之事之以皮币不得免焉事之以犬马不得免焉事之以珠玉不得免焉乃属
其耆老而告之曰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吾闻之也君子不以其所以养人者害人二三子何患乎无君我
将去之去邠踰梁山邑于岐山之下居焉邠人曰仁人也不可失也从之者如归市庄子与此文大同小异至
史记吴越春秋所记文滋不及矣 又曰昔者太王居邠狄人侵之去之岐山之下居焉非择而取之不得已
也苟为善后世子孙必有王者矣君子创业垂统为可继也若夫成功则天也)

  大雅绵之诗曰绵绵瓜瓞民之初生自土沮漆古公亶
父陶复陶穴未有家室(集传曰民周人也古公号也亶父名也或曰字也后乃追称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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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焉陶窑灶复重窑穴土室也豳地近西戎而土寒故其俗如此此亦周公戒成王之诗瓜之先小后大以比
周人始生于漆沮之上而古公之时居于窑灶土室之中其国甚小至文王时而后大也)古公亶父
来朝走马率西水浒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来胥宇(集传
曰走马避狄难也岐下岐山之下也姜女太王妃也)周原膴膴菫荼如饴爰始爰
谋爰契我龟曰止曰时筑室于兹(集传曰周地名在岐山之南膴膴肥美貌
菫乌头荼苦菜饴饧也契所以然火而灼龟者也或曰以刀刻龟甲欲钻之处言周原土地之美虽物之苦者
亦甘于是太王始与邠人之从己者谋居之又契龟而卜之既得吉兆乃告其民曰可以止于是而筑室矣或
曰时谓土功之时也)乃慰乃止乃左乃右乃疆乃理乃宣乃亩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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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徂东周爰执事(集传曰慰安止居也左右东西列之也疆谓画其大界理谓别其条理宣
布散而居或曰导其沟洫也亩治其田畴也自西徂东自西水浒而徂东也周遍也言靡事不为也)乃
召司空乃召司徒俾立室家其绳则直缩板以载作庙
翼翼(集传曰司空掌营国邑司徒掌徒役之事绳所以为直凡营度位处皆先以绳正之缩束也载上下
相承也言以索束板投土筑讫则升下而上以相承载也翼翼严正也)救之陾陾度之薨
薨筑之登登削屡冯冯百堵皆兴鼛鼓弗胜(集传曰救盛土于器
也陾陾众也度投土于版也薨薨众声也登登相应声削屡墙成而削治重复也冯冯墙坚声五版为堵兴起
也此言治居室也鼛鼓长一丈二尺以鼓役事弗胜者言其乐事劝功鼓弗能止也)乃立皋门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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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有伉乃立应门应门将将乃立冢土戎丑攸行(集传曰王
之郭门曰皋门正门曰应门太王之时未有制度特作二门其名如此及周有天下遂尊以为天子之门冢土
大社也亦太王所立而后因以为天子之制焉戎丑大众也起大事动大众必有事乎社而后出谓之宜)皇
矣之诗曰皇矣上帝临下有赫监观四方求民之莫维
此二国其政不获维彼四国爰究爰度上帝耆之憎其
式廓乃眷西顾此维与宅(集传曰式廓犹言规模也此谓岐周之地也此诗叙太王
太伯王季之德以及文王伐密伐崇之事也此其首章先言天之临下甚明但求民之安定而已彼夏商之政
既不得矣故求于四方之国苟上帝之所欲致者则增大其疆境之规模于是乃眷然顾视西土以此岐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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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与太王为居宅也)作之屏之其菑其翳修之平之其灌其栵启
之辟之其柽其椐攘之剔之其檿其柘帝迁明德串夷
载路天立厥配受命既固(集傅曰明德谓明德之君即太王也串夷载路未详或曰
串夷即昆夷载路谓满路而去所谓混夷駾矣者也配贤妃也谓太姜此章言太王迁于岐周之事盖岐周之
地本皆山林险阻无人之境而近于昆夷太王居之人物渐盛然后渐次开辟如此乃上帝迁此明德之君使
居其地而昆夷远遁天又为之立贤妃以助之是以受命坚固而卒成王业也)帝省其山柞棫
斯拔松柏斯兑帝作邦作对自太伯王季维此王季因
心则友则友其兄则笃其庆载锡之光受禄无丧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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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集传曰对犹当也作对言择其可当此国者以君之也太伯太王之长子王季太王之少子也兄谓
太伯也言帝省其山而木拔道通则知民之归之者益众矣于是既作之邦又与之贤君以嗣其业盖自其初
生太伯王季之时而已定矣于是太伯见王季生文王又知天命之有在故适吴而不反太王殁而国传于王
季及文王而周道大兴也然以太伯而避王季则王季疑于不友故又特言王季之友其兄者乃因其心之自
然而无待于勉强既受太伯之让则益修其德以厚周家之庆而与兄以让德之光犹曰彰其知人之明不为
徒让耳其德如是故能受天禄而不失至于文武而奄有四方也 史记曰古公亶父复修后稷公刘之业积
德行义国人皆戴之及它旁国闻古公仁亦多归之 吴越春秋曰古公去邠处岐周居三月成城郭一年成
邑二年成都而民五倍其初 韦昭曰太姜太王之妃王季之母姜女也有逢伯陵之后也 雍录曰邠在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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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二百五十馀里自邠而南一百三十里为奉天县有梁山即所谓踰梁山也渭水在梁山之南循水西上
可以达岐诗所谓率西水浒至于岐下也太王都岐在今凤翔府西五十里是为岐周岐水之南今有周原南
五十里又有周城此周公采邑)二十有八祀王崩子武丁践位




  资治通鉴前编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