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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鸿庆居士集卷四十二
宋 孙觌 撰
行状
宋故通议大夫守吏部侍郎致仕赠宣奉大夫霍
公行状
曾祖昶不仕
祖恭赠大中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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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宁赠朝议大夫
霍叔封于晋而孙子处者以国为氏汉兴骠骑将军去
病大司马博陆侯光皆出于河东世远族分历数百年
有名籍于常州之武进县为望姓公武进霍氏讳端友
字仁仲公世父汉英者以儒学起家入尚书为郎崇宁
初公又以文章有大名县太学诸生发策殿中遂擅天
下践大官为世臣而霍氏显矣公自童丱授经一再读
已成诵往往能记他生之所习既冠学成尽橐其书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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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学据一席之地茹齑食粝者十七年大究六经百家之
旨属文辞造端宏大不专附合有司之尺度酌古御今
有济世之用不为空言徽宗纂及第进士于廷公陈帝
王之道法天之神配地之富然后能御大物而君临四
海累数千言论当世之务甚便上太息称善擢为第一
特授宣议郎签书昭庆军节度判官厅公事不阅月召
见除秘书省校书郎国朝旧制廷试第一人例除州通
判岁满召归试学士院著籍三馆为中都官至熙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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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授军府幕职恩礼衰矣比公奉大对文义卓然中上
意解褐未几延见便殿擢升册府于是魁名硕实耀于
一时学士大夫诵其言慕其名声想见其风采自海隅
障徼莫不家有其书而公之文遂重于天下明年丁朝
议君忧忧除当大观元年五月擢秘书省著作佐郎七
月迁起居舍人十一月除通直郎试中书舍人赐三品
服角带佩金鱼为饰一日徽宗顾见公谓左右曰给舍
等耳而服带相绝如此诏令大中大夫以上至中书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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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犀带垂衣自公始也二年除给事中三年除大司成
兼实录脩撰迁礼部侍郎于是彗出奎娄之间诏侍从
官直言时政阙失无有所讳公曰彗孛之祥实见于崇
宁之未矣陛下惕然戒惧发德音解党禁宥罪戾黜猥
琐除烦苛以幸天下诏令甫颁妖象销殒可谓盛德大
业阅岁未几善政多还天心惓惓复示谴告臣谓应天
之实当稽已事之验今陛下正厥事以槛塞大异第如
崇宁诏书所云守之坚如金石行之信如四时精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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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宜获嘉应又言伏读明诏以荆湖江淮闽浙七路人
罹旱灾谷价翔踊诏州县发廪赈贫乏甚大惠也然而
旱乾水溢兴发补不足国有荒政载于令甲而吏弗省
豪商大贾乘人之急闭籴不发以邀善价而吏弗禁宜
分遣一二信臣行视郡国察吏勤惰为最殿以昭赏罚
不然徒文具无恻隐之实又言朝廷尊安重内䡖外侍
从近臣出领藩翰高官大职以宠其行而怅然有流落
不自聊之意可令内外侍臣更去迭来共为一体入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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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闼为论思献纳之臣出殿大邦修方伯连率之职俾
天下之势如持衡无首重尾轻之患疏入然后请补郡
书三上辄报闻徽宗谓宰相何执中曰霍某岂可以去
朝廷也执中曰汉宣帝欲用萧望之而试之三辅霍某
乞一郡自效为诸臣之率陛下思而用之可驰一檄召
而归也会公疏又至除显谟待制知平江府未行改陈
州公又见上曰平江去国远矣淮阳吾股肱郡朝发而
夕至也当识朕意公顿首称谢公敦大靖深恢然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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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遇吏民慈恕不以立声威为贤僚吏建白多听采因
能任善不必自己出以故于利害多兴除陈地污下属
雨甚则积潦害稼朝廷疏八百里以纾陈人之忧而去
淮南远水不时泄公请益开二百里起于西华循宛丘
入项城以达于淮泗自是陈无水患逃军改刺重役不
著于令率会例于他州已报复遣囚系充满有瘐死者
请诏有司立法颁焉以时次遣全活者甚众中贵人石
焘传诏辇取瑞香花数千本公曰不可自我作俑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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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政和二年召还复为礼部侍郎兼侍读三年迁吏部
公奋自书生策高第躐进儒馆方免丧造朝一岁三迁
遂赞书命每奏事欲前上目逆而待喜动于色所以拊
循慰藉之言如家人父子无间也始为右史立柱下方
四顾前却上以目属公示所乡左右惊叹以为荣中书
舍人例召试惟公不试而除及是召还且大用矣会公
所喜强渊明为尚书共事而与太师蔡京有连尝从容
致京意曰廷臣上所倚重无出公右者当由中执法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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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辖幸努力助我公惊谢曰平生未尝言人之过者若
骤居此官愚不识忌讳必孤大丞相所以任使之意幸
为辞焉由是京不悦徽宗每论人物必以京为称首京
曰然霍某礼部久次当除学士而未有所阙也久之迁
吏部而已五年公被疾上书谢事书奏上大惊亟遣内
侍邓忠仁挟国医曹孝忠三辈等驰视公病病益急不
可为矣上恻然又以公行年饬陈彦者占之于是公积
官至大中大夫文安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转通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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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守吏部侍郎致仕讣闻赠宣奉大夫赐银绢三百匹
两官其子孙四人所以赙恤其家甚厚寔七月癸酉也
年五十其年十一月甲申葬于县之怀德南乡千墩之
原公平居侃侃不动声色遇事详慎未尝辄发发亦不
可回止所与游必择胜己者故多天下知名士苟非其
与亦不病其所为居侍从十年馆置宾友酒食相缀接
欢然如布衣时不见小异事二兄端辅端如以孝友闻
端辅以文艺名场屋而早世其孤文舆教畜之如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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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如豪迈有智略殖产累巨万弟侄分财公以义譬解
不听顾谓文舆曰吾兄力贫养亲而纵子使学遂丰其
家凡十七年不以甘旨累吾心而后得至于此吾不忍
为汝所为第听我言随丰约惟吾兄之命他日任子终
不使吾儿先汝文舆唯唯居亡何遇郊祀恩首荐文舆
如约卒官右朝奉郎公元配蒋氏赠温国夫人今配郭
氏同知枢密院事三益之女弟封崇国夫人三男子曰
文炳右朝奉大夫主管台州崇道观曰蠡右朝奉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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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任司农少卿江淮等路经制判官为吏有能名曰文
仲右宣教郎新差临安府县丞一女嫁许右通直郎聂
昂孙男八人骥孙右迪功郎新严州司户参军成孙永
孙驯孙并将仕郎次任孙骧孙驹孙骐孙女十五人曾
孙男女六人公后以文炳蠡登朝赠少保云呜呼公之
没三十年矣当是时诸孤藐然仅胜衣故幽堂之铭墓
隧之碑皆未立建炎兵火图籍焚灭之后公所为文章
独得外制五卷于门生姻旧之家清醇雅奥得代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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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至于论駮制敕省审章奏陈献便宜出入讽议见于
文字言语者十不存一二故所次止于如此盖尝论世
之人蹈污抵崄以徼倖一日之富贵遗臭千载亦何可
胜数自公辞权贵人之托而不就也然后徘徊于省户
而官不进公又能推家资数万而不有一钱也至今诸
孤恃禄以养其母而无一瓦之覆以芘而为生嗟夫公
虽不得位为将相而绝人之资高世之行激浊扬清之
功藉之以律贪顽厉鄙薄于百世之下岂非君子所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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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者在此而不在彼与昔公以中书舍人同知贡举时
某举进士在选中后七年冉试词学而公以吏部侍郎
同知贡举屡被甄采故于公为门下士文炳等曰今欲
以公行治官世撰次为书献之太史而先友尽矣当属
之子谨具如右谨状
宋故端明殿学士左朝散大夫致仕安定郡开国
侯食邑一千户赐紫金鱼袋赠左中大夫胡公
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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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祖霖赠太史沂国公
祖寔赠尚书虞部员外郎
父宗旦赠宣奉大夫
胡公讳交修字已楙常州晋陵县人而胡氏自公伯祖
文恭公宿以枢密副使仕仁宗英宗于嘉祐治平间任
重道远任两朝天下推为钜人长者元祐中修简公宗
愈又以尚书右丞参秉国钧道大名播具著国史而胡
氏始大更四世百有馀年仕于朝者或以文章显名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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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治行著于吏迹登侍从践台省典一州领使一路率
尝数十人朝廷推其贤士大夫论其世天下慕传其家
法建炎南渡大家巨室焚剽之馀转徙于山区海隅之
间殆无几矣而公与从子世将者又相扳以起更掌内
外制同侍讲读俱为端明殿学士父子同升簪组蝉联
搢绅歆艳为江左衣冠之冠何其盛也曾祖霖赠太师
沂国公祖寔即文恭之母弟修简之世父也赠尚书虞
部员外郎父宗旦以贵赠宣奉大夫公举崇宁二年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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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中乙科授泰州军事推官坐小法与守将皆免调高
邮军司士曹复以亲嫌避去试词学兼茂科时资政殿
学士翟汝文以给事中同知贡举读公文以为胜已擢
第一编修国朝会要所检阅文字公文章宏达有气不
喜琢雕为奇词达而事称无长语自举进士至礼部试
词学皆一上中之不再试政和六年改宣教郎迁太常
博士都官员外郎徙祠部靖康初宰相徐处仁当国除
吏先久次者而公回翔省寺八年矣擢左司员外郎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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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起居舍人起居郎昭慈垂帘听政除右文殿修撰知
湖州今上即极召试中书舍人辞不拜改徽猷阁侍制
提举杭州洞霄宫建炎三年复以中书舍人召还诏守
臣敦遣就道进给事中直学士院兼侍讲见上首论天
下之势曰淮南当吾膺而将士遇敌先奔无藩篱之卫
湖广带吾胁而群盗乘间窃发有腹心之忧江浙肇吾
基而根本久未立秦蜀张吾援而指臂不相营宜诏二
三大臣修政事选将帅蒐补卒乘以张国势抚绥疲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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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固国本此最当务之急上又出手诏问公弭盗道其
先变乎昔人常谓甑中有麦饭数升床上有一故絮被
虽仪秦说之于先韩彭驱之于后不能使之为盗惟其
冻饿无聊日与死迫然后忍以其父母妻子所仰之身
而弃之于盗贼陛下哀闵无辜下宽大之诏而开其自
新之路禁苛慝之暴而丰其衣食之源则悔悟者更相
告语欢呼而归不变者当与携落亦为吏士之所系获
盗可弭矣盗弭则可以保民沃野千里残为盗区皆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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粳稌之地也操弓矢带刀剑椎牛发冢白昼为盗皆吾
南亩之民也陛下抚而纳之及其田里无以急征暴敛
启其不肖之心而安于其故一亩之宫上父子下鸡豚
行相群居相友随田高下杂植五榖无废壤妇女蚕桑
无懈人榖帛不可胜用而财可丰矣财丰则可以裕国
矣日者翟兴连西洛董平据南楚什伍其人为农为兵
不数年积榖充牣雄视一方盗贼无赖朝不谋夕为苟
且之图以纾目前而已乃独能强水土之政务农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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屹然自立橹巢之中而不可犯以吾江东二百郡之地
欲强兵以禦寇戎而不能为翟兴之所为乎神武军造
甲铠费大农钱无艺而有司不敢呵诘有旨罢之未几
复请又予之公曰将帅视诏书为虚文何以示天下封
还遂已乘舆还次会稽内批取金以百计绢以千计银
钱以万计人言藉藉以为费公曰予以驭其富人主之
柄也即有赐第诏有司奉行无视人以私上欣纳李成
盗江淮张甚廷议欲亲伐公曰群盗猖獗天子自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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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武不胜贻天下之笑此将帅之责何足以辱王师议
遂格而盗平如公策焉周杞守常州坐残虐免众怒不
厌会大旱上御迩英问所以致旱之由对曰此殆杞佚
罚之故以杞属吏杞疑公谗之上书告公罪宰相建遣
所善大理丞胡蒙诣常按验不如书反复究穷吹析毫
毛故群从多抵罪者公独修然无一发之挂请宫祠除
徽猷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观是岁绍兴二年也三年
复召为给事中进刑部侍郎翰林学士知制诰兼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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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刑部尚书公言汀州宁化县论十人大辟以狱上而
知州事郑强验问先一人当死者县令为民父母而杀
无罪十人邀冒进秩之费不重寘典宪何以慰塞天下
之怒又言江东留狱传逮纷然犹有六百人之未至者
若系者待六百人之集桁扬之下疾病饥寒必有瘐死
者请予之以期罪状明白论如律疑则从轻诏下如公
言期尽无一夫之狱国论欲以西蜀交子行之诸路以
输夫水陆挽漕之费公曰此治乱安危之机上疏力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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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害以为崇宁大钱覆辙可鉴当是时大臣建议举朝
和附无敢议者法行未几钱分两等市有二价奸民盗
铸死徙相属终莫能胜今之交子校之大钱无铜炭之
费无鼓铸镌磨锻鍊之劳一夫挟楮札坐客舍中日作
数十百纸鬼神莫能窥焉偏州下邑真赝莫辨售之不
疑转手相付旋以为劵抵触宪网破家坏产以偿告捕
祸及无辜势必如此岁月之后公私之钱尽归藏镪之
家商贾不行市井萧条细民艰食必无束手待尽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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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及悔悟恐无及矣人服其精识八年以亲老丐去章
四上除宝文阁学士知信州入辞上眷惜不已欲留公
侍讲公力辞不可曰臣母老念归蒙恩守信去乡益远
矣愿奉祠里中以便亲养上曰卿第去行复召卿矣改
提举江州太平观公端默寡言喜怒不见进止可识虽
对人主必思而后言言无文饰洞见肝膈上察其诚特
深信之将相议大举料兵算食戒师具矣会公进故事
遂摘汉娄钦语以讽曰高帝引四十万众攻匈奴而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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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使为间皆谓可击钦独不然以为两国交兵宜夸矜
见所长而壮士健马皆匿不见此必欲见短伏奇兵以
争利不可击也怒不听卒有平城之围而冒顿解鞍与
城齐者而数与十使所觇老弱嬴胔为何如哉妄言先
行之徒缘饰无根而为迎合可喜之论吾无以考验其
寔而遽信之以奉事其为误国岂不大哉上览之矍然
越日出公奏示大臣曰胡某之言一士之谔谔也已而
四川谋帅上问公廷臣将者孰可公曰臣从子世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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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也上即日命世将以枢密直学士为成都潼州府夔
利州路安抚使置使吴玠死遂副宣抚凡涖蜀五年以
资政殿大学士卒于官士大夫由是知公造滕之际从
容讽议为上所倚信盖如此也朝廷聚重兵梁洋间以
杜边人窥蜀之谋而饷道崄远蜀人病之先是漕舟出
陵江而春夏有涨暴漂溺之虞秋冬有水陆胶舟之患
至绍兴初创行陆运调成都潼利三路夫十万馀县官
部送徼赏争先倍道而驰昼夜不息僵卧道路十毙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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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蜀人愁痛入骨髓公言养兵所以保蜀也诛敛不已
人不堪命财聚敛散腹心先溃矣尚何保蜀之云臣愚
欲自二月解严之后九月防秋之前除存留防关正兵外
其馀将士分戍他州就粮歇泊如此则戍关之食水运
有馀分兵就粮陆运可免此百世之计也上命学士院
述公意诏吴玠施行九年六月召归除兵部尚书权翰
林学士兼侍读公进见上必问世将守边状少日当以
签枢处之公顿首称谢会世将疾病亟进资政殿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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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秩视签枢云十年冬复请补郡除端明殿学士知台
州领州终数月遂感疾不起实十二年正月丁未也公
不求磨勘者十五年故官止于左朝奉大夫转左朝散
大夫致仕爵安定郡开国侯食邑一千户遗奏上进官
四等赠左中大夫享年六十五公两除词掖三侍经幄
再入翰林为学士经术通明诵说有法诏令简严天下
诵之昭慈弃宫寝近臣侧进挽歌词上读公诗称善尝
以所御白团扇书相门韦氏经术汉臣须之句以赐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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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恭修简相继掌内外制一时以为盛事及是世将又
踵恭入赞书命直学士院父祖子孙皆以文章翰墨为
邦国之华公悉裒聚纪次为书号四世丝纶集以侈一
门感遇之荣近世所未有也公事继母太淑人杨氏以
孝闻初宣奉公元配姚氏嘉祐名臣辟之女有贤行而
早世宣奉公以文艺名场屋累荐礼部卒不偶既没而
太淑人年未三十外家镌谕俾更嫁公再拜乘笏而进
曰某不幸早失姚氏母今又失吾父诸孤藐然恃吾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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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命外家忍夺之某虽不肖所以事吾母敢有不如
礼太淑人曰然践二庭非我志也公再拜感泣而出太
淑人性刚严治内事肃然如官府他日意有所不适公
必具衣冠立侧踧踖屏气候伺颜色至日中不敢尝食
太淑人为改容笑语如平日然后返室自筮仕致位通
显晨夕奉周旋四十二年如一日内外宗姻里老长交
口誉叹以厉其子孙胡公真一世之标表也抚二弟充
修成修尤友爱遇恩以次补官而后任子女弟适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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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而寡贫无依公具资装迎之以归会公之子察当
受室诸豪贵争请昏公曰聘杨氏女俾察奉其姑以嗣
吾意沂国公孙曾有困乏不能自存者公捐橐金百万
为诸族倡共买田赐之其疏财尚义天盖廪然娶钱氏
封淑人故知制诰公辅之孙冰华居士世雄之女二男
子曰岐老早卒次即察也右承务郎监潭州南岳庙女
嫁右承议郎邵及之孙男曰立方右承务郎公乐易无适
莫不为节目崖岸群居恂恂然寒温初接臧否不出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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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遇所厚善论天下人物与古今成败之故是是非非
如面白黑虽精练少年专门名家所不逮居官任职不
录细故专务掩覆人过失遇事可为则慷慨自奋亦不
苟止而安随至论交子则宣言于朝曰此大事也义不
与之俱立故极论无所讳治天台屏恶戢吏持法律严
甚不受一辞干请之私奏免上供非轻数者万馀缗州
人至今思之晚喜读佛书不假师传自然造诣在天台
时与太淑人言类多知死者既属疾却药屏医湛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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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以其年四月壬申葬于武进县怀德北乡之原公所
自卜也谨状
传
圆悟禅师传
临济七世孙圆悟禅师讳克勤彭州崇宁县骆氏儒家
子犀颅月面骨相不凡从师受书日记千言他生不敢
齿一日游妙寂院顾见佛书读之三复怅然如获旧物
曰吾殆过去沙门也始弃家祝发为浮图氏当是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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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名僧文照公为众讲说作佛事执经立坐下率常数
百人师往从之昼夜思遂诵其学为高弟又从敏行公
讲授楞严经论俄得病濒死师叹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请佛涅槃正路不在句文中欲以声求而色见如一釜
羹投鼠矢污之吾知其无一是也遂弃去学神于真觉
胜公胜公方创臂出血指示师曰此曹溪一滴也师矍
然于时大善知识名号闻四海为世导师相望也径持
一钵徒步出蜀入山林践荆棘蒙犯霜雪间关百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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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欲往靡不至焉首见玉泉皓公金峦信公又见大沩
哲公黄龙晦堂心公庐山总公此五大比丘者僧中龙
也见师皆以为法器而晦堂独称师曰他日临济一𣲖
当属之子矣最后见演公于龙舒白云演诃之师不顾
趋出去抵吴中已而复还演迎笑曰吾望子久矣会有
部使者诣演作礼问佛法大意师从旁窃听即大悟立
告演曰今日去却胸中物丧尽目前机也演曰如是如
是又从演于五祖当伐一巨木演固止之师不听演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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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挺而起师植立不动演投所持挺颔之而去自是遇
物中无疑矣众推为上首学宗焉崇宁中归觐其亲诸
老相谓曰川勤传一灯归蜀矣成都帅翰林郎公知章
闻师名疏请住六祖院撰日开堂摄齐登坐嗣演公说
法词义卓然缁素悦服欣踊抃蹈如佛出世更住昭觉
院凡八年冉出蜀次荆南会故相无垢张公天觉亦至
公儒释兼通负所学自许手提古佛席卷诸方一切衲
子莫敢撄其锋者见师恍然自失不知膝之前于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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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语诸公曰吾行天下阅人多矣未有如此翁者留居
碧严院徙住长沙道林赐号佛果实太保领枢密院邓
公子常所奏乞也政和中诏住康蒋山东南学者赴之
如归市名闻京师诏住天宁万寿禅寺建炎初宰相李
公伯纪当国奏师住金山龙游寺车驾幸维扬召诣行
在入对殿庐赐号圆悟禅师改住庐山云居久之遂还
蜀蜀帅王公似复以昭觉畀之绍兴五年八月己酉得
微病扶坐一榻留偈示众投笔而逝既茶毗舌齿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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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舍利五色无数寿七十三僧腊五十五明年三月塔
成赐号灵照谥真觉云师早治儒书更读教乘教学苦
空得佛语心要呜呼心大矣天地万物皆具于一心而
性者心之地也达摩西来直指人心见成佛学者以心
传心与吾圣人所谓尽心知性者初无二本也师清净
无作不入诸相示方便门提引未悟以为出于人心者
虽凡夫皆可以直造一听其语如见旧国之城望先人
之庐家莫不愀然感动有泣涕者故住天宁时一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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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贵人道德材智文学之士日造其室而车辙满门虽
毗耶城听法殆不能过也度弟子五百人嗣法得眼领
袖诸方者百馀人方据大丛林领众说法为后学标表
可谓盛矣师自得法白云名声藉甚时有佛鉴师惠勤
亦知名众遂目师以为川勤别之其后由岳麓徙蒋山
行成力具道大名播天神诃护与古佛齐眉矣初在金
山时名贼赵万据镇江拥数百卒操贼战舰乘风欲渡
会天反风云雾晦暝连昼夜不得渡乃止比赴云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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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庐而剧贼张遇奄至尽一刹群瓢无噍类而师钵囊
独无恙又尝敛上赐物寘一筐中寓仪真师饬其徒往
省之答曰仪真连夕大火馀烬尚燔欲求何师笑曰汝
第往既至而官寺民阎鞠为瓦砾而一箧岿然封识如
新堂寓公安天宁东堂长老觉公夜梦一女子再拜而
进曰乞我东堂为人天说法信宿而碧岩疏至女子即
碧岩护法神也乐安山神据云间方文诸耆宿皆徙避
别室师寘一榻卧起如平时师福慧两足行解通脱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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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世界如掌中庵摩罗果实区区者曾何足言而世人
传闻所共赞叹故不得而略也景德中天子诏儒臣撰
次僧史由七佛传五十二世千七百人号传灯录逮今
百馀年真人大士相继而出五叶联芳千灯递照固不
乏人惟圆悟禅师硕大光明胜妙独出真法门之栋梁
不可尚已宗达得师法者坐虎丘道场十五年今将适
黄檗吴人惜其去而莫能留也于是过余而别曰公最
知师者愿得公文刻留山中以备史官之采遂以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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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闻者补而为传后有君子得以览观焉
鸿庆居士集卷四十二
